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起来的。视觉空间(即赫林的视觉空间)与几何学家的空间有相当复杂的几何学的密切关系。我们可以借助于熟知的术语,最好地表达这一事实,说视觉空间是以一种体视透镜映现几何学(欧几里得)空间的,而这从目的论方面也可以加以解释。但无论如何,视觉空间也是一种三维复合体。几何学家的空间在每个点和每个方向上都展现出同一属性,生理学空间则完全不是这样。但生理学空间的影响在几何学里还是会反复看到的。例如,当我们区分凸面曲率与凹面曲率时,事情就是如此。几何学家实际上只能了解对座标方法的偏离。 二十二 只要人们设想(12条)眼肌分别受神经支配,人们就不能理解一个基本事实,即视觉空间表现为三维复合体。我多少年来就觉察到这个难题,而且也看出了按照生理心理平行论原理去寻求解释的方向;但由于在这个领域里缺乏经验,这种解决本身我依然没有看出。我很晓得评价赫林的贡献,他已经发现了这种解决方法。按照这位研究家的论述(《双眼视觉学说》,莱比锡1868年),与高度感觉、宽度感觉和深度感觉这三种视觉空间座标(赫林《生理学论丛》,莱比锡1861-1865年)相对应的也仅仅是一个三维神经支配过程,它按照具体情况,引起眼睛的左右转向、升降和收敛。我认为在这里包含着极其重要的解释。是把神经支配过程本身视为空间感觉,还是设想空间感觉在神经支配过程之前或之后,要立刻解决这个问题可能既不容易,也无必要,不过赫林的阐述无论如何给视觉过程的心理深度作出了充分的说明。我关于对称和相似提到的现象也很符合于这种观点,这是无需赘述的。第八章 意志 一 在上文中经常提到“意志”这个词汇,它仅仅指一种尽人皆知的心理现象。我并不把意志理解为什么特殊的心理动因或形而上学动因,也不假定什么固有的心理因果性。倒不如说,我与绝大多数生理学家和现代心理学家一起,相信意志现象就象我们打算用言简意赅而又可以普遍理解的方式所说的那样,必须唯独用有机体的物理力量来解释。我完全不会特别强调指出这是不言而喻的,除非许多批评者的评论表明毕竟有必要这么做。 低等动物的运动以及新生动物的最初运动,都是直接由刺激引起的,都是完全机械地实现的,并且是反射运动。即使在高等动物生活的后期阶段,也不乏这样的反射运动;如果我们有机会在我们自己身上第一次观察这样的反射运动,例如腱肌反射,我们对这种运动决不亚于对我们周围某个未预料到的事件感到惊讶。业已叙述过的小麻雀的行为就是以反射运动为基础。小鸡象儿童伸手去抓一切引人注目的东西一样,完全机械地啄食它所看到的一切东西,另一方面,它也不借助于智力,而把它的肢体从一切不惬意的接触中撤回来。因为恰好有一些有机装置,它们决定有机体的自我保存。如果我们接受了赫林关于生命物质的观点,认为生命物质力求达到自身的对抗过程的平衡,我们就必定会认为各个有机体环节具有这样一种自我保存的趋势(或实际的稳态)。 感性刺激可以部分地或全部地由回忆映象所代替。一切滞留在神经系统里的记忆痕迹都是与感官感觉一起发生作用的,能够引起、促进、阻碍和改变反射活动。这样就出现了随意运动,至少从原则上说,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由记忆改变了的反射运动,虽然在细节上还对它缺乏了解。曾经被烈火烫过的儿童,再也不会伸手去抓烈火,因为进攻反射已经受到对抗的逃退反射的阻碍,而逃退反射是由痛苦回忆引起的。小鸡虽然在最初啄食一切东西,但在味觉回忆的部分促进作用和部分阻碍作用的影响下,很快就转变为择食东西了。从反射运动到随意行动的逐渐过渡在我们研究的麻雀(第62页)中是相当可观的。对于进行反射运动的主体来说,随意行动不同于反射运动的特点就在于这主体认为,随意行动的决定性因素是它固有的、预期这种行动的表象(第82页)。 二 伴随着随意行动、随意运动的各种心理过程,已经由詹姆士和闵斯特堡作过卓越的分析。认为现实的运动与想象的运动相联系,正如观念与运动相联系,这似乎是一个质朴无华的看法。