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风云录-7

朕岳丈天下人大同称国丈,兵母天下人亦大同称国岳母。国岳与国岳两相称,自因其长次则称为国亲兄、国亲弟。    千岁岳丈,天下人大同称某千岁贵丈,岳母天下人亦大同称某千岁贵岳母贵岳与贵岳两相称,自因其等职,譬如七千岁贵见九千岁贵岳则称东贵亲兄,又譬如七千岁贵岳会六千岁五千岁贵岳则称北贵亲弟、翼贵亲弟,如此为兄弟相称也。    国岳丈与九千岁七千岁六千岁之贵岳会见八千岁贵岳两相称。因自因其长次,同称亲家兄、亲家弟也。贵丈见国岳则称某国岳。    国岳会贵岳,亦因其等职,譬如会九千岁贵岳则称东贵弟,会七千岁贵岳称南贵弟,如此则国岳为兄,贵岳为弟也。    国岳母与国岳母两相称,自因其长次,则称国亲嫂、国亲婶。    贵岳母与贵岳母两相称,自因其等职,譬如七千岁贵岳母见九千岁贵岳母,则称东贵亲嫂;又譬如七千岁贵岳母会六千岁五千岁贵岳终,则称北贵亲婶、翼贵亲婶,如此则为嫂婶相称也。    国岳母与九千岁七千岁六千岁五千岁贵岳母会见八千岁贵岳母两相称,自因其长次,同称亲家嫂、亲家婶也。    贵岳母见国岳母,则称某国岳母。国岳母会贵岳母,亦因其等职,譬如会九千岁贵岳母则称东贵婶,会七千岁贵岳母则称南贵婶,会六千岁贵岳母则称北贵婶,会五千岁贵岳母则称翼贵婶,如此国岳母为嫂,贵岳母为婶也。各宜凛遵,钦此。  4、目标:永安    永安太平军进城后迅速扩军,总人数达到五万人左右,但能战之士却不足万人,如何把有限的兵力用在防御上, 针对防地辽阔、敌军四集、己方兵力不敷的情况,主持军务的东王杨秀清采取了“守险不守陴”的战略,即将主力集中在城外几处战略要地,而只在城内部署少量人马。    首先是构筑外围防线。太平军分列四营,在东西南北四门外驻扎,萧朝贵、石达开、罗大纲各领一营。而在城西,则部署了以秦日纲为主将的近万重兵,并构筑多座营盘,以地道、地雷、濠沟等工事为依托,防守城西的六庙、竹枝、三叉、龙虎等村。因为城西是两川交汇处,背后即为平原,最易成为清军突破口。    城南、北各布置了一个重兵防御的要点。城西北敌军离城不到十里,压力较大,太平军在城西北龙眼潭抢占有利高地构筑大炮台,以此为依托配置雄厚兵力,是为北路外围防线支撑点。    城东龙寮岭山势险要,当面敌军战斗力不强,太平军仅以小分队扼要据守。    其次,是构筑城市防线, 太平军环城修筑“重墙、重濠”各三道,南起莫家村,北到高堆,并在州城外瞭望、团冠两岭夹蒙江修筑东、西两座炮台,在城南莫家村、长寿圩布置重兵,各要点间以壕沟、地道相连,互为犄角,构成永安内防线。    实际上,不等太平军的防线构筑完毕,清军已经跟踪而来,推进最快的是乌兰泰部,太平军攻克永安次日就抵达文墟。    不久,刘长清、李能臣等部也进至永安城东北,并抢在太平军龙眼潭防线未竣前一度攻到永安西门下,被太平军击退,伤亡百余人,退屯古排。    南路向荣、巴清德部由于新败,加上向荣与乌兰泰一向不和而负气,行动缓慢,闰八月十五才由巴清德和总兵长瑞、李伏等带领到达昭平。    而向荣称病休养,直到五日后方抵达昭平。    塞尚阿也从桂林移营阳朔,就近督师。    双方就永安展开了半年多的争夺战。    且说塞尚阿从桂林移营阳朔,就近督师,塞尚阿仍然采取南北夹击的战略。    其南路以乌兰泰为统帅,以秦定三、经文岱、张敬修等军为主力。    北路统帅本来应该天经地义的属于向荣,但由于向荣自官村大败后称病,塞尚阿命令刘长清为统帅,刘长清资力尚浅,不能指挥部众,塞尚阿只得又敦促向荣出来指挥,担任北路军统帅。北路以刘长清、长瑞、董光甲等部为主力。     南路乌兰泰在试探性攻击州城不利的情况下,与新到的翼长姚莹合谋,拟先攻水窦,再取州城,要求向荣进行配合夹击。而向荣不愿给乌兰泰打下手,提出从城西北直接进攻州城,并相继将自己部队调往西北古排一带,与刘长清等会合。    赛尚阿左右为难,于是指令向荣、刘长清等从北面攻城,乌兰泰部攻水窦,这就形成了南北两个进攻重心。    闰八月二十日前后,清军发动第一次会攻。    南线乌兰泰猛攻水窦外围太平军营盘,却被莫家村太平军击退,无功而返。    向荣所部的前锋总兵李瑞出队古苏冲,企图由仙回岭进攻,结果被太平军劫营,损失巨大。在这时候,可能感到前途失望,希冀逃避责任的向荣借口物资不足,把军队交给巴清德等,自己再次称病,跑到桂林去了。    初战受挫,乌兰泰、姚莹一面自称曾攻破水窦,一面把失利原因归咎于向荣的消极怠战。    