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昊花分春秋,她咋不知道?可惜,她只有雪昊花,没有秋开天昊花,帮不上忙。“我来追人,他跑沙漠来了,我也只好来找找。”对于无能为力,相思还真的郁闷了一下:“那你找到没有?”“没有,”高离失望的叹气:“不妨跟你这小家伙直说,我已经寻了六十年,都还没寻到,不是太小就是没到花期,今年有一处绿洲一株本该开花,却不知能不能再找到。”六十年?好有恒心的男人。“一定能找到的,苍天不负有心人呢。”相思唯一能说的便是鼓励:“刚好我也要在沙漠中游浪些日子,我也找找,只要有,我相信能找到。”“小家伙,天晚了,好好睡觉,下一次要找到绿洲,可不知会要多少天。”深深的看了一眼相思,高离拍了拍她的肩。“好好睡,我守着你。”紫极揽起相思,抱在自己怀里。“嗯。”四天四夜的奔波,相思也累了,闭上眼后,沉沉睡去。夜,一片迷茫。浪迹沉沦 第十五章秋露深重,小绿洲的枯草上沾着颗颗珍珠,地面更是一层潮湿,边缘的黄色沙层亦渗成了灰色。当新一天第一缕亮光铺洒大地时,小绿洲上的一只只彩色圆罩悄然散去,同时,那以打坐而歇睡的人全部睁开了眼。他,又该起程踏上新一轮的征程。年年探寻,年年失望,此一回,又是否会如意?高离长身立起,默然遥望着重重沙丘。天亮了?相思睁开眼,有着起床气的她,眸子中还迷迷茫茫的蒙着一层潋潋水雾,神志亦还不是很清醒。“醒了?”紫极低眸,看着那双蒙胧的乌瞳,唇边挂着笑意。“嗯。”撑着坐起,相思伸手揉揉双眼,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展现出一副睡饱后的满足样儿。“小家伙,我要起程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高离敛去心中的消极,得到休息而缓过神的眸子,精亮有神。起程?这么快?“不用啦,你趁着太阳刚出,赶紧去忙你的大事,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竖进沙漠又竖着走出去的。”怔了一下,相思恍然回神。在变幻莫测的沙漠中旅行,太阳是最好的引路人,在途中可依着太阳行走的路线辩别方向,而清晨,便是赶路的最好时节。大自然是最大的杀手,而瀚海沙漠,除了与其他险境相似的危险在,还有更大的一个威胁,那就是,沙漠中的局部地方会时不时的自动运转,与其他部分来个漂移换位,改变原本的位置。因此,既使是尊者,在瀚海也不敢托大,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都是晨起晚歇的与太阳同行,防止迷失。如果跟着高离一起行动,肯定会影响其迅度,毕竟,帝阶与尊阶相差太大,明白沙漠的险恶,相思自然是不会拖人后腿的。“也好,你自己小心些。”高离细想了一下,也不勉强,只是飘到紫极身边,突的伸手摸了摸相思的头,眼中浮出一丝怜爱:“我那小徒儿也在沙漠中,大约在这几天便可赶到内围,如果到时再遇上,希望你们两个小家伙能成为朋友。”这个人,好似很喜欢孩子?他那徒儿,该不会是明月缺?“如果你的徒儿跟你一样随和,我们肯定会成为朋友。”相思大大方方的任高离摸脑袋,乖的像只小狗。乌发一模一样,瞳孔亦一样,唯有眉峰不同。声音难区分,究竟是她还是与她是兄妹?“小家伙,你还有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心中再次升起疑惑,高离收回手,又细看了一遍眼前的人,还是决定问一问。他问这个干吗?这异世,她那母亲就只有她一个孩子,应该是没有兄弟姐妹,花岛本家的,该算是堂兄弟姐妹。“我母亲膝下只有我一个孩子。”想了想,相思答的很谨慎,随即又仰起头,看着盯着她看的高离:“为什么这么问我?”“你很像一个人,不过,那个是女娃儿。”高离再次审视般的打量了一遍后,终于放弃自己的猜测。像谁?该不会是,认出她是慕相思吧?心中“咯噔”一下,相思有片刻的愣怔。“我走啦,你们一群小家伙自己小心些。”高离豪爽的一笑,霍然转身,身子一纵,玄衣猎猎响着,人已经越过了绿洲,飞掠着扎入沙丘之后。啥?跑了?这不是吓她,让她怀疑自己那戒指的掩饰效果?一回神儿,看着空荡荡的地方,相思抹着额角,独自翻白眼。“小主人,你的小狐狸。”银瞳将帮抱了一夜的小狐狸塞还给原主。“小主人,你有了火儿,是不是不要兔兔啦?”兔兔一蹦,收了人形,复了兽体,一溜烟儿钻入主人中。“小主人,还有墨墨。”“小主人,还有小白。”墨墨、小白一跃而起,飞蹿到相思两边,一左一右的抱住了她的手臂,一个劲儿的蹭着脸。怎么可能,她不要谁,哪怕不要自己,也不会不要小伙伴们嘛。“不会不会,我哪舍得不要你们,乖,你们帮我带着火儿先回家,我们也准备赶路。”将火儿塞给墨墨,相思在每个伙伴的脸上捏捏,吃了一下嫩豆腐。“嗯,我们先回家。”墨墨抱了火儿,跟兔兔、小白乖乖的先回城堡,晴紫见小兽兽们跑了,聪明的自己跟了进去。“雪昊,我问你个事,”只余下五人后,相思仍然赖在没有受潮的地面不肯起来,背靠着紫极,一手肘支在膝盖上,闲闲的开口:“天昊花是哪时起有春昊花秋昊花之分的?”小主人兴师问罪啦。“小主人,天昊花就是天昊花,从来没有春秋天昊花之分。”雪昊暗自笑了一下,慢慢的解释:“天昊正常是春末或夏季时开放,秋季开放时,是天昊花即将进化的前兆。”“进化?天昊花进化后是什么?”相思好奇的睁大眼。“历七百七十七次花期后,天昊转为秋开,再熬过七百七十七次花期,便可进化为雪昊花。”雪昊蓦然一叹,神色暗然:“天昊有机会进化为雪昊,可是,很难撑过最后的七十七次。”雪昊是天昊进化而来的?她竟不知道。万物运行自有规律,跟鱼跃龙门一样,成者王,败者可能负出生命的代价,想必天昊也是如此。“雪昊,一切自有定数,自有各自的机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雪昊,相思有些郁闷,想了想,连心底的疑问也搬上台面来:“秋开的天昊花,跟雪昊花相比,哪种药效更好?或者说,秋开的天昊花是不是有特殊的功效?”还是小主人好,知道他的痛。“谢谢小主人,雪昊明白。”雪昊露出暖人的笑容,清净的眸子中神彩流转,有着自信的骄傲光辉:“雪昊花是花系之最,秋开的天昊虽然除了天昊花的基本药效外,在续骨重塑上更有奇效,却仍是不及雪昊之花珍贵。”主个的意思就是:雪昊花才是万能的。咋不早告诉她?早告诉的话,她送一朵给高离就好了,她还以为真的非要秋开的天昊花不可,都没敢说她有雪昊花,现在叫她到哪去寻人?“怎么不早告诉我。”有宝不知,郁闷,相思真的郁闷了。“小主人昨晚没问。”知道她的意思,雪昊不为所动的耸肩,将即将上身的不良责任撇的一干二净。呃,还是她自己的错。