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季,十月,王景>崇派儿子王德让,赵思绾派儿子赵怀,到成都朝见后蜀>主。 戊寅,景崇遣兵出西门,赵晖击破之,遂取西关城。景崇退守大城;堑而围之,数挑战,不出。晖潜遣千余人擐甲执兵,效蜀旗帜,循南山而下,令诸军声言:“蜀兵至矣。”景崇果遣兵数千出迎之,晖设伏掩击,尽殪之。自是景崇不复敢出。> 戊寅(初三),王景>崇派兵出西门,赵晖打败他,于是夺取西关城。王景>崇退守大城。赵晖挖起深沟包围住他们,多次挑战,王景>崇军队也不出来了。赵晖就偷偷派出一千多人身披铠甲手拿兵器,仿效后蜀>军队的旗号,沿南山>开下来,让各军叫道:“蜀兵到了!”王景>崇果然派出几千人马出城迎接,赵晖设下埋伏突然出击,出城军队全被歼灭。从此王景>崇再也不敢出城了。 蜀主遣山南西道节度使安思谦将兵救凤翔,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毋昭裔上疏谏曰:“臣窃见庄宗皇帝志贪西顾,前蜀主意欲北行,凡在庭臣,皆贡谏疏,殊无听纳,有何所成!只此两朝,可为鉴诫。”不听,又遣雄武节度使韩保贞引兵出阳以分汉兵之势。 后蜀>主派山南西道节度使>安思谦领兵救援凤翔>,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毋昭裔上疏进谏道:“臣愚见,后唐>庄宗皇帝贪于向西征伐,前蜀>主意在向北进军,凡是在朝的臣子,全都劝谏上疏,一点都不听取采纳,又能有什么成就!只这两朝的先例,就可作为诫鉴。”后蜀>主不听,又派出雄武节度使>韩保贞从阳出兵来分散后汉>军队的兵力。 王景崇遣前义成节度使酸枣李彦舜等逆蜀兵;丙申,安思谦屯右界,汉兵屯宝鸡。思谦遣眉州刺史申贵将兵二千趣模壁,设伏于竹林;丁酉旦,贵以兵数百压宝鸡而陈,汉兵逐之,遇伏而败,蜀兵逐北,破宝鸡寨。蜀兵去,汉兵复入宝鸡。己亥,思谦进屯渭水,汉益兵五千戍宝鸡;思谦畏之,谓众曰:“粮少敌强,宜更为后图。”辛丑,退屯凤州,寻归兴元。贵,潞州人也。 王景>崇派前义成节度使>酸枣人李彦>舜等去迎后蜀>援军。丙申(二十一日),安思谦驻扎在宝鸡以西,后汉>军驻扎在宝鸡。安思谦派眉州刺史>申贵率兵二千奔赴模壁,在竹林中设下伏兵;丁酉(二十二日)早晨,申贵用几百名士兵逼近宝鸡布阵,后汉>兵驱逐他们,在竹林中了埋伏而失败,后蜀>兵乘胜追击,攻破宝鸡寨。后蜀>兵离去,后汉>兵又进入宝鸡。己亥(二十四日),安思谦进兵驻扎在渭水之滨,后汉>增兵五千人保卫宝鸡;安思谦害怕了,对众将领说:“军粮少而敌人强大,应再为以后打算。”辛丑(二十六日),退兵驻扎凤州,不久回到兴元。申贵是潞州人。 [42]荆南节度使南平文献王高从诲寝疾,以其子节度副使保融判内外兵马事。癸卯,从诲卒;保融知留后。> [42]荆南节度使南平>文献王高从诲>卧床病重,命他的儿子节度副使高保融兼领内外兵事务。癸卯(二十八日),高从诲>去世,高保融主持留后事务。 [43]彰武节度使高允权与定难节度使李彝殷有隙,李守贞密求援于彝殷,发兵屯延、丹境上,闻官军围河中,乃退。甲辰,允权以状闻,彝殷亦自诉,朝廷和解之。> [43]>彰武节度使>高允权与定难节度使>李彝殷有仇隙,李守贞秘密向李彝殷求援,李彝殷发兵驻扎在延州>、丹州边境上,听说官军已围住河中,就退兵了。甲辰(二十九日),高允权将此事上报朝廷,李彝殷也自己申诉,朝廷命二人和解。 [44]初,高祖入大梁,太师冯道、太子太傅李崧皆在真定,高祖以道第赐苏禹,崧第赐苏逢吉。崧第中瘗藏之物及洛阳别业,逢吉尽有之。及崧归朝,自以形迹孤危,事汉权臣,常惕惕谦谨,多称疾杜门。而二弟屿、,与逢吉子弟俱为朝士,时乘酒出怨言,云“夺我居第、家赀”。逢吉由是恶之。未几,崧以两京宅券献于逢吉,逢吉愈不悦;翰林学士陶,先为崧所引用,复从而谮之。> [44]>当初,后汉高祖>入大梁城,太师冯道>、太子>太傅李崧都在真定,后汉高祖>把冯道>的住宅赐给苏禹,李崧的住宅赐给苏逢吉。李崧宅中埋藏的东西以及洛阳庄园,苏逢吉全都占了。等李崧归顺后汉>朝廷,自认为孤立而危险,事奉后汉>权臣,经常小心谨慎,大多时间称病关门在家。而两个弟弟李屿和李,与苏逢吉子弟都是朝士,有时趁饮酒后口出怨言,说“夺我住房、家财”。苏逢吉因此憎恶他们。不久,李崧又把两京>住宅的房契献给苏逢吉,苏逢吉更加不高兴;翰林学士>陶,早先被李崧荐举进用,又跟着说他的坏话。 汉汪既严,而侍卫都指挥使史弘肇尤残忍,宠任孔目官解晖,凡入军狱者,使之随意锻练,无不自诬。及三叛连兵,群情震动,民间或讹言相惊骇。弘肇掌部禁兵,巡逻京城,得罪人,不问轻重,于法何如,皆专杀不请,或决口,筋,折胫,无虚日;虽奸盗屏迹,而冤死者甚众,莫敢辩诉。 后汉>法律已经很严,而侍卫都指挥使>史弘肇尤其残忍,史弘肇宠信、重用孔目官解晖,凡抓到军中监狱的人,任他随意罗织罪名,最后没有不屈打成招的。等到三镇叛变连兵,朝野内群情震动,民间有人误传互相惊扰害怕。史弘肇握掌部分禁兵,在京城巡逻,凡抓到罪犯,不问罪行轻重,在法律中应如何处理,全都从不请求就砍头,或者裂口断舌,砍筋,断腿骨,没有一天不是这样。虽然奸人盗贼没了踪迹,但冤死的人很多,没人敢出来分辩申诉。 李屿仆夫葛延遇,为屿贩鬻,多所欺匿,屿之,督其负甚急,延遇与苏逢吉之仆李澄,谋上变告屿谋反。逢吉闻而诱致之,因召崧至第,收送侍卫狱。屿自诬云:“与兄崧、弟、甥王凝及家僮合二十人,谋因山陵发引,纵火焚京城作乱;又遣人以蜡书入河中城,结李守贞;又遣人召契丹兵。”及具狱上,逢吉取笔改“二十”为“五十”字。十一月,甲寅,下诏诛崧兄弟、家属及辞所连及者,皆陈尸于市,仍厚赏葛延遇等,时人无不冤之。自是士民家皆畏惮仆隶,往往为所胁制。> 李屿的仆人葛延遇为李屿贩卖东西,常常欺骗主人、藏匿钱财;李屿鞭打他,催他交出亏欠逼得很急。葛延遇和苏逢吉的仆人李澄,商量向上诬告李屿谋反。苏逢吉听说后把他引诱过来,于是召李崧来到家中,抓起来送入侍卫狱。李屿在狱中屈招说:“与兄李崧、弟李、外甥王凝及家僮>共二十人,谋划乘皇帝灵柩发运时,纵火焚烧京城作乱;又曾派人带蜡丸密书到河中城,勾结李守贞;又派人去招契丹兵。”在结案上报时,苏逢吉又取笔把“二十”改为“五十”。十一月,甲寅(初九),下诏诛杀李崧兄弟、家属以及供词涉及的人,都暴尸街头。并重赏了葛延遇等人,当时人没有不觉得李氏冤枉的。从此士民家里都害怕仆人,往往被仆人所胁制。 