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已经快睡着了,含含糊糊地问他,“这是什么,有什么用吗?”他当时的语气就像酒鬼看到了百年佳酿,就像国家地理的摄影师终于看见了人间天堂一样,充满了向往和敬意,慢吞吞地说,“选——择——公——理——……” 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睡在晚霞上。 诺维亚斯湿地诺维亚斯湿地 世界的洁净就是来自于这种浑浊的地方。 任何形式的保护都是另一种破坏。 ——生态悖论 第二天我请嘉维勒带我去诺维亚斯湿地考察一番。我们出发后不久身边的景物就开始变得凌乱、陌生起来。出现许多以前在别处见不到的植物和动物,后来我们不得不步行前进了。听嘉维勒介绍说,这片湿地保留着湿地的全部特征性生态物种。而现在不停刺激我们嗅觉的是腐烂的植物与污泥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类似有机肥料的刺鼻味道。难道这就是世界保存最好的湿地?还是我根本不懂什么是湿地? 嘉维勒告诉我,想要真正了解这片湿地我们必须等到夜间。我忽然有点恐惧,这片湿地看上去比丛林还要莫测高深,这里的夜晚又会是什么样子? 嘉维勒随手抓起一把污泥,“这些是腐烂的植物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后由于化学反应逐渐变成的,它们可是有很大作用的。” “有什么作用?把你的脚陷进去?”“别开玩笑了。”我们转了整个湿地的很小一部分就感觉有些累了,而嘉维勒早已准备好要在这儿过一夜,其实他是想让我多观察一下这个地方。 中午我们就在这片湿地里找了块较干燥的地方休息、吃饭。可是周围的味道很不适宜吃饭。嘉维勒却说:“这里的生活动物岂不是天天如此。” “可是我们不是它们。” “没错,但是人类却可以改变这里,变成我们的世界。”我觉得他的话里有话,“难道这里也要被开发吗?”“据说是的。” “可是现在大家早已知道,我们必须保护湿地,否则我们是在毁灭自己呀!”嘉维勒说:“那又有什么关系,这里有这里的需要,难道只允许别处毁灭湿地,换来所谓的财富,就不允许这里也这样做吗?”我无法回答他。 但夜色刚刚降临的时候,我感觉似乎这里的所有生命都开始蠢蠢欲动。偶尔从背后传来嗦嗦声,我的脊梁骨就感到一丝凉意。随着夜色加重,我的内心变得越发紧张,虽然我知道嘉维勒很熟悉这片地方,可是那种又陌生产生的恐惧感挥之不去。 我们坐上停在洼地里的小船,渐渐地向湿地深处划去。忽然传来几声“小孩子”的叫声,“那是什么,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嘉维勒笑着说:“别紧张,那是猫头鹰。”我还是第一次注意到猫头鹰的叫声会像新生的人类声音。随着嘉维勒手里的灯光,我果然看见了一只猫头鹰,它转过头盯着我们看,不知道它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我的余光瞥见一个黑影在我们的左前方晃动了一下,赶紧照过去,一片寂静。“嘉维勒,我好像看见什么动了一下。”嘉维勒盯着看了一会儿,“没关系,这里面的动物很多,也许是青蛙什么的。” “这里有什么大东西吗?”“也会有鳄鱼,或者巨蟒。” “什么?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呆在这种地方?” 又是哗啦一声,这次嘉维勒也看见了,原来是一条小船,上面坐着两个当地的土著居民。嘉维勒跟他们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两个土著又划着小船消失在黑暗里。偶尔的一阵风总是令我浑身一哆嗦,不知为什么,我总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 我简直怀疑自己是否还是在地球上,就在这时我们的船忽然一偏,我扑通一下掉进浑浊的水中,瞬间我感到浑身冰凉,嘉维勒一把将我拉起来,就在这时听到后面传来动物的牙齿相碰的声音,我居然出了一身汗。接着又是噗的一声,随后是一阵巨响,小船不停摇晃,水花四溅。等我定下神回头再看时,一只巨大的鳄鱼已经死在我刚才掉进水里的地方了,鳄鱼身上插着一杆长长的标枪。 我心有余悸地说:“嘉维勒,是你救了我。” “是他们救了咱俩。”这时一条小船从一片高高的草丛中划了出来,两位土著朋友向我们招了招手,然后划向那条鳄鱼。 我的身上越来越冷,我们不得不提前结束这次湿地“考察”。 