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85872原 始 思 维言之,必须预先进行神秘的准备,“当男人想要去捕海龙,他就持斋,并在一个月内远避妻子。他把自己的尿盆放在门背后,老是往里撒尿,不准任何人动它。快满一个月时他就去打鹰,打死了鹰,割下它的爪子,在爪子上系一朵规定的花。然后他制作一只小巧的独木舟,舟上画着图案,这些图案在他本人或许还有他的同伴们看来是他本人在瞄准海龙。他把魔爪紧紧地系在独木舟的顶端上,以便能更准确地瞄准和打中海龙。最后,他终于出发了,当他接近海龙时,他就对着它撒尿。这可以使它发慌,因而就会向渔人这方游过来。有时,他在魔爪上系一块木头,为的是使海龙在水中像浮标一样地浮着,这样就容易击中它。“①“去捕鲟鱼的渔人清早要在池塘里洗澡。”②杰维特说,在努特卡-桑德族印第安人那里,“王必定独自一人在山上度过一整天,他大清早上山去,直到黄昏很晚才回来。他到山上去唱歌,祈祷自己的神把成功赐给即将开始的捕鲸工作……接着两天里,人们见他心事重重,愁眉不展,他差不多不和任何人谈一句话,并且遵守着最严格的斋戒……此外,在捕鲸开始前的整整一个星期中,他和他船上的全体人员都遵守着斋戒,吃得很少,每天都要到水中去泡几次,唱歌,用贝壳划破自己的脸和身子……在这个时期,他们还跟自己的妻子断绝任何接触。”③有时候,神秘的仪式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因而这个人可①Swanton,“TheTlingitIndians,”E。B。Rept。,xvi。p。47。②F。Boas,“TheNorth-westTribesofCanada,”ReportsoftheBri-tishAsociation,p。460(1894)。③Jewit,AdventureandSuferings,p。154—5。-- 286原 始 思 维972说是变成了在人类社会集体与鱼的群体之间确立的巫术联系的媒介。我们在新几内亚的土人那里可以找到这种互渗的极好例子。“捕海牛和海龟的准备是极为复杂的,准备工作是在出发去猎捕以前两个月就开始了。预先决定一个首领,从这时起这个首领就变成贝拉加(。。。belaga)(神圣的)了。这次猎捕的成功取决于这位首领严格遵守海牛网的各种规矩。他的生活完全与家庭隔离,只准他在日落以后吃一两个烤香蕉。每天傍晚白昼将尽时,他来到海边,在海牛常常游近的滩头洗澡……他不时抛出一些没拉—没拉(mula-mula)(一种使海牛着魔的药)。当首领在受这些苦时,村里其他所有成年人就准备船……和网。“①在育空河②岸的亭纳族(Ten′a)印第安人那里有一个迷信:在捕鱼季节开始前,巫医要到冰下有大群鲑鱼过冬的地方去,他这样做的目的显然是要获得它们的好感③。同样,在休伦人那里,“通常,每个渔家茅舍里都有一个‘鱼讲道’,他的使命是以讲道来劝告鱼类;如果他们是些技艺精巧的人,就会受到更大的尊敬,因为休伦人相信,技艺精巧的人的劝告具有诱鱼入网的力量。我们这里曾有一个人被认为是最好的‘鱼讲道’中的一个;看他动口动手的讲着道是怪有趣的;他在每天晚饭后作这件事,先吩咐大家保持安静,每个人都围绕着他直挺挺地仰躺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的讲道的主题①Guise,“WangelaRiverNatives,”J。A。I。,xvi。p。218。②在北美。——汉译者注③Fr。Jeté,“OntheMedicine-menoftheTen‘a,”J。A。I。,xvi。p。174。-- 287082原 始 思 维是:休伦人从来不烧鱼骨头。接着,他以最感人的声调继续劝告鱼儿,恳求它们出现,落到网里来,鼓起勇气来,不要怕,因为它们要碰到尊敬它们而且从来不烧它们的骨头的朋。友……为了保证顺利地捕鱼,有时他们还烧鼻烟,同时说一。些我不懂的话。他们还把鼻烟撒在水里,撒给那些似乎统治着那里的什么神,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撒给水的灵魂(因为他们相信好象任何物质的和无感觉的东西都有一个能听的灵魂),他们央求这灵魂按照自己的习惯鼓起勇气来,帮助他们捕到更多的鱼。“①和他一样,渔人的独木舟和全套渔具也必须具有保证成功的巫术力量。