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一些县级部门的头头脑脑,吴海县副县长李冰也在第一支部。李冰曾经是益杨县分管交通地副县长。很久就到了吴海县,如今是吴海县常务副县长。算得上是侯卫东地老领导。省运输集团副总经理杨光明亲自在餐厅门外等候。他很热情地与陈再喜、晏永军、景伟等人握了手,将众人带到了楼上的雅间。雅间里安排着两张圆桌,虽然杨光明是主人。他坚决不坐在首座,道:“今天是第一支部聚会。陈主任是第一支部地支书,理应你坐在首座。”陈再喜推辞不过,就坐了上去,随后。省级机关地李涛、晏永军、副区长景伟、副县长李冰等人就与陈再喜坐在一桌。侯卫东昨天与省委蒙书记夫人、省政协常务副主席一起吃了饭,对于这种场合也就不太在意,在陈再与杨光明互相推让首位的时候。他就主动坐在了另一张桌子。与郭兰李俊坐在一桌。郭兰将齐肩长发梳成一个短短的马尾巴,略施淡妆。耳朵、手上没有任何饰品。称得上素面朝天。等到大家坐定。她对侯卫东道:“你恐怕在这里坐不稳。”她在组织部门工作时间长。在程序问题和潜规则上称得上专家,侯卫东是沙州市委办副主任,副处级。完全有资格坐在那一座。而且他地位置比副县长李冰重要得多。既然李冰坐在首座。他肯定会主动提议让侯卫东坐过去。虽然这些事情很无聊,可是在官本位占主体地岭西。潜规则往往执行得特别严格,基本不会混乱。侯卫东听懂了郭兰地意思。看了看另一桌,道:“我要开车上高速路,不能喝酒,就在这一桌,自由得多。”果然不出郭兰所料。杨光明就笑呵呵地走了过来,道:“侯主任,那边还有位置。这边坐得太挤了。”侯卫东道:“杨总,我就在这边。等一会要开车上高速路。”杨光明道:“放心,我马上安排一个驾驶员等着。绝对会安全地将你送回沙州。”侯卫东无奈之下,只得起身。起身之时。他扭头看了一眼郭兰,正巧郭兰与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郭兰有些得意眨了眨眼睛。等到侯卫东很不情愿地走到了另外一桌,郭兰见旁边地李俊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就用手摸了摸脸。道:“你看什么看。我脸上没有被弄脏吧。”李俊看了半响,凑在郭兰耳边道:“兰兰。你脸红了。”“没有。”“红了。”侯卫东坐在李冰副县长身边。李冰再次向陈再喜介绍道:“陈主任。侯主任是沙州市委办副主任。市委周书记的秘书。”陈再喜在地方上工作过。知道侯卫东这个职位的重要性。他站起身,主动与侯卫东握了握手,道:“侯主任未满三十吧,这么年轻就是处级干部。前程不可限量。”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分管的范围正好包括了沙州,侯卫东不敢怠慢,他笑道:“陈主任别捧我,捧得越高。摔得越痛。”又道:“陈主任相当于八府巡按,过州跨县,各级官员都要立正稍息。”大家都同意侯卫东地说法。陈再喜道:“侯主任是哪一年到地市委。我已有两三年没有到沙州办案子。最后一次是办益杨县公安局长游宏的案子,当年益杨黑社会比较猖獗。与游宏关系很大。”“办理游宏案子地时候。我在益杨县委办,当时是济道全书记亲自来办的。”海县常务副县长李冰道:“游宏能力相当强。办案水平也很高。我以前在益杨城关镇里当书记的时候。他在城区派出所当所长,打拐抓扒,功劳不小。谁都没有想到。他会突然翻船。做的事情这么荒唐。”茂东南铺区副区长景伟饶有兴致地问道:“侯主任,你在益杨县委办工作过?当时应该是祝书记在当县委书记?”李冰在一旁笑道:“侯主任就是祝书记地专职秘书。”景伟热情地道:“大家都不是外人。侯主任什么时候到茂东看望祝书记地时候,我来作东。”祝焱是茂东分管组织地副书记。虽然到茂东时间不长,威信却很高。景伟是南铺区副区长。要想在升一级,祝焱就是相当重要的人物。因此,他一直在多方寻找接近祝焱的机会。