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在我们已知的文化最低的民族中间,占卜常常用来发现凶手所在的地点。在澳大利亚,有一个极普遍的风俗,就是在死者尸体埋葬的地方挖沟和观察挖土时掘出的昆虫运动的方向。格莱说:“在挖沟的过程中,挖出了一只昆虫,他们怀着最紧张的兴趣注视着这只昆虫的运动,由于这只微小的生物想要向圭尔福德方向爬去,所以,这对土人们来说就成了这地区的居民有罪的一个附加的证据。”①近来施米特(R。B。Smyth)也提到了这个挖沟的风俗,其实他是给我们提供了土人所用方法的一张清单。“维多利亚的西港部族(WesternPortTribe)和西澳大利亚的伯斯附近各部族观察挖沟时偶然爬出的昆虫的运动;墨尔本的部族观察蚯蚓或者类似的生物的迹印;雅拉的黑人留意蜥蜴选择的方向;在库贝斯克利克则是问死尸;墨累河口和迎接海湾各部族则是听从那个把头枕在尸体上睡觉的巫师的梦;在墨累河的一边则是观察盖在坟上的湿土,他们根据坟上的土变干时裂成①Grey,JournalofTwoExpeditionofDiscoveryinNorth-westandWestAustralia,i。p。325—6。-- 337033原 始 思 维的最大的缝的方向来决定应当去寻找巫师的地方。“①——在中澳大利亚,人死后一两天,土人们列队来到死亡发生的地点,仔细观察在这地方堆起的一座小丘以及小丘周围的湿土,以发现什么能暴露凶手的迹印。“假如说在这里发现了蛇的行迹,那么,这就被认为是罪犯属于蛇图腾的可靠证据,这样一来,剩下的事就是要弄清到底是蛇图腾的成员中的哪一个犯的罪。”如果没有发现迹印,他们就一直等到尸体开始腐烂,这时,寡妇的兄弟和父亲就来仔细研究从停放尸体的那个场地流出来的尸水。他们相信,尸水的流向指明了凶手来时的方向。如果尸水在一定距离内停住了,则凶手当在不远处;如果它流得很远,则土人们知道罪犯属于远方的部族②。在新几内亚也有同样的情形,除了其他占卜方法,“据昆采(Kunze)报道,还有在死者的手里放上枸酱灰和螃蟹,在小指上系一根线。给坟填土时,一个人拉着线踏着坟土叫:‘起来!‘线的拉动搅扰螃蟹,它爬动着,在自己周围洒下灰。根据灰洒的方向确定罪犯所在的地区。“③在圭亚那也有这样的情形,“索蒙堡克(R。Schomburgk)报道说,即使人因病致死,也要归罪于某个不认识的卡纳伊马(。。。。Kanaima)或者巫师。他见到过,一个死于水肿的孩子的父亲把孩子的手上和脚上的拇指和小指割下来放进一个容器里,接着灌进开水,与其他亲属一道最紧张地观察着这些手指足指。在开水渗进去①BroughSmyth,TheAboriginesofVictoria,p。28。②SpencerandGilin,TheNorthernTribesofCentralAustralia,p。526—9。③Hagen,UnterdenPapua‘s,p。256。-- 338原 始 思 维13溢出第一个指头的方向,必定是那个不认识的凶手所在的方向。“①所有这些风俗说明了,在原始人的思维中,空间关系占有特别重要的地位。在这一点上,我们已经掌握了许多证明材料,——特别是在大多数原始民族的语言中,在指明所谈的人或物在多远的地方、从哪一方来、有多高时的那种仔细劲头。这种仔细部分地无疑可以用语言的绘声绘影的性质来。。。。解释(这些语言只在极小的程度上说是概念的语言);此外,它大概也来源于原始人对空间方向的注意。这种注意本身则是由空间方向(方位基点)的神秘意义以及与这些方向相联系的许多互渗所引起的。上面已经引述过关于这一点的证明②,例如澳大利亚土人的“地方亲属关系”、朱尼人和契洛基人给每个方位附上一定的颜色、一定的动物和特有的意义等等的神秘的象征。