收集宝,却不知宝的用途,天下可还有比她更悲催的人么?“紫极,雪昊,你们继续寻找,确定我们的路线。”悲催了一把,相思赶紧转移话题。“正西方,气息很微弱。”紫极揽着相思的腰站起来,挑眉含笑:“我敢赌,你那位小伙伴肯定将他留下的印记给掩埋在沙子里,以至于气息很弱。”埋在沙子里,沙里有宝藏?她是不是要做好挖地三尺的准备?“雪昊,你呢?有没有新的信息?”兴致勃勃的相思,扼扼手腕儿,做好大干一场的心理准备。“来自植物的信息,距这里不远的西方内围,有一处经常移动的绿洲。我想,也许那里可能有秋开的天昊花。”雪昊站起身子,拍拍没沾草屑的铠衣。“那就冲西方。”相思大大略略的一挥手,颇具气势:“我们出发,看看我们跟高离,谁先一步找到秋开的天昊花。”笨鸟先飞,她虽然没尊者的迅度快,但她有两位引路人,确信占有先机,所以五人一回到隐形的城堡内,相思立即启动房子,向着初升太阳相反的方向飞行。看到屋走到哭,那是形容目测与实际间的差距,而没有目测到的目标,更是走得人欲哭无泪。相思亦是再一次体验到了那一种滋味。雪昊说是不远,但是,实际上,在沙漠中再次飘荡了数天,仍然没有半点确定的信息,飘飘浮浮的过了好几个绿洲,那所谓的移动绿洲,连影儿都没有一星点儿。“雪昊,你的不远,还有多远?”再次离开一个绿洲,踏上新的探索之路的第三天,差点要崩溃的相思,瞪着眼,闷闷的瞅着雪昊。“小主人,这个,本来是没有多远的,可是,那绿洲在移动,我也不能确定,应该再过一二天或三五天就到。”雪昊被瞅的浑身发毛,有些瑟瑟的缩缩脖子。一二天?三五天?天,他都说过几回了?“雪昊,这是你第四次说这句话。”抓狂,相思几乎要抓狂的想从房子中一头跳下去,埋沙子里去算了。他没说谎,真的。他骗谁也不敢骗自己的小主人,他可不想被主上揍的爬不起来。都怪那该死的绿洲,明明都接近了,可是只一转眼儿,又好端端的拉远距离,改了方向,他也没办法。“我,我说的实话。”委屈,雪昊心中特委屈,嘟着嘴,在心里将那绿洲给狠怨了无数回。好吧,又是她的错,吓到自己的伙伴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心里就是急。”瞄到雪昊茫然无措的模样,相思心里闪过内疚,低头认错。眼见小主人有发飚的倾向,其他的兽兽们,聪明的闭嘴,全部退到一边,或修炼或跑回院子里,与七巧螺牛、双栖旱蚌们玩耍,就丢下紫极、银瞳、黑曜、雪昊陪着相思在院子外。追追寻寻中,隐形的房子又在沙漠中飘荡了四天,第五天悄然来临。而季节,已经到了冬季十一月初,沙漠中的风也变得狂猛而凶狠,阵阵呼啸而过后,空中便是飞沙走石的一片迷蒙。时间似那沙漠中的沙子,在风中一飞便化为尘土消逝,不过眨眼的功夫,时间又到了下午时分。相思驾着的那细如空中沙尘一样的隐形城堡,在座座高大如山岭的沙岭中飞行,自房子内望去,一眼只见光秃秃的尖,而丘与丘间则是一片黄尘蒙蒙。“轰——”蓦然的,重重沙岭中传出一声惊雷般的大响。“哗啦!”那重重沙岭俱是一抖,层层沙土如滚珠一般哗然滚落,颓然的萎顿至岭脚。刹那间,沙尘似雾,迷蒙了天地,周围尽是一片黄茫茫的颜色。“嗡”正在飞行的房子,在声波中微微一荡,发出细细的振音。人为?地震?相思霍然一惊。紫极、雪昊、银瞳、黑曜同时讶异的挑眉。亦在这一瞬间,一直躲在院子里的黑墨几个,在一阵阵呼呼风声中,飞落到了屋子外、的石砌地面上。“小主人,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啦?”在扫了一眼外面一下后,一双双眼睛全看向了相思。“不是沙陷。”雪昊皱着眉,肯定的给出结论。“人为交手,强者。”紫极面无表情。强者?会不会是高离?她,要不要去看看?“你们说我们是躲的远远的,还是去看热闹?”因为数次冲动,带来了不良后果,现在,相思真的不敢再没头没脑的一头扎过去。“小主人,你将家移到下方去一些,我出去探探。”雪昊沉吟了一下,决定去就地考查。探探也好。雪昊能探到植物的心声,也许能探出有用的信息来。相思立即将房子从空中降下,停落在离地不足三尺的地方,雪昊青衣一动,跨出房子,落到了蒙胧的黄色沙土中。脚刚踏上沙漠,雪昊化为一点光芒在模糊的天地间一闪,现出本体,带刺的一大团巴掌,落地生根,稳稳的贴生到了沙地上。静,只有风过的呼啸声。紫极默然淡笑,不知在想什么,而银瞳、黑曜两个是紧盯着雪昊,其他的小家伙们则是一边站着,视线扫来扫去的在几位老大身上打转。“有什么好玩的事?”银银自院内一晃而出,飘到相思身边,揉着惺忪的双眼,神情懒懒的。银银与火儿两个,都是在刚进入房子,见到城堡里养着的宠物螺、蚌时,惊讶了好几天,之后便跟墨墨们一样,如自家一样的安心住下。那两人亦一致的有嗜睡的爱好,一天到晚没事就呼呼大睡,睡到不愿睡时才爬起来四处晃荡。紫极瞟一眼,不理。这家伙竟舍得出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有强者在打架,我们正探测,看是去还是不去。”看了看难得现毛的银银一眼,相思又看看外面的太阳,心中暗自诽谤。“那还用说,当然是去。”银银双眼顿然大亮:“祖父说,观看强者打架,最能学习到临战经验。”擦擦,能不能不要这么祖父控?出口闭口祖父,她都要揍人了。再说,观看也要看时间、地方、人物的,乱撞过去,万一受了池鱼之殃咋办?“你就不怕遇着尊者、神阶的,将你捏成肉末?”相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就咱们这点实力,一个尊者都打不过,遇着对头,咱们吃不了要兜着走。”“不怕,大不了我露出本体给他们看看。”银银神气的一昂头,大有睨睇天下的雄心豪气:“祖父说过,沉沦大陆上,只要见了我的本体都不会动我。”擦,又是‘祖父说’!他丫的,那蛟王老浑蛋脑子里装的是啥?竟教后辈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不是想要将子孙教成横行霸道的不良少年?“哼,你没事,那我们呢?”相思异常不爽的冷哼一声,不给面子的狠剜他几眼,再不理他。“一边去。”紫极亦是不爽的瞪了银银一眼。“我……”银银刚想为自己争辩几句,却被紫极一斜眼,立即识趣的闭上了嘴,乖乖的站着不敢再吭声。“沙沙”伏在沙地上的雪昊,突的一抖身子,甩去了沾着的一层尘灰,光芒闪耀间,又化为青衣俊男,飘向房子。“小主人,植物们飘散在风中的信息说,绿洲里有天昊花即将开花。”雪昊一进入家,立即汇报。天昊花开花?争花,肯定是尊者级的人物,她还是不去的好。她打不过,闪得远远的好了,反正她不缺。“那就让他们打好了,我们躲的远远的。”相思下定心,不去凑热闹。“谁说要躲?”紫极牵起她的手,点点她的小鼻子,一脸嗔怪:“我的小契主什么时候竟开始缩手缩脚了?