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对我们很残酷?” “是,我不希望再看见那一幕。她总是会在我的梦里出现,提醒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造成的……”雷战痛苦地闭上眼睛,谭晓琳握住他的手:“都过去了……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吗?”谭晓琳恳切地看着雷战。 静谧的烈士陵园里,两个礼兵手持56半自动步枪肃穆站岗,墓群里整齐地立着一排排墓碑,长明火静静地在燃烧。身着崭新常服的雷战和谭晓琳走上台阶,谭晓琳的手里捧着一大束百合花,大檐帽下是雷战刚毅的脸。两人站在墓碑前,照片上的安然微笑着看着他们。 谭晓琳蹲下身,慢慢地把百合花放在墓碑前。洁白的百合衬着安然的笑,雷战的眼泪就下来了。他摘下军帽,轻抚着墓碑上的照片:“我今天……我今天来看你,不是一个人来的……我一直……一直都很难面对这个事实,你会怪我吗?” 墓碑上,安然仍然微笑着看着他。 谭晓琳也摘下军帽,忍住眼泪哽咽着:“安然同志,我叫谭晓琳。我会照顾好他的,希望你能放心。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你不会感觉孤单。”雷战蹲下身,吻轻轻地落在安然的照片上。雷战泪如雨下,眼泪浸湿了照片。谭晓琳站在旁边,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良久,雷战站起身,两人戴好军帽后退一步,对着墓碑上凝固的笑脸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雷战含泪看着已经成为凝固的黑白回忆的照片,曾经的音容笑貌仿佛都在眼前。雷战抬头,风刮过陵园上空,哗啦啦响。 “我从未像爱她一样,爱过一个人。” “我知道,你的心里,永远会有她的位置。” “你会生气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5 沈兰妮跳下军用摩托车,摘下头盔拿在手里,快步走了进去。病房里,林国良躺在床上,脸上还有淤青,正愣愣地看着窗外想着什么。护士推门走进来,低头耳语:“有个女干部来看你,是火凤凰的,很漂亮的哟!”林国良眼睛一亮:“那什么,就说我伤还没好!”护士笑着:“知道了,放心!”说着关上门出去了。林国良想想,蒙住脑袋夸张地呻吟着:“哎哟,哎哟……疼死我了……” 门开了,沈兰妮没好气地看着病床上的林国良。林国良还蒙着头号,沈兰妮也不说话,走到床边。 “我知道,你会来祈求我原谅的,我不生气,哎哟……谁让我爱你呢,以后你不这样就行了……”林国良蒙着头自顾自地说,沈兰妮卡着腰站在病床边,哭笑不得。林国良还在号,沈兰妮一把甩出去,头盔砸在林国良蒙着被子的脑袋上。 “这么暴力啊?!”林国良一把掀开被子傻了,“怎么是你啊?” “你以为谁呢?”沈兰妮看着他。林国良看了看她身后,喃喃地:“我还以为……” “别指望了,人家跟雷神已经双宿双飞了!” “怎么这么快?!” “现在什么时代了?都闪婚闪恋的,你太老土了!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一追追个十年八年啊?我跟你说,你那样的,没戏!” “这,这也……现在的女人啊!” “女人怎么了?我跟你说,你说话注意点啊!”沈兰妮凑过去。林国良心虚地往后缩:“我没说你,没说你!” “刚才不是还喊疼吗?现在呢,怎么不疼了?”沈兰妮问他。 “不是她我还装什么啊!”林国良一翻身坐了起来,“没事了,没伤到要害,没啥事,都拆线了。下个礼拜就可以痊愈了,现在躺着养膘。” “切,要不说现在的男人啊,真能装!”沈兰妮白了他一眼。 “我不也没跟你装吗?” “哎,说真的,医生。我没想到你能那么勇敢啊!” “勇敢?!”林国良愣了一下,“我还勇敢?别逗了,我魂儿都吓掉了!那不是胆子大,是吓破胆了,没胆子了!现在想想,我后脖颈子都发凉呢!” “哎,要不说怂人也有英雄胆呢,话真没说错啊!” “英雄胆?!”林国良嗤了一声,“那场面我做梦也没想到啊!跟大片儿似的,我现在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沈兰妮叹了一声:“哎,怂人就是怂人啊,我还准备来看看我心中的英雄呢!” “我?你唬我?” “没有啊,在那种情况下,挺身而出,当然是英雄了!” “嘿嘿,那是我应该做的,我是军人嘛!” “说你胖,你就喘啊?医生,可不带这样的啊!” “说半天了,坐,坐!” “你还知道让座啊?我脚都站酸了!” “哟!说到这儿,我还得给你看看——你的脚怎么样了?”林国良指了指沈兰妮的腿。沈兰妮利索地脱去军靴和袜子,不客气地放在林国良面前:“看吧!”林国良抓住她的脚,闻了闻:“哟,够味儿的啊!洗脚了没?” “说什么呢你!找打!”沈兰妮一脚踩住林国良的脸,给他顶到墙上。林国良龇牙咧嘴地直叫唤:“哎呀哎呀我求饶!我求饶!” 吱呀一声——门开了,站在门口的谭晓琳一愣。沈兰妮和林国良也都愣在那儿。谭晓琳看看两人:“那什么,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我先闪了啊!”沈兰妮急忙收起脚:“云雀你误会了!”林国良也急忙戴上眼镜:“对!对!我是给她看伤!”谭晓琳笑笑:“知道,你给她看伤呢!拜拜!”说着带上门走了。 病房里一阵安静,沈兰妮转头看着林国良:“你看你,给我捅多大的篓子?!”林国良一脸无辜:“是你一脚踢上来的嘛,我还没怪你呢!这不晓琳她完全误会了嘛!”沈兰妮瞪着他:“你怪我?!她误会关我什么事啊!明明是你搞的!”林国良大吼:“怎么是我搞的呢?明明是你嘛!”沈兰妮飞身上脚,又踩住了林国良:“看我怎么收拾你——”林国良张牙舞爪地大喊:“哎!我的眼镜——好男不跟女斗——” 谭晓琳笑着走到医院门口,二楼的窗帘呼啦啦地在动,林国良趴在窗前高呼着救命,嗖——又被沈兰妮一把抓了进去。谭晓琳开心地笑着,雷战纳闷儿地看上面:“搞什么呢?”谭晓琳笑着拉他上车:“没事没事,搞对象呢!”雷战上车,又回头看看二楼:“搞对象?我怎么看着像杀猪啊!”谭晓琳坐上车:“跆拳道冠军,就这风格!我们走吧!”第十八章 1 东海市公安局门口,武警哨兵持枪站岗。会议室里,局长和各路队长处长济济一堂。赵处长站在讲台前介绍案情。 “经过我们的调查,武器和炸弹是通过渔船秘密运输到情人岛上,恐怖分子上岛以后自行取出的。整个事件经过了周密的计划,他们下了很大的决心,而且都做好了决死的准备。庆幸的是,军方特种部队的火凤凰女子特战队被他们困在了度假村,这是他们没想到的失误。” “他们的幕后主脑是谁?”局长脸色阴沉。 “我们还在调查当中。”赵处长说。 “搞了这么大的事,你还在调查当中?”局长面色冷峻。 “亚洲黑色特别行动小组完全是一个影子组织,各国警方都没有完整的资料,想追踪到他们的幕后主脑非常困难。” “我不想听你的困难,我只想要你的答案。” “是,我明白。”赵处长黯然回答。 “你坐下吧。”局长摆摆手,站起身,“情人岛事件,我们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中央和省市领导都在等我的汇报。我们都知道,东海市将要迎来盛会,上级想知道,我们有没有能力保卫盛会,否则,就要更换城市举办。我向上级立了军令状,你们也向我立了军令状——同志们,我们都别无选择,盛会只要出一点点的事,我们就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警官们正襟危坐,都默默地注视着他。 “情人岛事件的发生,说明我们的安全保卫工作有很大的漏洞。今天我们会议的目的就是找出漏洞,防止恐怖分子的再次行动。现在,我们按照各单位的顺序,来总结自己的教训——注意,我只需要教训,不需要经验。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应该明白,我们现在只有教训了。从边防先来!” 在公安局的同志们作教训总结的时候,谭副司令信步走进东南军区司令部的会议室,肩上的将星金灿灿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参谋,啪地转身立正:“首长。”谭副司令点头:“接过来吧。” 挂在会议室的大屏幕上闪出天狼的身影,刚毅的脸上隐隐有伤疤的痕迹。天狼坐在一处偏僻的海边,他再次回头看了看四周,这才拿出视频:“首长。”谭副司令面色冷峻:“天狼,情人岛的行动为什么事先没有一点消息?” “黑猫一直不彻底相信我,我想他是故意瞒着我的。”天狼说,“首长,这个卧底真的很难做,黑猫不是一般的恐怖分子,他非常聪明,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自己人。”谭副司令点头:“我知道,他只相信自己从小养大的那些孤儿。” “对,去情人岛的那些人,都是他收养的孤儿,从几岁开始就在他的训练营开始接受恐怖袭击训练。脑子都被洗干净了,只听从他的命令。像我这样半路被策反的,永远都没办法进入他的核心层。他口口声声说我是他信任的人,其实真正信任的人完全不需要说。现在,他又派了一个代号蜂鸟的女人来监控我,这个女人也是他养大的孤儿。” “你现在已经被怀疑了吗?” “还不好说,也许他一直都在怀疑我。” “如果感觉身份受到威胁,就及时撤回来。” “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现在还能和他们周旋。他们是真的想破坏东海市的盛会,我还能接触到外围的情报,如果现在撤回去,那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到时候真的是睁眼瞎。” “你的危险性已经大大增加了。” “我明白,但是这是我的使命。” “天狼,你已经卧底很久了,任务可以结束了。