上面刚刚描写过的那些风俗就是奠基在对这一类互渗的信仰上。因而,在新近掘起的土上发现蛇的行迹,乃是蛇图腾的一个成员引起这次死亡的确凿证据;同样,铲土时掘出的一个昆虫向北方爬去就确证了罪犯是北方某部族的一个人。假如我们想要在这里面看出一点演绎法,那是永远办不到的,我们只能看到荒唐。这根本不是演绎或者论证,而是原逻辑思维所特有的一个活动方式,正因为如此,所以它差不多不能为我们所理解。对这种思维来说,根本不①VonMartius,BeitragezurEthnographieSüd-Amerika‘s,i。p。651。B②参看第五章,第205页及其后。-- 339233原 始 思 维存在偶然事件。向北方爬去的昆虫同样也可以向西方、南方或者任何方向爬去。如果它选择了北方,那么,在这个空间方位与原始人的思维在这一特定时刻力图弄清的那种东西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神秘的互渗。逻辑学家们所说的posthoc,ergoprorterhoc(在这个之后,所以因为这个)的谬误的那种东西,能够帮助我们对这个互渗形成某种观念。比如说,某年秋天葡萄获得特大丰收,而这年的夏天正遇上一个大彗星出现;或者在日全蚀以后爆发了战争。即使对已经文明的民族的思维来说,这之间的前后关联也非偶然。这些事件在时间上的彼此联系并不只是接连发生而已,葡萄丰收与彗星之间、战争与日蚀之间的联系是一种难于清楚分析的联系。我们在这里遇见了我们叫做互渗的那种东西的一个顽固的残迹。而那些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偶然联系的最原始的思维,亦即那些把在自己的观念中可能出现的一切关系都赋予神秘意义的思维,则象断定“在这个之后,所以因为这个”那样毫不踌躇地来断定:juxtahoc,ergoprorterhoc(接近这个,所以因为这个)。空间的接近也象时间的接近一样是一种互渗,甚至有过之,因为原逻辑思维对空间的确定比对时间的确定更注意。因而,在神秘的互渗的复杂联系中(总的说来,在原逻辑思维中,这些神秘的互渗相当于逻辑思维的因果关系),并列关系有时起着我们叫做连续性的那种东西的作用。例如,盖捷特说,从前在印第安人那里有一个通行的风俗:据公认,假如猫头鹰晚上在自己邻人的茅屋附近叫起来,就有权袭击和-- 340原 始 思 维33杀死这些邻人①。同样,从克拉马特印第安人那里记录下来的一个简短的故事中,我们知道,当太阳刚一落下去狗立刻就在某家的茅屋附近吠叫,这时,这家茅屋的一个印第安人就会去袭击狗的主人,伤害他,杀死他②。这里是juxtahoc(接近这个)的原则在发生作用:它是由空间的接近表现出来的互渗,是这个被不祥的动物在他门口叫了的印第安人与由这动物宣布因而在某种意义上说由它引起的灾难之间的互渗。值得注意的是,差不多在印欧语系的一切语言中,表示“因为”的意思的前置词,最初都是与空间关系有关,而不是与时间关系有关的词③。可能,原逻辑思维最初是把时间关系想象成位置关系,或者更确切地说,想象成并列关系,想象成由于接近而来的互渗,因为这种思维不知道没有神秘意义的关系。所以,原始人的思维主要注意接近,而彼此联系的因素之一在时间上是先行呢还是后继,这完全是次要问题,也许它甚至根本无关紧要。在托列斯海峡,“不幸或倒霉事儿被看成是一种表明某处发生了或者即将发生什么事的警告或预。。。。。。。兆……188年,当时马布亚的首领,那个可能比他同族的任何人打死的海牛都要多的诺莫亚,有一次向我吹嘘说他经常是走运的。过了很短一段时期,他出去捕海牛,倒运了:不但没有命中,而且还把自己的大鱼叉的尖弄断了。我想第二天他又是空着手回来的。出了这事以后过了三天或者四天,村里死了一个婴儿,接着又死了两个妇女。