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又道:“这一沙州市政府换你有想法没有?”“要说没有想法。那肯定是假的。”“晚上把老丁约出来。我给他说这事。另外。沙州市委的态度也很重要。你的把市委关系走通。至少不能让市委强烈反对。”侯卫东苦笑了一声:“现在最大的阻力是黄子堤。我和他相处的挺糟糕。”祝也摇了摇头。:“我听说他的事情。和易中岭搞到一起。这就是玩火。”他提了建议。“如果在沙州有什么问题。你就到茂云来工作。我很希望有你这种骨干力量。”这时。祝老爷子祝梅等人从土里提着菜走到院子。祝老爷:“你们两人快点过来帮忙。”当侯卫东接过祝梅里的篮子之时。祝梅道:“侯叔叔好。”她在这大半年里和李晶生活在一起。已经明白了李晶和侯卫东的暧昧关系。心里五味陈杂。表情太自然侯卫东倒没有注意到祝梅的神情。开玩笑道:“小梅进步很大。听说唐诗背的好。”祝梅淡淡的笑了笑。一用手比划。一边道:“我去。理菜。你们。先聊着。”祝焱坐在客厅里给组织部丁原副部长打了电话。等到侯卫东从厨房回到了客厅。道:“老丁今天晚上有事。来不了。我给他说了你的事情。他记在心上了。”其实在内心深处。侯卫东并没有觉长是太大的问题。一方面有周昌全在省里帮着说话。更重要是。他已经与吴英陈曙光搭上了线。只要他们两人出面。副市长是肯定跑不掉的。这一层关系。他是离开祝焱之后才建立起来的。他从来没有在祝焱面前提起过。聊了一会。祝焱道:“听说中央有些调整。蒙豪放书记要到中央去当部长。”侯卫东这才是真正的吃惊。道:“真的吗。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祝焱道:“我是很偶然听到这个消息。我的一位党校同学最近调到了中组部。我和他通电。他稍稍露了些口风。也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情。”第六百一十章意外的调整(中)知蒙豪放要调走的消息,侯卫东心情复杂起来,他最援有三个,一是祝焱,二是周昌全,三是代表着蒙豪放的吴英陈曙光,如今最强的援手就要离开岭西,沙州副市长之职就难免有变数,这让他难免郁闷。这一次蒙豪放要调整到中央部委,侯卫东估计周昌全并不知道,祝焱却能提前得到这个消息,这事让他不由得对祝焱重新评价。一是祝焱在益杨工作期间的搭档、部属们现在纷纷掌权,有财政局长季海洋,农机局长侯卫东、吴海县委书记赵林,成津县委书记曾昭强,另外还朱兵等副处级干部好几个,这些人并非都是在祝焱手里提拔到现任职务,但是都是在祝焱手下得到过重用,算得上祝焱的直接手下。“祝书记这种识人用人的功夫,当真还是历害。”侯卫东在未当领导之前,还没有领悟到祝焱的用人艺术,此时当了领导,回头再看祝焱,其用人选人的功夫确实值得称道。二是祝焱与省级部门关系颇为深厚,除了以前就认识的丁原副部长、财政厅蒋副厅长、省政府副秘书长等人。三是祝焱当上了茂云市长、市委书记以后,建立了不少新的人脉,这些人脉层次明显高于以前当县委书记的人脉,他能够感受到祝焱人脉的深厚,只是祝焱不说,他便不问,这是当秘书以来形成的良好习惯。四是周昌全和祝焱相比,周昌全更加强势一些,说话办事很有杀伐之气,祝焱则是外圆内方,手腕灵活,具有春风润物细无声的本领。侯卫东仔细将两位领导的长短想了一遍,暗道:“我的脾气与周书记更相似一些,以后还得多学学祝书记的长袖功夫。”他从参加工作发配到上青林,先是修路开石场,后来又是整顿磷矿,一直在苦干加硬干,能走到今天地地位,与祝、周两人固然有关,也离不开他的啃骨头精神。至于社交能力,侯卫东远不如祝焱,甚至也不如任林渡,如今官当到了正处级,他越来越体会到长袖功夫的重要性。第二天一大早。侯卫东起了床。在院外见到了祝家老爷子带着祝梅从外面回来。自从祝梅能开口说话。祝家老爷子天天将祝梅带在身边。恨不得将欠了十几年地话债全部补上。而祝梅天天苦练听和说。一老一小凑在一起。话多得没有完。祝焱有时过来说话。