你竟管冲就是,有事我们顶着,伤了没了,也是我们一起承受,你怕什么?”有这么唆使人勇往直前的人?须知,她不怕其他,就怕伙伴们因她而负出不必要的牺牲。“紫极,反正我们又不缺天昊花,那种热闹没什么好凑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为了安全起见,相思还是坚决不为所动的准备闪人。“你未来的小伙伴留下的印记就在那里,你不怕你的宝贝被人抢了?”紫极眉峰一弯,又抛出诱耳。“小主人,我们的宝贝,可不能被人抢走,我们要抢来炼制好家。”墨墨一挥手,义正辞严:“谁敢抢我们的东西,我们要揍的他满地找牙。”“对,小主人,不能被人抢我们的宝贝。”群兽激愤,大有公车上书的浩荡气势。宝贝?她们的宝贝?这又是什么说法,那天材地宝,还没见影儿,何时竟成她们的襄中之物?她现在都不眼红珍宝,怎么就反个儿了呢?是所谓的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吗?“你们确定,都要去看热闹?”瞅瞅比她还激动的一堆兽兽,相思极度无奈的直按额角。“要。”异口同声,连银银都响声而应。唉,少数服从多数。第一次征求大家意见,她不能弃大众意见于不顾,做那独断的人。“好,那就去,有危险我们大家扛着。”相思挫败的点头,驾着房子飞向高空。“无畏无惧,这才是我小契主的作风。”紫极无限欣慰的一笑。无畏无惧?敢情是当她胆怯?相思一愣,房子跟着在空中滞了滞。丫的,她以后还是如以前一样不管不顾的直冲好了。管他啥啥的,那才叫无畏无惧。相思一跺脚,赌气般的驾驭着移动城堡,“咻”的蹿出地面迷茫的沙尘,没头没脑的撞进那重重沙岭中。连绵了很远距离的层层沙岭后面,有方四位皆是沙岭包裹着的绿洲,绿洲一望无际,远远的地方,山峦重重,古树参天;自远而近,地面的绿色植物由高到低的生长着,到达边缘时,只有矮少的灌木稀稀的散落。临西南一方的地方,此处的场地,比其他没有树木的地方更宽,边沿正连着沙丘的地面,植被很少,一路逐渐增厚,草儿已经枯折着伏在地,其中偶尔会冒出仍然绿色的苔藓。在距边缘至少在二千余丈处,一个很宽很大,水清可见底,深约十来丈的水潭,被零散的树木圈在中央,依着水潭的地面平坦,表层尽被绿色苔藓铺盖,在距水潭不远处的西方,一株浑身绿针的植物静静的竖立着。那绿针植物,占地约一亩,皆是由一个个三四尺长的大巴掌连成,高高低低的一团,不方不圆,没有规则,最中心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刺丛中,长着一个高一尺,大人半个拳大的一只绿壳包着的花苞。针刺物的远方,约三十丈的一棵树下,扎着一个青色的帐篷,帐篷四方尽掩,地法探究出有何物。而此刻,在距那绿针植物约一千五百丈,正对东方的地方,正站着数人,分南北而立。南方仅有两人,一位是全身玄衣,三十来岁,面容刚毅,双眸深隧的男子;紧挨他站着是另一位白袍似雪,面如玉冠的弱冠少年。北方站着六人,当前两位,一位灰眼灰发,连全身衣袍都是灰色的男子,约三十出头,另一位则是金眸黑发,全身黑铠的男人,表面年龄略少一点,约二十七八岁。两人身后,跟着四人,其中一人面罩半张面具,那面具形发蝶翅,遮住了上唇以上的部位,只留下一个完美的下颚,与其他三位一样,皆着绿铠。在距南北对立的人的东方,边缘地的沙丘群,空出了一个大缺,一个大坑深足有五六百余丈,坑边的沙堆高出地面数尺。两拔人马默然无语,一种肃索的杀气,如云一样,罩在人群的头顶上空,并弥漫了周围的空气,透着阴森森的冰意。无声无息中,一点沙尘在空中荡过,越出了重重沙丘,飞到了中两拔人不远的绿洲边沿处。终于到了。擦,真的是高离。远远的看一眼,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相思又一抖了抖身子。明月缺?那两人,还真是师徒。另一边的人物又是谁?再将人一巡,相思的目光却是停在了那半面具人身上。“小千雪,不用管他们,到天昊花树那儿去。”紫极只看了一眼,便只关心那只有一朵的天昊花。这么少,只有一朵?相思看了看那只冒出一个花骨朵儿的针刺物,愣愣的。“咻”,细如沙尘的隐形城堡由边沿处划过虚空,自南方的两人身后远远的地方,飞向绿色针刺物。“藏首藏脚的小子们,出来!”倏的,在房子即将经过南方二人身后的刹那间,一声冷森的喝声蓦然炸响空中。浪迹沉沦 第十六章谁?说的是谁?一霎时,仿佛九冬之天被一盆冷水泼过般,相思一个激灵,心弦“嗖”的一声绷到了极限。“速速到天昊花树的花朵上去。”眸中闪过一抹幽光,紫极疾声催促。真是说她们?被发现了吗?相思心中又一紧,意念集中,房子加速,以更快的速度飞向天昊花。有人?敌?友?亦在那一声爆喝起的一刻,高离的心中微微一怔后,深隧的双目,又不偏不移的注视着对面的两人,仿佛对那一切从未变化过。明月缺眸子沉了沉,更幽暗了数分,而北方一身绿铠的四人,几乎同时怔了一下,八只眼睛如扫描仪一般的扫向四方。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更好的是,每天都有一份《华尔街日报》直接派送到你的办公室——每天早上9点左右,那份报纸就塞在你办公室门缝底下,而且还要塞得恰到好处,让从过道经过的人都能看到《华尔街日报》这几个字。另外,为什么需要在9点塞报纸呢?那是因为报纸可以一直躺在门缝底下,直到你在9点30分左右步履从容地步入公司为止。在9点30分之前,每一个职位较低的员工经过你的办公室门口,都会看到那份《华尔街日报》。那份报纸不仅证明你确实还没有到公司,也提醒他们,你是老板,不需要在9点5分之前打卡。有极少数的几次,我的的确确把《华尔街日报》读了一遍;那种体验总是非常惊异。在头版右边的版面上(因为从这个版面一直到左边的版面,都被美国本土新闻及国际新闻的摘要占据),总会刊登一篇大力推崇诸如索罗斯(GeorgeSoros)之流的商界名人的文章。索罗斯曾经大胆从事风险较大的投资,名利双收,成为商界翘楚。凡是登上这一版面的商界人士,都被推崇为“具有远见卓识的人物”;他洞烛机先,远远走在其他人前面;当缺乏企图心,较为保守的商人裹足不前的时候,他具有勇气与自信迎头向前,获取较高的利润。大约在《华尔街日报》第四版的地方,则会刊登一篇文章是关于一家企业因为管理方式陈旧过时、不思突破,而面临失败瓦解的命运:董事会叫所有的副总裁卷铺盖走人,总裁也由新的人选担任。一个星期或一个月之后,我会再拿一份《华尔街日报》来瞧一瞧(事实上,我过去时常偷偷地把塞在另一位副总裁办公室门缝下的报纸拿走,在他进公司之前,再放回原处)。这时候,在头版就会有一篇文章赞美一家经年遵循旧制的公司,在这一季缔造了巨额的利润。他们是一家“绩优股”公司,由一个具有忠于过去经营智能的领导人掌舵。