③ 而且为什么这些巴黎人在伏尔泰写了这篇以后,过了十八年又显示出一种史 无前例的英雄气概来要求他们的人权和公民权呢???——乔治.阿弗内尔④ 空佐斯特里斯(Sesostris)即古埃及国王拉美西斯二世(Ramses Ⅱ,前1330— 前1260),曾在叙利亚与他以前的世仇赫梯人(Héthéens)联合作战。——译者*?⑤ 阿那克里翁(Anacreon 或Anakrēon,前560— 前478),古希腊舒情诗人。──译者① 泽克西斯(Zetuxis,前464— 前398),古希腊最著名的画家。──译者② 即大加图(Marcus Porcius Major Cato,前234— 前149),古罗马政治家和作家,拉丁散文文学创始人。主要著作有《起源》和《论农业》。前者已佚失,后者是关于罗马共和国庄园经济的重要资料。──译者③ 昆图斯(Quintus)罗马大将。──译者河④靠近阿尔汉格尔斯克城两岸居民到河里沐浴,就会有人用石头把他击毙。猪肉在阿拉伯人那里是很不好、很讨厌的肉,他们以为吃了这种肉就会生麻疯。您要是不许他们吃猪肉,那他们就很乐于听从您。您倘若去禁止一个威斯特法伦①人吃猪肉,他准会把您揍一顿。在阿拉伯,忌酒是一条良好的宗教戒条;在那个地方,橙子水、柠檬水对于健康是必需品。穆罕莫德到了瑞士或许就不禁酒了,特别是临阵之前。有些习俗纯属奇思幻想。为什么埃及教士竟然想到割包皮?并非为了健康。对待他们恰如其分的冈比西,他们和他们的神牛阿匹斯,冈比西的朝臣们,冈比西的士兵们,压根儿就都没有切除过他们的包皮,可是却还是很健康。气候并不能影响一位教士的生殖器官。人们向伊西斯女神呈献自己的包皮大约就像人们到处都在馈赠时鲜一样。这就是奉献生命果实的时鲜。宗教总是在两根门轴上转:戒律和信仰。戒律大部分牵涉到气候;而信仰却根本不在于气候如何。人们在赤道跟在两极一样接受一种教义。但是这种教义可以在巴塔维亚②和奥克尼群岛③受拒绝,在西班牙的萨拉曼卡④却又被人们坚信不疑。这根本不在于土壤和气候,却完全由于人肚间那位变化无常的王后——见解的作用。某类奠酒仪式在一个种植葡萄园的国度可能是一种规定,而在一位立法家的头脑里决不会想到在挪威规定一种非有奠酒不能举行的祭神仪式。必须在一座庙宇的中庭焚香,因为要在那里屠宰牲口来祭神和供祭司们晚餐。这座叫做《庙宇》的屠宰场,若非不断地净化,就会变成一处可怕的传染疾病的场所,没有香料的补救,古代宗教就会带来瘟疫。人们甚至用鲜花枝编的花彩装饰庙宇内部,为的是使空气不难闻。在炎热的印度半岛,没有人用母牛来做牺牲,因为这种为人提供日常饮用牛乳的动物在干旱的乡间是很稀有的,而且肉又干又硬,很少营养。婆罗门教徒用牛肉也做不出佳看来,正相反,母牛成了神牛,因为它又稀少又有用。人们只有光着脚才能进朱庇特?阿蒙①神庙,因为庙里异常炎热。可是在哥本哈根,脚上必须有穿得暖暖的鞋才能去祈祷、忏悔。至于宗教教义并非如此。在各种气候地带,都曾有人信仰多神教;不拘是克里米亚半岛的鞑靼人也好,或是麦加的居民也好,都同样易于承认一位用言语无从传达的、既非出生的又不繁殖的独一无二的神。一种宗教从一种气候地带传到另外一种气候地带,多半是靠了教义而不是靠宗教仪式。一神教教义从麦地那不久便传到高加索山脉,而气候却在信心面前退避三舍了。阿拉伯人对土耳其人悦:“我们不大了解在阿拉伯行割礼到底是为了什么?把自己最珍贵的一小部分献给奥西里斯神是埃及教士们的一种古老风尚,我们在成为伊斯兰教徒之先,三千年前就已采取了这种习俗。您也跟我们一样要割包皮,必然也像我们一样 每逢星期五就跟您的一位夫人同眠,而④ 德维纳河(Dvina),苏联一河流,注入白海。——译者① 威斯特法伦(Westephalie),德国莱因河东一州。——译者② 巴塔维亚(Batavia)即现在印尼首都雅加达。