智圣东方朔-上中下-60

高山松啸,流水拂琴。互为知音,天下几人?同者为君,异者文君。幽幽苍天,缘何生分?此生交臂,来世共衾。 东方朔的脸红了起来,他急忙跑过去,捂住珠儿的嘴。珠儿停了下来,她的眼睛再度盯着东方朔乌黑的头发。她非常认真地唱起了新曲: 我说老爹,你真年轻。是何东西,使你首乌? 东方朔好不容易找到了台阶下,便走到帐边,拿起了一包东西,递给珠儿:“好啦好啦,别瞎编啦!你老爹我和田鸭子在昆仑山上,没东西吃,整天吃这个大根子,没想到田鸭子愈吃愈年轻,你老爹我吃了以后,头发居然变得乌黑乌黑的!”珠儿高兴地拿过来:“嗬!爹,你还带回来这么多?是想带给皇上当仙药吧!”东方朔说:“我可没想那么多,我们是怕沙漠上没吃的,就弄了一大包。没想到今天遇上了你们!”珠儿笑道:“那好,老爹,这些东西全给我吃!田鸭子吃了愈来愈年轻,说不定我吃了也一样呢!”东方朔笑道:“好,好,你爱吃就吃,但愿你吃了以后,今年二十,明年十八!”“那太好啦!老爹,别大根子大根子,多难听啊!您就给它取个名吧!”“取个名?你刚才怎么唱的来?”珠儿说:“我是顺着卓文君给你的诗,瞎编的。老爹,您听!”我说老爹,你真年轻。是何东西,使你首乌? 东方朔重复道:“‘是何东西,使我首乌?’干脆就叫它‘何首乌’吧!”此时李广利和上官桀一同走了进来。上官桀恭敬地说:“东方大人。”李广利也顺从地:“师傅。”东方朔嘲笑道:“上官大人,是您啊!怎么,是不是来问我,给皇上找到仙桃没有?”“东方大人,您不要见怪。皇上让您到昆仑找仙桃,那是公孙卿说的,晚生可没听皇上亲口说。”上官桀急忙摘净了自己。东方朔说:“那皇上亲口给你说什么啦?”上官桀说:“皇上说,要设法把您留在西域。要是李将军打大宛打不下来,他还可以磕头求师傅啊!”李广利早已跪了下来:“师傅,徒儿求您啦,帮帮我吧!”珠儿把东方朔拉到一边:“爹,别听他们的!为了几匹破马,打什么打?五万人马,已经让他给玩完了,要打,让我先给他几脚!”李广利膝行而前,直到珠儿面前,哭丧着声音说:“小师姐,师弟求求您啦!只要师傅能帮徒儿打下大宛,我李广利就是变猪、变狗,变癞蛤蟆都可以啊!”东方朔大怒:“李广利!你在长安时,挺着个大肚子充好汉,满像个大黑熊的样子,怎么今天就狗熊了呢?”李广利低头哀求道:“师傅,您是知道的,您徒儿我本来就狗熊一个,是皇上他硬要我装大黑熊的啊!”珠儿又把东方朔拉到一边:“爹,别管他!让他当大黑熊,皇上不是最喜欢射杀大黑熊的吗?”李广利磕头如捣蒜:“师傅!小师姐!李广利求求你们啦!”东方朔转过脸去,不想理他。上官桀低声而狡猾地说:“东方大人,上官桀来西域前,霍光有话,让我转告大人。”东方朔抬起眼睛:“霍光有话?说吧。”上官桀低声地说:“东方大人,上次皇上派来五万多人,一个都没回去,还剩下几千人,如今在冥湖边上,人不人、鬼不鬼地呆着;这次皇上派来正规军十三万,各类奴仆、役人七八万人。总计起来超过二十万人哪!”东方朔点点头,话中有话地说:“为了匹马,皇上可真是舍得兵力啊!”上官桀依然低声说:“东方大人,霍光大人说,皇上一次发兵二十万人,除了相信卫大将军以外,包括霍去病在内,还是从来没有过的呢。”东方朔警惕起来:“那你和李广利这回就责任重大啦!”上官桀微笑一下:“东方大人,晚生前来,是守关送兵运粮的,这领兵作战之事,皇上可没指望下官啊。”东方朔瞪着眼睛:“那皇上全靠李广利一人?”上官桀再度低声地说:“东方大人,您是真糊涂,还是在晚辈面前装糊涂?霍光大人说,皇上是冲着您在西域,才发来这么多兵,要打这一仗的!”东方朔眼睛瞪得更大:“这是霍光说的?”上官桀直点头:“霍光大人还说:仙桃是虚妄,夺马是实情。东方大人,您在朔方城的时候,曾经答应过皇上,一旦国有危难,您还是要挺身而出的!”东方朔想了想:“上官桀,你还有话么?”上官桀也想了一想,又说道:“东方大人,晚生有幸和您在一起,可以学一些打仗的本领和智谋;同时也要看一看,他李广利到底是大熊,还是狗熊!”东方朔叹了口气:“上官桀,你和霍光一起,帮着皇上摆了一个套,非让我东方朔钻进来不可,是不是?”“东方大人,不是别人让您钻。不要说霍光和我都是晚辈,不可能逼着您钻;就是皇上他逼着你,您也照样不钻。可是这二十多万条性命在此,东方大人,您能看着他们还像前面的五万人一样,惨死在大漠异域吗?”上官桀分明知道东方朔的软肋在什么地方!珠儿急忙冲上来:“爹,别理他的,这个上官桀,不就是爱弄点祥瑞之物,拍拍马屁吗?我们要是帮助他们夺马,他们会把马屁拍得更响呢!”东方朔想了一想,却对珠儿说:“珠儿,爹不想到西域争夺天马地马,爹只想夺回这二十万人的性命!女儿,你就让爹再钻一次套吧。如果你不想钻,你这就回去。如果你愿上沙场试一试你的剑,那就跟着爹走吧!”珠儿气得照着李广利的屁股踢了一脚,一下子将他踢个嘴啃泥:“李广利,这回我就看着你打,你再要不像个打仗的样子,我就一剑先斩了你!”李广利黑瞎子般胖胖的身体顺势在地上做了一个前滚翻,马上爬起来说:“小师姐,只要师傅和您都出马,天王老子来了,我李广利都不怕!”