接着在第四版,有一篇文章激烈批评一名愚蠢的资本家,轻率鲁莽地以公司的股票作为投资的赌注。《华尔街日报》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在某个月,被称为投机天才的人物,几个月之后,却被讥为投机白痴;在某个月,被认为是守旧笨蛋的人士,几个月之后,却被人赞美为作风稳健传统的英才。或许那些投机天才仍然继续飞上云端,或许那些行事保守的傻瓜仍然每况愈下。无论如何,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同样一个人或同样一家公司所采取的相同行动,几乎产生各种不同的结果。房地产的抉择我们如何把这个道理应用于房地产?它又如何展现“潜能”?想一想,当安鼎经历了数年租或不租、扩展经营或不扩展经营的不确定之后,开始仔细考虑拥有一幢属于我们自己的办公大楼的时候,我们会思考什么问题?我们是否应该大刀阔斧地采取如此重大的行动?面对这一问题,每一个生意人都有自己的考虑与打算,并且评估其中的利弊。一幢崭新的大楼将使我们的顾客感到耳目一新,同时加深顾客与供货商对我们的印象。或许,他们将认为,我们扩展的程度超过我们的能力范围;或许,客户们担心,我们将提高价格来支付新的开销;或许我们的供货商将认为,他们以前卖给我们的宝石价格太过低廉,他们金钱上的损失反而让我们买了新大楼。如果我们迁离钻石区,当我们需要宝石的时候,或许会增加宝石供货商运送货品的困难,也提高许多风险。或许我们承租办公室所省下的费用,可以让我们支付供货商更高的价格,也将吸引更多的交易商,赚取更多的利润。或许迁移新址将使员工上下班更加麻烦;或许多了半个小时的往返时间,将促使优秀的员工离职,在靠近钻石区的地点另谋高就。或许,人们会喜欢新公司的环境;它坐落于西格林威治村(WestGreenwichVillage,指纽约或其他城市的文人、艺术家等的聚居区),比较安静清幽,拥有许多精巧雅致的店铺,餐厅供应的食物分量也比市区来得多。或许,在我们搬迁至西格林威治村之后,当地房地产的价格将迅速飙升,我们投资房地产的报酬率也随之提高。或许,纽约的房地产将经历另一次的剧跌重挫,使我们无法负担高额的抵押借款。或许从经济的角度来看,把所有的生产制造过程全部集中在一幢大楼之中,将使我们得以降低产品的价格,在市场上攻城略地,大发利市。或许,维持一个大规模制造工厂的开销将逐渐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尤其在生意淡季的时候,更是严重。那些在商场上摸爬打滚多年、真正诚实面对自我的人都明白,在这个关键时刻,正反好坏两种情况都可能发生。如果你买下大楼,一切蒸蒸日上,那么你就是一个天才,买下大楼就是一个非常棒的决定。如果你购置大楼,结果事业慢慢滑坡,那么你就成为一个冒险投机的糊涂虫。如果你没有买下大楼,公司营运仍然稳定健全,或是你没有购置大楼,结果公司运转不良——这下子,你可知道其他人会怎么说你了吧!而你也明白,不管其他人赞美你是天才或批评你是白痴,你都是同一个人。这个道理将谨慎稳当地带领我们通往“空”——也就是万物潜能的境界。是好是坏全凭个人观点如同安鼎国际钻石公司,在曼哈顿西区添置一幢9层大楼的房地产交易,即是说明潜能,或佛教徒所谓的“空”的良好示范。此处必须了解的重点是,无论是那幢大楼本身或是添置那幢大楼,都同时包含了各种变好或变坏的潜能。如果我们购置了那幢大楼,然后突然之间,纽约的房地产价格下滑(在我们买下那幢大楼之后,我的担忧果然出现了),那么对于我们的老板欧佛和尔雅来说,添置大楼就成了一件坏事。如果我们购买那幢大楼,所有的经理人员一下子比以前多了许多办公空间,那么对于经理人员来说,买下大楼就是一件好事。如果我们添置那幢大楼,使得所有从新泽西州来纽约上班的员工,时间又得多上半个小时,对他们而言,添置大楼就是一件坏事。但是,对于所有住在布鲁克林的人而言,可是美事一桩,可以省下许多上班往返的时间。如果我们购买那幢大楼,而使我们的供货商认为,我们拥有雄厚的财力,那么对我们来说,购买大楼是有利的。相反地,如果供货商因此认为我们剥削了他们的利润,对我们而言,购买大楼就是不利的。然而,如果我们不考虑“对我们而言”或“对他们而言”,那又如何呢?如果我们试图评估那幢大楼或购买那幢大楼本身是好是坏,那又如何呢?如果你仔细考虑,甚至只需思考片刻,你就可以得到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购置大楼本身既不是一件好事,也不是一件坏事;是好是坏全凭个人的观点。对于从中获益的人来说,它是一件好事。对于购置大楼而招致损失的人来说,它就是一件坏事。购买大楼本就没有“天生的”好处或坏处,它本身不具有如此的特质,它缺乏如此这般的特质。这正是“空”的含意:所有的事物都有利有弊,有好有坏,而大楼本身则没有好坏利弊,全凭我们看待那幢大楼的观点而定。这正是事物的潜能。空白的屏幕此外,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如此。前往牙医诊所,接受根管治疗手术(rootcanaloperation)是一件坏事吗?如果它是一件坏事,那么对每一个人而言,根管治疗都是一件坏事。但是,你仔细想一想,无论根管治疗对我们来说有多么糟糕,对其他人而言,它可能是有益的。一个没有医德的牙医师可能认为,替病人施行根管手术,是为就读大学的孩子赚取一学期学费的绝佳机会。对于为病人安排诊疗时间的护士而言,它可能代表了诊所有新生意上门,进账充足,确保她可以继续受聘。对于销售牙医医疗器材的业务员来说,它可能说明了有销售另一盒皮下注射器的机会。根管手术甚至不是一个令人疼痛难耐、具有任何好或坏等“天生”特质的治疗过程。无论人们对根管手术有多少不同的看法,根管手术本身没有好或坏的本质;它既不好也不坏,它是空的或中性的。简而言之,它拥有“空”;而根据深奥的西藏古老智能典籍所言,“空”是隐藏的无上潜能。在我们周围的人们也是如此。想一想在你的工作场所,最令你恼火的人;他们似乎拥有一种“令人恼火、令人厌恶”的特质或天性。他们似乎把他们的“恼火”往你的身上倾泻。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或许某个人(另一个同事,或他们的家人、妻子,或儿女)认为他们非常慈爱,非常讨人喜欢。当他们(另一个同事,或家人、妻子,或儿女)看着令你恼怒的人,甚至在同一个房间,和你一起看着那些人做着或说着相同的事情,他们会认为那些行为、话语是令人愉悦的。