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吴老板,你既不需要我帮忙,又不想让我知道你们的本事。那干嘛还要把我带到船上来?你这不是存心憋屈我吗?”黎簇有点郁闷。“是,我就是在憋屈你。”吴邪说道。黎簇看着吴邪的脸,心里越发不爽,心说这个鸟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如果不是背上有伤,他恨不得跳入水里直接游回岸上。“你想知道为什么一路过来我一直在憋屈你吗?”吴邪见黎簇不说话了,反问道。黎簇摇头,“如果你不是变态,那就是那种传说中的迫害狂,所以你应该不止让我一个人憋屈。”吴邪接着说:“看来你已经感觉到,我不会随便加害你,所以讲话敢开始跟我抬杠了。但你不知道,虽然我看上去只是轻微有点神经质,但是我要是真的对你失去耐心,就一定会把你埋进沙子里。”黎簇叹了口气,心说我又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路货色,更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吴邪继续说道:“其实,我老是憋屈你,就是因为我看到你,就像看到我以前的样子。”“你以前是什么样子?”“就和你现在一样,像一只随时等待被宰的羔羊,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害死,也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害自己,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卷入到这一切里。只是等着,却不知道会等来什么。”“这么说你以前是个傻逼?”黎簇问道,问完他就闭上了嘴巴。心说完蛋了,这下自己真要被埋进沙子里了。吴邪却只是看着他,看了半天,才点了点头,“你悟性不错。”两个人就不再说话了。夜晚的沙漠很冷,一不说话,黎簇就觉得越来越冷,他就有点后悔来这里,心里也更愤怒了,这破事儿和他根本没什么关系嘛。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在帐篷里睡觉。大概过了有两支烟的时间,王盟首先浮了上来,吴邪把他拉上了皮筏。可以看得出在冰冷的水里潜水搜索非常消耗体力,王盟喘着气,连话也说不上来。吴邪等他缓过来,才问道:“怎么样?”“暂时没有任何发现,不过,有东西不见了。”王盟喘气道,“老板,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水下的沙子不停的在翻,但是没有水流,不知道是不是沙子里有东西。”“什么不见了?”吴邪问。“马日拉不见了,我找不到他。能见度太差了,只能感觉到水下的沙子全部都在翻动。”黎簇看向四周,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月亮的倒影在水面上,水下的灯光不见了。吴邪也趴在船头往四周看,王盟还在一边不停的说:“我觉得水下有怪物啊,而且个头肯定很大,整个水底都在翻。”吴邪一直静静的看着水面,突然啧了一声,说道:“我靠,不会吧。”“怎么了?”“水在走。”吴邪说道。说完拽过王盟的潜水镜,一个倒翻就翻进水里。没多久就看到他就到底了,然后马上翻上水面,一边对黎簇大叫:“快!靠岸!”“靠岸?”“别发呆了,划起来!这海子在动!”2.移动的海子等吴邪完全翻上了皮筏,王盟就问:“马日拉怎么办?”“这小子这么精明,肯定早就发现不对上岸去了。”“那他怎么不来提醒我们啊。”王盟骂道。“他巴不得我们死呢。”吴邪回答,“他好拿了我们的货去自己铺子卖。”“他自己有铺子?”“早三个月前他就开了自己的铺子,他来当我学徒本来就动机不良。”吴邪回答道:“我猜他本来想从我这里学东西,我不教,他就盼着我死得了。”“老板,你知道还带他来。”王盟哇哇乱叫着。在王盟和吴邪说话的空挡,黎簇只得靠自己拼命乱划,但是皮筏一直在海子中心打转。他自己急了,对吴邪叫道:“能上岸再贫吗?你们他妈自己不要命,绑架我干嘛?我他妈太无辜了。”王盟抢过桨,几下把筏子稳住了,皮筏才开始往那边挪去。