嘉维勒在一闪一闪的火光中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真不该让你和我在夜里待在那儿。” “看你在说什么,其实这是我接触湿地最近的一次。虽然有些惊险,可毕竟更加了解了湿地的生存规则。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明白,难道这就是世界上保护最好的湿地?” 嘉维勒看了看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说,居民可以任意捕杀鳄鱼和其他动物,这样的状况能叫‘保护’吗?” “那你以为怎么做才能称得上‘保护’?” “至少不能允许随便捕杀动物吧!” 嘉维勒似乎是带着某种赞赏的语气说:“他们已经这样生活了很久,而现在我所知道的是这里的湿地或者生态系统还是最自然的、最原生的,远比受到人类保护的任何地方都更和谐。” “更和谐?人们猎杀动物,而你认为这很和谐。” “其实人也是生态环境中的一部分,也是生物链的一环,为什么不能捕杀动物?问题是不要用各种机器捕杀所有的动物,人类的开发和对自然界的掠夺其实把自己从生物链的一个环节夸大,变成了一个终点。” 我沉默着不知说什么。 嘉维勒又说:“其实自然界不需要人类的保护,它只需要人类不再破坏。任何形式的保护都是另一种破坏。”这种想法似曾相识,也许只有所有真切感受到自然的人才会有如此一致的观点吧。 虽然我知道湿地的重要,可是说真的我对它没什么好感,直到后来嘉维勒说了一句略显矛盾的话我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的狭隘。他说:“世界的洁净就是来自于这种浑浊的地方。” 猛然间,我看见蔚蓝的星球在夜空中欢快的旋转——带着她的孩子们! 塔索的故事塔索的故事 一切都是可能的,不可能也如是。 ——性质悖论 嘉维勒这次叫我来的目的并不是考察湿地,也不是让我来感受自然,这些只是附加的节目而已。但是我仍然非常感谢他。 直到第三天他才告诉我。 仍然是在他的那座寂静的小院里,我们看着天边的晚霞。他忽然说:“这次让你来主要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都差点忘了他在信上说过这事,“噢,什么事,你就直说好了。” “其实我也说不清。” “别开玩笑了,嘉维勒,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我大老远的叫来,不会是就为了让我见识见识鳄鱼吧。” 嘉维勒嘿嘿的笑了,“真的,我说不清楚,但你还是听我慢慢讲,然后我们一起想。” “好吧,你慢慢讲,不过别再讲什么动脑筋的事了,我真的很想休息休息。最好讲个童话故事什么的。” “这虽然不是童话故事,至少也是一个神秘的‘传说’。” “传说?说来听听。”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稀奇古怪,甚至是不可能的事产生的兴趣比伸手可及的东西更强烈。难道人类的天性在于探秘? 嘉维勒说:“我是在几年前从这里的一位叫塔索的老人那儿听说的这个故事,那位老人在他一百一十一岁的那年去世了。这个故事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那还能叫传说?应该是一段往事呀!” “可是我觉得更像是传说。” “你快说吧,听完了再决定。” 塔索年轻的时候经常与同伴出海捕鱼,有一次在深海处遇到了暴风雨。 “年轻者号”向东行驶在平静的海面上,利维船长和船员们都在甲板上享受着阳光和海风。 利维船长高兴地说:“这次可是大丰收啊,至少大伙可以休息一阵了。”船员们也打开酒瓶为即将来到的胜利庆祝。就在大家热情正高的时候,利维船长忽然从海风中闻到了淡淡的咸味,凭着他多年的经验,他感觉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可能就要来了。 他独自凝神看着远处,希望这只是一个错觉。可是他已经看到远处隐隐约约的乌云正向这边移动,利维船长立即呼唤船员,“大家赶紧回到各自的位置,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船员们还没反应过来,更奇怪的是到这时监控室还没发出警报。暴风雨和海啸将同时到达这片海域,而他们的“年轻者号”渔船就在这片海域的西南方向。利维船长命令马上调转方向返回西部海面,争取能冲出这片海域。 可是暴风雨来得实在太快,“年轻者号”刚刚驶出几海里的距离狂风夹杂着海水已经扑面而到了。