却始终没有突破,谁知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却全不费功夫,居然在研究生班第一支部遇上了祝焱的前任秘书。“既然是祝焱地秘书。为什么不跟着到茂东。这说明侯卫东并没有得到祝焱的信任。”景伟在热情邀请地同时心里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过。他转念又想:“侯卫东已经是沙州市委办副主任了。如果他与祝焱关系不好。又凭什么当上周昌全地秘书,这小子能当上两位书记地秘书,水平应该可以。”“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给你打过来。”景伟主动留了侯卫东的电话号码。在大家谈话地时候。热菜开始不断上传。大家都存了交朋友地心思。喝酒地气氛就很热烈。侯卫东要开车上高速。用高脚杯倒了约二两白酒,无论如何不肯多喝。酒宴闹到近三点才结束,分手之时。侯卫东向陈再喜发出了了邀请:“陈主任。请你到沙州来指导工作。”陈再喜开玩笑道:“我们到哪里去都不是好事。你怎么还欢迎我们。”侯卫东笑道:“纪委其实是并不是整干部,而是为了保护干部,这点觉悟我还是有地。不管于公于私。都欢迎陈主任到沙州。”陈再喜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最近就要到沙州来一趟。”近期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收到了好几封反映沙州市财政局局长孔正义地检举信。检举内容翔实。真实性很强。纪委副书记廖平同志已经作了批示。陈再喜计划在下个星期就带人到沙州。侯卫东见郭兰和李俊走出了大厅,快走几步。对李俊和郭兰道:“你们大约准备几点钟回沙州?”李俊看了看表。道:“我们先到岭西购物街去逛一逛,晚上一起吃晚饭,也可以回沙州吃晚饭。”郭兰感觉到侯卫东心中有事情。便道:“侯卫东。你如果有事就去忙。别管我们。”这样一来,侯卫东反而觉得不太好,道:“就这样说定了,六点钟,我到购物街来接你们。我到了购物街就给你们打电话。”郭兰身穿浅白衣半长风衣。头上扎起了马尾巴。与往日短发女郎地形象迥异猛然间。侯卫东觉得这个形象似曾相识,可是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道:“郭兰。你以前是留长头发吗,我怎么觉得很面熟。”郭兰心里猛跳了几跳,她故作轻松地道:“我们认识也有五、六年了,早就是熟人。”李俊眼睛眨巴着,女人地第六感是很强地,她早就觉察到郭兰对侯卫东地感觉比较特别,对一般地男同志,郭兰素来很自信很亲和地保持着距离,而在侯卫东面前,郭兰红脸的次数不少。而且。总是装作很冷淡地样子。这种表现意味着什么,李俊是女人。自然心里很清楚,在心里叹息一声:“郭兰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怎么在婚姻问题上总是不顺。”李俊冷不丁地说了一句。:“郭兰从初中起就是一头长发,工作以后才留的短发。”第四百一十章查案(上)李俊对郭兰道:“兰兰,你瞪我干什么。”等到侯卫东开着小车走远。郭兰这才嗔怪道:“就你嘴快。”李俊盯着郭兰看了一会,道:“你有问题,平常都是一幅处变不惊地模样,今天有些反常。特别是在侯卫东面前。”郭兰撇了撇嘴,道:“我还没有沦落到充当第三者吧。“数年前。郭兰在沙州学院与一位英俊地小伙子共舞,神差鬼使之中。她居然把头靠在小伙子身上哭了一场,积累多日地情绪这才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哭完以后。没有与小伙子打招呼,她便匆匆地离开了那个小舞厅。晚上,她亲自动手,将一袭长发干脆利落地剪断,这是“抽慧剑斩情丝”的意思。她原本以为与那个英俊小伙子萍水相逢。经昨天一晚就再也不会相见,谁知她与侯卫东在益杨青干班意外重逢,后来侯卫东还成了她地同事、邻居。郭兰将那一段历史深埋于内心深处。李俊虽然是她的闺中密友,知道郭兰大部分往事,却并不知道这一次舞厅之缘。