很明显地,那些讨厌鬼没有投掷任何不愉快,到另一个同事、家人、妻子或儿女的身上;这也证明了,那些人没有“令人恼火”的特质。他们本身没有如此的特质,而特质本身也不会自动地在他人面前展现出来。或许应该说,他们如同空白的屏幕,不同的人从屏幕之中看见不同的事物。这是一个非常简单、证明“空”或“潜能”之无可否认的明证。世界上的其他事物亦是如此。现在,我们可以回过头去了解佛陀所说的话:“你可以称此书为一本书,你也可以把此书视为一本书,因为它从来就不曾是一本书。”针对购买大楼而言,“你可以说添购大楼是一件好事,你也可以认为添购大楼是一件好事,因为购买大楼本身从来就不是一件好事,也不是一件坏事;也就是说,好坏与否,全凭我们如何看待它。”然而,“空”和事业之间有何关联呢?这种潜在可能如何能够成为通往成功人生与事业的金钥匙呢?因此,我们必须明白运用潜在可能的原则。译注①佛陀十大弟子之一,以论证“诸法皆空”著名,故又叫“解空第一”。诸法皆空之“法”,意指“事物”,故诸法皆空意指万事万物皆空幻不实。②尔时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当何名此经。我等云何奉持。佛告须菩提是经名为金刚般若波罗蜜。以是名字。汝当奉持。所以者何。须菩提。佛说般若波罗蜜。则非般若波罗蜜。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所说法不。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来无所说。第7节 潜能运用原则(1)须菩提。若菩萨作是言。我当庄严佛土。是不名菩萨。何以故。如来说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在上一个章节,我们讨论了万物的潜能,也就是佛教徒所谓的“空”。我们清楚地了解,我们所遭遇的每一件事,就事件本身而言,没有所谓的好或坏,因为如果它是一件好事(或是一件坏事),那么其他人对于这一事件,也会有相同的感受。举例来说,在工作场所,那个令我们感到不愉快的人,也同样会惹得公司其他同事恼怒不堪。然而,几乎总是会有一个人认为那个人十分善良并招人喜欢。事实上,这个例子蕴藏了两个重要的含意:⑴那个人既不具备“令人不愉快”的特质,也不具备“美好宜人”的特质。他本身是“空白的”或“中性的”或“空的”。⑵那个人之所以让我们产生恼怒的感受,必有其他的原因。那么,令我们恼怒的原因从何而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于揭开万物潜能的某些原则,以及运用潜能获得人生事业成功的原则。在《金刚经》中,世尊(即佛陀)曾说了一段话,关于创造一个理想的事业,以及一个圆满的人生,一个完美的世界,一个极乐世界。世尊说道:喔,须菩提,假若一些修持菩萨慈悲之道的弟子说:“我正在设法创造一个完美无瑕的世界。”那么,他们所言不实。①针对上述含意深奥的字句,上师邱尼喇嘛做了如下的阐释:佛陀希望通过以上的字句指出,为了使一个人企及我们先前所说的最高境界,那么他或她必须先创造一个完美无瑕的世界,在这一完美无瑕的世界之中,成就最高的境界。因此,世尊对须菩提说道,假若一些修持菩萨慈悲之道的弟子说,或自认:“我正在设法创造一个完美无瑕的世界。”而在此同时,如果他们也相信,完美无瑕的世界是存在的,是自生的,那么,他们所言不实。在《金刚经》中,佛陀继续解释道:何以如此?因为如来曾经明言,这些完美无瑕的世界,我们设法创造的完美无瑕的世界从不存在,这也正是我们能够称它为“完美无瑕的世界”的原因。②在本书之中,你可以把一个“完美无瑕的世界”视为一个“理想的事业”。此处必须说明的第一个要点是,“一个理想事业本身是存在的”的说法是错误的。无论是一本书、购买一幢大楼,或工作场所,坐在你旁边的讨厌鬼,就他们本身而言,没有一个是好的或是坏的。如果它(他)是好的(或坏的),那么每一个人之于它(他)都会产生相同的感受。但是,人们的感受各异。因此,这些事物是空白的,是中性的,或是佛教徒所谓的“空”。然而,我们确实认为某些事物是好的,也确实认为某些事物是坏的,如果好与坏的感受并非来自事物本身,那么它从何而来?如果我们能够解开这一谜团,或许我们就能够“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心之铭印显然,我们只要自我思考片刻就会明白,我们看待事物的方法其实源自我们本身。无论我们把一个同事看做一个讨厌鬼或是一个开心果,都系于我们自身的观感。这一点,从其他同事以不同的角度,甚至完全相反的观点看待你眼中的讨厌鬼(或开心果),就可以获得证明。事物的好坏利弊源于我们自身又怎么样呢?我们如何能够运用这一现象,作为我们的优势呢?我认为,首先要讨论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为什么事物的好坏并非源自我们本身。要说我们看待人或事物的方法,源自我们的心(mind)或我们的观感,十分容易,但非常明显的是,这不表示我们只要许下愿望,我们就能够控制自己看待事物的方式。在这个世间,没有一个商人“想要”失败,想要破产,想要感受希望破灭的员工、欠收账款的供货商、心灰意冷的伴侣子女所承受的痛苦。从某种角度来看,破产倒闭的想法来自我们的内心,或许是真的,但并不表示,只要我们希望不破产,它就不破产。无论是什么原因使我们用某种方法看待事物,那个原因正迫使我们用那种方法看待事物。从这个段落开始,我们必须探讨“心之铭印”(imprint)的佛教观点,即“业”的真实意义。不过,由于人们对于“业”充满了许多误解,那么我们就使用“心之铭印”的概念来做讨论。把你的心想成一台录像机,你的双眼、双耳,以及身体的其他部分是录像机的窗口。几乎所有决定录像品质的旋钮和开关全系于你的动机——你想要录下什么,以及你为什么要录像。那么,影像是如何被记录下来的?事业成功或失败的印记是如何烙印在你的心中?让我们先探讨心之铭印的整个概念。把心看做一块非常敏感的油灰(混合了白垩粉和亚麻籽油的软团,有一点类似粘土),无论何时,无论那块油灰接触了什么事物,那件事物都会在那块油灰上留下印记。除此之外,油灰(即心)还拥有其他惊人的特性。第一,它清澈透明,不具实体——它完全不像我们的身体,完全不是由血、肉、骨所构成的事物。虽然在某些方面,心(识,意识)属于脑的一部分,但佛教不接受脑即是心的概念。心(识)的范围也扩展至指尖,例如你可以察觉某个人触碰你的手指,而正是你的心察觉了那个人的触碰。此外,如果我问,在你家的冰箱里面,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你的心之眼就回到家中,也就是说,你从记忆之中拉出几件从今天早晨到现在,可能仍然留在冰箱中的物品。