他日,秘书郎真定李诣陶,曰:“君于李侍中近远?”曰:“族叔父。”曰:“李氏之祸,谷有力焉。”闻之,汗出。谷,州人也,本姓唐,避晋高祖讳改焉。> 有一天,秘书郎>真定人李拜访陶,陶问:“你和李侍中>关系远近?”李说:“他是同族叔父。”陶说:“李家之祸,我出了力。”李听说,吓得出汗。陶是州人,本姓唐,因避后晋>高祖名讳而改。 史弘肇尤恶文士,常曰:“此属轻人难耐,每谓吾辈为卒。”弘肇领归德节度使,委亲吏杨乙收属府公利,乙依势骄横,合境畏之如弘肇;副使以下,望风展敬,乙皆下视之,月率钱万缗以输弘肇,士民不胜其苦。> 史弘肇特别憎恶文人,常说:“这些家伙轻蔑人让人最难忍耐,常叫我们是兵卒。”史弘肇兼领归德节度使>,委派他亲近的官吏杨乙征归属府的公利。杨乙依仗史弘肇的势力骄横跋扈,整个藩镇>怕他就象怕史弘肇,副使以下的官员,远远望见他都要展拜示敬,而杨乙都以下人看待他们,每月搜刮上万缗钱财交给史弘肇,士民百姓都受不了这种苦。 [45]初,沈丘人舒元,嵩山道士杨讷,俱以游客干李守贞;守贞为汉所攻,遣元更姓朱,讷更姓李,名平,间道奉表求救于唐,唐谏议大夫查文徽、兵部侍郎魏岑请出兵应之。> [45]>当初,沈丘人舒元、嵩山道士杨讷,都以游客身份谒见李守贞;当李守贞被后汉>围攻,派舒元改姓朱,杨讷改姓李,名字叫平,抄小道奉表章向南唐>求救。南唐谏议大夫>查广徽、兵部侍郎>魏岑请求出兵救应。 唐主命北面行营招讨使李金全将兵救河中,以清淮节度使刘彦贞副之,文徽为监军使,岑为沿淮巡检使,军于沂州之境。金全与诸将方会食,候骑白有汉兵数百在涧北,皆羸弱,请掩之,金全令曰:“敢言过涧者斩!”及暮,伏兵四起,金鼓闻十余里,金全曰:“向可与之战乎?”时唐士卒厌兵,莫有斗志,又河中道远,势不相及,丙寅,唐兵退保海州。 南唐>主命北面行营招讨使>李金全率兵救河中,派清淮节度使>刘彦贞为副手,查文徽为监军使,魏岑为沿淮巡检>使,驻军在沂州>境内,李金全和众将领正一起吃饭时,侦察兵报告有后汉>兵几百人在涧北,都是病弱;请求袭击他们。李金全命令道:“谁敢说过涧斩首!”到了晚上,伏兵四起,鸣金击鼓之声传出十几里,李金全说:“刚才可以和他们打吗?”当时南唐>士兵厌战,没有斗志;又因河中城路远,地理上遥不相及,丙寅(二十一日),南唐>兵退守海州。 唐主遗帝书谢,请复通商旅,且请赦守贞,朝廷不报。 南唐>主致信后汉>隐帝告罪,请求通商贸易,并请求赦免李守贞,朝廷不答复。 [46]壬申,葬睿文圣武昭肃孝皇帝于睿陵,庙号高祖。> [46]>壬申(二十七日),后汉>葬睿文圣武>昭肃孝皇帝刘于睿陵,庙号是高祖。 [47]十二月,丁丑,以高保融为荆南节度使、同平章事。> [47]>十二月,丁丑(初三),任命高保融为荆南节度使>、同平章事>。 [48]辛巳,南汉主以内常侍吴怀恩为开府仪同三司、西北面招讨使,将兵击楚,攻贺州,楚王希广遣决胜指挥使徐知新等将兵五千救之。未至,南汉人已拔贺州,凿大阱于城外,覆以竹箔,加土,下施机轴,自堑中穿穴通阱中。知新等至,引兵攻城,南汉遣人自穴中发机,楚兵悉陷,南汉出兵从而击之,楚兵死者以千数;知新等遁归,希广斩之。南汉兵复陷昭州。> [48]>辛巳(初七),南汉>主任命内常侍吴怀恩为开府仪同三司、西北面招讨使>,率兵攻打楚国,进攻贺州;楚王马希广派决胜指挥使徐知新等人率兵五千人去援救贺州。援兵还没到,南汉>人已经攻占贺州,并在城外挖了大陷阱,覆盖竹席,加上土,下面设置了机关,从壕沟中挖洞通到阱里。徐知新等到达,率兵攻城,南汉>派人在洞中引发动机关,楚兵全都落入陷阱,南汉>从城里出兵从而反攻,楚兵死亡数以千计;徐知新等逃回楚国,被楚王马希广斩首。南汉>兵又攻陷了昭州。 [49]王景崇累表告急于蜀,蜀主命安思谦再出兵救之。壬午,思谦自兴元引兵屯凤州,请先运粮四十万斛,乃可出境,蜀主曰:“观思谦之意,安肯为朕进取!”然亦发兴州、兴元米数万斛以馈之。> [49]王景>崇屡次向后蜀>上表章告急求救。后蜀>主命安思谦再次出兵去援救。壬午(初八),安思谦从兴元领兵驻扎在凤州,请求先运军粮四十万斛,才能出境。后蜀>主说:“看安思谦的意思,他怎肯为朕进兵攻取!”但依然调集兴州、兴元的米几万斛发送去。 戊子,思谦进屯散关,遣马步使高彦俦、眉州刺史申贵击汉箭安都寨,破之。庚寅,思谦败汉兵于玉女潭,汉兵退屯宝鸡,思谦进屯模壁。韩保贞出新关,壬辰,军于陇州神前,汉兵不出,保贞亦不敢进。> 戊子(十四日),安思谦进兵驻扎在散关,派马步使高彦俦、眉州刺史>申贵袭击并攻克后汉>箭安都寨。庚寅(十六日),安思谦在玉女潭又打败了后汉>军队,后汉>兵马退守宝鸡,安思谦进军驻扎模壁。后蜀>将领韩保贞从新关出兵,壬辰(十八日),驻扎在陇州神前,后汉>兵不出战,韩保贞也不敢进攻。 赵晖告急于郭威,威自往赴之。时李守贞遣副使周光逊、裨将王继勋、聂知遇守城西,威戒白文珂、刘词曰:“贼苟不能突围,终为我禽;万一得出,则吾不得复留于此。成败之机,于是乎在。贼之骁锐,尽在城西,我去必来突围,尔曹谨备之!”威至华州,闻蜀兵食尽引去,威乃还。韩保贞闻安思谦去,亦退保弓川寨。> 赵晖向郭威>告急,郭威>亲自赶赴华州。这时李守贞派副使周光逊、副将王继勋、聂知遇守卫城西。郭威>告诫白文珂、刘词说:“贼军如果不能突围,最终会被我抓获;万一冲出包围,那我们就不能再留在这里。成败的关键,就在于此!贼军的精锐部队,都集中在城西,我一离去他们必然从此突围,你们要谨慎防备!”郭威>来到华州,听说后蜀>军队军粮吃完已退走,郭威>就返回河中。韩保贞听说安思谦离去,他也退守到弓川寨。 [50]蜀中书侍郎兼礼部尚书、同平章事徐光溥坐以艳辞挑前蜀安康长公主,丁酉,罢守本官。> [50]后蜀>中书侍朗兼礼部尚书>、同平章事>徐光溥因为用轻佻的话挑逗前蜀>安康长公主,丁酉(二十三日),被罢免同平章事>,任守原来官职。隐皇帝上乾二年(己酉、949) 后汉>隐帝乾二年(己酉,公元949>年) [1]春,正月,乙巳朔,大赦。> [1]>春季,正月乙巳朔(初一),大赦天下。 [2]郭威将至河中,白文珂出迎之。> [2]郭威>将到河中,白文珂从军营出来迎接。 戊申夜,李守贞遣王继勋等引精兵千余人循河而南,袭汉栅,坎岸而登,遂入之,纵火大噪,军中狼狈不知所为。刘词神色自若,下令曰:“小盗不足惊也。”帅众击之。客省使阎晋卿曰:“贼甲皆黄纸,为火所照,易辨耳;奈众无斗志何!”裨将李韬曰;“安有无事食君禄,有急不死斗者邪!”援先进,众从之。