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们便转入正题,谈到六种遮胎门的修习与实践。 第一,本尊遮胎门。 修习过生起次第的行人,应该习惯于忆念本尊的明相,一弹指间,明相便能清晰地出现。当中有时,见到风雪狂吹,雨雹猛袭,自己受人群追逐,若意生身不生惊怖,刹那间便将自己观想成本尊的明相,于第二刹那,风雨雪雹便会停止,人群也立即停止了呼喊与追逐,由是意生身便可以从容地像平时修持那样,将一切明相自显现都观想为本尊以及他的坛城。假如本尊是金刚萨埵,那么,境界中一切生命形态,包括意生身自己,都是金刚萨埵,器世间(这时候是意生身所处的环境)则是金刚萨埵的刹土。一切声音都是金刚萨埵的咒音。 所以为了修习这种心识力用,行者于修生起次第时,可以这样观修—— 我已经死去,我如今所身处的便是中有景象,我身边的人都是中有身,我因为不认识中有,所以到处漂流,如今我必须马上自己观修成本尊身——如是等持。 接着,观修一切明相(周围的人与畜)都跟自己一样成为本尊。 再接着,观修处身的环境变成庄严的本尊刹土。 最后,自己念着咒,同时倾听自己的咒音,然后将一切声音都听成咒音。只须专注于自己的咒音,当专注深时,连汽车声、钟声,甚至电视声,将之听成咒音,一点都不困难。 如是反复观修,起初在静处修,甚至可以在看着球赛的时候修,在热闹的超级市场修。久而久之,无论身处怎么样的环境,我们都可以在意念中产生一个本尊的世间。这个世间可以跟现实世间重迭,就如照片的叠影,不过,我们的意念并不专注这个所谓现实的世间。 这样修习娴熟,当受生中有生起时,立即忆念本尊与坛城,胎门便受遮闭,意生身现证持明位而自解脱。 然而,当意生身入胎时际(亦即是受生中有的最后时际),意生身必然见到人或畜的雌雄交合,若转生为雄者,则对雄起嫉妒;转生为雌者,则对雌起嫉妒,于嫉妒之念一生(或欲念一生)的刹那,即便入胎。 这个时刻,比受生中有生起时紧张得多,真可以说是电光火石的俄顷。若意生身至此时际仍未解脱,见到交合的境界,应立即将交合的雌雄观想为本尊双身,自己亦同时成为本尊,即能于本尊坛城的光晕中解脱。 第二,上师遮胎门。 这里所指的上师,通常是指传密法入西藏的莲华生大士,其明妃为智慧海空行母,称为上师父母双尊。 密乘有许多佛像都是双身,观修时本尊亦是双身,许多显乘的人加以诟病,以为淫亵,甚至对此加以绘影绘声,用凡庸心态来加以不堪的解说,这类人,本身其实已为淫亵所困,因而在心理上便很难摆脱。在池塘中见到一对野凫交颈他们都会以为不净,要执起一片石头来掷打,可是,他们用来供佛的花却有雌雄花蕊,要不要把花蕊摘掉呢? 事实上双身的本尊,有多种表义,最基本的表义则是现分的生机。周遍一切时空,周遍涅槃界与轮回界,生机无不遍现,所以便以双身作为表义。 除了“雌雄”这个象征之外,还有什么象征可以更好地表示“生机”这个概念呢? 这不只是印度人的想法,即使中国人亦有同一的想法。中国发源于晋代的玄空风水学(可以定义为“时空环境学”),依“中州派”的传授,便正是以“雌雄”的动态来判定一个地段的吉凶。“雌雄”不同“阴阳”,阴阳没有动态,只是元素,若一旦阴阳有了生机,那便称之为雌雄,有时亦说为“阴阳交媾”。只可惜如今许多自称为“玄空学家”、“风水大师”的人,却无一人能说出何谓阴阳交媾,那就失去了“玄空”的精华,只能用死的阴阳符号来代替有生机的雌雄生态,这便恰如学佛的人,只知道“显现”为现分,而不知道现分的精要在于生机。 学佛而不晓得由生机来现证“自显现”,局限便很大,结果唯有落于事相,甚至陷入虚无,因此在正确的指导下,现证“生机”实在是现证“现分”的最佳手段。 行者在修习生起次第时,观修雌雄交合,自己则观为中有身,心中忆念,自己刹那顷便将入胎,于此际同时观修所见的双身即是上师双身,随即衷诚求取灌顶,如是受生胎门即已遮闭。 