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颇有争执的问题:人们的生活思想往往趋于两极,或自甘俭朴,或流于豪奢③。至于土地的坐落(国境的形势)——虽然某些问题有待于征询军事家的经验④——我们可提供这样的建议:一个城邦的地理环境应该是敌军难于进入而居民却容易外出的。关于人口方面所说“观察所能遍及”的条件,对土地方面也一样合适。凡容易望见的境界也①参看卷二。②这个论题,后来不见另详。本书卷一卷二中所曾涉及的“财产私有而公用”的主张可以看作亚氏关于财产问题的基本宗旨。参看卷二章五注。③生活主“俭”(甘于贫困)的学派是指毕达哥拉斯学派如阿里斯多丰(Aristophon)(见迈恩纳克编:《希腊喜剧残篇汇编》卷三362《阿里斯多丰残篇》),犬儒学派如狄欧根尼(见穆拉赫Mulach编:《狄欧根尼残篇》273等)。有些城邦当初的立法家或创制者,如在克里特(本书卷二),如在斯巴达(色诺芬:《拉根尼共和国》),也是主俭派。生活主“丰”者是阿里斯底浦(Aristipus)(狄欧根尼。拉尔修:《学者列传》i68、69、84)等。参看缪勒:《希腊历史残篇》Ⅱ276《亚里斯托克色诺残篇》所记毕达哥拉斯学派阿巨太(Archytas)和叙拉古狄欧尼修僭室某宫臣关于“丰俭”的对辩。④《苏校》对于这个分句加〈 〉。-- 409293政 治 学一定有利于防守。中心城市的位置,照我们的理想应有海陆方面的通道。[这里,应当注意到两个要点:]第一个要点是曾经讲到过的,城市为全邦的一个军事中心,四围有警,都能由此派遣赴援的部队。第二,它也应该是一个商业中心,具有运输的便利,使粮食、建筑用木材以及境内所产可供各种工艺的原料全都易于集散①。章六 海上交通对于一个内政良好的城邦究属有利抑或有害,是一个意见极为分歧的问题。有些人②坚持说,让出生和成长于外邦礼法中的客民入国,因此增加了邦内的人口,一定不利于自己的良好礼法③;滨海港埠输出输入的货运繁盛,则商旅云集,人口增加势所不免,他们认为这终究有损于内治的安宁④。从另一方面看来,如能避免人口的增加,则海洋对于一邦的城市及其全境无疑是有利的,这不仅对国防有益,也可凭以流通物资,使境内获得充分的供应。为了保障安全①城市的位置参看卷五章三、本卷章十一—。斯巴达等内陆饶于农产而城市离海稍远。阿尔略斯等城市滨海而群山阻隔,同它的内陆不易交通。有些内地城邦如曼底涅亚远离海洋;另一些岛上城邦管领着隔海陆上的郊区。这些地理环境都不合亚氏所云海陆两便的要求。比较相符的是雅典城的位置。②可能是指柏拉图,参看《法律篇》卷四704D—705B、949E、952D。③柏拉图在《法律篇》内说城邦不宜滨海,用意只在避免外邦礼俗的扰乱本邦礼俗,没有说及人口增加的害处。希腊各邦既主自给自足,也就不免有闭关的意思,斯巴达尤甚。莱喀古士曾订立“排外条例”(xenelasia),限止外人入境,以防本邦公民沾染异俗。④许多希腊城邦受客民影响,其事态显著而竟至造成祸患:阿格里根顿全盛时,客民人数竟超过本邦公民,形成喧宾夺主之势(《狄奥多洛》xi84。4),拜占庭曾为客民所袭破(阿里安:《杂史》i14)。豪苏里埃:《雅典城市生活》(Hausou-llier,VieMunicipaleenAtique)189页,说拜里厄斯港埠客民的外邦风俗和教仪曾传布于雅典城内居民。-- 410政 治 学393并便于克敌致胜,一个城邦应该兼筹海防和陆防①。