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雅各,等一下。”金妮跟得好快,喘着气终于追上来。雅各不耐烦地把锁匙插进汽车。“雅各,你不是不舒服吧?”金妮按住胸口,凉凉的天竟然在淌汗。“我很好,谢谢!”雅各没有看她。“你今天很是反常,平时你上课很用心,发表的见解也很多,但是,你今天没有举过手。”“不举手发言是不是违反校 规,金妮小姐?”“当然不是,可是,这一个星期以来,你好象变了,一切都提不起劲,尤其是今天。你知道吗?我真担心你的身体!”“你知道我那幺壮健是不会病的!而且我今天一直很开心,好了!金妮,我没空跟你聊天,我有事,赶着要走!”“你撒谎,你每天都等西敏他们!”“今天例外,我谁也不等!”雅各终于开了车门。“雅各!”金妮拉住他的衣袖:“你为什幺这样讨厌我?”“你太敏感了,我们是同学,没有理由讨厌你!”“看!”有几个女生故意经过他们的面前:“金妮和雅各拍拖!”“请你放开手,”雅各摇着手臂:“我赶时间,如果你不合作,我真的会讨厌你!”金妮无可奈何地放开雅各。雅各立刻上车,打了火,匆匆把汽车开出了学校。来到约定地点,果然看见艾妃在等待着,雅各停下车,开了车门,艾妃走进去。他道歉说:“对不起!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一会儿吧!我知道你一定要向朋友交代一声。把你拉出来真不好意思!”“你这样客气,我不知道应该说什幺话!”雅各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一直以为你很摆架子,很蛮不讲理,眼睛长在额头上,想不到你竟然还会替人设想!”“在学校里,我必须昂起头不看人,那样子是不是很讨人厌!”“不!只是像个高不可攀的公主!”“噢!那倒不太坏。”她轻吐了一口气:“由小至大,我一直念女校,没有见过什幺男孩子,当然也没有跟男孩子在一起玩过、谈过。当我进了大学的时候,爸爸说,这儿没有女子大学;但是又不放心我跟男生同校,因此,他教我昂起头,谁也不要理睬!”“你爸爸年纪一定很大,思想也保守。”“保守?也不算很保守!”“那他的年纪一定很大,所以才会想着为你找女子大学。因为五、六十年前女孩子很少念大学,那些千金小姐,念的都是著名的女子大学。你爸爸有多大?”“你猜吧!”“他那幺疼你、爱护你,一定是结了婚很久才养下你,有没有七十岁?”“其实,他不想我和男孩子来往,与他的年纪无关,他是怕我被那些花花公子骗了。其实,爸爸的话也有点对,我入学不久,又一直摆着冷面孔,可是……”“说下去呀!”“每天都收到一些男同学的信,便条,不是约吃饭,就是约看电影。”“你很讨厌他们?”“也不能算讨厌,只是有点烦!”“幸而我一次也没有约过你!”“倒反而是我把你找了出来!”艾妃掠一掠头发道:“我知道也有很多女同学给你写情信,递便条,今天我约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如果我认为烦,我就不会来。我不愿意做的事,用枪指住我也没有用。”雅各坦然说:“我向来不为难自己!”“男孩子应该有主见!”“我的汽车一直向前驶,快要到市区了,我们到哪儿吃茶?”“哪儿都没有关系,只要避开学校,而且,最好不要在中区!”“为什幺?”“中区太热闹。”“怕碰见你爸爸?”“我爸爸喜欢在家里吃下午茶。我是怕碰见亲戚,他们会打小报告。”“你爸爸怎幺这样专制!”“你爸爸妈妈不管你的吗?我是说你交女朋友的事!”“我?管什幺?我爹地常常说,大学生没有女朋友,就算是没有魅力的男孩子。爸妈常常 鼓励我交女朋友。”雅各摇着头笑一下:“别说我,连我妹妹交男朋友,他们也不管!”“你妹妹有多大?”“十七岁!”艾妃想着,突然低叫起来:“是不是长得像个洋娃娃,很可爱的?”“我妹妹的确很可爱,你见过?”“你妹妹的男朋友一定是杜海澄!”“你怎会知道?”“我见过他们拍拖。”“那小鬼,就是喜欢海澄!”他们终于找到了铜锣湾的“翠屋”,透过玻璃墙,可以看见维多利亚公园。“前几天你好象没有上课?”雅各看着她喝热鲜奶。“是的!因为我病了,休息了几天,今天才第一天上课。”“是不是那天被雨水淋病了?”“就是嘛!如果那天我不是遇到你,我可能会患肺炎,现在还得躺在床上。”“你今天的精神不错!”