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经典作品集-18

"我要干这件事,或那件事";"我想,某物可能是这样的";"我知道,某物是这样的"——力的程度:即意志的人,贪求的人,信仰的人。〈963〉  伟人必然是怀疑论者(这意思不是说他一定会如此),前提是:这样做会成就伟业,即愿意完成一种伟业和想找到为此的手段。坚信任何一种信念的自由都属于伟大意志的强力。按照那种行施任何伟大激情的"开明专制主义"来说就是如此。这种激情使理智为自己所用;它也具有采取不神圣手段的勇气;它处事不假思索;它允许自己有信念,它需要信念本身,但它并不屈服于信念。肯定和否定需要信仰、绝对之物,这乃是软弱的证明;一切软弱都是意志薄弱。信仰之人、信徒必然是"小人"。结果,"精神自由"即作为本能的非信仰,成了伟大的先决条件。〈488〉  心理学派生了我们的理性信仰。——"现实性"、"存在",这些概念来自我们的"主体"情感。  "主体",是从我们自身出发来解释的,因此,自我成了实体,成了一切行为的原因,成了行为者。  逻辑学形而上学的基本原理,对实体的信仰,对偶然的信仰,对表面的信仰等等都是有其说服力的。因为,认为我们的一切行为都是我们意志的结果,这已经成了习惯。——所以,作为实体的自我在纷繁的变化中并不消逝。——但意志是没有的。——  我们根本就没有用来区分"自在的世界"和"现象的世界"的范畴。我们理性的所有范畴都来自感觉论,即是从经验的世界看出来的。"灵魂","自我"——这些慨念的历史表明,这里也流行着最古老的鉴别法("呼吸","生命")……  假如没有什么物质性的东西,也就没有什么非物质性的东西。物质性概念是空的。  没有什么主体"原子"。主体的范围始终忽大忽小;体系中心点不断偏移;一旦体系没有能力组织适合的群体,它就一分为二。另一方面,体系也不是要消灭软弱些的主体,而是把它改造成为自己服务的活动分子,并且直至某种程度上同后者一起构成一个新的统一体。没有什么"实体",宁可说有的是某种本来要求强化的东西;它只是间接地"保存"自身(它想自我炫耀——)。上一篇目 录下一篇重估一切价值的尝试 权力意志第十二节〈516〉  肯定和否定同一事物,这不会使我们获得成功。因为,这是一个主观的经验定理,这里面没有"必然性",而只是无能。  照亚里士多德看来,假如矛盾这条定理是一切定理中最可靠的,假如它是最后的、最基本的、构成一切引证的根源的定理,假如它包含一切其他公理的原则,那么,人们倒是应该更认真地考虑到,它在论证方面到底是以什么为前提的。下面两种情况必居其一:或者它坚持某种与现实物和存在物有关的事物,好像人们早就从别的什么地方得知的东西一样,即不能把相反的头衔加在它的头上。或者,这个定理想要表达的是:不应把相反的头衔加在它的头上。那时,逻辑学也许变成了命令,不是为了认识真实的东西,而是为了设定和整理那个对我们来说应该称之为真实的世界。  简言之,悬而未决的问题是:逻辑学的公理适合现实吗?或者,它们是为了首先给我们创造现实、"现实性"这些概念的标准和手段吗?……不过,为了能肯定前一个问题,如前所述,人们也许已经认识了存在物;而情况根本不是这样。因此,这个定理不包含真理的标准,而是包含一个对于应该是真实的东西的命令。  假设,根本就没有这样一种自我同一的A,就像每个逻辑学的(也就是数学的)定理把这个A当成前提一样,而这个A也许就是一种表面性,那么逻辑学是以一个单纯的表面的世界为前提了。其实,我们是受无限的经验科学印象的影响才去信仰那个定理的,而经验学似乎一直在肯定这个定理。  "物"——这就相当于A的本来基础;我们对物的信仰乃是信仰逻辑学的前提。逻辑学的A就如原子一样,乃是"物"的一种仿制……由于我们不理解这一点,而且我们从逻辑学得出了衡量真实存在的标准,我们就已经走在这样的路上了:即把实体、谓语、客体、主体、行动等一切基础都设定为现实性了:这就叫设计了一个形而上学的世界,这就叫一个"真实的世界"(——但是,这个世界就又成了表面的世界……)。  原来的思维活动,即肯定和否定,也就是认为真实的和不认为是真实的,由于这些活动不仅把习惯,而且也把权利当作前提,所以必须认为它们都是真实的,或者,都是不真实的。它们受一种信仰的统治,即认为对我们来说认识是有的,认为判断真会达到真理。——简言之,逻辑学不怀疑,以本来的真实会说明某种东西(也就是说,相反的谓语不可能适合这种东西)。  在这里盛行着这样一种感觉论的、粗俗的偏见,即认为感觉会教导我们关于物的真理——认为我不能在同一时间讲述同一事物,这是硬的和这是软的,不可能同时说出。("我不可能同时具有两种对立的感觉"这个本能——是粗俗的、错误的。)  概念上的矛盾定理来自以下的信仰,即认为我们能够构成概念,认为某个概念不仅会描述某事物的本质,而且会理解这个本质……事实上,逻辑学(就像几何和算术一样)只适用于我们创造的、虚构的本质性。逻辑学试图按照一个由我们设定的存在模式去认识现实的世界,更确切地说:它使我们学会了图画和算术……〈915〉  我也想把禁欲主义还俗,用强化的意图来取代否定的意图;意志的体操,各式的节俭和斋戒,连最精神性的东西也是如此;这是同我们从自己的力中得出的见解有关的行动迟疑法;是带有冒险和随意的危险尝试(马格尼家的晚餐:纯是吃倒了胃口的精神馋猫。)——人们也应当构想出检验信守诺言能力的方法。〈1028〉  恐怖也属于伟大的特性。实话实说。〈533〉  逻辑的精确性、透彻性是真理的标准("一切真实的东西,人们都可以清楚、准确地理解"——笛卡儿)。这样,机械论的世界假说就成了受欢迎的和可信的了。  但是,这是一种拙劣的混淆:就像真理的简单图像一样。人们怎么会知道事物的真实性质在于同我们理智的这种对比呢?——就不会是别的样子吗?不会是最大限度地赋予理智以权力感的假说得到了理智最大限度的偏爱、重视、因而被奉为真实吗?理智把自己最自由的和最强有力的能力设定为最有价值之物,因而就是真实之物的标准……  "真实"——从情感方面来说——它是最能激发情感的"东西"("自我");——从思维角度来说——它是赋予思维以最大的力感的东西;——从触觉、视觉、听觉来说——在这方面会引起最强烈的反抗。  这样,最大限度的成就为客体唤起了对那个叫作现实性的"真理"的信仰。力感、奋斗感、反抗感等竭力劝告人们相信这里确有反抗物存在。〈552〉  论克服决定论和神学。——认为某事乃是有条不紊依次出现和可预计地出现的,但从这种认识中得不出事物必然出现的结论。认为一定数量的力在每个确定的场合以一种唯一的方式和方法决定自身和表现自身,这种情况并不会把事物变成"非自由意志"。"机械论的必然性"不是事实,因为只有我们才把事物解释成现象。我们将现象的可表述性解释为支配现象的必然性后果。但是,我从事一定的事,从这里绝不会产生我不得不做此事的认识。受迫,这在事物中是根本无法指证的,因为,常规只会证明,同一现象不是另一切现象。