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基本知识 正果法师著 第一章 教理 第一节 佛法僧三宝 佛法僧三宝,为学习佛法的人应该具有的根本认识,所以这里首先提出来解说。 一、世间最初有三宝 佛陀在菩提树下成等正觉以后,三七日间,唯自受用解脱的妙乐。自念所证法理,寂静微妙,甚深难见,非寻思境界,唯智者所觉;众生深著我见,爱乐烦恼,虽然为他们说法,恐亦不能了解,徒劳无益,不如默住。后经大梵天王劝请说法,世尊才往波罗捺斯城外鹿野苑,为先时舍佛而来这里修苦行的五个侍者:阿若憍陈如、頞鞞、跋提、十力迦叶、摩男俱利,说苦、集、灭、道四谛法门。五人听法以后,漏尽意解,成阿罗汉,于是世间开始有了三宝:大圣佛陀是佛宝,四谛法轮是法宝,五阿罗汉是僧宝。 二、佛法僧的名义 (一)佛,梵语‘佛陀’,译为觉者,或智者。即真正圆满觉悟诸法事理,了了分明,究竟无余的一切智人。觉有正觉、等觉、无上觉三义。正觉简别凡夫的不觉,和外道的错觉。凡夫对于事物的真相不明,起种种颠倒,所以名不觉。外道依于寻思推度,或有限的定力和通力,见著了事物的某些部分道理,妄执为全部的、真实的,而建立种种的错误理论,自命是觉者,实际上仍然是有漏分别心的错觉。佛陀以无漏无分别智亲证诸法的真如实相,对于诸法的事相理体无增无减地平等如实觉了,是真正觉悟的人,所以是正觉者。等觉即遍觉义,简别二乘圣人。他们虽然是正觉,而未遍觉;因为二乘圣人自己虽然得了正觉,但不能起广大的慈悲心去觉悟别人,仅仅限于自觉而无遍觉。佛陀如大良医,自医医人,兴运大慈大悲,以自觉去遍觉一切有情,所以是遍觉者。无上觉简别菩萨。登地的菩萨,虽然是正觉者而亦觉悟其他有情,但因烦恼障和所知障还没断尽,福德智慧两种资粮尚须进修,虽是自觉觉他的遍觉者,未到圆满无上。唯有佛陀,自觉觉他的悲智行愿皆已究竟圆满,无有过上,无有与之可比并的人,所以是无上觉者。诸经中说,如果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义即无上正等正觉者。总起来说:自觉、觉他、觉行圆满,故名为佛。如《佛地论》说:‘于一切法、一切种相,能自开觉,亦开觉一切有情,如睡觉醒,如莲花开,故名为佛。’ (二)法,梵语‘达磨’,译名为法,是轨则义。《成唯识论》说:‘法谓轨持。’《成唯识论述记》解释说:‘轨谓轨范,可生物解;持谓任持,不舍自相。’这就是说:凡是一种事物,能固持自性,如花有花的体,树有树的体,而又能表现其在一定范围内的情况,使其他有情见之即可了解其为何物,合此任持自性、轨范物解两义,即名为法。故这个‘法’字,实即概括了宇宙间一切的东西。佛法的法,是指佛陀依如实所觉而宣示于世间众生的善巧教法;这些教法,有它的自体,可以为一切众生的轨则,与‘达磨’的意义相当,所以名之为法。论其正体,应该是三乘无漏所摄的教、理、行、果。教即文字声音,理即二谛四谛等义理,行即三乘所修的二利行,果即三乘无学所得的二转依果。若就所化的机来说,则法可以为五乘:为人乘说五戒法,为天乘说十善法,为声闻乘说四谛法,为独觉乘说十二因缘法,为菩萨乘说六波罗密多法。若就对治的法门来说,则有八万四千法;就修持的总纲来说,则只有戒定慧三学。 佛陀入灭以后,由大迦叶尊者为领导,召集佛弟子们,把佛陀垂示众生的一切教法,由阿难诵出,结集起来,总分为三藏:(一)‘素呾览’,译言契经,即是经藏。(二)‘毗奈耶’,译言调伏,即是律藏。(三)‘阿毗达磨’,译言对法,即是论藏。藏是含摄义,即三藏中含摄了一切所应知、应行、应证的法义。考其所诠,各有通局。就局而言,经诠定学,律诠戒学,论诠慧学。以通言之,则各相交摄,三藏是能诠教,三学是所诠义,以教摄义,无有遗余。 又从如来对机说法的多种形式和事义的差别,分为十二分教:(一)契经。即诸经宣说五蕴、十二处、十八界、缘起、四谛、菩提分法等法义的长行文句。(二)应颂。即诸经长行文的中间或最后,以一定的字数组成颂文,重行概括长行文句已说的法义,或显示未明了究竟的法义。(三)记镃。即诸经中记说诸弟子命终以后生处的差别,或授记菩萨何时何处成佛等事。(四)讽颂。有的经典,宣说法义,不用长行文句,而是以颂文的形式体裁宣说。这是纯粹颂文体的经典,所以又名孤起颂,如法句经等。(五)自说。为令正法久住,或为令众生得大利益,有的殊胜法门,不因请求,如来自然宣说,这就是不列诸请法人的经典,如阿弥陀经等。(六)因缘。即一切摄有因缘事相而说的教法,如别解脱经等。(七)譬喻。即诸经中以譬喻来显了本义而说的教法。(八)本事。就是佛陀宣说弟子们过去世因缘事的诸经典。(九)本生。如来说自己过去世种种生死,行菩萨行等事。(十)方广。诸经中宣说能证无上菩提的诸菩萨道,令证十力、四无所畏等功德。这是方正广大的真实事义,所以名为方广。(十一)稀法。佛陀宣说弟子们最殊胜奇特的神通功德,和甚深的法义。这都是稀有的,不可以常情思议的,所以名为稀法。(十二)论义。即研究解释诸经的宗要和意义的经典。 这十二分教中,契经、应颂、讽颂三种,约经文上的体裁而立名;其余的九种,是从经文所载的各别的事义而立名。从多分义摄来说,契经、应颂、记镃、讽颂、自说、譬喻、本事、本生、方广、稀法,是为素呾览藏;因缘是毗奈耶藏;论议是为阿毗达磨藏。 (三)僧,梵语‘僧伽’,译和合众,三人以上的名称(旧译四人为众);即是奉行佛陀教法的出家弟子。为什么称为和合众呢?和合有两种意义:(一)理和,同证择灭理故。(二)事和,具有六种: (1)戒和同修。即对于所受的戒法,善护受持,无杂无秽,称赞不毁,与诸同修清净梵行的道伴们,平等共同受持。由此法故,发起尊重爱敬,欢喜悦意,无违无诤,和合共住。 (2)见和同解。即对于出离尽苦的圣道法,能善巧如理的通达于如是见。与诸同修清净梵行的道伴们,见解一致的共同修学。由此法故,发起尊重爱敬,欢喜悦意,无违无诤,和合共住。 (3)利和同均。即对于获得的如法利养(财物),个人不别藏隐,与诸同修清净梵行的道伴们,平等受用。由此法故,发起尊重爱敬,欢喜悦意,无违无诤,和合共住。 (4)身和同住。即对于同修清净梵行的道伴们,修习身慈业,有疾病等违缘,互相照顾。由此法故,发起尊重爱敬,欢喜悦意,无违无诤,和合共住。 (5)口和无诤。即对于同修清净梵行的道伴们,修习语慈业,有善法功德互相赞叹鼓励,有过失互相善意的谏止举发。由此法故,发起尊重爱敬,欢喜悦意,无违无诤,和合共住。 (6)意和同悦。即对于同修清净梵行的道伴们,修习意慈业,念诸道伴,皆是替佛宣扬教法者,受行正法者,思惟正法者,是正法的住持人,是自己不容易得到的善友,是帮助自己成就道业的善知识。由此法故,发起尊重爱敬,欢喜悦意,和合共住。 僧的分类,有两种:(一)声闻僧,即修习小乘三学,剃发染衣,具足出家沙门的形相。(二)菩萨僧,即修习大乘三学者,有出家和在家的形相。还有三种的分法:(一)声闻僧。(二)缘觉僧,有麟喻、部行两种,部行成僧众。(三)菩萨僧,即修习大乘的人。