赛尚阿偏听偏信,遂上奏在朝廷严参。咸丰皇帝下旨把向荣革职,但留军效用。不久巴清德也被革职,向荣部分由姚莹、刘长清督带。    其实这是清军内部的一贯表现,有功劳大家抢着要,有责任就要找个替罪羊。向荣、巴清德首先成为替罪羊,幸好,皇帝仁慈,没有把他们杀头抄家,只是戴罪立功。    最冤的是巴清德,虽然无才无德,但他愿望良好,本来是希求追随钦差大臣到战场立功的。当时在京城的人莫不以为太平天国与其他“乱匪”一样,官兵一到,就会土崩瓦解。现在谁知,他们接二连三的惨败,更没想到,连名震四海的“铁公鸡”向荣也一败再败,成为了光杆将军,称病不出,骁勇善战的“巴吐鲁”乌兰泰也是一筹莫展。看来继续下去,这把老骨头要撂在着穷荒偏僻之地了。    于是巴清德盟生退意,请托塞中堂向朝廷说情,要求回归养病。最后在多方的运作下,回到了京城。    清军此时的部署:以佛子村乌兰泰、古排刘长清为第一线,新墟姚莹为第二线,乌兰泰部约7500人,刘长清、李能臣、长寿及原向荣军主力共计8000人,姚莹则辖原向荣指挥的柳州兵壮2000人。以上三处共计17500人。    此外,清军还在平乐府部署500名柳州兵壮,在眉江上部署张钊部水勇。    赛尚阿亲统湖南兵5000人在远离前线一百多里的阳朔遥控,前线由姚莹为翼长总统。    清方翼长姚莹是新到的前方总指挥,曾因所谓鸦片战争中打败英舰俘虏英军的“台湾大捷”而名声大噪。清方把他作懂得军事的依仗,而实际上是一个不谙军务的书生,且已68岁,虽事功心切,实无协调诸将的能力。前线实际主将乌兰泰跟向荣相持不下,向荣虽革职,北路清军却不买乌兰泰的帐,导致两个进攻重心、人为分散进攻力量的误区始终不能打破。这为太平军的坚守提供了可能。    战场一时相持不下,其间,清军虽然也发动了几次对永安的进攻,但多被太平军击退。其实也在于清军的士气不高,自金田起义以来,清军虽然依仗人多势众的优势,多次对太平军形成合围,但在战争中,屡次大败,特别是太平军的“神兵”攻势,令清军谈虎色变。以至清军在这次攻城战中,一遇到太平军的阻击,立即裹足不前,而在“离城二里许,但遥为声势,放炮报捷而已”,一副不肯向前的、不肯深入的狼狈相。连清军幕僚也在文章中记叙,“观其大战,实在气闷”。    而此时,清军的高层针对攻打永安的战略又有了不同意见。在与太平军的攻城战中,乌兰泰、姚莹认识到了太平军的战略方法,太平军是一方被攻,多方救援,前后迂回,而且来去如风,令人防不胜防。要想攻克州城,必须先扫清州城外围,这样就势必要稳打稳扎。    而赛尚阿却急于事功,主张集中优势兵力直接攻打州城。或者佯攻水窦,趁其不意直取州城。乌兰泰、姚莹屡次具禀与赛尚阿争执,赛不为所动,一再严令攻城,并派专人持着令箭,催促乌兰泰更番叠战,不收复州城歼灭贼首不停止。    这使乌兰泰相当郁闷,但也不敢再顶,于是阳奉阴违,只是象征性的进行出击。    其实不怪赛尚阿焦急。主要是来自京城的压力,咸丰派赛尚阿这位首相到广西,目的就是迅速结束这场战事的,所以要兵将给兵将,要钱粮给钱粮。结果却大出咸丰的意料,赛尚阿不仅没有把太平军击败,还屡屡失利,连永安州城也被占领,心里大为不满,连连下旨斥责。面对巨大压力,赛尚阿的收复州城、歼灭贼首急切愿望可想而知。但赛尚阿是文人,仗还得下面的武将来打,乌兰泰的消极磨洋工也使他无可奈何。  5、洪秀全祖坟被挖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好消息:洪秀全的祖坟已被广东的地方政府掘平,另一贼首冯云山的妻子也被抓获。之前,拜上帝教虽已派人接回了洪秀全、冯云山的家眷,但广东还留有不少亲属,大概冯云山妻子就是不肯成行的一个。    古人相信风水,连大清皇帝也不例外,军机处接获最高匪首为洪秀全的奏报后,马上下令广东地方政府寻找洪秀全家的祖坟。这些已经入土多年的老祖宗,早已经尸骨无存,又遭一番乱挖,即灰飞烟灭。只是入土不到三四年的洪镜杨也被连累,尸骨被到处乱抛,令人不忍惨睹。    倒不是大清朝廷要为洪秀全家免费翻修坟山,而是要破洪家的王气。    据善风水者说,此举确实有效,洪家风水一破,加速了太平天国的灭亡,但王气已成,一旦挖掘,反而加快了太平天国建立的速度。此等妄言,姑而听之。    赛尚阿接报,喜出望外,认为洪家的风水已破,王气已失,破城之日到了,连忙传谕各营,命令南北各营刻时破城获首,不可迟延。    