但是,关于运动的种类、规模和紧张程度的感觉——这与运动的完成有关——却有两种对立的观点。一种观点以培因(Bain)、冯特、赫尔姆霍茨等人为代表,认为传到肌肉上的神经支配活动本身可以被感觉到。詹姆士与闵斯特堡持另一种看法,他们认为一切伴随运动而来的运动感觉都是在周围由皮肤、肌肉和关节中的可感要素引起的。 反对运动感觉中心起源说的首先是对感觉缺失者的观察。这种人在祛除感官感觉时,虽然也能在视觉引导下移动其肢体,但对其肢体的被动运动却不晓得作出任何陈述。由电流刺激感应的肌肉的紧张程度,我们感觉到恰好象神经随意支配的肌肉的紧张程度。关于特殊神经支配感的假定对于说明这类现象是不必要的,因此,根据经济原理也是可以免除的。最后,这样的神经支配感也未被间接观察到。我们还会返回来讨论的某些视觉现象,构成了一个特殊难题。 联想规律不仅把各个进入意识的过程(表象)结合起来,而且也把各种极其不同的有机体过程结合起来。谁在窘迫时容易脸红,谁就容易双手发汗,如此等等;他一俟回想起这类过程,就一般立刻会在他自身看到这类过程。牛顿为了研究的目的而在看太阳时得到的耀眼映象,虽然又消失了,但在过了几个月以后,黑暗中停留几天,他一俟回想起这类映象,它就总是又以全部感觉的强度呈现出来。只有经过长期不断的强制性努力,在心理上转移注意力,他才又能摆脱这种讨厌的现象。波义耳在其论述颜色的书中也报导过一种类似的观察。结合到这些事实,对表象里的运动过程的联想就不显得令人奇怪了。 三 通过我丝毫没有发生意识混乱而经受过的一次中风病袭击(1898年),我熟悉了这里将要考察的一部分事实。在一次乘火车旅行的时候,我没有什么其他不适之感,就突然觉得我的右臂和右腿完全麻痹了,这种麻痹是间歇性的,因而我有时显然也能完全正常运动。几小时以后,这种麻痹依然持续下去,并且还随伴着右脸肌的感染,由于这种感染,我的言语声只能很轻,并且很吃力。我在完全麻痹时期的状况,我只能作这样的描述:我在想移动肢体时,感到无能为力;我决不可能用意志引起运动。反之,在不完全麻痹阶段和渐愈时期,我则觉得我的臂与腿是十分巨大的负担,我用极大的努力,才能把它们举起。我觉得事情很可能是这样的,即这种情况除了麻痹的四肢的肌肉以外,是由其他肌组的有力的神经支配活动引起的。麻痹的肢体的感受性,只有大腿的一个部位是例外,其他部分都完全保留下来,从而使我还能知道肢体的位置与被动运动。我发现,麻痹的肢体的反射兴奋性有异乎寻常的提高,而这主要是在受到极其轻微的惊动时由剧烈的抽搐表现出来的。视觉与触觉的运动映象保留在记忆里。我在白天经常打算用右手做某件事情,并且一定会意识到做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我在梦境中弹奏钢琴和挥笔书写的生动情景,实在令人惊讶,宛如我又在弹琴与书写,而在苏醒时则带来痛苦的失望,这类现象是由同一根源发生的。同时,也发生了运动的幻觉。我往往以为我能感觉到这只麻痹的手的张开与合拢,在这时它的全部活动似乎受着一只宽敞而紧绷的手套的限制。但我在注意这个现象时却相信,这里决没有任何运动的迹象。对于这只手的屈肌我只有很少的控制能力,对于它的伸肌我则完全没有什么控制能力。 既然这只手的感受性保存下来了,但又缺少随意运动,所以我知道即使根据新的理论,也不能正确解释运动幻觉。不受意志影响的肌肉对极其不同的刺激作出反应,以致手时而伸开,时而紧握。性质不同的、程度较强的味觉刺激似乎对我的麻痹的手的不同肌肉有着不同的作用。例如,泻盐水刺激大拇指和相邻的两个手指作不随意的紧张屈曲运动。 四 詹姆士和闵斯特堡的观点象我相信的那样,自然符合于这些事实,因此我们可以认为它在本质上是正确的。神经支配活动并不能被感觉到,但它的结果却引起一些新的、在周围可以感觉到的刺激,它们与运动的完成相联系。然而,有些困难使我无法相信,这种原先也属于我的观点就已经完全阐明了事实。 有人可能以为,决定单纯的运动表象的中枢过程一定同那种同时也引起现实运动的中枢过程有所不同。