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拉着雪橇顺着个缓坡慢慢晃悠,我就在心里推算了一把这几天需要走多远的路而且这速度该是多少? 滑过雪橇、尤其是长时间滑雪橇的兄弟应该知道,这滑雪橇并不是电视电影上看着的那么轻松自如的。虽说是在滑下坡的时候稍微能省点子力气,可在平地与上坡的时候,那也是很需要点子技巧的。 一两个小时下来,那胳膊大腿就能有点发酸,连续不断的滑个几天下来,估计那人也就差不多能累残废了。 相对而言,最叫我觉着头疼的就是我要行进的这段距离。 按照事前的规定,我们要在五天之内走完将近四百五十公里的路程,而且还要在路上袭击一个有守军的物资仓库。也就是说,我们根本就没有睡觉的时间,只能是不断的行进下去。 这个,就有点子折磨人的味道了。 我身后不远不近的就跟着观察组的雪橇车,可我敢保证没有一个兄弟能中途退出坐到那有空调有热饭吃的观察车上去。 咱好歹也算是军爷中的精锐吧? 怎么也丢不起那个人! 第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尽管途中有一段时间我感觉着浑身无力就想坐下来歇歇,可在突破了那个最难熬的阶段之后,我就觉着浑身都是力气好像是再滑个几天几夜也没问题? 我知道,这就是运动兴奋阶段的来临。按照我们的体能来说,这个时间段能有四个小时,然后是再次的疲劳和再次的兴奋。 我必须抢在这段运动兴奋的时间里尽量多赶路。 否则,我肯定会在脱力的情况下被观察组的兄弟们扔上那辆雪橇车…… 第六十三章 我为自己抢到了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连续的几个长距离大下坡让我好好的轻松了一把,虽然在穿越一片林地的时候遇见了点麻烦,险些的就撞到了几棵并生的大树上,可还好刹车及时只是额头上多了个紫色的宝塔山。 而且按照山势走向来判断,往后的一大段路途中应该是下坡居多而且距离比较长,我应该能按时到达预定的目的地。 我就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三两下拍了个三角雪墙,钻进去就打算好好的睡一觉。 可是不行。 零下的气温,而且我并不是穿着那种全密封式样的保暖作战服,就这么睡过去了冻伤倒是小事,闹不好就能在睡梦中活活的冻死! 就只能是勉强的迷糊一会,时不时的还要起来活动几下。 骤然停止了运动,浑身上下的疲惫感觉和寒冷的感受就开始占据了上风。 先是觉着浑身上下的骨头和肌肉都不对劲,不管怎么调节休息的姿势那人也是觉着浑身难受,恨不得就扒光了衣服好好的伸展一下躯体。 然后就是从手脚指头上传来的那种微微的刺痛。 暴风雪中,很多人就是在长时间行进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冻伤了自己的手脚。 阿买芮肯攻打伊拉克的时候,就有个英国突击队在整整一夜的行进中严重冻伤。而冻伤最严重的那位居然是走着走着就看见自己双手怎么就成了黑色? 再仔细一看,这才发觉一双手已经活活的冻废了,这辈子都别再想用自己的双手拿起一根稻草的重量! 我就赶紧的搓手揉脚外带着吃几口高热量的食物。 饮水倒是不用担心,在我们的军装里面有个内置水袋,靠着体温保暖的效果,那水还算是有点子温热的,不会像是喝雪水那样消耗我们本来就不多的热能。 稍事休息,我也就继续朝前赶路了。 防风面罩上没过多久就是一层厚厚的冰壳子,我不得不隔个几分钟就用力清除掉渐渐变得坚硬的冰块,护目镜虽说能保护眼睛,但长时间看着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轻微的雪盲症! 可我不能停下。 身后的观察组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甚至不能从漫天风雪的咆哮声中分辨雪橇车那有节奏的引擎声。 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孤独。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几乎是在瞬间占据了我的心头。 我记得在缅甸境内有一些地方武装,喜欢用土洞子来惩罚那些背叛者或是俘获的敌人。 将被惩罚者扔进四五米深、却只有一米方圆的垂直地洞中,再将洞口盖上。最多是两个小时的光景,人在绝对寂静的环境下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 再加上目不见物,任何的一点声响都能激起人心头的猜疑和恐惧。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被扔进了土洞子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能熬过两天的时间。不是活活被自己吓疯、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自杀了事。 而我,就像是被扔进了天地间的唯一一个被惩罚者。 