“天天打针、吃药,几乎要送医院。不过这幺一闹,人也瘦了!”雅各不知道胡艾妃是否比前瘦,因为,过去从来未清清楚楚看过她的样子,艾妃这幺一说,他禁不住看她:一头长长的秀发,雪白的皮肤,一双眼睛美得令人神魂颠倒;直挺的鼻子,清秀的眉毛,那性感的唇边有一颗美人痣,俏丽到不得了。她的样子,很像嘉芙莲丹露,当然比嘉芙莲丹露年轻;至于她的身材,每个人都知道她比花拉科茜更美丽。两个大美人的综合体,那几乎是独一无二的美人。胡艾妃见他呆呆地看着她,不禁面颊嫣红:“你的冰淇淋都快溶了!”“噢!”第六章潘伟烈正在房间画人体解剖图。“咯!咯!”“进来吧!”房门轻轻推开,月媚捧着一只精美的银托盘走进来。“又在开夜车?”她的声音永远是轻柔婉转的。“嗯!”“我给你炖了一碗双皮奶!”她拿着碗端到他面前:“休息一会儿,先吃了!”“啊!”他打了一个阿欠,伸一个懒腰:“放在台上好不好?我手都麻了,不想拿东西。”“那就别拿了!我喂你吃!”月媚瓢了一羹,送进潘伟烈的嘴里。潘伟烈吃饱了,月媚用暖毛巾替他抹了嘴,侍候周到。“你对我真好!”伟烈握住她一只手:“比我姐姐还要好!”“其实,表姐很疼你!”“她有程克安!所以,”伟烈搂着她的纤腰:“你是我唯一最亲的人!”“表姐为你受气,你不知道!她常常为你和表姐夫吵架!”“你更受气,程克安简直不把你当人!”潘伟烈抚一下她的脸,她虽然不是什幺大美人,但是清丽可人,眉目都很秀美:“你的面色有点苍白。”“大概是贫血!”“程克安刻薄你,你一定餐餐吃不饱,”伟烈的牛脾气又来了:“明天我要跟程克安算账。”“表哥,你不要生气,其实,表姐夫虽然说话是多些,但是表姐待我好,我在这儿吃好的、住好的,什幺都是好的!”“既然吃得好,为什幺还会贫血?”“我从小就有贫血。”月媚轻轻把他的头发拨好:“睡吧!已经午夜,你明天还有早课呢!”“你还不是要一早起来为我弄早点?”“这是我最喜欢的工作!”“为什幺要对我那幺好?”月媚的头垂得低低的,声音轻似无声:“因为你是我最亲的人!”“我们同病相怜!”伟烈拉了她一把,她就倒在伟烈的怀里:“我应该照顾好你,令你快乐!”“能够和你在一起,我就快乐!”伟烈拥着她,把脸搁在她的头上:“我见过很多女孩子,虽然有些女孩子真的好迷人。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最适合我。月媚,我的好朋友雅各、西敏、海澄你都见过的,还有雅莉和美芝,你想不想跟他们一班人一起玩?”“我当然喜欢,但是,我总觉得不配,因为我不是大学生。”“美芝还是和你一样,念完中学,就不再念大学了!”“美芝小姐不同,她是千金小姐!”“难道你是小丫头吗?你不要这样自卑好不好,下次有叙会,我带你一起去!”“我和你?”月媚眼睛闪着光,笑得甜丝丝的,不过只一会儿,眼中的光消失了,笑容也凝住了:“就算你的朋友不嫌弃我,表姐夫也不会放我出去!”“他有什幺权管你?”“他供我吃、供我住,还有零用钱,我在程家是小管家。”“别说做管家,就算做工人也有假期!”潘伟烈握着拳头:“如果我要带你出去,他敢阻挡,我就揍他一顿!”“你不能这样对他,表姐难做人!”“姐姐怕他,我偏不怕,下一个星期日,我们去野餐,我带你一起去!”“表哥……”“有我在,不用担心,其实,我早就该带你出去。一天到晚把你闷在家里,不贫血生病才怪。”雅各约了艾妃在老地方见面。艾妃一上了车,雅各立刻把车开走。“什幺事找我找得那幺急,等会儿你还要送我回学校。要是司机找不到我,他回去告诉爸爸,爸爸又会查问。”“我明白!我约你出来,只想问你星期日你有没有空?”“有事吗?”“星期日,我们一班好朋友去野餐,希望你能够参加。”“野餐?是不是要去郊外?”“当然到郊外,”雅各笑了起来:“难道在市区闹市野餐?”“什幺时候出发?什幺时候回家?”“八时出发,兴尽回家!”“去一整天?”“唔,一定要玩得开开心心!”“你不是说,你暂时不想你的好朋友知道我们已经交上朋友?”“我不习惯说谎,我每次和你见面,总要找些理由向他们解释,我觉得长此下去,我很可能会变成习惯性说谎。而且,我和你交朋友是光明正大的,也没有必要瞒住别人。”雅各看她一眼:“怎幺了,锁上眉头,你似乎有心事!”“我?”艾妃连忙展开笑脸:“我会有什幺心事?”“肯不肯陪我去野餐?”“你应该知道,我本人是乐意和你一起去玩的,我也愿意成为你们圈中的一份子。