就某种意义来说,你的意识经由推理与记忆的媒介,已经远远穿越了身体的束缚,到达你身处之地之外的另一个处所。如果我说,想一想天上的星辰或更遥远的地方,那么你的心会在何处呢?心的油灰具有另一个有趣的特质。把那块心的油灰想成一个长条,然后像从袋中拉出一条意大利面一般,记录了你生命的最初时刻,一直到生命的最终时刻。[或许它的长度更长,包括了过去的生生世世(前意识),以及未来的生生世世(后意识),但在这里我们不做讨论。]换句话说,它的长度随着时间延展。在你读一年级的时候,你所学的注音符号、英文字母铭印在心,然后一直跟着你上了二年级;这也是为什么你到了二年级,也包括现在,你就能够读字了。身语意的种子在西方国家,我们不习惯把学习称为“蓄意植入印记”,但如果你仔细思量,那正是我们送孩子去学校的原因。我们希望一年级的老师能够在孩子的心中烙下一些印记,也希望到了孩子上了医学院,那些印记仍然存留不退,如此一来,我们就不必单单依赖社会福利所提供的保障养老了。虽然我们极少思考整个心理铭印的过程是如何运作的,但我们都相信心理铭印的概念。举例来说,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的脑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却不见脑袋越来越大?让我们来谈一谈那些迫使我们把“中性”、“空白”的事物做了好坏区分的铭印。(截至目前为止,我相信各位读者已经对“空”这个字有了足够的认识;“空”不代表“了无意义”,它和“黑洞”毫无关联,也不是“努力不去想任何事情”;诸如此类的想法都不是“空”。“空”表示的意义只不过是:我们遭遇了一些好事或坏事,但那些事情本身并无好坏的特质。)这些“好”“坏”感受的铭印有三种不同的植入方式:无论何时,当我们行动(身)、说话(语),甚至思考(意)的时候,就植入了铭印(身、语、意的种子)。那台嵌装在我们内部的录像机,也就是我们的心,全天候开机;心的某一个层面持续地录下经由我们的眼睛或耳朵,以及包括思想本身等身体其他部分的“镜头”所感知的每一件事情。当你看见自己伸出援手帮助一位陷入困境的员工时,一个好的铭印就烙进你的心中。当你看见自己对一名客户或一位供货商撒了一个小谎,你的心中就留下一个坏的印记。第8节 潜能运用原则(2)录像机上的“动机旋钮”是决定铭印深浅强弱的最重要因素。如果你帮助那名员工,不是因为你非常关心他、在乎他,而是因为他面临的难题将影响你的产量、利润,那么良好的铭印几乎没有在你心中留下痕迹。如果你伸出援手是因为你察觉到,那个难题使员工非常不快乐,那么良好铭印的痕迹就深刻许多。如果你提供协助,是因为你认清划分“你”“我”之间的那条界线是人们自设的;那个伤害我们其中一人的问题,将伤害我们所有的人——简而言之,你看见自己迎战人类共同的敌人,为人类的不快乐而奋战。那么,那将是你所能植入的最强而有力的铭印之一。另有几个因素也决定了铭印的深浅强弱。首先是情绪。举例来说,如果你出于强烈的愤怒,而对供货商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那么恶劣的铭印在你心中留下的痕迹就非常深刻。其次,如果你误读了计算机屏幕显示的商品价格,而向顾客收取超额的费用,相较于明知价格有误,仍然将错就错的情形,前者所制造的恶劣铭印就弱了许多。当你对某个人采取行动时,那个人所面临的情势或环境也是决定铭印强弱深浅的重大因素。钻石商的化名与招牌大约在我进入大宗熟钻(指已经完成切割琢磨的钻石)贸易这一行的前两三年,我暗自思量,如果我明白钻石的切割过程,我就会更懂得评鉴钻石。因此,我挨家挨户地拜访那些隐秘的切割钻石小店,试图找到一个人教授我钻石切割的技术。在这些小店工作的钻石切割匠身怀绝技,琢磨钻石的技术远远超过在47街兜售钻石的小贩。我找到一个非常出名的钻石切割匠;我记得,他当时正在切割全世界最大的、已经被切割过的钻石。那是一颗超过400克拉、“Fancy”的淡黄色钻石,由萨尔丝珠宝连锁店收购(Zalesjewelrychain)。那位钻石切割匠说,我有空可以过来瞧一瞧,就不了了之了。[“Fancy”是一种钻石的名称,专指带有天然色彩的钻石,例如亮黄色或褐色的钻石,或如被命名为“希望之钻”(HopeDiamond)的蓝色钻石]。我偶然发现几个南非籍的钻石切割匠,并且花了几天的时间求教学习,只不过他们工作的地方实在太嘈杂了。另一个问题是,当时我们仍然每天疯狂地工作到晚上12点,以扩展安鼎的营运,因此我必须找一个人愿意在大半夜教授钻石切割的技术。于是,我在无意中碰见了山姆·舒缪洛夫(SamShmuelof)。我们都称呼他“舒缪”。在钻石交易圈中,舒缪是另一个具有绅士风度的正人君子。他的妻子瑞秋(Rachel)是我在安鼎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也是我们部门营运非常出色的大功臣。舒缪答应在夜间以及星期日教授钻石切割的技术。在纽约,之所以有那么多钻石交易商是正统教派的犹太人(OrthodoxJews),同业尊重犹太教安息日(Shabbat,从星期五晚上开始,于星期六晚间结束,期间必须停止工作)的传统是原因之一。在47街上,如果有人是虔诚的教徒,没有人会强迫他(或她)在星期六上班。我第一次踏进舒缪的钻石切割店的时候,有点像意大利诗人但丁(Dante)被维吉尔(Virgil)领进地狱一般。舒缪拉着我的手臂,带我走进挤在47街两幢大理石外墙的摩天大楼之间、一个极不显眼、几乎令人察觉不到的出入口,然后领着我进入一个小小的电梯。那电梯吃力地上到10楼左右;电梯门外是一条灯光昏暗的狭窄信道,信道的两侧是有着一道道窄门的房间。每一道门都是一种奇异的组合:斑驳的油漆、破旧的外观,却配上一把把闪亮簇新、又大又沉、外国进口的钥匙和门闩。大多数的门上都挂着五到六个价格便宜、手写的小招牌,后来我才知道,那些小招牌是同一个小钻石商的不同“化名”。例如,一个叫做班尼·阿希塔(BennieAshtar)的人,他的门上可能挂着以下不同公司的招牌:“阿希塔国际钻石股份有限公司”(他所谓的国际钻石股份有限公司,可能只是一个小鞋盒,盒子里装满了过去几个月进行切割所剩余下来的散钻,以及数年前某个人付不出欠款,为了抵债所留下来丑得卖不出去的宝石。)“班——阿希全球珠宝制造公司”(这个珠宝制造公司可能只生产了几个用宝石做成的古怪耳环。他听说,珠宝制造商比做钻石这一行更容易赚钱,而且赚得更多。