——译者③ 奥克足群岛(法名Orcades,英名Orkneys)在苏格兰北端。——译者④ 萨拉曼卡(Salamanque 或Salamanca)西班牙北部大城市。——译者① 阿蒙(Ammon 或Amoun),古埃及太阳神——译者且要把您每年的收入百分之二点五施舍给贫穷的人。我们只饮水和果汁,能够醉人的饮料我们都不准喝,这些饮料,在阿拉伯,人们都认为是有害的。您必须遵守这种饮食制度,即使您非常喜欢酒,即使您在法泽河①和阿拉克斯河②两岸很需要酒,也是不准喝的。最后,您若是想升天堂,希望在那儿找到个好位子,那么您就得到麦加去朝圣。”高加索北部的居民都遵守这些规定,而全境居民都信奉一种对他们本来就不适宜的宗教。在埃及对动物象征性的崇拜代替了托特神教条,罗马诸神后来跟狗、猫和鳄鱼分享埃及人。基督教随后继承了罗马教;基督教又被伊斯兰教全部驱除。伊斯兰教将来或许要让位于一种新宗教。在这种变迁过程中,气候根本没起什么作用,政府的治理决定了一切。我们在这里只考虑到那些次要的原因,并没有举起我们的俗眼来瞻望指引这些原因的最高主宰。基督教诞生于叙利亚,在亚历山大屡获发展,现在就占据了曾经崇拜过得塔泰斯③伊尔敏苏④、弗里达(Frida)、奥丹⑤诸神抵的那些地方。 在有些民族那里,地方的气候和国家的治理都没能促进宗教的形成。什么原因把德意志北方、丹麦、瑞士四分之三、荷兰、英吉利、苏格兰、爱尔兰等地摆脱开罗马的共同信仰呢???就是贫穷。对于缺钱少银的人的灵魂把免罪符和炼狱拯救书卖得太贵了。教会里的司教、修士把一省全部收入都吞没了。人家宁愿选择一种价廉的宗教。经过二十次内战后,人们终于相信教皇的宗教对于大领主是好的,而新教却对于人民是好的。时间会使人看出在爱琴海和好客海一带希腊教和上耳其教二者谁压倒谁。① 法泽河(LePhase)即今苏联格鲁吉亚境内注入黑海的留尼河(Rioni)。——译者② 阿拉克斯河(Araxe)即今日苏联亚美尼亚境内阿拉斯河。——译者③ 得塔泰斯(Tentate 或Teutatès),高卢人视为高卢之父而崇拜的神抵。——译者④ 伊尔敏苏(Irminsul 或Irmino),古代萨克逊人崇拜的种。——译者⑤ 奥丹(Odin),斯堪的纳维亚神话中的神,司口才、智慧、诗歌等。——译者CONSEQUENCE 结论我们的天性究竟是什么?我们虚弱的理智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常识也能推论出最正确最明晰的结论来吗?这再真实不过了。雅典的疯子认为停靠在雅典比雷港口①的船只都是他的,他能惊人地计算出这些艘船装载的货物共值若干,从士麦拿②到比雷,船要航行多少日子。我们见过有些呆子会做出很惊人的计算和推论。您会对我们说啦,那么他们并不真呆呀。对不起,他们是呆子。他们整部构思体系都是根据一项荒谬原则的。他们经常把些个空想联结起来。一个人走起路来可能健步如飞,却会迷失方向,那么他越是健步如飞,方向就越发迷失得远了。印度人的佛的父亲是一头大象。这头大象降尊叫一位印度公主生了个孩子,公主从左肋下生出佛来。这位公主是印度一位皇帝的御妹,所以佛是皇帝的御外甥,而大象和君王的孙儿们也就成了表兄弟了。所以,根据该国的法律,皇室一经绝嗣,象的后裔就应继承皇位。原则一定,结论就再清楚不过了。据说这头神象身高九尺。你可以想到象坊的高度必在九尺以上,象才可以出入自如。它每天吃五十斤米,二十五斤糖,喝二十五斤水。一算,你就可发现它每年要吞食三万六千五百斤重的东西,算得准极了。可是你说的这头大象到底有没有呀?它当真是皇帝的御妹丈吗?它的妻子果真从左肋下生了个孩子吗?这才是应该认真研究的问题。在交趾支那居留的二十位作者,个个著书立说,论述过这个问题。