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肯定,假若那时没有发达的邮驿设施,清朝皇帝们若要及时了解前方军情,进行适时的决断,对前方战局实行有效的遥控,几乎是不可能的。第七节 清朝边疆邮驿的开辟清朝时候,我国多民族统一国家得到进一步发展。清政府在东北、北部、西北和西南边疆地区,开辟了许多新的驿道,新设了若干邮驿机构。这些机构,随地区而名称不同,大部分称“驿”,军用称“站”,新疆、甘肃地区称为“塘”,北方蒙古地区称为“台”,甘肃一部分地区又称为“所”等。清朝统治者根据边疆各地的不同情况,继承以往各代边驿的优点,在全国建成稠密的通信邮驿网。清朝人钟奇说:“我朝边围驿站之政,到高宗而集其大成。”高宗就是乾隆。意思是乾隆时我国邮驿事业达到了古代的高峰。那时候,东北地区邮驿发展最快。此地是清朝统治民族满族的发源地,又是对付沙俄侵略的前哨。清朝历代帝王特别重视当地的邮驿建设。康熙帝曾说:“此乃创立驿站之地,关系重要。”他在位时,在黑龙江省共设驿站20个,雍正时又增设10站。黑龙江通往北京的直达驿道共有五条,各从齐齐哈尔、瑷珲、珠克特依草地为起点,都长达3000里左右。从齐齐哈尔直通京师的驿道,俗称“大站路”,又称“御道”,是专门用作为皇帝进贡的道路,也是官府奉公驰驿专用的道路。雅克萨之战后,清军在黑龙江留下一条用作运输军需的大驿道,到光绪年间,重新开辟成去漠河采办金矿的大路,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黄金之路”。清朝官吏李金镛顺着这条古驿道,亲自勘察路基。冒着寒风大雪,穿山越岭,跨沟攀崖,终于开拓了这条驿道,开发了漠河金矿。清朝康熙时这条路上原有驿站25个,李金镛时又增设33个,后来达到36处。至今这些站的地名尚在当地遗存。人们可以看到当初的驿道遗迹和这条“黄金之路”上的古驿遗址。沈阳是清朝的故都,后称盛京。盛京将军属下所设驿道,以盛京为中心,西至山海关共有驿站13个,东至兴京(在今辽宁新宾西)有四站,南至朝鲜有七站,东北至宁古塔有三站。总计全境驿站29处。吉林将军属下也有驿站若干。这样,东北地区形成一个相当广大的交通网。因为情况特殊,清朝时东北邮驿归属是和其他地区不同的。各省驿站归厅、州、县管理,而盛京地区则由驿丞统管,下设正、副监督二员,统于盛京兵部。青海地区在清朝统治时期,邮驿也有很大发展。到乾隆时,已建成五条主要驿道,全青海共有驿站24个,递运所三个,驿夫所夫共480余名,驿马592匹。清初,为了平定准噶尔叛乱,康熙也加紧在蒙古地区建立驿道和驿站。在那里先后建置了47个驿站,分布在喜峰口、张家口、古北口、杀虎口外。康熙对此有专门的指示:“今设立驿站,虽费用国帑,日后于蒙古裨益良多,亦不致迟延误事,最为紧要。”在漠北蒙古地区,清政府又分设乌里雅苏台和科布多两个地区专理机构。乌里雅苏台设将军,驿务一律由军台管理。科布多设参赞大臣,邮驿也归军台管理。科布多共有20个驿台,乌里雅苏台共设43个驿台。在沟通中央和蒙古地区的经济文化交流方面,这些驿站驿台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康熙、乾隆两朝在新疆地区也设立了邮驿机构。开始,为了平定准噶尔战争中的军粮运输,康熙在从嘉峪关到哈密沿线设立了12个驿台,以后陆续向西不断推进。