只是由于我们硬把主体、行为者塞进事物,才产生了这样的表象,即认为一切现象都是一个作用于主体的受迫的结果——起作用的是谁呢?还是某个"行为者"。因和果——这是个危险的概念,只要人们还想到起作用的某物,想到受影响的某物。  a)必然性不是事实,而是一种解释。  b)假如人们认识到,"主体"根本不是起作用的东西,而是虚构,那么各种东西就会接踵而来。  我们不过是按照主体的样子构想出物性,并且强行解释成耸人听闻的大杂烩。假如我们不再相信起作用的主体,那么就会导致对起作用的物、相互作用即我们通常称之为物的现象间因果的信仰。  这样一来,当然也就会产生起作用的原子的世界,因为这个世界的设想是在人们需要主体的前提下做出的。  最后,也就产生了"自在之物",因为,说到底这乃是一个关于"自在主体"的设想。但我们知道,主体是虚构的。"自在之物"同"现象"的对立是靠不住的;但这样一来,"现象"这个概念也就不起作用了。  c)假如我们放弃起作用的主体,那么也就(放弃了)被影响的客体。持续同自身保持一致,即存在,这些东西既同称之为主体的东西无关,也就同称之为客体的东西无关。因为,它们是现象综合体,就别的综合体来说,它们表面上是连续性的——就是说,比如,由于现象节奏快慢的差别(静——动,张——弛。因为,一个本来不存在的对立,事实上只是表示程度的差异,按某种光学标准看来,这些差异的表现好像是对立的,但没有这样的对立。因为,我们的对立概念都来自逻辑学的对立——而由逻辑学出发就错误地将这个概念转移到物上去了)。  d)假如我们放弃"主体"和"客体"的概念,那么也就等于放弃了"客体"的概念——因而也就等于放弃了这个概念的各种修正案,比如"物质"、"精神"和其他的假说式的本质,"物质的永恒性和不变性"等等。就等于我们抛弃了物质性。  用道德表示的世界是虚假的。只要道德本身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那么道德就是虚假的。  要真理的意志就是固化、真实化、持久化,是消除虚假性,是把这种特性变为存在物。因此,"真理"也许不是现成的,可以找到的和可以发现的东西——而是应予创造之物,是用来为某个过程命名的,尤其是为一种本身无穷尽的征服意志命名的东西;因为确定真理乃是一种无限过程,一种主动的规定——不是固定的和肯定的东西的意识化。这是一句赞成"权力意志"的用语。  生命以对特质之物和规则的轮回之物的信仰这一前提为基础;生命愈强大,则这个可猜测的、似乎成为存在的世界就一定更为广袤。逻辑化,理性化,系统化等等都是生命的辅助手段。  人将其追求真理的欲望即某种非常态的目的反射为存在的世界、形而上学世界、"自在之物"、已存在的世界。人作为创造者的需要已经虚构了自己加了工的世界,预言了这个世界;  这个预言(对真理的"信仰")就是人的支柱。  一切现象,一切运动,一切发展生成都是在确定程度和力的比例关系,是斗争……  一旦我们给自己虚构了某个对我们是如此如此(上帝,自然)等等负责的某人,也就是说,把我们的生存、我们的幸福和贫困作为意图托靠于他(它),我们也就丧失了纯洁的生成。那时,我们就有了想通过我们,并且同我们一起达到某种目的的一个人了。  "个人的幸福"和"类的幸福"一样,都是虚构的。因为,前者不为后者牺牲,从远处看,类如同个体一样也是流动之物。  "类的保存"只是类增殖的结果,即在通向更强大的类的途中对类的克服的结果。  论题。——表面的"目的性"("无限超越一切人的艺术的目的性")仅仅是活跃于一切现象中的权力意志的结果——变为强者的过程会带来与目的性方案相似的秩序——。不在于表面的目的。但是一旦凌驾较小势力之上的超级权力到手,即后者发挥较大权力的功能、形成等级制,则组织制度一定会形成一种手段和目的秩序的外观。  驳表面的"必然性":  ——这仅仅表示一个力不同时也是别的什么。  驳表面的"目的性":  ——后者仅仅表示势力范围及与之相默契的秩序。〈517〉  为了能够思维和决断必然要假设存在物。因为逻辑学只是用于始终同等事物的公式。因此,这种假设似乎对现实性还不具备证明的力量,因为,"存在物"属于我们的视觉观。"自我"是存在的(——不受变化和发展的影响)。  虚构的主体、实体、"理性"诸世界是必然的——。因为我们具有一种起整编、简化、伪造、人为分割作用的力。"真理"乃是成为形形色色耸人听闻现象的主宰意志,——按照一定的范畴编排现象,这里,我们的出发点是对事物"自在"的信仰(我们认为现象是现实的)。  生成的世界的特征,无法阐述,因为它是"虚假的","自相矛盾的"。认识和生成相互排斥。因此,认识应该是某种别的东西。因为,为了形成认识必须先有意志,生成本身必定产生对存在物的错觉。〈206〉  《新约全书》,尤其是《福音书》中,我听到的故事一点也不"神圣",宁可说是间接形式的极端诽谤和毁灭性的怒气——最不正当的仇恨形式之一。对高等天性毫无认识。肆无忌惮地滥用各种傻气;《成语大全》被用遍、用滥了;上帝的出现是为着向那些税吏讲话,有这个必要吗?——  伪君子们利用荒谬的和不切实际的道德表面性骗人,因此人们起而反对他们乃是极其正常的。而这个民族却对这种暴力行动一直很感兴趣。这样一张嘴也配说反对"虚伪"吗!处置对手用这样的办法,太一般了——它是最令人疑惑的种类怀疑高贵性的理由,或者不是……〈284〉  受欢迎的状态和热望:——和睦、公平、适度、谦躬、敬畏、体恤、勇敢、贞洁、诚恳、忠实、虔诚、正直、可靠、献身、同情、热心、认真、简朴、温良、正义、慷慨、宽容、服从、无私、无嫉妒心、友爱、勤劳——  应加以区别:这些特性为什么在一定条件下被认为是实现特定意志和目的的手段(经常是"恶的"目的);或者被当作居统治地位的欲望(譬如,精神性)的自然后果。或者,作为一种紧急状态的表现,我要说:是生存条件(譬如,市民、奴隶、女人等等)。  总而言之:——这些特性之所以被认为是"善",并不是由于它们自身的原因,而是以"社会"、"群畜"为标准被认为是达到社会、群畜之目的的手段,是维护促进社会群畜的必需,同时,就个别来说也是原来的群畜本能特有的结果,因而是为一种同这种美德状态根本不同的本能服务的。因为群畜是有排外敌意的、自私的、无情的、充满统治欲的、疑心的,等等。  在"牧人"中出现了对抗:牧人必须具有同群畜相反的特性。  群畜是等级制的死敌:因为,群畜的本能有利于那位一视同仁者(基督)。群畜对强者怀有敌意,是不公正的、肆无忌惮的、不谦和的、厚颜无耻的、无体恤之心的、怯懦的、虚伪的、假的、无情的、躲躲闪闪的、嫉妒的、报复的。〈299〉  道德论的自然主义:把似乎解放了的、超自然的道德价值还原为"自然"的价值,即还原为自然的非道德性,还原为自然的"功利性"等等。  我可以把该观点的倾向性称之为道德论的自然主义,因为,我的使命是把似乎解放了的和变成非自然的道德价值重新变成"自然"价值——即还原为价值的自然的"非道德性"。——备注。试与犹太教的"神圣"及其自然基础相比较。它同奉为至上的伦理法则一模一样,都脱离了这个法则的自然(——直至同自然相对立——)。  