诺莫亚立刻对我说,①A。Gatschet,TheKlamathLanguage,p。89。②A。Gatschet,TheKlamathLanguage,p。13。③Verbalcomunication(A。Meilet)。-- 341433原 始 思 维他的背运得到解释了;他相信,如果说他没有击中海牛,那不是他的过错,所以他感到十分高兴。“①这样一来,在捕鱼倒运与几天以后发生的灾难之间出现了使原始人的思维感到满意的神秘联系。然而在这里,如果在前件的意义上来看原因,则很难指出什么是原因和什么是结果,因为一方面,捕鱼倒运由其后发生的死亡来解释;另方面,捕鱼倒运又是一个预兆,因而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随后的死亡事件的原因。在北美我们也见到同样的情形。“他们把蚀变看成死亡、战争或疾病的预兆。但是这个兆头并不经常发生于它所预告的那个灾难之前,有时也发生于这个灾难之后;这些野蛮人在1642年看见月食时说,他们对易洛魁人这年冬天屠杀他们许多人再也不感到奇怪了;他们在月食中看见了这个灾祸的朕兆,但是这朕兆出现得太晚,以至他们不能采取预防措施。”②类似的信仰到处都可以见到。例如在中国,据格罗特说,非生物的灵经常以预告灾祸的方式来表现自己凶险的存在,对于这些简单的不合逻辑的头脑来说,这等于是灾祸的准备和起因。典籍常常告诉我们,在没有显见的原因而摔倒东西以后,接着必定发生死亡、火灾或者其他灾祸③。这里,再一次说明了,原始人的思维对于这两次事件的时间关系是不感兴趣的,它的全部注意都集中在联系这些事件的互渗上。①TheCambridgeExpeditiontoToresStraits,v。p。361。②RelationsdesJésuites,xi。p。191—6。③J。J。M。deGrot,TheReligiousSystemofChina,i。p。64。-- 342原 始 思 维53儸儸族①认为,有三种恶势力能使人得病受灾:1)凶死鬼,2)魔鬼,3)死落大(。。。slo-ta),他们用这些名称来称呼任何奇异的反自然现象,这些现象不仅预告而且还引起灾难(如生畸形儿是由于母鸡打鸣,等等)②。——在南非也有这样一些信仰和风俗,那里的黑人企图对这些“奇异的现象”进行斗争,力图压住它们。他们把这些现象叫做蒂洛洛(。。。tlolo),李文斯通把这个词翻译成“罪孽”。天老儿③通常都被杀死。我们知道,在巴卡族(Baka)④那里,或许也在巴克温族(BakCwains)⑤那里,上乳齿比下乳齿先掉的孩子被杀死。在某些部族那里,两个孪生子中只留一个活着(可能这里还有其他原因)。躺在牧场上用尾击地的公牛也被杀死,因为土人们相信它是在邀请死神来访问部族。当李文斯通的送信人路过伦大回来时,带了一些特大种的母鸡,假如其中有哪只鸡在半夜前叫起来,它就是犯了“蒂洛洛”罪而被杀死⑥。。。。Ⅲ因而,一切奇异的现象都被看成是稍后必将发生的灾难的朕兆,同时也是它的原因;但是,以另一个观点看来,这个灾难也同样可以被看成是那个奇异现象的原因。所以,假①我国西南一民族,现称彝族。——汉译者注②A。Henry,“TheLolosandotherTribesofWestChina,”J。A。I。,xi。p。104。③肤发生来苍白的人。——汉译者注④⑤ 均南非部族。——汉译者注⑥Livingstone,MisionaryTravels,p。57。cf。Bauman,UsambaraundseineNachbargebiete,p。43。-- 343633原 始 思 维如我们用因果律来解释这些集体表象,那就是歪曲了它们,因为因果律要求前件与后件之间的不变的和不可逆的时间次序。