我习惯了群体的行动,我习惯了群体的生活。 可现在,我是一个人。 我只能判断大致的方向,我看不见脚下还有道路,我甚至怀疑我在下一分钟就要被漫天的风雪所吞噬! 我开始感觉到害怕了…… 就像是小时候一个人走夜路一般,我居然就在心头那越来越浓厚的恐惧和孤独袭来的时候放声歌唱。 我至今都想不起来,当时我究竟在唱些什么? 我只知道我在唱歌,好像是把我从小到大所能记忆的歌都唱了个反反复复,直到我的嗓子实在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回想起来,一个浑身雪白、几乎就要溶入天地之间的军爷,一边扯着嗓子鬼哭狼嚎、一边使劲划拉着雪橇朝着前方移动的景象,应该是谁见了谁都觉着好笑吧? 可我当时就是那个样子。 尽管害怕、尽管孤独,尽管我觉得下一秒钟我就能趴在雪地上来个永垂不朽,可我还是在朝着目标挺进、不断的挺进。 其实并不是我一个人这样…… 在训练结束之后,我曾经问过江宽杨可等等一些参加冬训的兄弟。至少有一半人承认他们也是在不经不觉之间鬼哭狼嚎着朝前行进。 为什么要唱歌? 似乎只是想证明自己还存在,并没有被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大雪所吞噬了吧? 可每一个兄弟都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 因为,我们是穿着一身马甲的中国军爷! 就这样不停的行进,我整整的走了两天两夜。我都能感觉到我的眼珠子像是凝固在了眼眶中,即使想要看看周围的情况也只能是机械的转动脖子,而不是像往常那样的轻易一瞥。 通常来说,人在困倦到了极点的时候就会变的麻木,好几次我都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才骤然清醒过来,然后继续挣扎着朝前行进。 但我在摔倒的时候,我的眼睛却是睁开的,我能清晰的看到面前白茫茫的景物,只是脑子已经不受控制的睡着了。 雪地中不断的行进,体能的消耗也是相当惊人的。两天两夜的时间里,我已经消耗了一半的食物,连水袋中的水都已经要见底了。 我只能再次停了下来,取些积雪塞进水袋中,让我用自己那珍贵的体温去制造些能够入口的温水。 也就是在我挣扎着站起身子的时候,一双大手猛地就从我身后伸了过来,轻而易举的帮着我站直了身体。 然后,我耳中就听到了那字正腔圆的标准普通话。 光头,你还行么? 我就松了口气说还行,可你怎么跑我的线路上来了咱们不是应该分开走的么? 那纯正到了极点的普通话声音就笑说光头你还是走晕乎了。咱们不是有个集结点么? 这里离着我们的集结点只有一公里不到的直线距离了你看看那边已经能看见其他兄弟了。 在我们这些兄弟中间,虽说都是经过了放眼训练,但在说普通话的时候或多或少的都会带着一点点的家乡口音,只是不那么容易叫人察觉罢了。 只有一个人的普通话能达到中央电视台播音员的水准。 我们的藏族哥们索南达杰。 第六十四章 索南达杰这兄弟的名字,和若干年后那个为了保护可可西里野生动物资源而牺牲的藏族干部同族同名。 严格说来,索南达杰这兄弟本来不是我们部队的人。 当年新疆军区有过个民族排长队,专门就是训练那些少数民族的军事干部,索南达杰就是其中之一。 藏族小伙子自幼在高原上锻炼出来的体质,还有天高云淡的高原上养成的豁达性格,很快就让索南达杰兄弟成为了民族排长队中的佼佼者,那是很有可能在训练结束后成为一名基层军官的。 可索南达杰兄弟不干! 这兄弟家里头穿军装的至少有五六个,还都是在西藏那边最艰苦的地方操练出来的。按照索南达杰兄弟的说法,儿子要比老子强,怎么的也要上最苦的部队锤炼成最猛的军人,这才好意思穿着这身马甲回家。 说来也巧了? 当时还真就是有个藏族军官是个大校级别的老大,和索南达杰兄弟还有着点子亲戚的关系。听说了索南达杰兄弟的说法之后,那位老大二话不说就一挥手。 好孩子! 这才是咱家的娃娃!是雄鹰就要在天空中展翅翱翔,是雪莲就要在冰峰上茁壮生长! 没说的,索南达杰兄弟就到了我们部队,而且是从基层一兵开始做起的。 索南达杰兄弟首先面临的就是语言关。 索南达杰兄弟会汉语,但是还不算是精通、至少是不能完全掌握普通话之类的发音。 所以说这索南达杰兄弟还真是猛人。 愣是端着教材日夜苦练外带听着普通话教学磁带,两个星期练成了一口纯正的普通话,活活叫我们这些个山南海北的兄弟们大跌了一回眼镜。 就凭着这刻苦恒心毅力,再加上索南达杰兄弟的血管里真就是流淌着军人的血,那还能有什么练不成的? 可能是看着我那即将体能崩溃的眼神实在是不对劲,索南达杰兄弟就说光头你也别死撑了。你就抓住我的枪背带然后闭上眼睛睡一会,到了集结点我叫你。 我就闭上了眼睛然后我就睡着了。 我估计我从勉强支撑着行进到坠入深度睡眠的境界只用了一秒种的时间,而且我还是站着睡着的。 现在的一些夜晚,在我偶然失眠的时候,我总能想起我在索南达杰兄弟的拖拽下一边踩着雪橇滑行一边站着睡着的情形。 那是我这辈子睡得最香的二十分钟,而且在索南达杰兄弟叫醒我之后,我就觉得我浑身精力充沛,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刚刚从八小时的充足睡眠中醒来一般。 