就攻击来说,如果具备海陆的便利,兼用海陆两种兵力,即使不能两军同时出击,但忽尔由陆地、忽尔由海洋进袭,也[比专用一种部队]易于惩创敌人②。又,为了获得供应,一个城邦应该慎重注意,凡输入的商货一定为本邦所不生产的物品,而输出的商货一定为本邦生产有余的物品。从事贸易当以本邦的利益而不以他人的利益为主。那些成为国际市集的城邦,其目的都在贪图税收③,要是说一个城邦不宜贪图这种利益,就不该让自己成为一个大商场。留心当代各邦的国情,我们常常见到有些境内及其都邑布置着颇为恰当的港埠,这些港埠离开城区不远,却又另外独立,城港之间则联以墙垣以及其它类似的碉堡,使城区的武力足以捍卫港埠的安全④。凭这样的安排,显然既可获得港埠的便利,又不难以法律防止其附带的任何不良影响,城邦①波斯战争中,希腊各邦的终于得以驱除强敌就在兼用海陆两军。叙拉古击败雅典入侵部队也由于两军都能制胜。反之阿格里根顿被迦太基人所围困时,因为没有海军,就没法解围(《狄奥多洛》xi85)。这类史实很多。②伯罗奔足撒战争中,雅典要是没有强大海军出击,陆战终难拒敌。斯巴达在忒拜入侵时因为没有海军出袭忒拜本土,国境便深受蹂躏。这些都是海军利于攻击的显例。③伊索格拉底:《泛雅典娜节讲词》42,说雅典的拜里厄斯为各邦商货聚散中心,大有功于希腊。关于国际贸易中税收事项,可参看色诺芬:《雅典的收入》(DeVect。)i20、iv,40;雅典输出输入各征税货价的五十分之一:其总额极巨(参看吉耳伯特:《希腊政制典实》350页)。④此节所说显然以雅典城和拜里厄斯港为实例。拜里厄斯离城区十五里,联有长垣,由雅典军为之戍守。所以雅典城多得各邦物产供应而很少受到外国礼俗的影响。-- 411493政 治 学可以订立某种规章,分别外来的商旅,限定谁可以入城、谁不得入城从事交易。城邦具有相当多的舰队能从事海上作战的无疑是特别有利,这不仅足资自卫,在国际关系方面也很重要,舰队可以威慑强邻,在友邦有警时,则能在陆路以外,另外从海上赴援。这种实力的大小,即舰船的多少,要以国情来衡量,并考虑到立国的抱负而后加以制定。城邦如欲积极周旋于列国之间,企图成为一代的领袖,它的海军就必须达到足够称霸的规模①。由此编集的桡手群众不要增加这个城邦的户口;这类人手当取之于公民团体之外②。[异乎桡手,]水兵则应该从自由公民阶级中征召来作为舰上的主体,担任战斗、管理和指挥等任务,他们就像陆军(步兵)一样为城邦武力的一个部分。但[桡手不是战斗员,]邦内的农奴和农庄雇工要是极为众多,桡手的召募和补充就不会有困难。我们见到现今若干城邦实际上正是施行这样的政策,例如在[滂都海上的]赫拉克里亚,公民团体为数少于它邦,它却建立了相当大的舰①忒拜的埃帕米农达(Epaminondas)对于海军的优胜颇有先见(参看格洛忒:《希腊史》卷十416—419页)。《狄奥多洛》xi50,说希腊各邦在波斯战争中已认识到,国无舰队而图以陆军称霸者,只能成一“跛霸”。②斯巴达舰队的桡手为农奴和雇工(色诺芬:《希腊史》vi1。12)。雅典海军的桡手大部分为贫民,而杂有应募的客民和奴隶(伊索格拉底:《论和平》[DePace]48、79,《修昔底德》i143。3等章节)。雅典的贫民桡手是发展雅典平民政体为极端形式的主要群众,见本书卷五章四及注。亚氏不赞成极端平民政体,所以警戒海军不宜从公民中的贫户征召桡手,也不宜对曾经担任桡手的奴隶赋予公民权利。-- 412政 治 学593队①。