道德的非自然化步骤(即所谓"理想化"):  是通向个人幸福之路,  是认识的后果,  是绝对的命令,  是通向尊崇之路,  是对生命意志的否定。  (道德逐步敌视生命)。〈300〉  受道德压制和排斥的邪说。——是下面这些概念:异教的、主人道德、美德等。〈379〉  伟大的虚无主义滥用道德价值的作伪行动:  a)爱,成了非个性化;同情也是如此。  b)唯有非个性化的理智("哲学家")才认识真理,它是事物的真正存在和本质。  c)天才,伟人是伟大的,因为他们不去寻求自身,而是寻求自己的事业,因为人的价值增长同他们对自身的否定成正比。  d)艺术,乃是"纯粹的、脱离了意志主体的"事业:对"客观性"的误解。  e)幸福,乃是生命的目的;美德是目的的手段。  悲观主义谴责生命,也就是对道德的谴责。是把群畜标准变成了形而上学的标准。  "个人是无意义的",因此"自在"给予个人一个起源(而个人的生命则意味着"过夫");双亲只是"机遇的原因"。——科学不理解个人,这便是报复。因为,迄今为止整个生命在于一条线,生命的结果是没有的。〈307〉  知道一切荣耀产生原因的人,也一定怀疑美德的声誉。〈775〉  赞颂和感激权力意志。——在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得胜、新婚、和平等情况下的赞颂和感激——节日需要一个成为感情发泄对象的主体。人们的愿望是想把一切好事同(干好事的)人联系起来。因为人们要求行为者。看见一件艺术品的情形也是如此:人们并不对艺术品感到快慰。因为,人们要赞誉作者。——那么赞誉又是什么呢?是一种受到的善待、物归原主和一种与显示我们的权力有关的平衡——因为赞誉者能够肯定、论断、估量、判定,他自认为具有能够肯定的权利,分发荣誉的权利。提高了的幸福和生命感,同时也是提高了的权力感,因为,人们赞誉的出发点在于此(——由此出发,他会发现和寻找行为者,——"主体"——)。感激乃是善良的复仇。凡是平等和骄傲应同时并存的地方,凡是报复行为演练得最好的地方,对感激的要求和演练也最为严格。〈64〉  第二个佛教。——其征兆是同情日益扩展。精神过劳。这归结为对快乐和痛苦的提问。战争的神圣光环会招来回击。同样,氏族界限也会招来反运动,唤起发自内心深处的所谓"兄弟情谊"。用教条和寓言来延续宗教是行不通的。  虚无主义的灾难一定会随着这种佛教文化而告终。〈1008〉  任何学说都是多余的,假如对它来说在积蓄力量和炸药方面不是一切都准备停当的话。只有在为陈旧的价值所苦而又不自知的那些新需求、新的必需物跃跃欲试时,才会出现估价的改变。〈96〉  启蒙运动时期——接着是伤感时期。叔本华属于"伤感"  (黑格尔属于"精神性")。〈1024〉  一个这样的时期:其间,陈旧的假面和欲望的道德铺陈引起了憎恶:赤裸裸的自然;其间,权力的数量被简单地认为是决定性的(是决定等级的);其间,伟大的风格再现为激情的结果。〈724〉  "功利的",这完全取决于意图,取决于目的,而意图和"目的"又完全取决于权力的大小。因此,决定论是靠不住的,而是一种学说的结果。因此,大家不要被它捆住手脚。〈772〉  论批判"自私"。——拉罗斯福哥不情愿幼稚,他相信勇敢说,自由说和矛盾说——当时,"真理"一词在心理学事物中曾引起惊讶——例证:"伟大的灵魂不是那些少有热情、多具美德的凡夫俗子,而仅仅是那些心怀宏旨的人们①"——当然:约翰·斯图亚特·穆勒②(他称尚福特③是18世纪的更高贵和哲理性更强的拉罗斯福哥——)他被认为是熟悉一切源于"最平常的自私"的心理现象的观察家,他补充说:"一个高贵的精神将不会超越自身去争取承担持续观察卑鄙和低下的必然性的工作的。这也许是要表明,性格的高尚意义和高贵有能力顺利地压制有害的影响。"  ①原文为法文。——译者  ②约翰·斯图亚特·穆勒(1806-1873)——英国哲学家,政治家。  ——译者  ③尚福特(1741-1794)——法国作家,社会评论家和法国大革命的先驱者,原名:尼古拉·塞巴斯蒂安·罗克。——译者〈1007〉  重估价值——这是什么意思呢?这必须是一场自发的运动——新的、未来的、更强大的——全都在场。只有一点,它们还没有正名,还没有正确估价,而且它们自身还没有达到自觉。  是对已到手之物的一种勇敢的意识化和肯定——是摆脱陈旧估价的老套,因为老框子拼命贬低既得的一切。〈9〉  悲观主义乃是虚无主义的前形式。〈468〉  伟大的方法论者:亚里士多德、培根、笛卡儿、奥古斯特·孔德。〈580〉  各种认识论(唯物主义,感觉论,理想主义)的基本地位,为什么是估价的结果:因为,最高快感("价值感")的来源也决定着现实性的问题!  ——肯定知识的标准完全是无所谓的,或者,是次要的,因为人们可以去看看印度的发展情况。  佛教一概否定现实性(表面性=苦难)乃是完美的结果,因为它不可证明、无法企及、没有范畴,对"自在世界"是如比,对错误百出的繁琐程序的认识也是如此。这一整套概念的获取都是利用了这种程序。"绝对的现实性","自在的存在"是矛盾的。在一个生成的世界中,"现实性"始终不过是为达到实际目的简单化,或者是粗糙不堪的器官产生的错觉,或者是发展速度的差别性。  我们必须使存在与不存在相对立,"生成"的概念要加以否定("某物"在生成),接下来的便是逻辑学对世界的否定和虚无主义化。〈581〉  存在和生成。——"理性",它在感觉论的基础上发展,在感官偏见即信仰感官的真理判断的基础上发展。  "存在"乃是"生命"(呼吸)概念的"概括",即"人格化了",能"想,发挥作用","生成"。  对立面则是:"非人格化","不生成","不想"。这就是说:不要把不存在之物、非表面之物和死物同"存在物"对立起来(因为死的存在只能是也能生活的某物)。  "灵魂",它把"自我"设定为原始事实;凡有生成的地方都要(植入灵魂)。〈585〉  巨大的自我意识:它不是作为个体,而是作为人类意识到自身。我们意识自身,我们忆起自身,让我们踏上羊肠小道和平坦大道吧!  A.  人寻求"真理":(真理乃是)一个不自相矛盾的世界,不欺人的世界,不变化的世界,真实的世界——即一个没有苦难的世界。因为,矛盾、迷惑、变幻乃是痛苦的原因!他不怀疑应该有一个存在的世界;他想寻找通向这个世界的途径。(印度的批判:连"自我"也是虚幻的、非现实的。)  这里,人是怎样得出现实性概念的呢?——为什么他正是从这里派生出变幻、迷惘、矛盾等等痛苦的呢了……——  对一切既往的、变幻不定的、运动的东西的蔑视和仇恨。——凝滞物的估价从何而来?显然,在这里,要真理的意志只是对凝滞世界的要求而已。  感官受迷惑,理性纠正错误,因此,人们得出结论,理性是通向凝滞之路;最感性的观念肯定离"真实的世界"最近。——大多数不幸来自感官,——感官是骗子、狐狸精、杀人犯。——  幸福只能寓于存在物中。因为,变幻和幸福是互相排斥的。这样一来,最高的愿望一心想同存在物合而为一。