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电梯里他们谈些什么?”“先生。什么事都想不起来啦。”“第二个人的嗓音怎么样?”“我不知道,先生。”“没你的事啦。”小伙子走掉了,侦探长站起身来,对拜厄说:“你在这儿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的——我要你给我认认几个人,”说着就走出了房间。阿仑·切奈的缺席,侦探长起先并没十分在意。当时侦探长坐在卡吉士家的书房里,忙于发号施令、安排布置,要把所有的对象都召集到眼前来。他全神贯注于每个人的反应。拜厄站在侦探长坐位旁边,对象陆续来到:吉尔伯·史洛安纳奇欧·苏伊——史洛安太太,呆米,弗里兰夫妇、沃兹医生琼。伍卓夫、韦格施和西姆丝太太。侦探长说:“拜厄,你可认得出来,这屋子里谁曾在九月三十日星期四晚上到比乃第旅馆去找过亚尔培·格林肖?”拜厄仔仔细细打量他们。最后,他用手指着吉尔伯·史洛安。史洛安有气无力地摆了摆脑袋,非常非常仔细地清了清嗓子,“我不明白这个人在说些什么,侦探长。他肯定是认错人了……”“认错人了?哦。”侦探长早就料到了,“拜厄,你有没有认错呀,你是真的在那天晚上看见过这个人吗?”“我看见他,先生,”拜厄说。“他。”史洛安突然交叉两腿。“实在是,实在可笑。我一点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奎恩侦探长笑了笑,转向拜厄。“拜厄,他是第几个人呢?”拜厄一时愣住了,“我记不清楚他是第几个了。可我认准他是其中的一个,先生!绝对肯定的!”拜厄再次开始朝人堆细看。他指着苔斐娜·史洛安。“可是你也说你以前从来没见过格林肖。”“我从没见过!”她狂呼。“我从没见过!”拜厄走到对面,拍拍沃兹医生的肩膀。“这位绅士,到哪儿我也认得出来的。”“拜厄,他是第几个呢?”“是最末一个。”拜厄肯定他说。沃兹医生冷冰冰他说道:“侦探长,你一定会发现这完全是无理取闹。我怎么可能跟你们美国的囚犯联系上呢?即使我认识此人,又有什么可能的动机使我去拜访他呢?”侦探长大加赞赏,“我们接受你的辩解,承认你是被人假冒了。现在,只要你做到一点就行了,就是把9月30日晚上那段时间里你自己的行踪交代清楚。”沃兹医生皱皱眉头。“让我想想看吧。”他沉思了一下,接着耸了耸肩。“这实在不大合理啊。你怎么能叫我回忆得起来一个多礼拜以前的某个钟点里我在哪儿呢?”这时琼发出了声响,侦探长赶忙过身去;她微笑着。“我的好医生呀,”她说,”我只能说你还不够男子汉气派,你是在维护我这早已受到损害的名誉呢,还是你真的健忘呢?”“啊呀!”沃兹医生顿时惊呼起来,“我想起来了,那个晚上,我是跟布莱特小姐在一起。”“是的,”琼立刻说,“那是我看见格林肖由使者引进这房子之后。我回到自己房里,沃兹医生来敲门,问我愿意不愿意出去玩玩……”沃兹医生喃喃他说,“我们不久之后就走出了这所房子,步行到咖啡馆度过了一个轻松愉快的夜晚,我记得,咱们回家已是半夜了,可不是吗,琼?”“是半夜了,医生。”侦探长说话了。“非常好。拜厄,你现在仍认定坐在那边的就是最后一个来客吗?”拜厄固执他说,“我认定他就是。”侦探长说,“三个人:史洛安,史洛安大太,沃兹医生,那末,另外两个人呢?你认认看,这儿有没有这两个人?”拜厄摇摇头。“我能肯定,在座这些绅士当中没有这两个人,两个中的一个,身材非常高大,头发已经花白,脸色红彤彤,讲话口音象是爱尔兰人。我现在记不清楚他是不是这位太太和那位绅士之间来的——”他说时指了指史洛安太太和沃兹医生——“也可能是最早来的两个人当中的一个。”侦探长用他那锐老练的目光扫视众人。他的眼睛里猛然射出凶光,大喊大叫着说道,“见鬼!切奈!