实际上,这些集体表象服从于互渗律——原逻辑思维所固有的规律。任何奇异现象和以它为朕兆的灾难之间是靠一种不能进行逻辑分析的神秘联系连结起来的。不过,这些常常起着很难解释的预兆作用的现象是很少发生的,而原始人所居住的那个世界却包含着无穷无尽的神秘联系和互渗。其中一些是固定的和已经知道的,如个人与其图腾的互渗,某些动物和植物的种彼此的联系,等等。但是,又有多少其他这类联系发生着和消失着而为人所不知,其实它们又是值得最大的注意,对它们的认识又是极为重要的呵!假如这些联系自己不表现出来,那就有必要迫使它们表现出来。这就是占卜的来源,或者至少是它的主要来源之一。我们必须记住,对原始人的思维来说,外部世界具有不同于我们的外部世界的趋向;因为原始人的知觉是神秘的,亦即逻辑思维所认为客观的和唯一实在的那些知觉因素,在原始人的思维中则是在神秘因素的不分化的复合中发展着。正是这些看不见、触摸不到、感觉所不能及的神秘因素及其结合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必须知道这些因素,而占卜就来为此目的服务。对原始人来说,占卜乃是附加的知觉。如同我们使用工具能使我们看到肉眼看不见的微小东西或者弥补我们所不足的感觉,原始人的思维则首先和主要利用梦,然后利用魔棍、算命晶球、卜骨、龟鉴、飞鸟、神意裁判以及其他无数方法来在神秘因素及其结合为其他方法所不能揭露时搜索它们。-- 344原 始 思 维73原始人的求知欲甚至比我们的还强,因为我们关于世界的一般观念,就是没有现代科学仪器给我们提供的那些因素,也是够用的。我们的这个观念就其主要特征来说是在这些仪器发明以前就形成了的;由于原始人的思维本身的结构,占卜则是这种思维所绝对必需的。神秘因素和神秘联系在集体表象中占的统治地位愈大,用以发现它们的神秘方法愈是必要。其实,没有什么风俗比占卜的风俗更普遍的了。我不相信有哪个原始社会是完全不需要占卜的。当然,只是在已经相当文明的民族中间,我们才能发现占卜是一种拥有占卜者的行会和教阶组织的复杂而精细的艺术。然而,就是在文化发展的最低阶段上,也已经在应用占卜了,至少是在利用梦卜。澳大利亚土人和南、北美洲最原始的社会集体就熟悉这种占卜。我只举一个例子,我们知道,在巴西西部的一个部族里,在与敌人交战的前夜,首领的要务是对他的部下训话,告诉他们,每个人都必须记住这天晚上必将作的梦,并且尽量只作有吉兆的梦①。把占卜的风俗想像成只是想要揭示未来,这意味着把它们限制在十分窄小的意义上。诚然,在这些民族所力图发现的神秘联系中,那些决定将来怎样的神秘联系是特别重要并能引起更大兴趣的。凡根据情况决定是否完成或戒除某种行动的神秘联系就是属于这一类。但是,从占卜本身来考查,它是以同等程度注意到过去和未来,它在犯罪行为的侦察中所①“TheCaptivityofHansStadeinEasterBrazil,1547—15,”HakluytSoCciety,li。p。98;cf。p。152。-- 345833原 始 思 维起的重要作用说明了这一点。例如在巫术裁判中,几乎永远是靠占卜来揭露犯罪的部族和个人。当需要弄清是谁对病人使出凶恶的巫术,是什么恶灵控制了他,遗失的东西在什么地方,失掉音信的人是否还活着等等,也是这样行事的。玖诺说:“越是深入这些部族的隐秘的生活,越会对骨卜在它里面所起的作用感到惊奇;它们必然进入一个人的生活道路上一切或多或少值得注意的事件中,出现在全民生活的任何事件中。”①格罗特关于中国人也指出了同样的情形,一般的研究者们都经常强调“野蛮人”非常“迷信”。在我们看来,这意味着他们是按照自己的原逻辑的和神秘的思维行事。如果他们不“迷信”,那才是怪事儿,甚至是不可思议的哩。