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自在菩萨’,是能修观之人,亦是主讲此经的说法主。‘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是所修的法门。‘行’是观行或功行,不但宗教,贵在实行;即使是世间一般学说,或是做人做事,都不可以只重于言,而不重于行;最低限度,亦应该做到言行一致。何况,崇高的哲理,如非实行亲证,又怎能体会其中的奥妙呢?大智度论说:‘智目行足,到清凉池。’智目,是智慧的眼睛,亦即是正确的理论;行足,是实践之足,亦是正确的行为。没有实行为伴的理论,是灰色的理论,而且是靠不住的空谈;没有理论为依据的实践,则是跛形的,盲目的实践,前途是非常的危险。所以佛教,是十分注重目足双资,解行并进。唯有解行并进,才能使理论与实践统一,智慧之眼睛与正确的行为一致;也唯有在不断的实践中,始可以发掘宇宙的原理,亲证人生的真谛。开发智慧的程序,可分为:闻慧、思慧、和修慧三个不同的阶段:闻慧,是从耳根听闻佛法所得的智慧;这种智慧,虽然不错,但是从外来的,非是内烁的,不能说是真正的智慧。思慧:是由思考所得的结果。用心思考所听闻的佛法,再加以理智的分析,名思慧;这种思慧,相等于哲学家由思考而得的知识,属于哲学的领域。修慧:是根据自己实践所获得的智慧,这从理论到实践所证得的智慧,是属于宗教的领域。在三慧中,修慧是非常重要的,也是最真实的。但由于我们实行的浅近或久远,所得的智慧故有深浅的不同。观世音菩萨,由闻而思、而修、而证。不但从深思熟虑中,彻底认识般若真空妙理;同时运用观照般若的真智,来观察宇宙人生的真谛,深达实相般若的理体,而证得般若真理的智慧。由于他的实践,非浅近仓卒,而是经历久远,深入实际,早已到达智慧的彼岸,故说:‘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有两种不同:一是世间实际之时,例如说:某年、某月、某日;二是但约时分的一刹那。经文所说:‘时’字,是指后者而言。即是说:观世音菩萨,由文字般若,起观照般若,而证得实相般若,深入真空的一刹那之时,亦即是‘观听圆明,自在无碍’之时;亦即是万缘俱寂,无证无得之时;亦即是物我双忘,境智合一,实相般若理体显现之时,故说:‘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一)人体的组织‘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是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所得的结果。照见,是能观之智;五蕴,是所观之境;皆空,是以能观之智,观于被观之境,所获得的结论。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以甚深微妙般若真空的智慧,照见五蕴诸法,原无自性,其性即是真空,所以说:‘五蕴皆空’。五蕴的‘五’字,是指色、受、想、行、识等五种。‘蕴’是积聚义,积聚色等五种元素,而组织成我们具有灵魂与躯壳的身心。一般哲学家,对于宇宙人生组织的看法,人言人殊。希腊初期的哲学,有以水为化生万类的原质者。如伊阿尼学派中德黎说:水是万物本体,因为水有生气,有活力,时而结冰,时而化水,变动不居,其力弘大,故能产生万物。但中世纪经院哲学家们,则说神是宇宙人生的创造者。及至十六世纪文艺复兴后,专志于哲学研究的康德、尼采等哲学家,都认为宇宙人生的元素,即吾人之心,因而产生绝对的唯心论;而马克思等,郤主张宇宙元素是唯物的。总之:唯心论者,以宇宙是一个‘包罗万有,贯通一切,完全理性’的心。但唯物论者,则以为整个宇宙人生,都是物质的东西;除了物质及其规律外,更无甚么意识的作用,心亦不过是物质的一种而已。佛陀,认为宇宙人生的元素,不外是物质的条件,配合识心的活动。即是说:人类原始本具的真心,由一念不觉的无明,幻现心理与物质的现象(唯识学所说见相二分);于是因境牵心,由心取境,遂幻现宇宙万有,情与无情诸法。所以人身的构造,是综合精神与物质于一体的。但这种精神与物质混合的说法,并非法国哲学家笛卡儿所主张的心物二元论,而是佛经所说的五蕴论。1.物质的条件五蕴中的色法,是物质界的代表,宇宙间大而显者,如恒星地球;细而微者,如原子电子。大凡科学家,认为有实体存在的物质,包括宇宙间的能量,俱属于佛学所说的色法摄。顺正理论言:‘诸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粗若细,若胜若劣,若远若近,如是一切略为一聚,说名色蕴。’大乘五蕴论说:‘云何色蕴?谓四大种及四大种所造色。’四大种,是指坚、湿、暖、动等四种物质的特性。亦即是世人所谓地、水、火、风等四种。此四种为宇宙万有产生必具的条件,故名四大种。所造色,是指这四大元素所构造的一切事物,其中可分为有情色、无情色。有情色,指众生身体方面的形色,及生活的状态。无情色,则指凡是眼所见、耳所闻、鼻可嗅、舌可尝、身可触的一切世界上客观的事物,都属于‘色蕴’所摄。今此色蕴,但取众生由地水火风四大原素所组织成的色身而言。2.心理的现象客观的物质,是离不开主观之经验的。由于人类主观的意识,与客观的色法互相交涉而发生关系时,便会引生种种不同的心理现象。这些心理现象,就是佛经所说受、想、行等三蕴。比如我们说:园子里有一棵荔枝树,我们怎知道那是荔枝树呢?其认识的过程是:第一个步骤,先感觉眼前有一棵青绿的东西,这种感觉便是受。其次:联想起过去曾经见过的荔枝树,接著把这些影像重现脑海,便是想。再其次,将这些影像和眼前所见的东西比较,对与不对便是行,最后,认识确是荔枝树,便是识。凡我们认识外界的色,非经过这种程序不能成立。所以色是人类心理的对象,离开主观的意识,以及受想行等心理现象之外,那客观是甚么东西,我们就不能认识了。受想行又是甚么呢?受是感受,接受。是人类对于外在的环境,由感觉而产生的一种心理现象。例如:人眼前所接触的东西是美好的,或处身在非常写意的环境中,便会生起可意快乐的感受。反之,就会引生痛苦的感受,或中性的感受,是属于人类情绪的反应。想、是一种想像,思考,或判断的心理作用,往往吸取外界的事物,作为思考的资料。犹如摄影机一样,能把眼前境物拍摄下来,印烙于识心中,形成所谓记忆,作为言说的资料。行、包括众生一切心理活动。是能够推动人的身心,向或善或恶方面发展的原动力。概括而言:受、想、行,都是意识所附属的心理作用,等如心理学家所说:感觉、想像、意志等心理现象。3.精神的主体识蕴,是众生精神界的主体,亦名心王。识,是最难理解的东西。倘能了解识之为物,亦即能全盘了解人生的真义。然而识究竟是甚么呢?五蕴论说:‘云何识蕴?谓于所缘境,了别为性,亦名心意,由采集故,意所摄故。’又杂集论:‘问识蕴何相?答了别相是识相,由此识故:了色声香味触法等种种境界。’准此可知,识就是对外境由分别而认识的心理活动。初期佛敖,但说六识,所谓眼识(视觉);耳识(听觉);鼻识(嗅觉);舌识(味觉);身识(触觉);意识(知觉)。后来大乘佛教,尤其是唯识哲学,愈来愈精密,故有第七末那识,以及第八阿赖耶识之说。在八种识心中,以第八阿赖耶识为精神的主体,万物无不从此而诞生。梵语阿赖耶,译名为藏。藏有三义:一、能藏:是阿赖耶识的特殊功能。阿赖耶识不独具有含藏一切善恶染净诸法种子的功能,更有保持一切种子的作用,使含藏在其体中的种子,不失不坏;故一切种子是所藏,阿赖耶识是能藏。二、所藏:阿赖耶识既然能够作为诸法种子所依止的储藏室,则由种子所发展出来的诸法现象为能藏,而此作为诸法现象种子之储藏室的阿赖耶识,反而变为所藏。三、执藏:又名我爱执藏。是从第七识与第八识的关系方面立名。因为第七识以此第八识的见分为所缘境,而在恒审思量中,不自觉地诞生我爱的固执,执此第八识的见分为自我,此第八识便成为七识所爱执的对象,故名我爱执藏。阿赖耶识既然含藏宇宙万有的种子,作为开创宇宙人生的原始材料,更能作为第七末那识执爱的对象,成为自我的来源,所以唯识家视此识为宇宙万有的始创者;亦为组织人生社会,和发展一切差别现象的最高机构。在现实世界裹,内而人的生命与器官之感觉,外而宇宙万有及自然界的生长,无一不是从此第八识心的潜能而变现,故说:‘唯识所现’。又说:‘万法唯识’。唯识所现,是从体起用,由上而下,从至简至高之原理,演绎出宇宙人生的一切差别现象。‘万法唯识’,是摄用归体,由下而上,从至繁至低之事物,以求其背后所依据之原理。再由各种事物的原理,渐次概括其要,而达于最高之原理。前者是由简单而趋于复杂,由善美而趋于恶化;后者是由复杂而归于简单,由恶化而趋于至善。一为下降,一为上升。无论是上升或下降,俱不离识,是以识心为构造宇宙人生之原理,精神界的主体。(二)真空的哲理1. 虽有而非有唯物论者,偏于物质;唯心论者,重于精神。佛学虽非心物二元论者,但认为心之与物,实为构造人体的主要因素。