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让我们再深入地看看发生了些什么。我跟好的人在一起,是因为在那种气氛下,我会更清楚地看到我自己。他们是好的,因此我看到了我极端愚蠢的行为。利:有时候它是这样地发生。克:我在摄取它。利:那是一个例子,不是吗?克:或者我也是好人,因此我跟他们在一起,那样的话我并不需要他们。利:那样的话我们没有人需要他们。克:如果我是好的,我就不需要他们。但是,当我不好的时候,就有他们的出现,这样的话我就能够清楚地看到我自己,然后我必须要通过他们才能够看得清我自己。这是通常会发生的。他们对我来说会变得重要,而不是成为我的美德。这每天都会发生。利:但是这不像是硬是停止喂奶来让小孩子断乳吗?也许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会需要这些人。克:我要质疑它,我想找出答案。首先第一步,如果我是好的,我不会需要他们。我就像那些山丘和小鸟一样无所欲求。利:对,我们可以把它排除。克:当我感觉不好的时候,我就需要他们的陪同。因为在他们的陪同下,我会清楚地看到我自己;我感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利:或者是觉得自己是如何差劲。克:当我用最夸张的口吻来表示对自己厌恶的时候,我仅仅是把自己跟他们作对比。利:不,不会总是这样。我会暴露出我对自己的不忠实。克:现在我问,你是否需要借助他们来暴露自己是个说谎者吗?利:原则上,不。克:不,这不是原则的问题。要么是需要,要么是不需要。利: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克:那意味着如果我需要他们,那么我就是迷失了方向。然后我就永远地依赖他们。先生,自从人际关系一开始建立的时候,这就已经发生。利:对,它已经发生。但是,我依赖了他们一段时间后,这也会发生,然后我纠正它。克:这样的话,为什么你这个好人不告诉我说:“看,一开始的时候你并不需要我就可以清楚地看到你自己”了?利:也许如果我这样告诉你,你会完全错误地摄取它,然后彻底地误解我!克:那么我该如何做呢?继续依赖你,跟在你后面?利:不是你应该做什么,而是你做了些什么?克:他们通常做的是跟在他后面。利:对,他们通常会这样做。克:还抓着他的衣服。利:但那也是因为这位老师不明智。克:不。他说:“看,我的朋友,我无法教你。我没有什么东西可教了。如果我真的是好的老师,我不会有什么可教。我只能够做的是炫耀。”利:但他不这样说,而是这样做。克:我说:“看,我不想教你,你可以自己去学。”利:对,没错。假设他是这样说。克:对,他说要自己去学习,不要依赖别人。那意味着,你是好的,在帮助我看清我自己。利:还吸引你。克:不。你是把我逼到一个角落去,这样我就无法逃避。利:我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世上最容易的事就是逃避。克:我不想这样做。先生,你告诉我:“不要依赖别人,因为好是无法依赖的。”如果你想要变好,那么你就不能够依赖任何东西。利:对,没错,不要依赖任何外在的东西。克:是任何东西,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不要依赖任何东西。它不仅仅是意味着不要依赖邮递员,而是意味着内心的不依赖。利:对。克: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依赖。他已经告诉了我一件事:“不要依赖我或者任何人,妻子、丈夫、女儿、警察。不要依赖”,就是如此。他离开了。他留下这些话就离开了我。我该怎样做呢?利:找一下他是不是正确的。克:但是我依赖。利:那是我的意思。克:我依赖我的妻子,依赖牧师,依赖心理分析——我依赖。然后我开始这样做。因为他告诉了我真理——你明白吗,先生?它就在那儿,我不得不把它悟透。所以我要查明它究竟是真理,还是缪误。那意味着我必须要锻炼我的理性、我的能力和我的智慧。我必须要努力,不能够仅仅是说:“好,他已经走了”。我要靠我自己!所以我不得不去寻找,不得不自己去看看什么是真理和谬误。我看到了它。这并不需要依赖任何人。利:对。克:即使与好的人在一起,他们也不会教我什么是好的,或者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我不得不亲眼看到它。利:绝对如此。克:所以我不依赖任何人去寻找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加州,马里布1971年3月26日美 国 II在纽约的三次对话1、内在的革命2、关系3、宗教体验与冥想1、内在的革命我们需要变革。变革是渐进的过程还是瞬间发生的呢?意识与无意识;梦。分析的过程。要不带着观察者与被观察对象之分来看意识里面的是什么。吵闹与抵抗。“当观察者与被观察对象之间的分别完全停止了,‘是什么’就不再是‘是什么’。”问题:观察者与被观察对象;碎片;抵抗。克:我们将要一起观察隐藏在意识里的是什么,隐藏在头脑的深层——通常称为无意识的又是什么。我们在关注如何为我们自己,也为社会带来根本的革命。现时全世界提倡的外在革命并没有为人类带来根本的变化。在一个腐败的社会里,例如是在欧洲、印度和其它的地方,社会的每个结构都必须发生根本的变化。如果一个人的内心和他的行为依然是腐败,那么不管社会的结构是怎样完美,他也会把它变得腐败;因此,他的转变是绝对必要的,是绝对的本质。这种变化是通过渐进的过程,通过逐渐地达到、逐渐地转变而产生的吗?不审在一瞬间发生?这是我们要一起检查的。一个人要看到自己本身必须要有一场变化——一个人越是敏感,越是警觉和越有智慧,就越会意识到必须要有一种深层、持久和有生命力的变革。意识里面的还是意识——两者不可分割。灌输对意识里面的内容构成了意识本身。要为意识带来变化——既是明显的,也是隐藏的——是取决于分析、时间和环境的压力吗?还是这种变化会完全独立于任何压力、任何强迫而产生?你要知道,这个问题是相当难去深入探讨的,因为它相当复杂,我希望我们能够分享我所说的话。除非一个人能够非常认真地深入探究,带着浓厚的兴趣,带着激情,真正不辞劳苦地去探究。我担心一个人不会走得很深远;在某种意义上,深远不是指时间或空间的,而是非常深地扎根在自己心里。一个人需要极大的热情,极大的能量,而我们大多数人都在冲突中浪费了我们的能量。当我们在检查整个存在之事物的时候,我们需要能量。能量是伴随着可能发生的变化而来;如果没有可能发生变化,能量就会被浪费。我们认为我们不可能发生变化。我们安于现状地接受事物,因此会变得相当气馁,沮丧,不确定和混乱。它很可能会发生激烈的变化,那是我们正要观察的。如果你愿意的话——不要精确地跟着演说者说的一字一句,而是把他的话当作一面镜子来观察你自己,用热情,用兴趣,用生命力和极大的能量去质询。接着,我们也许会来到一个要点上,那就是没有任何的努力,没有任何的动机,强烈的变化明显不会发生。它不仅是有我们肤浅的自我知识,而且还有深深地隐藏在我们意识里面的内容。一个人该如何去审视它,如何去揭露它的整个内容呢?它是一点一点地,缓慢而渐进地完成吗?——还是完全地揭露和立即地领悟,整个分析的过程也因此而结束呢?现在我们将要深入分析这个问题。对于演说者来说,分析是对行动的否定;而行动总是处于当下。行动不是指“已经做好”或“将要做”,而是正在做。分析阻碍了当下的行动,因为在分析中会涉及到时间,要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地剥开,然后检查每一层,分析每一层里面的是什么。如果这种分析不是完美、完整和真实的,那么这种分析就不彻底,必定会留下不完整的知识。而下一步的分析是源自这种不完整的分析。看,我检查了我自己,分析了我自己。如果我的分析不是完整的,那么我已经做好的分析会变成知识,我要进行的下一步分析也会带着这种知识。所以,在每一步分析的过程中,会产生不完整,导致了更进一步的混乱。在分析中,会有分析者和被分析对象,不管分析者是位专家,还是你这样一位门外汉;都总会有这种二元性,那就是分析者在分析一些他认为是不同于他本人的一些东西。但是,什么是分析者呢?他是过去,他是他已分析的所有东西的知识积累。他用那种知识——是属于过去——去分析现在。所以,在那个过程中会有冲突,会有一种争扎去顺从,或者迫使他去分析。同时这也是一个梦的过程。我不知道你自己是否已经深入了所有的过程,或者很可能你已经读过其它人的书,那是最不幸的;因为那样你仅是重复其它人说的话,不管他们是多么有名。但是,如果你不读所有那样的书——演说者自己也没有读过——那么你就不得不自己去查明,那样会变得更迷人,更有原创性,更直接和真实。在分析的过程中,会有这个梦的世界。我们以接受梦为必要条件,因为专家说:“你必须要做梦,否则你会发疯”,会有一些真理在里面。我们在质疑这一切,因为我们是在尝试寻找,当这个世界是如此混乱,如此不幸,如此憎恨和如此残暴的时候,是否有可能发生激烈的转变。当我们看到这种转变的时候,不管我们怎么样,不管我们是多么浅薄、肤浅、重复和模仿,如果我们看到这种急速转变的可能发生,我们就会有能量去这样做。如果我们说它并不可能,那么那种能量就会消散。所以我们在质疑这个问题,这种分析是真的会带来一种激烈的转变呢,还是只是一种智力的娱乐,一种对行动的回避。正如我们所说,分析的含义是进入梦的世界。梦的内容是如何变成现实呢?我不知道你是否探究过这个;如果你有,你会看到梦是我们日常生活的延续。我们在白天做过的事,所有的恶作剧、腐败、憎恨、短暂的享乐、野心、内疚等,所有一切都投射到梦的世界里,只是在一些符号、图画和图像里面。这些图画和图像不得不被诠释,所有的混乱和所有的不真实也随之出现了。从来没有人会问为什么要做梦。他已经接受了梦是精华,是生命的一部分。现在我们在问自己(如果你是与我在一起的话),为什么一个人要做梦。在你睡觉的时候,头脑有可能完全地平静吗?(有可能有一颗完全平静的头脑吗?)因为只有在那种平静的状态下,它才会自我更新,把所有的内容倒空,所以它会变得新鲜、年轻、果断而不混乱。如果梦是我们日常生活,是我们每日的吵嚷、焦虑、对完全的渴望,执著等的延伸,那么它们必定无可避免地,以象征的形式出现在梦里面。那是清晰的,对吗?所以有人会问:“为什么要做梦?”脑细胞是否可以变得平静而不负载着白天的所有事务?人不得不自己去尝试寻找,而不是接受说话者在说什么——看在上帝份上,不要这样做,因为我们是在一起分享,一起调查。你可以通过对每日生活的完全觉悟,通过观察你的思想,你的动机,你的言谈,你的走路和说话方式来把它验证。当你觉醒到这是更深层次的无意识模仿的时候,隐藏在无意识里的内容就会显露出来,因为那样你就会去查明,去揭示隐藏的动机和焦虑。所以,当你睡着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头脑,包括大脑,会异常地平静。它真的在休息,因为你已经完成了一天要做的事。在你上床躺下的时候,如果你留意观察一下发生的事——你有这样做吗?——说:“我应该做这个,我不应该做那个”,“那样做也许会更好,我希望我没有这样说过”——当你是在观察白天发生过的事的时候,你要设法在睡觉着使之变得有序。如果你不在睡觉前让它变得有序,大脑会在睡觉的时候设法这样做。因为大脑只有在有秩的情况下才完美地运作,而不是在无序的情况下。在完全有序的时候,它动作得最有效率,不管那种秩序是神经质的还是理性的;因为在神经质中,在不平衡中,会出现秩序,大脑接受那种秩序。所以,如果你在睡觉前观察白天发生的每一件事,然后设法把它们变得有序,大脑就无需在你睡觉的时候去为它带来秩序:因为你在白天的时候已经把它做完了。如果你是对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保持警觉,包括外在的和内在的,你就可以为每一天的每一分钟带来秩序。外在地,从某种意义来看,是意识对你的残暴、冷漠、无情、卑鄙、肮脏、争吵、政客和他们的诈骗——所有一切都在发生,还有你与你的丈夫,你的妻子,你的女朋友或男朋友之间的关系,意识到整天发生的所有事,只是观察它,不要企图去纠正它。在你试图去纠正的那一瞬间,你又会带来混乱。但是,如果你只是去观察“是什么”,那样“是什么”便是秩序。只有在你试图去改变“是什么”的时候才会失去秩序;因为你想根据你所学的知识去改变它。知识是属于过去,而你在试图根据你所学的——去改变的“是什么”——并不是属于过去,因此会有冲突,会有扭曲,这便是无序。所以,在白天期间,如果你意识到你的思想方式,你的动机,你的伪善和口是心非——说一套,做一套,想又是另一套——你戴上的假面具,你如此轻易地扮演的各种骗局,如果你在白天期间意识到这一切,那么你就根本无需在睡觉的时候观察它们,你在每一分钟都带来秩序。