当然,这种过程的强度、对抗过程的缺失和神经支配中枢的充电都能够参与决定作用,但我们却几乎不能否认还有进一步解释的需要。尤其是,眼肌的行为与其他可以随意刺激的肌肉的行为的差别必须详细加以研究。绝大部分肌肉都必须做一些可变的功,大致知道这些功的数量对我们有着实际的重要性。眼肌的功反而微乎其微,总是准确地与眼睛部位的改变相关,而这种改变只有光学意义,它的功本身是不重要的。因此,四肢肌肉上的运动感觉可能占有很大的地位。 五 赫林已经指出,从眼肌出发的感觉,意义很小。我们通常都几乎不注意我们眼睛的运动,并且对象在空间中的位置始终不受这种运动的影响。如果我们设想两个覆盖着活动网膜的球面,它们在空间中固定不动,而网膜则转动.那么,我们略加思考,甚至就会相信,所视对象的空间量值只能用固定球体上的两个反映位置加以规定。但在第105页提到的事实却必然会使我们把这些空间量值分为两种成分,一种取决于网膜上映象点的座标,另一种取决于视觉点的座标,这些成分在视觉点随意变化时都经历了相互补偿的变化。如果现在我们不承认神经支配过程的感觉,而否认在周围刺激起来的眼肌运动感觉的重要性,那当然就只剩下一种选择,即(与赫林一起)把注意力的位置视为取决于一定的心理生理过程,而这种过程同时也是物理环节,它引起眼肌的相应的神经支配活动。但这种过程毕竟是一种中枢过程,而“注意力”也毕竟几乎不同于“视觉意志”。因此,我终归可以从本质上坚持我在本书第107页上的说法,因为一系列从中枢刺激起来并离开中枢的过程,究竟其中哪些过程进入感觉,这可能依然是一些有待解决的问题。 六 按照上文所述,我们可以在本书第136页试图作出的解释中,用两个对抗的注意力过程代替两个对抗的神经支配活动,一个过程是由可感的刺激引起的,另一过程则是中枢过程。詹姆士关于眼肌麻痹现象提出的解释,我不能苟同,因为这种解释至少从形式方面来看,似乎会引向“无意识推理”的可疑航道。在我们讨论的情况下涉及的问题是感觉,而不是思考的结果。 眼肌仅仅用以确定空间方向,四肢的肌肉则主要是用以做机械功。因此,在这里就有两种极端的情况,在这两种极端情况之间也将有一些中间情况。如果我们观察新生小鸡完全有把握地命中和啄食,我们就会相信,它的头部肌肉与颈部肌肉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乎眼肌,是作为空间定向装置而活动的。鸟类前进时头部的震颤运动就象旋转时头部的震颤转动一样,是为了便于确定方向而进行的。连四肢的肌肉也不是同眼睛的肌肉毫无类似之处。否则,我们怎么能理解盲人用皮肤造成的空间表象呢?要把视觉空间的先天论与触觉空间的经验论结合起来,毕竟是难以办到的。参看附录12。第九章 从生物学目的论的观点考察空间 一 我们已经反复指出我们的空间感觉——我们的生理空间,假如我们可以这样说的话--的系统是多么与几何学的空间(我们这里指的是欧几里得式空间)不同。与几何空间相比,不特视觉空间是这样,盲人的触觉空间也是这样。几何空间在一切地方和在一切方向都是同一性质的,是无边界的和无限的(照黎曼的意义)。视觉空间是有边界的和有限的,而且它的广延在不同方向是不同的,一瞥眼看展平的“天穹顶”就使我们知道这一点。物体在移到远处时就缩小;在挪近时就变大。就这些特点说,视觉空间象元几何学家的许多构形,而不象欧几里得的空间。“上”“下”的不同,“前”“后”的不同,严格地说,连“左”“右”的不同都是触觉空间和视觉空间所共有的。在几何空间,就没有这种不同。对于人,对于具有相似的构造的动物,生理空间与几何空间的关系很象三斜晶介体与等轴晶介体的关系。人和动物只要不具有运动和移向的自由,就会认为是这样。在加上移动的自由时,生理空间就近似于欧几里得空间,不过没有完全达到欧几里得空间特性的那种简单地步。三维的多样性和连续性是几何空间和生理空间所共有的。对应于几何空间内A点的连续运动,有生理空间内A’点的连续运动。我们只须记住对地说所要克服的困难,就知道生理空间会干扰几何空间观念的情况。