而且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情报价值了,很明显,黑猫现在背着你做事,情人岛这么大的行动,一点风声都不给你透露。” “我知道情人岛是我的失误,对不起。”天狼低沉地说。 “不,不是你的失误。黑猫太狡猾了,他比我们预计的还要狡猾。你的牺牲已经很大了,我不想你出事。撤回来,这是命令。”谭副司令的心情很沉重。 “让我做下去吧,首长!”天狼着急地说,“打进来不容易,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我真的不甘心!” “这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我个人的安全不足惧,为了祖国的安全,我什么都可以付出!”天狼的语气很坚定。谭副司令的喉结在蠕动:“天狼,我就是不想看到那一步!” “从我决心接受祖国的召唤开始,我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天狼平静地说。 谭副司令嗫嚅着:“你……你一定要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我会的!”天狼张了张嘴,顿了一下,“我想问一点事——她还好吗?”谭副司令拿出一张照片——是何璐,谭副司令将照片凑近一些:“她很好,现在是火凤凰女子特战队的队长。”天狼的眼泪在打转:“她……真的来了特种部队?” “是的,至今未婚——”谭副司令话锋一转,“你,希望我告诉她吗?” “可以告诉她了吗?”天狼有些激动。谭副司令点点头,目光坚定:“她已经是特种部队的军官,她有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的资格,我们信任她。” “不,不,不要告诉她!”谭副司令有点意外,天狼说,“我,我想亲口告诉她!好吗?我想亲口告诉她,她没有爱错人!”谭副司令的眼睛有些湿润:“我理解。好的,你亲口告诉她——这是我的命令!懂我的意思吗?”天狼含着眼泪点头:“明白,首长,我会活着告诉她的,我发誓!”谭副司令收起照片:“我会给你们主持婚礼。”天狼笑了:“谢谢首长……通话结束,我不能消失太久。” “注意安全,天狼。”视频中断了。谭副司令伸手擦去眼眶的眼泪。参谋走过来低声说:“他真的很危险。” “他会有分寸的。”谭副司令长叹一口气,“为了祖国,多少无名英雄,在默默牺牲啊!” 沙滩上,天狼收起手机,删掉了所有记录。这时,蜂鸟从海边的小木屋走过来:“你起得那么早?”天狼走过去,面无表情地说:“我出来撒尿。” “还走那么远啊?当我没见过啊?”蜂鸟笑笑。 “我不习惯。” “你倒是真的挺特别的啊,还真没见过不想上我的男人。” “我可没兴趣。” “为什么?” “我有洁癖。” 蜂鸟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我有洁癖!让开,我要收拾东西!” 蜂鸟一把拔出手枪:“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毙毙毙,你现在就把我毙了吧,我早活腻歪了!” “向我道歉!” “我为什么要向你道歉?” “你侮辱我!”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对,你说的是事实!”蜂鸟的眼泪在闪,收起手枪转身跑了。天狼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看着她的背影:“对不起,我认真的!”蜂鸟哭着跑向大海,站在海里高声呐喊着:“啊——”天狼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很复杂。 2 女兵们坐成一排正在擦拭枪支零件。这时雷战走过来,女兵们急忙起立。雷战摆摆手:“不用敬礼了,任务来了。”女兵们眼睛放光,雷战说:“收拾一下,准备迎接菜鸟。”女兵们有点蒙。雷战看着她们:“嗯?你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是老鸟了吗?”女兵们这才醒悟过来,笑了。 “男兵女兵?”谭晓琳问。 “一百二十一个男兵!”女兵们一脸花痴,雷战提醒她们,“这些男兵可都是各单位的精英啊,你们不要掉以轻心!”沈兰妮说:“放心吧,雷神,我们是最棒的精英!——是你训练的!”雷战笑了:“这个马屁拍得不错,收着了,去准备吧!” 一杆笔直的旗杆矗立在基地正中,八一军旗迎风飘舞。一百二十一名男兵持枪列队,蒙着迷彩布的头盔下面是刚毅的眼神。一排女兵背手跨立站在他们对面,英姿飒爽。五大三粗的男兵们看着眼前的女兵有点意外。站在靠后排的一名中尉悄声说:“怎么是女的?”旁边的中士嚅嗫道:“他们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林国良也站在队伍当中,不过位置靠后,他紧张地说:“你们别小看她们啊。”中尉斜眼看他:“四眼儿,你又是干什么的?”林国良一愣:“我?我是医生!”另一个下士轻蔑地说:“医生?现在连医生都有资格参加特种部队选拔了吗?” 谭晓琳穿着迷彩作训服,脚蹬军靴,精神抖擞地站在队列中间。她看见后排的林国良,有点意外。沈兰妮一看,也愣住了。林国良不敢说话了,挺着头看前面。 “报告!”中尉高喊。 谭晓琳看着她:“讲。” “请问教官在哪里?” “你面前的就是教官。” 男兵们很意外,面面相觑。 “难道说,我们的成绩不够好,是娘们儿吗?”中尉喊得更大声了。谭晓琳背着手走过去,仰头看着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们来自各个野战军,各个侦察分队,每一个都是精兵悍将!难道在狼牙的眼里,我们只是一群娘们儿吗?!” 谭晓琳看着他:“请你正确使用女性这个词。” “我用得不正确吗?你不是个娘们儿吗?” 男兵们都憋住笑。谭晓琳脸色有些微变:“中尉,适可而止。” “我不知道什么叫作适可而止!”中尉怒吼,“我只知道,为了参加狼牙特战基地的选拔,我准备了五年!五年!我每天都在训练,为了我的成绩能提高那么05秒,我恨不得把命都豁出去!现在,我站在这儿,准备迎接人类最残酷的训练,我做好了所有准备——但是,狼牙不能这样侮辱我,不能派一群娘们儿来羞辱我!少校,我就是这个意思!” 谭晓琳平静地看着他:“你是自愿来接受训练的,对吗?” “对!” “你做好了一切准备,对吗?” “对!我什么都想到了,除了面对一群娘们儿!” “那就好。”谭晓琳转身走。林国良站在旁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你完了……” 中尉梗着脖子站着,谭晓琳突然转身飞腿,一脚踢飞中尉手里的枪。中尉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谭晓琳又是一腿,直接踢在中尉的裆部,那名中尉痛苦地弯下腰。谭晓琳飞身,一脚压在他的头盔上,中尉重重地倒地。男兵们都看呆了。中尉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捂着裆部呻吟着。谭晓琳一把抓住他背后的装具,直接拖到泥潭边上按了下去,中尉挣扎着,被谭晓琳一脚踩在脖子上——一头扎进了泥潭,身体还在扑腾着。 谭晓琳松开他,中尉满脸是泥地爬起来,怒吼着冲过来。谭晓琳飞身而起,中尉始终不能近身。谭晓琳看着他:“准备了五年?花拳绣腿!”中尉怒吼着冲过来,谭晓琳在泥潭里起身,一招致敌,中尉在泥潭当中挣扎起来,眼都直了。噗!嘴里吐出一口血,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咣当一声栽倒了。男兵们都看傻了。谭晓琳走出泥潭:“把他拖出来。”两名士兵急忙冲过去,把中尉从泥潭里拖了出来。 谭晓琳走到队列前,冷冷地扫视了一眼,高声怒吼:“还有谁不服?站出来!”——没有人动。谭晓琳点点头:“既然没人站出来,下面就是开场白了。”谭晓琳走到桌子跟前,随手翻着一沓厚厚的资料:“都知道这是什么吧?没错!是你们的推荐信,是你们部队的领导写的,里面还附加个人资料。拿过多少奖,立过多少功,哪年因为什么事得到军区表彰,哪年在哪个声名显赫的学校读书,干群关系是多么的好,战友之间是多么团结。嗯,不错,你们无论在哪个部队都是精英,都是重点培养对象。” 男兵们站立着,都不吭声,但眼神里都是不服气。 谭晓琳拿出打火机,直接点燃了。男兵们瞪着眼睛,中尉嘴角流着血,大吼:“为什么?为什么烧掉?!”谭晓琳也不看他:“在这儿,在特种部队——你们就是个零。零蛋,零分,狗屁不是!我不想看这些破材料,那都是纸上的东西,没任何实际意义。我想看见的是表现,每个人的表现——这个过程会很痛苦,很漫长,而且没有希望!” 男兵们呆呆地看着,燃烧的火光映照着谭晓琳的脸。谭晓琳扫视着他们,冷冷地问:“现在,谁要退出?”——没人吭声。谭晓琳笑着点点头:“看来你们当中真的没有聪明人,需要我们来给你们清醒。” 站在旁边的何璐拿起了引爆器。男兵们一下傻了。何璐笑笑,手指一按,队列四周的爆炸声响成一片,泥土翻滚,烟雾四起。男兵们忙乱不堪,急忙卧倒。有些男兵试图冲出去,但都被连续的爆炸逼了回来。林国良趴在地上,抱着脑袋,浑身发抖:“跟你们说了吧,别惹这群母夜叉……” 雷战和队员们看着监视器,笑得前仰后合。老狐狸看着这群女兵:“可以啊,学得真快!”雷战笑着摇头:“她们可不是学,这都印在她们的脑子里了,忘都忘不掉。”阎王看着监视器一脸坏笑:“这次可真的好玩的啦。我看这群菜鸟有的受了,她们可刚出炉,记忆犹新呢!”男兵们哈哈大笑。 爆炸过后的训练基地一片狼藉,男兵们都趴在地上,狼狈不堪。女兵们拿起步枪对天射击,嗒嗒嗒嗒!