河中兵退走,死者七百人,继勋重伤,仅以身免。己酉,郭威至,刘词迎马首请罪。威厚赏之,曰:“吾所忧正在于此。微兄健斗,几为虏嗤。然虏伎殚于此矣。”晋卿,忻州人也。> 戊申(初四)夜里,李守贞派王继勋等率领精锐部队一千多人沿黄河南下,袭击后汉>军队的营栅。他们在堤岸上挖坑攀登而上,于是进入营栅,放火,大声呼喊,军营里狼狈不知所措。刘词却神色自如,下命令道:“小小盗贼不足惊慌。”率领众将士反击。客省使阎晋卿说:“贼军铠甲上都>有黄纸,被火光一照,容易辨认;但众兵没有斗志怎么办!”副将李韬说:“哪有太平无事时吃君王俸禄,有危急却不冒死搏斗的!”举起长矛带头冲锋,众兵将跟上。河中兵将退却逃跑,死亡七百人,王继勋受重伤,只捡了一条命。己酉(初五),郭威>到达,刘词出迎在马头前请罪。郭威>给他重赏,说:“我所担忧的正在这里。没有兄弟勇猛善战,几乎被敌人所嗤笑。然而敌人的伎俩也就到此为止了。”阎晋卿是忻州>人。 守贞之欲攻河西栅也,先遣人出酤酒于村墅,或贳与,不责其直,逻骑多醉,由是河中兵得潜行入寨,几至不守。郭威乃下令:“将士非犒宴,毋得私饮!”爱将李审,晨饮少酒,威怒曰:“汝为吾帐下,首违军令,何以齐众!”立斩以徇。> 李守贞策划偷袭河西营栅,先派人出去到村里卖酒,有的赊欠白给,不要付钱,后汉>巡逻的骑兵大多喝醉,因此河中的士兵得以偷偷地进入营寨,营寨几乎失守。于是郭威>下命令:“将领士兵不是犒赏宴饮,不得私下喝酒!”郭威>的爱将李审,早晨喝了点儿酒,郭威>大怒道:“你在我帐下,带头违反军令,怎么来统一大家!”立刻斩首示众。 [3]甲寅,蜀安思谦退屯凤州,上表待罪,蜀主释不问。> [3]>甲寅(初十),后蜀>安思谦退守驻扎在凤州,送上表章等待朝廷降罪,后蜀>主放下此事不再过问。 [4]诏以静州隶定难军,二月,辛未,李彝殷上表谢,彝殷以中原多故,有轻傲之志,每藩镇有叛者,常阴助之,邀其重赂。朝廷知其事,亦以恩泽羁縻之。> [4]后汉>隐帝下诏书,命将静州隶属于定难军。二月辛未(疑误),李彝殷奉上表章告罪。李彝殷因为中原多事,有轻慢傲侮的想法,每当藩镇>有反叛的,常在暗处帮助、支持,以希望得到丰厚的贿赂。朝廷知道这些事,也用恩惠来拢络他。 [5]淮北群盗多请命于唐,唐主遣神卫都虞候皇甫晖等将兵万人出海、泗以招纳之。蒙城镇将咸师朗等降于晖;徐州将成德钦败唐兵于峒镇,俘斩六百级,晖等引归。> [5]>淮北众多盗贼大都>请命于南唐>,南唐>主派神卫都虞候皇甫晖等领兵一万人从海州、泗州出来招抚接纳他们。蒙城守将咸师朗等人向皇甫晖投降;徐州>守将成德钦在峒镇打败南唐>军队,俘获、斩首六百人,皇甫晖等率兵退回。 [6]晋李太后诣契丹主,请依汉人城寨之侧,给田以耕桑自赡,契丹主许之,并晋主迁于建州;未至,安太妃卒于路。遗令:“必焚我骨,南向扬之,庶几魂魄归达于汉。”既至建州,得田五十余顷,晋主令从者耕其中以给食。倾之,述律王遣骑取晋主宠姬赵氏、聂氏而去。述律王者,契丹主德光之子也。> [6]后晋>李太后去见契丹主,请求靠着汉人城寨的旁边,给一块田地用来耕种养蚕养活自己,契丹主准许并让她和后晋>出帝一起迁往建州。还没到建州。安太妃死在途中,遗嘱说:“一定要火化我的遗体,向南方扬去,使我的魂魄能回到汉地。”到建州后,得到田地五十多顷,后晋>出帝命令跟随的人都在田里耕种来获取食物。不久,述律王派人来取后晋>出帝宠爱的姬妾赵氏、聂氏而去。述律王是契丹主耶律德光的儿子。 [7]三月,己未,以归德牙内指挥使史德琉领忠州刺史。德琉,弘肇之子也,颇读书,常不乐父之所为。有举人呼噪于贡院门,苏逢吉命执送侍卫司,欲其痛棰而黥之。德言于父曰:“书生无礼,自有台府治之,非军务也。此乃公卿欲彰大人之过耳。”弘肇大然之,即破械遣之。> [7]>三月己未(十六日),命归德牙内指挥使史德琉兼任忠州刺史>。史德琉是史弘肇的儿子,很爱读书,常不喜欢父亲的所作所为。有举人>在贡院>门前高声喧哗,苏逢吉命人抓起来送往侍卫司>,准备狠抽一顿鞭子再在脸上刺上字。史德琉对父亲说:“书生无礼,自然有台府处置,这不军务。这全是公卿大臣想要宣扬大人的过错罢了。”史弘肇深以为然,立即打开刑具把书生送走。 [8]楚将徐进败蛮于风阳山,斩首五千级。> [8]>楚国将领徐进在风阳山打败南蛮,斩首五千人。 [9]夏,四月,壬午,太白昼见;民有仰视之者,为逻卒所执,史弘肇腰斩之。> [9]>夏季,四月壬午(初九),太白星白天出现,百姓中有仰面观看的,被巡逻的士兵抓住,史弘肇命处以腰斩。 [10]河中城中食且尽,民饿死者什五六。癸卯,李守贞出兵五千余人,赍梯桥,分五道以攻长围之西北隅;郭威遣都监吴虔裕引兵横击之,河中兵败走,杀伤太半,夺其攻具。五月,丙午,守贞复出兵,又败之,擒其将魏延朗、郑宾。壬子,周光逊、王继勋、聂知遇帅其众千余人来降。守贞将士降者相继,威乘其离散,庚申,督诸军百道攻之。> [10]>河中城里粮食将要吃光,百姓饿死的有十分之五、六。癸卯(三十日),李守贞出兵五千多人,带着梯子、造桥器械,分五路进攻长围的西北角。郭威>派都监吴虔裕率兵从旁拦击,河中兵战败逃跑,被杀伤一大半,夺走了进攻器械。五月丙午(初三),李守贞又出兵,又被打败,后汉>生擒了他的将领魏延朗、郑宾。壬子(初九),周光逊、王继勋、聂知遇率领一千多人前来投降。李守贞将领、士兵投降的相继不断,郭威>趁李守贞部下分崩离散,庚申(十七日),督率各军分一百路进攻河中。 [11]赵思绾好食人肝,尝面剖而脍之,脍尽,人犹未死。又好以酒吞人胆,谓人曰:“吞此千枚,则胆无敌矣。”及长安城中食尽,取妇女、幼稚为军粮,日计数而给之,每犒军,辄屠数百人,如羊豕法。思绾计穷,不知所出。郭从义使人诱之。> [11]>赵思绾喜吃人肝,曾经当面剖开人腹取肝而切成细丝,切完了,人还没死。又好用酒吞吃人胆,对人说:“吞这一千个,就胆大无敌了。”长安>城中绝粮时,就靠吃妇女、小孩充当军粮,每天有一定数量的供给,每次犒劳军队,就屠杀几百个人吃,就像杀猪宰羊一样。赵思绾计谋用尽,不知出路何在。郭从义派人引诱他。 初,思绾少时,求为左骁卫上将军致仕李肃仆,肃不纳,曰:“是人目乱而语诞,他日必为叛臣。”肃妻张氏,全义之女也,曰:“君今拒之,后且为患。”乃厚以金帛遗之。及思绾据长安,肃闲居在城中,思绾数就见之,拜伏如故礼。肃曰:“是子亟来,且污我。”欲自杀。妻曰:“曷若劝之归国!”会思绾问自全之计,肃乃与判官程让能说思绾曰:“公本与国家无嫌,但惧罪耳。今国家三道用兵,俱未有功,若以此时翻然改图,朝廷必喜,自可不失富贵。