现在的我,到底是不如当年的精悍了啊…… 索南达杰兄弟怎么说也是正经在雪域高原上长大的汉子,在拖拽着我到达集结点之后,索南达杰兄弟甚至还能帮着两个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兄弟迅速清醒过来,着实的叫我们领教了一把藏族兄弟的雪地生存经验是多么的灵验。 估计这两天的时间大家都是没怎么休息过而且都是玩命朝着集结点冲击的,虽说大家都是及时赶到了集结点而且没一个迟到,但绝大多数人的眼神有开始有些散乱,甚至有好几个兄弟出现了轻微的雪盲症和短时间不受思维控制的呓语状态。 也就是旷明哥哥和索南达杰兄弟的状态好些,其次就是睡了二十分钟的我。 看看还有准备时间而且大家也都已经精疲力竭,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发起攻击,旷明哥哥就下令说大家休息十五分钟然后准备按照训练计划开始突击物资储备仓库! 说完,旷明哥哥也倒下了。 十五分钟的睡眠时间。而且是在冰天雪地里,这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或许是遭罪,但对于我们这些累到了极点的人来说,那是天堂。 呼噜的声音几乎是在瞬间响彻云霄。 也就是十五分钟刚到,旷明哥哥正打算叫兄弟们爬起来活动一下手脚的时候,十几辆雪橇车已经吼叫着朝着我们集结的位置冲了过来。 这算是怎么个意思? 难道指导员还想增强我们的训练难度、逼着我们来个反追击训练? 雪橇车一停,从打头的雪橇车上下来的指导员猛地就是一嗓子——停止训练,全体上车! 兄弟们就从雪地上跳起来呼啦拉的窜上了雪橇车,然后就在指导员一声令下之后呼呼大睡起来。 这场大雪造就了我们冬季训练的最佳严酷环境,却也给当地的牧民们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眼见着已经入冬,诸多的牧民早已经赶着催了秋膘的牲畜回到了有着充足草料储备的冬季圈养场。 可也有一些没有来得及在秋季为牛羊催膘的牧民们留在了更加偏远一些的草场中,希望抢在冬季到来之前让放养的牛羊多吃上几口半黄的青草。 漫长的冬季,没有足够秋膘的牛羊是很难支撑下去的,对来年的放养也相当的不利。那些痛惜牲畜的牧民不得不冒这个风险。 可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也就将他们困在了漫天的风雪中。 雪地中被困的牧民,最怕的就是燃料的匮乏。在持续的低温状态下,最多就是两天的时间,那些被困的牧民就能活活的冻死。 求助的讯息被迅速传递到了军队的老大们面前,而最靠近那片草场的我们就成为了当仁不让的救援部队。 十几辆雪橇车几乎就是排成了个突击阵形在雪地上飞驰着,依照那些牧民们提供的线索,我们只要穿越一条相对狭窄的山谷就能找到那个位于山间的盆地草场,最多一天的时间,那些被大雪困住的牧民们就能呆在我们的雪橇车里跟着我们出山。 至于那些牲畜,也只要顺着我们的雪橇车碾出的通道就能全部获救,自然是能将损失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严格来说,我们的任务是比较轻松的。 全速开进、找到那些被困的牧民进行营救,然后就是打道回府说不定一路上还能吃上新鲜的烤肉…… 可老天,似乎不想叫我们那么轻松! 往后的日子里,我曾经想起当时的情形。如果不是索南达杰兄弟豁出性命为我们指引道路、外带着我们兄弟之间的那种绝对的信任,我现在应该是在什么地方? 据说,马总那里可是只有咖啡,没有茶的…… 第六十五章 强行军对军队的武器装备造成的摧残是难以想象的。 一辆北方那工业集团制造的雪橇车放在瑞士的滑雪胜地,那至少就是个十五年的使用年限,即使是当地的雪地营救大队拼死拼活的拿着雪橇车在崇山峻岭之间体验户外生活的极限,那雪橇车也是很给国产货面子的坚持了下来。 可军队里面、尤其是在遇见了紧急情况的时候,对机械的使用可就像是地主老财压榨雇工一般,那叫个玩命的使唤了! 雪橇车在极限时速的状态下狂冲了六个小时候,开始出现了第一辆故障车。负责保障的哥们一看就摇头,说这个车基本上是废了,不回去大修一下子那是绝对的动弹不了。 然后就是第二辆、第三辆…… 指导员就有点子皱眉头了。 按照这个形式发展下去,估计还到不了那个最难闯的山口,这十几辆雪橇车就能坏个七零八落。到时候别说是营救那些牧民,就是我们自己说不好都要困在雪地里。 这时候我们这些个参加冬训的兄弟也差不多都睡的恢复了些体力,旷明哥哥就说指导员要不这样,我们这些个兄弟乘坐三辆雪橇车朝前冲,其他的车辆停下来进行现场保养尤其是从那些短时间里已经没修复希望的雪橇车上拆备件下来准备随时替换。 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如果这么做的话那时间上我们能保证而且稳妥性上也是有了一定的保障了。 就算是我们坐着的三辆雪橇车都趴下了,那兄弟们也能徒步进山找到那些牧民。就算是那些牲畜保不住了但起码人是救出来了啊。 