男兵们趴在地上不敢动。唐笑笑拿起高压水枪,直接就喷洒过去,男兵们被驱赶进泥潭。何璐拿着高音喇叭,走在泥潭边:“500个俯卧撑!开始!” 男兵们啪啪啪地卧倒,开始做俯卧撑。何璐大吼:“唱歌!唱个歌!我是一只小鸭子,咿呀咿呀哟!”男兵们陆陆续续地唱着,沈兰妮举枪对天就是一梭子:“不够响!大声点!”男兵们怒吼着:“我是一只小鸭子,咿呀咿呀哟……” 沈兰妮走到林国良跟前,蹲下,一把抓起他:“你是来干什么的?!”林国良满脸错愕,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沈兰妮一把拽掉他的眼镜,后面的带子把眼镜挂在脖子上。沈兰妮看着他:“我问你是来干什么的?!”林国良也看她,大吼:“我,我来训练!”沈兰妮抓起他往外拖:“你训练什么训练?出去!”林国良使劲挣扎着:“我不出去!我跟基地司令部申请过的,我要训练!” “你脑子进水了啊?!你是医生!” “我,我是军人!”林国良怒吼着,“我看着他们杀人,我没有能力阻止,我也是一个军人!我看着他们杀掉那小女孩的母亲!”沈兰妮一愣,突然有些明白了。林国良带着哭腔看着她:“我想好了!” “医生,你确实很勇敢,祝你好运。”沈兰妮松手,林国良拿起眼镜擦掉上面的泥巴。沈兰妮一把按住他的头盔,林国良措手不及,一头扎进了泥潭里。沈兰妮咬着牙:“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不要怪我!”沈兰妮松开他,起身走了。林国良挣扎着从泥潭里直起身,吐出嘴里的泥水,目光却炯炯有神。唐笑笑的高压水龙扫过来,林国良脸上的泥巴瞬间没了,整个身子又直接栽进了泥潭里。 3 时至半夜,帐篷下凉风习习,一阵悠扬的小夜曲在夜空飘荡。男兵们坐在马扎上,握着笔昏昏欲睡。林国良的头慢慢低了下去,又伸起来,猛chou了自己一个嘴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沈兰妮等人站在四周,观察着。 一阵轻微的呼噜声响起,一个男兵趴在小桌子上睡着了。谭晓琳挥挥手,两个卫生员走过去,把昏睡的男兵抬走了。后排,中尉握着笔,昏昏欲睡。林国良咳嗽了一声,中尉睁开眼,继续写。没写几下又晕了,眼都睁不开。林国良自己也几次栽在小桌上,又咬牙晃头清醒过来。沈兰妮站在远处,关切地看着他。 叶寸心背着手凑过来,不经意地握住沈兰妮的手,沈兰妮一愣。叶寸心笑笑,走了。沈兰妮悄悄打开手心——两根红辣椒。沈兰妮抬头看看叶寸心:“什么意思?”叶寸心眨巴眨巴眼:“有人需要呗!别看我年纪小,这点事儿我还是懂的。我们都会当没看见的!”谭晓琳笑笑,装作没看见,眼光转向别处。 林国良已经有些顶不住了,笔从手里滑出去落在地上。沈兰妮走过去,林国良已经闭上眼,头一点一点的。沈兰妮一脚踩在他的脚上,林国良一激灵,醒了。沈兰妮盯着他,林国良赶忙弯腰捡起笔,直起身时,两根红辣椒放在他的卷子上。 林国良一愣,沈兰妮已经走了。林国良感激地看着她的背影,拿起辣椒,一口咬断半个,大口嚼着——突然一下愣住了。林国良脸憋得通红,张着嘴,大口地哈着气,眼泪直往下流。女兵们都笑了,谭晓琳也笑了。林国良狼狈不堪地拿起水壶猛灌水,这下马上不困了,拿起笔继续答题。 坐在旁边的中尉咽了口唾沫,指指自己的嘴巴,林国良悄悄地把辣椒塞给他,中尉一口吃掉:“够哥们儿!”吃完也是一阵猛灌水。剩下一根辣椒,林国良塞给旁边的上士。菜鸟们一人一小口,个个都憋得脸通红,不停地哈着气。何璐看着:“完了完了,小动作变成大动作了,这下惨了,雷神百分百发现了!” 雷战看着监视器,笑笑。老狐狸问:“怎么处理?这是典型的作弊啊!”雷战笑笑:“随他们去吧。”老狐狸意外地看着雷战,雷战说:“这个医生想从这群悍将当中脱颖而出不容易。” “你是想留下这个医生?”老狐狸问。 “对,我们都目睹了他的表现,他确实是一名优秀的军人。” “他为什么会来参加特训呢?” “我们都参加过维和部队,还记得我们目睹种族屠杀的感受吗?”老狐狸点头,雷战说,“我们是军人,我们穿着军装,我们手里有枪,但是我们只能看着那些悲剧发生。维和部队有严格的纪律,最难熬的就是那个有限自卫权。如果对方不向我们主动攻击,我们不能采取武力措施……我们眼睁睁看着屠杀的发生,那种负罪感,一辈子都忘不掉。”老狐狸点头:“我明白了。” “我们都看错他了,他是个有血性的男人,是个不怕死的军人。他也目睹了悲剧的发生,心里不会好受的。他是真的想成为特战队员,想掌握杀敌的技能。一开始我讨厌这个人,现在,我喜欢这个人,我希望他能加入我们。” “你对他那么有信心?” “那样的胆识,不是每个男人都有的。”雷战站起身,“现在,我们得盘算盘算火凤凰的分工了,这个事确实拖不得了。”雷战招呼在那边打牌的男兵们过来。雷战问老狐狸:“你有什么意见吗?” “队长和教导员不用说了,指挥小组已经有人了。”老狐狸说,“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确定狙击小组、突击小组、支援小组的人选。”雷战点头,拿起一叠照片,抽出两张放在桌上:“狙击小组。”——是叶寸心和沈兰妮。 “两个最能打的做狙击小组啊?”老狐狸问。 “暂时也是枪法最好的。”雷战说。 老狐狸问阎王:“你是最好的狙击手,你的意见呢?” “我没别的意见,这两个确实是最好的枪手,另外——”阎王顿了一下,歪头问老狐狸,“谁说狙击手不能打?”老狐狸笑:“我说错话了,我道歉!”大家轰地都笑了。元宝看着桌上的照片,问:“那谁做狙击手的啦?” “叶寸心。”哈雷说。 “我押沈兰妮。她的枪法不比叶寸心差!”大牛说。老狐狸摆摆手:“不要吵了,我们听听雷神的意见。”雷战拿起叶寸心的照片:“这个——狙击手。”又拿起沈兰妮:“这个——观察手。” “为什么?”大牛问。 “叶寸心的文化素质比沈兰妮要高,有更好的潜能。理工类学生更容易学会高级狙击战术。”雷战说,“而沈兰妮一直是运动员,在文化课这一块是个欠缺,适当的时候要送她去军校进修下。虽然她已经授予中尉军衔,但是距离一个合格的解放军作战指挥军官的标准,还有不小的差距。” “突击小组呢?”老狐狸问。 “第一突击手——田果,第二突击手——欧阳倩。”雷战拿出照片摆在桌上。 “开心果的暴脾气倒是真的适合啊。”老狐狸笑。 “所以要给她配欧阳倩这个学化学的,心细如发,思维全面。欧阳倩肯定是当仁不让的爆破手和战斗工兵。”雷战抬眼看大牛,大牛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单独教学的。” “那支援小组呢?” “没有别的人选了吧?”雷战把唐笑笑和阿卓的照片放上去,“阿卓是个合适的机枪手、火箭筒手,而唐笑笑,则可以成为她的副射手,并且担任通信任务。”雷战笑笑,“她们训菜鸟,我们也要训她们。” “火凤凰现在已经被列入总部的战斗序列,她们在情人岛的表现特别出色,我相信总部首长也会注意到。”雷战的笑容逐渐凝固在黑脸上,“所以我们要加码训练,否则,上级真的给她们下达了作战任务,那就来不及了。她们已经具备了特种兵的基本素质,现在要向更高层次发展,把她们打造成一把真正的特战尖刀!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 4 训练基地的战俘营里,周围帐篷和哨楼林立,尖利的铁丝网在俘虏营四周围了一圈。不远处有一个水牢,上面架着竹楼,水面上漂浮着死老鼠的尸体,散发着恶臭。女兵们穿着外军迷彩服,林国良和菜鸟们站在边上,女兵们上去就是一顿痛殴。林国良的眼镜被打掉了,倔强地抬头看着面前的沈兰妮。沈兰妮一咬牙,一脚踢在他的脸上,林国良仰面栽倒。沈兰妮不敢再看他,大吼:“到那边去!”鼻青脸肿的林国良被扔进了人堆里。 谭晓琳走过来,站在队前扫视着菜鸟们,菜鸟们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把他们关进水牢去!”谭晓琳大吼。女兵们拿着棍棒将菜鸟们驱赶进水牢。林国良被何璐抓住,扔到了操场中央,沈兰妮一惊。菜鸟们扑腾着站在齐颈深的水牢里,强忍着阵阵令人作呕的腐味。 “就从你这个军医开始。”谭晓琳看着林国良,林国良倔强地扬着头。叶寸心侧头低声对何璐说:“喂,换个人吧?”何璐顺着叶寸心的眼神望过去,沈兰妮看着林国良,一脸难受,却不敢出声。谭晓琳看了一眼沈兰妮,冷冷地:“战场上没有儿女情长的余地。” 林国良被抓着按在椅子上绑好,阿卓接上葡萄糖,林国良嗤之以鼻地看着:“拿这一套来对付我?!”沈兰妮咬着嘴唇,谭晓琳走过去悄声说:“你知道规矩。” 唐笑笑打开测谎仪,谭晓琳走到林国良面前,弯下身:“现在我问你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呸!一口血唾沫吐在谭晓琳的脸上,林国良怒视着她。谭晓琳也不生气,冷笑着抹去脸上的血唾沫。叶寸心悄悄走到沈兰妮身边:“可别他挺住了,你挺不住啊!” 沈兰妮伸手擦擦眼睛,目光变得坚毅起来,她走过去:“云雀,我来。”谭晓琳疑惑地看着她,沈兰妮语气坚定:“我来。”谭晓琳看向何璐,何璐低声说:“有时候,如果非要动手,她动手好一点。”谭晓琳点点头,走开了。沈兰妮走到林国良面前,表情复杂。林国良恶狠狠地看着她:“死三八,你什么也别想得到!” “你——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吗?” “打死我也不说!” 沈兰妮看向田果,田果拿着针管,2cchyoe-pentothal被注射到葡萄糖输液管里,林国良坚持着,坚持着……这种被叫作硫化喷妥撒纳剂的药物一旦注射进血液,每一根神经的末梢都会感到剧烈的疼痛。林国良终于忍耐不住,惨叫着在椅子上挣扎。沈兰妮流着眼泪继续问:“你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吗?” “死三八……我是你的噩梦!啊——”林国良挣扎着努力平息自己。 “第二个问题,你是中国**党员吗?” “你赶紧杀了我!