切奈这小子哪儿去啦?”大家面面面觑。大门口值班的报告说他昨夜十一点一刻走的,没带包裹一直没有回来。经到银行查实,他把户口的存款全部提走了。侦探长派了一名叫哈斯北的探警去追捕阿仑·切奈。范雷将一小张记事的纸片,交给了侦探长。“女士们,先生们,我念给你们听听吧。”侦探长说:“我手里这张字条,是范雷巡官刚才在这所房子里搜查到的。是阿仑·切奈写的。”他举起了这张纸,念了起来,念得又慢又清晰。“这张字条上写道:‘我要走了。也许是永别了。在这样的处境下——唉,有什么用呢?诸事都是一团槽,我简直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再见吧。我根本不应写此条。这对你有危险。请你——为了你自身的安全——烧掉此条。阿仑。’”史洛安太太从椅子上将起未起,脸色象张蜡纸,尖叫一声,昏厥了过去。房间里一阵暄哗,侦探长清楚地问道:“范雷巡官,你是在哪儿搜到这张纸的?”范雷大声说,“在楼上琼的卧室里找到的。塞在床垫下面。”琼眼里满含着泪水。“我是今天早上发现字条的,塞在我的房门下面。”“你为什么不马上报告呢?”没有回答。“更为重要的是——阿仑·切奈写道:‘这对你有危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琼·布莱特小姐泪珠儿夺眶而出,嚎啕大哭。她从椅子里一跃而起,跌跌撞撞地上楼去了。“范雷巡官,”侦探长冷冷他说道,“从现在开始,布莱特小姐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受到监视。” 第九章 推论凶手奎恩侦探长的秘书急慌忙奔进来,报告说詹姆士·诺克斯先生正在外面求见理查德·奎恩侦探长。当诺克斯被领进办公室的时候,奎恩父子、桑逊和佩珀这几位先生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诺克斯先生,”艾勒里说:“现在然还有些疑难费解的零星环节,但是案情的主体已经大致上轮廓明确了。杀害格林肖的凶手是乔治·卡吉士。”“诸位请注意。有两根主要的线索:第一根线索是乔治·卡吉士心力衰竭而死的当天早晨所系的领带;第二根线索就是卡吉士书房里的滤壶和茶杯。”卡吉士死的那天早上,你们通过呆米的证词已经知道了,呆米是根据服装程序表来给他堂兄准备衣物的。那未,你们且看看程序表,你必能发现,卡吉士应该系一条绿色云纹领带。“呆米在结束了帮助堂兄穿衣打扮这一套晨课之后,在九点钟离家外出了。已经打扮整齐的卡吉士独个儿呆在自己的书房里,有十五分钟之久。到九点一刻,吉尔伯·史洛安进来跟卡吉士商付当天要办的事。根据史洛安的证词九点一刻的时候卡吉士系的是条红领带。”这时大家都聚精会神听他的了。卡吉士在那单身独处的十五分钟期间,走进自己卧室去换了根领带。“同时,我们从史洛安的证词中得知,那天早上九点一刻过后,在他跟卡吉士议事的时候,卡吉士曾指着自己所系的领带并且说了这样一句话;‘你离开这儿之前,提醒我一下,打电话给百利公司,买几条新的象我现在系着的领带。’再往后,当布莱特小姐离开卡吉士书房的时候,她听见卡吉土口述号码接通了百利公司的电话。后来我们通过调查,核实了百利公司曾经送过货,正是卡吉士订购的。六根红领带!”艾勒里身子前倾,敲敲桌面。“总而言之;卡吉士既然声称打算照式照样订购自己所系着的领带,接着又订购了红领带,这就说明了他必定已经知道自己所系着的是条红领带。这是立论的基点。“不过,既然领带并非程序所规定的是星期六的颜色,那末他作为一个瞎子,又怎么会知道领带颜色的呢?不妨认为,有人告诉他是什么颜色。但是谁告诉的呢?