如人体的四肢百骸,是地的坚性;唾涕血泪,大小便等,是水之湿性;人体之温度,是火的暖性;行动进止,俯仰屈身种种动作,是风的动性。人体中地水火风等物质的成份,就是五蕴中的色蕴;其他有关知情意等的精神作用,就是五蕴中受想行识等四蕴。由此五蕴积聚而成的人生,是缘聚则生,缘散则灭,生灭无常,只是幻有,假有,非真有,所以说:‘有而非有’。此有而非有的生命,不止是无常的、而且是苦的,所谓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怨憎会苦、五蕴炽盛等苦。在人之四周,有谁能逃出痛苦的魔爪呢?不要说科学家无法征服外在的一切风灾、水灾、火灾,及海啸、地震、瘟疫、疾疠等自然界的灾害,致使吾人无法摆脱这些威胁!就是人生内在的心理与生理,又有谁能幸免生老病死,…种种苦恼呢?生苦:佛经说:人在母胎之苦,甚于地狱;出胎后,与外界空气接触,痛如刀割;所以人生,在呱呱堕地的前后,己经饱尝痛苦的滋味了。老苦:人有了生命,很自然的由少而壮,由壮而老,由老而死。当人生壮年的时候,往往雄心万丈,壮志凌云,谁知世途险诈、命运坎坷,半生遭遇,百般磨折。所谓:‘人间历尽风波险,一日风波十二时。’或因愤世嫉俗,苦恼悲伤,壮志未酬身先丧,固然属于不幸;假使侥幸,能长命百岁,满以为福,谁知:‘百年如流矢,生命若昙花。’寒暑迁流,岁月不永,转瞬青春消逝,渐渐鸡皮鹤发,步行龙钟,老之既至,则风烛残年,人命无几。你会不会‘悲吾生之须臾,感吾生之行休’呢?假如子孙不孝,老而无依,心中苦楚,又能向谁申诉?病苦:人生血肉之躯,原非铁铸,精神饱受环境种种无情的打击,肢体复受寒暑风雨的侵袭。贫者因为饥渴而疲于奔命,富者又为五欲尘劳消耗精力。所谓:‘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焉得不病之理?‘英雄最怕病来磨’。病倒了,辗转呻吟,当你察觉‘病时方知身是苦,健时多为别人忙’时,己经悔之已晚。若然不幸,贫病交逼,求生不得,欲死不能,病苦煎熬的凄惨,真的是有口难言。死苦:古人说:‘寄孚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然则,人生于世,不过匆匆数十寒暑,‘修短随化,终期于尽。’所谓:‘风火散时无老少,深山磨尽几英雄’。一旦死神降临,纵然是有金钱、有势力、有地位,又有甚么用呢?‘有钱难买阎君赦,无计能求狱卒饶。’最后,不是仍然要向死神屈服吗?孟子说:‘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虽然贪生怕死,人之常情,但死之一字,又有谁能幸免?爱别离苦:人生恍如‘海萍云鸟,聚散无端。’为了事业,学业,或逼于环境,至亲至爱的人,都要分开。但人非草木,谁属无情?对于自己所爱的,一旦生离或死别,犹如‘虞氏帐中辞项羽,明妃马上谢君王。泪深江海犹嫌浅,恨远乾坤未是长。’你伤心不伤心呢?古人说:‘人生最苦是甚么?无非生别与死离’,能不令人黯然神伤?求不得苦:贪求享乐,力争上游,原是人的天性,无可厚非;可是,人总是不知足,往往得寸进尺,得陇望蜀。但人之所欲无穷,物之可以足吾欲者有限。故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当你对于金钱、地位、声望、以及生活上种种贪求,不得满足时,又是何等的失望与悲哀?怨憎会苦:人与人之间相处,每因个性不同,见解不同,嗜好不同,或因利害冲突,难免发生磨擦,甚至互相敌对,而又偏要同事共处,朝夕相见,所谓:‘冤家路窄’,心中多么难受?至于家庭中子女的不孝,兄弟姐妹的不睦,婆媳姑嫂的争吵,…又何尝不令人感受难言之苦呢?五阴炽盛苦:人生的苦恼虽然是多方面的,但最令人苦恼不安的,就是人的五蕴色身。所以佛说:‘身为苦本,形为罪薮。’中国哲学家老子亦说:‘大患莫苦于有身;及吾无身,吾又何患?’可惜世人没有般若智慧,竟然执著五蕴诸法组合的色身为自我。既然有了自我的观念,自我的执著,便自他对立,分疆划界,物我角逐;只知有我,不知有人。往往为了自我的生存而搏斗,更为了谋求自我的发展,以及满足自我的私欲,而互相竞争,互相排斥,甚至互相陷害,互相杀戳。遂使人生如战场,人的一切厄运,亦随之俱来,人生的苦恼,也就无穷无尽,故说:‘一切苦厄’。2.虽空而非空观世音菩萨,运用般若真空的智慧,不但照见五蕴皆空,同时发现五蕴假我的背后,还有一个永恒的真我存在。因为五蕴之相虽假,但五蕴之性却是真的;这个真实不虚的诸法实性,才是永恒真我的所在。如果我们能够向善的方面发展,就可以开拓真理的生命,终必证得此永恒的法身真我,回复人生本觉明净,纯善无恶的真心。因此,教人实行克制自己,扩展私我,成为大我;使自己浑然与物同体,万物莫不在自己的怀抱中,而自己亦溶化于万物的怀抱裹,自他一体,物我交融;不再为满足个人的私欲,而薄人厚我,反而体会我与众生,是息息相关,苦乐与共。人能克制自己,化私欲为大公,把小我扩展为宇宙之大我,就可征服自己,改造自己,不再为一己之利以坏全体,以危大局;更不会汲汲于富贵,戚戚于贫贱。如是贪心既灭,嗔痴不起,自然取消杀盗淫妄等罪恶行为。人能浑然与物同体,就不再患己身之危害,而忧众生之苦恼。每视他人之苦为自己之苦,把他人之厄难当做自己之厄难,事事重大我而轻小我,在在先公后私,舍己济人。前者是自我的救济,属于自利;后者是推己及人,属于利他。一则去恶,一则从善;一则自利,一则利他,直至二利究竟,就可以成就佛道,证得永恒不朽的真理生命——法身真我。这就是:‘空而不空’。若然人只知去恶而不从善,那是消极的;只知自利而不利他,那是自私的。仅有无我的思想,而无救世的悲愿,就会堕于悲观而厌世;仅有大悲救世的悲愿,而缺乏无我之精神,悲愿就无法完成;那是绝对不可能建立理想的人生,找回永恒的真我。观世音菩萨,教人修学般若法门,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运用般若的真理智慧,通达缘起性空的原理,洞悉五蕴假我,是缘生无性,有而非有。不再颠倒执著,此‘身为苦本,形为罪薮。’的五蕴假我,而贪、而嗔、而痴、而去作一切不合理的恶业;反而扩展小我而为大我,积极展开济世益群的利他工作,拔一切众生之苦,与一切众生之乐。然则,何止‘苦因既断,苦果不生’,能‘度一切苦厄’;还可以积功聚德,断烦恼,了生死,到达涅槃真理的彼岸,究竟离苦得乐!由是可知,五蕴皆空的内涵,不止是消极的有而非有,否认一切,厌弃世间;而且是积极的空而不空,建立一切,利益世间。可以说:是由消极跨进积极,由悲观走向乐观,由愚昧转为智慧,由罪恶转为良善;甚至由迷转悟,由凡转圣。不但可以度脱人世间的一切苦厄,还可以度脱出世间三乘圣众的一切苦厄;不但可以彻底取消无明烦恼的黑幕,还可以竖起真理智慧的旗帜,横度二种生死的苦海,到达真理的彼岸,回归真心的首都,彻底反妄归真,究竟觉悟成佛;因此,本经名为‘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六、缘起性空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梵语舍利弗,译名秋鹭子,意思是秋鹭之子,从母得名。因为他的母亲,眼睛如秋鹭鸟,精明而美丽,人皆名之为秋鹭。据说舍利弗,原是一个婆罗门教的僧侣,后因偶然遇见释尊座下弟子马胜比丘,从那裹听到:‘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我佛大沙门,常作如是说。’这几句至理名言之后,便毅然弃暗投明,与挚友目连,共同皈投释尊座下,出家修行,作为佛门弟子。在佛的十大弟子中,智慧第一。由于般若真空妙理,甚深微妙,非智慧不能理解,故佛以威德神力驱使舍利弗,请问观世音菩萨:‘若欲修学甚深般若波罗密多,当云何修学?’作为本经的发起因缘,而舍利弗,也成为本经的发起人与当机众。因此,观世音菩萨直呼其名而告之曰:‘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前文说:‘观世音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这个空,究竟是甚么呢?这个空,就是五蕴诸法的本性;亦即是本经前面所说众生的‘真心’,后面所说的‘诸法空相’。因为观音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用始觉的观照般若智,照见五蕴诸法,原无自性,而从五蕴现象的假相,深入五蕴本体的空性,亲证此实相般若真空的本觉理,获得始本合一,真理智慧。这种始本合一的真空的智慧,在有情界言:就是众生的真心;在无情界言:即是诸法空相。是以五蕴皆空的空性,与众生的真心,原同一体,不异不离。故观世音菩萨,对舍利弗所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但这里所说的色与空,并不是指宇宙间一切有形象的‘色’法,及与色法对待空无所有的虚‘空’。