就是我们最抽象的几何学,也不纯粹使用度量概念,而且也使用生理概念,如方向、左、右等等。 要把生理的因素和几何的因素完全分开,必须想到我们的空间感觉是由我们称为ABC…的这些要素对于我们身体的要素KLM…的依存关系所规定的,而几何概念则是由物体在空间方面的互相比较、ABC…的互相关系形成的。 二 假如我们不把空间感觉作为孤立的现象来考察,而是从它们的生物学的联系、生物学的功能来考察,那末,空间感觉就更容易理解了,至少从目的论方面更容易理解。一个器官或器官系统一被刺激,就有作为反射反应的动作发生,这些动作一般是有目的,按照刺激的性质,可能是进攻的或是防卫的。例如,可以先后在蛙皮的不同地方滴酸质作为刺激。蛙对每个刺激都以一个特殊的、对应于被刺激的地方的防卫动作作出反应,对网膜上各点的刺激,引起同样特殊的急速反射。就是说,由不同路径进入机体的变化,又由不同路径向外重现于动物的环境中。假定在比较复杂的生活条件下,这种反应也可以由于记忆而自发地发生,就是说,可以由轻微的冲动而发生,并且可以由记忆而改变,那末,与刺激的性质和被刺激的器官相当的痕迹必然会存留在记忆内。如我们由观察自己所知道的,无论烧灼在什么地方,我们不特认得烧灼的刺激的性质相同,并且同时我们会辨别被刺激的地方。因此,我们必须假定性质相同的感觉带有差异的成份,这个差异的成份是随着被刺激的初级器官的特殊性质,随着被刺激的地方,或者如赫林说的,是随着注意点而改变的。这样,每个感觉领域就得到它特有的记忆及其特有的空间次序。正是在空间知觉上,可以特别明显地看出多种多样的、相互联系的初级器官在生物学方面密切互相适应的现象。 三 我们假定只有一种意识要素,即感觉。就我们有空间知觉而论,按照我们的见解,这些知觉是依靠感觉的。这些感觉是什么性质的,以及这些感觉牵涉到什么器官的活动,我们必须认为是未解决的问题。我们要设想一个关于共同的胚胎起源的初级器官系统是这样自然地安排的,即相邻的器官表现出最大的个体发育方面的亲属性,但各个器官离得越远,这种亲属性就越小。器官感觉只依存于器官的个性,并且随着这种亲属性大小的变化而变化;这种感觉相当于空间感觉。我们把特感感觉从器官感觉中区别出来,特感感觉是依存于刺激的性质的。器官感觉和特感感觉只能相伴着出现。但是,与变化着的特感感觉相对照,不变的器官感觉不久就构成一个固定的登记表,特感感觉排列在里头。我们对于同宗而亲属性大小不同的各个人,有我们觉得是自然的假定,我们这里只是对这些初级器官作这样的类似的假定。 四 空间知觉起于生物的需要,并且参照这种需要就能够把它理解得最透彻。一个没完没了的空间感觉系统对于生物不仅是无用的,而且在物理和生物方面也是不可能的。那种不是相对于身体来辨方定位的空间感觉,也会是没有价值的。从生物看,较近的物体是更重要的,较远的物体则不那么重要。所以,在视觉空间,对较近物体的感觉指标分度较细,而对较远物体则节约地使用储存数量有限的指标,这样也是有利的。并且,这种关系在物理方面是唯一可能的。 下列考虑使找们能理解视觉机构的动作部署。脊椎动物视网膜上的某一点具有更大的清晰度和较细的辨别力,这是个经济的安排。这样,眼睛随注意力的改变而转动就被认为是有利的;同理,眼睛的随意转动对于静止物体所引起的空间感觉的影响,假如会引入迷途的话,则被认为是不利的。可是,在静止网膜上视象移位,眼睛不动而看到正在动的物体,是生物的需要。对于生物来说,保证看到物体的静止状态,也只有在很少的情况下,在眼睛由一种未意识到的原因(例如,外来机械力或肌肉抽搐)所转动时,才是不必要的。以上两种相反的要求只有这样统一起来:当随意转动眼睛时,网膜上对应于眼睛转动的视象移位在空间量值方面可以由随意动作来补偿。但是,由此产生的结果却是:当眼睛固定不动时,仅仅有转动眼睛的意向,就必然会使静止物体在视觉空间中有些移位。我们已经用一个适当的实验(第106页)直接证明了这两个互补成份的第二个成份也是存在的。