之前,清军的一批援兵到达战场,其中新募潮勇2000人、江忠源的楚勇500人、张敬修重新募集的东勇3000人,共5500人,使清军一线兵力大增。    这里先介绍一下江忠源,因为其人对太平天国的影响甚大。他曾以一千五百人大败太平军于蓑衣渡,几使太平军全军覆没,该役中南王冯云山中弹归天,太平军受到重创。由于江忠源是湖南新宁人,又是较早举办团练并取得成效的一个,其建军思想对后来曾国藩的湘军组建有较大影响,后人称其为湘军的祖师爷。    江忠源是一个与紫荆山土豪王作新同类的人,都为乡间绅士,都以自家家资举办团练。但不同的是,江忠源是举人出身,也比王作新怀有大志,因而势力迅速壮大,并建功立业。道光二十四年,江忠源出家资招募壮丁,开办团练。江忠源的做法是在军中灌输忠孝礼义思想,教兵法技能,由于军法严明,军队具有较强的战斗力,屡次受清方委派参加剿灭乱匪。道光二十七年(1847),率团丁配合清军镇压雷再浩会党起义,因功升任浙江秀水代理知县。咸丰元年(1851)因太平天国金田起义,奉命赴广西军营,在赛尚阿手下听命。    江忠源所带500人,号“楚勇”,为湘军之雏形。次年,所部扩至1500人。太平军攻全州时,在全州以北之蓑衣渡伏击太平军,夺其船只辎重,打破其沿湘江北攻长沙的计划。旋尾追太平军入湖南,援长沙,抢占城东南高地蔡公坟,使太平军局处城南一隅陷入被动。咸丰三年,赴任湖北按察使。后又奉命帮办江南大营军务,奏陈严法令、汰弁兵、明赏罚、戒浪战、严约束、宽胁从等整顿军务的主张,为湘军组建积累了重要经验。五月,太平军将攻南昌,江忠源应江西巡抚张芾之请率部先期入城助守,采用分守城垛、对挖地道、构筑月城、抢堵缺口等办法,多次破坏太平军的“穴地攻城”。不久上奏清廷,请设长江水师以与太平军水师抗衡,对后来曾国藩组建湘军水师有一定影响。在与太平军的战争中,江忠源战功累累,又升任安徽巡抚,是汉人将领中升职最快的一个。九月,以太平军从南昌撤围西上,急赴湖北田家镇增防,被太平军击败,退至武汉。十一月率部入守庐州陷入太平军的重围。因兵单粮乏,援兵不至,庐州城被太平军攻破,投水自杀。被清廷追赠总督,谥忠烈。    江忠源虽为团练出身,但久经战阵,且熟读兵书,深知兵法,一到永安,即向赛尚阿提出建议,他认为永安城四面有山,形势险要,太平军集于一城,能打仗的不足万人,而清军则数倍于敌,可用锁围之法,四面深沟高垒,使太平军粮尽援绝而败。    而向荣自以为知兵,拘泥古法,主张对永安太平军实行三面围堵,网开一面的战法,待太平军从城内撤退时,清军“以追为剿”,在运动中将其歼灭。    赛尚阿在战法上向来倚重向荣的主张,江忠源以小小的知县,可惜江忠源在人微言轻,意见当然不会被采纳。    赛尚阿依然采用南北夹击的方法,以北路为主攻,亲自计划、调度进兵。以湖南兵500人由守备徐大醇率领奋勇500人为先锋。刘长清、长瑞等部分三路随后跟进,新潮勇2000人,江忠源的“楚勇”500人配属此方向,由总兵长寿指挥,突破口选择龙眼潭。又为南路谋划,指令乌兰泰激励士卒,悬以重赏,新到的率东勇等部从东南山门坳方向进击水窦。    在一切布置妥当后, 赛尚阿于十月十八日发动了自围城以来最大一次攻势。    但这次进犯,各部攻势更加虚弱无力,被太平军打的大败。据丁守存的“从军日记”记载,“北军失利,新潮勇退怯湖南营的奋勇兵生还还不及一半。”而前线战报也称“带兵官退缩,士兵奔逃。”“北路各营,几不可保”。    究其原因,一是乌兰泰、姚莹等虚应故事;二是清军士气低落,训练缺乏,不堪一击。    可起到作用的只有江忠源的“楚勇”500人,但毕竟人数太少,对整个战场影响不大。但团练的战斗作风与正规军形成鲜明对比。所以后来连清庭也认识到这一点,大肆开办团练,为曾国藩的出山打下政策的基础。  6、没有硝烟的战争    对太平军战事的连连失利,特别是北路诸将与姚莹、乌兰泰不合,声称部队病倒一半,拒绝再攻。    这使 赛尚阿充分认识到向荣的作用,毕竟向荣声名卓著,兵法精通,且与太平军的战争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这迫使 赛尚阿不得不起用已经被革职的向荣,赛尚阿上奏咸丰,任命向荣为总办永安北路军务。    向荣持令前赴大营,情况果然有所好转。北路诸将,自太平天国起义以来,一直受向荣指挥,在指挥上不是问题。最重要的向荣改变了进攻的策略,采取“移营步步进逼,使贼来就我”的方针,即并不进攻敌人,而是迫使太平军来攻打清军,可以逸待劳,充分发挥炮火的优势。这使永安的战局发生了较大的变化。    