而是指五蕴色法的空性,与众生真心的空相。因为五蕴诸法现象之色,是众缘和合而生,缘生如幻,本无自性,当体即空,非灭后空。即此五蕴色法的空性,不异于众生真心的空相,真心的空相,不异于五蕴色法的空性,故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又五蕴色法的空性,不离真心的空相;真心的空相,亦不离五蕴色法的空性。故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原因是:众生的真心,原本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无形无相,空无一物的;但却有‘随缘不变,不变随缘’的功能。以其不变而能随缘,故随十法界众生或染或净的因缘,而幻生十法界圣凡苦乐因果诸法差别现象的色法,这就是真空而妙有;以其虽然随缘而体不变,故十法界一切色法,无一不是相妄性真,这就是妙有而真空。准是可知,妙有与真空,原是众生真心一体两面,所以妙有之色,与真心之空,一而二,二而一,同而非异;如波为水相,水为波性;故水之与波,其相虽异,其性却是同而非异,唯一湿性。所以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因为妙有诸法,是依真心而幻现;原无实体,其体即是真心。妙有离开真心,则失其自性;真心离开妙有,则无法显示其存在。是以妙有之色不离真心之空,真心之空亦不离妙有之色;色空不离,色空相即。如即波即水,非离波而后有水。所以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此即是楞严经所说:‘如来藏中,性色真空,性空真色,清净本然,周遍法界,随众生心,应所知量,循业发现。’如来藏性,就是众生的真心。在众生真心的本觉理体中,无法不具,无法不融,故五蕴诸法,皆是藏性中本具之色;藏性本具之色,就是真空,就是即有即空,故言:‘性色真空’。在本经则说:‘即色是空’。藏性虽然本空,一法不立;但在性空之中,却本具真善妙色,就是即空即有,故说:‘性空真色’,本经则说:‘即空是色’。如来藏之体,原本清净,原本周遍,原本空无一物;因其有随缘的功用,故能‘随众生心,应所知量,循业发现。’因此,随无上众生究竟觉悟清净之心,应其所知广大无限之量,循其所作非有漏非无漏之业;发现诸佛真善妙色。随大道心众生,即悟净而迷染之心,应其所知广大之量,循其所作亦有漏亦无漏之业;发现菩萨妙庄严色。随二乘自利众生,即迷染而悟净之心,应其所知有限广大之量,循其所作无漏之业;发现清净无漏色。若随三界苦恼众生全迷染之心,应其所知有限而狭劣之量,循其所作有漏善恶不动业,发现人天及三恶道之色。因为十法界不同之色,皆循十法界众生所作不同之业力因缘而发现,故十法界不同之色,无一不是在因缘会合时而生,因缘别离时而灭,生灭无常,本无自性,其性即是空;即使存在时,亦不过是一种幻相而已,原无实体,所以说;缘起性空(色即是空)。虽然,但此空性,却能在因缘会合时,‘循业发现’,幻现宇宙万有,作为万物生起所依据的本体,所以说;性空缘起(空即是色)。这就是宇宙人生‘缘起性空,性空缘起’的哲理。昔日佛在菩提树下所觉悟的,就是万物皆从因缘生,缘生诸法,原无自性,其性本空。即此空性,就是宇宙的原理,现象界的本体,众生本具的真心,原有的佛性。因此,成为宇宙的大觉圣者。在佛眼观之,宇宙间的一切事物,所以构成如此复杂的现象,都是凭籍主要的原因与助缘。没有任何一种事物,不是在‘因缘聚会’时而生;亦没有任何一种事物,不是在‘因缘别离’时而灭;更没有任何一种事物,能够离开因缘的范围,而独立存在。故经言:‘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有因有缘灭世间。’但甚么是因?甚么是缘?因之与缘,究竟是甚么东西呢?佛说:因,就是众生内心存在一种惯性的力量,佛学名词称之为业种子。缘,是外在环境的种种助缘。例如:一粒麦的种子,就是内在的主要原因,而水士阳光便是外在的助缘。如果老是把麦的种子收藏在瓶子裹,那不管经过若干年,仍然是无法开花结果的;为甚么?因为缺乏外界的助缘。当知一粒种子之所以能够萌芽、抽枝、开花,和结成累累的果实,于其中间,必须凭借人工的耕耘,肥料的灌溉,以及水土阳光等因缘条件的配合。否则,缺乏任何一种因缘条件,都不能生长,结成果实的。植物如此,其他宇宙万物,无不皆然。如果科学家用化学来分析宇宙万有,到最后分子、原子、电子、核子,亦皆是因缘和合而有。即使是众生的生命,又何独不然?例如:一个婴孩的诞生,全凭自己内在的业种子为因,配合父母的助缘,再加以外界地水火风空等物质条件,然后可以正常生长。所谓业种子,就是众生的八识心田中,所含藏具有生长功能的潜势力。这种潜势力,是由众生过去多生多世在生活中,所造作种种或善或恶的行为,印烙在内心的累积习气,所凝成的一种能引生未来自果的功能。会直接影响众生未来一期生命的身心组织与生存,创造未来苦恼或幸福的结果,因此,名之为业种子。由业种子所引生的宇宙万物,都是仗因托缘而幻有,本无自性。故龙树菩萨说:‘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名为假名,亦名中道义。’无论怎样,在我们的世界上,是没有永远存在的东西。有的,只是变化著的存在,彼此互相凭借的存在,而且是短暂的,无常的存在。这些短暂存在的东西,其性本空。故佛说:‘一切诸法,毕竟空寂’。这就是:‘色不异空’。但‘依空缘起’却能幻有一切,我们不能抹煞现象界的一切事物,故说‘空不异色’。缘起之我,本无自性,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之我,明天之我,又非今天之我。结果修短随化,终归于尽,所以无须死而后空,即生存时便知其空,故说:‘色即是空’。虽然我们的色身是无常短暂,终归于空,但我们此性空的精神界,却永恒不灭,能为诸法缘起之所依,作为缘起诸法的本体,故说:‘空即是色’。换句话说:缘起性空,有而非有,是‘色不异空’。性空缘起,空而不空,是‘空不异色’。缘起性空故,所以即有即空,是‘色即是空’;性空缘起故,所以即空即有,是‘空即是色’。众生因贪恋现象界的物质享乐,迷失精神界性空的本体,不知缘起性空的真义,大都认为色有空无,色之与空,迥然不同,彼此互异。观世音菩萨,因彻底照见,内的五蕴身心,外的宇宙万有,无不皆空。而此空非灭色而后空,而是色法存在时,根本就没有实体,本身即是空。因此说:‘色不异空’,‘色即是空’,以破除众生的我法二执,令人不著于有,而能离一切相;即金刚经所说:‘应无所住’。又说:‘空不异色’,‘空即是色’,令人不落于空,而能修一切善,即金刚经所说:‘而生其心’。因为人总是欢喜当说到有时,便执于有;说到空时,便执于空。所以本经对于执著有的人就说:色之有,是不异于空;色的东西,本身就是空。对于执著空而陷于虚无之境的人说:空之无,是不异于色,空这东西就是色。这是最巧妙的破执方法。若在修行方面说:‘色不异空’,是修空观;‘空不异色’,是修假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修中观。因为权教菩萨,虽然不像定性声闻一样,贪恋涅槃空寂,而能够修习假观,入俗利生,但法执未亡,见有众生可度,有空理可证,未能空有圆融,故观音菩萨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令舍二边,证入中道第一义空。若在度众生言:‘色不异空’,是破凡夫的我执;‘空不异色’,是破圣人的法执;‘色即是空’,是菩萨大智,无相布施;‘空即是色’,是菩萨大悲,不舍众生。再从众生境界而言:色代表物质,空代表精神。‘色不异空’,是物质的色身,不能离开精神而独存,否别,将变成植物人。‘空不异色’,是精神不能离开物质的色身,否别,将变成没有体质的幽灵。‘色即是空’,是说缘起性空的色身,是精神的附属品,‘空即是色’,是说性空而能缘起的精神,是万有的本体,在因缘条件具备时能生万法。故人生不只是精神与物质综合于一体,还需要二者兼顾,平衡发展。可惜现代大多数人,都偏于物质的享受,而忽视精神的文明,致使生活出现偏差,苦恼丛生。欲想度一切苦厄,不但要明白‘色不异空’而能寡欲知足,不沉迷于物质的享受与占有,而损人利自己,薄人厚我,作诸罪业;还要理解‘空不异色’,而能够把握人生,扩展德性,善与人同,乃至舍自己为人,造福社会。若能进而体会‘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中道妙理,修善离相,离相修善,自他共济,自度度人,何止个人能度一切苦厄,还可以取消战争,促进和平,建立幸福美满的人生,终有一天,进趣佛道,亲证此色空不异,色空相即,色空不二,色空圆融的中道妙理。