不然,等我有机会,我就杀了你!” “你是中国**党员吗?”沈兰妮不忍再看,闭上眼睛。 “我说了,你赶紧杀了我!”林国良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2cc——”沈兰妮流着眼泪。林国良屏住呼吸,坚持着……“啊!——”林国良再次忍耐不住地咆哮着,满头是汗,几近晕厥。沈兰妮冷若冰霜地看着他,脸上有眼泪风干后的痕迹:“你已经注射了4cc,人体的承受极限是8cc——你还想尝试吗?” 林国良痛苦不堪,但是眼神坚毅,他缓缓抬起来:“什么都不能阻止我对你的爱。”——所有人一下子全都愣住了,沈兰妮睁大了眼睛。林国良看着沈兰妮:“什么都不能阻止我对你的爱,一直到地球毁灭,宇宙爆炸,都不能阻止——我爱你!”沈兰妮愣了半天,嚅嗫着:“你是在对我说吗?”林国良还看她:“我的眼里——只有你!”沈兰妮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傻傻地站在原地。 “他在搞什么?”谭晓琳看着林国良,何璐凑过去低声说:“他熟悉心理战的策略。”谭晓琳有些意外:“你是说——他在骗她?”何璐摇头:“谈不上是欺骗,他在尝试动摇审讯者的决心。”谭晓琳恍然大悟,看着林国良:“聪明人啊,反过来考验审讯者了。” 监控室里,雷战和队员们坐在监视器前,看着剧情大逆转。 林国良目光锐利地看着沈兰妮。沈兰妮的目光有些犹豫,队员们都看着她。唐笑笑戴着耳机问:“审讯是否继续?”沈兰妮张了张嘴,嚅嗫着:“……继续!你是不是中国**员?”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了你,可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林国良目光坚定地看着沈兰妮,测谎仪的指标平稳——真话。沈兰妮含着眼泪。 “我不管这该死的训练能不能通过,现在我告诉你了,我爱你!”——测谎仪的指标平稳,沈兰妮的眼泪唰地下来了,女兵们都不敢说话。沈兰妮咬住嘴唇:“回答问题,你是不是中国**员?” “头可断血可流——爱你的誓言,我死都不变!” “回答我的问题!”沈兰妮怒吼。 “我爱你!”林国良双手抓着椅子扶手,目光坚定。 “他很聪明,”谭晓琳悄声说,“他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增强忍受痛苦的抵抗力。他说的都是真话,所以不怕测谎仪。” “不要回避我的问题!”沈兰妮流着眼泪看着他。 “我爱你!” “2cc!” 田果拿着针管,犹豫着:“真的要注射吗?” “2cc!” “不管你怎么对待我,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爱情!我……爱你……”林国良咬紧牙关,沈兰妮泪如雨下地看着他。 硫化喷妥撒纳剂在林国良的身体里产生反应,“啊!——”林国良撕心裂肺地哀号,如同困兽。沈兰妮闭上眼,眼泪唰唰地往下流。林国良喘息着,昏厥了过去。沈兰妮看着他,疯了似的怒吼着:“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中国**员?!” 林国良靠在椅背上,眼神已经散了,迷离地看着沈兰妮笑:“我都当做……这是对我爱你的考验……”——测谎仪的指标平稳,唐笑笑无奈地看着沈兰妮:“真话。” 沈兰妮流着眼泪,无奈地看着他。谭晓琳也有些哽咽:“他是真心的……这就是他能支撑下来的原因,他靠说真话来回避,并且用真实的信念来支撑自己。”何璐有些不忍:“太惨烈了,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谭晓琳苦涩地笑:“雷神他……可能要的就是这种惨烈。” 监控室里鸦雀无声,雷战的眼里也隐隐有泪花在闪动。 林国良还在笑着,目光坚毅且真诚地盯着沈兰妮。沈兰妮流着眼泪看他:“如果你还不说真话,我就再注射2cc!”林国良笑着:“我……说的都是真话……” “你是不是中国**员?!” “我……爱你……” “2cc!” 田果噌地站起来:“不行!已经6cc了!再注射,他闹不好会死的!” “我让你注射!” “我不能注射!” 沈兰妮一把拔出手枪上膛,对准田果:“注射!”田果也怒吼着:“你干什么?!”沈兰妮哭喊着对天开枪,再次对准田果:“我让你注射!” “我不能注射!” 沈兰妮对地开枪,子弹打在田果脚边,田果跳起来:“你真疯了?!”谭晓琳轻声说:“注射吧,准备急救。”何璐张口阻拦,谭晓琳说:“他应该受到考验。”田果战战兢兢地拿起注射器:“冤有头债有主啊,小鬼可千万别来找我!”一咬牙,2cchyoepentothal被注射到葡萄糖输液管里。 林国良看着沈兰妮,奇怪地笑着:“什么都不能……阻止我对你的爱……”沈兰妮泪如雨下,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我要你说真话!” “我……爱你……” 测谎仪很平稳,唐笑笑转头看着沈兰妮:“真话……” 这时,药物产生作用,林国良痛苦地忍受着,浑身不停地抽搐,“啊——”突然爆发出来,心跳急速,一阵剧烈的挣扎后昏厥了过去。 “快!准备强心针!”何璐大吼。沈兰妮哭着冲过去,抱住林国良:“你怎么那么傻?!你为什么那么傻?!” “你闪开!”何璐一把掀开沈兰妮,举起强心针。这时,林国良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强心针,何璐措手不及,林国良一脚踢飞何璐,转身扼住沈兰妮的咽喉,针头在沈兰妮的眼睛上方停住了。沈兰妮哭着:“你扎下来吧!”林国良举着针头:“你们都退后啊,不然我就扎死她!”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剧情?林国良——没戏的,你知道你逃不出去!”谭晓琳无奈地说。 “我不想逃出去,我只想和她死在一起!” “哇!好狗血的台词啊!”田果浑身起着鸡皮疙瘩。 “我愿意……”沈兰妮轻声说。 “有点出息好不好?!我现在是准备脱逃的战俘!”林国良扼住她的脖子。 “我真的愿意……扎吧……”沈兰妮摸出身上的手雷,保险腾地弹跳出去。 “我去!”田果一个闪身急忙卧倒,女兵们纷纷卧倒,寻找着掩体。 手雷落在沈兰妮的脚下,女兵们都趴在地上。轰!一阵烟雾过后,林国良的脸被熏黑了,傻站在那儿。沈兰妮脸也是一张被熏黑的脸。噗噗!两人身上相继冒出黄烟。谭晓琳抬起头宣布:“两人阵亡。” 沈兰妮流着眼泪转过身,林国良双手护脸,害怕地直往后退:“你……你要干什么?我已经阵亡了啊,不带鞭尸的啊……”沈兰妮一下子吻住他,林国良呆住了。沈兰妮不管不顾地吻着。林国良挣扎着:“不带这样的,我都阵亡了……”沈兰妮看着他:“你想不认账?!”林国良嚅嗫着:“我没有——啊——” 被关在水牢里的男兵们都张着大嘴看着,一名中士羡慕地说:“死不招供还有这好事啊?”中尉嘿嘿笑:“别做梦了,那暴走罗拉跟林军医本来就有一腿!”下士看他:“你咋知道的?”中尉忘情地看着:“我惦记那罗拉很久了……”男兵们都转头看他,中尉忙说:“看我干什么?你们没惦记吗?”男兵们嘿嘿都笑了。 谭晓琳看着两人,好气又好笑:“把那俩死人赶紧运走!”何璐笑着:“是,你们两个——上车去!离开这儿!”田果开车过来。沈兰妮把林国良推上车,林国良大喊:“我已经阵亡了,按照规矩我应该进棺材——哎!干吗去!”沈兰妮跳上驾驶座,一踩油门,吉普车噌地开跑了。第十九章 1 宁静的东海市上空,凌厉的战斗警报突然拉响。空中j20编队低空掠过,武装直升机、运输机群也相继飞过城市上空,不断有伞花陆续飘落,市民们吃惊地看着突如其来的情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马路上,汽车堵了长长一溜烟,司机不耐烦地嘀嘀按着喇叭,不断有伞兵陆续落在高楼楼顶和公路上。 城市里,步兵战车和空降兵贴着蓝军标志,城市里到处都是。一辆心战宣传车在一个连佩戴蓝军臂章的空降兵护卫下缓慢行驶。 “请市民同志们不要惊慌,这是军事演习!”广播里传来蓝军指挥员的声音,“现在进入紧急情况!现在进入紧急情况!我市进入战争状态,重复一遍,东海市进入战争状态!我们是占领军,重复一遍——我们是占领军!东海市已经被我们接管,请大家按部就班,维护正常秩序!我们的任务是搜缴红军,不会对市民的生活和工作造成困扰,也请残余红军抵抗力量尽快向占领军投降!” 东海市政府门口,武警肃立站岗,旁边还有贴着蓝军袖标的士兵也在站岗。市政大楼,会议室已经被布署成临时战地指挥部,参谋们正紧张地忙碌着,会议室一片人声鼎沸。谭副司令穿着迷彩作训服,肩上的将军军衔已经取下来了。蓝军官兵们都很兴奋,一片大战即将来临的紧张气氛。 韩市长木然地看着,谭副司令的左臂上戴着蓝军臂章,问:“程书记去哪里了?”韩市长冷冷地:“如果非得要受屈辱,只能我受屈辱,我比他要年轻,他心脏受不了。”谭副司令问:“在医院?”韩市长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谭副司令想了想:“预备役部队呢?东海市有一个预备役步兵师,现在我们只俘虏了半个团——他们去哪里了?”韩市长冷笑着:“您是在审问我吗?”谭副司令苦笑:“你知道,这是上级的命令。” “上级命令我配合你们的工作,但是没有命令我要做您的俘虏,更没有命令我什么都需要向您报告!谭副司令,如果你没有别的问题,我要回去工作了。今天,我的城市发生了大事件,还有很多工作需要我去做,我还要向我的市民解释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韩市长冷冷地说,“我可以走了吗?”谭副司令笑笑:“不好意思,韩市长。再见。”韩市长怒气冲冲地转身出去了。 “他说的不是实话。”参谋长走过来低声说。谭副司令点点头:“不是实话,他们早就把预备役部队藏起来了。” “要再问他吗?” “不要了,我理解他。