孰与坐而待毙乎!”思绾从之,遣使诣阙请降。乙丑,以思绾为华州留后,都指挥使常彦卿为虢州刺史,令便道之官。> 当初,赵思绾少年时,请求当已退休的左骁卫上将军李肃的仆人,李肃不收纳他,说:“这个人眼珠乱转而且言语荒诞,来日一定是个叛臣。”李肃的妻子张氏,是张全义的女儿,说:“你现在这样拒绝他,以后会成为你的祸患。”于是送赠许多金银钱财把他打发走了。等赵思绾占据长安>,李肃闲住在城中,赵思绾多次前往探望,向李肃叩拜伏地如同旧日礼节。李肃说:“这个人老是来我这儿,是玷污我的清白!”想要自杀。妻子说:“何不劝他归附国家!”正赶上赵思绾前来请教能保全自己的办法,李肃就和判官程让能劝说他:“你本来和国家并无嫌隙,只不过是怕获罪而已。现在国家三路用兵,都没有成功。如果趁现在翻然悔过,改弦更张,朝廷一定高兴,自然不会失掉富贵,这不比坐以待毙强多了!”赵思绾听从了他们的劝告,派遣使者前往朝廷请求归降。乙丑(二十二日),朝廷任命赵思绾为华州留后,都指挥使>常彦卿为虢州刺史>,让他们走近道直接前往就任。 [12]吴越内牙都指挥使钭滔,胡进思之党也,或告其谋叛,辞连丞相弘亿。吴越王弘不欲穷治,贬滔于处州。> [12]吴越>的内牙都指挥使>钭滔,是胡进思的党羽,有人告发他蓄谋反叛,告发牵连到丞相>钱弘亿,吴越>王钱弘不想深入追查治罪,只把钭滔贬到处州。 [13]六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13]>六月,癸酉朔(初一),出现日食。 [14]秋,七月,甲辰,赵思绾释甲出城受诏,郭从义以兵守其南门,复遣还城。思绾求其牙兵及铠仗,从义亦给之;思绾迁延,收敛财贿,三改行期。从义等疑之,密白郭威,请图之,威许之。壬子,从义与都监、南院宣徽使王峻按辔入城,处于府舍,召思绾酌别,因执之,并常彦卿及其父兄部曲三百人,皆斩于市。> [14]>秋季,七月,甲辰(初三),赵思绾脱下盔甲出城接受后汉>隐帝的诏书,郭从义派兵把守南门,又把他接回城里。赵思绾要他的卫队和兵器,郭从义也都给了他;赵思绾拖延时间,在城中收敛钱财,三次改变行期。郭从义等人产生怀疑,密报郭威>,请求采取果断措施。郭威>同意了。壬子(十一日),郭从义和都监、南院宣徽使王峻骑马入城,来到府署馆舍,召赵思绾钱行话别,就势抓住了他,连同常彦卿及父亲、兄弟、部下共三百个人,全部推到街市上斩首。 [15]甲寅,郭威攻河中,克其外郭。李守贞收余众,退保子城。诸将请急攻之,威曰:“夫鸟穷则啄,况一军乎!涸水取鱼,安用急为!”> [15]>甲寅(十三日),郭威>进攻河中城,攻克外城。李守贞收集余部退守子城。各将领要求赶快进攻子城,郭威>说:“那鸟没处逃时还会啄人,何况是一支军队!把水慢慢舀干了再抓鱼,何必要这么性急!” 壬戌,李守贞与妻及子崇勋等自焚,威入城,获其子崇玉等及所署丞相靖、孙愿、枢密使刘芮、国师总伦等,送大梁,磔于市。征赵修己为翰林天文。> 壬戌(二十一日),李守贞和妻子及儿子李崇勋等自焚而死,郭威>军队入城,抓住了李守贞的儿子李崇玉等及所委任的宰相>靖、孙愿,枢密使刘芮,国师总伦等人,押解到大梁,全都杀掉并暴尸街头。征召赵修己为翰林>天文。 威阅守贞文书,得朝廷权臣及藩镇与守贞交通书,词意悖逆,欲奏之,秘书郎榆次王溥谏曰:“魑魅乘夜争出,见日自消。愿一切焚之,以安反侧。”威从之。 郭威>查阅李守贞的公文书信,得到朝廷权臣及藩镇>大员和李守贞来往勾结的书信,言语大逆不道,郭威>想上奏朝廷,但秘书郎>榆次人王溥劝谏道:“鬼魅在夜里才争着出来,而见到太阳自然会消失。希望把这一切统统烧掉,来安定那些反复无常的人。”郭威>听从此言。 [16]三叛既平,帝浸骄纵,与左右狎昵。飞龙使瑕丘后匡赞、茶酒使太原郭允明以谄媚得幸,帝好与之为辞、丑语,太后屡戒之,帝不以为意。癸亥,太常卿张昭上言:“宜亲近儒臣,讲习经训。”不听。昭,即昭远,避高祖讳改之。> [16]>三叛平息后,后汉>隐帝逐渐骄奢放纵,和身边的宠臣随意玩耍。飞龙使瑕丘人后匡赞、茶酒使太原人郭允明都>因谄媚而得到宠幸,后汉>隐帝平时爱和他们说隐语、脏话。太后多次告诫他,他也不在意。癸亥(二十二日),太常卿张昭>进言道:“应该亲近儒臣,讲习经典训诂。”后汉>隐帝不听。张昭>,就是张昭远>,为避高祖名讳而改名。 [17]戊辰,加永兴节度使郭从义同平章事,徙镇国节度使扈从珂为护国节度使,以河中行营马步都虞候刘词为镇国节度使。> [17]>戊辰(二十七日),永兴节度使>郭从义加任同平章事>,调镇国节度使>扈从珂为护国节度使>,命河中行营马步都虞候刘词为镇国节度使>。 [18]唐主复进用魏岑;吏部郎中会稽钟谟、尚书员外郎李德明始以辩慧得幸,参预国政;二人皆恃恩轻躁,虽不与岑为党,而国人皆恶之。户部员外郎范冲敏,性狷介,乃教天威都虞候王建封上书,历诋用事者,请进用正人;唐主谓建封武臣典兵,不当干预国政,大怒,流建封于池州,未至,杀之,冲敏弃市。> [18]南唐>主再度起用魏岑;吏部>郎中会稽>人钟谟、尚书员外郎>李德明凭着能说善辩、聪明机警得到宠幸,参预国政。两人都自恃恩宠而轻浮骄躁,虽然不与魏岑结党,国人也都憎恶他们。户部员外郎>范冲敏,为人廉正耿直,于是让天威都虞候王建>封上书,一一指责当权人的错误,要求任用正人君子。南唐>主认为王建>封是武将,只掌管军队,不应干预国家政治,勃然大怒,把王建>封流放到池州,没有到达,在途中便被杀死;范冲敏在街头被斩首示众。 唐主闻河中破,以朱元为驾部员外郎,待诏文理院李平为尚书员外郎。 南唐>主听说河中城被攻破,就任命朱元为驾部员外郎>,待诏文理院李平为尚书员外郎>。 [19]吴越王弘以丞相弘亿判明州。> [19]吴越>王钱弘命丞相>钱弘亿出任明州>地方官。 [20]西京留守、同平章事王守恩,性贪鄙,专事聚敛。丧车非输钱不得出城,下至抒厕、行乞之人,不免课率,或纵麾下令盗人财。有富室娶妇,守恩与俳优数人往为宾客,得银数铤而返。> [20]>西京留守、同平章事>王守恩为人贪婪卑鄙,专门聚敛钱财。丧车不交钱不准出城,下至清扫厕所、作乞丐的,也不免交税;有时还让他手下的人去偷人家的钱财。有富人家娶媳妇,王守恩和几个艺人前去作宾客>,捞取几锭银子才回去。 八月,甲申,郭威自河中还,过洛阳;守恩自恃位兼将相,肩舆出迎。威怒,以为慢己,辞以浴,不见,即以头子命保义节度使、同平章事白文珂代守恩为留守,文珂不敢违。守恩犹坐客次,吏白:“新留守已视事于府矣。”