这就是通向最幸福之路的公式。  总而言之:本该存在的世界是有的;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个错误,——我们这个世界不该存在。  对存物的信仰只表明一种结果。因为,原来的第一推动力就是对变化物的非信仰,对变化物的怀疑,对一切变化的蔑视……  哪一类人这样反映呢?是非生产性的、受动的种类,一种对生活感到厌倦的种类。假如我们真能设想一种相反种类的人,那么这个种类也许不必去信仰存在物了。因为,他们甚至会蔑视这种信仰,认为它是僵死的、无聊的、无足轻重的……  相信本该存在的世界是存在的,是真正有的,这是非生产性的人的信仰,他们不想创造一个应当存在的世界。他们设定这样的世界已经有了,他们去寻找达到这个世界的方法和途径。"要真理的意志"——乃是无力创造的意志。  认识,某物是如此如此:  行为,某物变成如此如此:天性力度中的对抗。  虚构一个符合我们愿望的世界。这是心理学的诀窍和解释,目的在于把我们尊重的、令我们感到满意的一切同真实的世界联系起来。  处在这个阶段的"要真理的意志"基本是解释的技艺。因为,解释的力量一直是这个意志的特性。  比上述种类还要贫乏一等的人,不再占有解释的力量、创造虚构的力量,他们就会成为虚无主义者。  虚无主义者是这样的人,他从现存的世界出发断定,这个世界不该存在,而且,从那个本应存在的世界出发认为没有这样的世界。这样一来,生命(行动,受动,意愿,感觉)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徒劳无益"乃是虚无主义的激情——同时,无结果。  凡不能把自己的意志植入事物的人,凡无意志和无力量的人,也绝不会让事物具有意义,因为他不相信事物中有什么意义。这是意志力的测量器,指示人们可以让事物短缺意义的程度,测出人们在一个荒唐世界中过活的忍耐程度,因为人们自身会组成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  这样一来,哲学上的客观眼光就可能成为缺乏意志和力的征兆,因为力会把左邻右舍组织起来。那些一心想确定某物的"认识者"们,乃是些根本不能按照事物应有的样子确定事物的人。  艺术家,是中间类型。因为他们起码会确定应当存在的东西的象征,——他们是生产性的,因为他们实际上在变革和改造;他们不同于那些听任万物保持原样的认识者。  哲学家同悲观主义宗教的联系,他们是一个种类(——他们认为,最受重视的事物具有至高无上的现实性——)。  哲学家同道德之人及其价值标准的联系(——道德对世界的解释就是意义:因为宗教意义已经没落——)。  通过消灭存在世界的办法战胜哲学家,这是虚无主义的中期。因为,事情发生在重估价值、神化和确证生成物和表面世界为唯一的世界之力未到之前。  B.  作为一般现象的虚无主义可以是日益壮大的象征,或者是日益虚弱的象征:  一方面,创造力,愿望力十分强大,因此它不再需要对总体作解释和赋予意义("更切近的任务",国家等等);  另一方面,连创造意义的创造力也懈怠了,并且变成了对现行状况的失望。对信仰意义无能为力,这就是"非信仰"。  研究这两种前景的科学意味着:  1、强大和自制的表现,可以不要消灾灭病、慰籍人心的空想世界:  2、损坏、解剖、失望、消弱。  C.  对真理的信仰,即要依附在信以为真的实际需要上,这是心理学的还原,且不谈一切以往的价值感。如害怕,懒惰等。  非信仰也是如此:是还原。假如根本就没有什么真实的世界,这种非信仰就会在一定程度上获得新的价值(这样,过去在存在世界中已经消失的价值感又变得活跃起来了)。〈449〉  哲学是发现真理的艺术:亚里士多德这样说。相反,伊壁鸠鲁派则利用了亚里士多德的感觉论的认识论,冷嘲热讽,拒绝寻求真理;他们说"哲学乃是生命的艺术"。〈450〉  三大幼稚性:  认识是达到幸福的手段(似乎……),  是达到美德的手段(似乎……),  是达到"否定生命"的手段,——  在这个意义上说,它是达到失望的手段——  (似乎……)上一篇目 录下一篇重估一切价值的尝试 权力意志第十三节〈832〉  在艺术领域,犹太人具有亨利希·海涅和奥芬巴赫色彩的天才,具有机智非凡、纵情恣谑的萨蹄尔的天才,他们是保持着伟大传统的音乐家,而且,对于不光是长着耳朵的人来说,他们还是对德国浪漫派的伤感和彻底蜕变了的音乐家的超脱。〈878〉  一个人的价值是依照这个人是否对人有用,或有价值,或给人以伤害来评定的。这就是说,艺术品是各依其产生的效果来评定的。但是,这样做根本不涉及此人同他人相比较的价值。"道德的估价",只要它还是一种社会性的估价,就要完全依照此人起的作用来衡量。一个舌头上有着自己审美的人,为自己的寂寞所包围、埋没,成了不健谈的人和沉默寡言的人了——这是大方的人,也就是另一类完全高等的人。你们怎么能因为你们无法认识他、无法加以比较就去贬低他呢?  道德的贬值经判断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损失,因为,人本身具有的价值被低估了、被忽略了,几乎被否定了。这是幼稚的目的论残余,即人的价值仅仅就人而论。〈467〉  科学方法的历史,奥古斯特·孔德甚至认为,它就是哲学本身。〈605〉  界于"真实"和"非真实"间的论断,对全部事实真相的论断与寓于哲学本质中的创造性设定、建立、塑造、制服、愿望等有着根本区别。赋予意义——这项任务始终是多余的,假如事物中没有意义的话。音调的情况就是如此,不过民族的命运也是如此。因为它们能够使极不相同的解释和方向通向不同的目的。  更高的阶段乃是设定目的,并且继而给予实际以形式。也就是说,解释行为,而不光是抽象的改写。〈656b〉  既然基本权力欲望已经获得更高的精神形象,"饥饿"不过是一种更严格的适应而已。〈969〉  一般说来,每件事物的价值都相当于人们对它付出的代价。假如人们举出的是孤立的个人,当然,这种说法就不适用了。个别人的伟大能力与他本人付出的、牺牲的、遭受的一切根本不成比例。但是,假如人们见到自己类的前史,那么人们在那里也会发现通过各种舍弃、争夺、辛劳和贯彻而节约了力,积蓄了手段。伟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付出了足够多的力,而不是因为他像奇迹一样,作为上天和"偶然"的馈赠而活在世上——"遗传"是个错误的概念。但对一个人的成长来说,他的祖先们是有贡献的。〈199〉  《新约全书》一点都不天真。人们知道它的基础是什么。这个带有无情律己意志的民族,在它久已失去一切自然依托和损害了自身的生存权利之后,却知道了得到承认之路,并且亟需使自身建筑在非自然的纯虚构的前提(选民、圣徒团体、许愿的民族、"教会"等)之上。因为,这个民族虽然搞虔诚的骗术,却自以为天衣无缝,颇为"心安理得"。它认为,假如它去布施道德,别人可能不会严加防范。假如犹太人以天真恣态出现,则危险性就增大了。