祝老爷子挥着手道:“你站一边去。我还没有和小梅梅说够。”弄得祝焱很无语。侯卫东在祝老爷子家里走动已是好多年了。祝老爷子没有把他当外人。道:“小侯。你这小子怎么被弄到了农机水电局。那地方不是要害部门。待久了耽误你发展。还得趁年轻多上两级。年龄是个宝。大了提不了。”“我不想再平调了。准备找机会再上一级。”侯卫东在祝老爷子面前表现得很有朝气。祝老爷子举着大拇指。道:“小侯有志气。这一点比祝焱强。祝焱在县里工作时间太长了。到了市委这一级已经要满五十了。再往省里走。很难了。你得趁着年轻。把级别提起来。”祝梅在一旁道:“爷爷。你们。都是官迷。难道。非得当大。官。我爸。忙得很。”祝老爷子暗道:“如果不当官。怎么会有人出钱给你到美国去治病。”当然。这句话他只能藏在肚子里。绝对不会讲给祝梅听。他希望这个孙女多接触美丽地事物。最好不让社会地另一面去污染她纯洁地心灵。他乐呵呵地对祝梅道:“好人不努力当官,难道让坏人去把位置占了。”说完这一句,他又对侯卫东道:“这一句话也是给你说地,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你得主动去占位子,你不占,等到坏人把位置占了,好人就要吃亏,自古坏人得道,就是因为坏人做事不讲规矩,文化大革命里,坏人当道,好人吃亏,教训太深刻了。”与祝家老少三代人告别以后,侯卫东开车进入了岭西,他将车停在了省委大院前的广场,透过小车车窗远远地看着庄严肃穆的省委大楼,这幢楼发出的指令,指挥着全省人民,自己作为沙州市的一位正处级农机水电局局长,在大楼面前实在是渺小得很。他拿出手机,找出了陈曙光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会,还是放弃了直接给陈曙光打电话的想法,他将朱小勇的电话找了出来,道:“朱总,我是侯卫东,你好啊。”朱小勇很高兴地说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顿饭。”侯卫东道:“我现在就在岭西省里,随时听从朱总的指示。”两人说笑了几句,朱小勇道:“十二点十五分,在竹园吃饭,我们都有金卡,不需要你来负账。”到了中午,侯卫东提前五分钟来到了竹园,刚把车停好一后两部车停在了侯卫东身旁。除了朱小勇,还有刘明明和方红线。几人到包间坐定,朱小勇道:“今天能坐到一起的人都是缘分,我说话也不藏着掖着了,卫东老弟,沙州水电局目前有项目,就让刘明明去做。”侯卫东道:“市农机水电局只是一个项目,就是办公大楼建设附带集资建房,在汉湖地培训机构是由水利厅直接投资,不属于我的项目。”朱小勇说了一个最新信息:“汉湖的项目,水利厅准备全部委托给沙州市局来做,和办公大楼项目打捆,在土地上可以得到一些优惠,水利厅和市政府是双赢,市政府得了补助,水利厅少了麻烦。”听到此语,侯卫东心如明镜,此项目朱小勇是势在必得,他没有立刻表态,慢慢的把烟点燃,这才道:“我记得刘总手下没有实体,操作模式就是拿地-涨价-出手-赚钱,这个项目不适合这种方式。”刘明明骂了一句,“他妈地,以前我是替人打工,辛苦弄来地皮,大头给被别人吃去了,以前步高那小子在省城根本玩不转,这几年做房地产赚钱大发了,我要向他学习,我现在踏实地做点实业。”侯卫东用眼光从朱小勇看到了方红线,再从方红线看到了朱小勇。方红线身后站着陈曙光,她在侯卫东面前说话就很直爽,道:“卫东,你别看来看去,这些事情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想说得太明白,反正在座的几个人都有份。”侯卫东连忙做了个暂停地手势,道:“我明白,嫂子不用解释。”他对刘明明道:“刘总,具体事项不在这里谈,到时水利厅的资金下来以后,请刘总动动步,到沙州来谈具体事项。”虽然侯卫东做出了肯定地答复,但是他心里也有些担忧,他与刘明明接触过数次,知道这位爷位就是吃喝玩乐是行家,炒地皮赚差价也是行家,可是对于他做实业的本事,实在有些怀疑,不过在这种形势之下,他实在无法断然拒绝。