指导员一琢磨就说行! 你们现走后面的车紧紧跟上,就算是你们的车都趴下了那后继车辆也能迅速增援咱们现在就是和老天抢时间了! 兄弟们就开始背上装满了食品和固体燃料罐的背囊然后抓起手里的枪就跳上了三辆先导的雪橇车。 大雪的天气下,那些小动物都已经窜进巢穴里面不出来了,可荒原上的野狼倒是不惧风雪,就喜欢趁着大雪的天气出来捕猎那些跑不动的草食动物。 带枪,那就是极其必要的事情了。 三辆雪橇车中,旷明哥哥当仁不让的成了首车驾驶员,而索南达杰兄弟也就成了旷明哥哥身边的观测手。 白茫茫一片的雪地,看着就是个一坦平洋一马平川,别说是漫步其间就是开着车行进那给人的感觉也是海阔任雨游天高任鸟飞,很能叫人产生点子诗情画意的意境。 可实际上,在雪地上行车的风险却不亚于在枪林弹雨中躲避炮弹的袭击。 地面上的大坑、突兀而起的岩石、结了冰之后再覆盖上积雪的水洼,那就是一个个隐蔽性能极好的致命陷阱,撞上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更何况,我们根本就没有出错的时间。 这时候,也就体现出索南达杰兄弟的重要性了。 微微凹陷的地方不能走,那下面绝对就是个巨大的坑洞。平地上骤然隆起的缓坡不能走,那底下应该是凸起的岩石。至于那些平坦的就像是镜子、但看上去积雪的颜色却有些不同的地方,绝对的就是个水洼! 索南达杰兄弟在雪地上生活了这么多年积累的经验,也就叫我们闪躲过了不少的危险。 可时间长了,索南达杰兄弟也有些吃不准了。 暴风雪越来越猛烈,雪橇车的窗户外面虽然有冰雪清除装置,但在如此猛烈的暴风雪面前,也就是一个小时的功夫,窗户上就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壳,根本就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了。 索南达杰兄弟就说这不行。这么下去,万一闹错了一点,没准兄弟们就要连人带车的撞到坑洞里面去,我得出去观察! 兄弟们呼啦就都站起来了。 这么大的风雪,出去观察? 只怕不用二十分钟,站在车外面的索南达杰兄弟就能成了一座被大雪包裹的人形雕塑! 这绝对不行! 索南达杰兄弟就笑了就说兄弟们别担心,我在家里时候比这个大的风雪都见过了多少次了,最多就是防护措施弄好点子就完了再说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 旷明哥哥就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就看着索南达杰兄弟说行。你就坐在车头上靠手势指挥车辆行进,大家伙把能保暖的兄弟都给索南达杰兄弟披挂上。 索南达杰兄弟就被我们用保暖的衣物包裹好了然后就用绳子绑在了车头上,雪橇车就再次的朝前挺进了。 风雪中的能见度极差,哪怕是在雪橇车那强烈的车灯照射下也不过是三五米的距离。我们就呆在温暖的车里看着索南达杰兄弟的背影和手势,看着索南达杰兄弟那逐渐变成了个大雪团的身影。 雪橇车的行进速度无可奈何的减缓下来,引擎在沉闷地低吼着,但却依旧在倔犟地前进着。 索南达杰兄弟的双手在风雪中用力地挥舞,而旷明哥哥就根据那准确有力的手势操控着雪橇车前进。 只是,旷明哥哥那越来越白的面庞上,渐渐的就有了眼泪滑落。 我们的兄弟在风雪中坚持着,而我们却在雪橇车中享受着兄弟的坚强给我们带来的温暖。 那种无可奈何的伤感,足以叫任何一个坚强的战士发疯! 就有兄弟说不行! 我要出去替换索南达杰兄弟再这么下去他会活活冻死的! 回答那兄弟的是旷明哥哥的一记耳光! 在这个时候,在这个一点纰漏都不能出的时候,我们只能依靠索南达杰兄弟对冰雪环境的熟悉来闯出一条路来。 尽管我们心疼、尽管我们难过,但却只能是这样。 那些在风雪中苦苦挣扎的牧民们海等着我们去营救,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我们这群悍不畏死的军爷。 中国军爷。 当风雪中终于出现了一点火光的时候,兄弟们几乎是蜂拥到了索南达杰兄弟的身边,想要将被暴风雪冻僵的索南达杰兄弟从车头上抱下来。 壳索南达杰兄弟却是一点都不能动弹了。 冰雪已经将索南达杰兄弟身上的衣服冻在了车头上! 同时被冻住的,还有索南达杰兄弟脸上的最后一抹微笑,还有索南达杰兄弟做出的最后一个手势! 索南达杰兄弟的手笔直地指向了那微弱的火光,就像是一支指向生存之路的路标…… 第六十六章 整整三天的时间,整个营区中都听不到一点多余的动静。 出操时的番号声依旧响亮,格斗时的嘶吼一样凶猛,饭前的歌声依旧是血气十足! 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一点声音。 索南达杰兄弟的离去,对我们来说是个极其严重的打击。 如果说,索南达杰兄弟是战死在沙场上,依照我们当时的看法来说,索南达杰兄弟也算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至少,在索南达杰兄弟的墓碑上,将会有一段留给后人瞻仰的文字,记述我们的索南达杰兄弟是如何的英勇无畏。 可索南达杰兄弟是为了救三个牧民和一群羊! 