你应当比较一下这二十位作者的意见,研究一下他们的论据,参考参考古籍,看看在古代记载里有没有谈到这头大象,查考查考是否有些骗子为了赚钱,把这个神话传播出去。你从一项荒谬的假说出发,却要得出了个正确无误的结论。人所缺乏的不是逻辑而是逻辑的源泉。问题不在于说:我所拥有的六艘船,每艘重二百吨,每吨重两千斤,所以我在比雷港拥有十二万斤货,问题关键是要知道这些艘船是否当真属于你的?这就是你的财富关键所在。先把这一点确定,你然后再算账。一个狂热迷信而又彻头彻尾无知的人常常是个令人喷饭的人物。他或许读过非尼哈的故事吧①:非尼哈热情奔放,遇到一个犹太人同一个米甸女人睡觉,就把两个都杀了。后来利来人又效法他屠杀了所有米甸犹太混血人的家庭。这个狂热而迷信的呆子,当他知道他的一个天主教徒邻居和他的一个胡格派女邻居同床,便很轻率地把二人都杀了,再没有比这么干得更干脆了。用什么办法才能医治这类精神病呢?就是要及早叫儿童拒绝相信一切违背理性的事,永远也不要对孩子说神说鬼,不讲那些愚蠢可笑的奇迹。一个想像力薄弱而又过敏的女孩子听人讲鬼神附身的故事,便会害精神病抽搐起来,自以为真是鬼神附身了。我就看见过一个女孩子由于这类可憎的故事在她身体内作怪引起各部器官变化而丧了命。① 比雷(Pirée)即希腊港口比雷埃夫斯(Piraiévs 或Piraeus)。——译者② 士麦拿(Smyrne)土耳其港口,今名伊兹密尔(Izmir)。——译者① 非尼哈(Phinées,犹太名Phinehas)圣经人物,以利亚撒(■léazar)之子,亚伦(Aaron)之孙,以色列第三代大祭司。米甸人曾派遣他们的姑娘们到以色列营地诱惑希伯来人,使之沉而酒色崇拜偶像,非尼哈的热忱阻止了这件丑事。故事见圣经旧约《民数记》第25 章7 句。——译者CONVULSION 痉挛将近1724 年代,有人在圣梅达尔①的坟墓跳舞;在那儿出了很多灵迹;在梅纳公爵夫人的一首歌里,就提到一回灵迹胡子擦鞋匠,左脚后跟瘸,特别受圣宠,又把右脚蹩。大家都知道,神奇的痉挛一直闹得人家把坟地看守起来。国王的旨意,禁止神明在此处显现灵迹。大家也都知道,自从格扎维埃用尽耶稣会的圣宠,总共复活了九个死者以来,耶稣会修士就再也不能显现这样的灵迹。他们为了压倒冉森派的声望,竟自刻了一幅穿着耶稣会修士服装的耶稣像板画。大家也都知道,有一位调皮的冉森派,便在板画下面题了四行:请您欣赏诡计巧,这般修士真是妙:他们道袍给您穿。主啊,怕是有人爱您了。冉森派为了进一步证明耶稣从来不曾穿过耶稣会修士的服装,便在巴黎全城到处引起痉挛,把大家都吸引到他们的中庭里去。国会议员卡雷?德?蒙热龙给国王呈递了一本四开本的记录①,记录着有成千的人证实了的这类灵迹。他照理被人关在一座别宫里,节制他饮食来整他的脑筋;不过真理总要胜过迫害:灵迹持续了三十个年头,一直没有中断。有人把修女罗丝、伊吕米迺、普罗米兹、龚菲特都弄到他家里来:她们任人鞭挞,第二天便渺无伤痕;在她们的坚硬饱满的胃部用斧子砍,也伤不着她们;叫她们躺在烈火前面,脸上涂着油膏,却也烧不着他们;各种技艺总是越来越进步,结果,便用剑刺在她们的肉里,又把她们钉上了十字架②。有一位小学教师也沾了被钉十字架的光③:这一切都是为令世人相信某一道教皇偷旨是可笑的,这本来也用不着费那么大的事就可以证明。然而耶稣会修士们跟冉森派又都联合起来反对《法的精神》①,反对??反对??反对??反对??。在这之后,正如我们说过多次的一样我们还竟敢讥笑拉普人②、萨莫耶特人和黑人呢!① 冉森派的灵迹是1727 年在助祭帕里斯坟墓上显现的。这位助祭是个贫困可怜的疯子,曾住在圣马尔索区一个潮湿院落的一间木板房屋里。——乔治?阿弗内尔① 即《列入真福者帕里斯灵迹真实情况》。据米舍莱先生说:“这本书值得参考,历史家和医生都可在其中发现当时疾病和贫困情况的真实描述。”——乔治?