吃完饭,方红线道:“我还得上班,不陪你们了。”出门之前,她特意对侯卫东招了招手,道:“小佳麻将打得好,让她抽时间到沙州来玩,你别老是金屋藏娇。”刘明明也跟着站起来,道:“下午我约了建行领导,要做实业得先贷款,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你们两人慢慢聊。”屋里只剩下朱小勇和侯卫东两人。侯卫东推心置腹地道:“据我所知,刘明明以前都是做短平快项目,这种大项目他没有多少经验,这可是关系到水利厅的投资,弄黑了,我脸上不好看,更不好向厅里交待。”朱小勇表情很淡定,道:“项目具体运作,由我来负责把关,建筑质量没有问题,水利厅两个项目,有什么事情你直接给我打联系,刘明明还是挂个名,他不是办实事的料。””“有朱总把关,我就放心了。”侯卫东这是说地真心话,朱小勇是学者出身,办事严谨,又是竹水河水电站项目的实际负责人,工作经验很足。由于事先得到了祝焱地消息,他对于朱小勇急于抓项目地原因心里挺清楚,故意道:“市政府在今天要换届,我有意去搏一搏,朱总给我出出高招。”朱小勇毫不在乎地道:“这事是小事,老弟是年轻才俊,沙州市委肯定会有考虑,到时我会在适当地机会说话。”“有了朱总这句话,我可以少奋斗十年。”侯卫东拿过来酒瓶,倒了两个小杯,道:“我敬朱总一杯。”朱小勇拿了两个高脚玻璃杯,道:“喝小杯酒有什么意思,来杯猛的,等会到楼上放松。”喝了这一杯猛酒,朱小勇猛地甩了甩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古人总结得太好了,我们两兄弟去放松,享受人生。”侯卫东和朱小勇并排着上了楼。晚上,陈曙光下班回到家里,方红线在门口接过外套,道:“曙光,你安排在什么地方?”陈曙光略显得焦燥,道:“你让我进屋说话,着什么急。”方红线知道老公心事很重,陪着笑脸,端了茶水到客厅,道:“你跟着蒙书记这么多年,他总得给你一个交待,你现在是副厅级,放出去,应该提拔半级吧。”陈曙光道:“你烦不烦,别象个老太婆。”方红线被呛了两句,到厨房里转了一圈,挑了挑保姆地小错,又转到了客厅,笑道:“中午与侯卫东见了面,事情谈成了。”在陈曙光眼里,沙州市农机水电局是太小的工程,道:“这事有什么难度,还值得高兴。”第六百一十一章意外的调整(下)红线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前后扶持了十来千万富翁,自己却是一穷二白,我觉得有钱比当官好。”陈曙光不屑地道:“你懂得什么,在岭西,政治人物始终是社会主流,没有政治身份,商人算个屁。”方红线不服,道:“那些有钱人的日子过得比你滋润。”“在岭西,亿万富豪在我面前也得规规矩矩,有钱只能让自己过得好,有权则可以决定人的命运,有权和有钱是有区别的,这是政治,女人不懂的。”方红线其实也懂得什么叫做政治,自从陈曙光给蒙豪放当上了秘书以后,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往来无白丁,非富即贵,她的幸福生活全来源于丈夫的位置。“你是跟着蒙书记到部里,还是留在岭西。”陈曙光一直为了此事犹豫不决,他不耐烦地道:“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己会安排,你不想上班也无所谓,但是刘明明的公司你别去插手,等着数钱就是了,明白吗?”“我一点事情都不做,会很无聊的。”“那你继续上班。”“在办公室更无聊,我先停薪留职,休息两年再说以后的事情。”“随便你。有一个原则。公司地事情你别去指手画脚。朱小勇是专家。让他去办。”水利厅效率很高。派人到了沙州。很快与沙州市政府达成了协议。新地农机水电局建在南部新区。占地四十五亩。前面一幢楼七层。为水电局办公楼。后面就是培训基地。包括一幢教学楼。一幢学习宿舍。篮球场、羽毛球场等。培训基地又分出来三亩地。