由于这些器官上的安排,所以我们在特殊情况下看到,眼睛不动时静止物体在动,空间量值在波动,运动的物体则相对于我们的身体而不改变位置,既不移得更远,也不来得更近。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显得奇怪的事情,在平常情况下,在自发移动的情况下,具有极大的生物学的重要性。 除了某些特别方面之外,触觉空间的关系很象视觉空间的关系。触觉感官不是长距离的感官;触觉对象并没有“透视”上的缩小和扩大。但是,在其他方面,我们从触觉所发现的现象和视觉的现象相似。指尖与黄斑相当。是指尖在不动的物体上移动,还是物体在不动的指尖上动过,我们能够完全分别清楚。旋转眩晕时也出现类似的奇怪现象。普尔基尼已经知道这些现象。 五 一般的生物学考察使我们必须认为视觉空间和触觉空间是同类的。一只新孵出来的小鸡看到一个小东西,立刻注视它,啄它。这个刺激引起某一区域的感官和中枢器官的兴奋,由于这些器官,眼肌的注现动作和头部与颈部肌肉的啄物动作都是完全自动地出现的。同一个神经区域的兴奋,一方面是由物理刺激的几何位置所决定的;另一方面则必须认为是空间感觉的基础。一个小孩看到一个发亮的东西,随即注视它,把握它;他行动的方式同小鸡一样。除了视觉刺激之外,还有别的刺激——听觉刺激、热的刺激、气味刺激——也能引起把握动作或防卫动作;这些刺激当然在盲人身上也起作用。相同的刺激部位和相同的空间感觉是对应于相同的动作的。一般说,激发育人的刺激只限于比较狭小的范围,并且被刺激部位辨别得不那么精细。因此,盲人的空间感觉系统比正常人更为贫乏和更为模糊,如果不施以特别教练,就永远是这样。例如,大家可以想想一个盲人企图赶走一只在他身边嗡嗡叫的黄蜂是什么情况。 按照一个物体制激我去转眼注视它或抓住它的具体情况,必须有一些尽管相邻而毕竟部分不同的中枢器官区域起作用。假如两个刺激同时发生,所牵涉的区域当然更大。不同感官区域的空间感觉,虽然不完全相同,但密切相关,引起了以保存机体为目的的动作。根据生物学的理由,我们可以预期,这些空间感觉会通过这些动作的联系,互相联合起来,溶为一体,互相支持;而实际情况也正是这样。 但是,这个结论并没有穷尽我们所论的现象。一只小鸡可能注视一个物体,啄这个物体,也可能为刺激所驱使,转向这个刺激,奔向这个刺激。一个小孩向某个目的地爬行,随后有一天他站起来,跑几步就到达这个目的地;他的行动同小鸡恰恰相似。这一切情况逐步地互相转化,我们必须把它们认为是方式相同的。大概总有脑子的某些部分,它们以相当简单的方式受到刺激,一方面产生空间感觉,另一方面则引起自动的动作(这种动作有时是极复杂的)。光的、热的、声音的、化学的和电的刺激引起大量的走动和定向的转变,甚至在本来盲目的或由于器官退化而盲目的动物那里,这些结果也能产生。 六 当我们观察一只千足虫(Julus)整齐地爬行时,我们不能不想到有一串彼此一律的刺激从这只虫的某一器官发出,按前后顺序引起虫身的前后各环节所有的运动器官作有节奏的自动的动作。这些动作,由于在前环节与在后环节有相位的不同,从而形成纵波。这个纵波好象以机械的规律性传过虫身两旁的那些小脚。我们在高度组织起来的动物中可能看到类似的过程,并且事实上也有这种过程。我只须提到刺激迷路器官所引起的现象,例如,主动旋转和被动旋转所引起的人们熟知的眼球震颤。假如存在着象千足虫有的那种器官,这些器官受简单刺激就引起一定种类的移动的复杂动作,那末,我们可以认为在这个简单刺激被意识到的场合,它就是作这种移动的意志,或者说,就是对这个移动的注意,这个注意引起其后的移动。同时,我们认识到机体必须以相当简单的方式感觉到这个移动的结果。事实上,视觉和触觉的对象也是以变化的波动的空间量值出现的,这些对象的空间量值不是稳定不变的。即使我们尽可能排除一切视觉和触觉,还会剩下加速度的感觉,这些感觉由于联想而引起常常与它们相连的各个空间量值的映象。在这个过程的最初的和最后的环节之间存在着四肢的动作感觉;但是这些感觉通常只在发生障碍因而有必要改变动作时,才完全被意识到。 