我们的索南达杰兄弟经历额那么多的残酷训练,他已经具备了一个精锐战士所必须懂得的一切技能、他已经有了成为新一代特种部队军官的优良素质。 这样的一个精锐士兵的性命,换取的就是三个几乎不识字的牧民和一群没来得及赶上秋膘的羊能够活着回到他们的家! 我觉得那不值! 我当时真的就是那么想的! 索南达杰兄弟的遗体一直就安置在卫生队,等待着索南达杰兄弟的父母来见他最后一面,尤其是索南达杰兄弟的母亲。 可是一个电话,就让索南达杰兄弟的母亲再也没有看自己的儿子最后一眼。 那是索南达杰兄弟的父亲,一个挂着上校军衔的老军人打来的电话。 电话中,那老军人、我们索南达杰兄弟的父亲说话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些军人才能拥有的刚硬和冷酷。 索南达杰是部队中的一名普通士兵,在进行营救牧民的行动中因公牺牲,一切依照部队战时条例处理即可。其他的,不必考虑! 说完,那老军人就挂了电话。 索南达杰兄弟的墓地,就在部队驻地附近的烈士陵园。 那里已经长眠着不少的前辈,索南达杰兄弟就躺在他们中间。 索南达杰兄弟,不会孤单。 直到我们在索南达杰兄弟安葬后的第七天前去拜祭他时,我们才见到了索南达杰兄弟的父母。 那个挂着大校军衔的老军人静静地搂着一个有些富态的女人,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站在索南达杰兄弟的墓前。 风中传来的,是一曲悠长的藏语歌曲,还有青稞酒那独特的凛冽芳香。 儿啊,去吧…… 毡房里,有妈妈做的酥油茶。 吃饱了,再带上妈妈的笑容上路。 天上的云哟,那是妈妈给儿子准备的哈达。 儿啊,去吧…… 你的灵魂是雪山上的鹰。 别忘了看一眼尼玛堆上挂着的旗幡,那是妈妈在指引你回家的方向。 儿啊,去吧…… 你的灵魂是冰山上盛开的雪莲。 别忘了喝一口狮子泉河的水,那是爸爸在引领你前往格萨尔王的殿堂。 儿啊,回来吧…… 我就在那一瞬间理解了什么叫长歌当哭! 我们脸上就有了眼泪。 就过去给那老军人敬礼然后就给那比较富态的女人行礼。 那老军人却没有向我们还礼,只是朝着我们点点头。 就像是个老父亲在朝着自己儿子们的朋友矜持而又威严的表示接受一般。 老军人就问我们,索南达杰兄弟牺牲的时候,是不是说过些什么? 我们的泪就再次的下来了。 是索南达杰兄弟的性命换来了我们的温暖和任务的成功,可我们竟然都不能对他的老父亲说出索南达杰兄弟的最后一句话。 老军人就默默的点点头。 而那有些显得富态的女人就轻声的哭泣着蹲在了索南达杰兄弟的墓前…… 也就在此时,烈士陵园的门口猛地就过来了一群人。 我就认出来那是我们救回来的三个牧民,还有一些穿着正式礼服的老人。 那几个牧民就走到了索南达杰兄弟的墓前开始了拜祭,而几个跟随他们一起来的老人却是很惊异地看着索南达杰兄弟的父亲,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而索南达杰兄弟的父亲也是定定的看着那几个老人。 猛然间,那几个老人就惊叫起来说阿达西你还活着?你还记得么当年背着你从雪山上走下来的玉素普江? 老军人的眼睛里也就闪过了一丝亮光紧走几步就握住了那老人的缺了三个手指手说记得记得!当年就是你们几个背着我从雪山上走下来要不是你们我就活活冻死在雪山上了啊…… 我们就蒙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 闹了半天,我们总算是从维吾尔语和藏语的交叉火力中听出了个大概。 当年索南达杰兄弟的老父亲在哨卡戍边,结果那年也是撞见了大雪封山而且索南达杰兄弟的老父亲也得了急病,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几个跑骆驼帮的维吾尔族老乡正好路过那哨所想要进去歇歇脚,看着当时情况紧急而哨所里面也的确是人手紧张,就自告奋勇的背着索南达杰兄弟的老父亲下山求救。 冰天雪地里,几个维吾尔族小伙子轮番上阵,硬是挥动着几把简易的工兵锹从雪地上开路前行,抢回了索南达杰兄弟的老父亲一条性命。 几个维吾尔族小伙子却是因为长时间的冻伤,几乎丢掉了所有的脚趾和好几个手指。 而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刻意的安排,索南达杰兄弟却是救了那几个老人的晚辈。 老军人拉着那缺了手指的老人,只字也不提自己的儿子,却是仔仔细细的问说身体上有了残疾,现在生活有没有困难?当年你们把我送到了医院后自己也是严重的冻伤,我还想着等我好些了就去谢谢你们的,可你们却是早早的转院了…… 那缺了手指的老人就说没关系没关系。不能放羊了就做点轻松的活儿,实在是不行了公社还能有照顾呢…… 我就看着老军人和几个老人自顾自的说话,然后我就觉着我的算术的确是差了点。 具体计算起来,为了救索南达杰兄弟的老父亲,好几个维吾尔族壮小伙子活活冻掉了自己的手脚指头,这在以放牧或是农耕为主业的地方,以后的日子能有多难熬是可以轻易想见的。 他们甚至都不认识索南达杰兄弟的老父亲,但却愿意为了一个陌生人的性命去赔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生活。 