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冤案》-16

时间的准确性分秒不错。当他们干这种秘密监视的行为时,外面自然有人声东击西,转移监视对象的视线。  这个行动的最高指挥官是谢富治。  江青曾忧虑地对地说:“我们不得不格外谨慎些。因为他毕竟还是中央政治局常委,我们的国家主席。”不过,谢富治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了,可惜的是,刘少奇同王明、李立三等身败名裂的人物一样,撞到他们的行列中了,这就注定了他很快要从热闹而又令人向往的政治舞台上消失掉。  挑选的军官在接受谢富治的指令之前,公安部长动用了上一切关系,得到了他们的完整简历和资料。事实上,那两个宽肩膀,粗胳膊,生得结结实实的军官已经相信,他们所干的一切都是对国家有益无害的。  当然,这一切都使福禄居的主人们蒙在鼓里,他们照样在家里接见来客,畅所欲言地发表对时局的看法,尽管他们在公开场合下都沉默了,但私下的谈话是不受约束的。  “红卫兵破四旧的行动太出格了。”刘少奇扔下手中的《快报》,语调里流露出愤然之情。“8月24日,首都红卫兵组织了40万人的大会,将苏联驻华大使馆前的‘扬威路’改名为‘反修路’,就是毫无意义的举动。还有,把协和医院改名为‘反帝医院’,‘全聚德’改名为‘北京烤鸭店’,都是乱弹琴。”  王光美说:“这还是次要的呢。现在的破四旧内容还包括:剪长发、剪长辫子、剪烫过的头发、剪小裤脚管、剪漂亮的裙子、烧毁文物、抄家、解散民主党派,斗争民主人士,等等五花八门的东西。23日,一些红卫兵将市文化局集中收存的戏装、道具,堆积到国子监大院中心,纵火焚烧。此外,北京市大兴县的打杀四类分子的活动也搞得太过火了。”  刘少奇“呼”地站起来,激动地说:“这不仅是过火不过火的问题,而是违犯宪法,这已经犯法啦!”  “那又能怎样?”  刘少奇用一种异常的目光盯着王光美,又转向几个孩子。他们谁都知道,他已经被中央定为犯了严重错误的人,而现在的运动是由中央文革小组在指挥一切,他再站出来说话,本身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分量。“我现在还是国家主席,我还有说话的资格。”刘少奇很固执地推开了王光美的手,拨通了通往钓鱼台的线路。  “我是陈伯达。”对方传来了一连串的咳嗽声。  刘少奇简要地阐述了他的观点,最后说:“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应该站出来,扭转一下过火的倾向,不要让这种违犯宪法的现象继续蔓延。”  “你读过毛主席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吗?”陈伯达的问话很尖厉。  刘少奇怔了一下,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没学好,我劝你再带着这个问题好好学习一下。”陈伯达缓和了一下语气,但话依然生硬,而且不乏教训的意味。“文化革命刚刚出现了新的转机,你又要指责了。我不清楚这是什么立场。我认为,观察当前的形势首先应看方向和主流。至于运动中的曲折,相信广大群众是会自己纠正的。好了,我的话只能说到这里。”  电话“啪”地甩下了,刘少奇的嘴唇一阵哆嗦,气得脸色苍白。  人们常常以为,处于最高层次的政治家们,即使是在举行秘密会议的时候,也都是对他们的同事和下级使用温和的语言和有礼貌的称呼。但中国最高层的领导可不是这样,陈伯达放下电话向江青提起此事时语言完全变了:  “刘白毛又向我们发号施令了,让我狠狠地顶了回去。红卫兵小将走上街头破四旧,本来是振奋人心的大事,大快人心的喜事,刘白毛又想泼凉水,这回老家伙的法宝可是不灵了。他的语言完完全全是帝修反的腔调,这点看得最分明。”  江青哼了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要放什么屁,从他撅屁股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最好让他再跳出来亮亮相,他的嘴脸才能进一步暴露。否则,人们还是看不清他的本质的。他还是披着几张画皮的,有很大的迷惑力哟。”  “那就让他再暴露一下。”  “据汇报,他天天都忙着会客、谈话、了解情况,向外打电话,一点儿也没有闲着。”江青说,“如果谁认为刘少奇已经老实了,那就算瞎了眼睛,他并不准备低头就范,随时都可能制造新的事端。那些各部门的当权派们都争着往他那里蹿,想干什么?无非是槁阴谋嘛。”  “应该建议主席,再次召开中央工作会议,继续解决他的问题。”  江青想了想,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很好,是该准备这方面的事了。