守恩大惊,狼狈而归,见家属数百已逐出府,在通衢矣。朝廷不之问,以文珂兼侍中,充西京留守。> 八月,甲申(十三日),郭威>从河中返回,途经洛阳;王守恩倚仗自己位兼将相,坐在轿里出来迎接。郭威>大怒,认为有意侮慢自己,用沐浴休假推辞,不见他,旋即拟堂帖任命保义节度使>、同平章事>白文珂取代王守恩作留守,白文珂不敢违背他的意思。王守恩还在客座上,官吏告诉他:“新留守现已在西京府里办公了。”王守恩大吃一惊,狼狈而归,见几百名家属已经被赶出府外,站在大街上了,朝廷不过问此事,任命白文珂兼侍中>,充任西京留守。 欧阳修论曰:“自古乱亡之国,必先坏其法制而后乱从之,此势之然也,五代之际是已。文珂、守恩皆汉大臣,而周太祖以一枢密使头子而易置之,如更戍卒。是时太祖未有无君之志,而所为如此者,盖习为常事,故文珂不敢违,守恩不敢拒。太祖既处之不疑,而汉廷君臣亦置而不问,岂非纲纪坏乱之极而至于此欤!是以善为天下虑者,不敢忽于微而常杜其渐也,可不戒?> 欧阳修论曰:自古动乱、灭亡的国家,一定是先破坏了它的法制,然后动乱才跟随而起,这是势所必然的,五代的时候正是这样。白文珂、王守恩都是后汉>的大臣,而周太祖郭威>当时仅用一个枢密使的堂帖而更换,就像更换卫兵一样。当时周太祖并没有无视君主的异志,但所以能这样干,是因为习为常事,所以白文珂不敢违背,王守恩不敢抗拒。太祖既然不怀疑这种干法,后汉>朝廷的君臣也置之不问,这难道不是因朝纳法纪败坏混乱到了极点,而导致这种局面吗!所以说,善于为国家着想的,不敢在小事上马虎,而且经常杜微防渐,能不警惕吗? [21]守恩至大梁,恐获罪,广为贡献,重赂权贵。朝廷亦以守恩首举潞州归汉,故宥之,但诛其用事数人而已。> [21]>王守恩来到大梁,害怕获罪,所以各处打点,用重礼贿赂权贵。朝廷也因为王守恩最先率潞州归降后汉>,所以宽恕了他,只惩罚了他手下当权的几个人罢了。 [22]马希萼悉调朗州丁壮为乡兵,造号静江军,作战舰七百艘,将攻潭州,其妻苑氏谏曰:“兄弟相攻,胜负皆为人笑。”不听,引兵趣长沙。> [22]>马希萼征调朗州所有的壮丁组成乡兵,创立军号为静江军;制造了七百艘战船,准备攻打潭州。他的妻子苑氏劝谏道:“兄弟互相攻打,无论胜败都将被外人嗤笑。”马希萼不听,率兵赶赴长沙。 马希广闻之曰:“朗州,吾兄也,不可与争,当以国让之而已。”刘彦、李弘固争以为不可,乃以岳州刺史王为都部署战棹指挥使,以彦监其军。己丑,大破希萼于仆射洲,获其战舰三百艘。追希萼,将及之,希广遣使召之曰:“勿伤吾兄!”引兵还。,环之子也。> 马希广听到朗州军情后说:“朗州,那是我的哥哥,不能和他争斗,只应当把国家让给他罢了。”刘彦、李弘极力抗争认为不能这样做,于是派岳州刺史>王为都部署战棹指挥使,派刘彦为监军。己丑(十八日),在仆射>洲把马希萼的水军打得落花流水,俘获三百只战船。王追击马希萼,快追上时,马希广派使臣向他关照道:“不国伤害我哥哥!”王于是率兵返回。王是王环的儿子。 希萼自赤沙湖乘轻舟遁归,苑氏泣曰:“祸将至矣,余不忍见也。”赴井而死。> 马希萼本人从赤沙湖乘小船逃回朗州。苑氏哭泣道:“大祸就要临头了,我不忍看见。”投井而死。 [23]戊戌,郭威至大梁,入见,帝劳之,赐金帛、衣服、玉带、鞍马,辞曰:“臣受命期年,仅克一城,何功之有!且臣将兵在外,凡镇安京师、供亿所须、使兵食不乏,皆诸大臣居中者之力也,臣安敢独膺此赐!请遍赏之。”又议加方镇,辞曰:“杨位在臣上,未有茅土;且帷幄之臣,不可以弘肇为比。”九月,壬寅,遍赐宰相、枢密、宣微、三司、侍卫使九人,与威如一。帝欲特赏威,辞曰:“运筹建画,出于庙堂;发兵馈粮,资于藩镇;暴露战斗,在于将士;而功独归臣,臣何以堪之!”> [23]>戊戌(二十七日),郭威>回到大梁,入朝拜见后汉>隐帝,后汉>隐帝慰劳他,赐给他金帛、衣服、玉带、鞍马。郭威>推辞道:“臣接受命令一年,只攻克一座城,有什么功劳!而且我率领兵马在外,保卫、治理京城,供应军需物品、使军粮不缺,都是朝中众位大臣的力量,我怎么敢独自接受这些赏赐!请分赏给大家吧!”又建议加授他藩镇>,他推辞道:“杨位置在我之上,尚且没有兼领藩镇>之地;况且帷幄近臣不可以与史弘肇相比。”九月,壬寅(初二),通赏宰相>、枢密使、宣徽使、三司使>、侍卫使九个人,与郭威>一样。后汉>隐帝想特别赏赐郭威>,郭威>推辞道:“作战的运筹策划,出于朝廷;发兵运粮,依靠藩镇>;野外战斗,在于将士,而把功劳只归我,为臣的怎能受得了!” 乙巳,加威兼侍中,史弘肇兼中书令。辛亥,加窦贞固司徒,苏逢吉司空,苏禹左仆射,杨右仆射。诸大臣议,以朝廷执政溥加恩,恐藩镇觖望。乙卯,加天雄节度使高行周守太师,山南东道节度使安审琦守太傅,泰宁节度使符彦卿守太保,河东节度使刘崇兼中书令;己未,加忠武节度使刘信、天平节度使慕容彦超、平卢节度使刘铢并兼侍中;辛酉,加朔方节度使冯晖、定难节度使李彝殷兼中书令;冬,十月,壬申,加义武节度使孙方简、武宁节度使刘同平章事;壬午,加吴越王弘尚书令,楚王希广太尉;丙戌,加荆南节度使高保融兼侍中。议者以为:“郭威不专有其功,推以分人,信为美矣;而国家爵位,以一人立功而覃及天下,不亦滥乎!”> 乙巳(初五),郭威>加任兼侍中>,史弘肇加任兼中书令。辛亥(十一日)加任窦贞固为司徒>、苏逢吉为司空、苏禹为左仆射>、杨为右仆射>。众大臣议论,因为朝廷中执掌政权的大臣普遍加受恩遇,恐怕各地藩镇>埋怨失望。乙卯(十五日),加任天雄节度使>高行周为守太师、山南东道节度使>安审琦为守太傅、泰宁节度使>符彦卿为守太保,河东节度使>刘崇兼中书令。己未(十九日),加任忠武节度使>刘信、天平节度使>慕容彦超、平卢节度使>刘铢都兼侍中>。辛酉(二十一日),加任朔方节度使>冯晖、定难节度使>李彝殷都兼中书令。冬季,十月,壬申(初三),加任义武节度使>孙方简、武宁节度使>刘为同平章事>。壬午(十三日),加任吴越>王钱弘为尚书令>、楚王马希广为太尉>。丙戌(十七日),加任荆南节度使>高保融兼侍中>。议论的人认为:“郭威>不独占功劳,而是把功劳推让分给别人,确实是高尚的行为;但是国家的爵位,因一个人立功而普及天下,不也太滥了吗!” [24]吴越王弘募民能垦荒田者,勿收其税,由是境内无弃田。或请纠民遗丁以增赋,仍自掌其事;弘杖之国门。国人皆悦。> [24]吴越>王招募农民能够开垦荒地的人,不收赋税,因此吴越>境内没有闲弃的田。有官员请求查纠百姓户籍上遗漏的男丁来增加赋役,并申请自己掌管此事;钱弘命人在都城大门用杖打他。国人都很高兴。 [25]楚静江节度使马希瞻以兄希萼、希文交争,屡遣使谏止,不从;知终覆族,疽发于背,丁亥,卒。> [25]>楚国的静江节度使>马希瞻因为哥哥马希萼、马希广二人交相争斗,屡次派使者向二人劝谏阻止,二人都没有听从;他知道最终会造成家族覆亡,因背上毒疮暴发,丁亥(十八日),去世。 [26]契丹寇河北,所过杀掠;节度使、刺史各婴城自守。游骑至贝州及邺都之北境,帝忧之。己丑,遣枢密使郭威督诸将御之,以宣徽使王峻监其军。> [26]>契丹侵犯河北,所过之处杀人、抢掠。各节度使>、刺史>都只是自己绕城固守。契丹流动骑兵来到贝州及邺都>的北部边境,后汉>隐帝深感忧虑。已丑(二十日),派枢密使郭威>督率众将领抵御来犯之敌,并派宣徽使王峻监督军>队。 十一月,契丹闻汉兵渡河,乃引去。辛亥,郭威军至邺都,令王峻分军趣镇、定。戊午,威至邢州。> 十一月,契丹兵听说后汉>军队渡过黄河,就后退离去。辛亥(十二日),郭威>率军队来到邺都>,命令王峻分兵开赴镇、定二州。戊午(十九日),郭威>到达邢州。 [27]唐兵渡淮,攻正阳。十二月,颍州将白福进击败之。> [27]南唐>军队渡过淮河,进攻正阳。十二月,颍州将领白福进出击,打败了南唐>军队。 [28]杨为政苛细。初,邢州人周璨为诸卫将军,罢秩无依,从王景崇西征,景崇叛,遂为之谋主;奏:“诸前资官,喜摇动藩臣,宜悉遣诣京师。”既而四方云集,日遮宰相马求官;辛卯,复奏:“前资官宜分居两京,以俟有阙而补之。”漂泊失所者甚众;又奏:“行道往来者,皆给过所。”既而官司填咽,民情大扰,乃止。> [28]>杨主持政务苛刻琐碎。当初,邢州人周璨为诸卫将军,被罢黜官阶而没有依靠,就跟随王景>崇西征,王景>崇叛变,于是他就成为谋主。杨上奏道:“各前朝所任命的官员,都喜欢煽动藩镇>大臣反叛,应该全部把他们送到京城。”不久,前朝官员从四方云集到都城,每天挡拦宰相>的马请求封官;辛卯(二十二日),杨又上奏道:“前朝所授的官员应分住两京>,以便等有空缺而补官。”漂泊流离失去住所的官员很多;杨又上奏道:“在路上往来的前朝所授官员,都发给能通行证。”不久负责签发证件的官司衙门拥挤不堪,民情大为骚动,于是作罢。 [29]赵晖急攻凤翔,周璨谓王景崇曰:“公向与蒲、雍相表里;今二镇已平,蜀儿不足恃,不如降也。”景崇曰:“善,吾更思之。”> [29]>赵晖加紧进攻凤翔>,周璨对王景>崇说:“你过去与李守贞、赵思绾二藩镇>互为表里,而现在两个藩镇>已被平定,后蜀>小儿也不可依仗,如投降。”王景>崇说:“好,容我再想想。” 后数日,外攻转急。景崇谓其党曰:“事穷矣,吾欲为急计。”乃谓其将公孙辇、张思练曰:“赵晖精兵,多在城北,来日五鼓前,尔二人烧城东门诈降,勿令寇入,吾与周璨以牙兵出北门突晖军。纵无成而死,犹胜束手。”皆曰:“善。”> 过了九天,城外围攻得更加紧急,王景>崇对他的党羽们说:“事情已经山穷水尽了,我想采取应急计策。”于是对他的将领公孙辇、张思练说:“赵晖的精锐部队,大多布置在城北,明天五鼓以前,你二人烧城东门诈降,但不要让敌军进城;我和周璨率领卫队亲兵出北门冲击赵晖的军队,纵然不成而死,也胜过束手就擒。”众将领都说:“好!” 癸巳,未明,辇、思练烧东门请降,府牙火亦发;二将遣人之,景崇已与家人自焚矣。璨亦降。> 癸巳(二十四日),天还没明,公孙辇、张思练二人放火烧东城门,请求投降,府衙内也火光冲天而起;二位将领派人去侦察,原来王景>崇已和家里人自焚。周璨也投降了。 [30]丁酉,密州刺史王万敢击唐海州荻水镇,残之。> [30]>丁酉(二十八日),密州刺史>王万敢进攻南唐>海州的荻水镇,消灭守军。 [31]是月,南汉主如英州。> [31]>这个月,南汉>主前往英州。 [32]是岁,唐泉州刺史留从效兄南州副使从愿,鸩刺史董思安而代之;唐主不能制,置清源军于泉州,以从效为节度使。> [32]>这一年,南唐泉州刺史>留从效的哥哥南州副使留从愿,毒死南州刺史>董思安取代他;南唐>主不能控制,在泉州>设置清源军,任命留从效为节度使>。----------------------------------------------------------------------------------------------------------------------------------------------------------------资治通鉴第二百八十九卷(回目录)后汉纪四隐皇帝下乾三年(庚戌、950)>后汉纪四后汉隐帝乾三年(庚戌,公元950>年) [1]春,正月,丁未,加凤翔节度使赵晖兼侍中。> [1]>春季,正月,丁未(初九),凤翔节度使>赵晖加官兼任侍中>。 [2]密州刺史王万敢请益兵以攻唐;诏以前沂州刺史郭琼为东路行营都部署,帅禁军及齐州兵赴之。> [2]>密州刺史>王万敢请求增加兵力来进攻南唐>;后汉>隐帝下诏任命前沂州刺史>郭琼为东路行营都部署,率领京城禁军>以及齐州军队赶赴海州。 [3]郭威请勒兵北临契丹之境,诏止之。> [3]郭威>请求统率军队北上进逼契丹边境,后汉>隐帝下诏制止。 [4]丙寅,遣使诣河中、凤翔收瘗战死及饿殍遗骸,时有僧已聚二十万矣。> [4]>丙寅(二十八日),后汉>隐帝派遣使者到河中、凤翔>一带收集掩埋阵亡将士以及饿死百姓的遗骸,当时已有僧人聚集遗骸二十万具了。 [5]唐主闻汉兵尽平三叛,始罢李金全北面行营招讨使。> [5]南唐>主听说后汉>军队彻底平熄赵思绾、李守贞、王景>崇的三镇叛乱,才撤销李金全的北面行营招讨使>。 [6]唐清淮节度使刘彦贞多敛民财以赂权贵,权贵争誉之;在寿州积年,恐被代,欲以警急自固,妄奏称汉兵将大举南伐。二月,唐主以东都留守燕王弘冀为润、宣二州大都督,镇润州;宁国节度使周宗为东都留守。> [6]南唐>清淮节度使>刘彦贞大肆收括民财来贿赂当朝权贵,权贵争相称誉他;刘彦贞在寿州坐镇多年,恐怕被人取代,想用边境军情紧急来稳住自己的地位,谎报军情说后汉>军队将要大举南下进犯。二月,南唐>主任命东都留守燕王李弘冀为润、宣二州大都督>,坐镇润州;任命宁国节度使>周宗为东都留守。 [7]朝廷欲移易藩镇,因其请赴嘉庆节上寿,许之。> [7]后汉>朝廷想调换各镇节度使>,适逢各镇请求进京赶赴嘉庆>节祝贺皇上生日,就答应了他们。 [8]甲申,郭威行北边还。> [8]>甲申(十六日),郭威>巡行北部边境返回。 [9]福州人或诣建州告唐永安留后查文徽,云吴越兵已弃城去,请文徽为帅。