密乘行人只须生起次第熟习,甚至只熟习上师单尊的修习仪轨,于中有入胎门时,亦容易观修上师双尊,由是遮胎门而得解脱。 观修上师双尊跟观修本尊双尊两个法门的差别,在于观修上师时,意生身的身份只是求上师灌顶的弟子,而当观修本尊时,意生身却须同时自己观成本尊(双身或单身都可以)。密乘行人依根器不同,各有方便。 但对未修习过密法的意生身来说,即使能将对境观为圣者,亦未必能将自己观成为圣者,那就以上师遮胎门的方法为较方便。 密乘行人亦不一定要将“上师”观修为莲华生大士与智慧海空行母,亦可以将莲师为自己从受灌顶的上师,只须能将欲念转化为清净,心生虔敬,则自然可以遮闭胎门。所以,完全未学过密乘的人,亦可藉观想自己宗教的长者来遮胎门。要点是:妒念与欲念必须转化为清净,忆念自己行将入胎,祈请这位长者救护。虔敬之心一起,目的便能达到。 第三,四喜遮胎门。 这法门只适合修习过圆满次第的密乘行人。如果修习得好,根本不须遮胎门。于临死时,由于地、水、火、风等“四大”逐渐消融,由母分而来的“红菩提”自然上升、由父分而来的“白菩提”自然下降,二者会合于心轮,分别成为红彤彤、白雪雪的现分,此际生机显露,于是生起俱生大乐。于此时际,假如修习圆满次第娴熟的人,便会依着“四喜”的修习,于神识昏厥以至内息断绝这一段时期内,由“俱生大乐”引生俱生智——这俱生智,即是“乐空双运”的境界。以现证智故,其人刹那即入法界而得解脱。 关于这些,必须有上师的指导然后才能修习,千万不可依靠坊间的一些书本即便自行修习,尤其是不可妄自修习“双身法”,不但容易出毛病,而且于临死时,可能会出现遗精(女子则为白带),由是堕入饿鬼道。因为正误之间只相差一线,很容易犯错。 若未能如是解脱,亦即圆满次第未能娴熟,则可在“法性中有”时期,由见寂静与忿怒尊的双身,从而忆念俱生大乐,于是本觉智即能徐徐显露,由是解脱。 在这里,需要一谈关于寂静尊与忿怒尊。 寂静尊虽然表相祥和,但在形象上亦跟显乘的佛像不同。他手中拿着的法器,称为“标帜”,这就说明了密乘寂静尊形象的建立,即以“标帜”作为重点,而显乘的佛像,只有用“三十二相”以及“八十随形好”来表彰佛的功德(详见《宝女问经》),除此之外,便只有手印作表义。可是密乘寂静尊却由五佛冠开始,以至十三种衣饰,手印标帜,身光肤色,无一不具足特殊的表义。同时还具备九种舞姿,更是“明分”与“现分”的标志。 至于忿怒尊,除了用死亡来成为标志,与寂静尊不同之外,那些多手多足、多头多眼等等,更是超越时空的标志。——他虽然在形相上依然脱离不了三元次的立体,可是,手足头眼的数量跟我们不同,毕竟能令我们感觉到,并不是一切高级生命形态都跟人类一模一样。 我们看电视上的“外星人”,不也只是用跟人类不同的人造型来作为象征吗? 因此,当意生身于“法性中有”时,见到寂静尊与忿怒尊以双身的形态展现,便当现证超越时空,周遍一切界的自显现,生机具足,表义俨然,然后由生机现证现分,由表义现证明分,由是现证本来空分、明分、现分三者不一不异的境界,是即为自生智——如是解脱。 至于根器最下的行者,既不能如上根之现证四喜,又不能如中根之现证明分与现分,那便只能于受生中有时,见到阴阳交媾,立即由根器之乐转化为修习四喜时的大乐,于乐空双运中遮闭胎门。 第四,对治遮胎门。 对于比丘、比丘尼,因持戒律之故,不能由双身现证,那么,便可以于见到中有父母时,立即忆持戒律,修不净观,如是断除对父母形相的执著,断除欲行与非梵行,即能遮闭胎门,至少亦能生于善胎。 这法门稍逊于前三者,但凡持戒的人都可以做到,是其优点。 若为不持戒律的凡庸者,亦可以用平常心来对治,只须无妒念,无欲念,亦可因善业牵引而受生善道。 第五,清净光明遮胎门。 第六,幻化身遮胎门。 这两个法门,不适合普通人。前者,意生身生前须修过光明教授,或修过立断、顿超;后者,意生身生前至少须修过梦幻,始能遮断胎门而得解脱,于此无须详说。 