等他们靠近岸了,用手电照向岸边,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他们发现,岸边已经不是之前的绿洲了,而是一片滚动的沙丘,这种滚动速度和幅度让人瞠目结舌。当然这并不是傻沙丘在滚动,而是他们所处的这片海子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在沙丘上滚动。虽然只看水面海子本身异常平静,但是它整体在飞快地移动着。“靠岸,靠岸,必须靠岸,我们已经不知道离营地有多远了。也不知道这个海子会流向什么地方,我们船上什么都没有,等到了沙漠深处,就死定了。”吴邪喊道。王盟往岸上拼命的划,但是每当皮筏一靠近岸边,就被岸边反弹的水往后推。于是黎簇他们轮流不停的努力试图靠岸,但是每一次都还是失败了。最后,三个人都筋疲力尽了,毫无办法的看着沙丘不停地翻滚。黎簇就道:“要不我们不用皮筏了,我们游泳过去吧。”“别傻了,这团水是在整体移动。靠近岸边的地方,一定是这团水可以这么诡异的移动的关键,贸然下水说不定会死的更惨。”吴邪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我的经验是等待,海子迟早会停下来。”黎簇道:“如果它停下来的地方我们完全不认识,到时候怎么办。”“沙漠中能移动的海子确实非常少见,但是从刚才的绿洲来看,这片海子的移动肯定非常频繁,而且移动的范围不算太大,所以四周才会出现绿洲。还有这片海子移动一定是有规律的,应该常年就在这几个点之间活动,否则绿洲里的草长不起来。”“我觉得你太乐观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乐观。”黎簇心说这倒也是。不然还能怎么想。不过他心中倒是相当的淡定,因为他的立场很微妙,不管这帮家伙最后能不能解决问题,但目前事态发展对于他来说总是有利的。如果他们迷失在沙漠中了,那么他会从一个废柴人质,立刻变成一个很有用的人质,自己毕竟能顶一个劳力;如果他们最终生还回去了,那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多少会产生点难友般的阶级感情。想到这里黎簇也挺佩服自己,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许是他厌倦了那种在城市中安宁的生活,现在的危险和意外反而让他很舒服。死在这里也不错,反正自己在以前的日子里,也是时不时想到自己死了也没有关系,他这样想到。筏子一直随着海子游动,他们休息一段时间,有尝试划船靠岸一段时间,这样反复几次后都完全放弃了,索性轮番睡觉。等黎簇被王盟推着叫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怎么,我们到了?”黎簇迷迷糊糊的,眼皮都耷拉了下来,他以为自己是在公交车上。“好像是到了。”三个人爬起来,用海子的水抹了把脸,往四周望去。“这是什么地方?”吴邪喃喃道。3.干尸群海子的四周已经平静了下来,放眼望去都是一望无际的沙丘,但是,这里的沙子都是罕见的白色——白得犹如雪一般的颜色。如果不是扑面而来的热浪,黎簇很可能以为自己是在雪山上。王盟划动皮筏,他们扒拉着沙子上了岸,吴邪提醒道;“把皮筏拉上来,如果海子又移动了,我们就傻逼了。”“你说这片海子是不是这儿的火车啊,到站下了几个客人,然后继续开。”黎簇异想天开。“那估计得是个环线,也不知道走一圈得花多少时间。”吴邪俯下身子,掬起一手沙子,滚烫无比的白沙让他微微皱眉:“里面有石英,和外面的沙子是一样的。但是,为什么这么白?”“白色的沙有什么特别吗?”“沙子里多数是石头,白色代表钙质特别多。”吴邪把沙子从手里滑落,就道;“我不记得航拍的照片里,有这块区域的影像。”“也许是光线的问题,所以,在天上看不那么明显。”梨醋说道。“航拍的相机又不是傻瓜相机。”说着吴邪吧手放到半空中:“而且,这里没有一点风。”黎簇照着做,发现果然如此,一点气流都没有。这时候,在一边拉皮筏的王盟突然大喊了起来:“老板!快来看!”黎簇和吴邪冲上一个沙丘往海子边上看去,就看到王盟指着身边的沙丘。沙丘上的沙子在他拖动皮筏时被弄得滑动开来,整片沙面坍塌了下来,露出沙丘里面埋着的东西。黎簇和吴邪跑了过去,而皮筏滑落的幅度越来越大。很快,一辆大卡车的残骸从沙丘里面露出了一个角。塌落的部分,露出的是卡车的斗,里面装满了他们之前在湖底发现的那种危险容器。