关于土地(境界)、海港、城市、海洋以及海军,这里已讲得够多面可以结束了。章七 我们已经讨论过一个城邦凭以决定人口(公民)数量的依据和限度②,现在要进而研究他们的品质,组成城邦的各个分子应该具有怎样的秉赋。我们如果不以希腊的著名城邦为限而兼及那些分布于全部人类所居住的世界中的非希腊民族,对它们进行广泛的考察,那么对于这种秉赋就能有所认识。寒冷地区的人民一般精神充足,富于热忱③,欧罗巴各①黑海南岸的赫拉克里亚在公元前392—352年间同北岸的博斯普鲁斯的齐梅里人(在今苏联的克里米亚)久战,因而建成了强大舰队(参看格拉忒:《希腊史》卷十二623。3)。福修斯:《书录》(《贝克尔编校本》)记赫拉克里亚造舰技术著称于古代(至公元前第三世纪初),扩大舰型至五排桨和六排桨;最大的一舰为“八排桨”。近代造船史研究家怀疑如此累迭的桨手和长桨在古代木船中将无法安排。②见本卷章四—。③(“修谟斯”)有多种意义;(一)魂魄、生命、呼吸。(二)强烈的感情,(甲)例如“愤怒”,《动物的构造》卷二章四说修谟斯是动物“内热”的产物,奥格尔(W。Ogle)译文作“anger”,这“怒”字,有似中国《庄子》“草木怒生”之怒,作“奋发”解;(乙)“精神”,柏拉图:《理想国》iv435—442,旭雷(Shorey,P。)1930年译本作“high-spirit”(“勇往精神”)。本书用“修谟斯”这词和“情欲”相对照,又和“理智”相对照,兹译“热忱”和“精神”。《集题》十四“寒冷气候使其地动物肌肉紧密坚实而‘内热’不易发散,故能耐寒”。《动物的生殖》卷五章三:“寒地动物发肤粗硬,骨骼坚强,属土性,不属水性”。《动物的构造》:“动物之血浓而多织维者属土性,为胆汁型,‘精神’强悍,‘热忱’奋发”。又—27:“血液稀薄而清净者多水性,较富理解”。但“水性过多,则流于畏怯”。又,《尼伦》卷三章七,说欧罗巴寒地的克尔得人精神(热忱)健旺,无所畏惧。-- 413693政 治 学族尤甚,但大都绌于技巧而缺少理解①;他们因此能长久保持其自由而从未培养好治理他人的才德,所以政治方面的功业总是无足称道。亚细亚的人民多擅长机巧,深于理解,但精神卑弱,热忱不足②;因此,他们常常屈从于人而为臣民,甚至沦为奴隶。惟独希腊各种姓,在地理位置上既处于两大陆之间③,其秉性也兼有了两者的品质。他们既具热忱,也有理智;精神健旺,所以能永保自由,对于政治也得到高度的发展;倘使各种姓一旦能统一于一个政体之内,他们就能够治理世上所有其它民族了④。在希腊和非希腊人之间,这种禀性的区别也可以在希腊各种姓之间见到它的端倪,有些希腊人或偏于热忱或偏于理智,另些却正兼有两种品质。这些分析说明,一个立法家,对于既赋有理智又赋有精①“欧罗巴”(‘):依此节,希腊半岛除外于欧洲大陆。依《物理》卷五章一说雅典也是欧罗巴的一部分,则希腊不自外于欧洲。但普朗特尔(Prantl)校订《物理》中认为该行可能出于伪撰。②这个词的意思是热忱不足或精神卑弱。参看希朴克拉底:《空气、水、居处》(DeAere,Aquis,Locis)(库恩,编:《希朴克拉底全集》卷一553页):亚洲人较欧洲人精神卑弱,性情温和,怯于战斗。③色诺芬:《雅典的收入》i6,雅典为希腊的中心,亦为世界的中心。《斯特累波》419页,希腊人以“德尔斐为希腊之脐,亦为人类所居住的全世界之脐”。以人身为喻,脐在中央。④这里,亚氏对全希腊统一为一个政体或联结为一个大邦,未作详明的规划。