在马来人那里,“每只出海的船都要进行‘巫术的加工’;土人们采用咒语和其他巫术仪式……每次捕鱼后,巫医就用一把树叶‘扫’船,树叶是通过一定的巫术仪式扎成一把的,并且专门把它放在船头。”②与猎人向马和武器祷告一样,渔人也要恳求自己的网对他亲善。“有一次,当我在帐篷里打算把土人送给我的一只松鼠的皮放在火上烧,休伦人不让我这样作,但允许我到外面去烧,因为这时帐篷里有几张鱼网,他们说,我若是在这儿烧,鱼网就会把这件事告诉给鱼。我对他们说,网是什么也看不见的,但他们回答我说,网看得见,它们能看还能吃东西……有一次,我因为孩子们的坏行为而责骂了他们,第二天土人们捕到的鱼很少;他们把这件事归咎于我的责骂,是网把我的责骂转告给①Fr。Sagard,“LeGrandVoyageaupaysdesHurons,”pp。257—9(1632)。②Skeat,MalayMagic,p。193。-- 288原 始 思 维182鱼了。“①许多研究者还认为,捕鱼器具的形状也遵循着与上述仪式同样的目的。“在托列斯海峡,大部分独木舟船尾上刻着的图像很显然具有巫术的意义……这些图像描绘的是军舰鸟的头或海鹰的头或王鱼的尾……所有这些动物都是吃鱼的。同样,用以猎捕海牛的大鱼叉头上的头像……无疑也具有巫术的意义。”②伯阿斯说,在英属哥伦比亚,“我见到过的差不多一切棒槌都呈海狮或大海豚的形状,这是因为这两种海生动物引起他们最大的恐惧,他们就是用这种棒槌来打那些动物的。印第安人们企图这样来给自己的武器赋予符合其用途的形状,并且,借助这形状保证它具有更大的效用。”③在契洛基人那里,“渔人必须先嚼一小片捕蝇草,然后把它吐到鱼饵和鱼钩上。接着,他脸朝顺水方向站着,念着咒语并把鱼饵挂在鱼钩上……这个方法应当使鱼钩具有引诱并钓住鱼的能力,如同捕蝇草能捕捉昆虫,把它缠在自己的萼片里一样……咒语是直接对鱼念的,按照土人们的观念,鱼是有家有户定居着的。”④在捕鱼的时候,也必须完成巫术的仪式,这些仪式完全相当于苏兹人在看见野兽时所完成的那些仪式。例如,在巴干达人(Baganda)那里,“当网撒进水时,渔人的首领拿出①Fr。Sagard,“LeGrandVoyageaupaysdesHurons,”p。256。②TheCambridgeExpeditiontoToresStraits,v。p。38。③F。Boas,“TheNorth-westTribesofCanada,”ReportsoftheBritishAsociation,p。679。④J。Mooney,“TheSacredFormulasoftheCheroke,”E。B。Rept。,vi。p。83。-- 289282原 始 思 维几根从穆卡萨(Mukasa)的祭司那里得到的并被保存在一个专门的器皿里的草,放在陶制烟斗里抽燃;他把烟斗的烟向水面上吐去,这样作是为了使鱼向网里游来……储草的器皿有专门放置的地点;土人们认为,它是有生命的东西,假如不把它放置在它的荣誉的位置上,而是随便放在什么地方,它就会发怒,就会让鱼漏网来施加报复……土人们还用鱼给捕鱼的独木舟上供。“①——在新西兰,“有关捕鱼的宗教仪式是极其特殊的。出海前一天,土人们把自己所有的钓钩摆在一堆粪便的周围,念着不能重复的卡拉吉亚(。。。。karakia)(巫咒)。在这天的黄昏,他们又念新的咒文……来到海上后,他们适当地摆放好所有的钓钩,一个叫托洪加(。。。tohunga)的专门指定的人就开始祷告……他站起来,伸开双臂……头一批捕获的鱼,在对它们念了巫术的经咒以后就把它们放回海去,据认为,这能吸引更多的鱼来上钩。”②最后,在捕鱼完了以后,如同在狩猎完了以后一样,巫术仪式也是必要的,这些仪式的目的是要安抚动物(及其种族)的“灵”,平息它的愤怒,重新获得它的友谊。伯阿斯说:“每捕一条鲟鱼,渔人立刻唱歌,用这支歌来安抚那跳动着随后屈服了并让自己被杀死的鲟鱼。”③希尔。陶特(C。HilTout)对萨利斯族和其他部族的研究,使他得出结论说,这①Roscoe,“ManersandCustomsoftheBaganda,”J。A。I。,xi。p。5—6。②R。Taylor,TeIkaMauip。83—6。③F。Boas,“TheNorth-westTribesofCanada,”ReportsoftheBritishAsociation,p。460(1894)。-- 290原 始 思 维382些仪式永远是安抚性的。“它们的目的是要安抚鱼(或植物或。。。水果,等等)的灵,以便能保证丰足的食物储备。