假如你们去读《新约全书》,可不要失掉自己握有的那一点理智、怀疑和良心的根基!  出身卑微的人一部分乃是庸众,他们乃是受人敬仰的上流社会的渣滓,甚至在没有丝毫一点文化味儿的环境中混成了人,无教养、无知识,根本不知道精神事物中竟会有良心,就像——犹太人:他们本性聪明,带有一切迷信的前提,带有愚味无知本身,喜好制造诱惑。〈27〉  虚无主义的原因:  1、缺乏高等的种类。即这样的种类,其用之不尽的富庶和权力维持着对人的信仰。(想一想吧,该把什么归功于拿破仑:  几乎是本世纪一切更高的希望。)  2、低下的类("群畜"、"群众"、"社会")会丧失谦恭,并且夸大其对宇宙和形而上学价值的需求。这样一来,就把整个生命庸俗化了。即,一旦群众掌权,他们就会对特殊者实行暴政,从而使这些人丧失自信,成为虚无主义者。  缺乏一切发明高等种类的尝试("浪漫派";艺术家,哲学家;反对卡莱尔强加给他们的最高道德的尝试)。  反抗高等的种类,这就是结果。  一切高等的种类,日趋没落、信心不足。反对天才的斗争("大众诗歌"等)。把对低贱者、受害人的同情奉为灵魂高尚的标准。  缺乏作为行为解释者的哲学家,不仅是当改写者。〈901〉  主要观点:不要把高等的种类的使命视为对低贱者的疏导(譬如,像孔德那样——),而是把低贱者作为基础——高等的种类只有在这个基础上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只有这样它才能够站立。  强大而高贵的种类赖以保存自身的条件(就精神培养来说)同"工业群众"、斯宾塞那样的小商贩所处的相反。  只听任最强有力的和最富足的天性指使使其生存成为可能的东西——即闲情逸致、冒险、非信仰,放浪形骸本身——,假如把此等行为听任中等天性支配,那真会毁掉他们——但也有可供支配的。这就是:任劳任怨、规规矩矩、自我节制、固定的"信念"——简言之,"群畜美德"。因为,在这种美德熏陶之下,中等的种类会日臻完善。〈20〉  虚无主义的"目的"问题,是从以往的习惯出发的。由于这些习惯的原因,目的似乎成了外界提出来的、赋予的、要求的了——也就是超人的权威干的。既然信仰这种权威的时机已过,于是人们就去寻求旧的习惯,寻求另一个善于辞令、发号施令、明确目的和使命的权威了。现在,良心权威首先露面(摆脱神学的程度愈高,道德也就愈发说一不二),成了对人格权威的补偿。或者,成了对理性权威的补尝。或者,成了对社会性本能(群畜)的补偿。或者,是对具有内在精神的历史的补偿,因为它有其自身的目的,并且人们可以沉浸其中,人们想避开意志,避开目的的愿望,避开为自身赋予目的的风险;人们想推诿责任(——说不定会接受宿命论)。最后:幸福,带着几分伪善,成了绝大多数人的幸福。  人们自言自语:  1、特定的目的是根本不必要的;  2、也根本不可预见。  正当意志也许急需至高无上之力的现时,它却变得极其软弱和极其胆小了。根本怀疑意志施于整体的组织力。〈15〉  什么是信仰?它是怎样产生的?任何信仰都自以为真实。  虚无主义的极端形式认为:任何信仰,任何自以为真实的行为一定是谬误。因为,根本就没有真实的世界。这就是说:这样的世界乃是源于我们头脑的远景式假像(因为我们一直离不开一个严谨的、压缩的、简化的世界)。  ——这是力的标准,要想不毁灭,就要尽量承认表面性,承认撒谎是必然的。  在这个意义上说,虚无主义否定了真实的世界、存在和神圣的思维方式。〈560〉  有人认为事物本身就该具有特性,撇开解释和主观性不谈,这乃是彻头彻尾的无聊假说。因为此说的前提乃是,解释和主体存在并不是基本的,而脱离了一切联系的事物仍不失为事物。  反之,事物表面的客观特征在主观之内真就不能显出某种程度的差别来吗?——我认为,某种慢慢变幻的东西在我们眼里成了"客观"持续的、存在的和"自在"的了。——客观对主观来说或许仅仅是虚假的种类概念和虚假的对立?〈1005〉  大约在1876年,我曾害怕见到我迄今为止的全部意愿毁于一旦。那时,我明白了,瓦格纳要追求的是什么了。而我通过我们在需要上的深刻一致性的一切纽带,通过感激之情,通过我眼见的不可取代性和绝对的贫乏而同他紧紧地结合在一起了。  在同一时间,我似乎难分难解地纠缠于我的哲学和教职——囚在了我生命的偶然和权宜之计中了。——我不知该怎样出脱,而且已经疲惫不堪,已经枯竭了。  同一时间我还意识到,我的本能想要达到的结果是叔本华的反面。为生命辩护,甚至在叔本华的最可怕的、模棱两可和最有欺骗性的现象中——对付它们,我已掌握了"狄俄倪索斯"的公式了。  有人认为"自在之物"必然是善良的、极乐的、真实的、统一的,而叔本华则把"自在"解释为意志,这是决定性的一步,只是他不懂得意志的神性化。因为,他依然困在道德基督教理想的囹圄中,在基督教价值的统治之下,叔本华站得很远,以致当自在之物对他来说已不再是"上帝"时,他才不得不把它视为坏的、愚蠢的、绝对要不得的。他不知道还有无限多的别的可能,甚至有成为上帝种类的可能。〈507〉  "我认为某物是如此",这样的估价乃是"真理"的本质通过估价表现出来的保存条件和增殖条件。我们的一切认识器官和感官,只有就保存条件和增殖条件而言才是发达的。对理性及其范畴的信仰,对辩证法的信仰即逻辑学估价,仅仅证明由经验证实的上述信仰对生命具有的功利性。它们并不是这些信仰的"真理"。  有人认为一定有许多信仰存在;认为可以判定;有人认为缺乏对一切基本价值的怀疑——因为,这是一切有生命之物及其生命的前提。如此说来,主张某物应被认为是真实的,就是必然的了。——我可不是说,某物是真实的。  "真实的世界和表面的世界——我把这种对立的来源追溯到价值关系。我们把我们的保存条件一概反映为存在这一级别认为我们必须坚持我们的信仰,借以求得兴旺发达。我们由此推论,"真实的"世界不是可变的生成的世界,而是存在的世界。〈14〉  价值及其变动始终同设定价值权力的增长成比例。  非信仰的标准,业经许可的"精神自由"标准,乃是权力增长的表现。  "虚无主义乃是至高无上的精神威力、精力最充沛的生命的理想——部分是破坏性的,部分是嘲弄性的——。〈2〉  虚无主义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最高价值自行贬值。  没有目的。没有对目的的回答。〈13〉  虚无主义描述的是一种病理学上的中间状态(——病理学就是极度的概括,就是推论出没有任何意义——)。尽管生产性的力还不够强大,——尽管颓废尚在迟疑,并且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辅助手段。  上述假说的前提是,没有真理。事物没有绝对的属性,没有"自在之物"。——这即是地道的虚无主义,而且是极端的。它决定了事物的价值,适合这些价值的现实性现在没有,以前也没有。价值不过是站在价值设定性一边的力的象征,是生命目的的简化。〈22〉  虚无主义。它有双重意义:  A.