所以,在你睡觉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脑细胞——已经记录了过去的事情,并且紧抓着不放,现在却变得完全平静,你的睡眠也变得完全不同。当我们在使用“头脑”这个词的时候,我们既包括大脑,也包括整个神经组织及其影响,还包括整个人的结构;我们指的是整体,不是某些分割的东西。那包括了智慧、心和整个神经组织。那么,当你睡觉的时候,其过程完全停止了,当你醒来的时候,你确实看到了事物本来如此,而不是你对它们的诠释或改变它们的欲望。所以,对于演说者而言,分析阻碍了行动。为了产生这种激烈的转变,行动绝对是本质。所以,分析并非道路。请不要接受演说者说的话,而是自己去观察它,学习它,不是通过我,而是通过观察所有这些分析的含义来学习:时间、分析者和被分析对象——分析者即是被分析对象——每一步分析都必须要完成,否则它会扭曲下一步的分析。所以要看分析的整个过程,不管它是内省的分析还是智力的分析,都完全是错误的!它不是一种解决的方法——也许它对某些人,或者是某些伟大的、不平衡的人来说是必要的;也许我们大多数的人都不平衡。我们必须找到一种观察意识的全部内容的方法,这种方法没有分析者。如果你深入它,它是极为有趣的,因为你已经拒绝了那人说的一切。因为那时候你会变得独立;当你自己去寻找的时候,它会是可靠的,真实的,真理的,不依赖任何专家,任何心理学家和任何的分析。所以,必须要找到一种没有分析的观察方法。我正要去深入探究——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所做的一切,好吗?这不是一个治疗小组!(笑起来)这不是一场公开的忏悔,不是演说者在分析你,或者是在让你产生改变,然后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你不得不自己去做这个,由于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二手人或三手人,因此把专家们向你灌输的所有内容完全丢弃将会是非常困难,不管他们是宗教的专家还是科学的专家。我们要为自己去寻找。如果分析不是道路——至于演说者所涉及的,正如你已经解释过的一样,也不是道路——那么该如何去检查或观察意识的全部内容呢?什么是意识的内容?请不要重复其它人已经说过的话。什么是你的全部意识内容?你有观察过它,思考过它吗?如果你有,那它是不是记录的不同事件,所发生的事情,愉快和不愉快的,还有不同的信仰、传统、不同的个人回忆和记忆,种族和家族的记忆,一个人成长的文化——所有的都是意识的内容,不是吗?每天发生的事件、记忆、各种不同的痛苦、不快乐、侮辱、所有的都记录在案。那是你意识的内容——你,作为一位天主教徒或新教徒,生活在这个西方世界里,寻求越来越多的世俗享乐、娱乐、财富、电视机不停的吵杂声,还有残暴——所有的都是你,都是你的内容。这一切又如何被揭露出来的呢?——在揭露的过程中,是把每一个事件,每次发生的事,每一个传统,每一种伤害,每一种痛苦都一个个地去检验呢?还是整体地去观察它?如果是一个个,一点点地去检验,你是进入分析的世界里,那里没完没了,你会死在分析里面——如果那是你的乐趣的话,你会把一大笔的钱送给那些分析家。现在,我们要去寻找如何去看这些不同的碎片,那是意识的内容,要整体地——而不是分析地去看。我们是在寻找如何完全不带任何分析地去看。也就是,作为观察者和被观察对象——我们已经看过了每样东西——树、云、妻子和丈夫,女孩和男孩。请稍为注意一下这个。你观察过你的愤怒,你的贪婪或你的妒忌,不管它是什么,都是一位观察者在观察着贪婪。观察者是贪婪,但你已经把观察者分割出去了,因为你的头脑是受制于分析的过程;因此你在看一棵树,一朵云,或者在看生活的每样东西的时候,总是以观察者的身份来看,而事物是被观察的对象。你留意过它吗?你通过你对你妻子的印象来看你妻子;那印象是观察者,它是属于过去,已经随着时间而叠置在一起。观察者是时间,是过去,积累了不同事件、意外、所发生的事情和经历等等的知识。观察者是过去,他看被观察对象的时候,仿佛自己不是它的其中一部分,而是与之分割。现在,你可以不带着观察者的身份来看吗?你可以不带着过去而看一棵树吗?那就是,当有了观察者的时候,那么就有观察者与被观察对象——也就是树之间的空间。那种空间是时间,因为那有一段距离。时间是观察者的本质,是属于过去,是知识的积累,它会说:“那是一棵树”,或者“那是我妻子的印象”。你可以不带着印象去看,不仅是看那棵树,而且还看你的妻子或丈夫吗?你要知道,这需要极大的纪律。我要给你看一些东西:纪律通常是指服从、操练、模仿和本然与应然之间的冲突。所以,在纪律里面会有冲突:压制、克服、意志力的练习等等——所有的都暗含在“纪律”那个词里。但是,那个词指的是学习——不是去服从,不是去压制,而是去学习。头脑的本质是要认识到它自己应有的秩序,那就是纪律。我们现在是学习观察,不带着观察者,不带着过去,不带着印象地去观察。那么,当你观察的时候,“是什么”事实上是一种有生命力的东西,而不是一种看上去死气沉沉,被过去的事件,过去的知识所认可的东西。先生们,看,让我们把它变得比这更简单。你说一些伤害我的话,那种伤害的痛苦被记下来。那种记忆在持续,当有进一步的痛苦的时候,它又再次被记下来。作为一种伤害,你把它记下的那一刻,那种记忆在持续,在你生命的余下时间里,你一直在被伤害,因为你在把那种伤害扩大。完全地观察那种痛苦而又不把它记下,就是在把你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痛苦的那一瞬间上,你在这样做吗?看,当你走出去,当你走在这些大街上的时候,会有各种各样的吵闹,各种各样的叫嚷,粗俗,残暴,这种声音在不断涌入。那是非常具有破坏性的——你越敏感,它就会变得越有破坏性,它伤害你的器官。你抵抗那种伤害,因此你筑起了一道墙。当你建起了一道墙,你把自己孤立起来。因此,你在强化那种孤立,通过这样,你会受到越来越多的伤害。如果你在观察那种吵杂声,而又注意那种声音,你将会看到你的器官不受伤害。如果你明白这种根本的法则,你会明白某种无限:哪里有观察者与被观察对象的分割,哪里就有冲突。无论你想做什么,只要有了观察者与被观察对象的分割,就必定有冲突。只要有了穆斯林和印度教徒之分,天主教徒和新教徒之分,黑人与白人之分,就必定会有冲突;你也许会互相容忍对方,那是理性地掩盖了不可容忍。只要有了你和你的妻子之分,就必定会有冲突。只要有了观察者与被观察对象的分离,就原则上、基础上存在着这种分裂。只要我说:“愤怒有别于我,我必须要控制愤怒,我必须要改变,我必须要控制我的思想”,那样便有了分裂,冲突便因此产生。冲突暗含了压迫、服从、模仿,一些都卷进它里面。如果你能看到这种美丽,那样观察即是被观察,两者不可分割,然后你可以不带着分析地去观察意识的整体,接着你会看到它的全部内容。观察者是思想者。我们已经给了思想者如何重要的地位,是不是?我们用思想来生活,我们用思想来做事,我们用思想来计划我们的人生,我们用思想来推动我们的行动。在世界的每个角落,思想都受到了崇拜,被认为是最不寻常的重要东西,是智慧的一部分。思想本身已经与思想者分割。思想者说:“这些思想并不好”,“这些会好一些”,他说,“这种想法比那种想法更好”,“这种信仰比那种信仰更好。”它全是思想的产物——思想已经把自己分割成碎片,分割成思想和思想者,或者是体验者。思想已经把自己分割成较高自我和较低自我。现在你把它叫做灵魂,或者是叫这个和那个。但是,思想仍然在动作。那是显而易见的,不是吗?我的意思是说,这是合乎逻辑的,而不是非理性的。现在我向你们展示它非理性的一面。我们所有的书,所有的演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思想。我们的关系是建立在思想的基础上——只是想一想!我的妻子是我用思想创造出来的形象。那种思想已经被唠叨,被丈夫和妻子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叠置在一起了——享乐、性、激怒、排他、所有持续的分裂感觉等。我们的思想是我们的关系的结果。现在什么是思想?你在问那个问题:“什么是思想?”请不要重复其它人的话——自己去寻找。无疑地,思想是记忆的反应,对吗?——记忆是过去积累的知识和经验,贮藏在脑细胞里,所以脑细胞本身是记忆的细胞。但是,如果你根本不去思考,你会处于健忘的状态,甚至忘记了如何走进自己的房子。思想是作为知识,作为经验而积累的记忆的反应——不管它是你自己的经验,还是继承别人的经验,或者是普遍的经验。所以思想是反应着过去,可以穿越现在,改变未来。但是,它仍然是属于过去。所以思想从来不是自由的——它怎么可能是自由的呢?它可以想像什么是自由,可以把自由理想化,创造一种乌托邦式的自由。但是,思想本身是属于过去,因此它总是旧有的,它不是自由。请看,它不是一个你同意演讲者与否的问题,它是一种事实。那样,思想是植根于过去,计划着明天要发生的事,所以会有冲突。一个问题由此而来,那就是,对于我们大多数人而言,思想已经给了我们很大的享乐。享乐是我们生活的一个指引法则。我们不是说它是对还是错,我们是在检验它。压力是我们最想要的一种东西。这是尘世和精神世界,还有天堂——如果你有了一种天堂的想法——我们想要的任何形式的享乐——宗教娱乐、弥撒等所有的马戏会以宗教的名义来上演。任何事件的享乐,不管它是一次日落,还是性,或者是任何感官方面的享乐,都被记下来和仔细思量。所以思想跟享乐一样,在我们的生活中扮演着一个了不起的角色。有时候昨天发生了一件最令人愉快的事情,一件最开心的事被记下来了;然后思想来到它身边,咀嚼它,继续想着它,希望它会在明天再次发生,不管它是性方面怕还是其它方面,所以思想是为一件已经结束的事带来了生命力。记忆的每一个过程便是知识,是属于过去,思想也是属于过去。所以思想,跟享乐一样,是连续的。如果你有注意,享乐是属于过去;或者是想象明天的享乐,但仍然是用来自过去的记忆来计划着未来。你也可以观察到,哪里有享乐和对享乐的追求,哪里也孕育出恐惧。你有没有留意到呢?我对我昨天做过的事感到恐惧,对我一个星期前的身体痛苦感到恐惧;一想起那件事,恐惧就持续。事情已经结束,但痛苦还没有结束。它已经完了,但我想起它,让它不断出现。所以,思想维持和滋养出享乐,同时又维持和滋养出恐惧。思想是对此作出的反应。有对现在的恐惧,有对未来的恐惧,有对未知的恐惧,还有对未现实目的而感到恐惧,对没有得到爱而感到的恐惧,渴望被爱——有如此众多的恐惧,全是由思想的机械性制造出来的。所以,思想既有理性的一面,也有非理性的一面。思想必定是在做的过程中锻炼出来的。从技术的角度看,当你在办公室,当你在煮饭,当你在洗盘子的时候——知识必定会完美地动作。在行动中,在做的过程中,有着思想的理性和逻辑性。但是,当思想在维系欢乐与恐惧的时候,它也会变得非理性。思想不会说:“我无法让我的享乐离去”;思想也不会知道,如果这是感官和意识,那么痛苦也会随之而来。所以,要完全意识到思想的机械性和复杂性,就要意识到思想的精微运作!一旦你说:“我一定要找到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一种没有冲突的生活方式”,这真的一点儿也不难。如果那是你真正持之以恒和强烈的需求——正如你对享乐的需求一样——去过一种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都没有冲突的生活——那么你会看到它的可能。因为,正如我们已经解释过的一样,冲突只会在有“我”与“非我”之分的时候才会存在。如果你看到了它,不是语言上或智力上的——因为那样并非是看——而是当你真正地意识到没有观察者与被观察对象之分,没有思想者与思想之分的时候,你去看,去真正地观察“是什么”。当你真正地看到“是什么”的时候,你已经超越了它。你没有跟“是什么”在一起,只有在观察者是有别于“是什么”的时候,你才跟“是什么”在一起。你理解这个吗?所以,当观察者与被观察对象之间的分割完全停止的时候,“是什么”就不再是“是什么”。头脑已经超越了它。提:我怎样才能改变这种观察者与被观察对象的认同呢?我不能够只是同意你,说:“对,那是真的”,而是要对它做些事情。克:十分正确。先生,根本就不存在着认同。当你把自己认同为被观察对象的时候,它仍然是思想的模式,对吗?提:的确如此,但我怎样去摆脱它呢?克:你不要摆脱它,我会把它展示给你看,先生。你看到观察者即是被观察对象这个真理吗?——它的真实性,它的逻辑性,你看见了吗?还是没有看见?提:它仍然只是表现出的一种解释,真理并不存在。克:真理并不存在?提:不,一种一致性的解释出现了。克:但你看到了真理,对吗?不要说同意或者不同意。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我希望我可以谈论冥想,但不是现在,因为这会把它牵连在内。先生,看看这个的重要性。真理是“我愤怒”——而不是“我”不同于愤怒。