阿弗内尔② 请参阅德国作家格林(Grirmm,1723—1807)的《文学通信》(1760 年3 月和1761 年4 月)图尔诺版第四卷208 和379 页。——伏尔泰③ 1749 年3 月2 日神学家亚伯拉罕?肖梅克斯(Abraham Chaumeix)在圣德尼大街被钉十字架。就是肖梅克斯在巴黎法院检举过《百科全书》——乔治?阿弗内尔① 即法国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的名著《法的精神》。——译者② 拉普人(Lapps 或Lapons),居住在挪成、瑞典、芬兰三国北部拉伯兰和苏联科拉半岛的游牧民族,以养驯窿为生。——译者CORPS 物体物体与物质,虽然认真说来并非同义词,在这里说的却是一回事。也有人把“物体”理解为精神了。他们说:精神原本就是“嘘气”的意思,因为只有一种物体能嘘气;所以精神与物体归根到底很可能是一个东西。拉?封丹③就是根据这个意义写给著名的拉?罗什富科公爵④的:“我以为精神就是用物质揉合起来的物体。”(见拉?封丹寓言“兔子”)他也是本着这个字同一个意义为拉?萨布列尔夫人⑤写道:“我或许要把一块物质精神化了??原子的真髓,火焰的精华也不知是什么比火更生动更灵活的东西。(见拉?封丹寓言“两只老鼠,狐狸和鸡蛋”)还没有人敢于质问善良的拉?封丹,在这些用语上跟他打官司。倘若有一位可怜的哲学家或甚至一位诗人在今天用这类字眼说得这么多,不知会有多少人为了多管闲事兴风作浪,不知会有多少报屁股作家为了卖他们的十二文钱一篇的东抄西录的文章,不知会有多少骗子手居心作恶,都要出来咒骂哲学家、逍遥学派、伽桑狄的门人、洛克和初期教会神甫们的学生,咒骂他们“该死”,我们不知道物体是什么,正如我们不知道心灵是什么一样:我们看到一些属性;可是这些属性依附的主体是什么呢?德谟克利特和伊璧鸠鲁都说只有物体;埃利亚的芝诺的门徒又都说什么物体也没有。克罗因主教贝克莱是曾经百般诡辩以为是证明了物体不存在的最后一位哲学家。他说物体无色无味无热;这些形态只在您的感觉里存在,并不在东西里。这个真理是尽人皆知的事,他可以不必费神来证明。但是从这儿他又扯到物体本质——广延性和填充性上边去,他以为在一块绿毯子上显然并没有什么广延性,因为这块毯子实际上并非是绿色的;这种绿色感觉只在您自己身上,所以这种广延的感觉也在您自己身上。于是他把广延性摧毁之后,便得出结论说联带的填充性也就不推自倒了,他说所以在世界土只有观念。按照这位博士的意思,那末一万人被一万发炮火轰毙,实际上也只是我们心中一万次领会罢了。而当一个男人让他妻子生个儿子,这只不过是一个观念进入另一个观念,从而生出第三个观念。是否不陷入极端可笑的境地,那就在于克罗因主教了。他以为分明是没有广延,因为他用一个镜头看一个物体有他用肉眼看 时的四倍大,用另外一个镜头看又小四倍。从这里他得出结论说一个物体不能同时有四尺、十六尺和仅只一尺的广延性,这种广延性并不存在:所以说什么也没有。其实他只要采取一种尺度,并且说)“无论我觉得一个物体有多么大的广延性,它有③ 拉?封丹(JeandeLaFontaine,1621—1695)法国著名寓言作家,名著有“寓言集”,系用韵文写成的寓言二百四十篇,刻画拟人化的动物形象,讽刺当时法国上层社会的丑行和罪恶,文笔极尽尖锐而生动之能事。——译者④ 拉?罗什富科(LaRochefoucauld,1613—1680)法国著名伦理学家,名著有“格言集”,是拉?封登的好支和保护人。——译者⑤ 拉?萨布列尔夫人(MadamedeLa Sabliére,1636—1693)法国十七世纪女才子,拉?封丹晚年曾寄宿她家二十载,受她保护。——译者若干尺度”就可以了。他很容易看出广延性和填充性并不像声音、颜色、滋味、气味等等东西一样。