有了这样的思维,实际上,对任何事情,甚至常常对欧洲人觉得最寻常的事情,如晚上停宿一夜以后早晨继续上路之类,差不多都以诉诸占卜为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常常有这样的情形,土人脚夫们特别不听话,如果他们胆敢冒险,他们甚至拒绝上路。如金斯黎小姐指出的那样,白种人旅行者如果不深知自己这队人的思维,他只会在这里面见到懒惰、不服从、食言、无可救药的不诚实,其实,很可能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也许黑人睡醒以后,其中一个人发现了什么预示他或者全队人将要遭难的凶兆,所以他们不听话了。在这种情形下,自然要问计于卜;如果没有兆头,占卜也可以把它引出来。要知道,如果由于不可克制的神秘联系而使事情注定要失败,那么,去冒险干这个事情,对土人来说是如此①Junod,LesBa-Ronga,p。45etseq。-- 346原 始 思 维93不明智,正如我们违反自然规律(如违反万有引力律)而行事一样。然而,如果不通过占卜,又怎能知道这一点呢?而且,采用占卜也不足以完全保证事情在总的方面的成功;还不得不在每一步骤,也可以说在每一时刻里诉诸于预兆和圆梦。许多研究者都阐释过这一点。在战争中,在狩猎中,差不多不论在什么场合中,只要个人或集体的活动抱有某种目标,如不得卜师、巫医、巫师的有利意见,则将一事无成。如果事情成功了,则这个成功应归功于对规定和指示的严格遵守。达雅克人的一个首领对布鲁克大公说:“是呀,我的人们今年对稻子的收成是满意的,因为我们重视了每一个预兆……我们捕捉了短吻鳄,杀了猪来看它们的心,而且适宜地圆了我们的梦,以此满足了安图(。。Antus)。结果获得了好收成。但是那些不照我们的样做的人,今年就受穷了,以后他们不得不注意点。“①在出征时,这些达雅克人的一切行动都取决于预兆。只要卜师不发话,就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既不能进攻,也不能换阵地。“我熟识的一个首领住在茅屋里整整六个星期,一方面他必须在那里等到鸟叫声从有利的方向传来,另方面也是他的部下把他拘留在那里的……土人们相信,指挥部队的那个白种人有一只特别的鸟和一个永远保卫着他的吉祥的符咒;达雅克人对这些东西是深信不疑的。他们说:‘你是我们的鸟,我们跟随着你。‘……此外,他们在整个行军时期虔诚地圆着自己的梦,并且坚信这些梦……我很熟悉他们的鸟的名称并能分辨它们的叫声……我学①TenYearsinSarawak,i。p。203。-- 347043原 始 思 维会了从鸟那里了解吉兆和凶兆。这些兆头对我本人的作用常常是十分明显的。……在我房间里挂着一个猩猩头,土人们相信就是这个头在我的成功的考察旅行中指导着我“。①据喀申说,朱尼人的许多游戏都具有占卜的性质。例如,在藏球游戏中,玩的人必须分成两方,一方代表东方,另一方代表西方;或者一方是北方,另一方是南方。每一方由相应的氏族人员组成。游戏的终局应当提出一个朕兆。同样,战舞也象是一种预先以戏剧形式表演的目的在于确定胜利属于谁方的战斗的准备或者献礼。描写众神之间,特别是风神与水神之间的神话战斗的游戏,同样是一种探询命运的手段,即探询何方将占上风,风神还是水神,亦即年景是干旱还是多雨。根据每方赢得的分数来确定旱或潮的程度。游戏的参加者们,一方代表北方和冬天、一年的风季和无收季;另一方则代表南方和夏天、夏季的暴雨和丰产;前一方代表干旱,后一方代表潮湿。因而土人们将按照赢方的分数来安排自己的计划,如果代表风的一方胜了,他们下种就更深并下在灌溉最方便的地方②。喀申的这个解释在许多方面都是极为宝贵的。它不但是游戏具有预兆的意义这一观念的“图解”,而且它还指出了占卜的用处是在于获得关于未来的启示,同时还获得关于作法上的准确指示。