珠儿没好气地说:“那你还不给我准备一匹好马?”李广利讨好地说:“小师姐,您要别的我没有,要马,我可多的是。是要温顺的小绵羊呢?还是要刚烈的大公马呢?”珠儿高兴地说:“你拣身材高大、性子烈的,给我来一匹!”李广利点头哈腰:“是,师弟遵命!”众人大笑起来。东方朔在一边,无奈地将头摇了又摇。上一节 ||下一章第二十二章 汗血马(之一)沙漠之上,狂风怒吼。东方朔与李广利、上官桀、赵始成、珠儿、傅介子、韩豹等人带着大队人马,在沙漠上艰难前行。一阵狂风吹过来,珠儿的战马被风沙迷了眼睛。那马性格本来就烈,突然受到惊吓,便昂首狂嘶,奋蹄咆哮,眼看要将珠儿甩落马下,众人不禁大惊。傅介子急忙跳下马来,跑过去拉住马缰,想帮珠儿制服那马。不料那匹烈马依然狂跳,傅介子拼命拉也拉不住,反被它拖了几尺远。珠儿一心想由自己把那烈马制服,便大叫:“松开,松开!”傅介子说什么也不松手,边拖着马,边大叫道:“你跳下来,跳下来!”正在这时,韩豹一拍自己坐骑的屁股,胯下之马飞奔过来,奔到珠儿那匹烈马的一侧,他顺势拉过缰绳,带着烈马跑一圈,马就停了下来。而傅介子却在地下被拖着跑,靴子已被拖掉,膝盖也被拖破。众人松了一口气。东方朔看着傅介子,点点头,对珠儿说:“珠儿,还不下马,帮着你的徒弟治一治?”珠儿不以为然地说:“都是他多管闲事!要是他不拉着我的马缰,我早把马给制服了!”东方朔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他从心眼里喜欢傅介子,便示意田仁下马,去照顾他。韩豹此时一阵莫名的高兴,于是一个呼哨,纵马飞奔。不料珠儿的马见了,也跟着飞奔了过来。傅介子见状,便甩开田仁的包扎,光着一只脚,也飞身上马,去追他们。田仁手里拿着一只靴子说:“东方大人,你看!”东方朔笑了起来:“你还愣什么,他不穿靴子,一会儿脚就冻坏了!鸭子,你飞呀!追啊!”田仁拿着靴子上了马,飞身便追。说话之间,珠儿他们已经跑了好几里路。韩豹将马缰收紧,让马放慢脚步,与珠儿聊了起来。韩豹看了她一眼,真情地说:“珠儿姑娘,这马是西域的马,脾气倔犟。”他努力克制自己,尽量不带着“来”字。珠儿高兴地说:“我就喜欢脾气倔犟的!”“可你有时候要顺着它,不要硬逼着。”珠儿点点头:“我明白了。你在西域好久了?”韩豹点点头:“十年。我跟我爹和两位哥哥,在匈奴被迫呆了整整十年。”不料傅介子快马追来:“师傅!你别听他的,他是汉奸!”珠儿不高兴地说:“没你说话的份!他的汉奸帽子,早让我爹给摘掉了!”傅介子还不服气,在珠儿的右侧把头伸了过来,当然是叫给韩豹听了:“师傅!你别信他,他的二哥还在匈奴呢!”韩豹大怒起来,在珠儿的左侧把头伸了过来,反唇相争:“可我大哥韩熊,为了救汉家大军,战死在大宛来!这还不够么?你干吗老要叫我汉奸来?”傅介子的头又向左伸:“可你的二哥还在匈奴来,还娶了匈奴的乌雀公主来,当了驸马来,不是更大的汉奸来?”韩豹的脖子像只大雁:“我二哥娶了乌雀来,也是替大汉立功来!是东方大人允许的来!”傅介子更像一只长颈鹿:“娶了个匈奴的老婆也是为大汉立功来?好事都让你家赶上来!”韩豹气得雁脖子直抖:“你混蛋来!”傅介子的鹿颈也在直晃:“你汉奸来!”两个人的鼻子,在飞奔的战马之上,居然从左右两个方向当中倾来,在珠儿的面前形成交锋之势。珠儿觉得既可气又好笑,便伸出双手来,做了一个交叉,右手打左边的那一个,左手打右边的那一个,只听“啪”地一声,两个长脖子上的脑袋犹如水中芭蕾姑娘的双脚,原是合在空中,突然以等距离均速度向两边同时分开。珠儿大声说:“你们两个听好来!以后谁再说谁是仇人来,就给我滚开来!谁再说谁是汉奸来,也给我滚开来!听到了没有来!”傅介子和韩豹这回老实了:“听到来。”又是一串儿来字,三人全部回过味儿来,又都大笑起来。此时田仁赶了上来。田仁大叫:“姑姑,姑姑!那傅介子还光着脚来!”珠儿大惊,急忙跳下马,把傅介子拉下来,命令道:“穿上靴子!对啦,他的腿还伤着呢!韩豹,就得你去给他扎上,听到了吗?”韩豹老老实实地下马:“是。”傅介子不好意思地对他苦笑一下,二人握手言和。珠儿下了马,拿出一只何首乌,吃了起来。田仁作出痛苦状:“姑姑,多难吃啊!我田鸭子吃了好几个月大根子,这会儿闻到就想吐!”珠儿仍然吃得津津有味:“田鸭子,你看你,有多年轻啊!姑姑什么时候吃到‘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就不吃了!”田仁突然笑了起来:“姑姑,你眼下的样子,还不到十八。再吃下去,年轻得像小姑娘,鸭子就不能再叫你姑姑了!”珠儿停了下来:“那怎么叫?”“那得叫你侄女,你再叫我叔叔啊!”珠儿气得拿着手中的大根子打他的脑袋:“死鸭子,一会儿我把你烤着吃了!”田仁举起双手,急忙躲避:“姑姑,姑姑,好姑姑!别打啦!烤鸭子没多大,侄儿回到长安,领你到田鸡的东门大酒店,吃扒猪蹄儿!”珠儿的手停了下来:“什么?田鸡去做扒猪蹄了?”