那是真理,那是一个事实,对吗?我愤怒,并不是“我”与愤怒分割。当我妒忌的时候,我妒忌;而不是“我”有别于妒忌。我把自己与妒忌分割起来,因为我想对它做些事情,支持它或摆脱它,或是把它合理化,不管它是什么。但是事实是,“我”妒忌,对吗?现在,当主格的我是妒忌,宾格的“我”是被妒忌对象的时候,我该怎样做呢?之前,当我把我自己与被妒忌对象分开的时候,我想“我”可以采取行动,我想我可以对它做些事情,压抑它,理性化它,或者是逃避它——做着各种不同的事情。我以为我是在做一些有用的事情。此时,我感到我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那就是,当我说“我妒忌”的时候,我感到自己什么也没动,是这样的吗,先生?看看两种不同的行为。一种是在你有别于被妒忌对象时发生的行为,是无休止的妒忌。你也许会逃脱它,你也许会压抑它,你也许会转变它,你也许会逃避,可是它还会回来,它始终是在那里,因为你与被妒忌对象之间有了分割。现在,当两者没有分别的时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行为,因为在那种行为里,观察者就是被观察对象,他什么也不能做。之前,他可以对它做任何事,现在他感到自己是无能为力的,他感到挫败,什么也无法做。如果观察者是被观察对象的话,就不会说:“我可以还是不可以对它有所作为呢?”——他就是他。他是被妒忌的对象。现在,当他是被妒忌对象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请继续,先生!提问者:他明白……克:观察它需要时间。当我认为我与我妒忌的对象不同的时候,那么我可以对它做任何事,在做的过程中会有冲突。而另一方面,当我意识到它的真相的时候,那样“我妒忌”的“我”,观察者,也是被观察对象,然后会发生什么呢?提:没有冲突出现。克:冲突的要素消失了。这里的冲突不存在了,那里的冲突还存在,所以冲突便是妒忌。你明白了吗?那是一种已经完成的行为,一种完全没有任何努力的行为,因此它已经完成,是完整的,不会再回来。提:你说分析对于思想或意识而言,是一种死的工具。我完全同意你的说法,我想你大概是要展开一场争论说碎片是存在于大脑里,思想里,还是意识里,那将会是反分析的。先生,如果你继续展开那一部分的争论的话,我会非常感激你。克:感激什么,先生?提:你提到了碎片不会含有任何的冲突或争扎,它们是反分析的。克:我只是解释,先生,当有观察者与被观察对象两种不同东西的时候,就必定会有碎片。先生,看,这不是一种争论,没有什么可展开。我已经相当彻底地深入过它,我们当然可以花更多的时间到上面去,因为你探究得越深入,它越是如此。我们已经把我们的生活分割成许多碎片,对吗?——科学家、商人、艺术家、家庭主妇等。这种支离破碎的基础和根源是什么?这种支离破碎的根源是观察者与被观察对象分割起来。他分割了生命:我是印度教徒,你是天主教徒;我是一个共产主义者,你是一个资产阶级。所以,这种分割总是在继续。我说:“为什么会有这种割裂?造成这种割裂的原因是什么?”——不仅是外在的,经济的和社会的结构,而且是有更加深层的东西在里面。这种割裂是由“我”与“非我”产生的——我想要高人一等,想出名和变得更伟大——而“你”又是不一样的东西。所以,这个宾格的“我”是观察者,也是属于过去,把现在分割成了过去和未来。所以,只要有了观察者,体验者,思想者,就一定会有分裂。当观察者与被观察者为一体的时候,冲突停止了,因而妒忌也停止。因为妒忌是冲突,对不对?提:妒忌是人类的天性吗?克:暴力是人类的天性吗?贪婪是人类的天性吗?提:如果我可以的话,我想问你另一个问题。根据你对我们说的,我是对还是错?作为一个在心里仔细思考的人,他是对还是错?所以我们必须要从经验中观察我们的思想和利益。克:在你想的时候,你想什么,你就是什么,就是如此。你认为自己比其它人更伟大,你比其它人更低劣,你是完美的,你是美丽或不美丽的,你愤怒——你认为自己是什么就是什么。那够简单了吧?一个人必须去寻找是否可能过着这样一种生活,那里思想在发挥着它理性的作用,然后再看看思想在什么地方会变得非理性。我们会在明天深入这个问题。提:继续谈妒忌这个问题:当妒忌是“我”,“我”是妒忌的时候,冲突停止了,因为我知道它是妒忌,它消失了。可是当我听到街上的吵杂声的时候,“我”是吵杂声,吵杂声是“我”,那种吵杂声还在继续的时候,又如何能够结束冲突呢?克:它相当简单,太太。我走在大街上,那种吵杂声很可怕。当我说那种吵杂声是“我”的时候,这种声音没有结束,它在继续。那个问题是这样吗?但是,我不说吵杂声是我,我不说云是我,或者树是我,为什么我要说吵杂声是我呢?我们刚才只是指出,如果你在观察,如果你在说:“我在听那种声音”,聚精会神地听,不带任何抵抗,那么那种声音会永远地持续,它不会影响你。在你抵抗的那一瞬间,你与那种声音产生了割裂——并不是说把你自己认同于那种声音——我不知道你是否看到了两者的不同之处。那种声音还在持续,我可以用抵抗来把自己与它切断,在我自己和那种声音之间建起了一道墙。那么,当我在抵抗一些东西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会有冲突,对吗?现在,我可以无论怎样也不会有任何抵抗地听那种声音吗?提:对,如果你知道了那种吵杂声,会马上把它停止!克:不,那仍旧是你抵抗的一部分。提:那意味着我一生的余下时间里,都可以听到街上的那种声音,但我很可能会变聋。克:不,听着,太太,我是说一种完全不同的东西。我们是说,只要有了抵抗,就必定有冲突。不管我是在抵抗我的妻子,还是我的丈夫,不管我是在抵抗狗叫的声音,还是街上的声音,都必定会有冲突。现在,如何去没有冲突地听那种声音呢?——这不是它是否会无休止地继续,还是希望它会停止的问题——而是如何去没有任何冲突地听那种声音的问题。那是我们正在讨论的。当头脑不受任何方式的抵抗影响的时候,你可以听到那种声音——不仅是那种声音,而且还是生活中的所有声音——你的丈夫、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你的政客的声音。这样会发生什么呢?你的听觉会变得更加敏锐,你会变得更加敏感,因此声音只是世界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听的每一个行为比声音本身重要得多,所以听才是重要的,而不是声音。纽约1971年4月18日2、 关 系什么是关系?“你是这个世界”。分裂的自我;腐朽。看看事实上“是”什么。什么不是爱?“我们没有了激情;我们有的是贪婪,我们有的是享乐”。要明白什么是死亡。爱是永恒。问题:好与坏的概念;分享;痛苦与恐惧;如何从过去中摆脱?克:我想讨论什么是关系,什么是爱,讨论涉及到我们每日生活的人类生存状况,人类有的问题、冲突、享乐和恐惧,还有最不寻常的东西——死亡。我想我们要明白,不是一种理论,不是一种思索,或者是娱乐的概念,更加多的是一种真正的事实——我们是世界,世界是我们。世界是我们每一个人;去感觉它,去真正地承担责任,其它的也无足轻重,这样会带来一种重大的责任感和一种必须不要成为碎片,要成为整体的行动。我想我们的主旨是要忘记我们的社会,我们生活的文化,因为它们限制了我们,是人类的努力和冲突,人类的不幸与痛苦的结果。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那种文化;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社会——我们与之分离。要有这种感觉,不要把它看成是一种智力的想法或一个概念,而是要真正地感觉到它的实在性,要去深入探讨什么是关系这个问题;因为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存在,都是以关系为基础。生活是关系中的一种活动。如果我们不明白关系的含义是什么,我们不仅会无可避免地把自己孤立起来,而且还会创造一个人类之间互相分割的社会,不仅是民族上,宗教上的分割,而且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分割,因此他们在构想着他们在外在世界的位置。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自己去深入讨论这个问题,去寻找一下一个人是否可以在完全融洽,完全和谐的情况下与另一个人生活在一起,这样便没有了隔阂,没有了分割,有的是一种完全合一的感觉。因为关系的意思是发生联系——不是在行动上,不是在一些构想里,不是在一种意识形态里——而是在某种意义上,是完全地联结起来。那样,两人之间的分裂,个体间的碎片等,在任何层面上都不复存在。在我看来,当我们设法为这个世界带来秩序的时候,除非我们找到了这种关系,理论上或技术上的,否则我们不仅会受束缚于人与人之间创造的深层分裂中,而且我们还会无法阻止腐朽。腐朽始于缺乏关系;我想那是腐败的根源。现在,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关系是个体间持续不断的分裂。“个体”这个词的根本意思是“不可分割的”。一个人本身是不可再分的,也不是碎片,是一个真正的个体。但是,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是个体;我们认为我们是,因此会有个体对团体的反抗。人不仅是要明白“个体”这个词在字典上的意义,而且还要明白它的深层意义,那是完全没有碎片的。那意味着头脑、心和身体器官之间的完全融洽。只有那样个体才存在。如果我们检查我们当前彼此间的关系,亲密的或肤浅的,深存的或浅薄的,我们看到它是碎片的。妻子或丈夫,男孩或女孩,每一个都活在自己的野心里,都有自己个人和自我追求,都在自己织的茧里。所有这些都归咎于自我想象,因此他与其它人的关系都从那种想象而来,因此并无真正的关系。我不知道你是否意识到一个人建立在自己周围和自己里面的这种想象的结构和本质是什么,但是每一个人都时时这样做。如果一个人的动力、嫉妒、竞争、贪婪和其它诸如此类的,在现代社会里得到了支持和夸大,那么又如何能够与另一个人建立起一种关系呢?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在追求他自己的个人成就,他自己的个人成功,又如何能够与另一个人建立起关系呢?我不知道一个人是否会完全意识到这一点。我们是如此地受到局限,以致我们都接受每一个人都必须追求他自己独特的癖好或取向为准则,为生活的模式。尽管如此,却又设法去与他人建立起关系。这不是我们正在做的吗?你也许结了婚,每天到办公室或工厂去;不管你在一整天里做什么,都是追求那个。你的妻子呆在家里,有她自己的烦恼,有她自己的虚荣心,一切都随之发生了。两人间的关系在哪里呢?是不是在床上,在性生活上?这种关系如此肤浅,如此有限,如此受约束,它本身不是腐朽的吗?有人也许会问:如果你不去办公室,不去追求你自己独特的抱负,不去成就或达到自己的欲望,那么你该如何去生活呢?如果你连这些也不做,那么该做什么呢?我想那是一个完全错误的问题,你认为呢?因为我们是在关注,我们是不是在为头脑的整个结构带来一场根本的变化。危机不是在外面的世界上,而是在意识本身里面。直到我们明白这种危机,我们才会带来一场变革。这不是肤浅地了解,也不是根据一些哲学家去了解,而是通过我们调查和深入研究,真正地、深层次地去了解它。我们在关注内在的革命,只有在人与人之间有了正确的关系的时候,这种革命才会发生。这样的革命是如何产生的呢?问题很清楚,对吗?请问,你们愿意与我分享这个问题吗?它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它是你的生活,不是我的生活,它是你的悲伤,你的烦恼,你的焦虑,你的罪疚。这是一个生命的战场。如果你仅是听一种描述,那么你会发现你只是在水面上游泳,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它事实上是你的问题,演说者只是在描述它——知道描述的并不是被描述的对象。让我们一同来分享这个问题,也就是:人类,你和我,如何在这个充满骚动、憎恨、毁灭、污染和可怕的事不断发生的世界里找到一种正确的关系?对我来说,要发现,就必须要检查一下正在发生什么,看看事实上“是”什么。这不是我们喜欢想它是什么它就应该是什么,或者尝试去把我们的关系变成一种将来的观念,而是真正地去观察它现在是什么。在对事实、真理和现实的观察中,一种改变的可能出现了。正如我们在不久前的一天说的那样,当有了改变的可能的时候,就会有极大的能量。当改变不可能发生的时候,能量就会消散。(能量消散表明了不可能发生改变)所以,我们每天都要观察我们当下的真实关系;在观察“是什么”的过程中,我们会发现如何去为现实带来改变。