赛尚阿也于十二月十八日,由阳朔移营荔浦,二十六日赴永安,在永安城外的龙横岭安设大营,亲自坐阵督战。    赛尚阿采纳了幕僚与诸将的建议,进一步发挥了向荣的战术思想,派兵日夜分班对太平军的前沿阵地进行攻击。这种疲劳战术确实大有效果,太平军只得主动收缩阵地,也实行“分班坐守”的策略。但这一来,永安城就暴露在清军的炮火之下。    清军连用大炮进行轰击,城内大多民房建筑毁于炮火,军民死伤无数,不少阵地被夷为平地。军民们只能在地道里就食、睡觉,以至城内“数日无炊烟”。最后连洪秀全的“天王府”、杨秀清的“东王府”也被炮弹打中,打死打伤侍卫、宫女多名,幸亏天王、东王没有受伤。    赛尚阿还采取了许多秘密战术,如投毒、策反、劝降等,又开动宣传攻势,指责太平军的反天道、人道的行为,悬赏挂榜捉拿贼首。这些方法虽然对这些已经经过洗脑的太平军没有很大成效,但对太平军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永安防守战进入最艰苦的时刻。    一场战争,一般分为两部分,一是正面战场,需要将士们冲锋限阵、流血牺牲,二是秘密战场,运用宣传、策反、情报等手段去攻克敌人内部,瓦解敌人的斗志,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或者干脆招降对方干将,以对方的力量去打击对方。    而历史的经验证明:秘密战往往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因而赛尚阿自到任后,一直没有停止这种战术。    在太平军转战武宣、象州期间,以及太平军占领永安之后,赛尚阿都命前线将领设法派人混入城中,充当间谍和内应,但太平军一直实行全面军事化管理,男分男营,女分女营,老幼分别入不同的营,连夫妻也不能随便见面,更别说不了解底细的人了。而且太平军的军规严厉的很,不准闲杂人等随便乱走,即使清军混入进去,也难探到有用情报,清方的渗透很难收到实效。    相反,太平军的间谍却利用与清军的一些同乡、亲戚关系,特别是投降后的原来天地会的兄弟关系,刺探到许多有用的军事情报。   赛尚阿又开展了传攻势,在永安四乡到处张贴榜文,宣布洪秀全、杨秀清等贼首罪状,并悬赏重金捉拿。许诺凡擒拿得洪贼、杨贼的赏万金、封高官,希图太平军内部有人贪图富贵,杀了洪秀全、杨秀清来献捷。    却不知现在的太平军首领已非起义前所比,洪秀全身边是侍卫如云,御林军重重保卫,身边更有忠心的蒙得恩等人日夜跟随,即使有人如此想法,也是下不得手。东殿也是精锐云集,防卫严密,根本没有刺杀的机会。    这些榜文反而为赛尚阿招来一场羞辱。    太平军反其道而行之,也张贴榜文悬赏赛尚阿、向荣、乌兰泰等清军将领的人头。不知接受哪位策略高手的建议,太平军的榜文比较独特,文中把赛尚阿人头的价格定为一文银子,而向荣、乌兰泰等清军将领的人头价格高达数千两,两相对照之下,使看到榜文的清军私下窃笑不已。    赛尚阿闻讯,心里大怒,却也无可奈何。    在投毒、炸弹、情报战术都失效后,赛尚阿打起了人的注意。他深深认识到这一点,太平军虽然是一个由宗教精神与坚强纪律团结起来的一个群体,但也并非铁板一块。    通过情报机关,赛尚阿掌握了胡以晃的资料。    赛尚阿认为胡以晃出身富豪,是为了避祸才加入拜上帝教的,其心志必然不坚,而且也适应不了那等穷苦生活。就派人找来其弟胡以阳,让其劝降,许诺事情成功后胡以晃可得高官厚禄,其弟也可立功赎罪,升官发财。这是具有极大诱惑力的,一者亲情使然,二者可以重振家业,光宗耀祖。两全其美的事情,胡以阳满口答应下来。    那知道胡以阳派人到了永安,胡以晃不但不领情,严辞拒绝弟弟的美意,还扣押了信使,让弟弟缴纳赎物,方才放人。    赛尚阿大计不成,迁怒于胡以阳,把胡家以通匪的罪名满门斩首。    一计不成,另生一计,清军从罗大纲身上打起主意来。    罗大纲原来就是天地会名将,加入太平军时就有自己的军队几千人,在太平军中是少数几个懂军事的将领,在太平天国起义后的战争中更是屡立奇功,又是夺取永安的第一功臣,但在大封功臣中仅仅被封为官职总制,地位不仅远远不如秦日纲、胡以晃等丞相,连李开芳的殿前左一指挥,林凤祥的殿前右二指挥;黄文金的将军也比他高;更不要说那些王爵以及与王爵有直系亲属关系的石祥祯、石凤奎、洪仁发、洪仁达、杨辅清、杨佑清等国宗了。    而反观原天地会的投将张钊,现在早已经率领水勇,独守一方了。    