田仁夸张地说:“可不是嘛!我哥那人,没什么大出息,就爱做点小买卖。东方大人给他写了一块便简,让他到东门大酒店去找朱八。田鸡胆特小,不敢走前门,就从后门溜了进去。结果那朱八一见到东方爷爷的便简,就把田鸡收下了,还传给他朱家扒猪蹄的真手艺,没过几天,就让他当了领班!”珠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田鸭子,姑姑不吃你烤鸭子啦!赶明儿回到长安,咱俩去吃他做的扒猪蹄,要是他做得不好,我们就把他田鸡扔进锅里,吃一回扒鸡!”田仁作出贪婪状:“太好啦!太好啦!姑姑,你这一说,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啦!”珠儿也笑了:“看把你给馋的。”然后将头转向另一边,“我说你们两个冤家对头,好了没有?”韩豹笑了一下:“珠儿姑娘来,我们不是对头来,我们已是好朋友来。”傅介子也点了一下头:“说得对来,我们已是好朋友来!”珠儿高兴得直乐:“这还差不多的来。田鸭子来,你看看大队人马有没有来?”田仁的舌头依然沉浸在刚才的口水之中。听了珠儿的话,他咂吧了几下舌头,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姑姑,我们吃不到扒鸡啦,我哥已经改名,叫了田鸿鹄!鸿鹄是大鸟,比锅还大呢,可不是随便扒着吃的!”珠儿笑了起来:“鸿鹄要是飞得不高,那就跟鸡差不多,还得被人扒着吃!”正在此时,傅介子大叫:“你们看,那边有队人马,却不像汉家的兵马!”韩豹急忙起身:“好像是匈奴的人马来!珠儿姑娘,我们怎么办来?”珠儿急中生智:“田仁,你快回去告诉我爹,让他们快点赶上来;我们三个,一定要把匈奴的人马给拖住了!”四人纵身上马,三个奔着北方急驰,一个则向东方鹜飞。第二十二章 汗血马(之二)珠儿等三人朝着北方急驰,不一会便与那队人马遭遇上了。对方正是匈奴兵马,只有三百人,还带着车辆。珠儿与傅介子交换了一下眼色,什么话也没说,便冲了过去。韩豹好容易得到一个机会,当然也不示弱,纵马便往匈奴兵马中杀过。匈奴人一是没有准备,二来好像不是作战的正规军,几下子便被冲得鸟兽四散。然而有十余人保护一辆大车,却不慌乱,他们将车辆安顿在一个小土堆边,然后转过身来,在为首一员大将的带领下,转头杀了过来。韩豹举起手中的剑,正准备与那人交手,突然眼睛一亮,大声叫道:“二哥!原来是你啊!珠儿姑娘,傅介子,你们住手来,他是我二哥来!”原来这个大将是正是呼韩虎。呼韩虎也是吃了一惊:“豹子,怎么会是你的来?噢,这位是傅介子,你们倒成了好朋友来?!”韩豹笑道:“二哥,你看这位姑娘是谁来?”呼韩虎更是莫名其妙:“这不是我们路上遇到的公子么?你怎么扮成女的来?”珠儿大笑起来:“韩将军来,你手下的匈奴人也太没用来,怎么一冲就作鸟兽散了来?”呼韩虎苦笑一下:“咳!你们看来,这哪儿是兵来,分明是一帮子乌合之众来!”呼韩豹突然发现韩虎穿着白衣:“二哥,你怎么带孝来?咱爹死了多年来,你还为谁戴孝来?”呼韩虎正要开口,突然远处传来马蹄声。韩虎一见是更多的汉军,不禁大惊。众人也回过头来,只见田仁带着几百匹快马,先冲了过来。东方朔和李广利的大队人马,随后而至。韩豹急忙下马,拉着呼韩虎步行过去,参见东方朔。东方朔笑道:“啊!我说是谁呢!原来匈奴的呼韩驸马啊!你怎么到了这里?是带着人马来投降呢?还是被乌雀公主赶了出来?”呼韩虎这才激动地说:“东方大人,乌维单于死了!”东方朔看了看他身上的孝服,疑虑地说:“是吗!乌维单于没多大呀?四十多岁吧!怎么就死了?那你慢慢说来。”呼韩虎激动得声音有点发颤:“东方大人,自从我抢了乌雀公主来,便逃到西边的康居藏了起来。不料乌维单于并不派人攻打捉拿。后来听说,乌维单于身患重病,不能视事。半个月前,匈奴突然派人到康居找公主来,说乌维单于已经不行了,临死前非见女儿一面不可,并说只要我彻底换个匈奴的名字,便可与公主一同前去探视。”东方朔点点头:“那你就换个名字,便能名正言顺地得个老婆,何乐而不为?”呼韩虎频频点头来:“小的和公主商议,公主说,你还姓你的呼韩,呼韩就是匈奴人的姓。名字别叫‘虎’,汉家的那个霍去病专门打虎,是小虎仔子都要到洞穴里面捉出来,咱匈奴人一听就怕啦!对啦,你的名字叫‘鞋’吧,咱爷爷名字就是‘一只鞋’?咱当时不同意,就和公主争起来:咱汉人不喜欢说‘鞋’,那鞋子一破,人家就说咱是‘破鞋’。公主说,反正匈奴人以为鞋子好,你就得入乡随俗!你这个驸马娶我也是斜着来,你是从歪门邪道上抢个媳妇来,你是个邪插门的女婿!想去想来咱也没辙啦,东方大人,咱就认了这个‘呼韩邪’的名字啦。”东方朔接着笑起来:“那乌维单于认你啦?”呼韩邪激动地:“认啦!还饶过咱的抢亲之错啦,流着泪对公主说‘对不起’,又封咱做什么‘逐日王’!”东方朔的头频频点起来:“乌维单于是个仁爱之主!那你怎么又跑了出来呢?”众人不禁笑起来。呼韩邪此时面露惊恐之色:“东方大人!