他现在心里非常难受,此时此刻,我想起1937年的南市长。”谭副司令语气沉重,“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悲剧不再发生。” 山林上空,武直10在高空盘旋,直8b的螺旋浆高速旋转,卷起巨大的风声猎猎作响。机舱里,发动机的声音震耳欲聋,雷战坐在座位上仔细看着终端,谭晓琳坐在旁边:“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突然演习了?”雷战面色严峻:“不是突然演习,这次演习已经预谋好多年了。”老狐狸一惊:“尤里的复仇?”雷战点头。 “那不是即时战略游戏吗?都过时了啊!”元宝一脸惊讶。哈雷说:“哪个首长从游戏得到的灵感吧?”雷战点头:“对。这是一款即时战略游戏,玩法类似于军事演习的兵棋推演。只是我们通常的兵棋推演是进行的野外作战,背景设定远离都市。” “我明白了……城市作战。”谭晓琳说。 “对,这一直是我们以往演习忽视的方面。”雷战说,“城市作战成为一个焦点,每一天,甚至每分每秒,世界上许多热点城市正在爆发着激烈的战斗,就像新闻里面报道的那样。我们现在面对的就是这个——这是一次规模空前的实兵对抗演习,将领们已经进行过多次兵棋推演,而我们,就是把兵棋推演的各种可能性实际推演出来。” “我们如果是红军的话,那敌人可是空前强大的!”老狐狸说。 “对,空前强大。根据红军司令部的情报,敌人的空降兵部队、海军陆战队以及机械化步兵集团已经占领了东海市。海防部队已经退居二线防御,他们在进行艰难的阻击战,为红军调集兵力反攻拖延时间,但是按照双方实力设定,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红军在哪里?”何璐问。 “被蓝军优势海空实力挡住了,想打过来,并不容易。” “这是什么意思?没有红军了?”欧阳倩问。 “没有了,只有我们。” “没搞错吧?就我们几个?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去跟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作战?” “命令是这样。听着,我们两支突击队,是东海市抵抗力量的唯一援兵——如果还有抵抗力量的话。敌人盘踞在城市里面,与市民混杂在一起。上级命令我们,以最快速度渗透进入东海市,想办法与幸存的红军残余部队取得联系,中心开花,给敌人造成难以承受的占领压力。”雷战面色冷峻地说,“我们就是一枚特战棋子,配合红军的反攻行动,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完成的是最后的——斩首行动!” 队员们都热血沸腾地看着雷战,虽然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袭击蓝军占领军司令部,发动决死突击。战争,哪怕是模拟的战争也会给军人带来一种大战来临的兴奋,而战士的能量,是无穷的! 繁华的十字街口人来人往,士兵们两人一组,持枪执勤。路口转角处,一幕巨大的液晶屏中断广告,韩市长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低沉的声音响彻在城市上空:“市民们,我是东海市市长韩威龙,现在我对全市做一个紧急讲话。我要告诉大家一个非常沉痛的消息……”韩市长的声音有些哽咽,“在这次联合大演习当中,我们的城市……沦陷了,请各位市民不要惊慌,我与你们永远在一起!我们无法阻止武装到牙齿的占领军,但是——沦陷的城市也要有城市的尊严!我们绝不与占领军有任何形式的合作,广大的市民们——我们的生命与城市的尊严同在!” 市民们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愤愤地看着身边的士兵们,眼神里多了一种奇怪的目光。蓝军们有些怅然若失:“班长,这占领军的滋味……真不像想象的那么好啊!”班长也苦笑:“是啊,我现在倒是真的想做抵抗力量了……” 地下防空洞的走廊里,密密麻麻都是戴着红军臂章的预备役、武警和现役步兵,来来回回地穿行着。在一处临时指挥部,预备役、武警和现役参谋人员紧张地忙碌着,各种液晶大屏幕红灯闪烁。戴着红军臂章的预备役大校、市委程书记面色严峻地站在东海城市沙盘前,武警支队长和军分区司令员也戴着大校军衔站在旁边。 “现在情况怎么样?”程书记面色严肃。 “蓝军攻势强劲,我们撤离的部队被分割在各个区域,大部分还在抵抗,有一部分已经失去了联系。”军分区司令员低沉地说。武警支队长指着城市沙盘:“目前,我支队的战斗力量以山鹰突击队为首,在城区各处与敌周旋。只是我们没有重武器,也无法和红军支援部队取得直接联系。在多兵种协同上,我们没有和空军、海军、二炮等部队合练过,我们擅长的可能就是城市游击战了。” “我们要想办法和红军支援部队取得联系。”程书记说。 “我们正在想办法,”军分区司令员忧心忡忡地说,“但是蓝军的电子对抗部队空前强大,我们的通讯器材无法突破他们的天网系统。”武警支队长建议:“我们派分队出去?山鹰突击队有能力渗透出城,寻找援军!”司令员苦笑着:“可能是大海捞针,红军也不会轻易相信的……我想,红军司令部一定在想办法联系我们,特种部队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2 暗黑的城市下水道里,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在响,戴着夜视仪的两支突击队小心翼翼地在齐膝深的下水道中前进。哈雷背着背囊,据枪瞄准,担任尖兵引导。突然,他伸出右手握拳,队员们齐唰唰地蹲下,隐身在水里。雷战走过来,哈雷指着前面:“到地方了,前面拐过去就进地铁站了。”雷战拍拍他的头盔:“好样的,这次没迷路。”队员们扑哧低声笑。 突然,都安静下来。两束手电的光束从拐角处射来,队员们做好射击准备。两名空降巡逻兵拿着手电走过来,特战队员们潜伏在水中。巡逻兵越来越近,特战队员们潜伏在水中,憋住气,有亮光不断从头上晃过。雷战和谭晓琳隐藏在水道边,悄然伸出手抓住他们的脚,用力一拉,两名空降兵被彻底掀翻在水里挣扎着。雷战扼住他的脖子:“结束了,你们死了。”两名空降兵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们。 队员们爬上来,浑身滴着水,两名空降兵也被拽上来:“你们真行啊,从这儿渗透进来了。”何璐走过来拿走他的对讲机:“遵守演习规则。”队伍继续前进,两个空降兵待在原地相视苦笑。 行进至拐弯处,前面是一处铁门,雷战转身对队员们说:“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分头行动了,记住,到各自的安全点,等待我的命令。开门。”队员们点头。大牛拿起撬门工具,咔嚓一声,铁门打开了,雷战一挥手,队伍鱼贯而入。 几名佩戴着蓝军标志的陆军士兵全副武装,虎视眈眈地观察着周围地铁站里的行人。此时,谭晓琳和何璐穿着便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唐笑笑哼着歌走过来,站在士兵跟前,打开小镜子补妆,士兵们目不斜视,都不敢动。雷战和几名男队员穿着时尚,匆匆走过蓝军眼前,上了地铁。唐笑笑看见雷战几人上了车厢,这才合上小镜子,对着蓝军士兵抛个飞吻,扭着腰走了。 谭晓琳和何璐走出地铁站,外面阳光普照,两人挽着手观察着四周。蓝军的旗帜在城市上空飘扬,街口处有沙袋垒成的街垒,到处都可以看见各军兵种的武装士兵,各种军车在车流中驶过。谭晓琳笑笑:“这是我们的城市,我们要夺回来!”两人挽着手,汇入人流中消失了。 洪峰沮丧地走进办公室,摘下头盔丢在一边。一声轻微的响动,洪峰敏捷地拔出腰间的手枪,子弹顶上膛:“你进错门了。”一个穿着黑皮衣的男人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不说话,洪峰举枪瞄准:“双手抱头,跪在地上!”男人笑笑,摘下墨镜:“我从来不知道跪下是什么。怎么?不认识了?”雷战转过头,洪峰一下子愣住了,松开手枪。 “怎么?准备抓我去占领军司令部吗?”雷战笑着。洪峰收回手枪:“我从来不知道占领军是什么——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两个男人拥抱在一起。 “你能混进我的办公室,门卫要下岗了!”洪峰擂了他一拳。雷战笑笑:“我告诉他们,我是红军,可以抓我去领赏。” 洪峰笑了。雷战也笑了。 “该我们动手了,我已经憋屈坏了!”洪峰兴奋地说。雷战看他:“公安不是应该在演习当中保持中立的吗?”洪峰目光坚毅:“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世界上根本没有中立,只有勇敢和懦弱!” “同生共死!”洪峰伸出右拳。 “同生共死!”雷战也伸出右拳。 3 不久,两辆空面包车停在僻静的街道边,周围蓝军士兵们持枪林立。一列高级车队呼啦啦地开过来,停下,谭副司令穿着看不出军衔的作训迷彩服走下车,连长快步跑过去:“首长好,没想到您亲自来。”谭副司令径直走向面包车:“听说东海市电视台被红军控制了,抓到敌人没有?”连长摇头:“没有,但知道是一群女兵。”谭副司令看看四周,空无一人:“女兵?我知道是谁了。”连长赶忙问:“是谁?” “我女儿。”连长一愣,谭副司令解释说,“哦,我女儿在那个部队——火凤凰。”连长不敢说话了。谭副司令转向后面的参谋长:“命令所有部队,保持高度戒备,火凤凰进城了,雷电也不会远。红军开始组织特种部队反攻了,他们会搞得我们很难受。司令部加强戒备,他们的习惯是斩首行动。” “是!只是……他们能斩首吗?”参谋长低声说。 “他们会来的,一定会来的。”