还有世俗僧、胜义僧,和四种僧等的分法,这里就不去多说了。 三、称为宝的意义 佛法僧三种为什么称为‘宝’呢?因为他是指示众生断恶修善,离苦得乐,解脱系缚,得大自在的导首,极为尊贵,如世间的珍奇宝物,所以称之为宝,《宝性论》中,用世间珍宝的六种譬喻,来说明佛法僧称为宝的意义:(一)稀有义。如世间宝物,贫穷的人不能得到;三宝也是这样,没有善根的众生,百千万劫不能值遇。(二)离尘义。如世间的珍宝,体质上没有瑕秽;三宝也是这样,绝离一切有漏的尘染,最极明净,故名为宝。(三)势力义。如世间珍宝,能除贫困,医治病毒等,有大势力;三宝也是这样,具足不可思议的神通威力,故名为宝。(四)庄严义。如世间珍宝,可以庄严世间,令世间美妙;三宝也是这样,具有无量的无漏功德,能庄严出世间,故名为宝。(五)最胜义。如世间宝璧,在一切物中最为殊胜;三宝也是这样,是出世间的无漏法,最极殊胜无上,故名为宝。(六)不改义。如世间的真金,烧打磨等,本质不能改变;三宝也是这样,是无漏法故,不为世间的称、讥、苦、乐、利、衰、毁、誉八风所倾动,恒常不变,故名为宝。《心地观经》报恩品以坚牢、无垢、与乐、难遇、能破、威德、满愿、庄严、最妙、不变十义说明佛法僧得名为宝的意义,结语说:‘佛法僧宝,具足无量神通变化,利乐有情,暂无休息,以是义故,诸佛法僧,说名为宝。’ 四、三宝的种类 三宝的种类有六种:(一)同体,(二)别体,(三)一乘,(四)三乘,(五)真实,(六)住持。 (一)同体三宝。亦名一体三宝,亦名同相三宝。体即清净法界真如法身;佛性即是法性,法性即是僧性,古名同体。今就一一体上皆具有佛法僧三义显示如表一: (表一) (二)别体三宝,亦名化相三宝。佛陀在《涅槃经》中自说,佛法僧三种名义俱异,说一为三,或说三为一,是诸佛境界,非诸声闻缘觉所知。《瑜伽师地论》也说,现正等觉佛宝相,佛所证果法是法宝相,随他教授而正修行是僧宝相,所以三宝各别有体。 (三)一乘三宝。如来所说教法,以一乘为究竟,如《胜鬘经》说:‘说一乘道法,得究竟法身,于上更无说一乘法事。’《法华经》说:‘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故依究竟归趣来说,唯有一乘三宝,说二说三皆为权化而设。 此中根本唯取一乘所有三宝为体,约摄持来说,方便所修若法若僧,亦是一乘三宝体摄。 (四)三乘三宝。即为教化三乘人所现的身、所说的法、所化的僧众,名为三乘三宝。 (五)真实三宝。即前面所说的同体、别体、一乘、三乘所有三宝的实义,所以不取有漏的法和僧。门 (六)住持三宝。佛入灭后,住于世界者,即舍利、佛像,三藏文句教理,一切出家僧众,为世间利乐,传持佛法不失,是为住持三宝。 三宝名数的决定和次第,在经论中说有多义,今总取经论中说:佛如良医,法如妙药,僧如看病人,故此三宝不增不减。 五、三宝的差别 佛法僧三种的差别,《瑜伽师地论》以六种相来显示它:(一)由自相差别。不由他教,自然觉悟相是佛宝;佛觉悟的果法相是法宝;随他人教授而正修行相是僧宝。(二)由作业差别。善转正法教业,是佛宝;断除烦恼的所缘法为业,是法宝;勇猛精进地修持,增长善法业,是僧宝。(三)由信解差别。于佛宝应树立亲近承事的信解,于法宝应树立希求证得的信解,于僧宝应树立和合同一法性共住的信解。(四)由修行差别。于佛宝应修供养承事的正行,于法宝所应修瑜伽方便的正行,于僧宝所应修共同受用财法的正行。(五)由随念差别。念佛宝是无上正遍觉者、是世尊,具足十力、四无所畏、十八不共佛法等;念法宝是清净无漏的出世善法,是断除一切过患行,生一切功德的所依等;念僧宝是修清净梵行的正觉行者,是住持佛法,弘扬佛法,自性清净,远离诸恶者。(六)由生福差别。于佛宝皈依供养等,是依一个有情生最胜福;于法宝皈依供养受持等,即依此法生最胜福;于僧宝皈依供养承事等,是依多有情生最胜福。 第二节 五位百法 学习佛法的第一个困难,就是为不了解名相的含义所障碍,并且法相名词多以万计,更不容易从各个名相之间得到系统的认识。但是我们假若能够从某些有系统性的名相去学习,而弄清楚其意义和联系性,也很容易克服这一困难。大小乘的论典中,多以心、心所、色、不相应行、无为五位法来作为说明和统摄一切法的规范。如小乘的《俱舍论》以五位七十五法来说明和统摄一切法。(色法十一、心法一、心所有法四十六、不相应行十四、无为法三。)《成实论》以五位八十四法来说明和统摄一切法。(色法十四、心王一、心所四十九、不相应行法十七、无为法三。)大乘法相宗,以五位百法来说明和统摄一切法。这里举出大乘的五位百法来作一简单地介绍,就可以知道佛典中所说的一切法的基本意义和系统了。 又一切众生,由于无始以来的内在和外诱的实执习气的熏习,计执诸法为实有固性的自体,起人法二种我执。我你他、情非情,一切的一切,凡所见闻者,莫不以为有独立的我法自性。由这种妄执,起惑造业,流转生死,不得解脱。但是观察这包括一切法尽的五位法类,无论为事为理,或各别的单位,积聚的总和,以理推证,都找不出如众生所计执的固性我法的自体。所以明白了五位百法,也就能够从道理上通达人法二种无我的意义。这里分别地解说如下: 一、心法 (一)心法的通义 第一位心法:共有八种,即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心的意义有六:(一)集起名心。集诸法种子,起诸法现行故。此义唯属第八心王阿赖耶识,其他心法没有这种功能。若就现行集起,则通其余的诸识。(二)积集名心。属前七转识。此有能集所集的意义,但此处唯取能集名心,能熏积诸法种子于第八阿赖耶识故,所以不属第八心王。(三)缘虑名心。八个心王俱能缘虑自分境故。(四)心又名为识。识是了别义,即于自所缘境分别了达。细了别通于诸识,粗了别唯局于前六识。(五)心又可名意。意即思量,有无间觉与现思量二义,无间觉通于诸识,现思量唯局于第七。(六)据特胜的别义,则唯第八名心,第七名意,前六名识。如《楞伽经》说:‘藏识说名心,思量性名意,能了诸境相,是说名为识。’如表二: (表二) (二)心法的别义 心法的通义如上所说有六种,但八个心王还有各别得名的别义:(一)眼识。依止眼根,缘四显色为境,以生了别,随所依根立名眼识;亦可随自所缘境立名色识。(二)耳识。依止耳根,缘声尘为境,以生了别,随所依根立名耳识;亦可随自所缘境立名声识。(三)鼻识。缘香尘为境,以生了别,随所依根立名鼻识;亦可随自所缘境立名香识。(四)舌识。依止舌根,缘味尘为境,以生了别,随所依根立名舌识;亦可随自所缘境立名味识。(五)身识。依止身根,缘触尘为境,以生了别,随所依根立名身识;亦可随自所缘境立名触识。(六)意识。依止意根,意根即第七末那,缘一切法为境,以生了别,随依根立名意识;亦可随自所缘境立名法识。 以上六识,虽然可以随根随境以立名,但随根立名,具依、发、属、助、如的五义,特为殊胜,已转依位、未转依位都无相滥的过失;所以虽可随境立名色识等,但如已转依位,诸根互用,一根发识,缘一切境,立名色识等即有相滥的过失。