乌雀公主虽是长女,可她还有个弟弟,名字叫做乌师庐的,为人特别凶狠,匈奴人全叫他乌贼!乌维单于刚一蹬腿,乌贼便要即位。我与公主正想去看他,不料乌维王后来催我们快逃,说那乌贼要将咱杀死!于是我与公主便逃出来,咱还不能直往西边的康居走,怕乌贼派人顺着道儿追过来,咱就先往南边绕个大圈子,没想到和你们绕到了一起来!东方大人,怎么您送汉家公主嫁到乌孙来,一嫁嫁了好几年啦!”东方朔的头摇起来:“我们是奉汉皇之命前来,打那大宛和郁成国来。这两位便是汉家贰师将军李广利来,还有监军上官桀。”呼韩邪急忙鞠躬:“小的呼韩邪见过二位将军。”李广利这时倒勇敢起来:“我说师傅!咱还不如趁着匈奴人哭丧,打他个狗日的糊里糊涂的啦!”东方朔理都没理他。上官桀见此情景,急忙将手摆起来:“呃——李将军,我们可不能这样来!大宛之耻未报,怎敢违背皇命来?再说,匈奴大丧期间,我若乘人之危,必为世人耻笑。哀兵可不是好打的!东方大人您说对不对?”东方朔这时才知道,只要这个呼韩邪还在身边,所有的人说话全会拖泥带水!想到这儿,他走上来,问呼韩邪说:“呼韩邪,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呼韩邪看了看大车:“小的本来还想再去西边的康居,康居王与乌维单于友善,乌贼不会与他反目。如今既然遇到大人……”韩豹急忙叫道:“二哥,你不如说服公主,跟随汉兵归顺来!等咱打完大宛,就一同回到长安!”东方朔不置可否地问:“你的公主她能同意?”呼韩邪迟疑了一下:“小的还是到里面请示请示来。”说完他走到远处车边掀开帘子,说起来,别人听不清他说什么话,只闻句句来来来。李广利心有所思地笑起来:“哈哈!都说咱长安人怕老婆,没想到这只韩家虎,出了国还怕老婆啦!”珠儿捅了李广利一鞭子:“小师弟,别胡来!你还像个领军主帅的样子来?”李广利急忙点点头,马上装得正经起来。转眼之间,韩虎摇着头走回来。东方朔笑了起来:“呼韩驸马,怎么着来?”呼韩邪面上红起来:“公主说她宁愿死在草原上,也不愿到长安。”东方朔的头点起来:“这就是乌维单于的女儿!那好,你还是领着公主去康居!不过请您转告康居国王,说张蹇大人的好友东方朔奉命去打大宛。请他不要慌起来,更不能出兵相助,如有败将逃到那里,康居国王务必把他送回来。”呼韩邪接着说起来:“这些要是我都做到,不要再叫咱汉奸啦。”东方朔大笑了起来,也就忘了说“来”:“哈哈哈哈!呼韩邪,你以后就是呼韩邪,我们都叫你呼韩邪!你抢走了乌雀公主,立了一大功;怎么还会有人叫你汉奸呢?你快去吧,我们也要发兵大宛了!“呼韩邪又说起来:“此处离乌孙国很近来,只要五天的路程就到来;到大宛还远着来,要一个多月来!”东方朔问:“那去郁成国要走多久来?”“郁成国就在大宛东边不远来,到了郁成国再去大宛只需两天来!”东方朔已经腻起来:“好来,好来,呼韩邪来,你先走开来,我们后会有期来!”呼韩邪摆了摆手,带着十几个人,簇拥着乌雀公主而去。汉家的部队谁都不愿说话了,不然,开口准是来来来!还是上官桀有能耐,他先把话变过来。走了没几里,他便走到东方朔的身边来,开口绝对不说“来”:“东方大人,皇上还有一道旨意。”东方朔直觉得气不顺,也就急了:“我说上官桀,你一口气把你肚子里知道的皇上的旨意全说出来好不好?你怎么像新媳妇放屁,走一阵子就挤一点,就不能一次放出来?”上官桀也不争论,也不跟着说出来,只是翻了一下白眼:“东方大人,皇上说,既然乌孙国已是大汉的女婿,这次攻打大宛,必须让乌孙国派出人马,共同作战。”东方朔心里明白,皇上并不是要乌孙派兵打仗,只要他们做做样子,给汉家脸上增光。“看来咱这回有了盟军呢。好吧,上官大人,既然如此,你就去乌孙传旨,凭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们派兵吧。”上官桀点头应允:“好的,东方大人,那攻打大宛和郁成国的事儿,你们就先行代劳吧!”说完用手向后一招:“玉门关上的老兵们,跟我先去乌孙国!”李广利见上官桀扬长而去,不禁骂道:“这个臭马仔,他比猴都精!”骂完了,他又转头问起东方朔来,“师傅!下边咱该怎么办啊?”东方朔没有好气地说:“我正向你请示呢!你可是西征主帅啊!”李广利闷了半天:“师傅!我实在想不起来。要不,您给我提个头?”东方朔无奈地看了他几眼,便说道:“眼下有三件要事要做,看你想得出,还是想不出?”李广利又憋了老半天:“师傅,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您把这三件事都说出来,徒弟照办,发令就是了。”东方朔不和他啰唆:“好吧,第一件,你马上派几匹快马去长安,将匈奴的乌维单于已经病死,他的儿子将要即位的消息报告皇上。”李广利一拍大腿:“对,对!师傅,我也是这么想的。”说着他便指挥四个士兵:“你们,快快回长安,把匈奴乌维单于已经病死,他的儿子将要即位的消息报告皇上,迟到者斩!”东方朔又说:“第二件,眼下在匈奴边界上,不是你的兄弟赵破奴吗?”