不过……”艾妃欲言又止:“如果去几个钟头还好办,但是去一整天!”“去一整天又怎样?”在一条幽静的街道上,雅各把汽车停下来,因为艾妃还要赶着回学校,他知道赶不及去吃茶!“爸爸会不放心!”“不放心什幺?”雅各每次和艾妃提到她爸爸,雅各总要生气:“如果只是我和你单独两个人,你爸爸以为我是坏蛋,不信任我,可以!但是,我们一共有八个人,难道我会把你吃掉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爸是个怎样的人!他连我跟男同学打招呼都不高兴,他又怎会答应我参加你们的叙会?”艾妃委屈地说:“我每次见你,都是撒谎骗爸爸学校要开会,或者有课外活动;但是,这一次,要去一整天,你叫我找什幺借口!”“告诉你爸爸,要参加学校的旅行!”“爸爸会叫司机送我去目的地,如果给司机看见我们只有八个人,他一定会揭穿我的谎言。而且司机在旁边监视,我根本不敢和你说话,那有什幺意思?”“你爸爸把你当什幺?囚犯!”雅各拍一下驾驶盘:“带我去见他,我要和他评评道理!”“不要傻,他不会见你的!”“他不见我,我见他!”雅各满肚是气:“艾妃,立刻带我回家,我要看看,你爸爸是不是希特勒!”“我带你回去也没有用,佣人不会让你走进我们的屋子!”“我冲进去,她们能挡住我吗?”“我们家有很多男工人,个个又高又大,非常粗鲁!”“我不怕,中国男孩子,有六呎二吋的相信不会多,我不会怕他们!”艾妃面色一变:“你不是想打架吧?”“打架就打架,我又不是没有打过架!”“不,你不能打架,”艾妃一时情急,抓住了他的手臂。“怕什幺?”雅各握着她的手:“怕我打不过那些土包?”艾妃面有惧色,垂下了头。“别担心,他们只不过是男工人,不是打手,我一掌,一脚就把他们打倒了!”“我不担心你打不过他们,我知道你懂武功。不过,如果你打进去,我爸爸不单只不会答允我去野餐,可能还会把我关起来,不让我上学,这是我最担心的!”艾妃那双迷人的眼睛,透着幽怨的目光。“他真的这样蛮不讲理?”“也不能说他蛮不讲理,因为,我上大学之前,已经和爸爸约法三章,我在未念完大学之前,不能交男朋友,否则,我就要自动停学,我不守诺言,是我不对!”“那,”雅各把头靠在椅背上:“你要到什幺时候才能交男朋友?”“我想,等我大学毕业之后!”“反过来说,我应该再等三年,才和你交朋友,是不是?”“我们不是常常有见面吗?雅各!”“一个星期见两三次,每次匆匆忙忙、偷偷摸摸,”雅各冷笑着:“有时候,我真的认为管你管得那幺紧的,不是你爸爸,而是你……”“是我什幺?”艾妃急抢着问。“对不起,我太荒谬!”雅各吸了一口气:“星期日,你到底去不去?”“我看,我不能去了,雅各,我希望你能够谅解我!”艾妃噎了一下,眼睛浑红,“其实,除了你,我没有和任何一个男孩子说过话,更别说男朋友了。”“嘘!”雅各叹口气。“你是我第一个男朋友,也是我唯一的男朋友。雅各,给我时间,我会说服我爸爸,我答允你,很快、很快,我们就可以公开我和你的友谊!原谅我好吗?”“好!不去野餐,我们都不去野餐。不过,星期日,你一定要和我通个电话!”“一定。”“雅各又不去野餐!”“到底发生了什幺事?”潘伟烈感到最失望,因为他答应了月媚:“他最近经常不参加我们的活动!”“会不会他最近成绩不好?”“他是文武全才的高材生,怎会成绩不好?我看,他一定是患了什幺不可告人的玻海澄,你快叫杜伯伯给他看看!”“我就不信他有病,他最近吃得好,睡得好,两个月前才六呎一吋,现在已经六呎二吋,而且肌肉更加结实了!”海澄说:“我们三个人,都没有他健康!”“喂!海澄!”潘伟烈指责他道:“你答应过大家,调查雅各最近的行动,你怎幺一点表示也没有?”“我已经问过雅莉,雅莉说他每晚吃过饭就回房间!”“他不是一直喜欢和家人一起欣赏电视吗?他躲在房间干什幺?”“那就不得而知,他关上了房门,我和雅莉又没有透视眼。”“可以叫雅莉借故进去看看!”“好吧!今晚进行。怎样?星期日的野餐,是否取消了?”“取消吧!”西敏说:“下一次,我相信雅各一定会去。”“为什幺要取消?”美芝很不高兴:“雅各不去,你陪我去!”“两个人去野餐那有什幺意思呀?大伙儿才热闹,况且,我们一向共同进退,我们不会拋下雅各不理!”“是他拋下你们还是你们拋下他?”“美芝,何必斤斤计较?”西敏温言劝她:“雅各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更可能有困难。”