仪式不是感谢的祷告,它的目的是要保证所求之物的丰足;因为如果仪式不是一丝不苟地和怀着虔敬地来完成,就会冒取罪于物的‘灵’,因而使物缺少起来的危险。“①Ⅲ用得着证明有关战争的大多数风俗也具有与我们已经在上面研究过的那些风俗同样的特征吗?对原始人的思维来说,战争和狩猎之间没有本质的差别。如果我们来看一看这些仪式,我们在这里也会发现开场和收场的仪式、标志出征开始的神秘仪式、舞蹈、斋戒、净身、禁欲、圆梦、加给非军人的戒律、反对敌人的咒语、符咒、护符、灵物、能使军人免受伤害的种种医方、目的在于获得魂灵的亲善的祷告。接着,在军事行动开始时,又有对马、武器、个人和集体的守护神的祈祷,用以迷惑敌人,使他失去防卫能力和使他的努力归于无效的巫术行动和经咒。最后,战斗结束以后,又有一些往往是极其复杂的仪式,战胜者们借助这些仪式或者力图防止被杀的敌人的报复(使尸体残缺或毁尸),或者安抚他们的魂灵②,或者清除军人们在战斗时可能受到的污秽,最后,或①“EthnologicalReportsoftheHalkomelem,”J,A。I。,xiv。p。31。②对于活着的俘虏也采取同样的态度。在北美印第安人那里,战俘或者受刑并杀死,或者收养。在后一种场合中,则把被打死的军人的名字赐给他们,从。。此,他们就是这些已死的军人的化身。他们通过这种方式参加到社会集体中去,和该集体其他成员一样享有同样的权利和尽同样的义务。见Catlin,TheNorthAmericanIndians,i。p。272。-- 291482原 始 思 维者以占有战利品(如头、颅骨、上下颌、带发头皮、武器,等等)来永远确立已获得的优势。从认真地考虑战争的那一刻起直到战争已经结束时,一直都在随着情况的变化而建立或者停止某些神秘联系,而战争的胜利取决于这些神秘的联系和必要的巫术行动,比取决于其他任何东西都要多。勇敢、谋略、武器、数量和战术上的优势,当然不是无关紧要的因素,然而,它们仍然只是一些次要的条件,如果占卜的鸟不吃东西,被罗马的战士们知道了,他们就相信他们的军队一定要吃败仗;但在原始民族中间,如果梦不吉利,战士们甚至不想去打仗。此外,我们用以想像这些事实的方法,那个必然符合于我们的智力习惯并受着反映这种习惯的语言的法则所支配的方法,又在试图解释这些事实时歪曲了它们。我们不可避免地要把神秘的行动与那些实际上有助于达到所希望的结果的行动分别开来。但在原逻辑思维的本性中则这二者根本没有区别(这也使得我们如此难于再现这种思维)。这两类行动组成一个彼此不可分开的统一的行动方法。一方面,一切行动,即使是最实在的行动,本质上都是神秘的。弓、枪、鱼网、猎人或战士的马,这一切都与那些由仪式发动起来的神秘力量互渗。另方面,这些仪式又不只是狩猎或战争的必不可少的。。准备:它们已经是狩猎或战争的本身了。简言之,原始人的思维就是在这些活动中,也和在知觉中一样,具有与我们的思维不同的趋向;这种思维的性质实质上是神秘的,它的集体表象是受互渗律支配的。-- 292原 始 思 维582Ⅳ我们懂得,或者至少我们相信我们可以毫不费力地懂得原始人的有关狩猎、捕鱼和战争的风俗,因为我们在自己的社会中也能发现一些表面上与它们相似的风俗。例如,行之不懈的土地崇拜仪式就是这样的风俗。又如求助于有力的居间者的调和而使某种企图获得成功的仪式也是这样的风俗,但这些仪式与其说具有神秘的性质,不如说具有宗教的性质。例如,冰岛人(指到冰岛岸边捕鳕鱼的法国西北部居民布里塔尼人〔Breton〕——俄编者注)的捕鱼队只是在接受了僧侣们的祝福仪式以后才从彭玻里(布里塔尼)开出去。没有这个祝福仪式,许多海员都担心他们回来时捕鱼很少,或者根本回不来。同样,西班牙的海军元帅在出海以前要向圣母行献舰队仪式,他的船员们则相信这位耶稣的母亲将保证他们胜利。可是,在原始民族中间,也有另一些类似的仪式是我们所不能理解的,因为我们不能期望在这些仪式中达到土人们所期待于它们的结果。所以,我们没有可以类比的东西,我们发现,在这种情形下,根据类比作出的解释是表面化的,不恰当的。正是这些仪式最能使我们深入到原逻辑的和神秘的思维所固有的实质中去。属于这类仪式的有目的在于保证正常的季节序代、正常的收获量、食用水果和动物的丰收等等的仪式。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他们的思维和我们的思维之间的本质区别之一。对于我们的思维习惯来说,“自然界”组成了一个不变的客观体。。。系。