李广利连连点头:“是啊!”东方朔反问道:“你不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应该让他知道吗?”李广利又拍了一下大腿:“对,对!师傅,英雄所见略同。”又指挥四个士兵:“你们,快快到祁连山赵破奴将军的大帐中,把匈奴乌维单于已经病死,他的儿子将要即位的消息报告给赵将军,迟到者斩!”东方朔又慢慢说道:“第三件,便是要对大宛和郁成国分而击之。你想打哪一个呢?”李广利的手刚扬起来,准备再次拍大腿,听了这话却放了下来。“师傅,我也想分开打,这叫各个……各个……”珠儿早就气不过了,抬起手来,对准李广利的大腿猛击一下:“叫各个击破!”李广利一摸大腿:“哎哟,我的小师姐,你把我的腿,先给击破喽!”众人大笑起来。东方朔严肃地说:“别闹啦!李广利,我与你分兵而行,同时包围大宛和郁成国。你说,你要攻打哪一个?”李广利开口便说:“郁成国人少,我打郁成国!”可是他转念一想,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不行啊!师傅!那郁成国虽小,可只有南北两个门,城池固若金汤,小徒上次便是在那儿失手的,五万人马只剩下几千人啊!”东方朔说:“那你就带着十万人马,围住大宛城,不许他们的人出来。剩下的三万军队给我,我去拿下郁成国!”李广利大为高兴,举起大拇指,称赞道:“师傅,您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不,不,神仙出师,以一当十!哈哈哈哈!”珠儿拧着他的耳朵:“你倒是学会了嘻嘻哈哈了!这回你师姐我要当你的监军,一步走不好,看我拧掉你这大耳朵!”李广利连连点头:“好,好,好!小师姐,你一来,后边还有两员大将当跟屁虫,那我还怕什么?”珠儿看了看傅介子和韩豹,毅然地说:“韩豹,你和赵始成将军,去跟我爹。要是我爹有一点闪失,你就提着豹子头来见我!”韩豹看了一眼傅介子,却是有点不甘心:“小姐,姑娘!您放心!这回由我跟着东方大人,下回,我得和傅介子换换位了啊!”珠儿瞥了他一眼,没给他好看的眼色。第二十二章 汗血马(之三)月上柳梢,人候黄昏。长安城中,梅香与荷艳还在那儿下棋,突然听到剧烈的打门声。两人对视一眼,但谁都不愿抬脚走开。年近五十的道儿,拖着肥嘟嘟的身子走到大门前。道儿问:“谁啊?谁!”孟晖狼狈不堪地猛敲大门,边敲边叫:“是我,道儿!我是孟晖!你快开门!”后院的荷艳听了,急忙将棋子一推,向外跑去。而梅香却皱起了黛眉。道儿把门打开了,却不让他进去。“孟晖?你也配叫我道儿?你爹孟喜跟我叫兄弟,我的儿子比你只小五岁,你也叫我道儿?”孟晖猛地推开门:“我叫你叔,叫你爷爷,你高兴了吧?你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吗?我跟着东方大人去了昆仑山!”道儿恍然大悟:“哇!看我这晕的,都晕菜了!孟晖,你说说,老爷怎么样了?你说啊,你再不说,我跟你叫爷爷还不成?”孟晖往院内石凳子上一坐,大叫:“荷艳,荷艳!我回来啦!”荷艳早已扑了过来,高兴地抱住孟晖:“孟晖,你可回来了!看你身上,脸上,这个脏哟!快,快,快去洗一洗!”孟晖大腿往二腿上一翘:“荷艳,你老公劳苦功高,这回用不着侍侯你喽!转过来要你侍候我喽!”荷艳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脸:“好,我侍候你一回!你说,东方大人怎么样了?我和梅香算好了的,你至少应该和京房一起来的啊?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孟晖高兴地说:“东方大人领着我们,去了乌孙国,嫁出了乌孙公主,还把那个匈奴的乌雀给玩了一回,可好玩啦!”梅香急切地问:“那后来呢?”孟晖更是得意忘形:“后来东方大人又领着我们去昆仑山,去给皇上找仙桃子,结果发现了黄河的源头!可美啦!”田鸿鹄今天倒休,便也冲了上来:“那再往后呢?我弟弟田鸭子呢?”孟晖摇头晃脑地:“田鸭子?对,田鸭子又随东方大人去昆仑山找桃去了,东方大人让我和京房两个先回长安,向皇上报喜!”梅香急急走向大门,往外看了一看,然后回头问:“那京房呢?他人呢?”孟晖这时突然愣了起来。“京房?对了,京房病了!他在扶风时就发高烧,我说你就住下,别走了,让我一个人回长安吧。可是他非说要照顾我,非要和我一同回来。”荷艳也吃惊了:“那他人呢?”孟晖也有些惊讶地说:“他走到霸陵,就‘咕咚’一下,从马上掉了下来!”梅香快要哭了起来:“那他这会儿怎么样了?”孟晖不知所措地说:“他被那个守陵的田千秋给救走了,反正田千秋是东方大人的徒弟,你们就放心吧。”梅香急得团团转:“不行,那不行!道儿大叔,求求你,您把驴车套上,拉着我去看看京房去!”道儿看了看身边自己那个的更肥的老婆:“老婆,你说行吗?”胖老婆想了一下,只好点头说:“人家都求你啦,我还能说不行?