故经论中,多不依随境立名,而取随根立名为眼识乃至意识。总起来说,眼等六识,皆是从所依得名。 六个识中的第六意识,有四种差别:(1)明了意识,又名五俱意识。与五识俱时而起的意识,故名五俱意识,能助五识令起;由意识力引,五识方得生故。亦令五识明了取境,故名明了意识;以眼等五识不能明了分别,深取所缘,由意识令五识明了,深取其相。(定中意识虽是明了,但不能助五令起,故稍有不同。)(2)定中意识,即与定相应的意识。行相明了,能深取所缘。(3)独散意识。独简五俱,散简定心,即普通单独生起的散乱意识。(4)梦中意识。这也是独散意识,因其行相昧略,不同于醒寤之时,故别立一名。后三种又皆名独头意识,以皆不与五识俱起,唯是意识单独的活动,故名独头意识。定位意识,唯是现量;散位独头,即独散意识和梦中意识,通比量和非量。因为散位独头,名有分别,故决非现量。五俱意识,诸处据多分说唯是现量,据实而论,应说通于三量,以五俱意识亦有妄执故。 (七)末那识:末那是梵语,具足应云‘论利瑟吒耶末那’。华言‘染污意’;‘意’即思量,因为此识与我痴、我见、我慢、我爱四惑相应,恒审思量第八识的见分以为自内我相,故名‘染污意’。 这第七末那的差别,略有三位:(1)人我见相应位,通一切异生相续。二乘有学、七地以前一类菩萨(除二乘无学、回心菩萨)有漏心位,彼第七缘阿赖耶识起补特伽罗我见,即一切有漏心,皆是此位。(2)法我见相应位,通一切异生、声闻、独觉相续(有学无学),及一切菩萨法空智果(法空智即法空无分智,果即法空后得智和法空智引起的灭尽定)不现前时,彼法执心缘异熟识起法我见,皆是此位。(3)平等性智相应位,通一切如来相续。菩萨见道(必证二空故)及修道中法空智果现在前时,彼智缘无垢、异熟识等(一切有为及真如),起平等性智,皆是此位。立表如下(表三): (表三) (八)阿赖耶识:阿赖耶识是梵语,华言藏识,有能藏、所藏、执藏三义。能藏即第八识能含藏前七转识诸法的种子;种子是所藏,第八识即名能藏。所藏即由前七转识熏习诸法的种子在第八识中;诸法是能藏,第八识即名所藏。这就是约第八识的受熏义边名所藏,约持种义边名能藏。执藏即第八识恒常被第七末那爱执为自内我体,故名执藏。由第八识具有三藏的功能,所以第八得名藏识。 这第八识,有三相三位的差别: (1)三相:三相即自相、果相、因相。自相即阿赖耶。具有能藏、所藏、执藏义故;此即显示第八识所有自相。果相即异熟识。此识是能引诸界趣生善不善业的异熟果故,说名异熟;此即显示第八识不共的果相。因相即一切种子识。此现行识能执持诸法种子令不失故,名一切种;此即显示第八识不共的因相。自相即自体义,在三种藏中,执藏义的过失最重,故以阿赖耶显示第八自相,是特约执藏义说。因为第八识的自体上具有因果二义,为了显示第八识体上有此差别义,所以《成唯识论》里建立第八识三相的差别。问:‘能藏即因义,所藏即果义。因果之外,岂更无别体吗?’答:‘自体是总,因果是别;总为别所依,别为总所包。包二为一,以总摄别,自相即摄持因果二相为自体故。’‘若这样说来,自相应是假有了?’答:‘这却不然!若有条然的因果两相合为自相,刖自相可成假有;这因果相即第八识自体上的别义,故非假有。’ (2)三位:这第八识,从凡夫发心到圆证佛果,由于断证有异,因此第八识的名义亦有三位的差别:一、我爱执藏现行位。即七地以前菩萨、二乘有学、一切异生,从无始来,名阿赖耶,此云执藏。至无人执位,这阿赖耶的名称就舍掉了。二、善恶业果位。即从无始至金刚道时,乃至二乘无学位,名毗播迦,此云异熟。至无所知障位,第八纯善无漏,这异熟识的名称也就舍掉了。三、相续执持位。即从无始乃至如来,尽未来际利乐有情位,名阿陀那,此云执持。执持种子根身等,永无弃舍。总起来说,七地以前的菩萨,二乘有学圣者,及一切异生,这第八识的三名完全具有。菩萨八地以上和二乘无学,我执伏灭永不现行,阿赖耶的名称便舍去了,只有后二位的名称存在。到了佛果位,二障种习都已永尽,刖只有阿陀那一名存在了。这里把三位的宽狭立表如下(表四): (表四) 二、心所法 (一)心所名义 第二位心所法,心所法的全义名称,应当名为心所有法。具足三种意义名为心所:(一)恒依心起,(二)与心相应,(三)系属于心。如属我法,立我所名;心家所有的法,故名心所有法。恒依心起:即说心若没有,心所决不能独立生起,要以心为依,才能生起作用。与心相应:简别心王虽恒与遍行心所相应,但心王不与心王相应,不名心所。又相应须具足时、依、缘、事之四平等义,由此色法等亦非心所。系属于心:即简别心法虽具四义,与遍行心所相应,但不名心所;以心是主故,能独立自在,心所不自在,随从于心,以心为主,故名心所。由此三义,简别心、色、不相应行等,不名心所。心法是主,为心所依,如王如领袖。心所依心,如臣如部属,助成心事,得名心所。约一聚心心所而言,心王起时,心所必起;心所起时,心王亦必起。缘境的时候,心王缘总相,如王如领袖之于国家大事总揽枢要。心所缘总别相,如臣如部属之于大事兼详细则。又如画师资,师绘作模型,弟子填彩,尽完全貌。 心所法总有遍行五、别境五、善十一、烦恼六、随烦恼二十、不定四等六类,共五十一个,如表(表五): (表五) (二)别释六位 甲、遍行 (一)遍行名义 触等五个心所,周遍行起于一切心,故得名遍行。即凡有心起时,无论是那一个心王生起,这五个心所都与它相应俱起。因为这五个心所,具遍四一切为所行故。‘四一切’即一切性、一切地、一切时、一切俱。性谓善、恶、无记三性。地即有寻有伺地、无寻唯伺地、无寻无伺地,或总取九地。时即凡是有心起时,此五皆与心王同一刹那缘境。俱即遍诸心王,与八识俱生。别境五数,唯具通三性与九地二义,然阙后二。善十一但遍九地,性、时、俱三义均阙。不定四唯具一切性,余三义俱缺。根本烦恼与随烦恼,四义皆无。如表(表六): (表六) (二)解说体业 (1)触:谓三和合,分别变异,令心心所触境为性,受想思等所依为业。(这是《成唯识论》裹解释心所性业的原文,因为简明切要,便于记诵,所以这样引用,以下的心所准此例知。)性是体性(下准此释),业是作用(下准此释)。根境识三法,不相乖离,更互交涉,故是‘三和合’。触依报等交涉的力量生起,同时亦给予根境识三种和合的力量。根等三法和合,就有了相顺生起一切心心所的功能,这种功能,在三法未和合的时候是不会有的,由和合而有,所以三法体上‘变异’的作用,触心所也领似了这种顺生心心所的变异作用,所以名为‘分别变异’。分别就是承领似有的意思,触心所既然领似了这种作用,所以能够令心心所触所缘境相。由此引生领纳所缘境的受心所,采取所缘形相的想心所等,所说受想思等所依为业。总起来说,和合一切心心所,依根缘境,不相离散,令同触境,即能的自性;为受等心所生起之依托,即是其作用。 (2)作意:谓能警心为性,于所缘境引心为业。这个心所,能够作动于意,故名作意。它能警觉策动逢缘应起的心心所,引导它们趣于自己的所缘境,这就是作意的体用。 (3)受:谓领纳顺违俱非境相为性,起爱为业。