当然啦,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珠宝一个也没能卖出去。)“赛泽国际钻石切割暨修补工厂”(这可能是他的正业。工厂的摆设就是一张有着钻石切割轮的桌子。工厂的名称不外乎是用两个孩子赛门和泽瓦的名字命名,尽管如此,每一个人还是称它为班尼的钻石切割店。)“班哲明奇石异宝有限公司”[这可能只是两千克、呈立方体的粉红合成锆(zirconium),或俗称的“粉红冰块”(pinkice)。1993年,粉红合成锆风行一时,他被人劝说打动,买了两千克。粉红合成锆只流行了6个月,但是班尼囤货囤了7个月,希望粉红合成锆的价格继续上扬。如今,保险人员一直抱怨那袋粉红合成锆占了保险箱太多空间,他应该把它扔了算了]。苦痛与混乱中的珍宝当我们两人走在那条奇异的信道上,我们开始听到声音越来越大的尖锐地嘎嘎声响,有如接近一个困了几百万只蚊子的巨大山洞,洞中的蚊子疯狂地飞绕打转。那道门是一块巨大、暗灰色的金属玩意儿,门上没有号码,也没有任何招牌。在天花板的角落、距离门的远远上方,一架监视录像机向下监视着我们。舒谬按了按门铃。我们等着,但门内没有动静。舒谬又按了一次门铃,再按了一次,总算从门内传来一声叫嚷:“谁呀?”(那台监视录像机老是出故障。你瞧,没有人有闲工夫或有兴致去把它修好。)“我是舒谬!”“好啦,来了,来了。”你听到一个接着一个门闩被打开来,然后解下几条链条,最后门咯吱咯吱地开了。噪音迎面炸了开来,你的头、耳被嘈杂的声响团团围绕——你在纽约街头散步半个小时所听到尖锐刺耳的声音、警笛呼啸而过的声音,以及手提电钻钻凿地面所发出的声音,这下子全压缩在几秒钟之内爆开。在店主上下打量之下,舒谬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说着“他没问题,他跟我一道来的”,并且拉着我通过同样也失灵的人阱,进入店内。一两个人从噪音的暴风圈边缘,探出头来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有抢匪,也没有未来潜在的客户。然后立刻把头缩了回去,看看刚才把头伸出去的时候,切割轮切下来的一微米钻石是否切了太多了。在房间之中,大约有5张长桌像肋骨排列的方式一样地摆放在一起。每一张桌子嵌入三四个金属转轮;每一个转轮面前坐着一个切割匠;切割匠坐在一张高椅上,弓着身子切割钻石。为了节省全世界房价最昂贵地段的宝贵空间,每一张桌子的两侧都安置了座椅,因此每一个切割匠面前都坐着另一名切割匠,而与坐在身后的切割匠之间的距离也只不过几英寸而已。如果你一天坐在椅子上工作10~14个小时,抬头看到的就是坐在你对面那位老兄的脸,那么你可真会希望他是一个风趣的人。钻石工厂内的灯光独一无二,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地方有类似的灯光。当未经雕琢的钻石的褐色外层被磨下,露出水晶般清澈透明的镜面之后,随着金属切割轮的转动,钻石的细小微粒剥落,与金属切割轮上纯净无杂质的油脂混合在一起。以极高速度转动的切割轮,把混合了钻石细小微尘和轮上油脂的微粒甩入空气之中;这些胶粘着微粒随着空气漂浮到距离最近的墙面,或距离最近的人身上,然后附着在上面。因此,钻石工厂内的每一寸空间都是灰色的,而且是昏暗单调的灰色。墙壁是灰色的,地板是灰色的,灯具是灰色的,切割匠的手和脸是灰色的,衬衫、裤子、鞋子是灰色的,甚至连窗户也是灰色的。你可以把工厂设在1000英尺的地面下,或是矗立于纽约市、一幢有着晶亮玻璃帷幕的摩天大厦的第40层楼,但是从灰色晦暗的窗子看进去,你根本看不出其中有任何分别。每当我看见这些幽暗如地下王国的工厂所制作的、巧夺天工的宝石,总是让我眼睛为之一亮;这种心情有如我在印度寺院附近的一方池塘,看着一朵粉红色的莲花从惟一能够滋养它的一团烂泥和垃圾中亭亭而立。佛教徒十分珍爱这一隐喻:我们能够如同莲花一般吗?我们能够接受生命中的苦痛与混乱,在苦痛与混乱之中成长茁壮,进而成为世间稀有的珍宝——一个真正慈悲的人吗?绝无仅有的杰作舒谬先说明了几个要点,然后要我坐在一张摇摇欲坠、嘎吱作响的高椅上;坐在我对面的是切割匠纳丹(Natan),另一边则是霍格斯(Jorges,即西班牙文的“George”)。纳丹是一个来自布鲁克林哈西德教派的犹太人。他每天搭乘一辆特殊的公车来上班;公车上,女人坐一边,男人坐一边,走道中间用一个布帘隔开。当那辆破旧、大黄色、原本载送学生上下课的公车穿过布鲁克林桥,上行至中国城、抵达钻石区的路上,车上分坐两边的男女各自做着祷告。纳丹很幸运,他有一纸合约,固定为一家大规模的珠宝制造厂商切割25分的宝石或1/4克拉的钻石。通常来说,这不是一个能够赚大钱的差事,他切割宝石所投入的时间和技术成本,几乎接近或多过完成切割之宝石的成本,但珠宝制造商做的是精致珠宝的生意,同时提供稳定的切割数量,纳丹也开出一个合理的价格。因此,如果纳丹工作得够勤快,温饱就不成问题。霍格斯的境遇则截然不同。在钻石切割琢磨这个行业之中,有许多波多黎各籍的工匠,霍格斯也是其中之一。他傲慢自大,反复无常;有时候出去纵饮狂欢,好几天不见人影,有时候回波多黎各好几个星期,然后突然回工厂上班,好像他只是出去喝杯咖啡一般。第9节 潜能运用原则(3)但是,他的才华真是令人欣赏!没有人的手如他那般灵巧,如蜻蜓点水般轻巧地穿梭在切割轮之下,把最难处理、未经加工的宝石切割成一件世上绝无仅有的杰作。人们把全世界品质最佳、未经琢磨的宝石交托给霍格斯。此刻,他正不慌不忙,以平稳的手法把一颗12克拉、发出绯红色光芒的钻石对着不停呼啸的切割轮。一旦完成切割,那宝石可以卖到超过5万美元的价格。舒谬从他的工作台边缘拿了一把破旧、但绝对经用的钻石抓撑器给我。那张工作台的边缘有几个孔洞,插满了各式各样奇特的工具;它的年代追溯至钻石切割业的初期,还真是一个古董,或许舒谬就是坐在这张工作台前学习钻石切割的技术。那把钻石抓撑器的握臂是用上好的硬木制成的;在握臂的末端有一块颈状的厚铜,颈状厚铜的另一端是一个铅球。舒谬把一盏小酒精灯放置在他的手肘上方,然后把铅球的一边放在小酒精灯上加热,直到铅软化为止。接着,舒谬迅速地把一块未经加工的生钻放在铅上,再用指甲快速地把生钻往下压紧固定。钻石完美无缺的原子结构不仅使它成为宇宙中最清澈透明的物质之一,也使它成为传导热与电流的最佳导体。把一小块正方形的钻石置于一个敏感的电气接头上,例如卫星的一个小开关,可以确保电气接头不会过热,也不会出现故障而失灵,因为没有其他任何物质如钻石般具有吸收热源的功能。事实上,在美国航空暨太空总署的众多产品之中,都能发现钻石的踪影。