这些东西分明是各部分器官的形状引起我们的感觉;但是广延性却丝毫不是一种感觉。烧着的木柴熄灭了,我就不再暖和了;不拍打空气,我就听不见声音了;那朵玫瑰萎谢了,我就闻不着它的香味了;但是这块木头、这部分空气、这朵玫瑰、没有我它们仍然是有它们的广延性呀。贝克莱的谬论是不值一驳的。往昔埃利亚的芝诺、巴门尼德①之梳都曾这么议论过,而这些人也还都是很有才气的:他们给您证明一只乌龟跟阿基琉斯跑得一样快;证明运动根本就不存在;他们还争论了上百的其它有益的问题。大部分希腊人都用哲学来变戏法儿,把他们的戏法台子传给我们的经院派哲学家们。培尔也曾经是这一夥儿的人物;他也像另一个人一样织过蜘蛛网,设立圈套骗人:他曾在“论芝诺”一丈里反对物质广延的可分性和物体的连续性;他说的一切话都是一位学过半年几何学的人不应说的话。顶好是知道知道贝克莱主教之所以陷入这一谬论的原因。这话有根久了,我曾经跟他谈过几回话。他说他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由于人们不能理解获得广延性的主体究竟是什么。其实,当他在他书里问希拉斯这个主体、这个基体、这个实体是什么的时候,他取得了胜利。希拉斯回答说:“就是有广延的物体”。于是主教便托名菲洛努斯①讥笑他;可怜的希拉斯发觉自己说广延性就是广延性的主体这是一句糊涂话,很难为情,便承认他自己一点也不了解,承认没有什么物体,物质世界是不存在的,只有一个精神世界。其实希拉斯应该对菲洛努斯只说:我们不知道这个主体究竟是什么,究竟这个有广延性的、有填充性的、可分割的、活动的、有形的??实体是什么;我对于它并不比对于有思想、感觉和意志的主体更认识得清楚;但是这个主体既然是有一些属性摆脱不掉,它也就不会不存在。我们大家都像巴黎大部分妇人一样:她们做饭不知菜里面有什么;同样的,我们享用物体却也不知道这些物体是什么构成的。物体是什么做的呢?是许多部分,这许多部分又分成许多部分。这许多部分又是什么呢?总是物体;您不断的分,您却永远分不尽。最后,有位玄妙的哲学家,鉴于一张画是由许多点组成的,任何一点都不成其为画,又鉴于一座房屋是由建筑材料构成的,任何一砖一木都不成其为房屋,便想像出(用一种略微不同的方式)物体是由无数的非物体的微小的实在构成的;这些微小的实在就叫做单子(Monade)。这种学说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可是,如果它是神的启示,我自然要竭力相信它;所有这类微小的实在,可能是一种数学的点,某种只待穿上衣服的灵魂:这或许是一种循环不断的轮回;一个单子时而进入鲸鱼体内,时而进入树身,时而又跑到一个骗子的体内去。这个学说跟别的学说也没有什么两样;我很喜欢这种学说,就像我很喜欢原子的聚散运动、物质的形式、变化多端的凤韵和戛尔梅教士的吸血鬼一样。① 巴门尼德(Parménide,约前540— 约前450)古希腊埃利亚学派唯心主义哲学家。在他的《论自然界》一书里,主张宇宙是永恒的、一体的,不间断和不变的。认为世界只是人类的虚构。——译者① 菲洛努斯(Philonoüs )希腊语,Philo 意即爱,noüs 意即智慧,悟性。——译者CRITIOUE 批评由马蒙泰尔①先生为《百科全书》撰写的《批评》这一条目,写得很好,若是在这里再用这一题目写一条新的而没有全然不同内容的东西,那就不可原谅了。我们这里所谓的批评,是指那种出之于嫉妒心的批评,这跟人类是一样源远流长的。大约在三千年前,赫西奥德就说过:“陶工嫉妒陶工,铁匠嫉妒铁匠,乐师嫉妒乐师。”我一点也不想在这里谈那种把一位古代作者本来为人们理解得清楚的词句修改坏了的经典注释家的批评。我也丝毫不提那些尽可能整理了历史与古代哲学的真正的批评。