领是领取,纳是纳受,领受的境相,有于我们身心相顺益的适悦境,和违损身心逼迫境,及非适非逼的中庸境,由此有苦乐舍三受的差别。在这三种境上生起不同的爱欲,即对于顺境,未得起欣求欲,已得起不离欲;对违境,未得起不合欲,已得起乖离欲;于中庸境起不合不离欲。所以总说起爱为业。又受总分为五,即苦、乐、忧、喜、舍。这是把三受中的苦乐二受各分为二;由逼迫身心和适悦身心的行相有异故,又由无分别有分别成差别故,又尤重轻微有差别故。 (4)想:谓于境取像为性,施设种种名言为业。取像印取所缘色等的青、非青、大、小等像状。施设就是安立,即由想取青非青等分齐界限的相状为因,安立为是青非青等名言果法。 (5)思:谓令心造作为性,于善品等役心为业。思能取善恶等境相,由了解这善恶境为因,令心起邪正等的身语业行;即由思故驱役自心心所令造善等,倘若没有这思,心心所就决不能够造善恶等业。 乙、别境 (一)别境名义 欲等五个心所,缘各别的境相而得生起,故名别境。别即是境,或别指欲等五法,境即是五法的所缘。这五个心所,不像遍行五法周遍行于一切境起,只能对于各别的所乐(欲),决定(胜解),曾习(念),所观(定慧)的四种境界而起作用,所以独得别境的名称。但这五法,不是绝对地不能俱起,有时不俱,有时亦俱,或一或二,乃至五法俱转,总别合有三十一句。在第三段中解释。 (二)解说体业 (1)欲:于所乐境,希望为性,勤依为业。所乐境即所观境。对于一切事,凡是欲观察的,有希望故,即有欲生,这是性的作用。若不欲观,随因境势力任运起缘,即全无有欲。因位中的七八二识全及六识异熟心等一分,但随因境势力任运起缘,皆全无欲。其余的皆由欲生。欲通三性,若善法欲,能发正勤,由精进助成一切善事;故说勤依为业。 (2)胜解:于决定境,印持为性,不可引转为业。即由邪教、邪理、邪证等(诸识现量等心)力,或正教、正理、正证等力,或非邪正教理证的迅所缘力,对于所取的境相,审决印可摄持此事这样的或不是这样的;如说此木是木而非石等。这就是胜解的性用,由这道理审决印可故,更有不同的差别因缘,即不能牵引转动,令心中于已印定的事更生疑惑。故犹豫境,则胜解全无,非审决心,亦无胜解。 (3)念:于曾习境,令心明记不忘为性,定依为业。内心中数数回忆摄持曾经所领受过的境相,令心明记不忘失,这就是念的性用;由这念力拥引生正定,是念的业用。这是约善念说的,若散心的念,即不能引生定了。故论文说定依为业,是约四法迹说的。四法迹是:[1]无贪、[2]无嗔、[3]念、[4]定。迹是基础的意思。戒、定、慧三种,以无贪等为依,故譬喻为迹,无贪无嗔与戒为迹、念与定为迹、定与慧为迹,这样的配释,故说念为定依。对于未曾领受过的体境(近亲取缘境)和类境(疏远取缘如涅槃等)中,全不起念。又虽然是曾经领受过的境界,但不能明记(如七八识境),念亦不生。 (4)定:于所观境,令心专注不散为性,智依为业。即于所观察的功德、过失、俱非境相上,由定令心专注不散,这是性的作用;依这定力,便有抉择智生,故说智依为业。这也是约四法迹定能生慧的意义而言,即约净分定说,并非一切定皆有这样的功能,定后亦有起愚痴心的人故。心专注的意义,是说随其所注心的多少境,随所欲住即便能住,深取所缘,定即得生,并不是说前后心决定唯缘一境才名为定,若不作这样的解释,则在相见道的时候,十六心历观诸谛,前后境别,就应当没有等持了。若不系心专住境位,便无定起。 (5)慧:于所观境,简择为性,断疑为业。即于所观察的功德、过失、俱非境中,由慧推求得到决定,这是性的作用;由此消除疑惑,所以说断疑为业。论说由慧断疑,也是约殊胜的慧说,实际上疑心俱时亦有慧故,于非所观察的境,愚昧心中,则无慧起;但非一切愚皆无,以邪见者痴增上故,虽愚亦有慧俱。若愚而又昧的心即没有慧了。 (三)诸门分别 (1)独生俱起。这别五所,有时只起一个:即于所乐境,唯起希望。于决定境,唯起即解。于曾习境,唯起忙念。于所观境,唯起专注。(有类愚昧的众生,为了止息散心,虽然专注所缘,但不能起简择的智慧,所以有定无慧。)于所观境,唯起简择。(即不专注,驰于散乱的推求。)或时起两个:即于所乐,决定境中,起欲胜解。于所乐、曾习境中,起欲及念。如是乃至于所观境中,起定及慧。合有十个二数。或时起三个:即于四境起三数。于所乐、决定、曾习境中,起欲解念。如是乃至于曾习、所观境中,起念定慧。合有十个三数。或时起四个:即于四境中,更互除去一种。于所乐、决定、曾习、所观境中,起欲解念室前四种。如是乃至于决定、曾习、所观境中,起胜解念定慧后四种。合有五个四数。或时五个俱起:即于四境上,合起五种,于所乐、决定、曾习、所观境中,俱起五种。如上所说,五个心所,一一别起,到俱起五种,总别合有三十一句,列表如下(表七): (表七) (2)八识分别。别境五所,与因位第八识,全不相应:以第八任运缘境,故无有欲;行相盲昧,故无胜解;恒缘任运现境,故无有念;任运刹那别缘,故无有定;行相微昧,故无简择。若在果位,五所全得相应:常乐证知所观境,故有欲;于所观境恒印持,故有胜解;于曾受境明记,故有念;世尊无不定心,故有定;于一切法常抉择,故有慧。第七识在因位,唯与别境中慧心所相应,我见即染慧。故为什么不与欲等四法相应呢?以第七识缘遂合境,无所希望,故无有欲;无始以来,恒缘定事,经所印持,故无胜解;恒缘现所受境,无所记忆,故无有念;任运刹那别缘,不深趣求专缘一法,故无有定。若在果位,别境五所都与相应,义如第八果位所说。前六转识,无论在有漏无漏位皆欲等五所相应无违。 (3)五受俱起。欲等五所皆与五受相应。欲既是于所乐境希望为性,怎么会与逼迫性的忧苦二受相应呢?因为修习圣道的人于无上法思慕憾求欲证,即善法欲与忧受俱起,由此证知余时亦得相应。纯受苦处,希求解脱彼苦,故欲与苦俱。并且对注《瑜伽》第七、卷五十九卷皆说贪与忧苦受相应,贪爱俱起,必有欲数,由此亦可证知欲与忧苦必然相应了。 丙、善 (一)善的定义 善是顺益义,和顺理义,即顺益此世他世的有漏无漏行法,性离垢秽,清净无染,故名为善。这有四类:(1)自性善,即信等十一个善心所。(2)相应善,即与自性善的性等相应而起的心心所法。(3)等起善,即由自性善和相应善引起而成为善性的身语二业及不相应行和种子。(4)胜义善,即无为涅槃,体性毕竟清净,最极寂静安稳,是胜义法,故名胜义善。这裹所说的信等心所,自体清净,故是属于自性善类。 (二)解说体业 (1)信:于实德能,深忍乐欲,心净为性;对治不信,乐善为业。‘忍’即胜解,是信的因;‘乐欲’即欲心所,是信的果。由对于诸法真理和三宝功德忍可为因,才生起深厚信乐和希望欲得成就的乐欲果法故。这信的体性澄清,能清净心心所等,如水清珠,能清浊水,故信体自净,亦清净他。但因为心体殊胜,所以论中唯说心净为性。有这净信,就能对治不信,爱乐修证世出世间的善法,所以论说乐善为业。这信的差别,略有三种:[1]信‘实’有。即对于一切法的实事和空理,深信忍可为有。就是‘忍’义。[2]信有‘德’。即对于佛法僧三宝具有的真实清净的功德,深信为有,生起爱乐。就是‘乐’义。[3]信有‘能’。