所以观世音菩萨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何止是含有至高哲理的无上法宝,是菩萨修学般若的要径,亦是现实人生离苦得乐的妙方,是拯救世人的慈航。我们无论是学佛修行,或是要自救救人,都应该去研究,去理解,去依教奉行。‘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以上不过是但举五蕴中的色蕴,说明缘生性空的真谛。现再以色蕴为例,说明五蕴中,受、想、行、识等四蕴,亦如色蕴之缘起性空。即是说:‘受不异空,空不异受;受即是空,空即是受。’其他想、行、识亦复如是。不过,色蕴,是物质的现象,受等四蕴,是心理的现象;虽然心物不同,但其缘起性空的原则却是一样。因为人的心理现象,亦没有个别独立的自性,必须凭借六根、六尘、六识众缘和合,然后能够发生作用,所以其性本空,皆不异空,皆即是空。譬喻人的视觉神经,必须综合对象、光线、空间、眼球、以及内心的分别作用等种种因缘,始可以引起视觉的功能;若然众缘变异,或缺乏时,则此视觉即不可能存在。既然必须凭借因缘而有,本无独立的自性,则视觉的本身就是空;即使是视觉存在时,就不异于空,就即是空。总之:宇宙人生,有情、无情,一切常识认为存在的东西,不外是物质现象,以及心理现象。物质现象,除五蕴色身的色相外,还包括宇宙间一切有形相的有表色,以及没有形相的无表色(能量),甚至与时间对立的空间(无表色)。悉皆属于色蕴所摄。心理现象,即是受、想、行、识等心理活动;综合而言,即是色等五蕴。五蕴,是构成宇宙人生的基本条件,今既然在般若真空智慧照见下,证明此作为构成宇宙人生基本条件的五蕴,本身就是空;则所构成的宇宙人生,当然亦皆是空。例如:基于土、木、瓦、石、人工等因缘条件而建成的房屋,而今土木等缘既空,当然房屋亦不再存在,亦即是空。是故五蕴不异空,空不异五蕴;五蕴即是空,空即是五蕴。这种般若真空的妙理,就是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依实相般若的理体,引发观照般若的妙用,所照见宇宙人生‘缘起性空,性空缘起’的原理。七、般若本体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诸法’,指前面所说的五蕴,包括宇宙万有一切现象。‘空相’,是指宇宙万有的本体,即是众生的真心。前面说:诸法现象,不异空性的本体,亦不离空性的本体,但此空性的本体,究竟是怎样的呢?观音菩萨说:此‘诸法空’性本体之‘相’,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因为此经,是以般若真空的智慧立论,故不言真心,而言空相;其实,此诸法空相,就是诸法实相的理体,亦即是众生的真心。一切诸法的现象,皆由此空相的真心而幻生;但空相的真心所幻生的诸法现象,反而盖覆了此空相的真心;致使缺乏般若真空智慧的众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本来具有此真心。观世音菩萨,既然以般若观智,照见诸法缘起性空的原理,则如风扫浮云,皓月当空,妄心粉碎,真心显现。因此,发现真心的真相,就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因为真心,真常不变,非可以作之使其生,坏之使其灭。非由般若的真理智慧照见然后有,谓之生,亦非真理智慧未照见前则无,谓之灭;因其本来不生,本来不灭,故说:‘不生不灭’。真心虽然常住不变;但无形无相,本自空寂。非可以染之使其垢,治之使其净。众生虽然作恶多端,真心不因被恶缘所染而污垢;众生虽然众善奉行,此真心亦不因被善缘所熏而清净。真心原本清净,犹如莲花生于污泥而不染,出于清水而不沾,所以说:‘不垢不净’。众生的宝觉真心,原本各自圆满,非可以加之使其增,损之使其减;更非修学般若,豁破无明,真心显现时,谓之增;亦非未修般若时,真心被无明所障蔽,迷而不觉,谓之减。真心法尔天然,本来如此;非因诸佛证之而增;亦不因众生迷之而减。所以说:‘不增不减’。可以说:真心不变故:色法现时,不随众生的色身而生;色法灭时,亦不随众生的色身而灭。真心空寂故:凡夫染于有漏恶法,不随之而垢;圣人熏于无漏善法,不因之而净。真心圆满故:众生迷之并不见其减,诸佛证之亦不见其增。故说:‘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缺乏般若智慧的众生,于此真心不变随缘之体,缘聚妄见其生,缘散妄见其死。因见有生有死,故贪生怕死;甚至为了自己的生,而不顾他人之死。由是损人利己,薄人厚我;斗争冲突,导致苦恼丛生。众生不知真心随缘不变,随恶缘之习染时,虚妄名垢;随善缘之熏习时,虚妄名净。既见有垢有净,则有相形之美恶优劣;因而爱美恶劣,取舍心生,贪嗔内蕴,谋夺外驰,遂酿成人欲横流的世界,为患无穷。众生不明此真心,在圣不增,在凡不减;故见诸佛菩萨觉悟时,妄以为增;当自己迷惑不觉时,妄计为减。既见有增有减,则斤斤计较于大小多寡,分疆划界,自他分隔,人我对立;每遗憾自己之不足,常嫉妒他人的有余。由于贪求不已,欲壑难填,故作奸犯科,祸国殃民。如果众生能够运用般若的真理智慧,观照五蕴诸法,缘生性空;通达此诸法空相的理体,原本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取消种种邪见,不生执著,既无缘起为生,缘尽为灭;亦无出障为净,随流为垢;更非悟时为增,迷时为减。生灭,垢净,增减等相皆空,则因执相而分别取舍、所招致的烦恼与不幸,当然亦消灭于无形。道元大师说:‘了悟于生,了悟于死,乃佛家一大事因缘。’真的,能够了悟生死的人,就不致为生死所囚;也唯有不囚于生死的人,始能够真正体悟此不生不灭的空相。亦唯有亲自悟证此不生不灭之空相的人,才不怕死,才肯为世界人类而死。太史公说:‘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中国古代岳飞的尽忠报国,文天祥的以身许国,这些民族英雄之所以不怕死,只是爱国、爱民的强烈责任感所驱使,而能舍生就义而已;并不等于他们已经懂得生死。真正懂得生死的人,心中唯一的愿望,就是但求众生得离苦,不为自己求安乐;可以为众生而生,亦可以为众生而死。所以能够留惑润生,不住涅槃,而入生死,恒乘般若的慈航,于六道生死苦海中,运载众生,由生死此岸,抵达涅槃真理的彼岸;既随顺生死,又能超越生死。这就是大乘菩萨,明白诸法空相之后的悲愿与实践。(一)空无蕴处界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是故’,是承上起下之词。承上诸法空相,起下文无色,无受想行识。意思是说:由于众生的真心,原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法尔天然,空无一物的缘故,所以在真心的空相中,根本就没有五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等法可得。前说照见五蕴皆空,是约五蕴本身言;因为五蕴诸法,从因缘生,原无实性,其性即是空性,所以说:‘五蕴皆空’。现在,是约真心的实相理体言。众生具足的真心,本来空寂,实无五蕴等诸法现象可得。前是从现象推论至空相的本体; 今是拨开现象的假相,但显空相的真性。现象虽有,但其性本空,有等于无。所以真心的空相中,根本就没有五蕴可得,故说:‘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是说明众生的真心,不但没有组织众生身心的五蕴诸法,亦没有内在的六根,与六根所对外界的六尘。六根又名六入,入是涉入;众生内的六根,能涉入外界的六尘;而外界的六尘,亦能涉入众生的六根;如是根尘互相涉入而生识。六根为识所依,六尘为识所缘,是以六根六尘,是识所生之处,亦是识所依之处;故六根、六尘,合之名为十二处。眼等六根是人体的器官,用生理学的名词说:眼是视官,耳是听官,鼻是嗅官,舌为尝官,身为触官,意为感官,这些都是父母所生的肉体现状;粗而浊,但有形质,全无知觉。楞严经形容六根的相状是:眼如葡萄朵,耳如新卷叶,鼻如双垂爪,舌如初偃月,身如腰鼓桑,心如幽室见,被称为六种浮尘根。众生的生命,除了浮尘根外,还有净色根,作为浮尘根的所依。可以说:净色根,是浮尘根的实体,浮尘根是净色根的相状;作为六根实体的净色根,细而净,犹如琉璃,非肉眼所能见;等如生理学家所说的神经细胞。生理学名为:视觉神经、听觉神经、嗅觉神经、味觉神经、触觉神经、以及感觉神经。众生的色身,只有视觉神经的净色根,而无浮尘根的眼球,则像盲人;反之,但有浮尘根的眼球,而无视觉神经,则犹如死人,是不能发生眼的作用。当知众生眼之所以能缘色、耳缘声、鼻缘香、舌缘味、身缘触、意缘法,主要原因是在浮尘根之外,还加上净色根,才能发挥六根的功能。