所以,我们是在描述实相,也就是:每一个人都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在他充满野心、贪婪、渴望成功等的世界里——你知道在发生什么事。如果我结了婚,我就有了责任、孩子和其它诸如此类的。我去办公室,或者到其它一些地方去工作。我们,丈夫和妻子,男孩和女孩,在床上互相见面。那是我们所称的爱,过着分离、孤立的生活,在我们的周围筑起一道围墙,追求一种自我中心的行为;每一个人都在寻找心理上的安全感,每一个人都为了舒适、享乐和伴侣关系而依赖另一个人;因为每一个人都如此深深地孤独,每一个人都需要被爱,需要被珍视,每一个人都设法去支配另一个人。如果你观察你自己的话,可以去看看这个。根本存在着任何关系吗?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尽管他们也许有了孩子,有了房子,但事实上他们毫不相关。如果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计划,这个计划会支持他们,把他们拴在一起,但那不是关系。意识到这一切以后,会看到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关系。当人类事实上完全没有了关系,就跟你们一样,腐朽就开始了——内在的污染、腐败和毁灭也开始了。你可以牵着另一个人的手,互相亲吻,一同睡觉,但事实上,当你非常密切地观察,根本存在着任何关系吗?要建立关系,就意味着不要互相依赖,不要通过另一个人来逃避你的孤独,不要设法通过另一个人来寻找舒适和伴侣关系。当你通过另一个人来寻求舒适、依赖等诸如此类的时候,会有任何类型的关系吗?或者说你们是在互相利用吗?我们不是在变得玩世不恭,而是在真正地观察“是什么”:那不是玩世不恭。所以,要找到与另一个人建立关系的真正意义,就必须要明白孤独这个问题,因为我们大多数人都可怕地孤独;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我们会变得更加孤独,尤其是在这个国家。你有留意过老年人吗?他们像什么?你留意过他们的逃避,他们的消谴吗?他们整个一生都在工作,现在他们想找一些娱乐来逃避。看看这个,我们可以找到一种不需要利用对方的生活方式吗?——心理上,情感上不依赖对方,不利用对方作为工具来逃避我们自己的痛苦、失望和孤单。要明白这一点,就是要明白孤独是意味着什么。你曾经有过孤独的体验吗?你知道它意味着什么?——那就是你与他人没有了关系,完全地孤立。你也许跟家人在一起,在人群中,或者是在办公室里,不管你是在哪里,这种完全孤独的感觉,都会带着失望,突然其来地来到你身边。你的关系会成为一种逃避的工具,因此它会导致腐朽,导致不幸,直至你完全解决了孤独这个问题为止。如何去明白这种孤独,这种完全孤独的感觉呢?要明白它,就不得不看看自己的生活。你的每一个行为都是自我中心的行为吗?你也许会偶尔地变得宽厚,变得慷慨,不带任何动机地做一些事——那些是罕有的情形。这种失落从来就不能够通过逃避来消解,而是要通过观察。所以我们回到了这个问题上,也就是:如何去观察。如何去观察自己,以致在那种观察中,完全没有了冲突?因为冲突是腐朽,是能量的浪费,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直到我们死亡,它都是我们生活的战斗。没有片刻的冲突而生活是可能的吗?要那样做,便要自己去寻找,要学会如何去观察我们的整个活动。当观察者不在的时候,有的只是观察。有了观察,观察便成了融洽,那是千真万确的。我们在不久前的一天深入过这个问题。没有了关系,还可以有爱吗?我们在谈论它。爱,正如我们知道的,是与性和享乐相关,对吗?你们中的一些人说“不”。当你说“不”的时候,你就必须要变得没有野心,没有比较和没有割裂——正如你和我,我们和他们一样。必须不要有国家的分割,或者是由信仰,由知识带来的分裂。然后,只有这样,你才可以谈得上爱。但是,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爱是与性和享乐相关的,所有的痛苦也随之而来:妒忌、羡慕和对抗,你知道男人跟女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事。当那种关系不是真诚、真实、深厚和完全融洽的时候,你怎样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拥有和平呢?如何能够结束战争呢?所以关系是一个人生活中最重要的,或者是相当重要的。那意味着一个人必须要明白什么是爱。当然,一个人会奇怪地,没有经过寻找地来到这里。当你自己发现了什么不是爱的时候,那么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爱——不是理论上,语言上的——而是当你真正地意识到什么不是爱的时候,也就是:不要有一颗竞争和充满野心的头脑,不要有一颗争扎、比较、模仿的头脑;这样的头脑不可能有爱。所以,你能够完全没有野心,甚至完全不会把自己与他人比较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吗?因为当你在比较,就会有冲突,有妒忌,有成就或超过他人的欲望。头脑和心能够记住伤害和侮辱,这样的东西已经把它变得麻木和迟钝——这样的一颗头脑和心能够知道什么是爱吗?爱是享乐吗?那仍旧是我们在有意识地,或无意识地追求的。我们的神是我们享乐的结果。我们的信仰,我们的社会结构,我们的社会道德——本质上是不朽的——是我们追求享乐的结果。当你说“我爱某人”的时候,那是爱吗?那意味着:没有分裂,没有支配,没有自我中心的行为。要找到它是什么,就必须要把所有的这些都否定掉——看到它的错误而去否定它。一旦你看到某些东西是错的——你曾经把它接受为真理、自然和人性的——你就无法再回到它身边。当你看到了一条蛇的危险,或者是动物的危险,你就不会跟它玩,也不会走到它身边。同样地,当你看到所有这些都不是爱,那么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怜悯——那是对每一个人都充满热情;我们有的是贪婪,我们有的是享乐。“热情”这个词的词根意思是悲伤。我们有一种或另一种的悲伤,失去某人的悲伤,自我怜惜的悲伤,人类的悲伤,既是集体的,也是个人的。当你认为你爱上的一个人死去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什么是悲伤。当我们完全地属于那种悲伤的时候,不要尝试去把它理性化,不要通过语言或行动,尝试用任何方式去逃避它。当你完全地属于它的时候,不要有任何思想的活动,那么你会发现,超越悲伤的是慈悲。那种慈悲拥有爱的品质,而爱是没有悲伤。必须要明白整个生存、冲突和战争的问题:你知道一个人过的生活是如此空虚,如此无意义。知识分子尝试去给予生活的意义,而我们也想要寻找生活的意义,因为生活本身并没有意义,对吗?持续的争扎,无休止的工作、不幸、苦难、痛苦等都贯穿在人的生活中,所有的都事实上真的无意义——我们作为一种习惯而经历它。但是,要寻找真正的意义,一个人就必须也要明白死亡的意义;因为生和死是连在一起的,它们并非两种分割的东西。所以,必须去质询死亡的意义是什么,因为那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这不是某些遥远的未来的事情,也不是什么要回避的事情。当一个人对疾病、衰老,或者是意外,或者是战争感到绝望的时候,只需去面对。正如没有任何半点冲突地活着是我们每天生活的一部分一样,寻找爱的意义也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那也是我们生存的一部分,必须要明白它。我们怎样去明白什么是死亡?当你濒临死亡的时候,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你能够明白你曾经生活过的方式吗?——过度紧张、情感争扎、野心和动力;你很可能失去了意识,使你无法清楚地感觉到。在衰老中,头脑会出现退化等诸如此类的,所以必须要现在就明白什么是死亡,而不是明天。正如你观察的一样,思想并不想去考虑它。它考虑着所有明天会做的事——如何去制造新的发明,制造更好的浴室,所有这些东西都是思想可以考虑的。但是,它不想去考虑死亡,因为它并不懂得它是什么意思。死亡的意义会在思想的过程中找得到吗?请分享一下这个。当我们在分享它的时候,我们会看到它所有的美丽,但是如果你只是坐在那里听着,让演讲者在继续,那么我们就不会一同分享了。一同分享暗含着某种细心、专注、影响力和爱的品质。死亡是一个重大的问题。年轻人也许会说:“你为什么要打扰它呢?但是它是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就像明白禁欲的意义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一样。不要只是说:“你为什么要谈论禁欲,那是些老守旧和愚蠢的僧侣谈的。”禁欲的意义也成为了人类的一个问题,同时也是生命的一部分。头脑可以变得完全纯洁吗?由于无法找到如何去过一种纯洁的生活,便立下了禁欲的誓言,经历各种的折磨。那并非禁欲。禁欲是某些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它要有一颗完全不受制于所有想象和所有知识的头脑;那意味着要了解享乐与恐惧的整个过程。同样地,一个人也要了解这种称为死亡的东西。你如何着手去了解一些你非常害怕的东西呢?我们不害怕死亡吗?或者我们会说:“我在此生已经有了足够多的不幸,谢天谢地,我快要死去了。我在此生中,已经遭遇过各种的混乱、卑劣、残暴和机械性的东西。谢天谢地,这一切快要结束!”那不是答案;也不是把死亡合理化,或者是相信一些轮回,就跟整个亚洲世界做的一样。要寻找来世,也就是出生在一种存在于未来的状态下,有什么意义,就必须要寻找一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如果你相信轮回,那么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一大堆的话,一大堆的体验,一大堆的知识;你受制于各种不同的文化,你把自己都完全认同于你的生活,你的家具,你的房子,你的银行帐号,你的快乐和痛苦的体验。那是你的处境,对吗?对失败、希望与失望的记忆,所有的都是你现在的处境,然后打算在下一世再度出生——一种可爱的想法,不是吗?或者你认为会有一个不灭的灵魂,一种永恒的实体。你身上有任何东西是永恒的吗?在你说存在着一个不灭灵魂,一种永恒实体的时候,那个实体便是你的思想的结果,或者是你的希望的结果,因为每一种事物都是稍纵即逝的,处于一种流动、运动的状态,有这么多的不安全感。所以,当你说存在着一些永恒的东西的时候,那种永恒是你的思想的结果。思想是属于过去,思想从来不会有自由——它可以发明任何它喜欢的东西!所以,如果你相信一种未来的出生,那么你必须要知道,那种未来是受制于你现在的生活方式,受制于你现在所想和现在所做的,受制于你的行为和你的伦理道德。所以你现在是什么,你现在做什么,是一个事关重大的问题。但是,那是相信未来世的人却并不在意现在发生的事,它只是一个信仰的问题。所以,当你正处于生命力旺盛,充满了健康和能量的时候,又如何去发现死亡的意义呢?不是在你失去平衡,或者生病的时候,也不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而是在现在,知道了身体上的每个器官,像机器一样,会不可避免地磨损以后。不幸的是,我们都如此不尊重地使用我们的机器,不是吗?明白了身体器官会报废后,你是否曾经想过死亡的意义吗?你无法去想它。你曾经有过寻找心理上的死亡的内在体验吗?——不是如何去寻找不朽,因为永恒,是不受时间限制的,是属于现在,不是在遥远的将来。去质询,就必须要明白整个时间的问题;不仅是编年纪般的时间,手表的时间,而且还是思想发明出来的时间,作为一种渐进的变化过程的时间。如何去发现这种我们几乎每天都不得不碰到的,奇怪的东西呢?你今天能够在心理上死去吗,能够为了你所知道的一切而死去吗?例如:为了你的享乐,为了你的执著,为了你的依赖而死去,也就是,没有争辩,没有把它合理化,没有设法寻找一些方法和工具来逃避地把它结束。你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吗?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内在的死亡。那意思是,把已经持续的结束;把你的野心结束,因为那是在你死的时候将要发生的,不是吗?你不能够一边把它实现,一边坐在神的身边!