文徽信之,遣剑州刺史陈诲将水军下闽江,文徽自以步骑继之。会大雨,水涨,诲一夕行七百里,至城下,败福州兵,执其将马先进等。庚寅,文徽至福州,吴越至威武军吴程诈遣数百人出迎。诲曰:“闽人多诈,未可信也,宜立寨徐图。”文徽曰:“疑则变生,不若乘机据其城。”因引兵径进。诲整众鸣鼓,止于江湄,文徽不为备,程勒兵出击之,唐兵大败,文徽坠马,为福人所执,士卒死者万人。诲全军归剑州。程送文徽于钱唐,吴越王弘献于五庙而释之。> [9]>福州人有的到建州报告南唐>永安留后查文徽,说吴越>军队已经弃城离去,请求查文徽当统帅。查文徽相信了他,派遣剑州刺史>陈诲带领水军沿闽江而下,自己率领步兵、骑兵为后继。碰上天下大雨,河水猛涨,陈诲一夜行船七百里,到了城下,击败福州军队,抓获将领马先进等人。庚寅(二十二日),查文徽到福州,吴越>国知威武军吴程派遣数百人出城假装迎接。陈诲说:“闽人善于欺诈,不可轻信,应当安营扎寨从长计议。”查文徽说:“犹豫就会产生变故,不如乘机占据福州城。”便带领军队一直前进。陈诲整顿好部队才击鼓前进,在闽江边上停下来。查文徽不作防备,吴程领兵出击,南唐>军队大败,查文徽从马上摔下来,被福州人抓获,士卒死亡万人。陈诲却完整地将军队带回剑州。吴程解送查文徽到钱唐,吴越>王钱弘将查文徽作为战利品在祖宗五庙举行献俘礼,然后释放了他。 [10]丁亥,汝州奏防御使刘审交卒。吏民诣阙上书,以审交有仁政,乞留葬汝州,得奉事其丘垄,诏许之。州人相与聚哭而葬之,为立祠,岁时享之。太师冯道曰:“吾尝为刘君僚佐,观其为政,无以逾人,非能减其租赋,除其徭役也,但推公廉慈爱之心以行之耳。此亦众人所能为,但他人不为而刘君独为之,故汝人爱之如此。使天下二千石皆效其所为,何患得民不如刘君哉!”> [10]>丁亥(十九日),汝州奏报防御使>刘审交去世。当地官吏百姓到朝廷上书,以刘审交生前有仁政的理由,恳求将其尸体留葬在汝州,以便能够侍奉他的坟墓,后汉>隐帝下诏准许。汝州百姓相互聚集在一起痛哭,安葬了刘审交,为他建立祠堂,按时举行祭祀。太师冯道>说:“我曾经做过刘君的同僚,看他的为政,没有超过别人的地方,不能削减租赋,免除徭役,只是能推广公正廉洁慈善仁爱的心并且实行罢了。这也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只是别人不做而只有刘君一人去做了,所以汝州百姓如此爱戴他。倘若天下各地方长官都能仿效刘君的作为,何患不像刘君那样获得民心呢!” [11]甲午,吴越丞相、昭化节度使、同平章事杜建徽卒。> [11]>甲午(二十六日),吴越丞相>、昭化节度使>、同平章事>杜建徽去世。 [12]乙未,以前永兴节度使赵匡赞为左骁卫上将军。> [12]>乙未(二十七日),后汉>隐帝任命前永兴节度使>赵匡赞为左骁卫上将军。 [13]三月,丙午,嘉庆节,邺都留守高行周、天平节度使慕容彦超、泰宁节度使符彦卿、昭义节度使常思、安远节度使杨信、安国节度使薛怀让、成德节度使武行德、彰德节度使郭谨、保大留后王饶皆入朝。> [13]>三月,丙午(初九),是后汉>隐帝的生日嘉庆>节,邺都>留守高行周、天平节度使>慕容彦超、泰宁节度使>符彦卿、昭义节度使>常思、安远节度使>杨信、安国节度使>薛怀让、成德节度使>武行德、彰德节度使>郭谨、保大>留后王饶,都进京入朝祝寿。 [14]甲寅,诏营寝庙于高祖长陵、世祖原陵,以时致祭。有司以费多,寝其事,以至国亡,二陵竟不沾一奠。> [14]>甲寅(十七日),后汉>隐帝下诏在高祖西汉>刘邦的长陵、世祖东汉刘秀>的原陵营建寝庙,按时举行祭祀。有关承办部门因为费用大,搁置了这件事,直到后汉>灭亡,这两处陵墓始终没有享受过一次祭奠。 [15]壬戌,徙高行周为天平节度使,符彦卿为平卢节度使;甲子,徙慕容彦超为泰宁节度使。> [15]>壬戌(二十五日),后汉>隐帝调任高行周为天平节度使>,符彦卿为平卢节度使>;甲子(二十七日),调任慕容彦超为泰宁节度使>。 [16]永安节度使折从阮举族入朝。> [16]>永安节度使>折从阮全家族进京入朝。 [17]夏,四月,戊辰朔,徙薛怀让为匡国节度使,庚午,徙折从阮为武胜节度使,壬申,徙杨信为保大节度使,徙镇国节度使刘词为安国节度使,永清节度使王令温为安远节度使。李守贞之乱,王饶潜与之通,守贞平,众谓饶必居散地;及入朝,厚结史弘肇,迁护国节度使,闻者骇之。> [17]>夏季,四月,戊辰朔(初一),调任薛怀让为匡国节度使>,庚午(初三),调任折从阮为武胜节度使>,壬申(初五),调任杨信为保大节度使>,调任镇国节度使>刘词为安国节度使>,永清节度使>王令温为安远节度使>。河中李守贞叛乱,王饶暗中与他勾结,李守贞叛乱被平息,众人以为王饶必定要被贬为冗散闲官;但待到进京入朝,他用重金结交史弘肇,竟升任为护国节度使>,听说此事的人都大为惊骇。 [18]杨求解枢密使,帝遣中使谕止之。宣徽北院使吴虔裕在旁曰:“枢密重地,难以久居,当使后来者迭为之,相公辞之是也。”帝闻之,不悦,辛巳,以虔裕为郑州防御使。> [18]>杨请求解除自己枢密使的职务,后汉>隐帝派遣宫中使者告谕阻止他。宣徽北院使吴虔裕在杨身旁说:“枢密院>为政务重地,难以长久停留,应当让后来的人轮流担任,相公辞去枢密使的要求是对的。”隐帝听说此话,很不高兴,辛巳(十四日),任命吴虔裕为郑州防御使>。 [19]朝廷以契丹近入寇,横行河北,诸藩镇各自守,无捍御之者,议以郭威镇邺都,使督诸将以备契丹。史弘肇欲威仍领枢密使,苏逢吉以为故事无之,弘肇曰:“领枢密使则可以便宜从事,诸军畏服,号令行矣。”帝卒从弘肇议。弘肇怨逢吉异议,逢吉曰:“以内制外,顺也;今反以外制内,其可乎!”壬午,制以威为邺都留守、天雄节度使,枢密使如故。仍诏河北,兵甲钱谷,但见郭威文书立皆禀应。明日,朝贵会饮于窦贞固之第,弘肇举大觞属威,厉声曰:“昨日廷议,一何同异!今日为弟饮之。”逢吉、杨亦举觞曰:“是国家之事,何足介意!”弘肇又厉声曰:“安定国家,在长枪大剑,安用毛锥!”王章曰:“无毛锥,则财赋何从可出?”自是将相始有隙。> [19]后汉>朝廷因为契丹军队近来入侵,横行黄河以北地区,诸位藩镇>长官各保自身,没有出来抵抗的,便商议任命郭威>出镇邺都>,让他督率诸将来防备契丹军队。史弘肇想要郭威>仍旧兼任枢密使之职,苏逢吉认为无此先例,史弘肇说:“郭威>兼领枢密使就可以在外根据情况机断行事,各路军队因此畏惧服从,号令便畅行无阻了。”隐帝最终听从了史弘肇的建议。