可是有一条,得让我们大小子跟着一快去,省得黑灯瞎火的,看不清道,也听不清声音!”说完扭头就走。梅香顾不上理她:“那好,道儿大叔,我们快走吧!”众人都忙着帮道儿套车,道儿的大儿子“杨枣儿”也是胖胖的,早被他的老娘给拉了出来,一同向大门外走去。院子里只剩下孟晖与荷艳。荷艳责怪道:“我说孟晖,从来都是京房照顾你的,你怎么就不在路上停下来,陪陪他呢?”孟晖急切地抱起荷艳:“我的小亲亲,我还不是整天想你,都一两年了,我能不归心似箭吗?”荷艳推开他:“去,去,去!你整天嘴上仁义道德的,可只知道要别人照顾你,从来不知道照顾别人!”孟晖抱住荷艳:“荷艳,小亲亲,明儿我见了皇上,皇上就会给我真正的官做,那时,你想亲自侍候我,恐怕机会还不多了呢!”荷艳瞪大了眼睛。次日清早,建章宫内。武帝在霍光、公孙卿、江充等人的陪同之下,正在观看栾大作法。栾大黑色长袍加身,口中念念有词,全是人们听不懂的东西。武帝转头问霍光:“霍光,栾大口中说些什么东西?”霍光平静地答道:“皇上,臣才疏学浅,听不懂。公孙卿大人是栾大仙人的师弟,他肯定知道。”武帝只好转过头来:“公孙爱卿,你该知道吧!”公孙卿笑着说:“皇上,栾大仙人在和神仙说话,他说的是‘宇宙语’。”武帝吃惊地问:“‘宇宙语’?‘宇宙语’是什么东西?”公孙卿故弄玄虚地答道:“皇上,臣不是跟您禀告过吗?四面八方曰宇,古往今来为宙。‘宇宙语’便是凡人不知道的语言,只有神鬼才能知道。臣功力不如栾大,臣只听懂一点点,就是关东的盗贼不会长久,匈奴单于也不会长久,西域的大宛良马一定能搞到!”武帝甚为高兴:“好!好!公孙爱卿,你虽然不会作法,却能解得‘宇宙语’,也不是凡人啊!”霍光平静地说:“皇上,您要是心里不踏实,栾大仙人的法做完了,您不妨问一问。”公孙卿看了霍光一眼,脸上掠过一丝忌恨,然而马上应承说:“对,皇上,霍光大人说得对。臣对宇宙语只是一知半解,对与不对,您可以问问栾大。”武帝耐心地等待着,等到栾大停了下来,便问道:“栾大,你全身是汗,够累的了!朕要问问你,你刚才说了些什么?”栾大有气无力地说:“皇上,臣是在与天神讲话,讲的是‘宇宙语’啊!”武帝大为高兴:“果然是‘宇宙语’?好,好!那你说说,天神说了些什么?”“皇上,天神说:他会帮助暴胜之一把,把关东造反的盗贼统统剿灭;天神还说,匈奴单于最近也会有灾难。小仙还求他,一定要让大汉的军队打败大宛。”武帝眼睛放出光来:“那,天神答应了吗?”栾大却要摇头:“皇上,我又让天神助大汉破掉大宛,可天神还嫌我的名气不够哇。”武帝吃惊地:“噢?你的名气还不够?朕已经封你做五利将军,后来又封你为天士将军、地士将军。难道这还不够?”栾大摆出一副大吃苦头的样子:“皇上,您看,臣一会儿在关东,去帮助暴胜之镇压灾民;一会儿西北,让匈奴单于不得好死;再让臣到西域大宛,名气就不够了。”武帝大笑起来:“这又何难?不就是要朕多铸一块金印吗?容易得很!朕再封你为大通将军,天下地下,东方西域,你都畅行无阻,这该行了吧!”“臣谢谢皇上!臣一定能把西域的大宛小碗,全给他啐了!”栾大这才高兴地跪下磕头。霍光轻轻地叹了口气。此时,刘屈牦领着孟晖来到宫中。武帝看了一眼:“卷毛儿,你带的这是何人?”孟晖先是一跪,然后抢过话来:“皇上,臣是孟晖,是孟喜之子孟晖啊!”武帝也想了起来:“你是孟喜之子孟晖啊!朕好像封过你的官啦?”孟晖却要讲清楚:“皇上,您让臣随着东方大人到西域,臣是从昆仑山上回来的啊!”武帝吃惊起来:“什么?你从昆仑山回来的?东方爱卿呢?他找到仙桃了吗?”孟晖再忙磕头:“皇上,东方大人还在昆仑山上给您找桃子,可是臣……臣……”一听说仙桃没有找到,武帝顿时兴致全无:“没找到桃子,让你回来做什么?”孟晖终于说了出来:“皇上,臣孟晖在昆仑山上,发现了大河之源。皇上,黄河从来都是滔滔黄水,可臣见到的大河之源,河水清清,犹如明镜。此一发现,就像河出图、洛出书,是上上大吉,臣不敢怠慢,所以急忙回京向皇上禀报啊!”武帝大为欢喜:“什么?你发现了大河之源?黄河的源头?河水很清?”孟晖拍着扁平的胸脯,保证道:“皇上,臣说的句句是实,您可以派人前往印证啊!”武帝转向公孙卿:“公孙爱卿,你以为这事怎么样?”公孙卿根本不管什么孟晖不孟晖的,倒是刘屈牦的眼色使他觉得事情重要,于是添油加醋地说:“皇上,臣以为,自古以来,大河之源无人知晓,只听说它的水来自昆仑山上的‘天眼’。如今大河之源突然出现,说明皇上您恩德无边,天神都为您所惊动,‘天眼’因此而开呢。”孟晖急忙叫道:“是的,皇上!公孙大人说得太对了,臣亲眼看到,大河源头附近,有两个大湖,特别像天人的两只眼睛。东方大人还给它们取名,一个叫扎陵湖,一个叫鄂陵湖。还是公孙大人的说得对,那分明就是‘天眼’啊!”武帝忘记孟晖所说的东方朔,也忘记了一切:“太好啦!天眼出现,是我大汉的大吉大利。公孙卿,朕过去是六年一次改元,如今才是太初四年。如此大的吉利之事,你说,朕该不该改元呢?”公孙卿急忙添火:“皇上,‘天眼’既现,天意已明。