我想谈的是关于讽刺诗的批评。一位文学爱好者有一天和我一同阅读塔索②的作品,他不期看到这一节诗:地狱里号角粗哑的声音在召唤永恒之阴暗中的居民。宽旷的黑色洞穴一齐摇动;朦胧大气随着声响在回应;巍巍穹苍未曾暴发过如此凄厉无比的迅雷闪电;即令是胸琐火焰大地也没有如此破坏无遗地发抖震撼。《得救的耶路撒冷》第四曲第三节他跟着又偶然读到好几节有这种力量与和谐韵律的诗。他惊呼道:“啊!这难道就是你们的布瓦洛①所谓的华而不实吗?布瓦洛他竟然要这样贬低一位比他早生百年的伟人来更进一步抬高生活在一千六百年前自己对塔索也会做出正确评价的另外一位伟人吗?”我对他说:“您别生气,我们来阅读基诺②的歌剧吧。”我们一开卷便遇到今我们对于批评感到恼火之处。《阿尔米德》的美妙诗句呈现眼前,我们读到这些诗句:西多尼仇恨可憎又野蛮,爱情迫使它所占领的心田感受深沉的苦恼。倘若您能支配自身的命运,① 马蒙泰尔(Jean Francois Marmontel,1723—1799)法国作家,代表作有 小说《印加》(les lncas),法兰西学院院士。——译者② 塔索(TorguatoTassol544—1595)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诗人,代表作有田 园诗《阿曼塔与得救的耶路撒冷》。——译者① 布瓦洛(Boileau-Despeéaue,1636—1711)法国诗人,批评家。——译者② 基诺(Philipe Quinault,1635—1688)法国戏剧作家与诗人布瓦洛批评他文字华而下实,但是他的代表作歌剧《阿尔米德》(Armide)是一部世界名著,由音乐家吕里(Lully)为之谱曲,他悬法兰西学院院士。——译者就请选择是非勿论可令幸福安息可靠。阿尔米德不,不,这在我不可能从心慌意乱转入思念平宁;我的心不再能安定不乱杂;勒诺欺我太甚,只是他又太可爱;今后对于我只有一个选择或是恨他或是爱他。《阿尔米德》第三幕第二场我们便通读了《阿尔米德》全剧本,塔索的诗才通过基诺的手笔更增添了令人陶醉的魅力。我便对友人说:“怎么!布瓦洛总是要把他看成是最令人看不起的作家的就是这位基诺呀。布瓦洛甚至叫路易十四相信这位作品语言亲切感人,哀婉动听,潇洒风雅的作家除了借助于音乐家吕里而有可取之处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可称道的东西。”友人便回答说:“我很了解这个,布瓦洛并不对这位音乐家有所嫉妒。他嫉妒的是诗人。一个人为了押一句以‘收’为韵脚的诗句的韵,时而贬低布尔索①,时而诋毁埃诺②,时而又诽谤基诺,全看他跟这几位先生关系好坏而定,我们可又根据什么来评判这个呢?”“但是为了不给您这种反对不正之风的热忱泼冷水,请您只把头伸向窗前,看看这座卢浮宫漂亮的外观吧,佩罗①曾因之名垂不朽。这位精巧的巨匠是法兰西学院一位博学院士的手足,而布瓦洛却跟院士有过几次龃龋不合的争执,这就足够被他当成不学无术的建筑师了。”这位友人略微思量了一下,接着又叹息着说道:“人生性如此,絮利公爵②在《回忆录》里认为奥萨红衣主教③和维勒鲁瓦④国务秘书都不是好大巨;卢瓦⑤尽其所能的不尊重伟大的柯尔柏。”我回答说:“但他们二人生前没有发表文章彼此攻讦;马尔巴勒公爵⑥没有发表过任何文字来反对彼得巴勒伯① 布尔索(Edme Boursault,1638—1701)法国戏剧作家,曾与莫里哀争执激烈,代表作有《风流的墨丘利》。——译者② 埃诺(Charles-Jean Franpois Hénault,1685—1770),法国历史学家诗人。——译者① 佩罗(Claude Perrault,1613—1688)法国建筑师,曾设计巴黎艺术展览馆,卢浮宫和天文台的柱廊。