即对于一切世出世间的有漏无漏善法,深信自己及他人,只要肯精进的学习,都能获得和成就,因而生起希望能得能成的善法欲。就是‘欲’义。若连信的依处业用加在一起来说,则解信的文句共有五义:[1]‘于实德能’,是说信的依处。[2]‘深忍乐欲’,是说信的因果。[3]‘心净为性’,是说信的体性。[4]‘对治不信’,[5]‘乐善为业’两句,是说信的业用。 (2)惭:依自法力,崇重贤善为性;对治无惭,止息恶行为业。即依于自身生起自尊爱的增上力,于法生起贵重的增上力。由这自增上及法增上的两种力量,对于具有贤德的圣者和凡夫,就能够生起崇敬;对于一切有漏无漏的善法,就能够生起崇重。有了崇贤重善的心理,就能羞耻过恶不作,对治无惭而止息恶行了。 (3)愧:依世间力,轻拒暴恶为性;对治无愧,止息恶行为业。即依于世间的法律、舆论、呵斥、讥毁等的增上力,和自己厌嫌恶染法的增上力,而轻拒暴恶,羞耻过罪,息诸恶行。轻是轻视一切有暴行的人而不去亲他,拒是拒绝一切恶法业而不接近,即不亲暴人,不近恶行,这是性用。由这力量就能够对治无愧,止息恶行,这就是业用。 崇重贤善,是惭的别相;轻拒暴恶,是愧的别相;羞耻过恶,则是惭愧两法的共通相。善心起时,随其缘虑什么境界,皆有崇重贤善,和轻拒暴恶的意义,所以惭愧两种,俱遍善心。 (4)无贪:于有有具,无著为性;对治贪著,作善为业。‘有’是三有,即欲有、色有、无色有,就是三界;三有就是三界有漏果。‘有具’就是能生三有的资具,即三有的因;如依资具造成事物,故喻因如具。相顺的因,唯是有漏法;为缘的因,亦通无漏。如在有漏心上以涅槃为缘,亦能引发贪等,故亦是具。中有、业行、烦恼,皆是有具。对于三有果和有具,遍知生死过失,故起厌患,面不生贪著,就是无贪。由无贪著故,恶行不起,所以能作善业。 (5)无嗔:于苦苦具,无恚为性;对治嗔恚,作善为业。苦是三苦,即苦苦、坏苦、行苦,皆是有漏的苦果。苦具即苦果的资具,是能生三苦的因缘,如饥寒疾病等。随顺的苦具,一切有漏诸法皆是。为缘的因,亦通无漏;因为憎嫉灭道的人,对于灭道二谛亦生嗔恚,故灭道亦是苦具。无嗔就是对于苦苦具不起嗔恚,由此无嗔对治恚,息诸恶行,能作善业。 (6)无痴:于诸理事,明解为性;对治愚痴,作善为业。无痴是对于一切事相和理体,都能够明白了解而不迷惑,作善止恶,是其体性和业用。 这无贪、无嗔、无痴三法,为生起善法的根本,经论中称之为三善根。立为善根的理由有二:[1]近对治故。无贪等三法,是贪嗔痴三不善根的近别对治。(对治有二:1.近对治,又名别对治。2.远对治,又名通对治。通对治即有漏无漏慧的正见。)即简别其余的善心所等虽然是善法,而不可以名为善根。它们不是不善根的近别对治故。[2]生善胜故。此正释根义。由无贪对于有等不起染著,无嗔对于苦等不起憎恚,无痴对于事理明解不违,故能止恶作善,为出生善法的殊胜所依,所以得名为善根。即简别余善心所等,虽亦生善而无殊胜义,故不可以名为善根。 (7)精进:于善恶品修断事中,勇悍为性;对治懈怠,满善为业。精是精纯,简别四无记中的无爱净无记,彼非染故,纵然可以名纯,不可以名精。进是升进,表念念高胜,非如染法,设虽增长,望于善法,皆名为退,亦不名进,以无进益故。进是进成圣者之身,简除一切染法。由这精纯、胜进两义,即显精进唯是善法所摄。勇是勇健,即升进义;悍是强悍,即坚牢义。勇而无惰,能够自励策发;悍而无惧,能够忍耐劳倦。精进具有勇悍性,所以对于应修的善品法,和应断的恶品法,能修能断,对治懈怠,圆满成就一切善法。 精进的差别有五种:[1]被甲精进,即经中所说的有势。[2]加行精进,即经中所说的有勤。[3]无下精进,即经中所说的有勇。[4]无退精进,即经中所说的坚猛。[5]无足精进,即经中所说的不舍善轭。这五种精进的立名和意义,是以譬喻来说明修行的过程和进度的。修行者对于断恶修善,最初发起猛利乐欲,名为被甲,如古时作战者在入阵之前先著好铠甲,然后入阵,能无所畏,刖有大势力;故经说名有势。其次随其所欲发起坚固勇悍的方便,各为加行;经名有勤。次为证得所受诸法,不自轻蔑,亦无怯惧,是名无下;经名有勇。次能堪忍寒热等苦,对于微劣的善法不生喜足,欣求后后转胜转妙的功德法,故名无退;经名坚猛。次后乃至渐次悟入谛现观等后后胜道,名为无足;经名不舍善轭。轭是车轭,用来驾御牛的东西,令牛工作不致出离正轨;喻修行人以善法为轭,不越善品,能直往涅槃之宫。 (8)轻安:远离粗重,调畅身心,堪任为性;对治昏沉,转依为业。粗犷沉重,故名粗重,即无所堪能的不调柔相是粗重相。离重名轻,调畅名安。由离粗重,身心调畅,轻松安稳,故名轻安。这有两种:[1]无漏的轻安,除遣有漏粗重,则粗重通于三性。[2]有漏轻安,除遣烦恼粗重,则粗重唯不善性。以有漏轻安,不能伏有漏善及无记上定障,以力劣故。有漏轻安伏一切能障碍定的法,无漏轻安除一切能障碍定的法,令所依身转去粗犷沉重,得到轻快安稳,故论说转依为业。昏沉由粗重而有,是无堪任性;轻安是堪任,故能对治昏沉,得到有漏无漏的转依。这轻安唯在定地,调畅身心,余位无故;由定滋养,才有调畅故。故十一种善法中,唯这轻安一法,不遍善心。除此一种,其余十法,皆遍善心起。 (9)不放逸:精进三根,于所断修,防修为性;对治放逸,成满一切世出世间善事为业。这不放逸,没有别的体性,即以精进、无贪、无嗔、无痴四法为体。由精进三善根的力量,于所断的恶法,防令不起:于所修的善法,修令增长。故不放逸的体,即于四法的功能上假施设有。由不放逸对治了放逸,所以能够成为圆满世间一切有漏的善法,出世间一切无漏的善法。 (10)行舍:精进三根,令心平等正直,无功用住为性;对治掉举,静住为业。行是行蕴,行蕴中的舍,简别受蕴中的舍,故说名行舍。这行舍,也是以精进三根四法为体。即由四法令心远离掉举等障定之法,寂静安住名舍。说平等正直,无功用住,有约初、中、后三位辨舍的差别相。即初位由舍与心相应,远离掉举等高下的不平等性,心得平等。其次远离加行,即离分别作意的偏曲相,心得平等自然相续,不偏不倚的正直住。由心正直,善心相续,于诸杂染无怯,绝思绝虑,无发动性地任用而转,放心得无功用住。静住,即不容染义,由舍与心相应,故心心所能够寂静安住。 (11)不害:于诸有情,不为损恼,无嗔为性;能对治害,悲愍为业。不害是依于无嗔,对于有情不作损恼的意义上假名安立。不害既然是无嗔,为什么要各别建立呢?因为无嗔正翻对断物命的嗔,不害正违于但损恼物而不断物命的害;是这两法的粗相差别。又无嗔与有情乐,是慈心的体;不害拔众生苦,是悲心的体。有这些差别,所以各别建立。但实际说来,无嗔实有自体,不害是依无嗔一分的意义假立;为了显示慈悲二相的差别,和慈悲两种在利乐有情中的极胜功德,故依无嗔别立不害。 (三)诸门略义 这十一善法,不放逸、行舍、不害三种,无有别体,故是假有;其余八种,各有自体,皆是实有。十一法中,十遍善心,轻安不遍,要在定位才有轻安故。散位粗重无定,所以没有轻安。十一善法,第七八识有漏位中,不与相应;已转依住,皆具足有。前六识中,定位皆具;若非定位,唯缺轻安。五识的体性散动,为什么有轻安呢?