(大笑起来)当你真正地死去,你不得不没有任何争执地结束如此多的事。你不能够对死亡说:“让我把工作完成,让我写完我的书。所有的事我都没有做完,让我把我对别人造成的伤害治愈吧。”——你没有时间了。所以,你现在,就在今天,可以找到一种生活方式,而这种生活方式又时时会把你从一开始的时候起的每一件事都结束吗?这当然不是在你的办公室里,而是在你的内心把你已经收集的所有知识都结束——知识是你的经验,你的记忆,你的伤害,你生活的竞争方式,也是你总是把自己与其它人相比的一种方式。要每天都把所有的都结束,这样第二天你的头脑是清新和充满活动的。这样一颗头脑是天真的,它从来不会有伤害性。要自己去寻找死亡的意义;那样便没有了恐惧,从而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我真正的意思是,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你的头脑和你的眼睛都会把生命看成是一种完全暂新的东西。那是永恒。那是头脑已经来到了无时间状态下的品质,因为它已经知道每天为一天所收藏的每一件事而死去是意味着什么。当然,在那种情况下会有爱。爱是每天都完全清新的东西,但是享乐却不是,享乐是连续的。爱总是新鲜的,因此它有它自己的永恒。你想问什么问题呢?提问者:先生,假设通过整体、对象和自我观察,我发现我贪婪、好色、自私等等。那么除非我已经对好的东西有了先入之见,否则我怎样知道这种生活方式是好还是坏呢?如果我有了这些先入之见的话,那么它们只可以是源自于自我观察。克:对,先生。提:我也发现有另一个难题。你似乎是相信分享,但同时你又说两个情人,或者是丈夫和妻子,无法建立起他们的爱,不应把他们的爱建立在互相慰藉的基础上。我看不出互相安慰会有什么问题——那是一种分享。克:这位先生说:必须要有一种‘好’的观念,否则,为什么一个人会放弃所有的野心、贪婪,嫉妒和其余的呢?你可以对‘什么会更好’有一个公式或观念,但你可以对“什么是好的”有一种观念吗?提:对,我认为如此。克:思想能够产生出“好”吗?提:不,我是指这种“好”的观念。克:对,先生。这种“好”的观念是思想的产物;否则你怎么能够构思什么是好的呢?提:观念只能够源自于自我观察。克:我只是在指出,先生。为什么你会有一种“好”的观念呢?提:否则我怎样知道我的生活是好还是坏呢?克:只是听着这个问题。我们知道什么是冲突吗?在我意识到冲突以前,我会有一个关于无冲突的观念吗?我知道什么是冲突——争扎和痛苦。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当没有了冲突的时候,我会知道是没有冲突吗?当我把“好”的观念公式化的时候,我会根据我的局限,根据我的思考方式,我的感觉,我特殊的嗜好和我其它的文化制约来把它公式化。“好”是用思想构造出来的吗?——思想会告诉我生活中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呢?或者,良好的品质无论如何也与思想无关,或者是与公式无关?“好”是从何而来?——告诉我。是在一种观念中吗?在一些想法中,在一些隐藏在未来里的理想中吗?一种观念是意味着一种将来,意味着明天。它也许是非常遥远,或者是非常远,但它仍然是在时间里面。当你有了一种观念,用思想来计划它——思想是记忆的反应,是过去积累的知识的反应,而这种知识是取决于你生活的文化——你发现那种“好”是在未来中,是由思想来创造的吗?或者,当你开始明白什么是冲突的时候,你会发现它的痛苦和悲伤吗?所以,在理解“是什么”的过程中——不是通过在“是什么”和“应该是什么”之间进行比较来理解——是在理解“好”是从何而来的过程中进行理解。当然,“好”无论如何也与思想无关——对吗?你可以通过把爱公式化,说:“我爱的理想是那……”来培养爱吗?当你培养爱的时候,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你不是在爱。你认为你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有爱;同时你也是暴力的。所以,“好”是爱的产物吗?爱是经验和知识的产物吗?第二个问题是什么,先生?提:第二个问题是关于分享。克:你要分享什么呢?现在我们要分享什么呢?我们在谈论死亡,我们在谈论爱,在谈论完全革命的必要性,在谈论完整的心理变化,而不是活在准则、争气、痛苦、模仿、服从等诸如此类的旧有模式里。人类已经在这种模式下生活了上千年,已经制造出这个奇迹般的混乱世界!我们谈论过死亡。我们如何去一起分享呢?——分享对它的领悟,并不是用语言陈述,也不是对它的解释和描述。分享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去分享对它的领悟,去分享领悟得到的真理。你告诉我一些严肃的东西,是有生命力的,贴切的,重要的,而我却一字不漏地听它,因为它对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要非常认真地去听,我的头脑必须变得安静,不是吗?如果我在喋喋不休地说,如果我在看其它人,如果我在把你说的与我知道的相比,我的头脑就不会平静。只有在我的头脑变得平静,并且在全神贯注地听的时候,才地有对那种真理的领悟,我们才会一起分享那种真理,否则我们无法分享;我们不能够分享语言——我们只能分享一些叫做真理的东西。你和我只可以在头脑完全致力于观察的时候,才会见到真理。看着美丽的日落,可爱的山丘,月光和影子——你如何去与一位朋友分享呢?是告诉他说:“看看那山丘的奇观!”吗?你也许会这样说,但那是分享吗?当你真正地与另一个人分享一些东西的时候,这意味着你们两人必须在同一时间,同一水平上,有同等的热情,否则你们无法分享,对不对?你们必须在同等水平上,有一种共同的兴趣,有着同等的热情度——否则你们怎样能够分享呢?你们可以去分享一块面包——但那不是我们要谈论的。一起去看,也就是一起去分享——我们大家都必须去看;不是同意或不同意的问题,而是一起去看看真正的是什么;不是根据我的局限或者你的局限去解释它,而是一起去看看它是什么。要一起去看,就必须要自由地观察,自由地听。那意味着要没有偏见。然后,只有在这种爱的品质下才有分享。提:怎样才能够头脑平静,或者是让头脑不受过去干扰的影响呢?克:你无法平静头脑:完全停下来!那些全是骗局。你可以吃药片来让头脑平静——你绝对无法使头脑平静下来,因为你就是头脑。你不能够说:“我会让我的头脑平静。”因此,不得不去了解什么是冥想——事实上,不是其它人说的那样。一个人不得不去自己寻找头脑是否可以变得平静;如果不能:如何才会使它变得平静呢。所以,必须去深入探究整个知识的问题,以及探究装载着所有过去记忆的头脑,或者是脑细胞,是否能够变得绝对地平静,在需要的时候发挥作用;在不需要的时候变得完全和彻底地平静?提:先生,当你说到关系的时候,你总是说男人与女人之间,或者是男孩与女孩之间的关系。你说的这种关系也同样适用于男人与男人之间,或者是女人与女人之间吗?克:同性恋?提:先生,如果你想给它起那个名字,就是那个名字。克:你看,当我们谈到关系的时候,不管它是男人跟男人的,女人跟女人的,还是男人跟女人的关系,我们都不是在说某种特殊的关系,我们是在说关系的整个活动,整个感觉,而不是一种与另一个人,或者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你知道与这个世界产生关系是意味着什么呢?——当你感到你就是世界的时候。不是作为一种想法——那是骇人听闻的——而是真正地感觉到你是有责任的,你在承担这种责任。那是唯一要承担的;不是用炸弹,或者是用一种特殊的行动来承担,而是要感觉到你是世界,世界是你。除非你完全地、彻底地改变,为你自己带来一种完全的突变,从外在来看,是做着你想做的事,否则人类不会有和平。如果你从你的血液中感受到它,那么你的问题就完全与现在息息相关,为现在带来变化,而不是为一些纯理论的思想带来变化。提:上一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告诉我们说如果一个人有了痛苦的经历而不完全地去面对,或者是逃避的话,它会作为一块思想的碎片来进入无意识中。我们如何把自己从这些痛苦与可怕经历的碎片中解脱,那样过去的经历就不会紧抓着我们了?克:没错,先生,那是一种限制。一个人该如何摆脱这种限制呢?我如何让自己摆脱我出生的文化限制呢?首先,我必须意识到我是受限制的——不是有人告诉我说我是受限制的。你明白这有什么不同吗?如果有人告诉我说我饿了,那样与真正的饿有些不同,所以我必须意识到我的状况,那意思是说,我不仅是要从肤浅的表层去意识它,而且要从更深的层面去意识它。也就是说,我必须要完全地意识到它。要这样地意识到它,意思是说,我不是企图去超越限制,也不是企图去摆脱限制。我必须要如实地看到它本来如此,而不是加入另外一些元素,例如是:想要摆脱它,因为那是对现实的逃避。我必须要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呢?要完全地,而不是部分地意识到我的限制,那意味着我的头脑必须要高度地敏感,对吗?否则我无法意识到它。要变得敏感,是意味着要非常,非常密切地观察每种事物——云,人的特性,在我周围的所有事物。我也必须要不带任何选择地意识到事物的真实面目是什么。你能做到吗?——不是企图去解释它;不是企图去超越它或企图去摆脱它——只是完全地意识到它。当你观察一棵树,你和树之间便有了时间和空间,对吗?在你和树的距离之间,也有关于那棵树的植物学知识——那是时间——其割裂是树的知识而来。要不带着知识,不带着时间的特性地去看那棵树,并不意味着要把自己认同为那棵树;而是要如此专注地观察那棵树,以致时间的界限完全没有出现;只有在我们有了树的知识的时候,时间的界限才地出现。你可以不带印象地去看你的妻子,或者是你的朋友,或者不管是什么?印象是属于过去,已经作为唠叨、威吓、支配,作为享乐、伴侣关系等而被思想叠置起来。那种印象是割裂的印象;那种印象创造了距离与时间。看看那棵树,或者是那朵花,那朵云,或者是妻子,或者是丈夫,不带着印象地去看!如果你能够那样做,那么你就可以整体地观察你的局限;那么你可以用一颗不被过去玷污的头脑去看它,从而头脑也不受限制。去看看我自己——正如我们通常所做的那样——我看,就像一位观察者在看着被观察的对象一样:我自己是被观察的对象,观察者在看着它。观察者是知识,是过去,是时间,是积累的经验——他把自己从被观察的事物中分离。现在,没有观察者地去看!当你在完全集中注意力的时候,你是在做着这个。你明白集中注意力是什么意思吗?不要跑到学校去学习集中注意力!集中注意力是指不带任何诠释,不带任何判断地去听——只是去听。当我们在这样地听的时候,便没有了界限,没有了“你”在听,只有一种听的状态。所以,当你在观察你的局限的时候,这种局限只存在于观察者里面,而不是在被观察对象里面。当你没有观察者,没有“我”地去看——他的恐惧,他的焦虑和其余的——你会看到,你会进入一种完全不同的维度。纽约市1971年4月24日3、宗教体验和冥想是否有宗教体验这回事吗?去寻找真理;寻找的意义。“什么是具有宗教性的头脑?”“不再有体验的头脑会有什么特性?”什么是纪律;什么是美德?什么是秩序?冥想不是一种逃避。知识的作用和从已知中解脱。“冥想就是去发现是否有一个未被已知所污染的领域。”“第一步就是最后一步。”问题:肮脏的类别;觉醒;意识;爱;心理学意义上的时间克:我们说我们要一起讨论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那就是:是否有宗教体验吗,以及冥想的含义是什么?如果去观察,显然全世界的人一直都总是在寻找一些超超死亡,超越他的问题的东西,是一些持久的东西,是不受时间限制的真理。他称它为神,他给了它很多名字;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相信这样一种东西,却从来没有真正地体验过它。各种宗教都许诺如果你相信某种形式的仪式,教条或救世主,如果你过着某种生活,就会得到那种奇怪的东西,不管你喜欢叫它什么名字。那些直接地体验过它的人,都根据他们的局限,他们的信仰,他们的环境和文化影响来这样体验它。明显地,宗教已经失去了它的意义,因为已经产生过宗教战争;宗教已经不能回答我们的所有问题,宗教分化了人类。它们已经带来了某种文明的影响,但它们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人类。当有人开始质询是否有宗教体验这样一种东西和那种体验是什么,以及为什么要称它为“宗教”的时候,明显地,一个人首先必须面对的是诚实。它不是根据一种原则或一种信仰,或者是一些形式的信奉而来的诚实,而是诚实地去看事物确实的本来面目,没有任何扭曲地去看,不仅是外在的,而且还是内在的:不要欺骗你自己。