上来所说的修习要领是—— 修习生起次第的行者,对于“处生中有”的一切形相,也即是现世界一切事物的形相,应视其自性为本尊父母(或上师父母)。也即是说,须由事物的“现分”来体会,现证一切法的生机。 修习圆满次第的行者,须视一切相为“明分”。即视一切相为本觉智之自显现(亦即空性中的自显现)。 复次,由视一切显现皆如镜影,故知其虽显现而无自性。此即“现空不二”。由于“梦幻中有”中,昼间所见皆为欺妄相,梦中所见皆为虚幻相。由欺妄与虚幻相,生起清净现分,生起清净光明,当于中有时,一切所见亦然如是,这即是于中有中解脱的基础。 行者日常复须如是行持—— 将眼前所见一切显现,视为自己死后徘徊于中有时之一切自显现。 将一切已生、未生有情,视为受生中有内之有情。 于是观修一切境界:风息怒吼、闪电雷鸣、雨雪冰霜、天昏地暗、人声鼎沸、犬吠鸡鸣、军旅对阵,以至所见有情之各操各业、异语交谈、载歌载舞,以及种种世间杂乱,悉皆为中有境界。 现实与观想混成一体,两个境界任其重叠,因为同属欺妄与虚幻。缘想此即中有,此即受生中有时的境界。眼前所见的亲友,亦视为已死,与自己同于中有中飘流。 如是久久行持,即不知不觉得证大手印。心识等持于此证量,成为习惯,由是即可于“法性中有”中解脱。 复次,恒时心识等持,不加整治,于无整治、自显现现前中住心,凡念头生起,皆于四大解脱中消融,现证一切法自生起、自解脱。这即是“禅定中有”的境界。 如是行持,即在本来清净中住心,能恒时住心,即可于“临终中有”时现证光明而自解脱。 上来即是修习中有自解脱的重点。行者若将中有依现实分为生、死二段,证量即难获致。 三个禅的境界 ——完结篇 “六中有导引”,称为生与死的禅法。在禅法中,生死一如,是故生的禅法与死的禅法可以沟通。 在生时,处生中有的修习,与受生中有连贯;梦幻中有的修习,与法性中有连贯;禅定中有的修习,与临终中有连贯。 在死时,临终中有不能脱离禅定中有的证量;法性中有不能脱离梦幻中有的证量;受生中有不能脱离处生中有的证量。 这样配合,虽然有点机械(因为实际修习需要交替,是故灵活),然而这配合实际上是依一切法自显现的空分、明分、现分来作分别,这亦即是“六中有”的三个纲目。 必须重复提醒读者,“自显现”跟“显现”不是同义词。说“显现”,是用凡庸心识来认知一切事物,所以一切事物都经过心识的歪曲;说“自显现”,心识只如一面镜,任由事物投影于镜面,这镜影便即是自显现,是故心识并未外加任何概念于事物身上。 然而我们亦并非否定事物的概念,我们只认为对事物外加概念,不能说出事物的实相,所以才称之为心理的歪曲。任何歪曲对心识来说都是束缚,由是不得解脱。 然则如何去认证“自显现”呢? 空分是自显现的性、明分是自显现的相、现分是自显现的用。必须三分同时现证,然后才能称为现证自显现。 宁玛派反对先将一切事物定义为空性,然后去证它的空性,因为这样做时,便等如用概念来证概念,依然是心理歪曲。所以,必须在修习中,由现证一切法的相与用,从而现证一切法的自性。对自显现,亦然如此。 修证现分,要领在于生机;修证明分,要领在于显现。生机是事物内在的功能,显现是事物的外在形相。由这两种修证,我们便可以同时修证空分。这空分,即是事物的自性。 (在“六中有导引”中,说证四种现分,这“现分”其实已包含明分与现分。) 所以在六中有的修习中,处生与受生两个中有,要领在于现分,即现证生机;梦幻与法性两个中有,要领在于明分,即现证显现(统摄为光明);临终与禅定两个中有,要领在于空分。 一切事物的性、相、用不可分离,因此六中有虽然分别三者来修习,实际上全部中有法门是一个整体。也就是说,我们于临终时现证死光明从而自解脱,虽然是现证空性,但亦不离显现与生机的现证;同理,于法性中有时现证寂忿尊的显现,从而由明分现证自解脱,但亦不离空性与生机的现证;如是,于受生中有时,虽由现证生机,而由现分得证自解脱,其实亦同时现证空性与显现。 