因为由定所引起的善五识,亦有调畅。如天眼天耳,善者有轻安故(无记者无)。十一善中,十种与五受相应;轻安一种,除忧苦二受。因为忧苦皆是逼迫性,既然有逼迫性,就没有调畅了。十一种皆与别境五所相应,信等与欲等不相违故。轻安非欲界有;其余十种,遍通三界。此十一善,有学无学的圣者,和非学非无学的常人,一切皆通。信等十一,非邪教邪师之所引生,不是障碍见道的法,所以非见所断,唯是修道断。 丁、根本烦恼 (一)名义 烦是扰义,恼是乱义。贪等烦恼,扰乱有情的身心,使有情恒处生死,不得解脱。贪等六惑,为一切烦恼的根本,能生随惑,故名根本烦恼。 (二)解说体业 (1)贪:于有有具,染著为性;能障无贪,生苦为业。有即三有异熟果,有具即中有烦恼业及器世间等三有资具因。为缘的因,无漏法亦是;爱佛贪灭,皆是染污故。与见俱生,缘无漏起贪,则无漏有缘亦能资助增长三有果报;所以无漏法亦名为俱。于三有果及三有因生起染著,是名为贪。由这贪著,能障无贪,于五取蕴爱著执取,因此生死轮回不息,在三界中长受轮转的痛苦;所以论说生苦为业。 (2)嗔:于苦苦具,憎恚为性;能障无嗔,不安稳性,恶行所依为业。苦就是三苦,皆生于嗔。憎恚的唯是苦受;乐受乖离的时候,嗔心亦依之生起。苦具即一切有漏及无漏法。凡是能生苦果的法,皆是苦具,依之生嗔。有漏顺苦法,正是苦具。无漏虽然不是随顺的苦具,但从与邪见等俱起缘无漏生苦来说,则无漏法亦是苦具;如憎嫉灭道二谛,毁拨无漏,即招恶趣苦果,故亦说无漏为苦具。凡是嗔心生起,即障碍无嗔,必定令身热恼,心不安宁,不能寂静,起诸恶业。所依即嗔自体;不安稳及恶行是能依。能依依所依生起,故论说‘能障无嗔,不安稳性,恶行所依为业’。 (3)痴:于诸事理,迷暗为性;能障无痴,一切杂染所依为业。痴即无明,独头无明迷理,相应无明迷理迷事。总由无明,对于四谛、业果、三宝等理事愚迷暗昧,生起疑惑,引起邪见,毁拨为无,其余贪等烦恼次第生起,造诸恶业,乃至招感后有苦果,生诸杂染。所以痴为一切杂染法生起的所依。 (4)慢:恃己于他,高举为性:能障不慢,生苦为业。从根本上说,由有我执故心高举,于殊胜的功德法,和有功德的人,心不谦下;由此生死,轮转无穷,受诸痛苦。所以说生苦为业。不慢即善心所中惭一分摄,若崇重于他,即不起慢了。慢障不慢,亦即没有崇重贤善的惭心之故。 这慢有七种和九种差别,依于下中上三品及我处与德处五法上生起。 七慢即[1]慢、[2]过慢、[3]慢过慢、[4]我慢、[5]增上慢、[6]卑慢、[7]邪慢。依下品及中品处,生起第一‘慢’:于劣计己胜,于等计己等,心高举为性。依中品及上品处,生起第二‘过慢’:于等计己胜,于胜计己等,心高举为性。依上品处,生起第三‘慢过慢’:于胜计己胜,心高举为性。依于我蕴处,生起第四‘我慢’:于五取蕴随计为我、我所,心高举为性。依辨胜德处,生起第五‘增上慢’:于未得的增上殊胜所证之法,及虽得少分,于所未得,谓我已得,心高举为性。增上殊胜所证法,指圣无漏果,及三摩地等超过常人的法,未得谓得,而自矜倨。依上品处,生起第六‘卑慢’:对于他多分殊胜功德,计自己仅少分下劣,如是心高举为性。依辨胜德处,生起第七‘邪慢’:自己实在没有功德,妄计自己有功德,如是心高举为性。 第五‘增上慢’与第七‘邪慢’,都是于未得的功德处生起。这有什么差别呢?有三种差别:(一)增上慢于他相等功德或他殊胜功德生起,邪慢是于无功德处生起。(二)增上慢内外道皆起,邪慢唯外道起。(三)增上慢异生圣者皆起,邪慢唯异生起。 九慢在大乘不见文说,唯小乘中建立。如《俱舍论》第十九卷说:‘然本论说慢类有几:(一)我胜慢类,(二)我等慢类,(三)我劣慢类,(四)有胜我慢类,(五)有等我慢类,(六)有劣我慢类,(七)无胜我慢类,(八)无等我慢类,(九)无劣我慢类。’这九种慢,从前七慢中的慢、过慢、卑慢三种分出。过慢、慢、卑慢,如其次第即前三种。卑慢、慢、过慢,如其次第即中三种。慢、过慢、卑慢,如其次第即后三种。这里把七慢九慢的差别,列表八如下:(表八) (5)疑:于诸谛理,犹豫为性;能障不疑,善品为业。依《瑜伽》五十八卷,说疑有五相差别,即于他世作用(从此世往他世的作用)、因、果、四谛、三宝中,心怀犹豫。这里说诸谛,亦摄尽《瑜伽》所说的五相。因为谛是真实义,他世作用等皆是真实事理,即缘事缘理俱起疑惑。由有疑故,令慧于事理不决;怀犹豫心,则善法不生,故论说障不疑及善品为业。 (6)恶见:于诸谛理,颠倒推度,染慧为性;能障善见,招苦为业。恶有两种意义:(一)善恶相翻的恶,则唯是不善。(二)毁责名恶,则恶通有覆无记。这裹所说的五见皆名为恶见,是毁訾名恶的意思。于诸谛理颠倒推度,即唯迷于理,由染污慧颠倒推度而起恶见,因而障碍正慧的善见不生。由分别的恶见发起招感苦处的业,故恶见者,多生于苦。所以论说招苦为业。 这恶见的差别相有五种: 1.萨迦耶见:于五取蕴,执我我所,一切见趣所依为业。萨迦耶见就是身见,经部师说名为身见,有部师说名有身见,大乘义说为‘移转见’(我境有转变,所以能缘我见得移转名-成唯识论述记义演),包括我我所见,或总缘五取蕴起,或别缘五取蕴起,通俱生与分别。以这我见为所依的根本,诸见得生,故说一切见趣所依为业。趣就是所归处的意思。 这萨迦耶见的差别行相有二十句、六十五句等分别起所摄。二十句如计色蕴是我,我有色,色属我,我在色中,一个蕴有四句,五个蕴就成为二十句。二十句中,五句是我见,十五句是我所见。为什么五句是我见,十五句是我所见呢?因为第一句计为我,余三句是相应我所,随逐我所,不离我所,故十五种是我所见。六十五见是约蕴处界来分别,如以五蕴来分别,以色蕴为我,余四蕴各有三所,即计为我的缨珞(庄严),我的僮仆(服务人),我的器具(所依托的东西),即有十二句;色蕴为一我,总起来为十三句;如是五蕴总起来有五个我见,六十个我所见,共为六十五见。这二十句和六十五句,都是分别所起,不是俱生我见;因为俱生我见,不分别起计故。为了醒目,列(表九)如下: (表九) ‘三我所’即:初想应我所,次随逐我所,后不离我所。 ‘各有三所’即:我缨珞,我僮仆,我器具。 2.边执见:谓即于彼,随执断常,障处中行,出离为业。由于前我见,执我已,随逐我见之后,生起边见,执为断常。由有这断常的边见,就障碍了非断非常而说有因果处的中行道谛,及出离的灭谛。这是边见的总相。 边见的差别行相如《成唯识论》卷六说:‘此见差别,诸见趣中,有执前际四编常论,一分常论,及计后际有想十六,无想、俱非各有八论,七断灭论等,分别趣摄。’这文中所说的边见差别摄六十二见中四十七见,即四编常论乃至非有想非无想论,四十见是常见,七断灭论是断见;‘等’字是等取十四不可记事中,四常等是常见,无常等是断见。除边见等四,它是属邪见所摄故。如来死后四中,亦有等是常,非有等是断,命一身异等是我见。这六十二见皆唯是分别所起,所以论说分别趣摄。唯苦谛断,缘苦谛为我,增长边见,随我断故。详细的解释,可以参看《成唯识述记》卷三十六,《瑜伽师地论》第六、第七、第八、第五十八、第八十七等。列表十如下: (表十) 3.