三个人猛力刨沙,很快一辆腐朽的解放卡车就从沙子里面露了出来,在沙漠中形成的锈斑和在其他地方产生的有着不同,他们明显能看到,这辆卡车是被碱性的东西腐蚀的,上面铁皮上很多东西都是一层白色的绣灰,一碰就破裂落下。“你看,这车在这里应该抛锚很久了。”王盟喘着气说;“还有老板,下水的时候,我们是一起推得这个皮筏,怎么拉上来你们就不帮忙了,就我一个人拉。”“观察环境比拉皮条重要。”吴邪回答:“东西在沙漠里生锈很慢,按照这个腐蚀程度这卡车在这里估计至少有二十年了。”“不一定,”黎簇反驳;“我们在课堂上学过,沙漠里日夜温差大,黄昏的时候还会有水蒸气,这些都会加速物体腐蚀程度,何况这里附近还有水原。我们在海子里看到的那个容器,我估计就是从这里掉进水里,然后被海子带到之前我们休息的绿洲去的。”“想不到你还是个好学生。”吴邪惊讶。黎簇心中默默想道,自己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讲这个知识的老师胸部很大,自己上课特别赏心悦目,采用心听了课。后来换了个老头子,他就在也没有兴趣听讲了。“不对啊,这种车没法在这儿开。”王盟捧开一大堆白沙,露出了车子已经腐烂成棉絮一样的轮胎,“老板,这是橡胶胎,都被晒化了。”吴邪指着橡胶轮胎向黎簇解释:“这种轮胎只能开在平整的路上,如果这儿全是沙子的话,根本就开不动,落地就会陷进去。”“也就是说,这儿曾经有一条路?在沙子下面?”黎簇看着满眼的白沙摇摇头,实在不可能吧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路挖出来。毕竟,整条路都在沙子下面,即使这边的一小段挖出来了,前面还有连绵沙丘,就算穷尽一生也难全挖出来。更何况这里可是沙漠,沙子是挖不出坑的。“这儿怎么会有路呢?”吴邪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对两人说道;“咱们现在也算落难了,干脆再挖挖看能不能把车多挖出来一点?等露出了车厢,也许能发现什么可以用的东西。”于是三个人继续挖动,可是采挖了几下,就忽然从沙子里露出了一张干瘪的人脸。然后沙子突然陷落,人脸四周的沙子全部塌了下去,一具完全风干的骸骨从沙子底下露了出来。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黎簇被吓了一身冷汗,好在是白天他才没叫出来,但是也不敢靠近了。他看了看其他两个人,即使是王盟,那状态也是比黎簇好不了多少。只有吴邪丝毫没有一点害怕的迹象,他只说了一句;“妈的,不是什么好兆头。你看,这是军装,这是个当兵的,当兵的都被困死在了这里,那我们可更够呛。”“未必是困死的,也许是出车祸的时候死的。”黎簇想起吴邪的乐观。“不可能,在沙漠里能出什么车祸能死人啊。”吴邪拉着干尸的领子,把尸体整个从沙子里提了出来。尸体虽然已经完全脱水风干,但是也依旧有一些重量。这重量让无邪一个趔趄,又把沙子扑下来好大一块,全部盖住了他的脚。他把干尸甩到一边,就对两人说:“摸摸口袋里有什么东西。”“这不人道吧。”王盟还是有点发憷。“都死了,只是臭皮囊而已。”吴邪看出了其他两个人很忌惮这具尸体;“别怕,这东西,年份大的才危险,这个还不够格呢。”王盟看了看黎簇。黎簇立刻摇头:“我是人质。根据日内瓦条约,人质不能干粗活。”“人质和战俘可不一样了。”王盟不耐烦地吼道:“我也不是当兵的,快去!”“那你的工资能分我点吗?”“行啊,反正也没多少。”吴邪在车斗里继续翻动,捧出一团一团的沙子。而黎簇只好蹲倒在那具干尸面前,捏住了鼻子用手指去拨弄。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尸体,而且还是这种完全风干的尸体。他的第一反应是,要说给苏万听,那该有多牛逼啊。这样想着,心里的害怕似乎减少了一些。黎簇更仔细的大量了一下尸体。尸体穿着已经被碱化出大片白斑的军服,硬的和咸鱼一样,但是肩膀上的横杠还能看得清楚。“军衔不小,还是个官儿。”“官儿?官儿怎么会呆在车斗里,你别胡说八道。”王盟不同意地摇摇头。黎簇斜了王盟一眼,心想你不信来看,却没有开口反驳。他继续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搓各个衣袋,终于从干尸的上衣口袋里面,发现了一张军官证、一支钢笔和一本小本子。那本子是一本工作笔记,纸已经被碱化得非常脆。