前两天,毛主席刚刚批准、转发了公安部的报告《严禁出动警察镇压革命学生运动》。报告反映可大呢,这对批判刘少奇的错误主张会起很大的作用。我看,该动点小手术了。”               二十四  陶铸接到大红请柬,来到首都剧场参加庆祝文化革命取得胜利的文艺晚会。他的念头不在演出上,而是在考虑中宣部的一系列工作。他已得到消息,江青、陈伯达通过《解放军报》负责人胡痴,秘密组织了一批部队的团以上干部,以军报记者名义,到处侦察和搜集中央及各地主要领导人的情况,随时印几份《快报》,密报毛泽东、林彪、周恩来等几个常委。他感到了一种不安。  其中一份《快报》中写道:  “社会哲学科学部涌现了左派组织红卫兵联队,他们以吴传启为代表,贴出了第一批革命大字报,锋芒直指陆定一集团伸向学部的代理人。广大群众强烈呼吁中央领导,要求中央坚决支持吴传启等左派。”  看完这段消息,陶铸皱起眉头,不悦地问秘书:“社会哲学科学部有学生吗?”当秘书作了否定的回答后,他有些恼火了:“红卫兵都是青少年成立的组织,学部的老头子们凑什么热闹?四五十岁的人了胡子都长长了还组织红卫兵,纯粹胡闹!给我查一下吴传启是什么人?”  调查报告很快报上来了:  吴传启,男,学部助理研究员。解放前是国民党蓝衣社特务机关报“大刚报”的主编,也是国民党党员。解放前夕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革命工作,深受关锋同志的赏识。  陶铸问:“这些材料可靠吗?”  秘书说:“基本可靠。特别是他参加过国民党这一条,在档案里就有记载。”  “好了,就凭这一点,党中央就不能支持他!”陶铸拍了桌子。  陶铸刚刚进入剧情,被晚会的节目所吸引,随行人员就催他去接电话。电话是江青打来的,通知他马上到钓鱼台参加中央文革的紧急会议。虽然他调入中央工作才几个月,但对江青的脾气总算有所了解了。那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她要办的事从来都是急的,稍微给她办迟了她都要发火,而且出口伤人,很少注意对方是否能够接受得了。  陶铸乘车赶到钓鱼台。这里虽说是中央文革办公地,但工作既无目的也无规则,完全凭几位决策人物的好恶行事,几幢楼被他们分割成为几个部分,各肾司的联系几乎全凭江青的电话召集。他径直来到16号楼的会议室,见江青正召集陈伯达、康生、张春桥、王力、关锋、姚文元、戚本禹等人开会。见他进来,陈伯达连声喊:“来的正好!你知道吗,高教部政教司副司长卢正义同志也杀出来了,他们组织了一个‘延安公社”和学部的左派吴传启一道,向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宣战了!”  陶铸原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一听这话凉了半截,认为中央文革研究这事没多大意义,但又不能不表态,就说:“我也听说此事了。不过,卢正义同志的影响并不太好,据说他在1935年被捕,被押送江苏反省院,后来自首变节了,还在狱中写了大量反共的诗词。”  “你作过调查研究吗?”康生劈头问道。  陶铸说:“还没有!”  江青火了:“既然没调查就不能乱表态。我也听说你对吴传启同志不大感兴趣,有这事吧?这可是个感情问题,对左派应该支持,不支持还怎么谈得上支持革命!”  “对他们贴的大字报可以支持,但说吴传启就是左派,还要谨慎一些为好。”陶铸说道,“吴传启的确是有问题的,他的材料我也让你看过,我怎么能把这样的人封为左派呢?”  “有问题的人怎么不可以成为左派呢?”江青跳起来,“如果像你那样抓辫子,大概所有的革命左派都会被你整倒的。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只要是写第一张大字报的,就必须承认他是革命左派,就必须支持他们。至于什么历史问题,那有什么了不起!”  “他在青年时期参加过国民党!”  “你不也是国民党吗?”  陶铸一听,忍不住把桌子猛地一拍:“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的国民党党员?我是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的国民党员,是在国民党军队里集体参加国民党的。那时毛主帝也是国民党;周总理也是国民党,还是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国民党第一军的党代表。他们都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只是国民党的一个小兵。那时的国民党还没有背叛孙中山的革命主张。而吴传启是什么性质的国民党员,他是在国民党屠杀共产党时加入该党的!