揣彼所拟:当不出两途:其一,有如马其顿王腓力所主持的“科林斯会盟”(公元前337年),各邦公认马其顿为领袖,结成对抗波斯的政治军事同盟,设置“同盟会议”。另一为各个城邦的自由联合,不先确认谁为盟主。纽曼(《校本》Ⅲ36)认为亚氏的本意当从希腊的素习,倾向于自由联合。但嗣后亚历山大和安第帕得继承腓力所开创的权威,实际上把希腊各邦统一于马其顿势力之下了。-- 414政 治 学793神的那一种人民,不难引导他们达成善业(善德)。某些人①认为卫国之士应有这样的态度:对于相识者须表示友爱,对于不相识者则都以暴戾相待——这是一种[富于]热忱的态度。热忱,在我们的灵魂中,正是爱情和友谊所由发生的机能;我们要是被素所友好或朋辈轻侮,则比被陌路的人们所亵渎,在精神上感觉到更为激荡,这可以证明爱憎为精神的现象[而无关于理智]。所以,阿基洛沽在埋怨他的友人时,向自己的精神(灵魂)作低沉的控诉:“你竟在你自己友好的家中受到了创伤。”②灵魂的这种机能不仅舒展爱情和友谊,我们所有任何作为的能力,任何自由的情绪,没有不是由此发源的。精神(热忱)这事物总是向外发展而且不可屈服。但,所说人们对于不相识者应该以暴戾相待,殊非良好的教训。人们对于谁都不应该摆出暴戾的态度;实际上,凡胸襟豁达、神志高爽的人,其性情必不致流于残暴——只是,对于罪行和恶人自当另眼相看。至于罪恶,如上面曾经说过,他们如对自己素来熟识的人们犯了罪恶,其引起的反感也将更加强烈。这也①“某些人”,指柏拉图。《理想国》iv435—442、《蒂迈欧篇》69—72等节,柏拉图分灵魂机能为三:理智、精神、欲念。又,《理想国》376,说犬对所识者摇尾以示亲嫟,对不相识者则狂吠以示暴戾,说明爱憎出于知识;当国者应该以知识(哲学)教导其“公民-士兵”,使能识别敌友。这里,亚氏说爱憎出于精神机能而不由理智,所以订正柏拉图的语病。下文如说爱深怨烈的精神状态,取义实不异于柏拉图《法律篇》717D。—这一段在全章中虽不全属题外,总嫌迂回太远。②见贝尔克编:《阿契洛古残篇》(ArchilochusFragm。)66、67。-- 415893政 治 学是理所当然。人们在遭逢这样的事情时,除了实际的损害以外,还痛感有忘恩负义的隐恨。“兄弟相争,其为悖戾也更严重”①,这是我们一位诗人的话;另一位诗人也说过,“爱之过深者,及其生憎,则为恨也愈深。”②这些就是我们对一个理想城邦的必要基础所得的结论,关于(1)公民团体人数的多少及其所应秉赋的品质和(2)国境的大小及其土壤所应有的性状,都已作了概括的叙述。这些理论上的设想无需像实际的事物那样要求一定程度的精详[所以我们姑从简略]。章八 有如其它自然组合物,社会体系所赖以存在的必要条件,不同于该体系所由组成的各部分,我们不能把一个城邦或任何成为一个整体的社团所必不可少的各种条件,误认为城邦或这类社团的各个部分③。完成一个整体的所谓社团一定有某些事物对于所有参加①依普鲁塔克:《论友爱》(DeFraternoAmore)5,此语出于欧里庇得。参看挪克编:《欧里庇得剧本残篇》975。②未能考知作者为谁;见挪克编:《“无名氏”残篇》78。③组成城邦的各个“部分”为各类或各级公民,参看卷三章一—41等章节。全体所赖以存在的“必需条件”,就城邦而言为各种业务。[奇+书+网]好些业务虽属城邦所必需,但担任这些业务的许多人却不属于城邦本体,例如桡手虽为城邦所必需(若无桡手,城邦的舰队就不能存在,城邦若无海军,本身也就不能存在),却不在公民团体之内(参看本卷章六又卷三章五—3)。