我记得,美国航空暨太空总署曾经向附近一家公司购买了一颗巨大的钻石——它必须几近完美无瑕,其直径的大小必须恰到好处——用来覆盖送往火星的卫星摄影机的镜头,因为钻石几乎可以阻挡任何种类的酸性物质或其他的腐蚀物质。他们甚至切了另一块钻石作为备份,以免第一块钻石出了差错。我无法想象,这两块钻石花了太空总署多少经费。无论如何,舒谬必须快速移动,因为钻石传导热源的功能甚至比金、银之类的金属更好,如果动作一慢,就有可能在你手上留下一块小小的严重灼伤。亲手琢磨不简单舒谬交给我一块沉甸甸的“圆粒金刚石”(boart),作为我生平第一次切割的金刚石。圆粒金刚石是大自然创造钻石的失败产品之一。它的生成是因为构成钻石的原料没有完全结晶化,使钻石的内部像一块混浊、呈坦克绿的果冻,而不像一块冰。这些圆粒金刚石的惟一好处就是可以磨成粉末,用在切割轮上;或者当切割轮的铁轮被一块“难以驾驭”的钻石凿出一道刻痕时,就可以把圆粒金刚石放在刻痕处,做成一个平坦的面。那块未经处理的圆粒金刚石重一两克拉,但价值不超过10美元,因此如果我把每一个角度都切坏了,也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损失。钻石切割的角度必须完美无瑕。在宇宙的自然生成物质中,钻石具有最高的折射率(或折光率);这一特性同样归结于钻石完美的原子结构。所谓“折射”是指物质让光线进入,再把光线从一个琢面或内镜曲折穿过正对面的琢面,然后折射回到观者眼睛的能力。如果钻石底部的角度或钻石尖端太窄,那么光线将从钻石背面或侧面折射出去,使钻石显得单调呆板,连外行人都看得出来。如果钻石的底部切得太平,那么光线将一路从钻石的顶端穿过底部,如同穿过一只玻璃水杯的平板底部一般,钻石根本闪耀不出任何光芒。对于初学者来说,最困难的切割技巧之一,就是把钻石底部琢面的角度切得分毫不差,即40.75度,不能多也不能少。此时,钻石切割名家舒谬根本不打算让我使用可以自动设定角度的仪器;我只能把圆卵形的金刚石固定在一个铜柄末端的铅块上。为了取得正确的切割角度,我把铜柄弯了一弯,然后把它置于切割轮下。几微米的钻石被刮了下来,接着我必须迅速地把金刚石移到珠宝放大镜(宝石或钟表商人所使用的强力扩大镜)下,用一个形似铁蝴蝶的奇特工具查看角度是否正确。那只强力扩大镜的焦距大约1英寸,也就是说,大约有半天的时间,我都必须把我的脸贴着我的手掌工作。我用我的鼻头维持支撑强力扩大镜的指状物的稳定;如此一来,即使没有用手支撑,在你使用强力扩大镜检查金刚石内部的碳斑的时候,也足以保持稳定,避免晃动,这有点像地震发生的时候,你把自己关在一个小橱柜之中,用显微镜寻找跳蚤一般。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才发现,我看了半天,看的竟然不是金刚石内部的碳斑,而是我手指皮肤上的毛孔。我支撑着角度测量仪、强力扩大镜,以及固定金刚石的仪器,努力试着不让我的手指抖动;我从正确的角度查看光线;我屏住呼吸,努力不去听周围切割轮所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这还真有点强人所难。我用一只眼睛的余光望着钟面的指针滴滴答答、缓慢地向下班的时间移动;指针越接近下班时间,它似乎走得越慢。落下一颗钻石突然之间起了一阵小骚动,我看见霍格斯,倒不如说我看见霍格斯的臀部(他有点圆圆胖胖的),他手脚着地连同鼻子贴在地面上到处爬行。我后来才知道,在钻石业,当某个人把钻石掉在地上的时候,就会出现像霍格斯爬在地上四处找钻石的动作。在其他地方不会有如此的情景:一屋子的人,他们之中有许多是上流社会的千万富豪,手脚着地在地面上爬着,把地毯上的每一个小毛球扯下,小心翼翼地撕开毛球,试图找到从切割轮下弹出或从某人的钻石镊子下掉落的一颗钻石。在钻石分级学院,如果有一颗钻石不翼而飞,我们非得找到不可,否则谁也甭想回家。有一次,我们足足留在学校3个小时。那颗璀璨美丽的大钻石像子弹一样飞过教室,落在任课教师的讲台一角;我们一次又一次地搜寻每一寸地板,最后才在讲台上找到了它。霍格斯原本是静悄悄地趴在地上四处寻找,然后搜寻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并且开始用西班牙文轻声地诅咒着;接着纳丹也趴在地上,加入搜寻的行列。此时,霍格斯着急地看了舒谬一眼,意思是说:“我们这儿出事了,你可不可以过来帮帮忙?”几分钟之内,店里的每一个人都发挥兄弟同胞之情,放下手边的工作趴在地上,将几颗价值数10万美元的钻石留在高速转动的切割轮下等待切割。霍格斯弄丢了一颗钻石,一颗12克拉的钻石;它是店里难得接手的最大钻石。我们一直搜寻至深夜。刚开始,我们趴在地板上一寸寸地找,然后是窗台(幸好那些窗子已经好几年都没打开了,因此我们不必担心那块钻石从窗户飞了出去,落入某一个幸运的宝石交易商手中;过去在47街,类似的情况屡见不鲜)。接着是每一个人的衬衫口袋(一个钻石最喜爱的藏身之所),然后是裤脚的翻边、鞋子、袜子,再后来是皮带底下、裤子里、内衣里、袋子里、盒子里以及裂隙破洞里。我们甚至检查每一个人的头(如果他头上长有头发的话),因为小颗的宝石通常会卡在头发里面,然而还是一无所获。之后,我们又把每一个地方重新找了一遍。店里的每一个人都留下来帮忙搜寻,也清查了每一个角落、每一处口袋,仍然不见钻石的踪影;每一个人都摸不着头脑,纳闷钻石怎能不翼而飞。在我们放弃搜寻之前,天几乎已经快要亮了。这件钻石失踪记是一个例子,说明一个人急需旁人援助的时候,你所付出的慈善宽容或落井下石的行为,可以在你的心中留下多么强大的铭印。在钻石界,诸如此类的意外发生的时候,你可以运用一些保险政策,赔偿意外所造成的损失,但是几乎没有人能够负担得起。霍格斯可能需要整整一年的时间去清偿丢失钻石所欠下的债务,而你也大可以放心,他绝对会清偿债务,因为那是每一位钻石切割匠所奉行的规范。在这个意外发生时,每一个人放下手边的工作,寻找失踪的钻石,帮助一个急需援助的人;如果我们停下来伸出援手,或忽略他的需要,那么铭印(好的或坏的)就强烈多了。诚信系于一心隔天早晨,那间钻石切割店的店主接到一名切割匠打来的电话。那名切割匠的店面位于隔幢楼的楼下;他问我们有没有丢了一颗大钻石?他在地板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那颗钻石。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在钻石切割业,几乎每一个人都光明磊落,正直诚实,使我深深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