整个不动的人所得到的空间感觉只是有限的、具有个人位置的和相对于他自己的身体定向的,移动和变更定向时发生的空间感觉则具有规则性和不可穷尽性的特点。形成一种近似于欧几里得空间的空间观念,需要所有这些经验作为基础。除了前一组经验只给予我们以符合和差异,而不给予量值和度量规定以外,后一组经验由于在垂直线方面经久的纷繁的错乱方向所生的障碍,也没有达到绝对的齐一性。 七 对于动物机体来说,它自己的身体的各部分之间的相互关系首先具有最大的重要性。外物只有在和动物身体的各部分有关时,才获得价值。对于最低级的机体,感觉(包括空间感觉在内)就足够使它适应简单的生活条件。可是,当这些条件变得更复杂时,它们就推动了智力的发展。这样,由要素(感觉)所构成的那些函数的复合体——我们所谓的物体——的相互关系就受到了我们的间接关切。几何学就是由于在空间方面互相比较物体而产生的。 我们直接关切的不是单纯的空间特性,而是对满足我们的需要有重要性的物质特性所构成的整个永久的复合体。这个观察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几何学的发展。但是,物体的形式、位置、距离和厂延对于满足需要的方式和分量是有决定性作用的。当我们要对物体彼此的空间关系作出准确判断时,事实证明,单纯的知觉(估计、视测和记忆)受到不容易控制的生理情况的影响太大,因而不能予以信赖。所以我们不得不从物体本身求得可靠的标志。 日常经验使我们认识到物体的永久性。在通常情况之下,这种永久性也是诸如颜色、形状和广延之类的特殊性质所具有的。我们熟悉刚体,这种物体不管在空间内怎样移动自如,一经与我们的身体发生确定的关系,在被看见、被触摸时,总是产生相同的空间感觉。这种物体表现出空间的实体性;在空间上,它们始终是恒定的、同一的。一个刚体A可以在空间方面直接地或间接地与另一个刚体B重叠起来,或部分地重叠起来,这个关系时时处处都是一样的。于是我们说,可以用物体A测量物体B。当物体依这个方式互相比较时,问题就不再是关于所涉及的空间感觉的种类了,无宁说,是我们关于这些物体在类似情况之下的相同性的判断,而这种判断是以高度的准确性和确实性形成的。事实上,这样测量物体所得到的结果中的偏差,与关于彼此并列的或先后相继的物体的直接空间判断所含的误差相比,是微不足道的;这种测量方法之所以有利和有理,其原因也正在于此。于是,很快就不使用每个人随身带着的个人手脚了,这种个人的手和脚注意不到显著的空间变化,而是选择了一个普遍接受的度量标准,这个标准高度地满足了不变性这个条件,从而开辟了一个具有更大的精确性的时代。 八 几何学的一切任务都在于用性质一律的已知物体算出所要量的空间含有多少这样的单位。量各种液体或一大堆几乎相同的密集物体的空容器,大概是最古老的量具。我们注意或把握我们熟悉的一个物体时,心上对这个物体的体积会本能地有个表象,这个体积就是这个物体的质科所占的位置的总和。这个体积被认为是一定量的满足我们需要的物质特性,并且由这种性能构成一个争论对象。其实,测量一个面的意思,原来也无非要确如盖在这个面上的性质一律的密集物体的总数。量长度——就是说,用均等的线段或链条计数——是要决定那种能够以唯一的方式接在两点(或两个很小的物体)之间的最小体积。假如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抽去用作量具的物体的一个或两个量纲,或假定这些物体在一切地方都恒定不变,但可以任意小,那末,我们就达到几何学的理想化的概念了。 九 度量的经验是与物质的对象相联系的。空间的直观不能够自己获得这种经验。因此,用物质对象所做的试验就丰富了空间直观。这样,我们就认识了诸如直线、平面和圆形之类久已熟悉的形式的度量特性。如历史所证明的,又是经验最初导致对某些几何学命题的知识。并且表明,假如一个物体有某些度量,由此就可以同时断定它的某些其他度量。