邪见:谓谤因、果、作用、实事,及非四见诸余邪执。如增上缘,名义遍故。谤因即拨无善恶业因行,谤果即拨无善恶业行所招的异熟果。谤作用是谤无此世他世、无父无母、无化生有情等,即拨无从此世间往他世间的作用,谤无父母的作用。父母各有二德:(一)可敬福田。若供养奉事,增长福业;若杀害损恼等,成大重罪。(二)任持相续。即托父亲的种子,母亲能任持相续生长。拨无化生有情(中有身),即谤结生相续的作用。谤实事,即否认世间有真阿罗汉等。除此所说谤因果等外,五见中凡非其余四见所摄的一切邪执,都在这邪见中摄。这有两种意义:(一)名宽。不正名邪,一切不正的见,皆可入这邪见所摄。(二)义遍。诸邪解的见解,皆可摄入这邪见中。如四缘中的增上缘,因等三缘所不摄的法,皆可在增上缘中摄的道理一样。 这邪见的差别行相,如《成唯识论》说:‘此见差别,诸见趣中,有执前际二无因论,四有边等,不死矫乱,及计后际五现涅槃(参看前六十二见表)。或计自在(自在天)、世主(大自在天)、释(帝释)、梵(梵王),及余物类(自性等),常恒不易;或计自在等是一切物因;或有横计诸邪解脱;或有妄执非道为道。诸如是等,皆邪见摄。’二无因论唯是集谛下邪见,五现法涅槃唯是灭谛下邪见,迷有漏因,迷涅槃果故。有边无边等四,是苦灭二谛下邪见,迷有漏无漏果生故。不死矫乱,通四谛下断问答四谛及迷四谛故。计自在世主等常恒不变,是计苦谛下邪见。计非道无道,是道谛下邪见。‘诸如是等’的‘等’字,等取十四不可记中有边等四,是这邪见中摄故。详细的解释,可以参看《成唯识论述记》卷三十六,《瑜伽师地论》五十八、八十七等。 4.见取:谓于诸见,及所依蕴,执为最胜,能得清净;一切斗争所依为业。取是执取义。即于身、边、邪等一切恶见,及恶见所依的五取蕴,执为最殊胜,是能得涅槃清净法的因,是为见取。由这恶见取著,各各互执为胜,一切外道的斗争因此而起,故见取为斗争的所依。若执非恶见及眷属外的余法为殊胜,能得涅槃;或但执为殊胜,而不计为能得涅槃清净法的因,则是邪见,而非见取所摄。应知执一切恶见及眷属为最胜(唯此真实,余皆虚妄),而又是清净因才是见取相。 5.戒禁取:谓于随顺诸见戒禁,及所依蕴,执为最胜,能得清净;无利勤苦所依为业。即对于依随者见而所受的戒禁,及戒所依的五取蕴眷属执为最胜,及能得涅槃清净法,是为戒禁取。戒即是禁,故名戒禁。戒性遮别,即性戒名戒,遮戒名禁。外道以恶见为先,受持远离杀盗淫等七种恶法的性戒,及受持拔发、执三交杖、守牛狗禁等遮戒。受持这些戒禁,并非殊胜,亦不是能得涅槃的清净因,是没有任何真实义利的勤苦,所以论说戒禁取是无利勤苦的所依。除戒各眷属外,执余一切法为胜,及能为因,或得清净,不执为最胜,但说能为因,皆非戒禁取摄。应知执取戒禁及眷属为最胜谛实,而又是得涅槃清净的因,才是戒禁取相。 (三)诸门分别 (1)俱生分别:十种烦恼中,贪、嗔、痴、慢、身见、边见六种,通俱生及分别起,任运、思察俱得生故。任运起故,是俱生:思察生故,是分别。疑、邪见、见取、戒禁取四种,唯是分别起,要由恶友力、邪教力及自分别三缘,才能生起故。列表十一如下: (表十一) (2)自类相应: 1、贪:贪与嗔、疑两法,定不俱起,所爱的境和所憎恚的境,必不相同故。两法的行相亦别,故不相应。为什么不与疑俱起呢?因为所爱境,必是于境已得决定;疑是于境不决,所以贪著不生。贪与慢、见,或得相应:若于他人起爱,则必不慢他。因为所爱的境与所慢的境,不是同一个境,行相亦别,所以贪慢不俱起。但缘自己的身体起爱名为所染境,与所恃之我慢境,可同一境上俱起,约这方面的意义来说,所以说贪慢或得相应。五见所著的境,皆是可爱的境,所以贪与五见相应无失。列表十二如下: (表十二) 2、嗔:嗔与慢、疑或得俱起。若于内境起慢,则所恃的境非嗔,所憎所恃的境非同一故,嗔与慢就不会相应。若于外境起陵蔑心,亦于彼境起憎恚心,则所蔑所憎的境可以同一,故说嗔慢或得相应。对于所缘境上,最初犹豫起疑的时候,心尚轻微,未即憎恚,所以嗔与疑不俱起;若于所缘境久思不决,心即沉重,便愤发起嗔,由这意义,说嗔疑相应。 (表十三) 又疑顺违事与嗔相应也是这样:若疑顺己的事情,或可以不起嗔恚,即疑苦集二谛。若疑违己的事情,便与嗔相应,即疑灭道二谛。 嗔与身见、边见、邪见或得相应,如身见与边见中的常见,若缘乐受俱行的五蕴为我及常见,则不生嗔恚。因为与自己相随顺故。若于苦处,即缘苦受俱行的五蕴为我及常见,便生憎恚,心里起这样的观念:我要这受苦的身子干什么!边见中的断见,则相翻地说为与嗔便不俱起,即对于乐受俱行的五蕴执为断时,得与嗔恚相应。恐怕失掉了乐受俱行的五蕴身故。若于苦受相应的五蕴执为断时,便不起腹恚,喜欢自己的苦已尽故。邪见诽拨恶事好事,如其次第说与嗔相应不相应:即诽拨恶事无,便不与嗔相应,喜欢苦受没有故;拨无乐蕴,便与嗔俱起,憎恚乐受无故。列(表十三)如上: 3、痴:痴即是无明,无明总有两种:[1]相应无明,与贪等俱起,一切惑生,必由痴故。[2]独行无明,则不与贪等烦恼相应。列(表十四)如下: (表十四) (表十五) ○…按五见总明皆容俱起行相展转不相违故 4、慢:慢与贪嗔俱不俱起,如前已说,慢与疑定不相应,因为起高慢心,必是于所陵慢的境已得决定;若不决定的境,还在疑他胜负,则不敢起慢。慢若起时,必自高举,其境亦是决定了的。 慢与五见,皆容许相应,行相俱高,缘顺境起,不相违故。但与边见中的断见,定不相应,执我断灭时,心灭意冷,必不自持高举而陵慢他了。慢与身见、邪见的一分,亦不相应。以约粗相而言,慢心多缘乐蕴生起;与缘苦俱蕴我见一分,及邪见拨无苦集谛理一分,则不与慢俱;即身见中执极苦蕴为我,这一分,与邪见中拨无乐蕴这一分,皆不与慢俱起。违己情故。若身见中缘乐俱蕴为我这一分,及邪见中拨无灭道这一分,即可与慢俱,依恃己乐陵慢灭道故。列表十五如上: 5、疑:疑与贪等便不俱,如前已说,疑与五见,定不相应,见是审决,疑是犹豫,行相相返,所以定不俱起。列表十六如下: (表十六) 6、五见:五见与贪等俱不俱,如前已说。五见自类,必不相应,因为五见都是以慧为体,不能在一个心中容许有多慧体并起故。列(表十七)如下: (表十七) (3)诸识相应:贪等十种烦恼,第八识全无,因为藏识的体性无记,不与染法相应故。第七识有四,即痴、见、慢、爱。第六意识具有十种,遍与一切心所相应故。五识但三,即贪、嗔、痴。五识无分别,故无慢等,慢等必由有随念分别和计度分别才能生起故。又慢由称量门起,疑犹豫门起,见推求门起,五识没有这些行相,所以皆不相应。 (4)诸受相应:受有五种,即苦、乐、忧、喜、舍。十种烦恼与五受相不相应,有粗相和实义两方面的不同。随粗相来说,贪、慢、四见(除邪见)行相唯欣,非忧、苦俱,唯与乐、喜、舍三受相应。嗔唯戚行,唯与苦、忧、舍三受俱起。痴与五受皆俱,因为它与诸惑相随顺故。邪见及疑行通欣戚,除苦之外,其余四受皆得相应。除苦有二因:[1]邪见分疑,唯意识有,五识中无,故非苦俱。[2]邪见与疑,非纯苦处(地狱)有,无理与意苦俱起,是故除苦。 若约实义来说,贪、嗔、痴三,无论俱生分别,一切皆容许与五受相应。