-- 416政 治 学993社团之内的各分子都是相通的,也是相同的。它们对于这些事物的分配可以在数量上是相等的或是不相等的。这种事物或是一种,也可以是好多种,例如粮食,或土地,或类似的任何其它东西[但其中必有某一种为全体的各分子所相通而相同的]①。现在就手段和目的而论,虽各种手段正所以达成目的,而为了目的则应用各种手段,两者之间虽互相关涉而并无共通的东西。例如应用建筑工具来建筑房屋的工人和建筑物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建筑工人和房屋之间没有什么东西是共通的,建筑工人的技术只是手段而房屋则为目的。由此可知,如果说城邦需用财产,[有如房屋有赖于建筑工具以及运用工具的建筑工人,]财产却并不能算作城邦的一个部分。所谓财产,确实[包括无生命的东西,]也包括若干有生命的东西[例如奴隶]。但[其它两件事也是确实的:]城邦只是同等的人们间的社会组织;又,城邦的目的是人类所可能达到的最优良生活[而奴隶们就完全不参予这个目的]。最优良的善德就是幸福,幸福是善德的实现,也是善德的极致。但这在生活实践之中,并非人人所可获得;有些人达到了充分的幸福,另些人或仅仅参加优良生活的一小部分或竟然完全无分。这样,其后果是明显的。由人们不同的德性,产生不同种类的城邦,建立若干相异的政体。由各种不同的途径,①就会餐团体来说,粮食为众人共同的东西。就土地尚未私有以前的农业社会来说,土地为众人共同之东西(参看卷二章五)。就城邦而言,这一事物为大家“所可达到的最优良生活”(下文,36行),也就是以道德为基础的“幸福”(下章)。-- 41704政 治 学用各种不同的手段追求各自的幸福,于是不同的人民便创立不同的生活方式和不同的政治制度①。现在我们就该列举“城邦所赖以存在的诸职能(条件)”,在列举这些职能时,组成城邦的“诸部分”也就一并加以说明。要开列这种清单,我们应当先考虑一个城邦所必需的事物和业务。依据这些考虑,我们可列举:粮食供应为第一要务。其次为工艺,因为人类的日常生活不能没有许多用具。第三为武备:为了镇压叛乱,维持境内秩序,同时为了抵御任何外来的侵略,一邦的诸分子必须各备武装。第四为财产(库藏),这应有相当丰富的储存,以供平时和战争的需要。第五——就其品德而言,应该放在第一位——为诸神执役的职事,即所谓祭祀。列为第六而实为城邦最重大的要务,是裁决政事、听断私讼的职能[即议事和司法职能]。每一城邦所必不可缺的事物和业务就是这些。城邦不是人们偶然的集合。这个团体,我们曾经说明②,必须在生活上达到自给自足,上述这些事物和业务要是丧失了任何一项,那就不能自给自足了。因此,一个城邦就应该具有完备的组织,才能遂行所有①《巴克尔英译本》300页章末长注,认为—这一节颇为可疑,依上节的论旨,一个城邦内的某些人们,例如只作为有生命的财产看待的奴隶们,或仅仅赖以供应日用必需品的工匠们,只能算是达成城邦生活的一些手段,都不参加城邦本身的“部分”(目的)。下节似应对此义作较详细或较明确的说明。但这一节的结论却说不同的人们各各创立了不同的生活方式和政治制度。这样,各类不同的人们就各各成为他们所建政体的一个“部分”。就本卷的总题为“理想政体”而言,这一节旁涉各种不同政体,亦属离题。②见卷二、卷三、卷五邦节。-- 418政 治 学104这些职能(要务)。