科学的几何学以下列经济性任务为己任,即探知各度量如何互相依存,省去多余的测量,以及发现最简单的几何事实,从而给定其余的事实,作为这种几何事实的逻辑后果。因为我们对自然界没有心理的控制,只是对自己的简单逻辑结构有心理控制,所以为达到上述目的,我们根本的几何经验就必须从概念上理想化。从此以后,向着那种被设想为与理想化的几何经验相联系的直观表象前进,以“思想试验”再发现几何学命题,就不会有什么阻碍了。这种进行方式完全类似于一切自然科学的进行方式。但是,几何学的根本经验简化到这样的最小限度,以致人们极容易忽视这些经验。我们想象物体在其影子或幻影上面移动过去,并且在思想上坚决地认为,假如量这些物体,它们的度量是不会变的。就物理的物体满足了这些假定而论,它们是与这种结果相符合的。 因此,直观、物理的经验和概念的理想化是在科学的几何学中合作的三个因素。对其中的这个或那个因素估计过高或过低,都会使不同的研究家对于几何学的性质的见解发生巨大的分歧。只有把这些因素中的每个因素在建立几何学中所起的作用精确地区分开,才可能有达到正确见解的根据。例如,我们为了快速移动的便利而获得了解剖学上对称的运动组织,这种组织使我们的直观感到一个空间上对称的结构的两半似乎是等值的,但从物理几何学的观点看来,绝不是这样,因为这两半不能互相重合。在物理方面,这两半同两个方向相反的运动或转动一样,不是等值的。康德关于这个题目的悖论就是产生于没有很充分地区别所涉及的这些因素。参看附录13。第十章 各个视觉相互之间以及它们与其他心理要素之间的关系 一 各个视觉在正常的心理生活中并不是孤立地出现的,而是与其他感官的感觉结合在一起出现的。我们看不到视觉空间中的视象,而是知觉到我们周围具有各种各样的感性属性的物体。只有作有目的的分析,才能从这个复合体中分出视觉来。但知觉整个来说也几乎是与思想、愿望、欲求结合在一起出现的。感官的感觉会引起动物符合于生活条件的适应运动。如果这些生活条件是简单的,变化很小并且缓慢,则用感官就足以直接引起适应运动,而决不需要高度的智力发展。在各种复杂的、变化多端的生活条件下,情形则不然。一种很简单的适应机制不可能在这里发展,更不要说达到目标了。 低等动物吞食一切进入它附近的、引起适度刺激的东西。高度发达的动物则必定是冒着风险觅食的,在发现食物时,要机智地抓住它或狡猾地捉弄它,并且小心翼翼地检验它。在一种食物的回忆强烈到足以胜过对抗的考虑,并引起相应的运动以前,必定浮现出一整系列不同的回忆。因此,在这里与感官感觉相对峙的必定有一定量的共同决定适应运动的回忆(或经验)。在这当中就有智力。 在处于复杂生活条件下的幼小高等动物中,引起适应运动的感官感觉的复合体往往带有很复杂的性质。幼小哺乳动物的吮乳与幼小麻雀的行为(已在第61、62页描述过)就是很好的例证。随着智力的发展,引起适应运动的这个复合体的部分总是变得越来越小,而感官感觉则越来越多地为智力所补充和代替,就象我们日常在儿童与成熟动物身上可以看到的那样。 在本书1886年版的一个注释中,我曾经警告说,要谨防当时还流行的那种过高估计低等动物智力的倾向。我的看法的依据不过是对甲虫的机械运动、蛾子的向光飞行等等所做的偶然观察。后来出版了勒卜的一些重要著作,它们给这个看法提供了坚实的实验基础。 现在,低等动物心理学又成了一个争论甚多的领域。当贝特(A.Bethe)依据对蚂蚁和蜜蜂所作的富有意义的有趣观察,主张一种极端的反射理论,认为这类动物是笛卡尔讲的机器时,细心的批判的观察者,诸如瓦斯曼(E.Wasmann)、布太尔-雷彭(H.v.Buttel-Reepen)和福雷尔(A.Forel),则认为这类动物有真正高级的心理发展过程。连高等动物心理学现在也又引起了普遍的兴趣。策尔的一些主要是写给广大公众的著作,包含着某些很好的观察与妙见,似乎以审慎的方式既没有高估也没有低估动物。 谁曾经研究过生理学,甚或仅仅赞赏过戈尔茨的著作,谁就会了解反射对于任何动物有机体、甚至最高人类有机体维持生命所具有的重要意义。