当然,科学家对这个体系的观念比目不识丁之辈更清楚-- 293682原 始 思 维更合理;但事实上,这个观念是强制我们社会中的一切人都接受它的,即使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这里,是不是把这个体系想象成由上帝创造出并保持着的东西,是无关紧要的,因为上帝自己也被看成是永远不改变他的命令的。因此,我们社会中的行为是受着关于服从一定规律的并摆脱任何随意干涉的现象之体系的观念所制约的。但是,对原始人的思维来说,这种意义上的“自然界”是不存在的。社会集体把它周围的实在感觉成神秘的实在:在这种实在中的一切不是受规律的支配,而是受神秘的联系和互渗的支配。一般说来,这后者取决于原始人的善良意志的程度,无疑并不超过自然界的客观体系对我们来说取决于想象着它的个人的程度。而且,在我们这里,这个客观体系是被想象成奠立在形而上学的基础上,但神秘的联系和互渗则。。。是同时被想象成和感觉成与社会集体有最紧密的连带关系,它们对社会集体的依赖与社会集体对它们的依赖是相等的。因此,当我们看到这个社会集体关心的是维护和保持我们所认为是自然体系的东西,看到这个集体为达到上述结果而举行的仪式与目的在于确保狩猎或捕鱼的成功的仪式相似时,我们就不会感到惊奇了。英迪修马仪式无疑是这些仪式当中最有代表性的,斯宾塞和纪林详细描写过它们,并对它们下了这样的定义:“地方图腾集团的成员举行这个神圣的仪式,目的在于繁殖图腾动物或植物。”①我甚至不能在这里对它们作出简要的分析。一①TheNativeTribesofCentralAustralia,p。650。-- 294原 始 思 维782般说,它们都包括整整一系列复杂的仪式:舞蹈、文身、给负有举行仪式任务的图腾成员进行专门的装饰、模仿图腾动物的动作、为实现与图腾动物交往而作的努力。对这种思维来说,构成图腾集团的个人、集团本身、图腾动物、植物或物体,这一切都是同一个东西。在这里,“同一个东西”不应。。。。。当在同一律的意义上来理解,而应当在互渗律的意义上来理解。我们已经在上面见到了这一点的证明①。英国科学考察团在托列斯海峡找到了新的证明。“氏族的成员和图腾之间存在着……神秘的血缘。这是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它显然具有基本的意义。他们不止一次地深信不疑地对我们说:‘奥古德。。。(Augud)(图腾)就是亲族,它属于同一个家族。‘因而在这里容许了氏族的人和动物的成员之间的某种身体上和精神上的近似。无可怀疑,这种情感对氏族的成员发生了作用,并迫使了他们依照自己图腾的传统性质而生活……例如,根据我们得到的材料来看,食火鸡、鳄鱼、蛇、鲨鱼……等氏族是好战的;鹞鱼、海兔等氏族是爱好和平的……乌马伊。。。(Umai)(犬)氏族有时是和平的,有时是好战的,这实际上合乎犬的性情。“②实际上,几乎在这个海峡的每座岛上,土人们都以适当的装束、面具、舞蹈来举行一些与斯宾塞和纪林描写的英迪修马仪式十分相似的仪式③。。。。。在毛虫(Witchetygrub)图腾的英迪修马仪式中,登场。。。。①参看第二章,第84页及其后。②TheCambridgeExpeditiontoToresStraits,v。p。184。Cf。SkeatandBlagden,PaganRacesoftheMalayPeninsula,i。p。120。③TheCambridgeExpeditiontoToresStraits,v。p。347—9。-- 29582原 始 思 维人物摹拟神秘的祖先的动作,这祖先是一个中介,图腾集团通过他与自己的图腾互渗,因而他对这个图腾有神秘的影响①。有时候甚至可以领悟到这个神秘影响在身体上的表现。例如,在袋鼠图腾那里,在举行英迪修马仪式期间,这个图。。。。腾的男人们有时用自己的血染红某个山岩。这个行动的目的是要把住在这山岩里的袋鼠魂赶向四面八方,从而增加活的袋鼠的数目,因为袋鼠魂进入活的袋鼠体中,正象袋鼠男人的魂进入袋鼠妇女(如果她已经怀孕了)的体中一样。这种紧密的连带关系(在我们的语言中是找不到恰当的说法的,因为它是一个比连带关系更多的东西;它可说是与同一个本质的神秘的互渗),可以扩及所与社会集体的一切成员,从而在他们中间实现一种“神秘的共生”(由于没有更好的词,我将采用这个术语)。斯宾塞和纪林在中澳大利亚的秦纪里(Tjingi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