怎么说,从他们自身的角度上说,他们都是亏了的。 而索南达杰兄弟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去营救几个陌生牧民,岂不是更加的亏了? 那么,从中得利的究竟是谁? 这,的确不是一道简单的算术题就能解释的了。 我想,得利的,应该是人性中的善良。 那种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只求个心安理得、问心无愧的善良! 仅此而已。 第六十七章 过年的喜庆终于冲淡了盘踞在我们心头的哀伤。 依旧是张灯结彩兴高采烈的准备新年,但实际上却是秣马厉兵的随时准备着应付突发状况随时准备出去死掐! 借用史瓦辛格主演的《真实的谎言》中的一句台词——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混蛋总是挑选别人休息的时候进行袭击! 一般来说,年关岁尾了,某些个分裂混混也就喜欢出来捣乱,想要叫那些个良善百姓没法子过个安稳的新年。 而我们,也就是为了能叫良善百姓们能安稳的在家吃口饺子看个电视,别闹得大过年的心里憋屈! 两个孑然不同的对立面,自然就是要产生尖锐的矛盾和冲突的。 大年二十一的晚上,我们正打算拉开了大衣盖上睡觉,墙壁上的那盏紧急出动的红灯猛地就亮了,但那种耳熟能详的集合哨却是没听到! 这就是说,咱们撞见紧急状况的发生了! 寻常电影里面,尤其是某些个国产的电影电视里,那些特种部队或是特警队的兄弟们都是在一片凄厉的警报声中抓起家伙冲下楼,然后就是领导一连串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然后兄弟们登车出发,最后在人民军队的强大火力面前宵小授首大功告成。 我就真是佩服那些个拍出如此场面的导演大爷们了。 就算是艺术需要加工需要升华可你们也上特种部队特警队里面找个小兄弟问问基本的套路吧? 还没出去就闹这么大动静,而且在必须争分抢秒的状况下兄弟们还要傻乎乎的站着等领导冠冕堂皇的来个裹脚布似的战前动员,我估计那坏蛋就算是个缺心眼的都知道跑了吧? 那坏蛋要是都这么低智商这世界上还用得着什么特种部队特警队的兄弟们出去死掐? 估计他们自己都已经笨死了吧? 当时红灯一亮,兄弟们立刻就是悄无声息的从床上窜起来,然后打好的背包一背家伙一拿,顺着快速通道窜到楼下然后就是停车场里面一片的引擎低响,兄弟们就窜上车出发了。 弹夹是早就预备好了的就在车上放着呢,大家就一边拿弹夹上装备一边的进行战前简报。 就在一个小时以前,一帮子从国外弄了点子武器装备的分裂混混正准备闹事,公安和武警的兄弟已经把他们给包围了然后就是毫无悬念的围剿。 那些个分裂混混估计是看着场面不对了,为首的两个分裂混混就一边叫手下人顶住,一边就脚下抹油的从屋子里面的一条地道给窜了。 那地道就只有两个分裂混混的首脑知道,所以我们的内线也就事先没觉察,居然就叫这两个分裂混混的首脑给跑了出去,顺带着就劫持了两个德高望众的阿訇作为人质,再纠集了几个隐藏的分裂混混之后,一群人就朝着黑漆漆的大山中窜了出去。 而我们的任务,自然就是要阻止那帮子分裂混混窜出国境,尤其是要保证那两个阿訇的安全! 车子还在路上晃悠,情报部门的兄弟已经效率极高的弄来了那帮子分裂混混的情报,尤其是其中两个分裂混混的首脑更加是被调查的一清二楚。 两个分裂混混的首脑都是三十来岁的年纪,可从事分裂活动已经有足足十年的历史。两个人都到那阿什么汗的某个小山谷里面受过专业的作战训练,尤其是对爆破有着比较深的了解,堪称土造炸弹专家。 而他们手里的家伙也都是从国外弄过来的,根据可靠情报那帮子分裂混混手里拿着的大多数是AK枪族的家伙,还有一些阿买芮肯的进攻型手榴弹,那要是再带上点子压制火力和反装甲武器整个就是个突击队的操行了。 毕竟这些个分裂混混中有不少的当地人,他们的行进线路选择的比较刁钻,居然就是想从一条季候河的河谷中溜出国境,而通往那条季候河上的桥梁正好在半个月前垮塌,正好隔断了边防军及时赶到的路径。 也就是说,我们成为了这次拦截、营救行动中的唯一部队。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部队中的狙击手们就狠狠的出了一把风头,成为了在系统内部很有点子名望的——狙击四大锤! 这第一锤,自然就是旷明哥哥了。 我们是提前赶到了那条河谷中埋伏的。 虽说汽车只能将我们送到伏击地点附近,后面的三十公里雪山就要我们自己爬了,但在体能操练到了颠峰状态的我们面前,这三十公里的雪山还真是不算什么鸟毛事情了。 选择好了阵地,兄弟们披上了伪装后趴下,旷明哥哥就说兄弟小心点,狙击手开枪之前任何人都不许暴露。所有狙击手必须做到一击必杀而且尽量同时击发! 那帮子分裂混混手里可是有人质的而且那帮子家伙基本上没人性,别弄得他们狗急跳墙的伤了人质就麻烦了! 我们几个就抓着狙击步枪笑然后江宽那巨孙子的家伙就说哥哥啊,你是不是也忒小瞧我们了? 今天是天气清朗天高云淡光线充足风平浪静而且还是有心算无心,我们要是在这种情况下都打砸了我们还好意思出去和人家报字号? 