那么,邦内应当有若干农民,从事粮食生产;工匠;武装部队;有产阶级(部分);祭司;一个裁决有利于公众的要务并听断私事的团体①。章九 确定了这些职能以后,还有一点尚待说明。全邦诸分子应该一律参加所有的业务(职能)?——人们同时都从事农作,又从事工艺并及于议事和司法活动也是可能的——抑或上述各种不同的业务应分别由若干人担任?或某些业务应由全体参加而另一些则应分配给不同的各组?于此,每一政体不必作出同样的安排,恰如我们刚才所说②,这尽可能有不同的体系:全体人们参加所有一切业务(职能),或不同的人们各任不同的业务(职能)。政体的所以有别就在于这些相异的安排:在平民政体中,所有的人都参加了一切业务(职能),而寡头政体就采取相反的措置。这里,我们所讲的本题为“最优良的(理想)政体”。理想政体应该是城邦凭以实现最大幸福的政体③,这种政体,我们前面曾经说明④,要是没有善行和善业,就不能存在。依据这些原则,组成最优良政体的城邦诸分子便应是绝对正义的人们而不是仅和某些标准①关于城邦的业务和机能以及与之相符的人民各级类,此节所述理想城邦中的清单,不同于卷四章四所举平民城邦中的类别和次序;和卷四章三所列者亦异。②依纽曼,这是指上文24—28行,所以译“恰如我们刚才所说”。如果依巴克尔,则认为是指卷四章四一节,可译“有如我们所曾陈说”。③见本卷章二。④见本卷章一。-- 419204政 治 学相符①,就自称为正义的人们;这样的城邦就显然不能以从事贱业为生而行动有碍善德的工匠和商贩为公民②。忙于田畴的人们也不能作为理想城邦的公民;[因为他们没有闲暇,而]培育善德从事政治活动,却必须有充分的闲暇③。另一方面,一个武装部队和一个审议公务并听断私事的团体,两者都关系重大,显然应该是城邦的主要“部分”。现在试问,两者应由各别的人分任?抑应由相同的一些人兼任?这个问题显然可有以下两种看法,可作两种答复,其一有如①“正义”,含有礼法的意思;寡头政体或平民政体各有不同的正义观念,形成不同的礼法。亚氏认为寡头和平民政体的正义标准都低于理想(模范)政体的正义标准。②欲达到理想城邦的最大幸福必须公民都具备四种善德;亚氏的意思是说工商和农业劳动者都不能具备四德,所以理想城邦不宜许他们为公民。柏拉图:《法律篇》卷八846,说工匠没有闲暇从政修德,卷十一919,说商贩牟利,多违四德,两都不得入籍于他所拟的次级理想国。③从政须有“闲暇”,参看卷二章九、章十一等节。农民所缺少的善德只有“智慧”这一德;其余三德农民未必有逊色。智慧得之于教导和学习,须有闲暇,农民少闲暇,不能免于愚昧。《形上》卷一章一,说埃及僧侣阶级特多闲暇,所以擅长几何学。《传道书》(Eclesiasticus)章二十八24—25,说文士的富于智慧,都是由于闲暇;如终日执犁,则常常和牲畜相对语,怎能有智慧。“文士”(scribe)为犹太宗法吏,和埃及僧侣阶级相近。《传道书》作于公元前200年间,显见有希腊思想的影响(参看博克斯:《希腊化时代的犹太教》[G。H。Box,JudaismintheGr。Period]162页);希腊思想则显见有埃及的影响。-- 420政 治 学304后说,另一则如前说。两种职能需要两种不同的才龄①:议事有赖于成熟的智慧(明哲),战争却需要青壮的体力;这样,两者就应由各别的人分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