这样的国民党能够和我这样的国民党混为一谈吗?”  在场的人员吓得面无人色。  有些工作人员立刻认为陶铸的厄运到了,害怕将来写什么证明材料一类的东西,为免牵扯进去,他们纷纷退出会场。  “你,你,你要干什么?”江青气得脸色刷白,嘴唇打着哆嗦,双肩颤抖地喊道:“支持左派起来革命,是毛主席给中央文革交待的职责,你、你到底执行不执行?我可以代表文革小组要求你,你必须支持左派,否则没有资格兼任中央文革小组顾问!”  “你算了吧!”陶铸把手一挥,指着江青的鼻子吼道:“你也干涉得大多了!管得太宽了!你什么事情都要干涉!”  江青一怔,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伯达、康生、关锋、王力、姚文元等人站在那里,就像观阵似的,谁也不发一声。  只听张春桥狂喝一声,挺身而起:“陶铸同志,你太狂妄了!今天是在党的会议上,你凭什么对中央文革发这种火?你对江青同志耍什么态度?支持左派是我们一起决定的,要骂连同我们一起骂吧!”  “对!要骂就骂我们吧!”姚文元也跟着喊了起来。  江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手拍打着沙发垫子,号啕大哭起来。“哎呀呀,你们谁替我作主呀?我活了这么一辈子还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气呀!你陶铸狼心狗肺,毛主席哪点对不住你?把你调到中央来就是为了欺负我、镇压我吗?我可实在受不了呀!”  不知什么原因,陈伯达看到这个场面,非但愤怒不起来,反而直想笑。他用手捂住嘴巴,试图不让自己笑出声,终于他找到了途径,跑到墙角端起一杯凉茶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  看得出来,好几位秀才对此是抱着兴灾乐祸的态度的,他们自己不敢出面教训江青,却很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刹一刹她的威风。但当着陶涛的面,他们又不能出面支持,反而要表现出维护江青的样子。康生就属于这样的人。他指着陶铸连声说:“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能这样呢?真不像话!真不像活!”说完就走开了。  王力也避开他们,朝另一间房子走去,那儿听不见他们的争吵。“谁知道他们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道理他们比谁都清楚,我能插什么嘴,赶快走出这魔鬼的圈子!”  只有张春桥、姚文元在劝江青,拉着她要离开这里,江青就是不走,她神经质地啜泣着说,“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和他们斗,我断定那些反毛主席革命路线的人是决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陶铸铁青着脸也站在那里,过了好半天才走到江青跟前说:“江青同志,我今天的态度也不冷静,都是为了从工作出发嘛,算了,不要计较了,全当我态度不好,向你赔不是了好不好?”  “我不和你说!我不和你说!”江青两手乱扑腾着说,“我们找常委们去说理!找总理去评理!你太欺负人了!你今天不仅仅是对着我的问题,而是对着整个中央文革小组,你是在向整个中央文革小组宣战!”  陶铸一转身,提上文件包拂袖而去。  这下,江青也不哭闹了。她站起来,掏出手帕擦干了脸上的泪珠,指着门口对在场的人说:“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邓小平推荐过来的人才,完完全全是他们的走狗嘛。有这样的人窃居要职,我们的文化大革命还会搞好吗?我建议你们立即把今天的情况向毛主席报告!”  陈伯达不敢怠慢。当时就给毛泽东打电话,说有要紧事汇报。毛泽东约定他明天一早前去谈话。其实,当他向毛泽东讲述昨天的情形时,毛泽东已经从另一个渠道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毛泽东微笑着,把纱窗帘拉开,窗户已经打开了,一股清凉的空气扑进来。他张开嘴深深地吸了几口。党中央主席的气色很好,全然不把那事当什么事,认为根本不值一提。他说:“你们不要听江青的,按她的逻辑推断,不但洪洞县里没好人,恐怕整个神州大地也好人不多。好人只剩一个,那就是她自己。你告诉陶铸同志,让他不必介意,好好工作就是了。他并不反对我嘛。”  陈伯达打了个沉,觉得很扫兴,这个结果可不是他所希望的。他虽然对江青有看法,想让别人整整她以出出气,但他更想借她的手把他前面的人整下台。当然,这个意思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话中有话地继续告状:“不但江青同志对陶铸有看法,我们对他也有那么一些异样的感觉。”  “什么感觉?”毛泽东的眼睛放了光。  陈伯达说:“他说话很随便,常常不记后果。比如他在群众大会上说,我认为在当前‘怀疑一切’的口号是对的,除了毛主席和林彪同志不能怀疑外,对其他任何人都可以怀疑,我是主张普遍地轰的。”他激动得脸色通红,“这种语言不正是给一些人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制造了理论根据了吗?”  毛泽东轻轻“噢”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林彪同志在8月31日第二次接见全”国红卫兵的大会上,第一次代表您和党中央发表讲话后,陶铸就改变了腔调。”陈伯达说,“这个人不那么老实,应该有所警惕。据材料揭发,他早在1950年对外国人谈话时,曾肉麻地吹捧过高岗,说什么‘高岗没有学习毛主席著作,自己创造了一套马列主义理论。’1952年,高岗亲临广州同他密谈,搞选票,搞了不少秘密交易。而高饶反党集团被揭露以后,他却假惺惺地说:‘我不知道高岗有阴谋,高岗来广州试探我,我丧失了立场。’在中央会议上,他的第一次检查没有被通过,第二次才在陈云等人的包庇下勉强通过。”  毛泽东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墙壁旁,伸出右手轻轻地在那张巨大的中国地图上抚摸,过了半晌才又问:“还有什么吗?”  陈伯达一时无法回答。  “陶铸同志的闲话,到此为止。”毛泽东说,“现在,刘、邓的问题还没有作最后的结论,我希望你们不要摊得太大。有些问题,不是我们几个人能解决得了的,归根结底还得靠群众。中国的问题很多,还是慢慢来吧。”  “主席,我明白了。”陈伯达坚定地说,“我在任何情况下,都听主席的。”  “就这样吧!”  周恩来放下电话,心里非常沉重。  电话是刘少奇打来的,说他看到青岛、长沙、西安等地的工人、农民和前去串连的学生发生严重冲突的报道后,无法安眠。学生运动无论如何不能脱离了工农群众,否则就会走到邪路上去。刘少奇引用了毛泽东的几段语录后,说:“我是出自对你的信任才讲这些话,本来我可以不说,但是为了党的事业,我不得不说。现在学生们这种作法已经超出了范围,严重地走向了和工农对立的地步。我以一个共产党员的政治敏感提醒你注意,学生们这样下去是会走向反面的。”  面对现实,他不得不认为刘少奇讲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毛泽东会同意这种看法吗?  从8月底以来,全国各地的大、中专学生纷纷来到北京,形成了数以千万人计的大串连;这种乘车、吃饭、住宿都不要钱的大串连,成为古今中外从未有过的奇观。由于中央文革小组和毛泽东的旧计,支持,这种浪潮越演越猛烈,使交通拥挤,运输难以承受,学生和各界群众的矛盾日益引起人们的严重不安。为此,周恩来不知费了多少心血以应付一连串的突发性事件。  眼下,青岛、长沙、西安等地爆发了大规模的工农群众围攻红卫兵的事件,究竟该怎样处理,他心里并不摸底。  但是,请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了过来,秘书们不断地把各地出现这种情况的报告摆放在他的面前。  “告诉各级党委,严格控制形势的发展,不许再把事态扩大。”他通过秘书给各地下达着命令。即使如此,各地报来的情况仍然使他头疼:许多学生在冲突中,已被工农群众和市民打伤,有的甚至丧生。  “总理,江青同志要见你。”  秘书的话音刚落,江青穿着一身绿军装匆匆走进来,她身后紧跟着额头挂着汗珠的王力。江青进门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扔到桌上,鼓着金鱼般的眼睛问道:“总理,各地出现挑动工农群众斗学生的事件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一些,我已经采取了措施。”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原因是多方面的。”  “不!”江青大喝一声,厉声说:“主要的原因是走资派为了保自己,挑动工农斗学生,这是当前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的新动向。我怀疑刘少奇和邓小平在背后捣鬼!”  “我们没有这方面的证据。”周恩来冷静地说,“我们可以给各方面做工作,劝工农和学生们团结起来,不要作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江青坐在椅子上,连着喝了几口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大信袋递上去,说:“你看看吧。”