修建农机水电局地家属区。协议达成以后。想吃这块肥肉地公司很快就找到了侯卫东门前。第一个找上门来地是黄二。侯卫东正在和沈东峰谈事情。黄二提着包来到了办公室。进门道:“侯局长。给你添麻烦来了。”他穿了一件白色地短袖体恤。没有杂进皮带上。显得轻松而随意。沈东峰不认识黄二。可是见他神情。猜到应该是有点背景地年轻人。便道:“侯局。下午开办公室。我就将刚才商量地问题提出来。”侯卫东道:“别急,你等一会,我还有事情没有讲完。”沈东峰工作经验很丰富,听到侯卫东如此说,就稳坐了下来。“这是常务副局长沈东峰,这是黄总。”沈东峰一听到“黄总”两个字,立刻想起眼前之人是谁,他觉得坐在这里不太合适,又站了起来,道:“侯局,黄总,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些事情。”黄二矜持地点了点头,目送着沈东峰离开了办公室,他今天到侯卫东这里,并未寻得父亲黄子堤的支持,只是打着父亲的旗员来办事。黄二得知了农机水电局将修办公楼和培训基地之事,难得地回了家。中午时间,黄子堤坐在客厅看电视,见儿子进了门,道:“真是稀客,还知道回家。”“你现在好歹也是黄总了,别把自己弄成了文艺青年,现在不流行这个了。”黄子堤每次看见儿子的披肩长发,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儿子从小就长反骨,根本不听他的话,让他无可奈何。“国内的人总是不做正事,专门盯着别人地私事,我留长头发是我的自由,并不碍着谁。”黄二把脚放在前面的茶几上,很懒散的样子。又道:“听说农机水电局将修办公楼和培训基地,汉湖将修疗养院,我想做这单生意,你出面给那个侯卫东打个电话。”这几年来,黄子堤在沙州位高权重,出面办事皆迎刃而解,顺风顺水,只是在侯卫东面前碰个钉子,听说是农机水电局地事情,道:“侯卫东的头很不好剃,如今沙州生意这么多,何必盯着水电局,你换个项目,这个电话我不会打。”黄二素来瞧不起自己地老子,斜着眼睛道:“侯卫东算什么东西,你是市委副书记,他是小小的农机局长,我怎么觉得你还怕他。”黄子堤被气得够呛,指着黄二道:“你这是不知天高地厚,以前读大学之时,说些不负责任的话还有情可原,现在出了社会,还象以前那么天真,最好别做生意了,你以为侯卫东就是侯卫东吗,侯卫东背后站着周昌全,还站在祝焱。”“你跟着周昌全鞍前马后跟了那么多年,我就不相信,为了一个侯卫东,他会跟你翻脸。”黄二始终觉得父亲窝囊,这是从小就形成的观点,很难改变。黄子堤气哼哼话,他和周昌全一直保持着比较密切的关系,但是~度,他心知比不上侯卫东与周昌全的关系,近一年来,周昌全两次到沙州,都是首先和侯卫东联系,由侯卫东全程陪同。“我还是哪一句话,现在生意多,不必非得吊在农机水电局这颗树上,而且这一次水利厅出资不少,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内幕,蒙夫人是水利厅地副厅长,这些人你惹不起,最好别瞎掺合。”黄子堤坚决反对去碰农机水电局的工程。黄二出门之时,说了一句,道:“我就不相信侯卫东有三头六臂,我得去会一会他。”出了门,黄二到银行提了三十万现金出来,直奔沙州农机水电局。“侯局长,听说农机水电局将修办公楼和培训基地,我现在成立了开发公司,想来为农机水电局服务,承建这个项目。”黄二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地想法。黄二不是黄二,黄二是黄子堤的儿子。侯卫东得知黄子堤与易中岭交往日深以后,他便不想成为黄子堤地朋友,但是黄子堤是沙州市委副书记,他也不想与黄子堤成为敌人,如果不是朱小勇和陈曙光插手了农机水电局的项目,这个工程拿给黄二去做未尝不可。侯卫东必须要拒绝黄二,在心里叹息一声:“黄子堤,看来我们俩地八字真是不和。”“感谢黄总对农机水电局的关心,关于此项目,今天下午我们要开班子会,会上要成立项目领导小组,到时,黄总派人把公司资料送到了领导小组,局里会综合考虑。”