虚无主义是精神权力提高的象征:积极的虚无主义。  B.虚无主义是精神权力的下降和没落:消极的虚无主义。〈23〉  虚无主义乃是正常状态。  它可以作为强力的象征,精神之力可能急剧上升,致使迄今为止的目的("信念"、信条)与力不相适应。(——因为,一般来说,信仰所表现的乃是对生存条件的强制,是对某人发荣、滋长、获得权力所处的种种关系的权威的屈服……);另一方面,它也可能成为强力不强的象征,不足以生产性地再次设定目的、信仰。  它作为巨大的破坏力会达到相对之力的最大值:积极的虚无主义。  它的对立面则是疲惫的虚无主义,它不再进击,它是有名的佛教形式。这是消极的虚无主义,是弱的象征。精神之力可以是倦怠的、衰竭的,以致使迄今为止的目的和价值都变得不合适了,再也得不到信仰了——。因此,价值和目的综合(任何强大的文化都以此为基础)自行消解。于是,各种价值争斗不休,分崩离析——。一切振作了精神的、恢复了原气的、有可慰藉的、吃了定心丸的东西,身着形形色色的外衣,宗教式的、或道德式的、或政治式的、或美学式的等等,粉墨登场了。〈763〉  从工人的未来出发。——工人应当学习士兵的感觉。一份酬金,一份薪水,但不是支付!  在偿还和成绩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个人要这样来摆放:各按其类,以致个人能够做出力所能及的最佳成果。〈785〉  为"个人主义"的概念正名。——人们认识到了为什么个人是个错误了吧,因为任何个别的人同样是直线的全过程(不仅仅是"遗传"的,而且是他自身——),那么这个个别人就有无比重大的意义。这里,本能说的话完全正确。凡是本能发生懈怠的地方——凡是个人只有为了替他人效劳才能为自身找到价值的地方,人们肯定可以推断那里出现了疲沓和退化。信念的利他主义彻底而没有伪善,它起码是目的为自身创造的第二价值本能,它为别的利己主义效劳。不过,利他主义仅仅是表面的:因为它走曲线,借以达到保持自己的生命感、价值感。〈880〉  用要达到我们目的的、因而也就是目的的手段的意志来取代道德。〈946〉  不想要任何赞誉。因为,人们做的乃是有益于某人的、或使某人满意的、或不得不干的事。〈150〉  历史上最大的谎言:好像开了基督教先河的异教真的凋弊了似的!不过,基督教确是古代人的衰落和道德化!它把自然欲望贬为恶习。早已有之!〈189〉  欺骗性地分析阐述行将死亡之人的言谈、举止和状态,臂如,这里基本上把怕死同"死后"的害怕混为一谈了……〈381〉  历史上的大欺骗:好像教会的腐败成了宗教改革的原因!这不过是借口,是替宗教改革的自我欺骗吹嘘——当时,对残暴的强烈要求急需要精神上的掩饰。〈577〉  反对永恒不变的价值(斯宾诺莎的幼稚,笛卡儿也是如此),反对最短促和最易逝的价值,生命这条长蛇肚皮上闪烁着迷惑人的金色光亮——〈360a〉  阿西西的圣徒弗兰茨①:热恋的、家喻户晓的诗人。他为最低贱者着想,竭力反对灵魂的等级制,诋毁精神的等级制——"上帝面前人人平等"。  ①圣徒弗兰茨(1181一1226)——生于意大利的阿西西,又名弗兰西斯卡,原名吉奥瓦尼·贝尔南多纳。——译者〈357〉  奴隶制的蜕变;奴隶制披上了宗教的外衣;道德使奴隶制神圣化了。〈358c〉  勤奋、谦虚、嘉许、不偏不倚,这些同样是自主信念、伟大的创造才能、轰轰烈烈的目的设定、高贵的自为存在等的重重障碍。〈358d〉  问题不是前导(——要是这样,人们最好成为牧人即群畜的急需)的问题,而是赋予独立能力的问题,它是另外一种能力。〈890〉  长远来说,人的渺小化应该被认为是唯一的目的。因为,首先要建立广泛的基础,以便一种强大类型的人能够立于其上(迄今为止,一切强化的类型的人都处在低贱者的水平上——)〈994〉  绝对的信念:上层的价值感和下层的不同。下层的人缺乏丰富的经验,由下而观上,必然会产生误解。〈706〉  "生命的价值"。——生命乃是个别状况;人们应该为一切生命辩护,而不仅仅是为个别生命。——这个辩护原则乃是生命用以说明自身的东西。  生命仅仅是达到目的的手段,因为生命乃是权力增长形式的表现。〈709〉  我认为,我们不会把我们的"合意性"变成审判存在的法官!  我认为,我们也不再把发展(譬如精神)的最终形式作为发展的"自在"原因!〈833〉  奥芬巴赫:带有伏尔泰精神的法国音乐,自由、纵情,带有讥讽味道的不高明的讪笑;但是,明快,由机智而终至平谈无奇(——他不施脂粉——),而且没有娇揉造作的、病态的、或金色维也纳式的感性。〈462〉  原则革新:用纯自然主义的价值取代所谓"道德价值"。道德的自然化。  用统治产物学说取代所谓"社会学"。  用文化综合体(我的利益优先)取代所谓"社会"(同各个部分相关的总体)。  用欲望的远景观取代所谓"认识论"(欲望的等级制属于这一学说的一部分。各种变态欲望,它们的高等秩序,它们的"精神性")。  用永恒轮回学说取代"形而上学"和宗教(这个学说乃是驯育和选择的手段)。〈712〉  "上帝"乃是至高无上的要素,生命乃是永恒的神化和非神化过程。但是,其中没有价值的顶点,而有权力的顶点。  彻底清除机械论和质料,因为,这两者都只不过是低贱等级的表现形式,欲望(即"权力意志")的非精神化形式。  从生成的顶点(即最奴隶性基础上的权力产生的最高精神化)的倒退,乃是这种最高级的力的结果,它反对自身,既然它已无力组织任何东西,就把自身的力用于分解了……  a)战胜群居的程度日益增高,使得群居局限于一个较小然而是强有力的数量上;  b)战胜特权者和强者的程度愈高,民主主义就愈得势,最终造成无政府因素泛滥。〈687〉  精神性中的过剩之力,给自身提出新的目标;作用不单纯局限在对低贱阶层,或对有机体、"个体"的保存发号施令和指导方面。  我们多于个体,因为,我们依然是整个链条,肩负着这个链条的未来的一切使命。〈1002〉  人如何使自己成为不朽……(《神曲》《地狱篇》第15歌第85行)①  ①原文为意大利文,引文参见《神曲》《地狱篇》新文艺出版,1954年上海出版第109页。——译者〈101〉  康德,他使英国人产生的认识论的怀疑论对德国人来说成了可能:  1、因为,他唤起了德国人对道德和宗教的需要,对怀疑论的兴趣。同时,出于同样的原因,新学者利用怀疑论作为柏拉图主义的准备(空洞的奥古斯丁)。又如巴斯噶,他甚至利用道德论的怀疑论来强调("维护")对信仰的需求;  2、因为,是他用经院哲学美化和打扮了怀疑论,从而为德国人的科学形式审美所接受(因为洛克①和休谟本来就过于开朗、过于明晰,按德国人的价值本能来说,则是"过于肤浅"——)。  ①约翰·洛克(1632-1704)——英国二元论哲学家,感觉论者。