必须如此理解,才能明白生死一如,性相用为一体的意趣。这便是生与死禅法的“禅”。 无论是临终中有、法性中有,抑或是受生中有,皆当知一切境界都是法性的自显现。 死光明是法性的自显现。 寂静尊与忿怒尊是法性的自显现,连同一切声、光、辉都是法性的自显现。 雌雄交合的现象是法性的自显现,六道的景象亦是法性的自显现。 能够现证一切法都是自显现,则意生身即当自解脱,因为他已离开了心性的一切歪曲。于现证的刹那,內自光明生起。 然而难处却在于,意生身本身也是法性自显现,所以便反而难于现证。这即如电视屏幕中的人,不能现证屏幕中的人物为虚幻、为欺妄,他必须脱离屏幕,然后才能现证屏幕中一切显现只是幻影。 我们在人世时,亦有同样的难处。这个世界,我们称之为“红尘世界”,可是我们自己就在尘世之中,这便等如我们自己就在荧光幕内,是故无法认知一切显现为欺妄与虚幻。 因此,生与死的禅法,其实即是现证“自显现”的法门。若刻板一点来说,就等如是荧光幕中的人,形相虽仍在屏幕,可是心识却已脱离屏幕,由是才能现证屏幕中的事物为欺妄与虚幻。 这就是禅。当心识脱离屏幕那一刹那,便即是禅。因为这时心识才能离开屏幕中的一切纷闹,得到休息。 经过这个现证,即使心识依然住在荧光幕内,心理状态已经不同,因为已经有过现证一切法欺妄与虚幻的经验。这种安住,即是心性休息的延续。 然后,我们由自己所处身的屏幕,推广到一切屏幕(也即是由心性所认识的自显现,推广到一切法的自显现,包括自己心性所不认识的自显现,例如涅槃界),由是安住于法性,同时心性便已自解脱了。这现证的一刹那,也即是禅。 当心识能于光明中安住,即使在日常生活中亦不失光明,那就能生活在更高的层次,但心却非如顽石,它依然有喜怒哀乐,只是这些情绪并不影响心理。心理是根本,情绪只是枝节。树无枝节依然是枯树,枝节受风动摇却对根本毫无影响。 因此说,禅就家常日用。 现代人喜欢对“禅”加以玄谈,引用一些公案,然后用凡庸的智能来串讲,说得不食人间烟火,可是却又说日用家常,说平常心,那不是禅,只是文人的慧业;那不是光明,只是凡庸智能喷发的火花。 现代的一些禅师否定止观,认为修禅的人无须寂止,亦无胜观可发,止观只是外加于心性的面具,停止一切妄念,心性就自然能显露本来面目。然而这却实在是心识能住于法性以后的事,也即是心性自解脱以后的事。在此之前,谁也无法不用“止观”这金刚箍去收拾那头心猿。达摩面壁九年,难道这九年他都不思不想,就像石头对着石头? 佛家一些宗派,以心性自解脱为究竟,然而宁玛派却认为,心性住于法性只是一个层次的解脱,因为心识依然落于法性的边际。也即是说,我们依然耽着于一个自以为清净光明的境界。 螺髻梵王(Brahma–Sikhin)见释尊的化土(也即是我们这个世界)清净庄严,因为他的心性已经解脱。 舍利弗见同一境界,可是却觉得它污秽杂乱,因为他的心性未曾解脱。 然而,螺髻梵王却并未成佛,他只是心识住于法性,亦即心性清净。心性清净是故所见亦即清净。可是,他的心识却恰恰便受“清净”所困。 经言——“于是佛以足指按地,实时三千大千世界若干百千珍宝严饰,譬如宝庄严佛无量功德宝庄严土。一时大众叹未曾有,而皆自见坐宝莲华。” 这即是释尊的自在。这片化土或净或不净,随意示现,如是即法性亦不住,这即是法性自解脱的境界。 当法性自解脱时,心识住于平等性——例如净土与秽土平等,涅槃界与轮回界平等。 住入平等性的刹那,亦即是禅。 这才是平常心。如今这佛家名相已经被滥用,连喝茶都说要持平常心来喝,贩茶的人,用这名相来装饰高雅,很令怀疑,他是否企图蒙混茶的色香味高下。 即使住入平等性,亦不等如在日常生活中毫无分别,连滋味都辨别不出来,连颜色都不分红绿青蓝。若这样时,天生的白痴便已心识住平等性。住平等性是彻底超越时空的境界。我们有俱生以来的执著,那就是时间和空间。