史弘肇怨恨苏逢吉的异议,苏逢吉便说:“用内朝官>节制外朝官,是名正言顺的;如今反过来用外朝官来制约内朝官>,难道可以吗?”壬午(十五日),隐帝下制书任命郭威>为邺都>留守、天雄节度使>、枢密使之职照旧。同时颁布诏书到黄河以北地区,所有军队、武器、钱财、粮草,只要见到郭威>签署的文书立即都应接受命令负责提供。第二天,朝廷权贵在窦贞固的宅第聚会宴饮,史弘肇举起大杯向郭威>劝酒,厉声说:“昨日朝廷的议论,竟是何等的不同!今日我与贤弟痛饮此杯。”苏逢吉、杨也举杯说:“这都是为国家之事,何必介意!”史弘肇又厉声说:“安定国家,靠的是长枪大剑,哪里用得着毛笔啊!”王章说:“没有毛笔,那钱财军赋又从何而来呢?”从此文臣武将之间开始有了矛盾。 [20]癸未,罢永安军。> [20]>癸未(十六日),后汉>撤销永安军。 [21]壬辰,以左监门卫将军郭荣为贵州刺史、天雄牙内都指挥使。荣本姓柴,父守礼,郭威之妻兄也,威未有子时养以为子。> [21]>壬辰(二十五日),后汉>隐帝任命左监门卫将军郭荣为贵州刺史>、天雄牙内都指挥使>。郭荣本姓柴,其父柴守礼,是郭威>妻子的哥哥,郭威>没有儿子时收养郭荣为子。 [22]五月,已亥,以府州蕃汉马步都指挥使折德为本州围练使。德,从阮之子也。> [22]>五月,已亥(初二),后汉>隐帝任命府州蕃汉马步都指挥使>折德为府州团练使。折德是折从阮的儿子。 [23]庚子,郭威辞行,言于帝曰:“太后从先帝久,多历天下事,陛下富于春秋,有事宜禀其教而行之。亲近忠直,放远谗邪,善恶之间,所宜明审。苏逢吉、杨、史弘肇皆先帝旧臣,尽忠徇国,愿陛下推心任之,必无败失,至于疆埸之事,臣愿竭其愚驽,庶不负驱策。”帝敛容谢之。威至邺都,以河北困弊,戒边将谨守疆埸,严守备,无得出侵掠,契丹入寇,则坚壁清野以待之。> [23]>庚子(初三),郭威>辞别出行,向隐帝进言说:“太后随从先帝很久,经历许多天下之事,陛下年纪尚轻,有大事应当接受太后教导再行动。亲近忠诚正直的君子,远离谄谀邪恶的小人,善恶的界线,应当仔细分清楚。苏逢吉、杨、史弘肇都是先帝的元老旧臣,尽忠报国,希望陛下放心任用他们,必定不会坏事失误。至于边疆征战之事,臣下愿竭尽绵薄之力,或许可以不辜负陛下的委托。”隐帝脸色严肃地告谢。郭威>到达邺都>,鉴于黄河以北地区的困难凋弊,告诫边境上的将军谨慎守卫疆界,严密防备,不得外出侵扰抢掠,契丹军队进来侵犯,就采用坚壁清野的办法对付它。 [24]辛丑,敕:“防御、团练使,自非军期,无得专奏事,皆先申观察使斟酌以闻。”> [24]>辛丑(初四),后汉>隐帝下敕书命令:“各防御使>、团练使,如果不是军务机要,不得擅自直接向朝廷进奏言事,都须先申报>各地观察使>斟酌后再来奏闻。” [25]丙午,以皇弟山南西道节度使承勋为开封尹,加兼中书令,实未出阁。> [25]>丙午(初九),隐帝任命皇弟山南西道节度使>刘承勋为开封尹,加官兼任中书令,实际上刘承勋因年纪尚幼并未出就封职。 [26]平卢节度使刘铢,贪虐恣横;朝廷欲征之,恐其拒命,因沂、密用兵于唐,遣沂州刺史郭琼将兵屯青州。铢不自安,置酒召琼,伏兵幕下,欲害之;琼知其谋,悉屏左右,从容如会,了无惧色,铢不敢发。琼因谕以祸福,铢感服,诏至即行。庚戌,铢入朝。辛亥,以琼为颍州团练使。> [26]>平卢节度使>刘铢,贪婪暴虐,恣意横行,后汉>朝廷准备征召他回京,恐怕他抗拒命令,便乘在沂州>、密州对南唐>用兵的机会,派遗沂州刺史>郭琼带领军队驻扎在青州。刘铢自感不安,就摆酒设宴召请郭琼,在府署埋伏军士,准备杀害他;郭琼知悉刘铢的阴谋,毅然屏退全部随从,从容赴会,毫无惧色,刘铢于是不敢下手。郭琼乘机说明利害祸福,刘铢被感化折服,等诏书一到,立即上路。庚戌(十三日),刘铢进京入朝。辛亥(十四日),后汉>隐帝任命郭琼为颍州团练使。 [27]癸丑,王章置酒会诸朝贵,酒酣,为手势令,史弘肇不闲其事,客省使阎晋卿坐次弘肇,屡教之。苏逢吉戏之曰:“旁有姓阎人,何忧罚爵!”弘肇妻阎氏,本酒家倡也,意逢吉讥之,大怒,以丑语诟逢吉,逢吉不应。弘肇欲殴之,逢吉起去。弘肇索剑欲追之,杨泣止之曰:“苏公宰相,公若杀之,置天子何地,愿孰思之!”弘肇即上马去,与之联镳,送至其第而还。于是将相如水火矣。帝使宣徽使王峻置酒和解之,不能得。逢吉欲求出镇以避之,既而中止,曰:“吾去朝廷,止烦史公一处分,吾粉矣!”王章亦忽忽不乐,欲求外官,杨、史固止之。> [27]>癸丑(十六日),王章设宴聚会各位朝廷显贵,饮酒尽兴,用手势行酒令,史弘肇不熟悉酒令,客省使阎晋卿座位紧挨史弘肇,多次教他。苏逢吉嘲弄史弘肇说:“身旁有姓阎的人,何必担心罚酒!”史弘肇的妻子阎氏,原本是酒家娼妓,史弘肇以为苏逢吉在讥笑阎氏,勃然大怒,用脏话辱骂苏逢吉,苏逢吉不回嘴。史弘肇要揍他,苏逢吉起身离去。史弘肇寻找刀剑要追杀他,杨流着泪劝阻说:“苏公是当朝宰相>,您若杀他,将把天子置于何地,望三思啊!”史弘肇即刻上马离去,杨也上马同他并驾齐驱,送到他的宅第而返回。从此文武将相之间的关系就像水火那样不相容了。后汉>隐帝派宣徽使王峻摆设酒宴调解将相关系,没能成功。苏逢吉打算请求出任藩镇>来避开史弘肇,不久便放弃,说:“我若离开朝廷,只劳史公做个手脚,我便粉身碎骨了。”王章也闷闷不乐,打算求任外官,杨、史弘肇再三劝阻他。 [28]闰月,宫中数有怪。癸巳,大风,发屋拔木,吹郑门扉起,十余步而落,震死者六七人,水深平地尺余。帝召>司天监赵延,问以禳祈之术,对曰:“臣之业在天文时日,禳祈非所习也。然王者欲弭灾异,莫如修德。”延归,帝遣中使问:“如何为修德?”延对:“请读贞观政要而法之。”> [28]>闰月,后汉>宫中多次出现怪事,癸巳(二十七日),大风狂作,掀屋拔树,吹得京城西南的郑门门扇飞起,扬出十多步才落地,被震死的有六七人,平地水深一尺多。后汉>隐帝于是召来司天监赵延,询问祈求消灾免祸的办法,赵延回答说:“臣下的业务在天文历算方面,祭祀祈祷不是我所熟习的。然而统治天下的人想要消弭灾异,最好的办法不如修行德政。”赵延回家,后汉>隐帝又派宫中使者去问:“怎样才算是修行德政?”赵延回答:“请读《贞观政要>》而效法它。” [29]六月,河决郑州。> [29]>六月,黄河在郑州决口。 [30]马希萼既败归,及以书诱辰、溆州及梅山蛮,欲与共击湖南。蛮素闻长沙帑藏之富,大喜,争出兵赴之,遂攻益阳。楚王希广遣指挥使陈拒之,战于淹溪,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