他用力不大,但是笔记本被手指接触的地方立即脆化成了碎片。他只好让它掉在原地,心想好在这里没有风,否则风一吹,这纸片一定全部变粉末了。黎簇继续去动其他两样东西,却发现军官证的两面全部站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整体,根本翻不开,钢笔更是无法从笔帽里拔出来、黎簇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想如果自己也被困在这里,是不是也是这幅德行。接着,他就看到了尸体的手腕上带着一只腕表,表的款式看不出新旧。他小心翼翼的把表取下来,猜测着这表一定很贵,肯定不是普通的表,因为表针居然还在走,而且走的还挺准。“这肯定是个贪官。”黎簇对其他两人说道。“你能关心关心下其他东西吗?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地图和指南针什么的。”“我觉得吧,他身上所有的纸制品,就算找到了也没什么用,肯定都保存得很差。而且,他自己都这德行了,我觉得他带的地图肯定也管用不到哪儿去啊。”说完黎簇就决定不再找了,他实在有点害怕。爱谁谁,小爷我就消极怠工了,怎么着吧。黎簇刚想到这儿,“啪”的一声,一个东西从吴邪那边扔到了他的身边。又是一具干尸,而且依然是一具军人的遗骸。他转头一看,吴邪背了足有四五具干尸从车上下来,对他叫道:“我靠,这里面肯定埋了不止一辆车,先别管这些死人了,沙子里面还有好多的东西。”4.古潼京056“有什么?”黎簇走了过去。车子的车头这时已经被无邪迅速的挖了出来,露出了车头前方的东西。那竟然是一面被埋在沙子下的墙壁,上面的沙子还在不停的往下坍塌,很快墙又要埋上了。吴邪上去用身体挡住沙子,让沙子从脊背上滑向另外一个方向。慢慢走近那堵墙,黎簇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面水泥墙,上面写了几个白色的大字:“古潼京056”。“这沙子里面有栋房子?”黎簇问道。“不像是房子。056应该是编号,所以这更像是另外一种东西?”“是什么?”吴邪实在顶不住崩塌的沙子了,他退后几步,墙壁瞬间被掩埋了。“这应该是一个界碑。古潼京第56号界碑。我们已经到古潼京了。”界碑?黎簇心里觉得很奇怪。一方面他有点不相信,古潼京怎么说到就到了,不是说还有很远吗?另一方面,他清晰的记得,在资料里记载的,古潼京是一个无人区,几乎没有人活动,少有的旅行团也是偶然进入。但是,这条行程并没有火起来,为什么这里会有界碑?界碑往往是用来区分两个行政区域的,而古潼京本来就是一个传说中的蛆羽,并非一个固定的地名。“看样子,这儿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故事发生过。”吴邪说道:“汽车会困在这里,说明这里本来有道路。而这个界碑告诉我们,原本应该有人长期在古潼京这个地方活动。”“我记得在文献上看到过,古潼京本来有三个很大的湖,航拍的时候,他们发现了这个区域,并且投下了旗杆,之后派人来找,只找到了旗杆,没有找到任何的湖泊。”“这湾海子应该就是他们所看到的其中一个湖,这三个海子可能都是能够自由移动的,当年他们投下旗杆后,再来的时候,碰巧三个海子都已经移走了。”吴邪说道:“算我们走运,到了这里还剩一个。不过我更在意的是,为什么他们航拍的时候,要标记看到的三个普通海子。”“你的意思是?”“当时航拍估计是为了进行地质测绘。一般来说,在地质测绘的时候,看到下面有三个海子,只要记录下来就得了,为什么他们还要派人去找那三个海子?我觉得,他们一定是在海子里或者海子的边上,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使他们想要回来勘察。而且从这儿的界碑来看,他们的勘测活动不是临时的短期工程,肯定规模很大。”吴邪拍了拍手上的沙尘,爬到一个沙丘上向四处望去,感叹道:“但是这里什么都看不到,难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已经埋在沙子下面了。”“老板,你准备怎么办?”王盟问,“现在我们是落难了,这儿的沙子下面有没有东西,和我们关系不大了吧。”“考察队如果继续往古潼京进发的话,我们只要守在这里,三天之后就能和他们会和。”黎簇道。