色声香味触法,是众生六根所对的六尘境界。尘是染污的,变动的;所以色等六尘,既能染污人的真心,又常在生灭变动中。六尘又名六境,因为六尘,是六根所对之境,作为引生六识的条件。例如:色有青黄赤白,长短方圆,乃至男女等形貌,是眼根所对境。声有琴瑟管弦、鼓乐笙歌,甚至男女苦乐等声音,是耳根听觉所闻的对象。香有龙麝、旃檀、沉香、脂粉等香,包括一切香臭或非香非臭等气味,是鼻根所嗅的对象。味有甘甜、咸淡、酸辛、苦辣,乃至一切美味或香或臭的饮食,都是舌根所尝的东西。其余冷暖、涩滑、轻重、柔软、粗糙、乃至肌肉、衣服都是身根之所觉触。至于前五尘所落射的影子(法尘),则属于意根所缘。例如:昨天或很久以前,我们曾经看见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或听过一些悦耳的音乐,现在虽然事过境迁,但在我们心目中,仍然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每当清闲之际,脑海中便会影现出曾经见过的美丽影子,或悠扬的音乐。有如电影机一样,把前尘往事,一幕一幕的放映出来,这些就是法尘。色声等六境又名六贼,因为这些外界的境象,透过人眼等六根的媒介,使人不由自主的追逐物欲,迷恋不舍,作诸恶业;令人本身的功德法财,为之而虚耗、而消失。故楞严经说:‘六为贼媒,自劫家宝。’‘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是说明清净真心的空性中,本无眼识,乃至无意识。因为眼等六识,是由于上面所说眼等六根,对色等六尘境界而引生。众生因眼缘于色境,再由色境的刺激,而产生视觉的眼识;是以眼识的生起,必有其所缘的色境。其他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等亦然。因为众生身体中眼耳鼻舌身意等器官,受外界色等六尘的刺激,而引生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以及感觉等作用,就是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等六种识心。六种识心中,前五种识心,所依的是有形象的眼等五根;第六意识所依的,是没有形象的第七识意根。前五识的功能是直觉的,全无分别作用,而且只能各缘一境,又只能缘现在境,不能缘过去或未来;相当于心理学家所说的‘感觉’。第六识则专长于分别计度,同时能回忆过去,预想未来,作为一切善恶行为的主谋;相当于心理学所说的‘知觉’。知觉是建立在感觉之上,还包括著很多的感觉。所以意识的功能是多方面的,有同时意识,独头意识,散位意识,梦位意识,以及定位意识的种种不同。例如:当我们看到天空白色的东西时,视觉的感觉,只是那白色的一片片浮动著的东西而已。一刹那间,我们就知道那是云,或是一团叫做云的水蒸气;这便是知觉。这种知觉在唯识学上,名为五俱意识,或名同时意识。因此意识,能与前五识同时发生作用;除非前五识不与外界接触,否则,当前五识受到外界的刺激发生感觉时,此识便马上自动帮助前五识运作。比如:当我们的眼睛刚与外界接触,被外界之色刺激而引起反应时,意识便立刻帮助眼识,分别那是黄色、青色,好色、不好色。当我们耳识才闻声时,此识亦敏捷地帮助耳识分别这是男声、女声、动物声、植物声、可意声、不可意声。乃至身识觉触时,此识也同样的勤奋而又热心帮助身识作种种分别;此是痛觉、快觉、冷觉、暖觉等,所以名‘同时意识’。独行意识,是离开眼等五官的感觉而独立运作的识心活动,相等于心理学家所谓想像。因为此独行意识,离开前面五种识心,仍然可以自行分别、推理、想像,如追忆过去,想像未来等。唯识学依此独行意识,分为梦位、散位、定位三种。当人们休息时,或在睡眠中,前五识都已经停止活动,但此意识却仍然在活动中;甚而凭著它的幻想,而构造种种不同的梦境,名梦位意识。又如我们眼等五识都离开色声等外境了,但内心仍然是情绪纷纷,思潮起伏,这种现象,唯识家称为散位意识。至于科学家的分析,哲学家的推理,文学家的思考,艺术家的想像,革命家的计划,宗教家的意志等,都是属于散位意识的工作。至于定位意识,是一种心力集中而又统一的心境。这种心境的表现,是精神的集中,宁静、和谐的境界,非一般人所常有的经验;必须有相当修养工夫,或如法修习禅定的人,然后有这种经验出现。梦位意识,是颠倒错误的;表面上似真,事实非真;表面上似能推理,其实非理。唯识家名之为‘非量’知识。散位意识中,固有贯通前所经验,成为推理不误的‘比量’知识;但亦有错误的非量知识。其中,尤以后者居多。定位意识,则很少生起主观的作用,只是一种明朗的意境,多属‘现量’的直接知觉。综上,可知意识是包括现实人生的一切心理活动,同时支配著整个人生的行为和意志。因为其中包括有现量、比量、与非量的意境,所以人世间一切是非曲直的分析,善恶美丑的观念,人我自他的纠缠,社会团体的纷扰,无一不是这个精神界的杰作。它固然可以使人成为慈悲的菩萨,亦可以使人变为凶恶的罗刹。虽然此识能支配人生,但亦不过是因第七识私我因缘而产生的知觉而已;因缘生法,既无自性,当体即空,在真心的空相中,根本就没有这些错讹复杂的现象存在,因此说:‘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眼等是内在的六根,色等是外界的六尘,眼界等是中间的六识。六根有六根的界限,六尘有六尘的界限,六识有六识的界限;如眼根以色尘为界,色但为眼界所缘,眼所见唯色,非声香味等。耳以声尘为界,声但为耳所缘,耳唯闻于声,非以色味触等为所闻。……乃至意识亦只是以法尘为界,法尘但为意所缘,意所缘不能超越此法尘。此外,眼识的引生,亦必限于眼根,非眼根不能引发眼识。故眼识亦唯以眼根为界;其他五识亦然。总之:六根,六尘,六识,各有各的界限不同,故合之名十八界。经中的‘无’字,含有两种意义:一是由于因缘假合故说:‘无’。因为众生的眼等六种识心,是由六根与六尘,互相对立,互相牵引的因缘而产生,若然离开眼等六根,与色等六尘,那么,依之而有的六种识心,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故说:‘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意识界’。即是说:因缘生法,都无自性,都是空的。所谓:‘一切皆空’。有智慧的人听说:‘一切皆空’,立刻就会明白是甚么一回事了;但对于还未能理解真空意义之人,就要首先为他说明五蕴皆空。如果对五蕴皆空还不明白,就要再说:六根与六尘的十二处都是空的;假如仍然不明白,就要更进一步说明:六根、六尘、六识的关系,是彼此互相为因,互相为缘而生起,完全是在相对依赖的关系下存在,本无自性,当体即空,所以说;‘无’。其次是:不起妄念分别故‘无’。当我们六根对六尘时,若果不起妄念分别,自然‘无’根与尘种种虚妄的境界。此非孔夫子所说:‘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而是当我们彻底明白般若真空妙理时,心正在焉,如皓日当空,明察秋毫之际,而能够视而不贪色,听而不恋声,食而不爱其味。不贪则不取,不取则不为物所转,反能转物,于是内而忘我,则无六根;外而忘境,则无六尘;于其中间,不起分别取舍之心,即无六识。根尘识三俱皆空寂,自然灵光独耀,内外中间,融归真空之性。至此,还有甚么六根、六尘、六识可言呢?所以,为了破除凡夫因根取境,由境牵心,而产生妄想识心的执著。故说:‘无眼耳鼻舌身意,…乃至无意识界。’传说:洞山禅师自小出家,师傅教他念心经,每念至无眼耳鼻舌身意时,心生疑惑,不觉摸摸自己的眼睛,拉拉自己的耳朵,又捏捏自己的鼻子,心想,明明是有眼耳鼻舌…,为甚说无呢?因此请教师傅。可惜他的师傅,是个老实修行的人,只知道诵经,但不求甚解,被小徒弟一问,真的不知如何作答。但觉得这个孩子,宿根深厚,将来必成大器,因此,特别用心栽培他,及长,鼓励他游方参学,终于成为一代禅师。(二)空无缘觉法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般若真空,不但无凡夫迷执的境界,亦无二乘圣者觉悟的境界。此中所说无无明等十二因缘,是辟支佛所修的法门。梵语辟支佛,译名缘觉,或名独觉。生逢佛世,亲闻佛说十二因缘法而悟道的人,名缘觉;或生不逢佛世,只凭自己宿植善根,独宿孤峰,‘春睹百花开,秋观黄叶落,’观察万物,缘生缘灭,生灭无常之理而悟道的人,名独觉。无论是缘觉或独觉,都是从因缘而悟道的圣者。经文在无明与老死之间,简略了行等十支,应该加上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等,共成十二支,名十二因缘。此十二因缘,有流转门与还灭门的不同。流转门,是说众生轮回六道生死的因缘,其中包括过去,现在,未来三世流转的因果。