幸亏塔索与另外四个同伴已经将船帆落了下来,不然现在“年轻者号”恐怕已经开始下沉了。海水不断的涌进船舱,天空也变得像夜晚一般,刚才的宁静似乎在瞬间成了遥远的记忆。 诺斯镇最大的一艘海船在大海的呼啸中竟变得像一只孤苦无依的海鸟,不停的振翅却又寸步难行。 利维船长亲自把舵,这位海上的英雄所能做得也只是多支撑一会儿而已。船员们虽然都是经验老到的水手,但是在大海的怀抱中依然像是无力的孩子。 咔嚓一声,主桅杆被狂风折断,瞬间消失在黑暗中。塔索穿着救生衣,死死的抱着一块破碎的木板,他知道接下来就是等待了。“年轻者号”沉没了,其实每个水手都知道,这时唯一可以期待的奇迹就是能够活着,至于收获连想都不要想了。 大多数船员都已经昏迷在海水中了,被营救或者坚持下去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了。 等塔索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因为他又看到了阳光。 等塔索站起身时,他看见更令他惊奇的事,所有的船员都躺在一片草地上,并且水手们的伤口都已被包扎好了。这是怎么回事? 塔索自言自语地说:“这怎么可能?” “一切都是可能的,不可能也如是。”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塔索转身看见一位中年人从后面的树丛里走出来。 我要离开我要离开 一粒麦子构不成麦堆, 两粒也不行,三粒也不行…… 所以无论多少麦子都不是麦堆。 ——麦堆悖论 水手们都慢慢的醒来了,塔索问这个人:“为什么说‘不可能’也是可能的?” “如果一切都是可能的,而‘不可能’也是包括在‘一切’之中的,所以它也是可能的。” “但是……” “你们原本以为自己还可能活下来吗?” “不可能。” “但是你们还活着,不是吗?” 大家当然知道自己还活着,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这里不是人间? “你们随我来吧。” 大家看了看利维船长,利维船长说:“大家还是听他的吧,我现在也像你们一样。” 原来这个中年人是村长名叫洛修特。洛修特村长给大家安排了住处,没做任何解释。第二天,利维船长和几个船员发现村子里的人都在忙着要修建一个城堡,于是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大家都参与到城堡的修建之中了。没有任何人向大家解释所发生的一切,最后塔索忍不住问利维船长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回诺斯镇,利维船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利维船长带着塔索和另外两名船员找到了洛修特村长。 利维船长说:“洛修特村长,是你们救了我们的命,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是毫无所知,我们知道事情的真相。” 洛修特村长沉默了一会儿,“你们是不是想回去了?” 塔索说:“是的,洛修特村长,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家。” 村长说:“可以,其实你们随时都可以走。” “但是我们很想知道发生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村里人看见你们的船沉了,大家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但是我们在这片海域根本没见过有任何岛屿呀?” “也许是你们没注意吧,这个村子已经存在上百年了。” 大家也只能接受这个说法,虽然船员们都知道在这片海域图上的确没标注这个地方,也可能是制图人员没有发现。 洛修特村长接着说道:“你们如果想留下来也可以,等城堡建成后,大家就没什么事情了。年轻人平日里只是思考一些问题,不用做什么事。” 利维船长说:“可是我们还有家人。” “没关系,利维船长,对想回家的我们不会阻拦的,只是回去的路也很危险。” 其实这个地方出奇的美丽,两个月来大家都喜欢上这个地方了,说道要走有些人还是恋恋不舍。因为大多数船员都是年轻人,他们对家乡的怀念远没有利维船长强烈。利维船长告诉大家,如果有谁不想回去,洛修特村长答应可以留下来。但是他必须回去,因为他的妻子和孩子还在等着他呢! 两个月后船员和村民们一起帮助利维船长和几个要回家的同伴修好了一艘船,于是利维船长、塔索和另外四名船员告别了洛修特村长、同伴和村民们,驾船驶向了诺斯镇。 