那天上午,在他给百利公司打电话之前,只有三个人碰到过他——一个是呆米,一个是史洛安,他在对话里谈到领带的时候,没有一个字提起过领带的颜色;还有一个就是琼·布莱特,她那天早上曾经有一次对卡吉士提到过领带,也同样没有触及领带的颜色。“换句话说,没有人对卡吉士讲过他的领带颜色已经改变了。那末,会不会是他自己只不过出于偶然的原因,把原来程序表上的绿领带换成了那条后来所系的红领带呢——会不会是他偶然从横杠上抽了一条红领带呢?会的,这是可能的——因为,衣橱横杠上各种颜色的领带是杂乱地混在一起挂着的。但又怎样来解释如下的事实呢:不论他挑了一条红领带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他知道——他后来的行动证明了这一点——自己挑的是条红领带?”“诸位,卡吉士只能通过唯一的一条途径,得知自己当是时所系的是根红领带。那条途径就是他看得见!”“你们会说,他不是瞎子吗?“这就是我最初的一系列推论中的关键所在。因为,根据富乐司德医生的作证,并且也得到沃兹医生的证实,乔治·卡吉上所患的是一种特殊类型的盲症,视力有可能在任何时候自然而然地恢复的!“那禾,至少可以说,上星期六的早晨,乔治·卡吉士先生不瞎不盲了。”艾勒里笑了笑。“问题马上又来啦。如果他在确实瞎了一段时期之后,突然恢复了视力他为什么不欣喜若狂的告诉家里人呢?只可能出于唯一的心理上原因:他不要人家知道自己重又重看得见了;他为了要达到某个目的,需要让人继续认为他依然是个瞎子,那末他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呢?”“这条线,我们暂时谈到这里吧,”艾勒里平静他说道,“我们且来推搞推敲滤壶和茶杯的线索吧。“先观察一下表面证据。小架子上放着的茶县:清楚地表明有三个人在一起喝过茶。三只茶杯里都有干的渣滓,杯口内缘有一圈水渍的印痕,三个干茶袋也是证据,还有三只银茶匙,上面各有一层垢腻,种种迹象都使人一望而知曾经有三个人在一起喝过茶。因为卡吉士关照过琼·布莱特,他星期五晚上要接待两位客人,并且也让人看到有两个客人到达这里,进入书内连同卡吉士本人,就构成了三个人。“我们只要朝滤壶里看一看,立刻就会察觉这种种迹象是多么的徒有其表。滤壶里水太多。我们把滤壶里的水倒出来,发现一共倾注了五杯。后来,我们在滤壶里看新灌注了新鲜水,再倒出来,整整注满了六杯,因此,这表明了滤壶容量是六杯——而变质水却曾斟满了五杯。要是按种种表面迹象来看,三只茶杯已经由卡吉士和他的两位客人用夹喝过茶,根据我们的试验,滤壶里仅仅倒出过一杯,而不是三杯。这是否意味着,这三个人,每人只喝了三分之一杯的水呢?不可能——沿着各杯的内缘都有一道渍圈,表明每一杯都曾经注满过。好吧,那末,有没有可能,滤壶确曾满斟三杯,但事后有人往壶中的剩水添加了一些水,不可能。根据对我所倒的一小瓶变质水的取样,进行检验之后所作的分析,滤壶内并未掺进过新鲜水。“只能得出唯一的结论:滤壶里的水是靠得住的,而三只茶杯上的征象却是靠不住的。有人故意在茶具上耍了花招——茶杯、茶匙、柠檬——布置得好象曾有三个人来喝过茶。那个在茶具上耍花招的人,他没有从滤壶里分别斟满三只杯子,却用同一杯水依次注入各个杯子。为什么还要不嫌麻烦地制造假象曾有三个人在座呢?只可能出于唯一的原因,并没有三个人在座。”“绝不可能是一个人,因为确实有人目睹两个人进入书房。而我们刚才已经推算出,不管怎么说,总不是三个人。只剩下唯一的答案,那就是两个人。“如果认为在座的是两个人、其中的一个是亚尔培·格林肖——此人是布莱特小姐眼看到并且后来加以指认的。那第二个人呢,按照布莱特小姐的描述,就是那个‘上下全裹住’的人——自是卡吉士元疑!但这可能不可能呢?”“可能的,绝对可能。格林肖这个陪客?在体形上,高矮大小跟卡吉士相仿佛。“卡吉士为什么对自己视力的恢复毫不声张呢?