而且你旷明旷大侠可是军区有名的狙击手,当年你不是哭着喊着要超越你的偶像向老大在老山创造的成绩?而且我们都知道你对向老大那老山第一杀手的字号是很有点子垂涎三尺的,你不会是想弄个喀喇昆仑山第一之类的名号吧? 还没等旷明哥哥回话,旁边立刻就有兄弟接话说那是自然!喀喇昆仑山怎么说也比老山的地盘大了不少而且你看我们旷明旷大侠最近是事业情场两得意,再弄个喀喇昆仑山第一杀手的字号那就是借着春风上九霄,咱们是鹏程万里漫天都是鸟在飞…… 闷头闷脑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兄弟狠狠地吭哧了一句那是!老大往常是两个月上一次街那还是我们逼着老大去散心,现在可是每个星期老大就主动的上街去了而且铁定就是陆军医院的干活。往常兄弟们缺个什么老大都能主动带回来,可现在求老大带个牙膏老大愣是能带回来一支鞋油! 心思都用到了侯静候大小姐身上了!重色轻友,堕落啊! 吭哧吭哧的笑声就从我们中间冒了出来而且那笑得都是一个比一个猥琐! 其实说起来,平时兄弟们中间开玩笑之类的也不是没有过,但那些个荤的素的尤其是打打老大们的擦边球之类的玩笑还是比较少的。 毕竟上下级的关系在这里放着呢,怎么的对待上级也要有个必要的尊重吧? 可一到了死掐前夕的那片刻宁静时,所有的荤素笑话外带着调侃上级的话也就都窜出来了而且是没轻没重什么扯淡说什么。 老大们在通讯器里面听了,也都是睁个眼闭个眼,一般的都不怎么干涉。等兄弟们忽悠的差不多了,估计着目标也差不多到了,老大们也就会在通讯器里面吼一嗓子! 你们这帮子屌毛给老子闭嘴!注意观察,准备战斗! 我们也就老实了,开始进入那种接近物我两忘的精力集中状态,准备随时到来的死掐。 为什么我们要胡扯而且老大们也惯着我们的胡扯? 也就是因为我们紧张。 虽说我们是精锐虽说我们都已经把那战术动作之类的大雪操练的不能再熟悉了,可当我们瞄准了一个活人的头颅扣动扳机的时候,紧张的感觉依旧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到来。 我们胡扯,只是靠着那肆无忌惮的话语来减轻我们的紧张。 这道理,我们知道,老大们也知道! 旷明哥哥就听着我们胡说八道也不计较,就说你们这帮子屌毛少胡说,只要是你们这次打好了,回去之后你们要干啥都行!别拿着我正常的恋爱来当幌子,你们不就是想上街去转转,么? 我当时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就端着狙击步枪说旷明旷大侠你是不是说干啥都行?那我要探家! 话一出口,所有的兄弟都静下来了而我也就后悔了…… 探家,那是每个当兵的兄弟心里一个最美好的梦想。 就算不是衣锦还乡吧,可家里面老爹老娘啥时候都是对自己敞开了大门的。 只要是儿子回去了就好啊…… 就在一片静默中,通讯频段里面猛地就传来了指导员的声音。 光头,你小子这次打好了,老子批你探家! 我猛地就感觉到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绚烂霞光,我恨不得就从自己的掩体后面窜出去抱着指导员狠狠的啃一口! 打好了就能探家啊! 当目标出现在我的瞄准具中时,我感觉到了我的心脏竟然在瞬间停顿了下来! 时间和我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凝固了,我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从耳机中传来的那一声低微而又危险的命令! 杀! 然后,就是稳定地扣动扳机一击必杀! 耳机中静静地传来了各个狙击手们确认目标后的报告声,而我们的目标却是一无所知,只是散漫的在干涸的河滩上行走着,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死亡即将来临。 一共是六个目标,两名被当作人质的阿訇们一前一后的被迫开道外带着殿后,而我们的主要狙杀目标手中就各自抓着一根长长的绳子,控制着两位阿訇的行动。 两位阿訇已经是上了年纪,经过了一夜的跋涉之后,两位阿訇显然已经是到了体能的极限状态,走路明显的有了踉跄的感觉。从瞄准具中看去,两位阿訇那雪白的长须不断地抖动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气恼? 观察手的情况报告也过来了,说那些个家伙身上挂着的手榴弹和自动步枪数量与前期情报相符合,应该是没有其他的花招了,可以射杀! 耳机中,猛地传来的了指导员那沉稳有力的低喝声! 杀! 枪响了! 八声枪响几乎是响到了一个点上。伴随着我们的枪声响起,那几个目标的脑袋或是身体上几乎同时暴起了一团血雾。 但意外,也就在那瞬间发生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分裂混混在最后的关头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抑或是那家伙在河滩的石头上滑了一下? 