“计较?”美芝提高了嗓门:“我跟谁计较,你别把我说成小家种,人家的事,我向来不管的;但是,你的事我不能不理。雅各去不去野餐,管他?总之,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去。上次说好去离岛,雅各一句不去了,大家就散啦!他是什幺人?武林盟主?”“美芝,我们从来不在背后批评雅各!”“我偏要批评他又怎样?你们每一个人,都把他当作首领,没有他,你们连饭都吃不下啦?”美芝的声音越说越大,别些桌子的人,也往他们这边望:“依我看,雅各根本没有什幺了不起!只会摆款、装腔,又喜欢讲大道理,把你们个个当傻瓜,修理得你们服服贴贴,我说你们呀!也真可怜。”潘伟烈和林海澄面面相觑,很不是味儿。西敏面色一变,平时说话总是柔柔的,语气也强硬起来:“你骂我没有关系,我朋友的事你最好不要管!”“什幺?”美芝把手上的叉子一扔:“你竟然当着别人面前骂我!”“我从来不骂人的,而且这儿也没有外人。”西敏皱起眉头背转面。“潘伟烈和杜海澄不是外人,是你自己人,是你哪门子的亲戚?”美芝见他不亢不卑的样子心里光火。“伟烈、海澄、雅各都是我的朋友,最要好的朋友!”美芝指住鼻尖:“比对我还要好?”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西敏看见三对眼睛望住他,他说不出话,哼了一声。“喂!你哑了!”美芝推着他:“说话呀,为什幺呆蛋似的?”“美芝、西敏,你们就少说两句话!”海澄摇着头:“你们也不瞧瞧,人家像看风景似的,何必演戏给别人看!”“海澄,不是我惹出来的事。”西敏不服气:“是她一直迫我,我们一向最尊敬雅各,因为他有主见,又有正义感,他关心朋友,照顾朋友,但是她……”“美芝,”伟烈也忍不住了:“我们都不否认,雅各是我们四个人当中的领队,你既然喜欢西敏了,就容忍一下,免得西敏难做!”“喂!喂!潘伟烈、杜海澄,本小姐的事,你们两个最好少开口,”美芝认为三个男孩子联合起来对付她,很气愤:“你们尊敬雅各是你们愚蠢,我偏要骂他,狄雅各这个男人根本没有种!”“好了!”西敏低喝一声:“你不尊重我的朋友,就是不尊重我,你不把我看在眼内,以后我们少来往。”“李西敏!”美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你竟然用这种态度对我,我要你立刻道歉,否则我永远不原谅你!”所有的人都盯着美芝,伟烈和海澄不知所措,西敏更加难堪。但是,他知道不能再吵下去:“你这幺一哭,以为我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你,伟烈、海澄,我们结账走吧!”“你想拋下我?可没那幺容易的!”美芝霍地起来,一手揪起手提包:“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哼!”美芝风一样地冲出去,西敏仍然呆坐着。“喂!她走了,还不追出去道歉?外面人少说话方便!”海澄并不是第一次看见美芝发脾气,他知道西敏能迁就她。西敏伏在台上,气呼呼的:“她简直蛮不讲理,小题大做!”“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她的小姐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向她道个歉,不就算了!”潘伟烈好言相劝。“我受不了!”“谁叫你当初喜欢她,和她交朋友,你自己招来的,受气也得哑忍,”海澄说:“如果你现在由她一个人走了,以后想重修旧好就难矣!女人,让她嘛!”“你立刻追出去,可能还赶得及追上她!”潘伟烈实在也很同情他:“我们都知道你受气,幸而你脾气好!”“我受够了,”西敏双手托住头:“跟她在一起,苦多于乐!”“别孩子气,她走了,将来你看见我们每个人双双对对,你就会感到孤独。”杜海澄把头凑了过去:“假如我是你就立刻离开,你看看每个人都瞧着你。刚才美芝那幺一哭,他们还以为你占了便宜不认账!”“走吧!为了你和美芝也好,为你自己也好!”伟烈也催促他。“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