由于众生的生死无穷无尽,如水的川流不息,又如车轮的旋转不停,故名流转门;属于污染的缘起,是迷情众生的苦因苦果,亦是顺观的十二因缘。还灭门,是教导人解脱生死轮回的方法,若能依之逆观十二因缘,就可以灭除烦恼生死,还归真理的故乡,因此名为还灭门。在三乘教法中,是辟支佛乘的解脱道,属于清净的缘起。十二因缘的流转门,是详述众生的生命,由细至粗,自高而下的过程。迷途众生,最初因无明不觉,迷失真心,走向黑暗的苦恼世界。无明是甚么呢?无明,可以说是一切烦恼的祖宗,是众生流转生死的根本。本来,众生的真心,是纯洁无瑕,清净本然,妙明觉照的。无奈众生一念妄动,产生欲有所明的妄觉,这妄觉,就是‘无明业相’。由于无明妄觉欲有所明,于是幻觉内有能见的见分,外有所见的相分;能所对立,辗转迷执,由三细而六粗,遂有迷理无明,迷事无明;根本无明,枝末无明;尘沙无明,见思无明;执法无明,执我无明;生育出无穷无尽的烦恼子孙;于是,真心被重重无尽的无明黑幕包裹起来,失却原来的灵明觉照。自此,众生不再认识真心,反而认妄作真,以为妄想识心就是自己的心,遂被妄想识心所支配,所驱使,胡作非为,由业感果,轮回六道,流转生死,求出无由。所以,无明是两种生死的根本,亦是一切罪恶的源泉。行:行是行动,即是众生心识的活动,亦可以说是妄想识心盲目的冲动;属于思心所的主体,是五蕴中行蕴所摄。由此‘行’的思心所,令众生做作或善或恶,或不善不恶的行为,由是引生下一期的生命,叫做行。识:是指第八阿赖耶识。此识是众生的精神主体,生命开始,是被过去业力所牵,挟持著过去生命所造作的善恶业种子去投胎,随业受报;当众生寿尽命终时,此识最后离开生命体,所谓:‘去后来先作主翁’。因为投胎时,男的中阴身,憎父爱毋,女的中阴身,则憎母爱父;就凭此一念憎爱的分别心,被称为识。名色:是指由心物和合而成的胎相。众生的心识,被业所牵,投入母胎时,由一念憎爱之心,揽父母的精血而成胎。胎相虽然具足心物两种元素,可是受想行识等心法是无形无相,不可以示人,而且初投胎时,六根未成,识心不能发挥其功能,但有心之名,没有心的实际作用,所以不称为心,只称为‘名’。初投胎时,形体未全,五官未具,不便称身,但称为‘色’。故合称‘名色’。六入:即是眼等六根。名色在母胎中,渐渐长成,具足眼等六根,于出胎之后,对外面的六尘境界,有互相涉入的作用,故名六入。触:触是触觉,是婴儿初出母胎,与外界接触时,产生冷暖涩滑的感觉。虽然,但六根与六尘,只有接触的机会,还没有能力分别美恶好丑,而产生起爱恶之念。即使是两、三岁的婴孩,仍然是天真纯朴,根尘接触,亦只有单纯的知觉而已。受:受是领受。是人的五官与外界事物接触的反应情绪。当小孩年纪稍长,四至十岁时,知识渐开,开始感觉到环境的优劣,而尝受到或苦或乐的滋味。这完是情感的作用,是五蕴中的受蕴。爱:爱是贪爱,当人由少年进入青年时期,欲望既开,对财色名食睡等五欲尘境,心生贪恋执著就是爱;爱,包括喜怒哀乐等各种不同感觉的情绪。例如:这是我所爱,即心生欢‘喜’;若被他人夺我所爱,便生嗔‘怒’;若然丧失我所爱,一定悲‘哀’不已;或能尽情享受我所爱,便感觉快‘乐’。若是顺我所爱,便生‘爱欲’之心;或违我所爱,便生厌‘恶’之念。时刻都在喜怒哀乐爱恶欲的圈子中打滚,消耗了宝贵的生命而不自觉,故古人说:‘爱河千尺浪,苦海万重波’。这就是爱的烦恼。取:是一种占有欲。人生由青年转入壮年时期,爱欲炽盛,对于名利财富,贪求不已,诸般百计,欲据为己有;甚至不夺不餍,是名取。有:有是有因有果。由于前际爱的追求,取的占有,不觉造了很多或善或恶的业因;有了业因,非受生死轮回的果报不可。所以招致后际的生、老死之果报体。生:是生命,亦是接受果报体的开始。众生现在所造作的善恶业力,必然招致未来受生的果报体。但受果报时再造业,业再感果。所以生字,通因通果。若对前的爱取有言,则属未来受生之果;若对后的老死言,则属于未来感果之因。老死:诸根衰颓是老,身坏命终是死。有生必有死,这是现象界必然的定律。众生的生命亦然,自出母胎后,由幼而少、而壮、而老,匆匆数十寒暑,一期报尽,终归于死。本来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又生,生了又死,生生死死,永无了期。众生的生命,就是这样一期又一期的延续下去,演变成无穷尽、无止境的生死洪流,而众生的苦恼,也就无量无边。十二因缘,不外是惑、业、苦三道。无明和爱、取三支属于烦恼惑道(无明为过去惑,爱取为现在惑)。行和有二支是属于业道(行是过去业,有是现在业)。识、名色、六入、触、受、生、老死七支属于苦道。古人偈言:‘无明爱取三烦恼,行有二支属业道;从识至受并生死,七事共成一苦道。’‘惑、业、苦’三道,为一切有情轮回生死的总纲。依过去世‘无明、行’的惑业;招感现在‘识、名色、六入、触、受’的苦道。复由现在世的苦道,引生现世‘爱、取、有’之惑业。再依现世的惑业,受未来世的苦道‘生、老死’。如是依惑造业,由业引生苦道,依苦道再起惑,再造业,再受苦。惑业苦三,如连环钩锁,循环不息,故招致无尽的生死轮回,起信论名之为:‘流转门。’我们欲想截断生死洪流,登涅槃彼岸,摆脱惑业苦的束缚,必须修学十二因缘的还灭门。十二因缘的还灭门:是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生灭则老死灭。因为无明,是生死的根源。众生自从无始以来,一直都在‘惑业苦’的轨道上兜圈子,不能跳出生死轮回。辟支佛这一类圣人,却能够观察到这点,心生畏惧,厌离生死,故挥智慧的宝剑,斩断无明与行的惑业,于生死的洪流中,掌握生命之舵,驶向涅槃彼岸,终于抛弃生死,登陆真理之邦,获得生命的自由与解脱。因为辟支佛的智慧,知道人生的忧悲苦恼,是由于无常转变的‘老死’而来;老死则因‘生’命而有;导致生命的延续,皆因‘有’业力的牵引;而业又因妄‘取’生。为什么要妄取呢?原因是众生被贪‘爱’的心所驱使;爱又从何而来?是从感‘受’的妄情而来;受因何而有?是因六根与六尘接‘触’。触又因‘六入’而生。六入又因‘名色’;名色的生长,则由‘识’心投胎;识心投胎的主因,是由过去‘行’为造作的业力所驱使,业力牵引识心投胎,等如凭罪状而入狱一样。若无业力,识心就不会被逼去投胎受报。业又从何来而来呢?业是由‘无明’而生。由于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如是追究生死根源,罪魁祸首,实是无明。我们想取消人生的‘老死’,就要不去受生;要不受生,首先就要消灭无明。欲想消灭无明,必须反妄归真,舍识用根;远离一切颠倒妄想,破除我法二执。如是妄尽情空,真心显现,无明自然消灭。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色灭,名色灭则六入灭,…直至生灭,则老死皆灭。前因既灭,后果不生,即可永断生死,回复真心的清净,就是十二因缘的还灭门。流转门是观察世间生死的缘起,还灭门是进修出世解脱的法门。虽然以‘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为原则的十二因缘流转门,能令有情流转生死;但依据‘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为原则的十二因缘还灭门,亦可使人超越生死。这是辟支佛所觉悟而又证得的境界。但在菩萨的般若正智,照见诸法皆空时,不管是流转门,或是还灭门,一律都不存在。何止无明空无自性,无明以下的行、识、名色、六入,…乃至生、老死,无一不是空无自性;除了妄想执著,根本就没有实质存在。所以说:‘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然则,在真心的空相说:不但没有凡夫流转门的十二因缘法,同时也没有圣人还灭门的十二因缘法。这样,当然是没有无明,乃至没有老死,亦没有无明尽,乃至老死尽,故说:‘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三)空无声闻法无苦、集、灭、道。苦、集、灭、道四谛理,是声闻人依之修行而悟道的法宝,属于原始佛教的基本教义。梵语舍罪婆迦,义译声闻。是指一类因闻佛说法的音声而悟道的圣人。谛是审实义、观察义。意思是说:声闻人得闻佛说四谛法,而知道众生轮回六道生死,的确是苦(苦谛),同时又了解生死苦恼的根源,皆因众生内心积集贪、嗔、痴等烦恼,策动身口意三业,造作杀、盗、淫、妄等罪恶行为而形成的(集谛);若然能够取消内心贪嗔痴等烦恼的积集,就可以解脱生死的苦恼,证得涅槃究竟的快乐(灭谛);但欲想离苦断集,一定要切实修道(道谛)。所谓‘知苦断集,慕灭修道’。由修道的功力,断除见思烦恼,就可以转凡成圣,证得我空真如之理,所以亦名四圣谛。苦谛:苦是逼迫性。众生自从迷真逐妄以来,就与苦结下不解之缘。不管寿命长短,都一直在苦难中度过。不是八苦交煎,就是三苦光临。我们的身心,除了常常受到内在心理上、与生理上的八苦逼迫外,还要接受来自人事界或自然界的种种侵袭与恼害。