他心里想着这四周的情况,要是贸然行动肯定死路一条啊。海子这里有淡水,沙漠中的水原极难找,肯定是呆在淡水边上等救援比较安全。“咱们现在趋势在一个叫做古潼京地方,但是这个地方是否就是考察队要前往考察的古潼京,我们谁也不知道。”吴邪说道,“我们在资料上看到的所有古潼京照片,沙子都是黄色的,但是这里所有的沙子都是白色的,我觉得考察队资料里说的“古潼京”,也许并不是这里。”“那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当年飞机投下旗帜的地方吗?那应该就是这里啊。”“飞机投下旗帜的位置是军队给的坐标。如果这里曾经埋藏着什么秘密,军队很可能随便给一个假的坐标,告诉我们那里就是古潼京。而现在,我们脚下的这个地方,有着废弃的界碑,肯定就是正牌的古潼京,但是沙子全是白色的,同他们给的资料不一样。考察队依靠假坐标是不会到达这里的。”吴邪看着孩子:“我们不能寄希望于任何救援,我们得靠自己回去。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时刻注意周围的一切,特别是这片海子,他可能是我们活着走出去的唯一希望。”海子如果再次移走的话,也许会移回之前大部队休整的地方,这的确是他们三个离开这里最大的希望。黎簇明白,这附近的水源可能就是这片海子了。因为这种移动的海子,在沙子底下肯定有着很复杂的地质水源结构。而在沙漠中鲜少有水源特别丰富的地方。“要是这片水再也不走了呢?”“那我们只能在这片海子边结婚生子,安度晚年了。”“我们就不能自己走出去吗?”“就目前来看我们连个水壶都没有,肯定是做不到的。我们有没有自己走出去的可能,得看我们能在这片沙漠里找到什么。”吴邪指了指皮筏,对王盟说道:“你的任务就是看着这片海子,你和皮筏留在这儿,如果海子开始移动,你马上叫我们,我们立刻赶回来。现在,我和小兄弟两人再整理一下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早知道如此,你干嘛让我把船拉上来,我在船上盯着不行吗?”王盟说道。“不行,你等下自己跑了怎么办?”吴邪说道,就招呼黎簇:“你过来,帮我来搬尸体。”黎簇骂了一声,自己这人质当得一点质量都没有。却也只能跑过去:“这里面有几辆车啊,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你搬出那么多还没搬完吗?”“还有好多,全部在车子下面,你自己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5.集体死亡的真相黎簇走近车子,便看到所有的尸体全部蜷缩在车子的底部,被沙子完全埋住了。他看了看车身四周挂下的帐篷布:“他们好像用这辆卡车做墙壁,和这个界碑做了一个夹角,然后盖上了帐篷,用来做一个宿营地。”“他们有帐篷,但是没有搭起来。看来,这儿咩有风是一个假象,需要界碑和卡车作为避风屏障,说明这里可能会出现很大的风暴。”“那他们是怎么死的?”黎簇有点奇怪。吴邪猜测:“应该是被困死的,这些尸体几乎全部都在卡车底下,保持着差不多的姿势,说明他们几乎是同时遇难的。看来他们遇到的危机很突然,让他们连做帐篷防护的时间都没有。”“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吗?”“说明咱们必须要快点找到出去的路线和方法。否则一旦出现同样的危险,我们也会和他们一样。”黎簇回头看了看,王盟还呆呆的在海子边晒太阳。他想自己是否该和王盟换一换,毕竟呆在水边会更安心,而王盟和海子都没有移动的样子,又觉得吴邪这么安排也许另有用意,只好上去帮忙吴邪。两人忙了半天,终于把所有的尸体从车子底下拖了出来,放到一个地方等稍后再慢慢检查。然后吴邪开始搜索汽车的驾驶室。汽车的玻璃都是完好的,吴邪拉了一下,发出惊讶的声音:“竟然是锁着的,习惯还真好。”“敲敲窗户,说交警查牌。”“你不懂,在沙漠中一般不会锁车。锁车也多半是从里面上锁的,难道有人在里面反锁了车门?”“也许是驾驶员有强迫症呢?”“我没心情开玩笑。”吴邪扫开窗户上的沙子和白色的碱尘,就往里张望,看了几眼,他就一下跳下来,退后了几步。“真他妈邪门。”“又怎么了?”“驾驶员死在里面了,手里还抱着一个怪东西。”吴邪说道、“吓我一跳。”“这死人很特别吗?你不是对死人很有辙吗,怎么这个你就害怕了。”