参谋长不吭声了,谭副司令看着空无一人的面包车,“还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女儿吗?” 蓝军的步兵战车呼啦啦地开过特警支队门口,一列士兵们跑步过去,都是高度戒备状态。特警张小勇在门口把门。一辆救护车开到门口,停下。张小勇紧跑过去,林国良摇下车窗看着张小勇:“天王盖地虎!”张小勇一愣:“宝塔镇河妖!”林国良一抱拳:“正晌午时说话,谁也没有家!”张小勇看他:“脸怎么黄了?”林国良一抹脸:“防冷涂的蜡!”张小勇又问:“怎么又红了?”林国良抱拳:“精神——焕发!”谭晓琳从车座后面冒出来,不耐烦地看着两人:“切口对完了没有?快进去啊!外面好危险的!”张小勇笑:“同志,欢迎你们!快——开门!” 早已在那里等待的雷战穿着特警作战服,精神抖擞,站在他旁边的是猛虎突击队队长洪峰,也是一身黑色的特警作战服。 救护车急驰开过来,后门打开,谭晓琳和女兵们背着背囊和枪包跳下车,急忙列队站好。雷战看着她们:“好了,你们表现不错。深入敌后,成功完成了心理袭扰的任务,破坏了敌人的电视台,播放了我们的心战节目。值得表扬。”女兵们都笑,雷战话锋一转,“现在蓝军已经看见了我们的精彩表演,但还不够,那只是亮相。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争——特种部队的战争!”谭晓琳苦笑:“——斩首行动。” “对,我们的特长——斩首行动!”雷战看向谭晓琳,“怎么?你有顾虑?”谭晓琳啪地立正:“没有!”雷战点头:“那就好。”阿卓报告:“雷神,蓝军司令部戒备森严,就我们十几个人,怎么杀进去呢?” “还有我们呢。”站在旁边的特警支队队长洪峰说。阿卓看着他身后为数不多的特警队员:“那也就是几十个人啊,那里可是有上千警卫啊……” “如果用常规思维,我们肯定无法取胜——”雷战指着自己的脑子,“我们的胜利不是来自力量,而是来自这儿——我们的这儿,和别人的不一样。”所有人都看着雷战。雷战笑笑:“别着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走吧,进去吧,有人在等你们!”女兵们纳闷地跟在雷战后面,一进机库,换了特警作战服的雷电突击队员们笑着看着她们。 4 夜里的东海城市,白日里的喧闹繁华早已褪去,人们都已安睡,只有马路上的清洁工人挥着扫帚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机库里,穿着特警作战服的突击队员们神情肃然地在整理各自的武器装备。谭晓琳和女兵们穿着便装,认真地检查着武器装备。 “我们这次进去,如果是真正的战争,可能就是深陷死地。”队员们都平静地看着雷战,雷战面色冷峻,“我不想说太多的话,战前动员早在大家决定参战的时候就已经完成。” “一击必杀!有我无敌!”雷战举起右拳。 “一击必杀!有我无敌!”全体队员们也举起右拳。黑夜里,他们毫不畏惧的眼睛,犹如黑夜当中的闪电,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出发!——”雷战一声令下。机库门呼啦啦被拉开,夜色笼罩下,数辆特警装甲车和直升机停在机场空地上。队员们背着背囊,全副武装快速登车,特警作战靴踩在坚硬的地面上都是一个节奏,犹如音乐的鼓点。 两辆车开过来停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子暗处,谭晓琳带着女兵们下车,阿卓和田果持枪警戒,其余的女兵们打开背囊,取出潜水服套在便装外面。旁边的地下井盖被打开,女兵们戴上水肺,陆续跳入齐膝深的地下水道。阿卓走在最后,返身拉上井盖,地面又恢复了已往的安静。 市政府地下水道里一片安静,细密的水纹在水面轻轻波动,露出谭晓琳和何璐黑白分明的眼睛。两人都穿着潜水服,戴着面具,仔细观察后又迅速下潜消失了。 东海市政府已成为蓝军占领军的司令部,周围戒备森严,士兵林立,巡逻的士兵牵着军犬走过大门口。市府大楼前面的景观河上,音乐喷泉吐出漂亮的水柱,跳跃着,在灯光的映照下一片璀璨。 变电站外,几辆特警车队开过来,雷战带着老狐狸等人跳下车,谭晓琳和女兵们已经到位,雷战对着耳麦低语:“云雀,我们到变电站了,你们准备。”说着带队走向变电站。门口的保安纳闷儿地看着一队警察呼啦啦走过来,忙问:“警察同志,这是?”雷战面无表情:“市局命令我们搜查这儿。我们得到情报,有持枪逃犯在这里潜伏。” “逃犯?不会吧!”保安有点傻了,老狐狸凑过去:“注意保密,把门打开。”保安哪见过这种架势,急忙打开门,雷战带队大摇大摆地径直进去了。 直升机轰鸣着从低空掠过。机舱里的洪峰全副武装:“雷神,我们到攻击预计位置了。” “我们刚到变电站,猛虎。”耳机里传来雷战的声音。洪峰叹了口气:“哎,速度真慢。”雷战大步走在走廊,低声道:“你是天上飞的,我是四个轮子——别吵吵了,待命吧。”洪峰无奈地笑:“收到。”旁边的张小勇一脸兴奋地看着洪峰:“还要等多久?”洪峰一瞪眼:“雷神说——待命。”机舱里,特警们个个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雷战带队,老狐狸、哈雷等人鱼贯跟着进入变电站,技术员们看着一队特警大大咧咧地走进来,纷纷站起身。雷战站到台前:“对不起大家,我们是红军特种部队,现在大家已经被我们俘虏了。”技术员们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一名四十来岁的工程师走上前去:“你们不是警察?”雷战说:“不是,我们是红军特种部队。”工程师纳闷儿地看着穿着一身特警作战服的雷战,有些不相信:“红军特种部队?”雷战点头:“对,你们该知道这次演习。”雷战从兜里拿出军官证递给他。工程师接过来仔细看看,脸上露出一丝难隐的笑:“有什么我能帮你们的吗?”雷战看着他,没说话,工程师抑止住兴奋:“我们受够了!不想被占领!”在场的技术员们兴奋地狂呼起来,雷战和队员们都笑了。 几分钟后,市政府大楼所有的灯突然一下全灭了,蓝军士兵们如同无头苍蝇似的不知所措。连长反应过来,迅速高喊:“保持原位不要乱动,马上启动备用电源!” 一片黑暗的会议室里,啪啪几声,几盏应急灯打开,谭副司令疑惑地问旁边的参谋长:“怎么这时候停电了?”参谋长站起身:“我马上打电话。” 市政府大楼外的景观河边,何璐戴着潜水面具悄悄露出脑袋观察着四周,确定周围都安全了才轻轻用手撩撩水面,女兵们这才陆续露出脑袋。几分钟后,女兵们爬出水面,摘下面罩,戴上头盔和夜视仪,利用黑暗的间隙持枪小心前行。 女兵们来到一幢建筑大楼下,迅速脱去潜水服,露出里面的职业套装。打开防水背囊,取出假发和高跟鞋,又将微冲装入手包。林国良穿着西服,戴上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女兵们装扮好起身,走到开阔地,纷纷尖叫着:“啊!怎么停电了——”士兵们看过来:“那边有女人!” 连长跳上车,打开车灯,一束刺目的车灯照射过去,一群惊慌失措的女人。士兵们跑过去:“你们是干什么的?”谭晓琳一脸胆怯地说:“我们加班,刚下班,刚走到这儿就停电了!”连长看着一群被吓得花枝乱颤的美女,心就一软,挥手招来几个士兵:“别乱动,我们带你们过去,别摔着了!去,带她们到安全的地方。” “没事没事,我们……我们还是先回办公室吧!这儿太可怕了!”何璐拍拍胸口,显然吓得不轻。连长说:“我们可以派车送你们回家。”谭晓琳连忙笑着:“谢谢啊,我们今天就住宿舍吧,这路上要是停电了,太可怕了!”连长问:“这儿经常停电吗?”唐笑笑扭着高跟鞋,一副惊慌的样子:“哎,新城区,老毛病了!走吧,我们先回去吧!”士兵看着一群惊慌失措的女人急匆匆走向办公楼。 啪!会议室的灯大亮,参谋长拿着电话苦笑:“电话还没拨通呢,又来电了!”谭副司令脸上闪过一丝隐忧,看着外面:“去问问,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参谋长点头去了。 大厅里,武装士兵持枪林立,神色肃穆。谭晓琳一行推开门进来,若无其事地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刚才的停电,走向电梯。士兵看了她们一眼,没发现异常。电梯里,谭晓琳对着别在领口的耳麦低语:“雷神,我们进来了。” 特警车队在设立的哨卡处检查车辆,远处,市政府的大楼隐约可见。雷战对着耳机:“我听到了,去做你们的事,我们开始准备了。” 女兵们两人一组从电梯走出来,若无其事地经过走廊,在路过的地方设置定时炸弹。 直升机群犹如黑压压的鸦群,在市政府附近上空盘旋。两架涂着蓝军标志的武直10飞过来,飞行员打开话筒:“前方直升机注意,你们已经进入禁区,请立即降落,否则我们将采取果断措施。”驾着特警直升机的警航队长也打开话筒:“差不多行了,我们是东海市特警,在执行巡逻任务,你们不要干涉我们的正常勤务,谢谢!” “收到,你们可以执行正常勤务。”武直10的飞行员拉高机头,转向飞走:“威胁解除,东海市警方直升机在巡逻,我们已经看清楚直升机的标志了。”洪峰狡黠地笑笑:“你们的死期到了。” 此刻,市政府大楼轰地一声巨响,安在走廊处的几枚定时炸弹同时爆炸,一股浓烈的烟雾升腾,尖利的火警骤响成一片。门口处,士兵看着从大楼窗口冒出的滚滚浓烟,惊惶失措地大喊:“着,着火了?!”连长一看,反应过来,高喊:“刚才的女人——快——找到刚才的女人!”士兵们飞奔跑进大楼。 火警骤响,谭副司令坐在会议室里一愣,没有动。参谋长急忙站起身:“是火警!我们快撤出去!” “不能出去!”参谋长不明白地看他,谭副司令皱着眉头思索着,“加强警戒,这是红军特种部队放的火,他们想搞我们!” 谭晓琳和阿卓戴着防毒面具藏在墙拐角处,浓烟已经弥漫了整个走廊。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士兵们戴着防毒面具跑过来,谭晓琳手里的微冲直接扫射过去。 