例如,人事界的刀兵盗贼,侮辱侵害,威胁压迫,讥诮怒骂,妒害谗谤,怨毁仇杀,拘禁刑罚等种种侵犯的困扰;以及自然界的水火雷电、寒暑风雨、旱潦瘟疫、蛇蝎虎狼等祸患的伤害,此外,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种种意外,令人苦上加苦,这就是三苦中的‘苦苦’。即使有人能够幸免‘苦苦’的袭击,但世事无常,好境不永,赏心乐事,转眼成空。或因事业失败,宣布破产;或因家境衰落,不堪回首话当年,所谓乐极生悲,面对‘坏苦’,能不黯然神伤,感慨奚之?就算你是个拥有名利财富,健康快乐,享用如意的幸运儿,既无天灾人祸之忧,亦无惨败之苦;但寒暑迁流,岁月不再来;世界有成住坏空,物有生住异灭,人有生老病死,一旦死神降临,即成永诀。最惨的是:‘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这种‘行苦’逼人,能不悲哀?所以,凡是有生命的动物,尤其是人,无论是男女老少,或是富贵贫贱,身边永远散布著苦恼的影子;何止三苦、八苦,简直是无量之苦。法华经说:‘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众生困居三界,恒受众苦逼迫恼害,令人恐怖畏惧,故佛说:此是苦,真实是苦,不可令乐。集谛:集是积聚义、招感义。人生之苦,究竟是从何而来?佛说:‘集是苦因,苦因集有。’何谓集?集就是积集。积集甚么?积集根本无明烦恼,积集枝末无明烦恼,积集无量无边的烦恼。因为众生心中积集烦恼,策动身心,造诸恶业,作为感果之因;是以人生之苦,皆因烦恼集谛而来。既非天降地生,亦非神赐人与;完全是自作自受,自食其果。灭谛:灭是消灭烦恼的苦因,就可以取消生死的苦果,而证得涅槃寂‘灭’的快乐,因名灭谛。杂阿含经说:‘贪欲永尽,嗔恚永尽,愚痴永尽,一切诸烦恼永尽,名为涅槃。’故知涅槃,是断尽见思烦恼,解脱生死束缚后,所证得我空真如的生命。声闻人证此,精神上获得寂静与轻安,清凉与自在,内心再不为烦恼的束缚,所以灭,又名解脱。道谛:道是通往涅槃解脱的管道。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人生是苦,而且找寻出集是苦因,同时又知道真理生命之所在,那么,我们就应该放弃五欲,实行修道。佛陀指示给我们通往涅槃的道路很多,在小乘言,广则有三十七道品,略则是八正道,再略,就是‘戒定慧’三无漏学。依戒修定,因定发慧,自然可以断除烦恼,解脱生死,到达涅槃快乐的彼岸;由苦恼的凡夫世界,通往圣人自由自在的涅槃城,因名道谛。概括而言:现实人生毕竟是痛‘苦’的,致苦之因,是从贪等烦恼惑积‘集’而来:如果我们想到达寂‘灭’解脱、安乐自在的世界,就应该一心修行办‘道’。苦是集的果,集是苦之因,灭为修道之目的,道为证灭和断苦的工具。苦集二谛是现实世界的苦因苦果;灭道二谛属于真理世界的乐因乐果。世出世间一切诸法,都逃不出因果的定律,然而果不离因,无因不受果。若畏苦果,当断苦因;好爱真理生命,自当修学三无漏道。这是佛陀最初教化凡夫与小乘的善巧方便。昔日释尊成道后,即往鹿野苑为五比丘说这四谛法。一共说了三遍:一名示转:‘此是苦逼迫性,此是集招感性,此是灭可证性,此是道可修性。’二名劝转:‘此是苦汝应知,此是集汝应断,此是灭汝应证,此是道汝应修。’三名证转:‘此是苦我已知,此是集我已断,此是灭我已证,此是道我已修。’是名三转四谛十二行法轮。为什么要连续说了三遍呢?因为众生的根性利钝不等,初转是直接开示四谛的真相,利根的人一闻即悟,自然知苦断集,慕灭修道。但佛又顾虑及那些根性稍纯的人,初次听法,未能直下省悟;因而重说一遍,警省劝修,使中等根机的人,信受奉行。最后又恐一般劣根性的众生,不能信解;因而引己为证,谆谆善诱,鼓励劝勉,使闻法众生,见贤思齐,因此不得不说三遍。小乘人依苦集灭道四谛法修行,即可获证阿罗汉小乘极果,所谓‘我生已尽,(证苦谛智),梵行已立,(证灭谛智),所作已办,(证道谛智),不受后有,(证集谛智)。但这只是小乘圣人,未解法空的修证,是佛昔日曲就凡夫程度,所设立学佛的初级课程,属于化城,未到宝所,非究竟的佛法。现在本经的宗旨,是破有显空,所以在般若真空的理体言,既无生灭之苦集,亦无修证之道灭;即是说,真心的空相中,并没有生死‘苦’的感觉,没有贪爱‘集’因可断,亦无寂‘灭’的涅槃可证,更无解脱之‘道’可修。所以说:‘无苦、集、灭、道’。是空声闻法,令小乘人破除法执,而能回小向大,广学般苦,趣向佛道。(四)空无菩萨法无智亦无得。菩萨修学六度法门,上求佛道,下化众生,趣向佛道,是有智亦有得。但本经独说般若:所以智,是指观照般若能观之智,得,是指观照般若所证得的空理。菩萨以般若智,照见五蕴、十二处、十八界、十二因缘、四谛等法,皆缘生无性,当体即空;而从现象界,深入诸法的本体,证得诸法的空相。智是能观、能证,诸法空相是所观、所证。能证之观智是般若(观照般若);所证之空相,亦是般若(实相般若)。观照般若,是依实相般若的本觉理所起的始觉智,故始觉智的观照般若,不离所证得实相般若的本觉理。能证所证,原同一体,不可分割;只是始本合一,智理一如而己。既无能证之观智,亦无所证得的空理。故说:无智亦无得。佛在金刚经说:‘我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乃至无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大般若经亦说:‘无智无证,即是证佛法身。’是以真正通达般若真空妙理的菩萨,是不会见有能观之智,及所证空理之得,否则,便是能所未亡,法执未空,怎可以进趣佛道?或说,五蕴、十二处、十八界等诸法、是众缘所成,属生死染污之法,理应遣除。为什么连声闻、缘觉、乃至菩萨所修圣人之法,也要抹煞呢?当知般若真空理体,凡圣情尽,智虑都亡,根本不立一法;非但没有凡夫染缘而起的蕴处界,也没有二乘净缘而起的四谛、十二因缘法,就是菩萨能观的般若‘智’,以及由观智所证‘得’的真空理,通通都是没有自性,其性就是诸法空相。故说:‘无智亦无得’。事实上,在俗谛理言,是有生死,也有涅槃;有凡夫法,也有圣人法。所谓:有事有理,有因有果,有修有证。而且是如来藏性的一部份,属于不空如来藏;但不空如来藏,只是性之用,非性之体。藏性之体,是真空的真谛理;藏性之用,是妙有的俗谛理。本经宗旨,是显般若真空的理体,所以是不空而空。凡情圣智,一切皆空,不独空凡夫法,连三乘圣人之法亦空;不止破凡夫的我执,亦破三乘圣人的法执。二执破,妄情尽,真心显,才是实相般若的毕竟空,亦是本经所说的‘般若波罗蜜多心’。八、般若的妙用(一)得究竟涅槃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般若真空的智慧,不但照见五蕴皆空,同时照见凡夫的六根、六尘、十二处、十八界;二乘修证的四谛、十二因缘,以及菩萨修证的智与得,皆空无自性,皆不可得。结果,‘以无所得故’,得证究竟涅槃,得成无上菩提。可知无所得,才是真得;否则,有得必有失。菩提萨埵,简称菩萨,译为觉有情;即是觉悟了的有情,当然不同于一般迷染的有情。迷染的有情,由于缺乏般若真空的智慧,不知诸法现象,根本就没有实我实法可得,内执身心为自我,外执世界为我所有,根尘对立,心被境牵,身为物转,见不超色,听不超声,乃至嗅香、尝味、觉触,皆互相障碍,内之六根,被外之六尘所限制,不能互相为用。加以人因有色身,在陆需屋,在水需舟,生活所须,又不能自供自给;不可能离群独居,必须依赖社会群众,往往被环境与人事牵制,怎得心无挂碍?何况人是贪心而又自私的动物,每为贪恋物质的享受,贪图权势的扩展,贪图事业的成功,贪图财富的增值,贪图名利的占有,贪图家庭的美满,贪图妻儿的幸福,…样样贪求,事事牵挂,又怎得心无挂无碍?何止挂碍,而且常怀恐怖,恐怖事业失败,恐怖名誉被毁,恐怖金钱耗尽,恐怖妻儿失散,恐怖死神降临,恐怖…。即使是学佛的人,也有恐怖,恐怖道场不兴旺,恐怖常住入不敷支,恐怖道业不成就,恐怖后继无人,…念佛的人,又恐怖不能往生西方,无论僧俗,皆有挂碍,皆有恐怖。由于人心恐怖太多,思想也就混乱起来,是非倒置,黑白不分,‘以苦为乐,无常计常,无我计我.不净计净。’梦想自我扩展,梦想家族延绵,梦想长命百岁,梦想永远快乐,…。一连串美丽的梦想,所谓:人无百岁命,常怀千岁忧;终日生活在颠倒梦想中,患得患失,己经苦不堪言。若然不幸,当个人美梦粉碎,面对残酷的现实时,更加苦恼。究其苦因,皆由不知真心的空相中,实无一法可得的缘故。觉悟了的有情,因为修学般若,故能‘依般若波罗蜜多’真空的智慧,照见诸法皆空,知我们现前的身心世界,皆因无明错觉幻现的妄想识心,构想与执著而有,犹如空中花,水中月,镜中影,梦中事,幻妄不真;虽然,梦里情景宛然,但从梦中醒来,境物全非,实无一法可得。所谓:‘迷时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因而证无我,断法执,能所皆空,无住无著,故得心无挂碍。