“他不吓人,是他手里的东西吓人。”吴邪指了指车斗里的危险容器:“驾驶员手里捧着那东西,已经被打开了。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个容器装有很危险的东西,已经被打开了。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个容器装有很危险的东西,那他可能是因为容器里的东西泄漏而死亡的。他可能是怕别人误开车门,才会在临死前从里面反锁了车门。”“你的意思是,他是自杀吗?”吴邪不置可否:“也许。容器里面是生化危险物质的话,他这样锁上门自杀,别人不可能救他。而车门有一定的密封性,这样也不会连累其他人。”他看了看门和车:“不过时隔了那么多年,橡胶密封圈都老化了,也没有密封作用了。我们在车门边站了这么久都还没死,看来这容器里的东西应该已经失去杀伤力了。你去找一根撬棍来,我把门撬开。”“不用,你让开。”黎簇说道;“我有办法,这种锁还拦不住我。”“你想干嘛?”“我能弄开这把锁,要是把门撬坏了,着车门就关不上了。等我们需要一个比较密封空间的时候就抓瞎了,还是保持门的完整性比较好。”“得了吧,这锁已经完全烂了,你怎么开?”“机械锁,烂也烂不到哪儿去的。”黎簇是存心想露一手。他老爹最早就在工厂里做运输驾驶员,对于这种大解放车锁很了解。他开汽车锁的小手艺就是和老爹学的,只是技术很单一,也不是说什么锁都能开。一般汽车上的低端机械锁倒是没问题,高级的就不行了。他跳上车,也往车窗里看了看,果然看到了里面的尸体。但是玻璃很模糊,看不大具体的样子。他叹了口气,突然看到一具尸体会害怕,在看到那么多具之后也就习惯了。他摸着汽车锁,掰了掰把手,就问吴邪有没有细小的金属丝。吴邪解下了自己的钥匙扣,把钥匙环掰直了给他,黎簇往车锁眼里捅了捅,忽然发现不对:“这门没锁。”“没锁怎么打不开?”“这门的锁被弄坏了,而且还是从外面给弄坏的。里面那人是被关在车里的。”6.被车围住的海子他们最终还是把门撬了开来,黎簇把撬得翻皮的门锁拨弄了一下,发现锁被人用铁屑压实了,这是一种最简单的破坏锁的方式,因为除非把锁全部拆掉不然基本上不可修复。所以,这种做法一般是恶作剧。再往里看去,他们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只见卡车所有的地方,几乎都被破坏得稀烂,到处是指甲的划痕和拳头砸过的痕迹。而那具尸体面目狰狞的躺在车头里,嘴巴张得极大,显得非常痛苦。“这些全都是他弄的?”黎簇看着车里的情况,咋舌道。“应该是。”吴邪道。“这是喝多了吧。”黎簇想起自己老爸喝醉时候的样子,“这家伙喝的不少啊。”吴邪进到车头里面,爬到了干尸的边上,就指了指干尸手上已经被打开了的容器说道:“应该是这个造成的。”“难道这些罐子里装的全是酒?”黎簇道。“看这人的情况,比酒可厉害多了。”吴邪拿起干尸的手:“你看,骨头全部都碎了,显然这个容器里面的东西让他发了狂,所以有人把他锁进了车子里。”黎簇想了想,觉得很吃惊,因为要造成刚才那种锁的破坏程度,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而且造成的破坏不可修复。也就是说,当时的人没有想把这人放出来。“来,帮个忙,帮我把他抬出去。”吴邪对黎簇说道。黎簇也进去抓住干尸的尸体,往外拖动了几把。刚把尸体从椅子上拉起来,黎簇就觉得手感不对,尸体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挂在了椅子上,被卡住了。他和吴邪小心翼翼地往尸体屁股下面看去,就看到尸体下的座位被挖了一个洞,有一条绳子从尸体身上垂下,连到了座位下的洞里。“这是茅坑吗?”黎簇问,“这绳子是怎么回事?”他一边想着就拉了一下绳子,然后绳子下面的东西从那个洞里被拉了出来,黎簇一看,竟然是一捆手榴弹。他皱起眉头,还没反应过来,手榴弹再次掉进了椅子下的洞里,绳子上只剩下几个拉环。吴邪和他对视一眼,吴邪大叫:“跑!”两个人几乎是从车头里翻了出来,在沙地里刚滚出去七八米,手榴弹就爆炸了。气浪冲起,整个车头被炸成了碎片,他们被气浪甩出去十几米,好在是沙丘上,打在身上的都是沙子。爆炸冲起的碎片被弹到半空,然后像下雨一样落到海子里。还在海子边上发呆的王盟被吓得半死。忙转头看他们。黎簇等一切都安静了才爬了起来。