时间永远是一元次的直线,空间永远是三元次的立体;所以我们建立佛像、建立佛的宫殿,也一样是立体;我们建立佛,也一样是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佛。那就不是平常心,不是平等性。当住入平等性时,心识便远离时间与空间的束缚。此如经言:“如实了知一切世间种种诸界。”(大宝积经卷第三十八)这亦即是超越时空的境界。不超越时空如何能说为“一切世间种种诸界”。 所以禅的境界,亦即是心识改变的境界,心识依层次改变,也就依层次而住,依层次而自解脱。——上面并没有谈到“平等性自解脱”,因为“住平等性”与由此边际自解脱,其差别非常微妙,很难用文字来形容。 在《大宝积经》(卷八十七)中,有一段商主天子与文殊师利菩萨的对话—— 天曰:文殊师利,云何了知诸众生相? 答曰:见一切众生从因缘起,不断不常,是故遍知众生界也。 又问:众生界者为何义耶? 答曰:众生界即是法界。 又问:云何法界? 答曰:自性空界名为法界。 又问:何谓空界? 答曰:超过一切境界是虚空界。 又问:何等是超过界? 答曰:是佛境界。 又问:何谓佛境界? 答曰:眼界是佛境界,然佛境界,非眼,眼色、眼识境界故;耳界是佛境界,然佛境界,非耳,耳声、耳识境界故;乃至意界是佛境界,然佛境界,非意,意法、意识境界故。 色界是佛境界,然佛境界非色境界故;受想行识是佛境界,然佛境界非色、受、想、行、识境界故。 无明界是佛境界,然佛境界非无明境界故;乃至老病死界是佛境界,然佛境界,非老病死境界故。 欲界是佛境界,无贪相故;色界是佛境界,非对除贪故;无色界是佛境界,非无明见故。 无为界是佛境界,无二相故;有为界是佛境界,非三相故。 天子,是名佛境界——如是境界入一切界,若边无边皆悉摄受。…… 佛界魔界如实了知,寂静平等,是则名为最大神变。 复次菩萨不住平等,以平等法成熟众生。 这段经文已总括了上来所说的义理。众生界是法界,那是心性自解脱同时住入法性;法界即是超过一切境界的虚空界,那是法性自解脱同时住入平等性。然而,佛境界却又不离众生界的眼、耳、鼻、舌、身、意;色、受、想、行、识等等,这才是平等性自解脱,因为那时已无“平等性”这个概念,是故已不受束缚。这种境界,勉强用词语来形容,只能说是“不住平等”而以平等法作功德事业,亦即是“不一不异”、“不即不离”。 人的心识,由于受蕴、处、界的范限,能法性自解脱已了不起,住平等性,已证十地,成佛则很难很难。“六中有”的建立,则是利用人的心识初离原来束缚,是为解脱的良好时机,三个中有,便是对三个时机的利用,然而这其实亦非易事,只是比较起来没有人在生时证自解脱那么困难,因此又建立“迁识”(颇瓦)法门作为补救。 到遮胎门时,其实已是最后时机,倘如遮胎门失败,意生身便要投胎,这时便须求生善胎了。 求生善胎者,若是密乘行人,则其意生身当皈依三宝,忏悔罪业,然后观想自身成为本尊,抱着再来受生以利济世人的意愿,于是坦然入胎。由于善业发动,若是恶胎则当自行关闭,而意生身则乘着愿力,终能入善胎。 善胎的意思,是能得暇满人身,于未来世能学习佛法,并且能得善知识指导,修持佛法,于是即能指导有缘,令入佛道。以此之故,当生于有适当条件的人家。 若不是佛教徒,亦当忏悔自己所知的恶业,忆念自己生平的善业,以求得善胎,当来世时定能利益人群,为社会作出贡献。以善愿故,亦当得入善胎。 生与死的禅法,只是一个平实的法门,其中蕴涵宁玛派密法的意趣,实为佛家无上法门,亦称为不二法门、不可思议法门。离一切相对法,是故不二;內自证自然智,是故不可思议。因此,用灵魂学、用心理学,或将之视为度亡,或将之唯归结入空性,都不是它的主旨。它只是将高深密法摄为方便,令有情得以捷道解脱的法门,若由此渐修顿证,定当解脱。 愿有情未空,此法门能普弘人世。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