周恩来一看那龙飞凤舞的几行大字,就认出了那是毛泽东的笔迹。他接过来抽出,果然不错!只见毛泽东在一张纸上批道:林彪、恩来、伯达、康生、江青:   此件已读,青岛、长沙、西安等地发生的情况都是一样的。都是组织工农反学生,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试以中央发指示,不这样做,再发社论告工农不要干预学生运动。北京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除人大调600农民进城保郭影秋以外,其他没有,以北京经验告外地。  我看其他几位同志的意见是正确的。  周恩来把信重新叠起来,装回信封,说:“坚决照主席的意见办,立即制止各地出现的这种状况!”  江青回头望了王力一眼,脸上堆出笑容又问:“总理,你看了这封信有什么感想?”  “我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我的意见和主席的意见完全一致。”  江青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你注意到没有?主席批给这几个人的名字中少了谁?”  周恩来恍然大悟地说:“缺少了陶铸同志的名字。”  江青笑了:“你还是有点警惕性和敏感性的。实话跟你讲吧,我们中央文革小组的同志认为,这等于把陶铸从毛主席为首的无产阶级司令部里开除出去了。陶铸这个人你要注意啊,上月中旬,清华大学的左派贴出一批揭露和批判少奇同志和王光美的大字报。刘涛和贺鹏飞等人所控制的‘清华大学红卫兵临时总部’纠集14个学校的学生在8月24日大闹清华园,他们叫嚣‘不许右派翻天’,强行撕毁所有揭露刘、王的大字报。刘涛是刘少奇的女儿,贺鹏飞是贺龙的儿子,他们的行动得到了陶铸的默许和支持。”  “有证据吗?”周恩来问。  江青说:“证据当然有,绝对冤枉不了他!我可以负责性地告诉你,在上海、武汉、重庆等地发生的挑动当地群众围攻北京红卫兵的现象,后台仍然是陶铸,还有那个王任重。”  周恩来低下头来,好长时间不吱声。  等了半晌,江青问道:“你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把主席的批示传达到各地。”周恩来说,“然后通知各地坚决照主席的指示办,不要任何人干涉学生的革命行动。”  江青咯咯地笑了起来:“看来总理还是和我们想到一起去了。中央文革根据主席的批示,写了一份文件的草案,请你过目一下。”  周恩来从王力手里接过文件草稿,见上面共写了四条,完全都是站在学生一边指责各级党委的,其中有“不许用任何借口、任何方式挑动和组织工人、农民、市民反学生”;“凡是发生挑动和组织工人、农民、市民反学生事件的地方,必须公开承认错误承担责任,平息工农市民同学生之间的纠纷,绝不允许把责任推向群众”;“工人、农民、市民不要干预学生运动,相信学生中绝大多数是革命的,是能够自己教育自己的,对他们的言论行动有意见,可以向上级机关提出,不要直接同学生辩论,不要同学生发生冲突……”  很显然,红卫兵和学生已经被中央文革抬到了最高的台阶,成为其他人很难干预的一种政治力量。而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周恩来自己也很难说清楚。他苦笑一声,向江青点点头,说:“发下去吧,我同意!”               二十五  谢富治每次会见毛泽东,都是在极其机密的情况下进行的,而且没有一定的规律。在最近两个多月里,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各地反革命分子的破坏活动上,特别是那些高干子女们云集的重点学校。  轿车驶进中南海后,自然放慢了速度。谢富治从窗口望了一眼平静的水面,眼前真好像出现了波涛翻滚、一望无际的大海。在月光下,这里的建筑都显得藤膝陇陇,很难看清它们的真形。  他迈着矫健的步于穿过游泳他的内廊,进了客厅,看见毛泽东正在等候他。这好极了,他知道,毛泽东非常喜欢和器重他。除了战争年代的交往外,江青替他说了不少好话;他也决心忠于毛泽东和江青,如果不是为了他们,他是不会拉下脸来和刘少奇。邓小平这么死斗的,也不会下决心这样整理他们的材料。  谢富治的眼睛落在了桌旁一件理发用的围裙上,这件围裙上有一个拳头大的洞,他感到好生奇怪,就问:“这是怎么啦?”毛泽东笑着说:“理发师给我理发,我坐着发闷,掏了个洞好看书嘛。这样,他干他的,我看我的,作到了两不耽误。”说完又哈哈笑了起来。  他们的谈话很快进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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