心无挂碍故,再不会为世间利衰毁誉,称讥苦乐所动,或因生老病死,忧悲苦恼而生恐怖。至此,心地光明,坦坦荡荡,不再执我执法,自然远离颠倒梦想。进而以无所得之心,修无所得之善,‘宴坐水月道埸,大作梦中佛事。’直至因圆果满,自然证得究竟涅槃,当得佛果菩提。如金刚经所说:‘以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修一切善法,即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据说:过去有一位禅师,名金碧锋,虽然能够万缘放下,一心入定,而且定力很深,当其入空寂定时,连此障碍的五蕴色身,亦能销融于无形。有一天,阳寿该尽,鬼差要来捉他,但遍寻不获,往问土地公。土地公公,教鬼卒敲打他放在座位旁边的水晶杯,果然他立即出定。鬼卒马上将锁链套在他的颈上,要拉他走。他想,自己修行很用功,若能继续进修,一定可以解脱生死,现在因为心中牵挂一物,竟然被鬼卒捉去,多么不值!于是他对鬼卒说:鬼大哥!请你让我入内方便一下再走。谁知他转身入内,立刻打破那个心爱的水晶杯,即入禅定去。鬼卒不见他再出来,入内一看,那里还有禅师的踪迹?只见他留下字条说:‘若人要捉金碧锋,除非锁链锁虚空;若然虚空锁得住,再来拿我金碧锋。’这故事给我们的启示,是修行人欲想解脱,一定要万缘放下,心无挂碍。‘究竟涅槃’是指无住涅槃,亦即是佛所证的大般涅槃。梵语涅槃,又名泥洹,译名灭度、或解脱。意思是说:修行人到此境界,已经灭尽滋润生死根苗的烦恼,而得解脱生死的束缚,恢复身心的自由自在,故名灭度。又梵语:波利匿缚累,玄奘法师译名圆寂。圆,是指我们真空理体本具众德,所谓:‘三觉圆,万德备。’寂,是指我们的真空妙性,明妙殊绝,湛然常住,所谓:‘寂寂惺惺,惺惺寂寂’;本无烦恼,亦无悲哀。古德说得好,‘真本圆,妄本寂’,是名圆寂。但此仅就理体本性言,若在修证方面解释,则福慧具足,众德俱备名圆,五住烦恼已脱,二种生死永亡,不再为主观或客观事物所缠缚,而能超然物外,自由自在名寂。可分为四类:一、自性涅槃;是指众生的自性。众生的自性,原本清净无染,不生不灭,圣凡同体,平等无二。即使是低级动物,如蚊虫蚂蚁之类,亦同具此性,故名自性涅槃。金刚经言:‘是法平等,无有高下。’就是指众生法尔天然,不假外求的自性涅槃而言。二、有余涅槃:有余是指五蕴组成的色身。二乘圣人,以根本智,照彻缘生性空的真谛理,断除三界见思烦恼,得小乘极果,证我空真如理,回复自性的清净,获得生命的自由与解脱,不再受生死烦恼的缚束,故名涅槃。但由过去业力所招致的果报色身,尚存在人间。所谓;‘子缚已断,果缚尚存’,故名有余涅槃。三、无余涅槃:断惑证真,与前相同;所不同的是此类圣人,己经离开人间。不仅精神获得自由自在,同时也抛弃了众苦积聚的五蕴色身,不再来三界受生,远离五阴炽盛的苦恼与逼迫。大智度论说:‘圣人今世,所受之蕴尽,更不复受,是名无余涅槃。’四、无住涅槃:无住,是不住生死,也不住涅槃。这是大乘菩萨,断尽无明烦恼,而证得法空真如的境界;亦是大乘学者,向著菩提觉道迈进的最后收获。至此真穷惑尽,事理交融,四智具足,五眼圆明,不再为分段、变易生死的缚束,亦不再为尘沙、无明等烦恼的纠缠;有的只是真理自由自在的生命。诸佛菩萨,虽然已经证得涅槃,回复真理生命的自由自在,但慈悲为怀,不忍众生沉沦生死受苦,而自己独享真理生命的快乐,故不住涅槃,倒驾慈航,随流九界,出生入死,教化众生;但能本其深邃的智慧,照彻事理,了解缘起性空,心不执著,不再为生死烦恼所污染,如皎洁的明月,在漫长的黑夜里,不被黑暗的势力所遮蔽,反而冲破黑幕,给人类带来智慧光明的照耀。维摩经说:‘在于生死不为污行,住于涅槃永不灭度。’正是佛菩萨不住生死,不住涅槃的写照。因为诸佛菩萨以大悲故,不住涅槃;以大智故,不住生死;以其悲智双运故,亦不住于中道;而穷未来劫,永远往来生死之间,教化群迷,利乐有情,故名无住涅槃。本经所说的‘究竟涅槃’,是指无住涅槃。因为菩萨以般若智,观诸法空,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远离一切颠倒梦想,离相修善,结果,三惑尽,三空显,三障销,德智俱圆,慧无不寂;以无所得的心,证得究竟涅槃。这就是般若真空不空的妙用。(二)得无上菩提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堤。梵语佛陀耶,简称佛,译名觉者;觉是觉悟、觉察义。佛以内在智慧的潜能,观察外界宇宙万有,缘起性空的真理,发现大地众生,皆具有原始智慧的佛性,如梦初觉,如醉初醒,体悟其中原理,了解人的本性,故名觉者,亦即是人性的自觉。自此,佛便本著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的责任心、正义感,运用‘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精神,将自己所觉悟的真理,及在觉悟真理的过程中,所得的经验与方法,公开介绍给众生;使众生在佛的智慧照耀下,明白真谛,认识人生,乃至和佛一样,获得真理的归宿,是名觉他。自觉是智,觉他是悲;自觉是自利,觉他是利他。小乘人但能自觉,不能觉他,有智无悲;菩萨既自觉,又能觉他,悲智双运,但不究竟。唯有佛自觉觉他都圆满,自利利他都究竟,不止悲智双运,而且悲智合一,福慧具足,是名觉行圆满。故佛是一位大觉大悟而又能自觉觉他,觉行圆满的圣者。者,是含有生命体的代号。为甚么佛字,不译为觉人,而译名觉者呢?因为人的范围太小,仅限于人类,者的范围大,不但包括人以外凡有知觉的生命,同时包括十法界中,最高级(佛)与最低级(畜生)的生命。故经言:‘凡有心者,皆当作佛。’正因为凡是有心识活动的众生,不管是圣人、是凡夫、或人道以外的一切生命,无论其诞生在甚么时代?(现在、过去、或未来。)甚么地方?(十方世界)甚么种族?(水族、陆族、人族或畜族,)只要能觉悟真谛,发现本具的真空理体,都有机会成佛(如法华经说:龙女即生成佛。)所以佛,不止有一位,现在有佛,过去、未来同样有佛;这个世界有佛,他方世界也有佛。所以说:‘三世诸佛’。三世诸佛,是显其数量之多。这么多的佛,是依据甚么方法使自己成为宇宙之大觉呢?观世音菩萨说:如是众多的三世诸佛,都是依般若波罗蜜多的缘故,而获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诸佛所证的极果。梵语‘阿’译为无,‘耨多罗’译为上,‘三藐’译为正等,‘三菩提’译为正觉,合名‘无上正等正觉’。无上,是显示佛果菩提的高超,无以再上。阿罗汉、辟支佛、有菩萨在其上,菩萨亦有佛在其上;唯有佛高于一切,三圣六凡,都在佛之下,无能过其上者,故名无上。正等,是说一切众生,无有能与佛齐等者。因为六道众生的知觉,是妄知非真觉;二乘虽能觉悟诸法皆空,但味著于空,只期自度,无心度人,是心不平等。菩萨虽能本著自觉觉他的精神,自利兼他,但自觉觉他仍未圆满,虽居二乘之上,仍在佛果之下,仍然不等。唯有佛陀,不但所证的真理平等,而且能等视众生,犹如赤子,平等教化,故言正等。正觉,拣非一般众生的不觉,拣非外道的邪觉,亦非二乘但求自利的正觉,也不是菩萨自觉觉他未能圆满的正觉,而是佛以正智的心,觉悟平等的理;又能平等教化众生,正而且等,觉行圆满,无过其上者,因名,‘无上正等正觉’。三世诸佛,因中修行,皆依般若波罗蜜多(到彼岸的智慧)的功力,照见世出世间一切诸法的现象,虽然缘起性空,但诸法的真性,是空而不空,故能不著于空;虽然诸法的真性,能随缘幻生诸法现象,但诸法的现象,是有而非有,故能不著于有。如是空有皆不著,而能离一切相,修一切善;直至三觉圆,万德备,即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金刚经说:‘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可知三世诸佛,所以成为宇宙之大觉,完全是依靠般若波罗蜜多;没有般若真空的智慧,是绝对不可能成就佛果菩提的。我们欲想觉悟成佛,得佛果无上菩提,当然应该修学‘般若波罗蜜多’。高僧传记载:在中国南北朝时代,有梵僧名佛图澄,由天竺国来中国洛阳首都弘法,有神通,能知过去未来事。有一次,他在后晋石虎军中,其城被数十万敌兵所困,石虎请问佛图澄,如何解围?澄教王下令,全城人齐声称念‘摩诃般若波罗密多’,日夜不要间断。如是念了一夜又一日,次晚半夜,突然全城光明遍照,犹如火焰,引起城外围兵注意。敌军看见很多天兵天将,从空而降,吓得急急退兵逃走。因为摩诃般若波罗密多,是大乘究竟法,具大威德,诸天拥护。既然全城人都诚心称念,故感动天王,遣令兵将,前来保护城池,故得解围。九、般若之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