清军认为罗大纲必有反心,有机可乘,就用米汤写密信,挑唆罗大纲叛变。    却不知罗大纲虽对职务安排有怨言,却也受了拜上帝教的洗脑,对这“真命”王朝毫无叛心。    这封密信也就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响。    引起最大反响的是周锡能事件。    周锡能是太平军高级将领,之前担任军帅,太平军当时全军仅十个军帅,可见其地位之重要。但永安封功臣时周锡能正在家乡招集教徒,不在军中,所以没有加封。    原来在转战紫荆山区时,由于太平军兵力不足,到处移营收集教徒。周锡能想到,在他的家乡还有部分会众没有参加团营,应该回去招集。    奏请天王后,周锡能奉命回到家乡博白。    几个月后,周锡能带领着一百余人的队伍穿越清军的重重封锁,一路打听太平军的踪迹,沿途北上,到达永安城。    但在混入永安的路上,为清军所获。    赛尚阿见报,如获至宝,亲自审讯,予以威逼利诱, 周锡能终于屈服。    为了人多口杂, 周锡能把大部人众留在清营,只带随从几人于十一月二十一日回到永安,这时距离距离周锡能离军已经半年了。    周锡能向东王等汇报,声称清军重重封锁,教徒们畏缩不来,所以徒劳无功。见到周锡能回来,虽然没有带回人手,太平军高层还是惊喜交加,认为周锡能能够穿越清军的重重封锁,不忘天父、天兄、天王与天国大业,功不可没,应该向天王请功。其时天王已经深居简出了,大事也大多由东王、西王与南王等处理,然后禀报一下天王,获得批准,但加封的事情还需要天王御笔的。    十一月二十九日,正当冯云山等商议奏请天王加封周锡能时,东王杨秀清忽然假托天父下凡,指出周锡能是投降清廷,企图内应的叛徒。    原来,在这段时间里,周锡能的所作所为引起了杨秀清的怀疑。    周锡能在这几天里,一边积极联络部众,一边寻找机会转移家属。太平军的男女分营措施使周锡能增加了与妻子儿女见面的难度,频繁的见面也引起了旁人的怀疑,情况汇报到杨秀清那里,杨秀清警觉起来:一是与清军大战争刚过,清军封锁严密,周锡能是怎么混进来的呢?虽然周锡能已经把一套话编好,但细细推敲,还是有漏洞的。二是再联系这几天的巡城所见,周锡能的行动有些鬼鬼祟祟。杨秀清是一个负责的人,也是一个精细的人,他坚持每天亲自巡城,检查防卫情况,而且并不首先告知下属,搞突然袭击。所以在几次巡城中,也碰到过周锡能在与守城的部属交谈,周锡能还没有加封职务,也没有守城的职责,经常在城门口出现就不正常了。    综合分析,杨秀清更是证实了自己的判断,那就是周锡能已经投降了。    经过三次亲审,周锡能供认不讳,全家被公开处决,东王借此宣扬“今日是天做事”,借上帝之口告诫教众,上帝是无所不在,无所不知的,任何人背叛天国,都是无所遁形的。    这件事震动了整个太平军,特别是震慑了一部分动摇者。  在太平天国的前期,确实很少出现反叛的教徒,即使是清军高官厚禄的诱惑,也绝少有人投降。    这不得不归功于拜上帝教的洗脑术。    太平天国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从天王到普通的天国子民都要参加宗教活动,比如做礼拜、讲道理。在这些宗教活动中,无论是起义之前自愿加入拜上帝教的成员,还是起义后被裹胁而强制加入的民众,都要接受拜上帝教的教义宣传与教育。教义不外乎宣传原来基督教的内容以及洪秀全是上帝的二子,受天命来创建天国的等等内容,这前面已经论述。    但为什么被裹胁的民众在加入拜上帝教以后,也甘愿受其驱使,而很少有反叛的 呢?这就不仅是一个被诱惑的问题了,而是一种真正的宗教信仰,尽管是一种邪教的信仰。    这使笔者想起小时候家乡发生的一件事,那里有一个叫“呼喊派”的基督教组织,他们的宗教仪式在旁人看来,就是在礼拜日聚集在一起,大家呼天喊地,狂歌狂舞,到了高潮处便痛哭流涕,乞求神灵的保佑。但当有一次政府人员奉命去查封那里的非法聚居点时,这些平时看来善良的人们发狂了,他们在村口紧紧张围在查封人员的周围,情绪激烈,甚至有老人躺在公务人员的车轮下,阻止他们进村的行动,一副誓死保护自己精神家园的样子。宗教的魔力就是如此之大。    拜上帝教能够打动人心的除了虚构一个“天国”乐园外,令人入迷的主要是它的宗教仪式。    确实,在昏暗的灯光下,在圣洁的神台前,当你参加完那个神圣的仪式时,心灵仿佛也升华了,感受到了来自冥冥中的力量。    这样,换脑的手术就成功了,这些信仰上帝的教众自诩有上帝的护佑,打起仗来奋不顾身,平时对天国自然也是忠心耿耿。    