答案就在于:如果格林肖杀害之后被发现了,万一有人疑及卡吉士,他就能用双目失明作为挡箭牌来撇清干系。至于要讲清卡吉士是如何玩弄那个化身骗局的,却也简单;那个星期五晚上,他在吩咐茶具之后,等西姆丝太太一走开,他马上身穿大衣,头戴圆顶礼帽,偷偷溜出房子,到了也许是预先约定的地点,与格林肖会面,然后再与格林肖一起进来,自己装扮预定来访的两个客人之一。”“对于卡吉士玩弄阴谋、设置骗局,我们还有什么旁证呢?一件旁证就是,他通过向布莱特小姐作指示而亲自虚构出三个人在座的假象——他故意说约会两个客人,又说其中一个客人希望隐瞒自己的身份面目,另一件旁证是,他蓄意隐瞒自己视力已经恢复。再有一件旁证,我们已经断定格林肖是在卡吉士死之前的六至十二小时被勒死的。“我们已知格林肖曾经单独来拜访过他,是在上一夜。而且我们又知道,这次的拜访,导致卡吉士吩咐他的律师伍卓夫起草一份新遗嘱。新遗嘱别无变动,只是把卡吉士收藏品总库的继承人更换了,这收藏品总库是一笔相当可观的遗产;至于新继承人是谁,卡吉士却讳莫加深——甚至对自己的律师也严格保密。如果推测新继承人是格林肖,卡吉士为什么要有这样一个出奇的举动呢?根据格林肖其人及其犯罪历史来进行分析,答案显然就是敲诈勒索。从事同一行业的卡吉士,有什么把柄被格林肖抓在手里了。在我看来,十之八九是牵涉到艺术品买卖中的黑暗勾当,再不是某件古董的非法交易之类。“现在,且让我根据这个显而易见是假设性的动机,把这个罪案描绘出来吧。星期四晚上,格林肖拜访卡吉士,在这次拜访时发出了最后通碟,卡吉士同意按照格林肖旨意来更改遗嘱,作为代价——很可能卡吉士这时经济状况已陷入困境,付不出现款了。而卡吉士在指示他的律师起草了一份新遗嘱之后,或者是感到即使更改了遗嘱也仍难免继续受敲诈,他横下一条心,与其付出代价,还不如把格林肖干掉。第二天,星期五的晚上,格林肖又来了,来收取他所要的那份新遗嘱,这就落进了卡吉士的上述圈套,被干掉了;卡吉士也许是把尸体在附近的什么地方藏一藏,打算另作永久性的处置,然而,劫数难逃,卡吉士由于这一番折腾,过度紧张,在他来不及一劳永逸地把尸体处理掉之前,他自己却在第二天上午心力衰竭而死了。”艾勒里咧嘴一笑。“我知道的你是要问我;如果是卡吉土杀害了格林肖,接着他自己也死了,那末,在卡吉士下葬之后,把格林肖埋进卡吉士棺材里去的,又是谁呢?”“必定有人发现了格林肖的尸体,并且利用卡吉士的坟墓作为永久的藏匿场所。那末,这个不知何许人的掘墓者,为了把这案子永远隐瞒掉——他目的是为了保护一位死人的名誉,也可能是为了保护一个生者的性命。在我们的怀疑对象当中,至少有一个人是符合的:这个人当他被三申五令不得擅离的时候,却从他存款的银行里提走了全部款项,销声匿迹了;这个人,在坟墓出乎意料之外被掘开,并且格林肖尸体被发现之后,必定认识到一切全完了,吓慌了神,所以逃之夭夭。我所讲的,当然就是卡吉士的外甥,阿仑·切奈。“我认为,只要逮住了切奈,就可以结案了。”侦长暴躁他说道:“那么是谁从卡吉士的保险箱里偷走新遗嘱的呢?那时卡吉士已经死了——也不可能干这事吧。难道是切奈干的吗?”“未必是他吧。你瞧,要说偷遗嘱,那末,首当其冲的应该数吉尔伯·史洛安具有最强烈的动机,因为他是新遗嘱的唯一受害者。这就意味着,史洛安偷遗嘱这事跟杀人无关——无非巧合罢了。当然罗,我们无凭无据,不能证实史洛安的偷窃。另一方面,只要逮住了切奈,就不难发现是他把遗嘱销毁了。当他埋葬格林肖的时候,他一定会发现藏在棺村里的新遗瞩——本是史洛安放进去的——他一读之下,得知新的继承人原来是格林肖,于是连盒子带遗瞩一起拿走,销毁了事。遗嘱一毁,就只好把卡吉士当作是未立遗嘱而死亡,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