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士兵一脚踹开门,林国良被丢了进来,大喊:“我是秘书!我真的是秘书……”几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冲进来四处搜索,林国良被顶在墙上。洗手间的隔间被逐个踹开,沈兰妮憋着劲藏在房顶,靠四肢的力量支撑着。叶寸心藏在最里面的一个隔间里,坐在马桶上。士兵一脚踹开隔板,叶寸心大喊:“干什么?!我在上厕所!”士兵一愣,急忙转身。旁边的班长大吼:“找的就是女人,抓住她!”这时,被顶在墙上的林国良突然出手,一掌砍在士兵的脖颈上直接打晕。叶寸心顺手拿出藏在马桶后面的微冲,直接出枪,班长和那名士兵嗤嗤地冒着烟。沈兰妮飞身从天花板上跳下来,一名蓝军士兵起身就是一脚,沈兰妮敏捷地闪身躲开,随即一个后旋踢,蓝军士兵直接飞了出去。 大楼不远处的哨卡处,雷战看着两辆消防车鸣闪着警报疾驰而来,侧头低声说:“准备——”队员示意明白,上前拦住了消防车。消防队长探出头:“怎么了?”雷战没说话,径直打开车门把他拉下来,队员们也冲过去,持枪对准了消防队员们。消防队长急吼:“你们要干什么?”雷战拿出军官证:“红军特种部队,你们的消防车被我接管了。”消防队长一愣:“火是你们放的?你们真的放了火?!”雷战不说话。消防队长眼睛一亮:“你们想打进去?用我的车?”雷战点头:“对,你也是军人。”消防队长转向元宝:“你们会用云梯车吗?”元宝撇撇嘴:“学过一点的啦!”消防队长一扬手:“上车,我带你们去!”雷战看他,没动,消防队长转回身,抑止住脸上的兴奋:“你说了,我也是军人,我们受够了!”消防队员们一阵欢呼。张晨初带着特警们钻进消防车,老狐狸则带着队员们跳上车站在脚踏板,抓住车把,身子挂在消防车外,消防车鸣闪着警报呼啦啦地冲向市政府。 大门口,连长在疏散车辆,消防车冲过来,连长大喊:“快,让路,救火!”路障立刻被挪开,两辆消防车冲了进去,士兵们看着穿着特警作战服的突击队员们挂在车外,纳闷儿地问:“怎么还有警察?”连长看着远去的消防车,想了想说:“可能怀疑有人纵火吧!” 消防车直接开到了大楼门口,窗口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浓烟。雷战跳下车:“五楼是他们的司令部!”消防队长坐在车里操作,云梯车架了起来。 “我们干!”老狐狸带着雷电突击队爬上云梯,快速往上攀登。云梯车还在上升,一名蓝军连长发现了,大喊:“是敌人!射击——”张晨初带队跳下消防车,拉开警戒线:“掩护他们,干!——”瞬间,枪声不断响起。 洪峰一声怒吼,警用直升机瞬间压低高度,冲向大厦楼顶。潜伏在楼顶的狙击手举枪还击。张小勇戴着夜视瞄具,据枪瞄准,趴在楼顶的狙击手中弹,升起一阵烟雾。直升机在市政府大楼上空悬停,舱门打开,洪峰甩下大绳,第一个滑降下去,特警突击队员们也陆续滑降,落地后立刻在楼顶组成环形防御,与不断冲上来的蓝军交火。 大楼内,女兵们已经会集到一起,从四面八方向司令部逼近,枪声不断。谭副司令似乎也没有想到红军来得如此突然和隐秘,参谋长拔枪怒吼:“保护首长!”会议室的窗户被粗暴地用铁锤砸开,穿着一身黑色特警作训服的雷战一马当先,持枪跳进来高喊:“红军特种部队——”更多的队员跳进来,举枪射击,参谋警卫们纷纷中弹冒烟。谭晓琳带着女兵们踹开大门冲了进来:“停止抵抗,你被俘了。”谭副司令苦笑:“是啊,我被俘了,抓住我的,是我女儿。” 大楼外面,更多的蓝军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夜空中,飞行员操作着武直10,喷出的火焰在黑夜里格外夺目,特警们不断地在弹雨中穿梭还击。 此时,藏匿在防空洞地下指挥部里的程书记放下电话,抑止住内心的兴奋:“他们得手了!出击!——”军分区司令和武警支队长都拿起电话:“出击!——” 城市街道的地下井盖几乎一瞬间同时被掀开,身着迷彩服的预备役官兵和武警官兵们纷纷从地底下冒出来,蓝军士兵看着犹如天降神兵的红军,手忙脚乱地举枪还击。夜空中,成群的运输机在j20的护卫下低空飞来,无数朵伞花开在夜空,红军空降兵们纷纷落地,整个城市俨然成为一座战场…… 5 翌日清晨,红军旗帜在东海市上空迎风飘扬。谭副司令站在市政府的会议室里无奈地苦笑,肩上金灿灿的将星彰显着威严。已换好作训迷彩服的雷战和谭晓琳背手跨立,后面队员们也是眼神锐利,精神抖擞。谭副司令站在两人面前:“不错,没想到,真不错!虽然你们抓住了我,但是你们的这次特战行动,我非常满意!” “首长,谢谢您的表扬。”雷战啪地立正。 “你们是我最出色的部下!” “首长,言重了。”谭晓琳目不斜视。 “不!非常漂亮的斩首行动!”谭副司令说,“以前我就提防你们搞狙杀,没想到你们来了一次强攻战役!很好,非常好,这次演习的结果,我相信总部首长也会满意!” “我们不是想得到总部首长的表扬!”谭副司令纳闷儿地看着他,雷战声厉如洪,“我们是军人,我们为战争而生。在祖国需要的时候,我们将挺身而出!”队员们唰地立正,齐声怒吼:“时刻准备着!——”队员们的吼声地动山摇。谭副司令的喉结在蠕动着,半天,才缓缓举起右手。 “敬礼!——”雷战高喊。唰!——全体队员敬礼,向自己的将军。会议室里鸦雀无声,那面鲜艳的红军旗帜在大楼楼顶猎猎飘展。 穿着常服的雷战站在狼牙基地大楼外面发呆。谭晓琳走过来:“走啊,你想什么呢?”雷战犹豫地看着她:“这……刚抓了你爸就去打结婚报告,不太好吧?”谭晓琳盯着他:“怎么不好了?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雷战忙说:“我没不想娶你啊!你听我说,上个星期我刚把你爸抓了……” 谭晓琳打断他:“我也抓了他啊?”雷战嚅嗫着:“那不一样,那是你爸爸!”谭晓琳看着他:“那不也是你爸爸吗?你根本就是敷衍我,不想和我结婚!”说着转身就走,雷战急忙拉住她:“不就是娶你吗?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不就是结婚吗?走,找一号签字去!”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谭晓琳大步往里走。 两人笔直地戳着,雷战眨眨眼,谭晓琳不说话,气鼓鼓的。司令员看着他俩:“我说两位,知道的,知道你们来找我签结婚报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来找我签离婚报告呢!怎么?跟刚吵架似的!” “一号,他,他欺负人!”谭晓琳气鼓鼓地看着雷战。雷战说:“我怎么欺负你了?”谭晓琳眼泪就出来了:“你就是欺负我!” “好了好了,家务事呢你们俩回家吵去,我这儿军情紧急!”司令员笑着签完字,递给谭晓琳,“去吧!打也好,骂也好,你们自己解决!”谭晓琳庄严地接过报告,敬礼:“谢谢一号!”雷战也急忙敬礼:“谢谢一号!”司令员挥挥手:“赶紧走人,我图清净!对了——我有一份文件要送军区司令部,你们俩去送吧,去参谋长那儿领文件。记住,刻不容缓,现在就去!”雷战还想说什么,被谭晓琳一下子拉着走了。司令员看着两人笑了:“雷战啊雷战,你这个老大难问题,可算让我给解决了!” 两个人拿着文件,站在军区大院里,雷战犹犹豫豫地不敢进谭晓琳家的院子。谭晓琳转身:“我说你,你不是号称山地猛虎吗?怎么上个山坡这么慢啊?” “这,这能一样吗?那是攻敌人的山头,这可是战区司令的家!” “喂!你这个人有劲没劲啊?这是我家,又不是军区司令部!你都念叨一路了,你烦不烦啊?” “可一号是让我们送文件啊,这不是,完成任务赶紧回去吗?” “喂!你真当我是大禹啊?三过家门而不入?这年头除了拍电视剧的,还有那样的傻帽儿吗?家就在这儿,我还不能回来看看吗?” “可这是你家我又不能……” “不能什么?” “不能空着手来吧?” 谭晓琳扑哧一下乐了:“你还想带什么?家里什么都不缺,你还想带什么?你真双手提着东西来,不怕人说你行贿,我还怕我爸受贿呢!走啦,别跟个闷牛似的,赶紧去跟我妈报到!”说着硬推着雷战往前走。雷战赶紧站好:“这穿着军装呢,被人看见多不好……”谭晓琳看着他:“这都是穿军装的,你还怕哪门子影响?” 这时,一辆黑色奥迪a6开过来,雷战一看车牌,唰地立正。谭晓琳探头一看:“嗯?现在回来了?” 车一停下,谭副司令便笑呵呵地下了车,雷战立正敬礼:“首长好!”谭副司令还礼。雷战肃立不动。谭晓琳走过去:“爸,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我刚散会,回家拿个文件——”谭副司令转向雷战,“你怎么回来了?” “报告!我们奉命送文件到军区机关,现在文件送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首长,我先告辞了!”雷战说。谭副司令点点头:“好,你去吧。”雷战转身就想跑,被谭晓琳一把抓住:“你干什么去?” “那什么,首长命令我去的啊!” “你给我回来,别想跑!” “嗯?怎么了?”谭副司令纳闷儿地看着两人。 “报告——没什么——”雷战想跑,但被谭晓琳拽住:“快见见我爸爸!” “我们见过的啊!”谭副司令纳闷儿地说。雷战讪笑着:“就是啊,首长又不是不认识我……”谭副司令话里有话地笑着点头:“对,印象深刻。” “爸,他做你女婿怎么样?”谭晓琳直接开口,谭副司令一愣。雷战也是一愣:“你这胡说什么呢这是……这首长都吓坏了……”谭副司令转身仔细看着雷战,雷战立刻立正,戳得笔直,又转头看谭晓琳。谭晓琳气鼓鼓地:“我说的是真的!” 谭副司令没说话,走到雷战面前,绕着圈地上下打量着他。雷战目不斜视地立正。谭副司令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问:“你想娶我女儿?”雷战眨巴眨巴眼,没敢吭声。