所以太平军每到一地,都要强行把百姓集中起来,先举行对广大群众的宣讲,叫做“讲道理”,而后进行洗礼,再编入军营。    讲道理是太平天国最广泛的宗教教育方式,凡新编军队、教育百姓、颁布新政策、振奋军心要讲道理,连带兵出征也先讲道理。    天国的希望、战争的胜利就寄托天父天兄身上。    太平天国从上到下沉浸在一片宗教的狂热中。    第九章 雄关漫道    1、男将女将尽持刀    再回到永安战场上来。    清军“分班作战”的战略取得了成功,赛尚阿后期运到战场上的千斤巨炮也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在强大的火力面前,太平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得主动收缩防线,退守几个重要战略据点,改为以战略防御为主,虽然有时也有主动的出击与进攻,这种进攻主要是为了更好的防御,但从太平军的攻击力量来看,明显已经力不从身。    原因在于太平军损失严重,生存也日益艰难。    由于伤亡、疾病、逃跑等原因,太平军在大量减员。太平军在金田起义时人数有二万余人,其中大部分为老弱妇残,其中转战象州、武宣时不断有拜上帝会成员与穷苦百姓加入,也吸纳了大量会党组织,人数大大增加,总数在三万以上,精锐五六千。    但战争是一架搅肉机,最是消耗人的肉体。毕竟每一次与清军的战斗与争夺战中,太平军都是以沉重的代价换来的。    太平军头脑中满是宗教信念,作战虽然英勇顽强,毕竟武器低劣,装备也远远逊于大清的正规军,从伤亡角度来讲,概率高于清军。所以在新墟突围时,太平军的人数已经锐减,攻占永安后,太平军为了补充人数的不足,把城内居民统统军事编组,分别编入男营、女营、童子营等,又裹胁了周围村庄的大量百姓,加以军事训练。这样人数大约是五万左右。经过永安半年多的消耗应该不足三万了。    根据清方的资料,在永安后期,太平军总数最多记为二万五千,最少仅六千多,而精锐战士竟只有三千人左右。实际上可能是太平军有意隐蔽自己的力量,给清军引起错觉,为后期的突围作准备。    但减员确实是非常严重的,特别是永安后期,由于供应线被清军切断,城内军火殆尽,硝磺几乎耗竭,只得到厕所墙壁上刮取,炮弹也不得不翻用清军打来的炮子,甚至用鹅卵石代替。在没有主动进攻的时刻,面对清军的千斤巨炮,简直就是用身体作靶子,被动挨打。据记载,罗大纲的前锋精锐就几乎在永安保卫战中丧失殆尽。食盐也十分短缺,只有将领能得到少许食盐供应,大部分士兵都无盐可食。盐可是好东西,没有盐吃,身体的抵抗力就明显减弱,疾病也在地道内蔓延,大批老弱病残纷纷死亡。  咸丰二年(1852)初,赛尚阿严令各路清军收缩包围圈。    西北路,向荣已兵临城下,与太平军只隔一河。    西南路,乌兰泰楔入佛子凹。南面,许祥光、张敬修一部盘踞松山,与水窦要塞也仅一水之隔。    州城之东,有大峒、仙回岭、古苏冲、龙寮岭、石峡等隘口,可通昭平、平乐。赛尚阿调集前全州知府宁琙1500潮勇驻扎仙回里,防堵仙回岭、大峒一线,昭平知县沈芬率数百团练守石峡,王梦麟部黔军250人负责防御古苏冲。    这样一来,永安周围道路,仅有城东的以孟冲隘口因地势险峻,且一直为太平军固守,尚有民众翻山越岭前来售卖粮食物资外,其它路径都已断绝。    如果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在军事压力和物资封锁的双重打压下的太平军即使不败于战场,也势必被越来越紧的包围圈饿死、拖垮。    突围成为了太平天国高层领导人的共识。    太平军迅速判明清方意图,找准了突围方向。    突围地点选择在王梦麟部仅250人负责防御的古苏冲。    由王梦麟部黔军负责防守古苏冲是赛尚阿一着最大的失误,黔军一向以胆小闻名,古苏冲地势险要,鉴于之前总兵李瑞曾在此失利,加上兵力单薄,王梦麟部迟迟不敢进驻冲口要隘控扼。    虽然赛尚阿也估计到太平军有可能从此地突围,随后派出了总兵和春带兵移防,但和春刚到半路,即被截断。    咸丰二年二月初十,太平军一部先出马背岭,与总兵和春奉命移防到古苏冲的清军相遇,战斗从早晨打到晚上,激战一整天,清军和春部抵抗不住,向后撤回。    二天后,太平军又轻易的击破黔军营盘,并夺取火药十余担。火药可是紧张缺物资,太平军迅速装备了自己。    还没等赛尚阿从古苏冲失陷的消息中反应过来,太平军全军开始了行动。    