大家祈祷着不要再遇上风暴。又是一个阳光伴着微风的好天气,塔索想起了临别时洛修特村长告诉他们的一个村子里在思考的问题。 洛修特村长问他们:“一粒麦子算不算一个麦堆?” 他们互相看了看,“当然不算了。” “那么两粒麦子算不算?” “不算。” “三粒呢?” “不算。” “四粒、五粒、六粒……” “……” 洛修特村长说:“如果这样下去,那就是说无论多少粒麦子都算不上一堆了,可是我们毕竟可以看见麦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大家一时都说不清楚,洛修特村长说:“你们可以带着这个问题回去思考,祝你们一路顺风吧。” 其实在这儿的几个月里大伙都听到了不少各式各样的问题,有人就是因为被这些问题所吸引才决定留下来的,这时村长又说:“我们村子里有个五岁的孩子提出了一个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已经被长老们接受了。其实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回去后除了为生活奔波,也要在闲暇时多思考思考,我相信你们会有许多意外收获的。” 塔索忍不住问道:“洛修特村长,你知道这个小孩子叫什么吗?” 洛修特村长笑了笑,“你为什么想知道他的名字?” “我想他长大后一定能成为一位非常有名的智者。” “是的,他会成为一位智者,但不会很有名。” “为什么?” 村长停顿了一下,“我是说也许,他叫微谷,微风的微,山谷的谷。” 故地重游故地重游 “什么?微谷?” 嘉维勒愣了一下,“你听说过?” “噢,你先接着说吧。” 利维船长和塔索他们终于顺利回到诺斯镇了,镇上的人都为他们的遭遇感到庆幸。可是一直令塔索念念不忘的是那个神秘的地方,没想到这次经历竟成了塔索一生的挂念。后来利维船长和曾经一起到过那个地方的同伴们都相继去世了,而塔索也已不再年轻了。有一年诺斯镇来了一个年轻人,塔索告诉了他这段经历,没想到过了几天这个年轻人又找到塔索,说他找到了一种解决“麦堆问题”的办法。 他说问题不在于几粒麦子能形成一个麦堆,而是什么东西被称为“麦堆”。塔索和一些知道这个问题的人都感到很纳闷,“麦堆”就是一堆麦子嘛,难道还能是别的东西。这个年轻人说:“问题就出在这儿了。其实很少的一把麦子,只要我们把它堆在一起,也可以叫做一个‘麦堆’。”是呀,没人说过麦堆一定要很大。年轻人接着说:“所以现在的关键是我们如何规定‘麦堆’。”“如何规定?” “对,如果我们规定一百粒麦子放在一起就能叫麦堆,那么一百粒麦子就是一个麦堆。” “这也不合理,如果我把一百粒麦子平铺在地面上,再怎么说也不是麦堆吧。” 年轻人笑了一下,“没错,所以我们还要规定放这些麦子的办法,比如让这些麦子所占的底面积越小越好,简单点说就是让这些麦子在地面或者桌子上尽量垒的高一些,这样他们与平面的接触面积就会越小,当然并不要求最小。这样放置出来的是不是就是我们平时说的‘麦堆’了呢?”好像是这样的,对这一点大家也提不出什么意见了。 “所以说这个关于麦堆的悖论其实是利用了模糊概念,因为日常中我们并不说多少粒麦子叫‘麦堆’,而只是笼统地指着随便一些像我们刚才说的那样堆放在一起的麦子说‘那是一个麦堆’。这个悖论正是利用这种说法的模糊性做出的不严格的推理。” 塔索仔细地想了想,“对呀,原来是这样。”后来塔索又产生了一个想法,只是不知道那个年轻人是否愿意。又过了一段日子,那个年轻人来找塔索说他有个请求,当然要看塔索的意思了。 他们不谋而合,原来年轻人很向往那个地方,而塔索也很想带年轻人再去一趟那个地方,结果当然是一拍即合。 这次可就方便多了,他们乘飞机到了离那个地方不远的一个城市,然后终于找到了。 不可能何尝不是一种可能! ——新性质悖论 塔索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居然又碰上了当年的同伴。塔索和年轻人来到这个地方时,他看见有几个当年的同伴正在地里干活,他过去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认出了塔索。 “嗨,你好,上次见到你已经几十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你还会来我们这儿。等会儿我们一起回村子吧。” 塔索说:“好吧,可是你们年事已高,干嘛不让年轻人干活呢?”