侯卫东对黄二打起了不痛不痒的官腔。官腔这东西,是经过数十年,甚至是数百年积淀的精华,它和算命先生的语言差不多,事前听起来给人以希望,事后又总是能自圆其所。黄二显然听懂了话外之意,笑道:“那还请侯局长多关照,我不打扰了。”他站了起来,潇洒地向侯卫东挥了挥手,便离开了办公室,他来时带了一个手包,走时,将手包放在了椅子上。开车离开了农机水电局办公室,黄二拿出手机,给侯卫东打了电话,打电话之时开启了录音功能。“卫东局长,我是黄二,刚才走得匆忙,忘记了一件事情,我到海南去了一趟,到了一点小特产,放在椅子下面,请你笑纳,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侯卫东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正要拒绝,黄二已经挂断了电话,再拨打回去,已经关机。手包放在椅子下面,侯卫东提上桌子,拉开拉链,里面全是钞票。“怎么能用这种方式来办事。”看着这个手包,侯卫东很鄙视黄二的办事方法。不过,黄二是黄子堤的儿子,这事就稍有些麻烦。上交市纪委,这种方式有利一面是简单明快,弊处在于将黄家完全得罪了,而且有出风头的嫌。退还给黄二是最恰当的方式,只是这个黄二把手机关掉,这就让事情复杂起来。侯卫东从政以来,在经济上向来极端清白,他不愿意让这一包钱留在这里过夜,他想了一会,还是下定决心给黄子堤打了电话,“黄书记,我想见你一面。”“有事情吗,我还在开会。”侯卫东客气地道:“等你开完会,我到你办公室来。”“我现在到了会场外面,有急事吗?”“在电话里不方便,我还是到黄书记办公室。”“那好,五点钟,我在办公室等你。”到了四点五十,侯卫东提着手包来到了黄子堤办公室,他笑道:“黄书记,今天黄总来找了我,他的手包落在了我办公室,我联系不到他,给您送过来。”黄子堤接过手包,脸色铁青,道:“这个小子,办事不着调,我会教育他的,谢谢侯局长。”侯卫东并不想与黄子堤撕破脸皮,他诚恳地道:“黄书记,农机水电局办公楼项目,得到了市委市政府以及水利厅的大力支持,否则不会这样顺利地办下来,水利厅相当重视这一块工作,出于对沙州市的厚爱,厅里将疗养基地放在了沙州汉湖,吴英副厅长多次指出,要将沙州项目办成精品项目。”他特意点出了吴英,也是对黄子堤变相的说明。黄子堤在官场沉浮了几十年,对于侯卫东的意思很明白,表态道:“你放心,市委将会一如既往地支持水电局。”第六百一十二章观风(上)卫东离开了市委大楼,突然想起一事:“我把钱还堤,没有人证和物证,如果黄二那一天出了事,我还有些麻烦。”他做事素来谨慎,今天这事办得并不周全,留了一些破绽。当然,这只能是破绽而已,若真要查下去,他仍然能够说得清楚。“这个黄二,办事也真是鲁莽,与步高相比,差得太远,以后坚决不能合作。”侯卫东在成津当县委书记之时,为了与黄子堤改善关系,曾经还打算让黄二进入成津建筑市场,通过这两次接触,黄二已经被列入了不可合作的黑名单。来到了办公楼,一眼就瞧见步高的那辆宝马车,步高以前开过一部皇冠,去年新换了一部宝马,这部黑色的宝马静静在停在了水电机的角落,但是侯卫东隔老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部车。上了楼,步高从沈东峰办公室走了出来,他加快了脚步,在楼梯上等到了侯卫东。“稀客,步总还是第一次到水电局。”步高已是岭西省有名的青年企业家,省人大代表,他的实力和黄二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言谈举止比以前更显得稳重与平和,与侯卫东握了手以后,道:“侯局长这是批评我,我认罚。”他接过晏春平递过了茶杯,很有风度地说了一声“谢谢”,道:“侯局长到水电局,确实是大材小用,你是方面之才,在线上工作屈才了。”步高这话,即是恭维,更是真心话,他认识侯卫东之时,侯卫东还是益杨县青林镇地副镇长,他认真研究过侯卫东的发展轨迹,对其能力有着最充分的认识。