因为如果一个人渴求某些称为宗教的或其它的体验——如果一个人展开一趟旅程或诸如此类的,那么欺骗是相当容易的。然后,必定会陷入某种幻觉里面。如果能够的话,要为自己去寻找什么是宗教体验。这需要极大的谦卑和诚实,即意味着不要贪求体验,不要需求一种实相或一种成就。所以,如果能够的话,就要非常密切地观察自己的欲望、执著和恐惧,并且完全地了解它们,这样头脑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扭曲,也不会有幻觉,不会有欺骗。然后他会不禁地问:体验是意味着什么呢?我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完全深入研究过这个问题。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厌烦了每天平常的体验。我们对它们都感到厌倦,一个越是久经世故,越是有智慧的人,就越想只是活在当下。不管它也许是指什么——发明一套有关“当下”的哲学。“体验”这个词是意味着要经历,要坚持到最后,并且完成它。但是,不幸的是,每一次的经历都为我们大多数人留下一道伤痕,一次记忆,愉快或不愉快的,而我们都只想留下愉快的。当我们想要任何灵性、宗教,或者超觉体验的时候,首先第一步是,必须要寻找一下是否存在这样一种体验,同时也找一找体验本身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体验到某些东西,而你又无法识别它,那么那种体验就要终止。“体验”的其中一个根本意思就是识别。一旦被识别,它便是已知的,已经曾经被体验过的,否则你无法识别它。所以,当他们在谈宗教、灵性或超觉体验的时候——那个词是被滥用的——你一定已经知道它,能够识别得出你正在体验的一些东西是有别于普通的体验。头脑能够识别得出这种体验又似乎是合理和真实的,而这种识别又暗示了你已经知道了某些东西,所以它并不新鲜。当你想要宗教领域的体验的时候,你想要它是因为你没有解决你的问题,你每日的焦虑、失望、恐惧和悲伤,因此你更想要一些东西。在那种需求下,更加多的是隐藏的欺骗。我想,那是相当合理和真实的。不是因为逻辑总是对的,而是因为当一个人在健康地、清醒地运用逻辑和理性的时候,就会知道理性的局限性。对更广泛,更深层,更基本的体验的需求只会导致已知途径的更进一步延伸,我想那是很明显的。我希望我们是在沟通,是在互相分享。倘若有一种实相,倘若头脑有一种超越时间的状态,那么这种对宗教的质询也是对真理的寻求。寻找也是含指一种探索——对吗?他探索的是什么?他又怎样知道他寻找的是真理吗?再者,如果他找到了真理——至少他认为他找到了真理——那取决于他的状况,他的知识,他的过去经历;然后,寻找只不过是成为了他过去的希望、恐惧和渴求的进一步投射。一颗质询的头脑——并非寻找——必须完全不受这两者,也就是,对体验的需求和寻找真理的影响。一个人可以看到为什么要这样,因为当你在寻找的时候,你去找不同的老师,读不同的书,参加不同的膜拜,跟随不同的古鲁等诸如此类,像走马观花似的,这样的寻找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意义。所以,当你在询问这个问题:“什么是具有宗教性的头脑,不再有任何体验的头脑会有什么特性?”的时候——你必须去寻找,头脑是否能够摆脱对体验的需求,是否能够完全地结束所有的寻找。要没有任何动机,没有任何目的地去查明时间的真相,以及是否存在一种无时间的状态。去质询即意味着无论如何也不要有信仰,不要信奉任何的宗教,不要相信任何所谓的灵性组织,不要跟随任何的古鲁,因此无论如何也没有权威——尤其是包括说话者的话。因为你是非常容易受影响,非常容易受骗的,尽管你也许是久经世故,也许是知道得非常多,但是你总是在渴求,总是在需要,因此也容易受骗。所以,一颗质询“什么是宗教”的头脑,必须完全地摆脱任何形式的信仰,任何形式的恐惧的束缚;因为恐惧,正如我们在不久前的一天解释的一样,是一种扭曲的因素,带来了暴力和侵略。因此,一颗质询宗教状态和活动的本质的头脑,必须完全不受此束缚。那需要极大的诚实和极大的谦卑。对于我们大多数人,虚荣心是其中一个主要障碍。因为我们认为我们已经知道,因为我们读了大量的书,因为我们在信奉我们自己已经练习过这个或那个的体系,跟着一些古鲁来兜售他的哲学,我们认为我们已经知道,至少是知道了一点儿,那是虚荣心的开始。当你在质询这样一个不寻常的问题的时候,头脑必定是自由的,它事实上什么也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吗?你不知道什么是真理,什么是神——如果有这样一种东西的话——或者什么是真正具有宗教性的头脑。你从书上读过它,人们千年来谈过它,还建立起修道院,但事实上他们是生活在别人的知识、经验和宣传里的。要寻找,当然必须要把所有的都完全放在一旁,因此质询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如果你想跟它玩,就会有各种各样所谓的灵性、宗教上的娱乐,但是对于一颗严肃的头脑而言,它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价值。去质询什么是宗教性的头脑,我们必须要摆脱我们基督徒的局限,佛教徒的局限,连同数千年以来的所有宣传,那样头脑才是真正自由地去观察。那是非常困难的,因为我们害怕单独,害怕坚持。我们想要安全,既是内在的,也是外在的;因此我们依赖别人,不管他是牧师,还是领导,还是说:“我有了体验,所以我知道”的古鲁。人不得不要单独——不是孤独。孤独与变得完全单独之间有着巨大的区别。孤独是头脑的一种状态,里面的关系停止了。在你的日常生活和活动中,你事实上已经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在自己的周围建立起一道墙,所以不受伤害。那种孤独显然是阻止了每一种形式的关系。单独暗指的是一颗心理上不依赖其它人,不执著于任何人的头脑;它并不意味着没有爱——爱不是执著。单独暗指的是一颗内在深处没有任何恐惧感觉的头脑,因此也没有任何冲突的感觉。如果你走得更远一些,那么我们还可以发现什么是纪律。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纪律是一种操练,一种重复;它要么是指克服一种障碍,要么是指抵抗、压制、操控、塑造或服从——所有的都是“纪律”这个词的含义。这个词的词根意思是学习;一颗愿意学习的头脑——不是服从——必然是好奇的,必然拥有极大的兴趣;而一颗已经知道一切的头脑,不可能去学习。所以纪律意思是去学习为什么会有操控,为什么会有压制,为什么会有恐惧,为什么会有服从和比较,因此也处于冲突中。真正的学习会带来秩序;没有秩序是依照设计和模式而来,而是在对冲突、对无序的真正质询中,秩序便会出现。我们大多数人会为无数个理由而感到混乱,而我们暂时不需要去探究。要从混乱中学习,要从混乱的生活中学习;而不是企图把秩序带进混乱中,或者是带进无序中,而是去了解它。接着,在你学习的时候,秩序就会出现。秩序是一种有生命的东西,不是机械的,秩序当然也是美德。一颗混乱、服从、模仿的头脑是无序的——它处于冲突中。一颗处于冲突中的头脑是无序的,因此这样一颗头脑没有美德。秩序是美德,它是从这种质询,这种学习中而来。请在自己内心观察它,去看看自己的生活是多么无序,多么混乱和多么机械。在那种状态下,人会企图去寻找一种道德的生活方式,那会是有序和合情合理的。一颗混乱、服从、模仿的头脑,如何能够有任何的秩序,任何的美德呢?正如你所观察的,社会的道德是完全不道德的;它也许是受到尊敬,但受尊敬通常是不道德的。秩序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完整的活动只可以从秩序中而来,而活动即是生命。但是,我们的活动带来了无序;有政治活动、宗教活动、商业活动、家庭活动——它们都是支离破碎的活动。自然地,这样的活动是充满矛盾的。你是一位商人,在家中你是一位好好先生——至少你假装是;这就有了矛盾,从而有了冲突。一颗混乱的头脑不可能明白什么是美德。而现在,当有了各种各样的许可的时候,美德和秩序被否认了。宗教性的头脑必须有这种秩序,不是根据一种模式,或者是根据由你或其它人留下的设计而来。但是那种秩序,那种道德严明的感觉,只会在你明白了无序,混乱和明白了一个人的生活是一团糟的时候才会来到。现在,所有这些都为冥想铺下了基础。如果你不铺下基础,冥想也成为了一种逃避。你可以没完没了地与那种冥想做游戏。那是大多数人正在做的——过着平凡、混乱、一团糟的生活,设法找一个角落去为头脑带来平静。这全是些承诺会为你带来平静的人,不管是何种用意。所以,对于一颗严肃的头脑——它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并不是一场游戏——必须不受所有信仰,所有承诺所束缚,因为这是整个生命的投入,而不是它的其中一块碎片。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投身于外在或政治的革命,或者是一种宗教活动,或者是某种宗教、僧侣的生活等等。那都是投身于一些碎片。我们是在谈论自由,所以你可以把你的整个存在,你的所有能量、生命力和热情都投入到整个生命中去,而不是它的其中一部分。那样,我们可以继续去寻找什么是冥想。我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完全深入这个问题。很可能你们中的一些人已经与它做过游戏,已经尝试过跟着各种体系去控制你的思想,但那并不是冥想。一个人必须要把已经提供的各种体系、禅、超觉冥想等处理掉,人们被从印度和亚洲带来的各种东西吸引住了。一个人不得不去深入体系和方法的问题,我希望你们也会这样;我们在一起分享这个问题。当你有了一个要跟随的体系,什么会发生在头脑上呢?体系和方法暗指了什么——古鲁吗?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称自己为古鲁——我无法找到一个足够强烈的词去否定整个古鲁的世界和他们的权威,因为他们以为他们已经知道。一个说“我知道”的人其实什么也不知道。或者如果有人说:“我体验了真理”,完全不要相信他。这是些提供体系的人。从而一个包含了练习、跟随、重复、唱颂“是什么”的体系也增长了你的冲突。体系让头脑变得机械,它们不会给你自由。也许它们会在最后给你自由,但是自由是在最初,而不是在最后。去质询任何体系的真相,如果你在一开始的时候便没有了自由,那么你注定要以一种体系来终结,从而头脑也不能变得精微、敏捷和敏感,所以完全可以把所有的体系处理掉。重要的不是控制思想,而是去了解它,了解那源头,思想的开端,它在你的心里。也就是,大脑贮存了记忆——你可以自己去观察它,而不需要阅读有关它的书籍。如果它没有贮存了记忆,就完全不能够思考。那种记忆是知识和经验的结果——你的,或者是社区的,家庭的,种族的等等。思想是源自于记忆的仓库。所以,思想从来不会有自由,它总是守旧的,也没有自由的思想这样一种东西。思想本身不可能是自由,但它可以谈论自由,它本身是过去的记忆、经验和知识的结果;因此它是守旧的。可是,人仍然需要这种知识的积累,否则的话就不可以运作,不可以与另一个人交谈,不可以回家等等。知识是本质。在冥想中,人要寻找的是知识是否会终结,从而从已经中解脱。如果冥想是一种知识的连续,是一种人类已经积累的一切的延伸,那么便没有了自由。只有对知识的作用有了了解,才会有自由,从而也从已经中得到解脱。我们在质询知识的领域,质询知识在哪些地方发挥作用,更进一步地质询它在哪些地方会成为障碍。当脑细胞在持续动作的时候,它们只可以在知识的范围内运作。大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知识、经验和时间的范围内发挥作用——那是属于过去。冥想是去发现是否还有未被已经所染指的领域。如果我在冥想,并且继续与我已经学过的,我已经知道的在一起,那么我就是生活在过去,在我受限制的范围内。那里没有自由。我也许会装饰我住的监狱,我也许会在监狱里做各种各样的事,但那仍然是一种限制,一种障碍。所以,头脑不得不去寻找,已经发展了数千年的脑细胞是否能够完全地变得平静,并且能够对一个它们并不知道的维度作出反应呢?那意味着,头脑是否可以变得完全寂静?这已经成为了数千年来所有信奉宗教的人存在的问题;他们意识到你必须要拥有一颗非常安静的头脑,因为只有这样你才可以看得到。如果你处于喋喋不休之中,如果你的头脑在不停地运动,冲向各个地方,显然它不能够完整地看和听。所以他们说:“控制它,抓住它,把它放进监狱里”;他们找不到一种方法去使头脑完全地平静下来。他们说:“不要陷入欲望里,不要看女人,不要看美丽的山丘,树木和美丽的大地,因为如果你这样做,它会令你想起女人,或者是男人。