谭副司令看着雷战吼了出来:“你吃了豹子胆了?!”谭晓琳一愣:“爸,你干什么呀?”谭副司令脸一黑:“没你事!”谭晓琳就不敢吭声了,站在旁边。 “报告!”雷战高喊,“首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谭副司令盯着他:“我是问——你吃了豹子胆了?!敢娶我的女儿?!”雷战的拧劲也上来了,不卑不亢地看着谭副司令,眼神里都是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首长,我有什么不敢的?”谭副司令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雷战也盯着谭副司令,保持着标准的军姿,两人就这样直愣愣地对峙着。站在旁边的谭晓琳吓坏了,在下面使劲地拽雷战,雷战不理她,倔强地看着谭副司令。 突然,谭副司令爽朗地大笑起来。雷战眨巴眨巴眼,刚才的傲气一下子泄没了。谭晓琳嗔怪地说:“爸,你吓死我了!”谭副司令一拍谭晓琳的肩膀:“好女儿!给我找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小伙子!这个,我满意!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雷战眨巴眨巴眼,完全胆怯了。谭晓琳破涕为笑:“爸,你真好!” 谭副司令搂着谭晓琳的肩膀:“还是你的眼光好!走走走,先回家,让你妈晚上多做几个好菜,今天我回家吃饭!”雷战站在旁边:“那什么……我们今天就得赶回基地去……”谭副司令转过身:“晚点回去晚点回去!我就不信,我老谭连这点面子都没有!”雷战无奈地站在原地。谭晓琳笑着看着他:“走啊,他老谭连这点儿面子都没有?”雷战心一横,跟着进去了。 晚上,餐厅的桌子上摆了一桌子的菜,很是丰富。谭母笑眯眯地夹起一个鸡腿放到雷战碗里。雷战碗里的菜已经快堆不下了,努力地往嘴里扒拉着:“伯母,我已经吃不下了……”谭母笑:“那可不行,壮小伙子怎么能不多吃点!”谭晓琳笑着:“妈,我们基地有严格的体能测试,他要吃成一头猪啊,就要被调走了!”谭母高兴地说:“调走好啊!要不你就调到机关来好了,晓琳也调回来,就在我的身边,多好啊!” “你说的什么话?”谭副司令放下筷子,“孩子有孩子的选择,孩子有孩子的追求,都在你身边,那不成了温室里的花朵了吗?再说了,他们都是特种部队的骨干干部,调到机关来做什么?机关哪里有野战军自在?哎,我都怀念野战军了!” “野战军野战军,你就挂念你的野战军!都去野战军了,这个家怎么办?妈想你怎么办?”谭母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以前到下班的时候,妈就在门口择菜,你十分钟就走回家了,现在下班的时候,妈还在门口择菜,可你再也不会出现了……”谭母越说越伤心,拿着围裙就开始抹眼泪。 “你说你这个老婆子,一天到晚都瞎琢磨什么?”谭副司令强调说,“既然去从军,既然去报国——就是舍小家顾大家!没有一家的牺牲,哪有万家的团圆?我们军人,那就是要……” “行了行了行了,这又不是让你在集团军跟前训话,你怎么没完没了呢?”谭母擦擦眼泪,谭副司令夹着菜苦笑:“好好,我住嘴!吃饭,吃饭!” 雷战不敢插话,只是闷头吃饭。谭副司令看着正在扒饭的雷战,叫道:“小雷啊!”雷战立刻起立,满口米饭急忙咽下去:“到!”谭副司令苦笑着挥挥手:“坐,坐,随便点。”雷战急忙坐下,背挺得笔直,正襟危坐。 “哎,我都不能说话喽!”谭副司令笑着。谭晓琳看着雷战:“雷神啊雷神,天不怕地不怕,我现在算知道你怕谁了!”雷战说:“这不是怕,是敬畏,是一名军人对将军的敬畏!”雷战转头看着谭副司令:“首长,我今天能坐在这儿,是因为……我战胜了许多困惑。”谭副司令放下筷子,点点头:“说说看,什么困惑?” “我曾经犹豫过,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我,这是我最大的困惑。”雷战说。 “想多了,我马上就退休了,明年,我就离开指挥员的岗位了。”谭副司令说。 “别人不会这样想。” “你这人,你是为自己活着,还是为别人活着?”谭晓琳问他。谭副司令挥挥手:“你让小雷把话说完嘛。小雷,你继续说。” “是。”雷战一脸认真,“我能坐在这儿,就已经战胜了自己的困惑,我……”雷战看谭晓琳,扭捏地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盒子,不吭声。两位老人都好奇地看着他。谭晓琳打开盒子——一枚钻戒。谭晓琳呆了,捂着嘴,眼泪唰地流了出来。雷战张口结舌地看着谭晓琳,谭副司令急了,吼了出来:“说!” “是!”雷战起立,“我想请求首长,把女儿嫁给我!”谭晓琳哇地大哭起来,谭母呆呆地看着雷战,眼泪也出来了。谭副司令站起身,看着雷战。雷战心一横:“我说了,首长。”谭副司令看着雷战,良久:“你愿意一生一世照顾她吗?”雷战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谭晓琳,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她的生命。” “不许胡说!”谭晓琳眼泪汪汪的。谭母制止她:“你爸爸有话说。” 谭副司令靠在椅背上,看着雷战,说话掷地有声:“你愿意做我的女婿吗?”雷战点头:“我愿意,尤其是您要退休了,我的心理压力一下子没有了。”谭副司令笑了:“好小子!多少人因为我的地位,拍我的马屁——只有你,盼我是个退休的老头子!她——是你的老婆了!”谭晓琳嗔怪地:“爸,我还没同意呢!”谭副司令笑着:“你是我的女儿,就执行我的命令!”转头看向谭母,表情严肃:“老婆子!——”谭母左右看看,起身:“到!” “开酒!” “报告!酒都喝完了!” 谭副司令嘿嘿乐:“我藏了两瓶——在书房架子后面,去拿出来!”谭母气鼓鼓地看他:“你你你,居然私藏白酒?”谭副司令笑着挥挥手:“拿出来,开酒!”谭母无奈,转身去了厨房。 两个酒碗摆上桌,白酒哗啦啦地倒,谭母看着倒满白酒的大碗直摇头。谭副司令看着雷战:“敢不敢喝?”雷战端起一碗白酒:“死我都不怕,还怕喝酒?请首长下令!”谭副司令端起另一碗酒:“干!” 咣!酒碗一碰,两人跟喝水一样干了。谭副司令哈哈笑:“痛快!痛快!”雷战喝完,站在那儿。谭副司令把酒碗往桌上一放:“再来一碗!”雷战已经两眼发直,眼一黑,咣当坐在椅子上,谭晓琳急忙扶住:“雷战!雷战!——爸,我们那儿禁酒,他得有十年没喝酒了!这么喝,他能不倒吗?!”谭副司令恍然大悟:“哦,对,我下的禁酒令……”谭母着急地说:“那你还闯祸?快快快,扶他回房间!老头子,你也来帮把手!”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把雷战抬到房间里。 月光下,雷战躺在谭晓琳的床上鼾声如雷。谭晓琳哭笑不得地坐在床前看着面前这个男人。黝黑消瘦的脸上棱角分明,宽厚的肩膀蕴育着无穷的力量,这个在战场上如同战神一样彪悍的男人此刻却如同孩子一样。谭晓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粗糙的脸。良久,她俯下身,雷战闭着眼躺在床上,嘴唇翕动着:“安然……我想要个儿子……”——谭晓琳一下子愣在那儿!安静得如同玉石的雕塑一般呆滞在半空。谭晓琳看着雷战的脸,眼泪溢了出来,滴答在雷战的脸上,雷战浑然不觉地睡着。 “我知道,无论如何……我也取代不了她在你心中的位置了,我理解……”雷战睡得很香甜,谭晓琳站起身,泪如雨下。月光下,桌上的钻戒散发着熠熠的亮光。第二十章 1 作战简报室里,旁边已经布置好简报黑板,上面罩着一块迷彩布。雷电突击队和火凤凰突击队已经集合完毕,队员们都是全副武装,持枪跨立。身穿将军制服的军区司令员大步走进来,雷战高喊:“立正!” 唰——十六名特战队员整齐利落地敬礼。 司令员还礼:“请稍息。”随后凛然地看着面前的队员们,“根据上级统一部署,雷电突击队和火凤凰女子特战队将前往东海市,参加第五届国际青年运动会的安全保卫工作,担任联合反恐指挥部的直属反恐突击队——同志们有信心没有?” “有!”队员们一声巨吼,声震如洪。 “第五届国际青年运动会还有二十天就要开幕,届时将会有来自数十个国家的数千名运动员参加。此外,多国元首也会出席开幕式和观看比赛。毋庸置疑,中央首长也会出席。你们该知道这次安全保卫工作的分量,情人岛恐怖袭击刚过去不久,你们是行动的参与者,也该知道,现在的国际恐怖组织一直对我们是虎视眈眈。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手段毒辣,是非常强劲的对手。” 简报室里鸦雀无声,队员们看着一号,目光如炬。 “我不想再说什么战前动员,在我心里,你们是基地最好的特战队员。”司令员凝视着队员们,厉声喝问,“你们准备好为祖国献身了吗?!” “——时刻准备着!”十六个精锐的战士高声怒吼,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有神。 司令员转向雷战:“如果有恐怖分子胆敢闹事,把他们的脑袋带给我。出发!——”司令员看着他的勇士们一声令下。 “是!”雷战转身,面向队员,声厉如洪:“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走!登机!”队员们携带武器快速跑向直升机。雷战转向司令员:“一号,还有什么指示?”司令员看着他:“注意和警方的配合协调,去吧。”雷战抬手敬礼:“是!”跑步离去。 雷战最后一个踏上直升机,直8b的螺旋桨轰鸣着高速旋转,卷起一阵飓风。雷战站在舱门口,手把着门,转过身看着一号,抬手敬礼。舱门慢慢关上,直升机在晨雾中拔地而起。机场上,一号举起的右手久久没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