——译者  康德,他是个渺小的心理学家和人情练达的人;他对伟大的历史性价值(法国大革命)的评价失当;就像卢梭那样的道德狂热分子;带有隐蔽的基督教价值;彻底的教条主义者,不过他带有对这种滞碍嗜好的厌倦情绪,乃至希望它变得残暴,但他的怀疑论也立即软了下来;他尚未来得及受到任何宇宙政治审美和古希腊美的陶冶……是一个过渡和中介,绝不是独到之物(——就像莱布尼茨,处于机械论和唯灵论之间;就像歌德,处于18世纪的审美和"历史含义"审美之间(它本质dddddf上成了异国情调的含意),就像介于法国音乐和意大利音乐之间的德国音乐一样,就像介于罗马帝国和民族主义之间的查理大帝①一样,是中介和过渡——真正的过渡者)。  ①查理大帝(742-814)——法兰克王国国王,公元800年加冕为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译者〈831〉  论民族创造力在对待外来事物和借用物方面的特征。——  英国的创造力,把它所接受的一切粗糙化和自然化;法国的创造力,把它吸收的一切加以混合、调和、搅拌、道德化;  意大利的创造力则广泛地、最自由地和最细致地利用借用物,使纳入的东西远胜于吸取的东西,因为,它是能够最大限度馈赠于人的、最富有的天才。〈903〉  社会价值感暂时还占据优势,这是可以理解的和有益的。因为,这关系到建立最终能够形成强大的种族的基础的问题。强力的标准:能够在相反的估价下生活,并且永远希望有这样的估价。国家和社会就是基础,这是世界经济观点,教育就是驯育。〈989〉  哲学家生来彼此就不相爱。鹰隼翱翔天际,独来独往。燕雀只好听其自然……盘旋天际,伸爪伺机,此乃伟大天才的命运。〈201〉  伽里阿尼①即使人们对理智的洁净感的要求不高,但也抑制不住《新约全书》引起的、说不出口的不快之感。因为,最无权者放肆地要求参与大事,要求对大事有裁决之权,这太过份了。这本书关于那些莫明其妙的问题(如生命、世界、上帝、生命的目的等)的论述,流露出无耻的轻佻,似乎这类东西根本不成其问题,甚至是些尽人皆知的事!  ①整节原文为法文。——译者〈385〉  道德的不宽容性乃是人虚弱的表现:因为人担心自己的"非道德性",人必须否定自己最强劲的欲望,原因在于人还不知道利用它们。这样一来,世间这最富庶的地带久久地荒芜着——这里没有本来能当主人的力……〈558〉  "自在之物"是荒谬的。假如我们不考虑一切关系、"特性"、物的"活动",那么剩下的也就没有物了。因为,物性是专为逻辑的需要才由我们臆造出来的,也就是说,为了便于说明和阐述的目的(为了把种种关系、特性、活动联系起来)。〈1035〉  就上帝而言,近代人通过上帝的不断道德化施展了自己理想化之力——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这绝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人的力量被剥夺了。其实,事情的反面倒是对的,而且已有这种征象。上帝,被认为是脱离道德的存在物,生命内部充满对立的紧迫感,并且在神性的痛苦中使对立得到拯救、辩护——上帝就是彼岸,就是"善与恶"这样的可怜的蹩脚道德的上司。〈202〉  这曾经是前所未有、灾难无穷的自大狂:——假如这些虚伪的渺小的怪人开始标榜"上帝"、"末日审判"、"真理"、"爱"、"智"、"神圣精神"等等字眼,并借以同"世人"划清界限;假如他们开始按照自己的需要颠倒价值,好像价值就是余下的全部意志、盐、标准和重量,那么人们只需给这帮人准备好疯人院就行了,用不着再操别的心了。说别人迫害他们了,这本是古希腊风格的傻话。因为那是小题大作了,等于抬举了他们。  形成灾祸之因有二。首先,世界上一类相似的自大狂以前表现为犹太自大狂(——犹太教徒和基督徒之间的鸿沟一旦形成,犹太人基督徒为了保存自己不得不再次情不自禁地启用犹太人本能发明的自我保存程序——);其次,希腊道德哲学为了为希腊人甚至罗马人准备和美化道德狂热而无所不用其极……柏拉图乃是衰退的中间桥梁。首先,他闭眼不看道德的实质,他用自己发明的"善"的概念就已经亵渎了希腊诸神,他已经具有犹太人的伪善了(——在埃及?)〈571〉  拿我们根本不了解的物来笼统强调生命,是因为这样做有个优点。因为这样一来谁也认不清物是什么,这是康德的愚蠢之处,是着意迎合道德形而上学需要的结果。〈188〉  人们对基督教以外的所有生命的评判是大大不以为然的。因为,把自己的宿怨设想得很卑鄙,这并不使他们感到满足,他们绝不需要对一切异己来一次总体诽谤……下贱和狡诈的灵魂同神圣的枉自尊大相安无事,第一批基督徒就是见证。  未来:他们在这方面可以大捞一笔。他们是世间最肮脏的一类人。基督的一生可以这样来概括,他争得了预卜的权利,因为他的行为就是让预卜能够获得权利……〈66〉  "请你们放简单些吧!"——复杂的、不可捉摸的肾脏检验器向我们提出这种要求,这种要求就是简单的傻气……你们放自然些吧。可是,假如恰恰是"不自然的",又怎么自然得了呢……〈197〉  心理学的前提:无知和非文化,恬不知耻的不学无术。因为,大家想像得出,雅典城中心有这样一些恬不知耻的圣徒。  ——犹太人那种"选民"的本能:他们为自己占有了一切美德,并且认为,世界其余部分都是他们的对立面,这深刻表现出卑鄙的灵魂;  全然缺乏现实的目的,实际的使命,因为人们要实现这些就需要一种不同于小人的美德。——国家剥夺了他们从事此种工作的权利:尽管如此,这个恬不知耻的民族照干不误,好像他们本来就无求于国家似的。  "好啦,你们可不要变得像个孩子啊!"。啊!我们距离这种幼稚的心理学多么遥远啊!〈298〉  "为道德而道德"——是他们非自然化的重要阶段。因为,道德甚至作为最高的价值出现。这个阶段,道德本身贯穿着宗教。比如,犹太教。同样,也有这样的阶段,其间道德又使自身脱离宗教,对道德来说,任何上帝都不够"道德"。于是,道德转而偏爱非人格的理想……如今的情况就是如此。  "为艺术而艺术"——这一原则具有相同的危险性。因为,这样一来,人们就把一个虚假的对立搬进了事物,结果造成对现实性的否定("理想化"到了令人讨厌的程度)。假如人们由现实的东西得出一个理想,那么人们就会攻击现实,使其贫困化,诋毁它。"为美而美","为真而真","为善而善"——这是憎恨现实的三种形式。  ——艺术、认识、道德,三者都是手段。因为,人们不认为它是提高生命的意图,人们把它们相应地变成了生命的对立面,变成了"上帝"。——似乎就像更高世界的启示,而这个世界又通过这些启示增长了某些见地。  "美和丑"、"真和假"、"善与恶"——这些区别和对抗暴露出生命和提高的条件,非指一般人的,而是指一种坚实、持久、排斥对立的综合体的。由此引起的战争乃是根本的:是使强化孤立的隔绝手段……〈203〉  这些渺小的群畜道德根本不会导致"永恒的生命",可它们就这样登上了舞台,某某具有美德,这也许是很聪明的作法,但是对这场戏的观众来说,无论如何这仍旧是所有演出最可笑的一幕。假如这场戏演得就像完美的可爱的小绵羊般的温顺,那么人们无论是上天,还是入地,都不会得到特权;因此,人们充其量不过是一只小巧可爱长着角的傻绵羊而已——前提条件就是,人们不要虚荣心十足,摆出执法者的派头大出洋相。  