因为贪心生起,在遇著违缘的时候,如失掉财物等也与苦、忧二受俱起。嗔心起时,遇著了顺境,如怨敌受灾死,亦与喜、乐受相应。 慢俱生起的,亦与苦、忧受俱,持苦劣蕴起慢,故与忧相应;在纯苦处,意迫名苦,故亦与苦受相应。分别慢心,纯苦趣无,不与苦受相应,所以唯与乐、喜、忧、舍四受俱起。在苦趣中,恃苦劣蕴起慢的时候,与忧得相应,看见苦境,怕其逼身而生忧故。 (表十八) 疑、见取、戒禁取、邪见四种,除苦受外,与乐、忧、喜、舍四受相应。疑与后三见,皆分别起,地狱中无分别惑,所以不与苦受相应。欲界的疑,若先作恶行,疑苦集谛等,亦与喜受俱起,喜后无苦故。上界的疑,亦有乐受俱,意地有乐故。二取若缘忧俱见戒,及所依蕴为殊胜能得涅槃清净法,则与忧受相应,忧其不速得涅槃故。 身、边见二,若是俱生的与五受相应,二见虽然不是五识俱有。但在纯受苦处,缘极苦蕴,亦与苦受相应,以地狱中没有分别的二见故。分别起的身边二见,除苦容许与四受相应,在苦趣中执苦俱蕴为我我所,及常见者,与忧相应,境可忧故。断见者执乐俱蕴,断亦与忧俱起,恐怕失掉快乐故。分别二见不在五识,及纯苦处,故不与苦受相应。列(表十八)如上: (5)别境相应:十烦恼中,贪、嗔、痴、慢容许与别境五所俱起。与欲等相应,容易了解,为什么贪等也与定相应呢?因为贪等四法专注一境,得有定故。前面在解定心所时说过,非唯缘一境才名定,专注一境亦得名定故。疑及五见六法,各各容许与别境五中四个心所相应。疑除胜解,疑不决定,胜解决定,境与行相皆是相违,故不俱起。五见不与慧俱,五见的体即慧,自体不并生,所以不相应。 (6)三性分别:十烦恼中,嗔唯不善,不起即已,起必损恼自他,感不可爱果,现世他世皆名为损故。其余的九种,通善无记二性。在上二界系的贪等九种烦恼,不问俱生分别,定唯无记,由定力所摄伏故。在欲界系的贪等九种,若分别起的,唯不善性摄,一向发动恶行故。若是俱生起的有二:发动恶行的亦是不善,因为损恼自他故。余则无记性摄,(唯除嗔、二见定唯无记,余三少分),有其四因:[1]由极微细。[2]不障善法,善位亦起故,如第七识俱起的四种烦恼。[3]非极损自他,即一分任运而起,不发业的贪等。[4]数数现行故。这里还应当知道,俱生的身边二见,唯无记摄,不发恶业。虽然数数现起,但并不障碍善法。 (7)界系分别:这十种烦恼,嗔唯在欲界,以唯是不善性故。其余九种,通三界所系。 1、下起上惑:在这通三界系的烦恼中,有上下相起和上下缘别的四种差别。生在下地的有情,倘若末离下地的欲染,则上地的烦恼不会现起;要得了上地根本定的有情,上地的烦恼,不论俱生分别,皆容许现起。(这里所说的起,唯定烦恼,非生烦恼。定烦恼即爱味所得的定等。生烦恼即生在彼地所起烦恼。) 2、上起下惑:生在上地、下地的诸惑,不论俱生分别,皆容许现起。如得第四定的增上慢比丘,妄计为已得第四果,命终的时候,中有现起,既受中有已,即色界身起下邪见,谤释种无有真实的涅槃,便下堕地狱中。此中有位起谤时,有邪见、无明,或许有嗔,嗔涅槃故,由是可知生上能起下惑。又身在上地,将下生时,必起下地润生的俱生爱及慢、无明等,亦是上起下惑。《瑜伽》五十八卷等文说生上不起,是依多分义和随转门说,故与这里所说的上起下惑没有相违。 3、下惑缘上:下地烦恼,亦缘上地,举四义说明:[1]贪缘上。以欲界系的贪,贪味胜定,求生上地故。[2]嗔缘上。嗔恚亲迷灭道,《瑜伽》五十八卷既然说嗔恚憎嫉灭道,以此类推,亦应憎嫉离欲地;灭道理深,嗔尚憎嫉,离欲事浅,当亦憎嫉,故嗔亦缘上。[3]身边及慢缘上。我见、边见、慢三种,总缘诸行,即三界合缘,不观差别,总则为我我所,起断、常、慢者,得缘上故。[4]痴、疑、邪见、二取缘上,其义共许,不须理成。诸论中有处说贪嗔慢等不缘上起,皆依粗相说;依别缘说,与这里所说的缘上义,没有相违之处。 4、上惑缘下:上地烦恼,亦缘下地,《瑜伽师地论》五十九卷说,生在上地的有情,对于下地有情,恃己胜德,而陵下地,亦起慢故。又总缘诸行执我我所,起断常爱者得缘下故。痴缘下共许不说。疑及邪见、见取、戒取四法,亦得缘下,于欲界佛、世尊起疑惑故。或复邪执,得有邪见,拨疑下地苦集理故。得上定已,起彼二取,执昔时欲界闻思为胜因故。《瑜伽》五十八等说上惑不缘下,是依多分或别缘义说,与此无违。 (8)学无学非二门:贪等十种烦恼,在有学圣者、无学圣者、非学非无学的凡夫三门中,属那一门摄呢?唯属第三非学非无学。有学无学虽然通有漏无漏,但唯善性,贪等染污,故非所属。 (9)三断分别:贪等十种烦恼,是染污法,通见修断,不通非所断;分别起的贪等唯见道所断,以行相粗,容易断故。若俱生起的,唯修道所断,行相微细,难断灭故。 (10)缘有事无事:十种烦恼现起的时候,都有亲所缘缘的相分,但它所仗托的本质则可以是有,可以是无,有本质的名缘有事的烦恼,无本质的名缘无事的烦恼。 (11)缘有漏无漏分别:贪等烦恼的亲所缘缘,虽然都是有漏的,但在所仗托的本质境方面亦通无漏;如疑、邪见、无明及与这相应而起的嗔、慢等,以无漏灭道为缘时,虽然亲所缘的影像相是有漏,但所仗的本质则通无漏。故本影二境合说,名缘有漏无漏的烦恼。 (12)缘事境名境分别:贪等缘自地法,亲所缘的影像相分似于本质,名缘分别所起事境,事是体义,即有体境。缘灭道谛,及他地法,名缘分别所起名境,以灭道深远,地处远故,亲所缘的影像相分,与本质不相似,唯以名言为所缘故。 戊、随烦恼 (一)名义 随烦恼,即随从根本烦恼而起,故名随烦恼。其义有二:一唯是惯恼分别差别义,即忿等十种,及忘念、不正知、放逸十三法,都是贪等根本烦恼的粗行差别分位上假立,依随根本烦恼而起,故名随烦恼。二是根本烦恼的等流,等流是同类义,就是随惑与本惑同类,被其所引而生起,即无惭、无愧、掉举、昏沉、散乱、不信、懈怠七法,虽然别有体性,不是从根本烦恼的分位假立,但它们是根本烦恼的同类染污法,由本惑为因而得随有,所以得名随烦恼。 这二十随惑,随其它们起用的宽狭,分为小、中、大三类。忿等十种,自类不并,只能各别生起,既不遍于染心,亦不遍于不善心,行位局故,名之为小随烦恼。无惭、无愧两种,自得俱生,行通忿等,唯遍不善,行位比小十稍宽而狭于后八,故得名中随烦恼。掉举等八,自得俱生,凡染皆遍,得俱生故,不可名小,染皆遍故,不可名中,二义既殊,作用广大,故得名大随烦恼。 (二)解说体业 (1)忿:依对现前不饶益境,愤发为性,能障不忿,执仗为业。即依现在可见闻的违缘事相境,或是有情,或是他见,即缘事生;由是愤恚,发起粗暴的身语表业。仗是器杖,论唯说执仗为业,是从粗猛多分说,实亦色括恶语表业。不忿即无嗔,忿恚故无嗔不生,故说为障。这忿即嗔恚一分为体,离去嗔心,没有别的体相业用。 (2)很:由忿为先,怀恶不舍,结怨为性;能障不恨,热恼为业。由忿对现前违缘事为先,心怀恶念不舍,是为恨相;由恨结怨,不能含忍,因而生起热恼。这很也是嗔恚一分为体,离嗔别无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