当然,朱尼人首先必须知道将有雨还是没有雨。这对他们来说差不多是个生死问题,而他们的许多游戏①TenYearsinSarawak,i。p。234—5。②QuotedbyCulinin“GamesoftheNorthAmericanIndians,”E。B。Rept。,xiv。p。374。-- 348原 始 思 维143连同现时已经在细节上得到很好研究的其他许多风俗,都同时具有宗教和巫术的求雨任务。但是,除此以外,他们还需要知道雨量将有多大,在哪个时刻下雨,下雨时间有多长。当他们以真正游戏的结果来同时解释旱和雨的力量之间以神秘方式展开的游戏中的运气变化和每方所赢的分数时,占卜告诉他们的就是这种东西。因而,占卜在这里也是一种附加的知觉。更确切地说,占卜乃是知觉的预测,而原逻辑思维对占卜的信任,至少是不亚于对知觉本身的信任。这种信任是奠立在游戏参加者们、他们各自的氏族、与这些氏族相符的空间部分,它们的神话动物、颜色、神、风以及雨和干旱本身之间的那些被想象和被感觉的互渗的基础上的。从占卜到巫术的过渡差不多是不知不觉实现的。二者都是奠立在关于神秘关系的同一些集体表象的基础之上的:占卜主要在于发现这些关系,而巫术则是利用这些关系。但实际上,这两种目的是彼此联系着的,因为巫术影响的运用需要知道这些神秘关系;而另方面,占卜致力于发现神秘关系,其目的又在于利用它们。甚至可以前进得更远些,肯定说,至此为止我们所谈过的一切风俗,关于狩猎、捕鱼、战争、疾病、死亡等等的风俗以及一般说来与原始民族的集体表象相符合的许多风俗,都具有巫术的性质。但我宁愿把它们叫做“神秘的”,因为这个用语着重指出了它与我所说的原逻辑的和神秘的思维的最紧密的联系,同时还因为“巫术”一词可以根据我们所研究的社会类型的不同而具有不同的意义。例如,在澳大利亚或者南美(巴西、火地岛等地)的土人那里,-- 349243原 始 思 维与他们的最重要的集体表象相符的大多数风俗都具有巫术的性质。在斯宾塞和纪林的两部著作中,十分清楚地显示了这一点。但是,说到类型上比较分化的民族,如南非和赤道非洲的大多数民族,则真正巫术的仪式是不同于宗教仪式的,因而不能用同一个术语来表现它们。这里出现了为集体的集体意识所清楚感觉出的职能的区别①。例如,玖诺说人们经常混淆“卜师、术士、医生、祓魔人、算命先生等等(在巴隆加人那里)……在我看来,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非洲人种志必须仔细提防这种混乱。毫无疑问,同一个人可能同时是祭司、医生、卜师等等。但是,这些职能本身是有区别的,土人们的语言对其中每种职能都有专门的名称……最一般的用语是蒙哥马(。。。mongoma),这个名称的意思是‘医生’,但它专指行魔法者、痊愈的‘鬼迷患。。。。者‘等等一类性质的医生,这些人行成年礼后能给其他人治病。“恩甘加也是医生,但他是依靠他所拥有的或多或少秘密。。。的草药来治病。他是瓦-莫利(。。。wa-mori)药的制造者。他还负责备办那些使人在战争中不受伤害的神草。我们可以见到,恩甘加和蒙哥马彼此关系十分密切。。。。。。。“戈比拉(。。。Gobela)是祓魔人,他祓除苏鲁(Zulu)鬼或者恩曹(Ndjao)鬼。在这里,根据所谈的是北方还是南方而有两个不同的范畴。①Cf。HubertetMaus,“Esquised‘uneThéorieGéneraledelaMa-gie,”AnéeSociologique,vi。p。1—147。-- 350原 始 思 维343“瓦-布拉(。。。Wa-bula)是骨卜师,他主要是卜师、氏族的顾问、算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