二月十五日,洪秀全下达突围圣旨,号召“男将女将尽持刀”,“凡一概同打江山功勋亲臣,大则封丞相、检点、指挥、将军、侍卫,至小亦军帅职,累代世袭。”    太平军抛弃坛坛罐罐轻装上阵,全军在一天之日之内迅速做好突围准备。    十五日傍晚,大雨倾盆,雷电交加,太平军悄悄退出州城,冒雨向古苏冲进发。    身经百战的罗大纲率领精锐为先锋,主力分为三路,北王韦昌辉为第一路,紧随罗大纲之后;南王冯云山率领中军大队,洪秀全、杨秀清随此路行进;西王萧朝贵率军殿后,老弱家属也在此路同行。    当天后半夜,驻守城南水窦要塞的秦日纲部悄然撤出,序列在萧朝贵部之后,成为全军的后卫,并受萧朝贵指挥。    2、血战大峒山    赛尚阿直到深夜才探明城中已空,急令刘长清、长瑞、长寿、和春各部由城北向东疾追,但由于天雨路滑,行动缓慢;南线乌兰泰直到拂晓辰时炮击水窦,发现无人还击,才急忙向古苏冲口追击,并和匆匆赶来的许祥光、张敬修部率先到位,在冲口咬住了太平军殿后的秦日纲部。     赛尚阿、向荣迅速调整部署,令刘长清川军绕往仙回、王锦绣滇军、松安寿春兵往昭平、平乐防堵,向荣主力万余人进向古苏冲口,与乌兰泰会合。    古苏冲口内有一座“玉龙关”,被称为“铁打天下第一闸”,太平天国的《天情道理书》记载:其时移营而出,俱各奋不顾身,打破铜关铁卡,诛灭妖魔无数。这就是指的是 玉龙关战斗。    此时太平军前队已经翻越龙寮岭,把大营设在昭平县境的六合村。而后队仍停留在古苏冲口,全军拉成一条长长的蛇阵。面对清军从后面的追击。秦日纲部只得在古苏冲-龙寮岭成两线就地布防,秦部连同距离不远的萧朝贵部共约5000余人,其中大部分是老弱家眷,主要是在翻越山岭的时候跟不上队伍的。    十八日,清军抢占龙寮岭成功,居高临下,从侧翼向平冲谷口猛攻,太平军猝不及防,迅速崩溃,向荣部主力乘虚冲入谷中,乌兰泰部则从龙寮岭山梁绕道太平军背后夹击,秦日纲部拥挤在狭窄的山峡中无法列阵迎击,一片混乱。只得一面掩护老弱妇残转移,一面冒死阻击。激战终日,才在萧朝贵的支援下,率领残兵突围而去。    此战太平军虽然损失2000余人,但对其实力并没有削弱,2000余人中大部分是老弱妇孺,其中不少是太平军高级将领的家眷,这些没有多少抵抗能力的俘虏,全部遭到了清军的杀害,反而激发了太平军同仇敌亢的士气。      听到后方传来的消息,太平军阵地上哀声一片。    杨秀清知道全军士气可用,全军将士损失亲人的沉痛可以转变为报仇雪恨的力量。    作为军事指挥员,杨秀清的脑袋是清醒的。龙寮岭的惨败不但使他感到悲痛,更使他明白,如果不消灭追兵的有生力量,突围就很可能演变为不停顿地追击和屠杀。    太平军迅速收缩力量,全军挂孝,在大峒山崎岖的窄路两边的崇山峻岭间埋伏下来,布置了一个伏击圈,并派出一小队人马前往大峒村诱敌。    乌兰泰与向荣的意见不合,为太平军赢得了一天的时间。    急于追击的乌兰泰不待向荣同意就先行出击,向荣不得已只得随后跟进。    自古哀兵必胜。    清军刚进入峡口伏击圈内,忽然地雷齐发,滚木齐下,还没有等清军反应过来,随即伏兵四起,太平军一起向下冲锋。    被愤怒与悲痛激发了所有的潜力的太平军将士不虞于下山的猛虎。    此时大雾弥漫,山路崎岖湿滑,装备笨重的清军不但无法列队,甚至站都站不稳,原本优势的枪炮根本无法发挥威力。    而太平军则赤脚短刀,踊跃肉搏,刀光闪闪,犹如切菜般挥向敌人。清军挤作一团,简直成了菜地里的萝卜,一片片的倒下。    在混战中,向荣部五位总兵,长寿、长瑞、董光甲、邵鹤龄四位战死,仅和春一人得以逃脱。    乌兰泰逃跑时失足坠入山谷跌成重伤,几乎丧命,幸赖亲兵救起,部下勇将田学韬战死,所带士兵仅剩几十人。    向荣拼死冲击,战至晚间方才率残兵经平冲一路溃回古苏冲,不敢再行追击。    此战清军折损四总兵、十多位参将、游击,伤亡数千人,损失可谓惨重。  3、“牛人”洪大全    在古苏冲口攻击太平军时,清将全玉贵俘获了一个特殊的人物。此人口气很大,自称为太平天国的太平军二号人物“天德王”, 洪秀全的“一字并肩王”。    原来,全玉贵部在屠杀散布在山沟里太平军的家属时,发现一个颈锁铁链的人,此人身材魁梧,仪表堂堂,一看就气度非凡。面对凶恶而疯狂的清军屠刀,他态度悠闲,端坐不动,毫不慌张,颇有王者之风。    清军不敢怠慢,自然也不敢杀害,连忙飞报主将全玉贵。全玉贵赶来,此人方才开口。  全玉贵以为是俘获了太平天国“二号人物”杨秀清,心中大喜,又飞报翼长姚莹。  