您的意思和天意是一样的,那就说明四年改元一次,也是天意。”武帝大喜地走了过来,拍了拍公孙卿的肩膀:“那好!传朕的旨意,从明年正月一日起,就将年号改为天汉!天汉天汉,天意成全大汉!朕要亲笔书写‘大河之源’四个字,立在大河源头。还有,公孙爱卿,你不是说,昆仑山太大,人们都说不定哪座山是昆仑山吗?朕就将发现大河之源的山,命名为昆仑山!”公孙卿也是高兴异常:“皇上圣明!皇上,臣这就去找笔来,请您提定‘大河之源’四个金字!”武帝回过头来,看着孟晖。“孟晖,你爹发现了汉城,你又发现大河之源,汉城,河源,是苍天助我大汉,所以朕要改元为天汉。你们父子,功莫大焉。朕便命你为河源制置使,官从三品,和丞相长史刘屈牦一道,带着朕的手书碑刻,到天眼附近立下。”刘屈牦急忙跪下:“臣遵旨。”孟晖跪下再次磕头:“臣谢皇恩!”第二十二章 汗血马(之四)沙漠之上,狂风大作。四个西域的巡逻兵骑着骆驼,带着刀枪,蓝条衣裳,白布包头,在沙漠上慢慢地行走。他们来到一个沙堆前。只见沙子上露出几只芦管。沙堆一起一伏,芦管也跟着动,像在喘息。四人大惊,便跳下骆驼,想看个究竟。突然,沙堆中的芦管跳了起来,原来是田仁带着八个士兵,埋伏在沙中!那四个人拼命抵抗,与田仁等人展开厮杀。转眼间,便有三个被杀死。田仁大叫起来:“别杀那一个,要留下活口!”汉军将剩下的那一个捆住。田仁又嚷道:“把血埋起来,把他们的尸体放在骆驼上运走!不能让郁成王知道!”八个人赶着四只骆驼,拉着三死一活,消失在沙漠中。天色已黑,狂风怒吼。东方朔与赵始成、韩豹三个正在被风吹得簌簌抖动着的帐篷中议事。韩豹不无担心地:“东方大人,那田鸭子去抓郁成国的巡逻兵,真的能捉来?”东方朔笑了一笑:“那就等着瞧吧。”赵始成也担心起来:“东方大人,田仁才十九岁,又是埋在沙子中,末将也很担心,搞不好,他们全被沙子埋了。”东方朔笑着说:“二位放心。那田鸭子虽说是在平原郡的大河边长大的,可大河边上也都是沙丘,沙子比这儿的还细呢!我自小时,就和田鸭子的爷爷老喜鹊蛋儿,口中叼着芦苇管子,在大河里‘捣猛子’,就是潜水。有一回,我叼着芦苇管子埋在沙堆里,吓唬那个老喜鹊蛋,吓得他一连滚了好几个跟头,蛋壳差一点都砸破了!”赵始成大笑:“哈哈哈哈!东方大人,原来田鸭子这一招,是得到你和他爷爷的祖传!”东方朔用手捂着嘴:“嘘——‘田鸭子’可不是你们叫的,‘老喜鹊蛋’你们更不许提,不然,田仁要是跟你们急,那我可不管啊!”正在此时,卫兵来报:“东方大人,田小将军带来了三个死的,一个活的!”赵始成急忙迎接:“田小将军,你还真行!”田仁跳着跑了进来:“东方大人,我还留着一个活的!”东方朔拍了拍他的肩膀:“田仁,好样的!韩豹,你懂西域人的话,你来审审他!”韩豹得意地:“是!”早有两名士兵将那西域人押了上来。韩豹与那人摇头晃脑、咿里哇啦地说了一阵。那人害怕得很,也哇啦咿里、晃脑摇头地说了一通。韩豹将手一挥,让士兵把那人带了下去。东方朔急忙问:“你们说的是什么鸟语?”韩豹却卖了个关子:“东方大人,别看咱这鸟语来,还真是好消息来!”东方朔不想跟他“来”,只问:“什么好消息?”“大人,郁成王还不知道我们大军到来来。”东方朔突然站了起来,问赵始成:“赵将军,你见过郁成王是什么样么?”赵始成很自负地:“当然见过啦!西域人的面相都差不多,个个都是大白布包脑袋,大胡子露在外。”东方朔气得捅了他一下:“这个我知道!我问你,郁成王是不是与众不同?”赵始成想了一想:“是的,他是与众不同!东方大人,您让我想想。那郁成王的脸,比别的人更红,红里透黑;对了,他的嘴角左边有一块大痣!”东方朔高兴起来。“那就好!田仁,你去告诉李广利,让他务必在后天天一亮的时候,把大宛城给我围个水泄不通,决不许一个人出来,也不许一个人进去!你快去快回!”田仁乐得屁颠屁颠地:“是,爷爷您看,田鸭子飞着去!”说完消失在帐篷外。赵始成有所担心地说:“东方大人,这郁成国中粮草极多,外边便是护城河,河里的水都能吃;听说城里头还有水井,就是围上三年两载,他们也能受得住。而且郁成国的都城只有南北两个门,你打也不好打,光围恐怕不行啊!”东方朔点点头,然后说:“赵将军,正因为此,我们先不围他。后天一大早,你和韩豹两人,带着一百军马,装成上次李广利的败兵,去郁成王的北门叫阵。你们在门口骂他们也成,朝他们撒尿都成,只要能把郁成王引出来,打杀几下,就算是头功!”韩豹犹豫地:“大人,那您和大军呢?”东方朔笑着说:“只要你们能把郁成王引出来,我们就能取胜。”韩豹犹豫地:“要是郁成王见我们人多,又缩回去了呢?”东方朔推了他一下:“那你就别管了,他要缩回,你就让他缩回去,关上城门也不要紧,不要追赶!”韩豹与赵始成犹豫地互看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第三天上午,郁成国都城。韩豹与赵始成带着百十个人马,个个都是残兵败将的样子,来到城北门外。守城门将见了,急忙拉起吊桥,关上城门。韩豹大叫:“郁成王!你快出来!我们是来找你报仇的!”