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 “你们说话怎么都怪怪的,我是塔索呀!” “我们知道你是塔索,你不是在我们村子里住了好几个月才走的吗?你们的那个船长还好吗?” “喂,我说达洛夫,上次我们是被暴风雨一起吹来的同伴,你怎么糊涂了?” “是你糊涂了,你们被暴风吹来,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一起把你们救上来的。后来你们不是驾船回家了吗?” 塔索看了看和他一起来的年轻人,“他们都怎么了?如果说他们得了失忆症,那应该把什么都忘了,可使他们偏偏还记得。只是内容都变了样。” 年轻人说:“我感觉他们的记忆是被某种奇特的力量给改变了,如果仅仅是因为时间长的原因,那么记忆一定会变得模糊,而不会像现在他们说的那样清晰。” “会不会是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以后,逐渐的改变了记忆。” “不会,如果是这样我倒宁可相信是你记错了。” “为什么怀疑我?” “因为现在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这样说,而他们都否认了你的说法,你觉得我应该相信多数还是少数?” 塔索叹息了一声,“的确,我不知如何才能证明自己,也许根本不可能了。” 年轻人说:“不可能何尝不是一种可能!” 塔索愣了一下,类似的话在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曾听到过,但是洛修特村长大概早已不在人世了。 奇怪的记忆奇怪的记忆 他们俩随着村民回到了村子里,当塔索问起微谷是否在村子里的时候,大家都对他增了一分敬意,没想到这个人会认识他们的长老。其实塔索当年也没见过微谷,而微谷当时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 村民带他们到了一个大殿,找到了在里面思考问题的微谷。此时的微谷也已经是位老人了。他听塔索说完以前的事,然后说:“明天我再给两位解释我知道的事吧。” 第二天,微谷只约了塔索他们两个人,微谷带他们到大殿后面,然后沿着一条小路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塔索终于认出来了,他们已经到了当年全体船员从暴风雨里被救出来的地方,这就是他从昏迷中醒来时见到的地方。 微谷沉思了很久,才说道:“你们走后许多年,我与洛修特村长聊天时,他无意中说到当时有一些船员留了下来,但他马上就不说了。而我后来在村子里打听这件事,居然没有人知道,他们都说当年的船员全部离开了。我想如果当年真的有船员留下的话,他们自己一定知道,但是我没找到这些人,或者说我也不知道哪些人是当年留下的船员。于是我开始怀疑洛修特村长说有船员留下来一定是记错了,但是昨天听你一说,我又觉得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的秘密。” 塔索说:“是呀,昨天我见到以前的同伴,但他们好像已经记不起了,但是却又知道我曾经来过。我现在真是很迷惑。” 年轻人问道:“那后来洛修特村长再没提起吗?” 微谷说:“没有,在我问过这个问题后的第二年,洛修特村长去世了。” 年轻人说:“你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微谷看了看这个年轻人,“是的,其实没有人亲眼见到村长去世,洛修特村长只是自己走进大殿的一间小屋,告诉大家自己就要离开人世了,从此那间小屋就被锁起来了,没有人再进去过。因为大家都不想打扰村长安息。” 年轻人又问道:“洛修特村长真的就这样走了?” “是的,他老人家一定是走了,因为他一进去就让人将屋门锁起来了,再也没有打开过。” 年轻人又问道:“难道他临走时连一句话都没说吗?” 微谷想了想说:“你这样一问,我倒想起来当时村长说了一句‘是该回去了’。大家当时觉得这只是一个人的生命要终结时的话,不过现在我倒觉得有些奇怪了,因为回想当时村长的样子,好像就真的是离家很久马上要回家去了。” “不知村子里还有没有其他一些奇怪的事。” 微谷摇了摇头,他又抬眼看着年轻人问他:“我现在能问一下怎么称呼你吗?直到现在好像你还没介绍过自己。” 年轻人沉吟了一下说:“其实也没什么秘密,塔索老人也问过我,我没告诉他,因为我四处漂泊就是为了解谜。名字不名字的就不太在意,不过说起来我还是喜欢自己起的一个名字,这是因为我曾经到过一个有着古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