因此,要控制、保持和集中。”当你完全这样做的时候,你是在冲突里,因此不得不要有更多的控制,更多的克制。这已经持续了数千年,因为他们意识到他们必须要有一颗平静的头脑。现在,头脑又怎样变得平静呢?——没有努力,没有控制,没有给它一种界限?当你在问“怎样”的时候,你被引进了一种体系,因此并没有“怎样”。头脑能够变得平静吗?我不知道当你看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会怎么样。当你看到拥有这颗微妙、精微的头脑的必要性和真实性的时候,那是绝对的平静。它是如何发生的呢?这是一个冥想的问题,因为只有这样一颗头脑才是有宗教性的。只有这样一颗头脑才会看到生命的整体性,是一种合一的运动,而不是碎片,因为它的活动是从完全的寂静而来。一种完整关系的生活,一种有秩序的生活是基础,是正直的。一种内在非常单纯的生活是完全有节制的——那是出自内心深处的纯朴,即意味着头脑不再处于冲突中。当你轻易地,没有任何努力地铺下这样的基础——你会看到其中的真理。因此,正是这种对“是什么”的感知带来了一种根本的变革。只有一颗静止的头脑才会领会得到。在平静的头脑里面,会有一咱完全不同的运动,那是一种不同维度,不同品质的运动。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它,因为它是无法形容的。能够用语言描述的是来到这个点时的情形。那是你铺设的基础,并且在看到了一颗寂静的头脑的必要性、真实性和美丽的时候才会来到这一个点。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美丽是在某些东西里面,是在一座建筑物,一朵云,一棵树的形状或一张美丽的脸孔里面。美丽是“在彼处”,还是没有自我中心的头脑的一种品质呢?因为就像对享乐的领悟一样,对美丽的领悟是冥想的本质。真正的美丽是对“我”的完全放弃,一双放弃了“我”的眼睛可以完全地看到了树的美丽,还有云层的可爱;当没有了“我”为中心,这才会出现。它发生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不对吗?——当你看到一座可爱的山,当你突然走近它的时候,它出现了!除了那山丘的威严外,所有一切都抛诸脑后了。山和树都完全地把你吸引住了。它就像一个手上拿着玩具的小孩——玩具把小孩吸引住了,当玩具被毁坏的时候,小孩子又再次地回到要做的事上,再次回到了他的恶作剧,他的哭喊上。我们也一样:当你看到一座山,或者山顶上的一棵树的时候,它把你吸引住了。我们想要被一些东西,被一种想法,一种行动,一种誓言,一种信仰吸引住,或者是想被另一个人吸引;就像一个手上拿着玩具的小孩一样。所以美丽是意味着敏感——一个敏感的身躯,意味着是要有正当的饮食和正当的生活方式。如果你已经这样做,你就拥有了所有一切。我希望你会这样做,或者现在就开始这样做;那样头脑会无可避免地、自然地、不知何故地变得平静。你无法让头脑平静,因为你是恶作剧的制造者,你打扰了你自己,使其变得焦虑和敏感——如何能够让头脑平静呢?但是,当你明白了什么是平静,什么是混乱,什么是悲伤,以及悲伤是否会结束;当你明白了什么是欢乐,一颗异常平静的头脑就由此而来;你无需寻找它。你必须从源头开始,第一步也是最后一步,那就是冥想。提:当你用山脉、山丘、美丽的天空来类比的时候——那对于这些人来说是错误的,类比对于他们并不适合——类比是肮脏的。克:对,例如——用纽约肮脏大街的类比,肮脏、贫穷的少数民族聚居区,归咎于每一个人的战争来类比。你没有那种感觉是因为你已经自我分裂,自我孤立;因此,由于没有和其它人产生关系,你变得腐朽,允许腐朽遍布世界。那就是为什么无法用一种政治或宗教体系,或者是任何组织去制止这种腐朽,这种污染,这些战争和憎恨。你不得不作出改变。你看到这个吗?你不得不完全停止成为你是什么。不是通过意志——冥想是倒空头脑的意志;然后一种截然不同的行为发生了。提:如果一个人能够拥有一种变得完全觉醒的特权,那么我们该如何才能够帮助那些受到限制的人,以及那些内心存在深度不满的人?克:如果我可以问你的话,我想问,你为什么要用“特权”这个词?为什么觉醒会是神圣或特权的?觉醒是件很自然的事,不对吗?如果你完全地意识到,那么你就会与他人建立起一种完整的关系,你也会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建立关系。你明白吗?如果我完全地,完整地与某人建立起关系——不是作为一种想法或想象——那么我也与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建立这种关系。接着,我会看到我不会伤害其它人——他们在自己伤害自己。然后去传道,去谈论它——不是带着要帮助其它人的欲望,你明白吗?说“我想帮助其它人”是件可怕的事。你要帮的人是谁呢?——包括说话者自己。先生,看,美丽的树或花朵并不想帮你,它就在那儿;对你来说,是要看到那卑劣或美丽,如果你能看着它,那么就会发现你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冷漠,如此无情,如此肤浅和空虚。如果你能够发现,那么你就处于一种状态,那是生命之水在流动,而你无需做任何事。提:看到事物确实本来如此与意识到它之间有什么关系呢?克:你只是通过意识的内容来了解意识,意识的内容是这个世界发生的事,而你又是其中的一部分。把意识的内容清空并不是没有了意识,而是让意识处于一种完全不同的维度。你无法思索那种维度——把那些留给科学家、哲学家去做吧。我们能够做的是去寻找是否可以通过觉醒,通过变得完全专注来打破头脑的局限。提:我不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真理,什么是上帝,但你把它说成“爱是上帝”,而不是“上帝是爱”。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说“爱是上帝”吗?克:我没有说爱是上帝。提:我看过你的一本书……克:很抱歉,不要看书!(大笑起来)那个词已经用过很多次,装载着人类的失望与希望。你有你的神,共产主义者也有它们的神。所以,我会建议去寻找什么是爱。你只可以通过理解什么不是爱来寻找什么是爱。不是智力上的理解,而是在生活中真正地了解。把不是爱的放到一边——妒忌、野心、贪婪,还有生活上的所有分割,包括我和你,我们和你们,黑人和白人之间的分割。不幸的是,你没有这样做,因为它需要能量,而能量只有在你真正地观察到事物本来如此的时候才会出现,不要逃避它。当你真正地看到“是什么”,接着去观察它的时候,你才有能量去超越它。如果你试图去逃避它,去诠释它,或者去征服它,你就无法去超越它。只有去观察“是什么”,然后才可以有足够的能量去寻找什么是爱。爱并非享乐,要自己真正地从内心去寻找什么是爱。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它的意思是,不要有恐惧,不要有执著,不要有依赖,而是要建立起一种没有割裂的关系。提:你能谈谈艺术家在社会里的角色吗——他在发挥着一种超过他自己的作用吗?克:谁是艺术家?画画的人,写诗的人,还是想要通过画画,或者写一本书或戏剧来表达自我的人?为什么我们要把艺术家从其它人中分离出去?——或者是把知识分子从其它人中分出来?我们已经把知识分子放在一个层次上,艺术家是另一个更高的层次,而科学家依然是至高的层次。然后我们说:“他们在社会上扮演什么角色呢?”问题不是他们的角色,而是你在社会上的角色;因为你已经创造了这种混乱。你的角色是什么?请去寻找一下,先生。也就是,去寻找一下为什么你要活在这个卑劣、憎恨和不幸的世界里;很明显地,它没有触动到你。看,你已经听过这些谈话,也一起分享了一些东西,我们希望你会明白许多。然后,你成为了正确关系的一个中心,因此改变这个可怕、腐败和毁灭的社会也成为了你的责任。提:先生,你可以深入探讨心理学意义上的时间吗?克:时间是衰老,时间是悲哀,时间会不经意地溜走。有用钟表来表示的编年纪般的时间。它必须存在,否则你不能够赶上你的公共汽车,不能够煮上一顿饭,以及做其它事情。但是,也有另一种的时间,我们也接受了它。那就是,“明天我会做,明天我会改变,明天我会成为某人”;从心理学的角度说,我们已经创造了时间——明天。有心理学意义上的时间吗?我们充满畏惧地,严肃地问起了这个问题。因为我们想要明天:“我明天会高兴地见到你,我明天会明白,我的生活明天会变得不一样,我明天会觉悟。”所以,明天成为了我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你昨天有了性生活,有了所有的欢乐和所有的痛苦——不管它是什么——你希望它明天会再出现——因为你想重复同样的欢乐。请自己去想想这个问题,并且去找出它的真相。“会有明天吗?”——除了思想在计划着明天。所以,跟时间一样,明天也是思想的发明。如果没有了心理学上的明天,今天的生活会发生什么变化?然后会有一场巨大的革命,对吗?然后你的整个活动都经受着一场激进的变化,对吗?然后你会完全地活在当下,不会根据过去,通过现在来计划着将来。那意味着去生活,每天都在死去。实践它,这样你会发现完全地活在当下是什么意思。这就是爱吧?你不要说:“我明天会爱”,对吧?是你爱,或者是你不爱。爱没有时间,只有悲伤才有时间——悲伤跟欢乐一样,是属于思想。所以,要给自己去寻找什么是时间,以及是否存在一种“无时间”的状态。那就是生活,然后一种永恒的生命出现了,因为永恒不会有时间。纽约市1971年4月25日美 国 IIIJ. 克里希那穆提与阿兰纳德的两次对话1、人类争扎的马戏场2、善与恶1、人类争扎的马戏场J.克里希那穆提和阿兰纳德的对话纳德:你谈到了生命的整体性。当我们看着我们自己的时候,到处都有如此多的失调;人们看上去是如此混乱。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看到的是战争,经济失调,政治和社会的混乱,犯罪,以及工业化和人口过多带来的罪恶,似乎人们越是试图去解决这些问题,就越是陷入争执中。正是人类自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他不仅是有关于世界的问题,而且还充满着内在的问题——孤独、绝望、嫉妒和愤怒——我们可以把所有这些都称为混乱。不久以后,他死了。现在,我们经常被告知有其它一些东西,被以不同的方式称为上帝、永恒和创造。对此,人们几乎一无所知。他曾经尝试过为此而活着,并且与之建立关系;但这又一次地制造了问题。你的这么多次演讲都似乎是说,必须要找一种方法去处理这三方面的问题,生活在同一时间里表现出来的三个不同面,因为这些都是人类要面对的问题。可否用适当的方式来提出问题,这样在同一时间里又可以同时回答这三方面的问题?克:先生,首先的是,为什么我们要制造这种分裂?或者是说,海浪一定要沿着同一种方式来前进吗?所以让我们来寻找一下,为什么我们要把整个的存在分割成外在的世界和内在的世界,还有某些超验的东西。这种分割的存在是不是因为外在的世界是混乱的,而我们只是在关注外界的混乱,完全忽略了内在的混乱?是不是由于找不到一种解决的方法,我们就试图通过信仰和神来解决?纳:对。克:所以,在对这样一类问题的质询中,我们是割裂地看待这三样东西,还是把它们看成是一种整体的运动呢?纳:我们怎样才能把它们变成一种整体的运动呢?它们之间是怎样的关系?人要采取什么行动来让它们变得一致性?克:我还没有来到这一步。我想问:为什么人要把世界,把他的整个存在划分成这三个部分?——从这里说起。现在,我,作为一个人,为什么要把这个世界划分成外在与内在,以及一个我在设法去领悟的世界——而我对这个世界又一无所知——却把我所有望尘莫及的希望都放上去?纳:对。克:现在为什么我要做这个?我们暂时先问:“是不是因为我们无法解决外界的混乱、困扰、破坏、残暴、暴力和发生的所有可怕事情,所以我们转向内在和希望,从而去解决外在的问题?是不是由于无法解决内在的混乱,内在的不满,内在的残暴,暴力和所有诸如此类的,也由于无法从那里解决到任何问题,所以我们离既开外在,也离开内在,来到了一些其它的维度上?纳:对,情况就是这样。那是我们在做的。克:那是在我们周围和在我们内心时时发生的事。纳:对。外在的问题是由内在的问题造成的。由于无法处理其中之一,或者两者都无法处理,我们创造了其它某些希望,某些第三种状态,我们把它称为神。克:对,一种外在的机构。纳:一种外在的机构地成为一种安慰,一种最后的解决方法。但是,这事实上也是一些外在的问题:屋顶渗漏,天空充满污染,河水干涸等这样一些问题。还有战争——它们是看得见的外在问题,也有一些是我们认为的内在问题,我们的秘密和排外的渴望、恐惧和担忧。克:对。纳:一方面是世界,而另一方面是人对世界的反应。人就生活在世界里,所以有这样两种实体——至少以一种可行的方式而言,我们可以说是有两种实体。