侯卫东在步高面前收放自如,稍作寒暄,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步总有什么事,请直说。”“侯局是爽快人。与你交往很舒服。我就直说了。农机水电局地工程。你有什么安排没有?”“按照沙州市招投标制度。这项工程原本是应该参加招投标地。只是水利厅投了不少钱进来。因此水利厅有发言权。他们有明确地要求。”步高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这工程有主了。”“下次还有合作地机会。”侯卫东坐座位上起身。从茶味柜里取出了一大盒茶叶。“给祝主席带盒茶叶。这是上青林地手工茶。是上青林小学铁校长地亲手炒制地。不输名茶。”步高手里拿着茶叶。道:“我代表老爷子谢谢你。什么时候到家里来坐一坐。我家老爷子还经常念着你。”侯卫东道:“这是一定地,下个星期周省长要来打网球,我到时与祝主席联系。”步海云、侯卫东都是周昌全阵营里的大将,步海云当过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朱民生主政沙州以后,步海云被调整到市政协任主席,由副厅变成了正厅,总算是升了一格。侯卫东从县委书记位置上被调到农机水电局,相较之下,步海云被安置得更好,只是侯卫东如初生之朝阳,还有很强的发展前景,步海云则是日落夕阳,市政协主席已经是他政治生命中的最后一站。步高离开一会,侯卫东抽屉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抽屉里的手机是李晶专用手机。“我生小小丑丑地时候,你真的能到香港来吗?”自从侯卫东答应在香港陪着自己生小孩,此事就成为了李晶每次谈话必须要重复的话题,她把此事当成了人生中最甜蜜的事情。“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办到。”侯卫东如今在钢丝绳上跳舞,要想当一个花心郎,其实需要有着些无赖精神,侯卫东是言出必践之人,所以当起了这个花心郎很有些压力。“我天天在盼着这个日子,你能来陪我,我死了也满足。”侯卫东历声道:“你说得是什么话,赶紧收回去。”李晶也意识到自己失言,道:“我收回这话,呸,呸,呸,我收回这话。”又道:“你儿子在肚子里动来动去,我觉得又是一个好动的小家伙,他又用脚踢我肚子。”侯卫东此时也真想飞到香港,摸一摸李晶的肚皮,这无关**,而是亲情。聊了一会,李晶道:“吴总这几天总是给我打电话,说是水电局有工程,你能不能拿给吴总做,这一段时间精团吃不饱饭,吴总睡不着觉。”“这个工程已经有主了,背景很深,你别打主意了。”侯卫东有个原则,坚决不在自己的业务范围内与精工集团打交道,断然拒绝了李晶的请求。“算了,我也是随便提一提,精工集团今年的业务不太好,我准备生了小小丑丑以后,还是回到岭西,这是我地大本营。”侯卫东道:“这一段时间煤炭行业在转暖,我以前买了火佛煤矿,如今比石场要赚钱了,茂云的大山里产煤,我建议精工集一部分资金,在茂云去买煤矿。”“那我生了小小丑丑以后,就去考察市场。”“若是再等上几个月,行情又不同,你让吴总近期去茂云实地看一看,买下两三个煤矿,对集团发展肯定有好处。”李晶见侯卫东说得这么肯定,也心动了道:“这一段时间在美国和香港,对国内的信息陌生了,我听你的,马上派老吴到茂云去,如果有合适的煤矿,就买下来。”祝焱是茂云市委书记,精工集团到茂云投资,只要国际国内大行情没有恶化,开煤矿肯定赚钱,侯卫东暗道:“李晶还真是天生的生意人,懂得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她出钱治好了祝梅的眼睛,在茂云市做生意则一往无前。”接连应付了黄二、步高和李晶,侯卫东心里被弄得很烦,他把沈东峰叫到了办公室,道:“沈局,你是培训中心的项目负责人,我可以给你交底,此项目水利厅出了钱,业主选择他们有发言权,朱书记和刘市长都知道此事,我尽快安排你与开发商见面,这个消息你可以若隐若现地发布出去。”