那分裂混混猛地就是一个趔趄趴在地遍布鹅卵石的河滩上,而两颗子弹就从那家伙的脑袋上飞了过去! 漏枪! 我估计这个名词就在同一个瞬间出现在了所有兄弟的脑海里! 狙击行动中,最怕的就是这种漏枪的发生,尤其是那种有作战经验的对手,在躲过了第一枪之后做出的反应,往往就能造成人质的重大伤亡。 几乎都没想,我就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在梦中一般的拉动枪栓退壳后推弹上膛,然后瞄准了那趴在地上的分裂混混拼命抓挠绳子的右手! 那纯粹的就是一种直觉! 一个有作战经验的家伙、身边有枪、在躲过了第一波狙杀后不隐蔽也不反击、曾经号称土造炸弹专家、还没清醒过来的阿訇那显得有些不对劲的臃肿身形、不断拽动的绳子…… 这些讯息几乎是在我的脑子里瞬间组合到了一起,再得出了一个结论。 阿訇的身上有炸药,而那分裂混混自知是难逃一死,想要来个鱼死网破! 几乎与我的枪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三声枪响。 那分裂混混的脑袋上中了两枪,右手被打的不见了踪影,还有那条绳子也断成了两截! 耳机中,猛地传来了指导员的吼声。 光头,回去打探家报告,送来给我签字! 第六十八章 探家报告送指导员那里签字,然后司务长破例给我预支了两个月的津贴之后,我就在所有兄弟那羡慕和妒忌的眼神中背上简单的行囊出了营区大门。 随行的还有杨可。 那小子的反应也不慢,那分裂混混脑袋上的一枪就是杨可的杰作! 至于打断那根绳子的难度最高的一枪,自然就是旷明旷大侠打的! 旷明旷大侠因为这一枪,再加上以往的确是积累了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而且的确也是可造之才,被团头和指导员联名推荐到了某个陆军学院深造。 自然,是插班生了…… 也就为了舍不得离开自己的部队,旷明哥哥还闹了点子不大不小的情绪。 然后在指导员那耐心细致、和风细雨的思想工作之下,旷明哥哥也就心悦诚服,满脸微笑的打起背包出发了。 据说,指导员的工作是这么做的…… 你妈的个孬孙!你个屌毛就在这里当一辈子的排长是不是?你以为离了你个臭鸡蛋,老子就做不成鸡蛋糕?你以为咱们这个特种部队离开你个屌毛,那招牌就能倒了? 告诉你个孬孙!你小子有本事就别去,老子利马就打报告调你去农场喂猪,老子叫你和猪住到一个窝里去!你去不去?你个孬孙你去不去?你信不信老子抽你? 旷明哥哥就去了而且给我留下了一本笔记,记录的是这么多年在部队里带兵作战的心得。 据说那天,旷明哥哥走的时候侯静没去送,就是旷明哥哥头天晚上破天荒的来了一次夜不归宿而且第二天旷明哥哥的嘴唇全破了,血糊糊的朝着兄弟们一呲牙就上车走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旷明哥哥…… 哥哥啊,北京那衙门里舒服么? 比我们一起住了两年的那个宿舍还舒服么? 这么多年了,没几个兄弟去看过你,我们这些个兄弟都知道这是为什么,哥哥你也应该知道的…… 哥哥啊,你现在呆着的那总啥啥啥的衙门,一句话就能办成不少的事情。 可哥哥你不是那种人,你能掏自己腰包周济兄弟,但不是你的东西你不会去碰。 兄弟们也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去开口寻那个不开心。 可架不住人言可畏! 只要是有兄弟上了你们家,就会有人很有把握的猜度是上门找你办事的,而且看着兄弟们把酒言欢,那就肯定是哥哥你得了好处兄弟们占了便宜! 兄弟们要想着给哥哥保全个清白的名声呢! 哥哥,兄弟们不去看你,但心里一直都想着你呢! 你是我们的大哥,永远都是! 顺便的,我在这里就撕破了脸皮吼一嗓子吧…… 那些个把贪赃枉法当成了正常事情的杂种们、那些个拿着狗肚鸡肠揣度我哥哥、毁我哥哥名声的混帐们! 我操你妈! 行了,骂完了神清气爽,咱们就借着扯淡好了。 就在我和杨可背着背包走出大门的瞬间,江宽那巨孙子的家伙一脸幽怨的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就朝着我很尴尬很羡慕很妒忌很猥琐的笑。 我就朝着江宽说兄弟你顶住,哥们可就先回家看家人去了不过你放心,你爹娘那边我也铁定的会过去请安的!不过你小子你也别闲着你给我写个入党申请书一定要深刻要达到我写检讨的那个水准! 江宽那家伙就笑就点头说成交!不过你顺便去长沙那什么什么学院看个学表演的叫孟丝妮的丫头,就说我啥都好叫她保重身体等我回家了我就…… 我和杨可当时那个暴笑啊…… 合着三个文艺兵都还是风流种子,每个人都是有着一个或者是几个的女人在家里耗着那就是个傻老婆等汉子啊? 行! 兄弟的嘱托我记心上,咱们可就走了! 买了车票,看看还有四个小时长途车才出发,我和杨可可就上巴扎里面转悠开了。 来了一趟新疆,怎么的也要给家里人带点子新疆特产回去吧? 尤其是那些个在内地不多见的小东西,那更是要好好的淘换一些的。 我一直都很理解新疆的朋友在内地吃烤羊肉葡萄干的时候发出的冷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