谁要是进一步观察,那种记载个体经历的记忆对生物反应的影响怎样随着组织的简化而极其令人注目地减少,谁就会有一个自然而然的想法,即试验比较简单的有机体的行为是否和在何种限度内可用单纯的反射来理解。诚然,那些完全没有记忆而只靠绝对不变的反射的动物有机体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在个体的获得性与物种的获得性之间几乎不可能划出一条严格的界限。然而,我以为做这样一种试验是很有贡献的,当然,批判地解释试验结果会更有价值。 我希望,我们不仅能从我们的儿童身上,而且也能从动物这个“我们的年轻兄弟”身上学到很多有关我们的心理学的东西。但要了解人为什么在心理方面胜过最聪明的动物,则应充分重视物种与个体在数千年社会文化气氛中获得的东西。参看附录14。 二 因此,表象必须代替不完全的感官感觉,并进一步编制最初唯独由感官感觉决定的过程。但在正常的生活中,表象却完全不能永远排挤现存的感官感觉,除非有机体遇到极大的危险。实际上,在正常的心理生活中这两种心理要素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别。我看面前的一块黑板。我能极其生动地在这块黑板上想象一个用清晰的白线画出的六角形或一个有色图形。但除了病理情况以外,我总是知道我看到的东西和我自己想象的东西。我感觉到,我在过渡到表象时,怎样转移眼睛的注意力,使它转到别的方向。这种注意力就象第四座标线一样,区分了在黑板上看到的斑点与在同一部位想象的斑点。如果我们说映象笼罩在所视的东西上,犹如映现到透明玻璃片中的镜象笼罩在由此看到的物体上一样,那么这并不会完全把事实描述清楚。反之,我觉得想象的东西是受一种质上不同的、对抗的感性刺激的排挤的,并且有时也反过来排挤这种感性刺激。这暂且还是一个心理学事实,它的生理学解释诚然也有待于发现。 自然应该假定,在表象活动中甚至同样一些有机过程又会部分地通过中枢神经系统器官的相互作用而重新活跃起来,而这些器官在相应的感觉活动中是由物理刺激决定的。表象在正常情况下不同于感觉,乃是由于表象的强度微乎其微,但主要是由于它有不稳定性。如果我在表象中给自己画一个几何图形,情况就会这样:在线条画出以后不久,一俟我的注意力转向其他线条,似乎它们就消失了。在返过来看这些线条时,我们不会再看到它们,而必须重新再把它们创造出来。这种情况表现的主要是实际的几何作图相对于想象的几何作图所具有的优点与方便。少量的线段,例如,同一个圆弧上的圆心用与圆周角,它们带有一对重合的或相交的边,我们是易于在表象中保持的。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再通过圆周角的顶点添加直径,那么,如果不连续恢复与补充图形,就很难以在表象中推导出角度的比例关系。此外,反复更替图形的熟练程度和敏捷程度还会由于练习而得到异常的提高。当我研究斯坦纳尔(Steiner)与封·斯陶特(von Staudt)的几何学时,我所能做出的成绩要比我现在可能做出的更多。 智力的迅猛发展取决于人类的复杂的生活关系,表象会由于这种发展而顿时全然受到注意,以致有识之士周围的一些过程没有被看到,向他提出的问题没有被听到,这种情况被不习惯于做这件工作的人们称为“心不在焉”,但更恰当地说,可以称为“思想集中”。如果现在当事人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受到干扰,那么,他会很清楚地感觉到替换注意力时所做的功。 三 注意表象与感官感觉之间的这种差别,很适合于防止感觉现象的心理学解释中的漫不经心。假如我们更多地注意到了这个情况,著名的“无意识推论”学说就决不会得到这样广泛的发展了。 以自己的状态决定表象的器官,我们可以暂时设想为这样一种器官,这种器官(在很小的程度上)能够提供感觉器官与运动器官的一切特殊能量,以致按照它注意的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