这里,渺小的道德,由于花花绿绿的装点显出光怪陆离的样子——活像是神性特质的反照!  原则上说,每种美德的自然意图和功利性都是缄默的;它们只有相对神性的戒条、神性的榜样、彼岸和宗教财富。这才是有价值的。(五光十色;真好像事关"拯救灵魂"的大事似的。不过,这只是以尽可能多的美妙情感来"保持"康宁的手段。)〈182〉  犹太教的传教士们都懂得把自己要求的一切都说成是神性的章程,当作针对上帝戒条的后果效应……同理,服务于保存以色列和以色列的生存可能的东西(譬如,一系列"仪式";割礼、牺牲崇拜——此乃民族意识的中心)不是引荐来作为自然,而是成了"上帝"。——这个过程继续着;在"仪式"的必然性未被感觉到的犹太教内部(即作为针对外界的离群索居),可以设想一种教士般的人来,他们对贵族的态度很像"高贵天性";灵魂具有无偏见和几乎是自发的传教士特性,因为灵魂为了尖锐地突出自己的对立面,便不注意"仪式",而注重"信念"了……  根本说来,这里的问题又加了一种特定的灵魂类别:似乎一个教士的民族发生了民族起义似的——来自下层(罪犯、税吏、女人、病夫)的传道运动。拿撒勒的耶稣就是他们认识自己的标志。为了能够信仰自身,他们再次需要神学基督变容说。为了给自己创立信仰,他们同样离不开诸如"上帝之子"这样的虚构……同教士们歪曲以色列的全部历史酷似,在这里,有人再欢试图篡改人类的全部历史,以便能使基督教成为以色列的根本大事。这一运动只有在犹太教的土壤里才有可能产生。因为,犹太教的主要作为就在于同罪恶和不幸纠缠不休,并把一切罪过都归结为对上帝的犯罪。那时,第二大势力便是基督教。〈215〉  基督教乃是群畜道德的非自然化过程,因为受到绝对的误解和自我迷惑的影响。民主化乃是这种自我迷惑的自然形态,虚伪的东西要少一点。  事实:被压迫者、低贱之人,芸芸众生的奴隶和半奴隶在觊觎权力。  第一阶段:  他们自己解脱自身——他们发动自身,首先是虚构,他们彼此相认,他们要使自己成功。  第二阶段:  他们进入斗争,他们想要得到承认,要平等权,要"正义"。  第三阶段:  他们要求特权(——他们把权力的代表拉到自己一边)。  第四阶段:  他们想要独揽大权,他们享有大权……  在基督教中要区分以下三大要素:  a)各种形式的被压迫者;  b)各种形式的平庸者;  c)各种形式的败类和病夫。  基督教同第一要素一起为反对政治权贵及其理想而战;同第二要素一起反对各种形式的出类拔萃者和特权者(精神的、感性的);同第三要素一起反对健康、幸福之人的自然本能。  假如基督教取胜,那么第二要素就会出现在前台;因为那时基督教就会说服健康者和幸福者跟着它走(作为基督教的事业而战的斗士)。同样,对强者也是如此(由于他能制服芸芸众生,所以令人感兴趣),——而如今,基督教就是群畜本能,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平庸性都是宝贵的,因为他们通过基督教获取了自己的最高认可。这种平庸天性最终要达到如此程度的觉悟(——取得了对自身的勇气——),他们也会在政治上承认自己有权力……  民主制度乃是自然化了的基督教。既然基督教由于极端的反自然性而被相反的估价克服,它就成了"返回自然"的一种形式。——结果:贵族政体的理想开始非自然化。("高等的人"、"高贵"、"艺术家"、"激情"、"认识";作为特殊者、天才等等崇拜的浪漫主义。)〈210〉  请读一读《新约全书》这本诱惑之书吧!它本能地征用了道德,因为人们利用它赢得了公众舆论,——而且是理想的羊群所认可的极其可怜的美德,别的什么也说不上(包括牧人在内——),因为,它是道德的一种渺小、柔顺、善良、乐于助人和醉心入迷的形式,它对外界毫无所求,——它把"世界"同自身判若两界。它无端狂妄自大,好像人类的命运就是这样围绕着它来旋转一样;它认为一方的教区是权利,另一方的则是谬误,是永世的下流痞和垃圾。对一切有权力者抱有莫明其妙的仇恨。但是,并不动手!它是内在的超脱,外表则一仍其旧(任人驱使、奴性十足;善于把一切都变成为上帝和美德效劳的工具)。上一篇目 录下一篇重估一切价值的尝试 权力意志第十四节〈86〉  享利克·易卜生是我熟知的人物。他及他那顽固不化的理想主义和"要真理的意志"并没有敢于超脱道德的物质世界幻觉说。这个学说虽然大讲"自由",却不想承认什么才是自由。"权力意志"在缺乏权力意志的人那里产生的第二次变态。第二阶段,人们要讲"自由",也就是说,人们想摆脱拥有权力的那些人。第三阶段,人们要讲"平等权利",也就是人们只要还没有取得优势,他就想阻挠竞争对手权力的增长。〈855〉  确定等级,强调等级,这指的仅仅是权力的数量,否则就什么也不是。〈981〉  不是改"良"人,不是用某种道德对人说话,好像本来真有"自在的道德性"似的,或者有一种理想的人似的。而是创造强者必需的环境,这样的人将需要和拥有使人强化的道德(更确切地说:需要一种肉体和精神的纪律)!  可别受兰眼睛,或高胸脯的诱惑。因为,灵魂的伟大本身丝毫没有任何浪漫主义的东西。而且,很遗憾,连一点可爱的东西都没有。〈250〉  让我们看一看,"真正的基督徒"是怎样着手从事违背本能的事吧:——亵渎和怀疑美的、光辉的、富庶的、高傲的、自信的、有认识能力的、强力的东西——就文化的总体而言,他们意在剥夺文化的纯洁良心……〈865〉  一种自称"理想主义"和不甘心让平庸性仍旧平庸、女人依旧是女人的信念!——不要穿制服!我们清楚,树立美德是多么昂贵,美德绝不是平庸合意的东西,而是高贵的疯狂,美妙的特殊性,拥有投强者赞成票的特权……〈887〉  在人们要寻找强大天性的地方。——非社会性种类的毁灭和蜕变乃是更重大和更可怕的事。因为,他们具有群畜的本能,即具有反对自身价值的传统。他们的防御工具,他们的防卫本能,从一开始就不是强有力的,是不很保险的——偶然性的众多恩惠乃是他们繁衍兴旺的原因之一(——他们时刻在最低级和最迷信社会的分子中繁衍;假如人们要寻求个性,人们会在那里找到它,甚至比在中间阶层还要保险!)。  以"权利平等"为目的的等级和阶级斗争——假如说它差不多完结了,那么反对非社会性人物的斗争则方兴未艾。(在某种意义上说,这种人物最易在民主社会中生存和发展,也就是在不需要比较野蛮的防御手段并对秩序、诚实、正义、信任习以为常时)。  强人,应当披枷带锁,严加看管,因为群畜本能想这么干。在他们看来,这乃是自我克制的、禁欲主义的退隐,或者通过有害劳动"恪守义务",因为人们一旦从事这种劳动就再无法回到自身了。〈102〉  悲观主义的基督教世纪为什么比18世纪还要强大——  18世纪相当于希腊悲剧时代——。  19世纪反对18世纪。遗产在此——反18世纪的倒行逆施在于此(更无聊、更枯燥)——超过18世纪的进步也在于此(更黑暗、更现实、更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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