沈东峰知道此事是吴英在安排,他点头道:“我知道了。”侯卫东又交待道:“开发商都是有背景的,你多给他们接触,会有好处。”通过这一段时间地观察,他觉得沈东峰是办事的人,人品也不错,就渐渐地将农机水电局的担子朝沈东峰肩上移,在他心中,农机水电局局长之职不过是个过渡,他将在这里稍稍歇息,然后还得用力跳起来。在省纪委,白包公高祥林将省纪委第一监察室主任陈再喜叫到了办公室,陈再喜从研究生班毕业以后,头发秃顶得更历害了,进门以后,在高祥林面前规规矩矩地坐好,等着高祥林发话。高祥林把文件夹里的信件看了一遍,道:“陈主任,你先看看这些来信。”陈再喜接过文件夹,慢慢地翻看着,里面有六封人民来信,全都是匿名信,可是内容却写得很实在,看起来很有真实感。等到陈再喜看完,高祥林道:“虽然都是匿名信,可是连细节都如此详细,我们不能等闲视之,你悄悄到沙州去一趟,还是老办法,先观风,核实信上所言,可以与沙州市纪委见面,但是暂时不能惊动当事人,毕竟黄子堤是实职副厅,我们一定要慎重。”陈再喜将信中内空记得分明,带着助手连勇就来到了沙州。侯卫东心里烦得很,他尽管把项目的事情推到了沈东峰头上,可是应该来找地人一个都没有少,他刚刚送走了统战部副部长李光中,电话又响了起来。“还让不让人活了。”侯卫东以为又是一位揽工程的人,忍了半天,还是接了电话。“我是陈再喜,你当了县委书记,就没有见到你来上课,罚酒三杯。”侯卫东笑道:“真是贵客,你在哪里,我来接你。”“就在你地楼下,已经听到你的说话声音了。”侯卫东放下电话,走出门,一眼就瞧见了一个光闪闪地秃顶,他和陈再喜是研究生班的同学,两人关系一般,可是同学找上了门,侯卫东还是表现得很是热情。另外,省纪委有白包公高祥林坐镇,威信不断升高,连带着省纪委干部地位也得到了提高,陈再喜作为省纪委第一监察室主任,也算是省纪委的钦差大臣,凭着这一点,也值得侯卫东高度重视陈再喜的到访。“陈主任,你突然到我这里来,吓了我一跳。”侯卫东开玩笑道。陈再喜道:“现在各地都要求密切联系基层,还规定了下基层的时间,第一监察室联系三个地区,我今年还未到沙州来,这次请了几天假,算是到沙州来调研。”他笑眯眯地道:“沙州政通人和,有什么值得调研的,我是假公济私,先会一会同学。”陈再喜如此解释,侯卫东却是愈发地不信,他知道纪委办案的规矩,也不多问,道:“今天我们两同学好好喝一杯。”陈再喜道:“郭兰在成津县当组织部长吧,晚上把她约上,我们三同学聚一聚。”侯卫东暗道:“陈再喜是什么意思,他肯定有所意图,不会凭白无故地到沙州来喝酒。”他接通了郭兰电话,道:“郭部长,我是侯卫东,再喜班长到了沙州,晚上想一起吃顿饭。”五月的探戈,时常盘旋在郭兰的脑海之中,深情的一吻,轻易打碎了她的防线,此时,听到了侯卫东的声音,她心里如有小鹿在跳,离开办公室时,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面容。第六百一十三章观风(中)发兰以前在市委组织部门工作的时候,来过农机水电局+楼下,抬头就看见了侯卫东和陈再喜站在楼上向自己招手。陈再喜在楼下和郭兰握了手,道:“来得很快嘛,我记得成津到沙州的距离不短,要走两个小时时。”“沙成路去年就完工了,通车以后,四十多分钟就能到沙州。”郭兰穿了一身淡紫色的长裙,留着小卷发,端庄而美丽。美丽和漂亮不同,漂亮更多的是指外貌,美丽不仅是指外貌,更指心灵,郭兰身上挥之不去的书卷气,如一块温润之玉。侯卫东与郭兰没有握手,两人快速地对视一眼,又迅速地将眼神移开。“宾馆的菜式就那么几样,我请班长吃点有沙州特色的菜品,扁鱼,如今是沙州特色,这里面还有我的功劳。”侯卫东在称呼之时,把陈再喜的官衔去掉了,他一直称呼陈再喜为班长,是为了增加三人之间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