所以,很可能是由于尝试去解决实际的问题,这些问题流入了人的内在状态,并且在那里形成了新的问题。克:那意思是说,我们仍然把外在和内在看成是两种分割的运动。纳:对,没错。我们正是如此。克:我觉得那是一种完全错误的方法。屋顶漏水,世界人口膨胀,还有污染和战争,每一种的危害也不断发生。由于无法解决,我们转向内在;又由于无法解决内在的问题,我们又转向一些外在的东西,离我们非常遥远。只要我们能够把这种整个的存在看成是一种整体的运动,那么我们也许能够有智慧地、合理地和有秩序地解决所有的问题。纳:对。这似乎是你要说的,你不介意告诉我们如何去把这三种问题真正变成一种问题吗?克:我就要讲到这里了。外面的世界是由我创造的——它不是树木,不是云层,不是蜜蜂,也不是美丽的风景——而是人类在关系中的存在,我们把它称为社会,是由你和我创造的。所以世界是我,我是世界。我想这是首先要确立的事情:不是作为一种智力或抽象的事实,而是真正地意识到。这是一个事实,不是一种假设,不是一种智力上的概念,而是一种事实,即世界是我,我是世界。世界是我生活的社会,有它的文化,道德和不平等,还有发生在社会上的所有混乱,那是我自己内在的战争。我创造了那种文化,也被那种文化吸引住。我想那是一个不可废止的,也是一个绝对的事实。纳:对。人们怎么没有完全地看到这个呢?我们有政客,有生态学家,有经济学家,有士兵。他们都企图把外在的问题看成单纯是外在问题来解决。克:很可能是因为缺乏一种正确的教育所致:专业化的教育、征服的欲望、登上月球和在上面玩高尔夫球等等的欲望!我们总是想通过改变外在的希求来改变内在。“创造有利的环境”——共产主义者们已经把这句话说了一百遍——“然后人类的思想会随着环境而变化。”纳:那是他们说的。事实上,每一所伟大的大学的建立,还有它的各个部门和各个专业的设立,都几乎可以说是以通过掌握不同部门的一定数量专业知识便可改变世界这种信仰为基础的。克:对。我想我们错过了这种基本的东西,也就是:世界是我,我是世界。我认为那种感觉,不是作为一种想法,而是那种感觉带来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去看问题的全部。纳:这是一场不寻常的革命。去把各个问题看成是一个问题,是人的问题,而不是环境的问题,是不寻常的一步,人们不会踏出这一步。克:人们不会踏出任何一步。他们习惯了这种外在的组织,完全不去理会内在发生了什么。所以,当一个人意识到世界是我,我是世界的时候,他的行动不是割裂的,也不是个人反对社会的;也不是突出个人得救的重要性。当一个人意识到世界是我,我是世界的时候,不管发生什么行动,不管发生什么变化,都会改变人类的整个意识。纳:你喜欢解决那个吗?克:我,作为一个人,意识到世界是我,我是世界:意识,是深深地感受到这种誓言,也充满激情地意识到这个事实。纳:对,我的行为事实上也是世界:我的行为是这个唯一的世界的,因为发生在世界的事也是行为。行为是内在的,所以内在与外在为一体,因为历史事件和生活事实都事实上是连结内在与外在的一个支撑点。事实上它也是人的行为。克:所以这个世界的意识也是我的意识。纳:对。克:我的意识是世界。现在危机是在这种意识中,不是在组织里,也不是在修建的道路上——劈开山丘来建造更多的道路。纳:也不是在更大的坦克和洲际导弹里。克:我的意识是世界,世界的意识也是我。当这种意识有了变化,它会影响整个世界的意识。不知你是否看到这一点?纳:它是一个不寻常的事实。克:它是一个事实。纳:是意识处于混乱中;并无任何其它混乱。克:明显如此!纳:因此,世界的疾病是人类意识的疾病,人类意识的疾病是我的疾病,我的混乱。克:现在,当我意识到我的意识是世界的意识,世界的意识也是我的时候,不管在我内心发生了什么,都影响着整个意识。纳:对那些总是说:“那非常好,我会改变,但是印度—支那仍然有战争!”的人说这样的话吧。克:十分正确,就是这样。纳:还有犹太聚居区和人口过多的问题。克:那当然,它们也是这样。但是,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能看到这个真理,也就是世界的意识是我的意识,我的意识是世界的意识;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感觉到要对此负上责任——政客、科学家、工程师、官僚主义者和商人——如果每一个人都有那种感觉,那会怎么样呢?我们的工作就是让他们有这样的感觉觉;那是宗教性的人发挥的作用,对吗?纳:那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克:喂,我们来继续。所以这是一场整体的运动,而不是个人与得救的运动。如果你喜欢用“得救”这个词的话,那么它是一种人类整体意识的得救。纳:意识的整体性和意识本身健康与否都是同一回事,它既表现在外在,也表现在内在。克:正是如此。让我们回到正题吧。纳:所以你事实上说的是意识的健康、明智和整体性,事实上也总是发生在个体身上。克:对,正是如此。现在,想要创造一个不同世界的人、教育家、作家、组织者等,当他们意识到世界是他们的责任的时候,那么整个人类意识就会发生变化。只是在他们强调组织和分化的时候,世界是朝着另一方向来发展;他们确实是做着同样的事。纳:以一种负面的方式。克:对,是以一种负面的方式。所以,一个问题由此而来:这种人类意识,也就是我——也就是社区、社会、文化,以及我在与所在社会和所在文化的关系中产生的所有恐惧——是否能够经历一场根本的转变呢?问题就是这样。不要逃避到假定的神圣那里去。因为当我们明白了这种意识的变化后,神圣就在那里,你无需去寻找它。纳:请你解释一下这种意识的转变是由什么组成,好吗?克:那是我们现在正要谈论的。纳:也许我们可以质询一下神是否会出现。克:(暂停)首先第一步的是,意识可能会发生一种变化吗?或者是意识根本没有机会发生转变?谈到了意识的变化,它的含义是从这个变成了那个。纳:这和那都在意识之内。克:那是我想首先要确定的。当我们说意识必定会产生一种变化的时候,这种变化仍然是在意识的范围内。纳:我们看问题的方法,以及我们看解决问题的方法,都称为变化——那全是在同一个范围内。克:一切都在同一范围内,因此根本没有变化。也就是,意识的内容就是意识本身,两者不可分割。让我们来把那个论点说得明确些。意识是由人类通过知识、经验、痛苦、混乱、破坏、暴力等而收集起来的所有内容组成——所有的都是意识。纳:再加上所谓的解决方法。克:有神、无神、神的各种不同理论,所有的都是意识。当我们谈到意识的转变的时候,我们仍然是把大块的意识片段从一个角落变换到另一个角落。纳:对。克:把一种品质转移到该领域的另一个角落去。纳:变弄着这个大箱子里面的东西。克:对,变弄着里面的东西,因此……纳:我们在把同样的东西变来变去。克:对。你说得很好,比我说的还好。当我们谈到了转变,我们真正地是想把里面的内容变来变去——对吗?现在它是暗指魔术师和他变的戏法。但是,它仍然是在意识的范围内。纳:现在出现了两个问题。你是说在意识内容的范围外根本没有意识的存在?还有,是不是根本不存在一个耍弄各种戏法的实体,在意识的内容以外也根本没有一个称为“我”的实体?克:显然没有。纳:先生,这是两个大的问题。你乐意把它们解释一下吗?克:第一个问题是什么?纳:如果我是正确地理解的话,第一个问题你是说:我们正在讨论的这种意识,正是其内容本身,我们都是这种意识,都拥有这种意识,也在问题中发现它,那么在意识的内容以外,是不是没有一种称为“意识”的东西存在?克:绝对是。纳:你是不是说,在人的问题之外,在他的不幸,他的思考和他的头脑准则之外,根本没有一种我们称为“意识”的东西在里面。克:绝对是。纳:这是一个大的问题。你能解释一下吗?我们都在思考——自从我们初次认识,我们就已经陷进了印度宗教的假定里面——假定在我们正在谈论的这种意识的外壳以外还有一种超意识。克:要去寻找是否有一些东西在这种意识之上,我必须要明白这种意识的内容是什么。头脑必须要超越自我。然后,我会寻找是否有某些东西是不同于这种意识的。但是,假想并无意义,它只是一种推测。纳:所以,你是不是说,我们通常称为意识的,我们在谈论的,都完全是这种意识内容的投射?意识的容器和里面的内容都是不可分割的吗?克:没错。纳:你提出的第二个论点是:当作为变戏法的意识内容消失的时候,冲突、意志和变弄的实体都并不存在。克:也就是,我的意识是世界的意识,世界的意识是我。这是一个真理,不只是我的发明或取决于你的接受。它是一个绝对真理。意识的内容也就是:没有了内容,就不会有意识。现在,当我们想要改变意识内容的时候,我们是在玩弄着变戏法。纳:内容是变戏法本身,因为你已经有了第三个论点,也就是:在这种内容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人在变弄着任何戏法。克:十分正确。纳:所以,变戏法的人与其内容是一体的,容器与内容也是一体。克:在这种意识以内的思想者说他必须要改变,其实是意识自己在设法去改变。我想那是相当清楚的。纳:所以世界、意识和假想都会改变其实体,其实都是同一个实体在扮演着三个不同的角色。克:如果是这样,那么一个人该怎样做去把意识的内容完全倒空呢?这种独特的意识,也就是我与这个充满不幸的世界的意识,是如何经历一场彻底的改变呢?头脑——即意识,再加上它的全部内容,再加上过去积累的知识——是如何去把它的所有内容清空呢?纳:但是人们会说,听到了你的话后,我们无法完全地理解它。他们会说:意识能够被清空吗?假设这是可能的话,那么当意识变成虚空的时候,它不会使一个人处于一种相当模糊和惰性的状态吗?克:情况刚好相反。要得到这一个观点,需要大量的质询,大量的理性和逻辑,智慧从它而来。纳:因为有些人认为,你说的马意识清空,是某些类似于小孩子出生时的意识。克:不,先生,根本不是这样。我们一步一步地,慢慢地深入探讨这个。让我们来重新开始。我的意识是世界的意识。世界是我,我的意识的内容是世界的内容。意识的内容是意识本身。纳:同时也是那个说“他是意识”的实体。克:现在我在问我自己,我意识到这个以后,会发生什么变化呢?纳:那种变化是不是把三个问题视为一个真正的问题来解决?克:变化的含义是什么?革命的含义是什么?——不是外在的革命。纳:我们已经超出了那个问题。克:外在的革命是最荒唐的,原始的和愚蠢的破环。纳:它是这种意识里的碎片。克:对。纳:你是不是在问什么会为这种意识恢复秩序?——一种整体的秩序。克:在这种意识以内可以有秩序吗?纳:那是下一步要做的吗?克:那是你在问的。纳:对。由于我们看到了混乱,那是悲伤与痛苦,那是这种不可分割的意识里的混乱,下一个问题必定是:我们该如何去对待这种混乱?克:对。纳:由于没有一个实体能够对它有些办法……克:喂,不要这么快跳到那一步。纳:因为我们已经看到引起混乱的正是那个实体。克:我们有意识到那一点吗?没有。我们是否意识到思想者是这种意识的一部分,而不是这种意识以外的一个分割的实体吗?我们有意识到,在观看、检查、分析和观察其所有内容的观察者,其实也是意识内容本身吗?那样观察者是其内容吗?纳:对。克:但是陈述一种真理是一回事,意识到它又是另一回事。纳:对。我想我们没有完全明白,没有一个实体是从我们在企图改变的事物中分离出去的。克:当我们谈到改变的时候,它似乎是暗含了并不存在一个独立于意识以外,能够带来转化的实体。纳:不知何入,我们会认为我们能够置身于这种混乱之外,看着它,变弄着它。我们总是告诉我们自己说:“好,我仍然留在此处去想些办法对付它。”所以我们在玩弄着越来越多的变戏法。克:更多的困惑,更多的混乱。纳:只是一种装饰的改变,而事情却变得更糟。克:世界的意识是我的意识。在那种意识里面,是人类所有的努力,人类所有的不幸、残暴和恶作剧。人类所有的活动都在那种意识里面。在那种意识里,人类已经产生出这个实体,它会说:“我是与我的意识分割的。”在那里,观察者会说:“我是不同于那个被观察的对象。”思想者会说:“我的思想与我本人不同。”首先,真的是如此吗?纳:我们都相信有两个不同的实体。我们对自己说:“我必须不要愤怒,我必须不要悲伤,我必须要改进,我必须要改变我自己。”我们总是心照不宣地,或者有意识地说着这个。克:因为我们认为这两者是分割的。现在,我们正设法指出,它们并不是分割的,它们是一体,因为如果没有了思想,也根本没有思想者。纳:在一天当中,会有上百个观察者和上百个思想者。克:我只是在问:“真的是如此吗?我在观察尾部红色的鹰在飞过。我看见了它。当我在观察那只鸟的时候,我是带着鸟的印象来观察,还是仅仅是在观察?那只是观察吗?如果我有了印象,是语言、记忆和所有其它的,那么就有观察者在观察鸟在飞过。如果只有观察,那么观察者并不存在。纳:你能解释一下,当我带着印象去看那只鸟的时候,为什么会有观察者呢?克:因为观察者是属于过去。观察者是中心,是积累的知识、经验和记忆;是那观察者,带着他观察的世界。他积累的知识不同于你积累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