到乾隆时,共有驿台125处。此外尚有一部分邮驿机构称为“营塘”。从巴里坤到乌鲁木齐,乌鲁木齐到阿克苏,阿克苏到乌什,从叶尔羌到和田,从精河至哈密,总计驿台和营塘达到285个,由总管新疆的伊犁将军总稽查。清朝在西藏的邮驿机构称做“塘”,全藏共有近70个。塘马共为300多匹。清朝在西南边疆地区,大力发展邮驿事业。到乾隆时,贵州境内驿站达到23个,主要为递送政府公文及运输军粮。此后驿道不断改进,客观上也便利了商旅的交往。雍正时还在贵州开辟了许多山区驿道,如从黄丝驿至杨老驿,原来道路崎岖,十分难行,后来改道而行,既道途“坦易”,又“无岚障之虞”,大大方便了行人(《小方壶舆地丛钞》)。这样,清朝凭借这一邮驿系统,可以及时得到各地的信息,对各边疆地区进行着有效的控制。第八节 旧式邮驿的衰败清朝中叶以后,封建社会进入了总崩溃期。随着封建制度发展的旧式邮驿,自然也出现了许多无法弥补的弊端。尤其是生活在封建驿政下的劳苦大众,在水深火热中受到煎熬。康熙时有一位诗人,描写当时驿夫的悲惨生活说:“奔疲面目黑,负背形神枯,水深泥没踝,衣破肩无肤,苦情不敢说,欲语先呜呜”(秦松龄《点夫行》)。如果是被迫抓来当水驿挽船的纤夫,则处境更为悲惨。有一位诗人梁清标写的《挽船行》的诗描写说:“穷民袒臂身无粮,挽船数日犹空肠。霜飚烈日任吹炙,皮穿骨折委道旁。前船夫多死,后船夫又续。眼见骨肉离,安能辞楚毒?呼天不敢祈生还,但愿将身葬鱼腹!可怜河畔风凄凄,中夜磷飞新鬼哭。”如此恶劣条件下服役的驿夫,自然不可能有劳动的积极性,服役人员纷纷逃走。河北武清县东北,有一个河西驿,地处京东水路通衢,一直是各朝漕运的咽喉。清初时候,这里的邮务很发达,有役夫152名,驿马33匹。但到清晚期的光绪年间,这里驿务萧条,只剩下役夫30名,驿马24匹。当时有一位兼管驿务的下层官吏,曾写了一部《河西驿日记》。在他的笔下,河西驿成为一个残破不堪的机构:破烂的房屋,即将倒塌的马棚,老弱待毙的病马,饥寒交迫的驿夫,构成一幅凄凉的图画,在河西驿上,还有不法的官吏,不断进行勒索,造成文报迟延,通信阻塞,邮务不能正常进行。这样的驿站,当然不能担负起邮驿通信的重责,而成为社会的赘疣,没有必要再存在下去了。所以,有识的革新之士,早就提出取消这种过时的传统驿站,晚清著名思想家冯桂芬,专门写了一篇《裁驿站议》。他深刻揭露了清政府邮驿的流弊,指出有一名道员以往来贺节贺寿为名,竟用了500里排单,大大浪费人力物力。冯桂芬大声疾呼:“国家以有限之帑项,既饱县官私囊,复递无足轻重之例信,亦何贵此驿站为乎?”他认为应当下决心取消驿站,改设近代邮政。既利于官,又便于民。不仅可以省去国家每年300万元的开支,而且可借邮政收入数百万之盈余。一时,改良主义思想家王韬、薛福成、郑观应等纷纷撰文,论述旧式邮驿之不便、新式交通通信设备之必须。在形势的逼迫下,清政府于1896年始办新式邮政,驿站逐渐被代替。到辛亥革命后的1913年,北洋政府终于宣布将驿站全部撤销。古老的中国,在邮驿制度上,经历了一次实质性的大变革。新式的邮政时代开始了。辅文图片汉代 驿亭驿使(甘肃嘉峪关魏晋墓砖画)清代 满文信牌元代 急递铺令牌火漆印封(南昭大理时期)元代 乘马铜牌模塘古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