赵始成跳起来喊:“郁成王!我们上次五万人马,就剩下这百十来个了!汉皇不让我们回去!我们走投无路,回来跟你决一死战!有种的,你就出来!”郁成王果然出现在城楼上。“哈哈哈哈!你们这帮无用的东西!汉皇不让你们回去,就对啦!你们还要来送死么?”韩豹大叫:“郁成王!有种你就出来!我大哥被你打死来,我是来给他报仇的来!”郁成王一点都不急:“哈哈哈哈!你来什么来?你们来,我不来!”赵始成再跳起来:“郁成王!我原以为你是个好汉,原来你是个缩头乌龟,只知道躲在乌龟壳里头!别看我们只剩下一百人,可个个都能把你杀死!你要不是孬种,就出来!”郁成王听到他如此叫骂,很是愤怒:“你们这些汉人,打仗没什么本事,倒会骂人?我下去宰了你们!”赵始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有种的你就下来,我要与你大战八百回合,等到八百零一个回合,我就会把你的脖子带着肠子,一块儿拔出来!”郁成王大怒:“混账!”说完就想下去,可刚走几步,却又回去了。韩豹接着大叫:“郁成王,你还是不敢的来!来,来,来,你下来,我只要八个回合,便会让我的剑,从你的屁眼里捅进去,再从嗓子眼里拔出来!”郁成王愤怒得头发都要竖了起来:“这伙汉家残兵,你们欺人太甚!看我下去,割了你们的脑袋,当尿壶用!”赵始成更是一阵大笑:“哈哈哈哈!郁成王,这可是你先说的!来,弟兄们,我们先将他们的护城河当做尿壶,尿上他一回!反正郁成王不敢出来,就让他们满城人,喝喝这个尿壶里的香水吧!”众士兵纷纷往护城河里撒起尿来。郁成王再也无法忍受,便率三百人,大开城门而出。韩豹提着裤子就跑,边跑边叫:“赵将军,你先抵挡一下子,我还没提好裤子呢!”赵始成接住郁成王便打。汉军人少,边打边往后退。正在此时,一阵鼓响,田仁带着上万汉兵冲了上来。郁成王急忙止住:“撤!快撤!”郁成国的人急忙往后撤。然后拉上吊桥,关上城门。韩豹刚刚提好裤子,拿出剑来,见郁成王已经缩了回去,便质问田仁道:“田鸭子,怎么就你自己,东方大人呢?”田仁大怒:“你爹才是‘填鸭子’呢!东方大人这会儿,该把南门给拿下了!”正在此时,东方朔带着二万人马到了郁成国的南门。南门守将吓得魂不守舍,急忙在城楼上张望。汉军在一辆大车上,放着一个长长的竹梯,竹梯之上,有一个尸首。那尸首白帽长须,脸比别人的更红,红里透黑;对了,他的嘴角左边有一块大痣!守城人见到长梯子伸到了楼上,都围了上来,争着看他们大王的尸体,东方朔和几个士兵,却施展轻功,顺着梯子悄悄爬了上来。郁成国的人都以为那是自己的国王,不禁甚为悲伤,有的人已经哭了起来。东方朔突然站在城楼上,挥剑大叫:“汉军在此!郁成王早被击毙,你们还不受降?”说完长剑一挥,将那郁成国的旗杆一刀砍断,郁字大旗跌落下来。守城门将大惊:“啊——!汉军上城了!大王已死啦!快快逃命啊!”说完弃门而逃,向城内鼠窜。东方朔命人打开城门,两万汉军一拥而进。郁成国北门。赵始成和韩豹率军还在懒洋洋地站着。韩豹觉得撒尿挺好玩,便解开裤子,又在护城河边上撒起尿来。田仁喊到:“赵将军!韩豹!你们准备好了,郁成王马上就会杀出来的!”韩豹没尿,却要憋出尿来,慢慢地撒着,嘴中还说:“郁成王让我一泡尿就给吓回去来,他还敢出来?要是再出来,我一泡尿把他‘滋’回来!”说话之间,郁成国的北门却又放下吊桥,城门大开,郁成王骑着快马,率众倾巢而出,从吊桥上冲杀过来。赵始成与田仁急忙接住郁成王便打。韩豹急忙提裤子,准备上马:“你们给我顶住,你们给我顶住!不料这时郁成王偏偏向他冲来!韩豹还没上马,急忙拔剑应战,没打几下裤子便掉了下来。他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提起剑对阵,一边躲藏,郁成王率领十余个人,从他这儿杀开一条血路,逃了。韩豹气急败坏,只好把裤子再次勒好,然后就往前追。田仁与赵始成一起猛杀逃兵。一个是要复上次之仇,一个是第一次战场上过瘾。二人在城门之北,大开杀戒。等到他们过足了瘾,这才发现从南门穿城而至的东方朔。东方朔大怒而叫:“赵始成!田鸭子!你们两个红眼狼,别再杀了!“田仁收住刀:“爷爷,怎么回事?”东方朔气得直骂:“你奶奶的,这些人都不愿意再打了,我让他们不愿反抗的,都举起双手。举双手的就是投降了,你还杀他们做什么?”田仁愣了一下:“杀郁成王啊?”东方朔瞪大了眼睛:“郁成王呢?我让你在北门专门等着捉郁成王,你捉到了吗?”田仁这才明白过来:“他奶奶的,都是这个韩豹,他一泡尿把郁成王给尿跑了!”赵始成急忙上马:“我们快追吧!韩豹正在追呢!”二人拍马就往北追。东方朔指挥手下兵马:“把这座城清点一下,凡是放下武器的,都关起来;老弱妇幼,不许滥杀!”然后他也纵马北上。沙漠之上,烟尘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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