姚莹也不敢怠慢,立刻把他送至钦差大臣赛尚阿的大本营。    赛尚阿闻讯,那真是欣喜欲狂。太平军从永安突围而走,作为前线总指挥的他必然罪责难逃,心中正在担心如何应付朝廷的责难,却不想凭空掉下个枕头,可以使自己安然无忧。如果真捕获了天国第二号人物杨秀清,完全可以功过相抵。    起初,赛尚阿自己也不敢相信,怕那心中的一丝希望破灭。于是,先派幕僚丁守存等两人去审。    这人却非见赛尚阿不可,不见赛尚阿就不交代。    看来是条大鱼,不是大鱼不会摆这样的架子。赛尚阿不怒反喜,亲自降尊就教。话一出口,就令人大吃一惊。此人竟称杨秀清为崽子,说杨秀清只不过是他的一个臣子罢了。    赛尚阿差点晕倒。敢称杨秀清是臣子的,不就是天国第一号人物洪秀全吗?赛尚阿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心头的狂喜,细问端详。    此人却三缄其口,声称肚子已饿,不便说话。    赛尚阿连忙吩咐送来酒菜。    大酒大肉招待完毕,此人开始侃侃而谈。    此人自称洪大全,洪秀全的弟弟,为太平天国的太平军二号人物“天德王”, 洪秀全的“一字并肩王”。    太平天国什么时候冒出个“天德王”来,赛尚阿自然全无所知,不禁惭愧。    但洪大全言之凿凿,以杨秀清之尊,竟也称为崽子,又不由人不信。要知,天国最讲座位等次,臣子万万不敢如此说法。  洪大全又说,以自己与洪秀全兄弟之情,如果前去招降,一定成功。或者天德王令旨一下,大部军兵自来投降。这话才是他的本意,被清庭招安,获得高官厚禄。不仅是保命之道,也是进身之路。    话儿说的是天花乱坠,听得赛尚阿一惊一愣的。    其实,赛尚阿也知其假,但不敢细审,绝望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哪还敢辨别什么真假。于是,就按照洪大全的交代完成了一个《天德王洪大全供状》,声称俘虏了太平军的首领人物。    洪大全也是命中该绝,他本来想进行一番投机,构建一个天德王的虚衔,从而被清庭招安,获得高官厚禄。却不想赛尚阿根本不买帐,在《天德王洪大全供状》里一点为他辩护的意思也没有。    奏章到了北京。咸丰皇帝虽然年轻,也根本不相信贼首被这样轻易的抓获,于是下了一道旨意,让赛尚阿献俘京城,其实是要辨别一下真假。    一到北京,真假立辨,机关自然泄露。    皇帝震怒,以赛尚阿师老无功,又失永安州城为罪名,降四级留任。总算赛尚阿幸运,广西前线无人指挥,咸丰不敢轻易换人,又念赛尚阿是被蒙蔽,不追究欺君之罪。    而那“洪大全”也就难免被杀的命运了,咸丰三年秋,洪大全被天牢中提了出来,被押往菜市口凌迟处死。  那么这洪大全到底是谁?太平天国是否真有天德王之封?    翻遍太平天国文献,确实没有洪秀全有弟弟之说,也没有天德王之职位。显然,此洪大全是系假冒。    而且洪大全为何要项带铁锁,也是一个谜团。毕竟,他被俘时是项带铁锁,这是众目睽睽之下的事,难以隐瞒。但堂堂太平天国“第二号人物”,洪秀全的“一字并肩王”,何以竟会项带铁锁?     此事到了咸丰六年才真正揭晓。      咸丰六年(1856),骆秉章在湖南剿灭农民起义时,有郴州人自称“大元帅”的许月桂,兴宁人自称“军师”的焦三(焦玉晶)投降。据骆秉章奏称:“据焦三供,即咸丰二年广西阵擒首逆洪大全之弟,许氏女即洪大全之妻。”      审讯许月桂妹妹许香桂的宁远知县刘如玉的《自治官书》中载有审判的判词,提到:“月桂嫁焦亮即洪大全,香桂嫁焦亮之妻焦三。”      另外许月桂家乡的地方志《郴州直隶州乡团志》也记载:“焦宏焦亮颇有文名……许佐昌见而器之,以二女香桂、月桂妻焉。及咸丰二年,二焦从洪逆东去,”    焦三、许月桂、许月香的身份均可查,其供词对“洪大全”身份的说法也一致,可知所谓的“洪大全”本名焦亮,是后来湖南起义的女首领许月桂之夫。      结合一生资料,我们不难判断,所谓的洪大全就是天地会的焦亮。    于是,此事水落石出。    焦亮,原来是湖南天地会首领。湖南兴宁人,原名焦亮或称焦大。早年以屡试未入学,所以也只是一个不第秀才,后愤而为僧,不久还俗,再次入试也没有中举,这经历与洪秀全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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