——译者② 絮利公爵(leduede Sully,1559—1641),法国亨利四世挚友,大臣,掌管财政,保护农业,建立了税收制度。——译者③ 奥萨红衣主教(le Cardinal d'Ossat,1536—1604)法国外交家,亨利四世派驻罗马使节。他的《书信集》很有参考价值——译者④ 维勒鲁瓦(Nicolas de Villeroi,1598—1685)法国元帅。——译者⑤ 卢瓦(le Marquisde Louvois,1641—1691)法国路易十四时代政治家,掌省军事,曾改组部队,改进征兵制度,组织兵站运输与粮仓、军需等,与当时掌管财政与工商业的柯尔柏(Jean-BaptisteColbert,1619—1683)有矛盾,促使后者失势。——译者⑥ 马尔巴勒公爵(John Churchill,due de Marlborough,1650—1722)英国将军,英军驻荷兰部队统帅,屡爵。相互攻击,本是一种愚蠢行为,只是在文学、诉讼和神学方面才有呀。可惜《皇朝政治经济学》这类书里有时候也沾上了这种缺点。拉莫特?乌达尔⑦是一位多才多艺的人,他写过几节很优美的诗句:对于火热激情的诱引有时候抵御着一位年华方懋的美人,以一种难耐的坚忍她武装自己来反对自身。咳,这种极端的克制令她失去了心爱的暇疵,全是为了避免她所痛恨的羞耻。严峻的态度不过是表面文章,被人视为贞洁的那种荣誉光茫令她果然洁身自持。虽然这位严峻的禁欲者呀!千百缺点把他压折,却还以英豪来自夸。说是全然倾心于道德;他所好的根本就不是德行之类,他的心自我陶醉,一心却想窃取祭坛牌位;用他那轻浮的才智只想装饰偶像木石拿来搞个人崇拜钦佩。献给苏瓦松主教的颂详《自尊心》第5、9 节。在战场法尔萨利亚和阿尔贝勒①二位胜利者凯旋归来,二人尽都堪为楷模人人都这么提出,那些伟大胸怀。然而是成功造成他们的荣耀。倘若胜利的志标未能令这些神人名垂青史。亚历山大在世俗人的眼中也只有一个鲁莽形象恺撒也只不过是个叛乱份子。《王者明智应变裕如》第四节。我说:“这位作者是一位哲人,他不仅一次把诗的魅力注入哲学。倘若他经常写过这类诗句,可能是抒情诗人中首屈一指的了。可是当他写出这些优美文学片段之际,却有一位与他同时代的人称他为:建战功:彼得巴勒伯爵(leComte de Peterborough,1658—1735)英国海军统帅与政治家。——译者⑦ 拉莫特?乌达尔(AntoinedeLamotleHoudar,1672—1731)法国作家,一位厚今薄古派的诗人。——译者① 法尔萨利亚(Pharsale),古希腊拉里萨省一城市,纪元前48 年,恺撒在此击败庞培;阿尔贝勒(Arbelle即Arbéles)古代亚述城市,纪元前331 年,亚历山大在其附近击败波斯大流士三世。——译者某一只小鹅,家禽野味。“他在另外一处又谈到拉莫特说;他那语言的美令人厌烦。“他又在一处说;??我只看出一个缺点就是作者原应当用散文来写。这些颂歌很像基诺的作品。“他处处纠缠着他不放过,他处处指摘他文章枯燥,缺少谐音。“这位批评家以大师的身分品评拉莫特而又站在敌对立场贬低后者。您看到他几年后写的那几首颂歌会不会感到奇怪呢?请您读一读:这种至高无上的影响对他来说只是一条显赫的链索把他跟他人幸福拴在一起一切使他美化的光彩一切令他高贵化的智才都贯注在他身上,却不属于他自己。时间无所不吸收,无所不吞噬,而为人所不知的事实与那些尚未实现的事实所差也无几。在她身上闪耀最温和的魁力的品质优良是她在您身上看到的闪耀优良品质的形象。而她文质彬彬的美德,丝毫阴暗均已摆脱。由您一人发扬起来本是您崇高的清澈反射出来的闪闪光彩。他们真看到了他们那些惊慌失措的人民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