他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看向卡车,发现整个车头都没了,只剩下一个被炸开了花的底盘。但是,车头的惨状不是让他最震惊的场面,他的注意力被另外一个让他更惊呆的场景吸引住了。因为爆炸产生的震荡波和气浪太大,所以这辆卡车边上沙丘里的沙全部被震波和气浪的双重作用喷到天上,原本埋在沙丘里的东西全部都露了出来。那是十几辆卡车的残骸和这一辆被炸碎的卡车并排停着,也就是说吴邪之前的推测没错,这里的沙丘里果然埋了——不止一辆卡车。黎簇刚想叫吴邪来看,却发现吴邪看的是其他的地方。他顺着吴邪的眼光看去,就看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情景。只见环海子的一圈几乎一半的沙丘,陆陆续续的都被这巨大的动静震动得松动了,在这个海子四周的沙丘下面,露出了一排一排的卡车残骸,估计起码有几百辆。这些车犹如长龙一样围绕着这个海子,颇为壮观。从海子的这边望向那一边,简直就像是战争大片里的场景。“这里是停车场吗?”黎簇喃喃自语道。吴邪没有说话,只是顺着海子边开始往前走,看着沙丘下一排一排的卡车残骸,他们发现所有的卡车下面,都有很多的干尸蜷缩在一起,他们半截身子都被沙子淹没了。“这地方,肯定发生过大事。”吴邪叹了口气。“看来咱们有的忙了。”黎簇、吴邪和王盟合力在一辆卡车边上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区域,三人半躺着休息。黎簇心里还有点发慌,毕竟他知道自己身后的卡车里原来铺满了死人,而卡车下面也许还有一两具尸体被埋着没有挖出来。环顾四周,黎簇问王盟:“为什么这些当兵的要用这些卡车把这个海子给围起来?”在他们刚才的巡视探索过程中,他们最起码发现了三百辆这样的卡车,所有的人都死在卡车周围。从这种排列来看,这种布局不可能是偶然形成的,这里明显是一个由卡车构成的环形宿营地。对于卡车围着海子环一圈的排布方式,吴邪觉得当时这些军人的判断是正确的。因为这里车太多了,如果不采用这样的停放方式,比如说,排成一字长蛇阵,那么很多卡车便会停在离海子特别远的地方,打水烧饭都不会太方便,毕竟在沙漠中生存最重要的注意事项之一就是要尽量靠近水源。吴邪点起一根从干尸身上找出来的香烟,尽管那东西干燥得完全没有了一丝水分,聊胜于无也是好的,然后他就对王盟道:“除了这种常规的解释,还有两种比较大的可能性。一种是:在沙尘暴来临之前他们想通过这个方式把这个海子保护起来,不让它被沙尘暴掩埋,这样的话也许可以在这边生存更长的时间。一支有三百多辆卡车的车队被困在沙漠当中,他们的生还机会是相当大的,因为他们的人力物力都相当充足,有足够多的方法可以派人外出寻找救援,只需把资源集中在几辆车上面,分几个方向出去,就很可能到达人类聚集的地方。但他们还是被困死在了这里。这很反常,有可能就是因为一场史无前例的沙暴造成的。”黎簇看到吴邪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并不是特别的淡定。于是他就问吴邪道:“另一种可能性呢?从你的表情我觉得你心中更倾向于第二种的可能性。”吴邪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在很多时候,遇到的事情都有很奇怪的结果。也就是说几率最小的反常情况往往就是我最可能遇到的情况,现在也是,我推测的第二种可能性有一些离奇,但是,第一种可能性,你听着觉得毫无破绽,实际上很多事情我们从现象反推出去的,里面有很多的古怪细节我们都会本能的避而不谈。比如说这个海子,真的会被沙暴吞没吗?这么大一个海子,就算沙暴再大,水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完全被覆盖的,因为你往水里扔沙子,水位会越来越高,海子会变得越来越大,但是海子并不会消失。”+文】“老板,那我觉得你考虑的第二种情况我们还是别听了,万一真的第二个才是对的,那我们肯定是要倒大霉了。”+人】吴邪看了他一眼,还是继续说道:“另外一个情况就是,他们用这些卡车围的其实是这片海子。他们想把海子困住,不想海子离开。”+书】“把海子困住?”王盟道:“为什么他们要把海子困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