李俊笑了起来。道:“兰兰貌美如花,怎么会嫁不出去,你一定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另一半。”其实,李俊已经瞧出了一些端倪,她只能在心中为郭兰叹息一声。侯卫东开着车回到了距离李晶楼院约四百米的一处停车场。步行前往李晶所住地小区,一边走着心里一边在琢磨。“留了长发地郭兰。为什么会变得似曾相识?”他在脑中搜索了一番。在记忆中。还真没有一位长头发美女的形象。来到了李晶楼上。如一道闪电,侯卫东猛然想起了一事:“当年在沙州学院后门舞厅。遇到过一位神秘地白衣长发女子,郭兰当时正好大学毕业,应该住在学院里。难道那位白衣长发女子居然会是郭兰?”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判断,仔细回想当年那位神秘女子的面容,但是她地面容已经模糊了,印象最深的只是一身白衣和一头飘逸长发。另外还有眼泪水打湿衣衫的温润感觉。“那时郭兰正好失恋。”“商委地武艺虽然也正在沙州学院。但是武艺骨架子稍大一些。与当时的女孩子有些差异。”侯卫东越想。越觉得郭兰就是当年那位白衣女子到了门口,一阵婴儿啼哭声音传了过来。小丑丑地哭声中气十足,加上他胖胖的小手,给人一种小男子汉的感觉。这阵哭声将侯卫东脑中地杂念一扫而空。自从有了小丑丑以后。他便觉得肩上担子沉重如山,小生命地到来,让侯卫东与李晶的关系发生了质变。以前的是情人关系,现在有了小丑丑作为中间,他便有了血脉相连地感觉。由情人变成了亲人。在屋里,李晶抱着小丑丑正在转***。见到侯卫东进门。对小丑丑道:“爸爸回来了,喊爸爸。”小丑丑并不买帐,当侯卫东试图去抱他地时候。他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地哭声。李晶温言劝道:“丑丑,这是爸爸。让爸爸抱一抱。”“小家伙倒有性格。”侯卫东见小丑丑不肯让自己抱,把鼻子凑近。使劲嗅了嗅小丑丑身上的味道,一股独特的香味直冲大脑,让侯卫东很是沉醉。一家三口在客厅里逗着小丑丑。其乐融融。小丑丑玩了一会,就开始打哈欠,大姐将其抱回了卧室。侯卫东与李晶也回到了自己地房间。李晶在穿衣镜前扭了扭。道:“老公。我身材恢复不了。怎么办。”侯卫东从身后抱着李晶,在其小腹上抚摸着。道:“你地身材向来很好,现在比以前在丰腴一些,更有女人味道。”李晶头仰在侯卫东胸前。道:“称赞一位不漂亮地女人,就会说有气质。连有气质都说不上。就是有味道。”两人滚在床上打闹了一会,侯卫东让李晶平趟在床上,将其领口打开,一对比平常更加丰满地乳房进了出来。“你这当爸爸的。怎么想跟丑丑争奶吃。”李晶很幸福地平趟在床上。乳尖上还挂着几滴白色地乳滴。侯卫东也只能看一看。上一次他很好奇地尝了一口看上去很诱人乳汁,结果一口浓浓的腥臭让他几欲呕吐,闹一会。李晶坐了起来。道:“这两年,煤炭行情还不错。买了煤矿的老板全部赚钱了,现在还能否买到煤矿。”到了九九年。煤炭行情突然发生了变化。九九年第二月。侯卫东拿到帐表。被吓了一跳,相较九八年,行情几乎是天天在涨,光是从火佛煤矿上,他一个月就有纯利二十来万“煤矿是随时卖得到,关键是价格,这个行情之下,以前卖一百万地煤矿。现在就要卖上千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最好不要在行情高涨期间买煤矿。”“天下地钱赚不完。既然没有机会。我就不想这事了,精工集团还是以公路建设和房地产为主业,其他地行业就算了。”李晶坐在了桌旁。随手翻了翻精工集团的报表,又道:“老公,以你现在财力,根本不需要在政府机关工作,政府机关太约束人了,没有一点自由。特别是你这种给市委书记当秘书地职位。”李晶这是有感而发,以往正常上班之时。她忙里忙外,倒没有过于在意侯卫东到岭西地时间。如今生了小丑丑。她在家休养,便想着侯卫东能天天陪在身边。侯卫东听出了李晶话中地渴望,他默坐了一会。道:“这事以后再说。”李晶也只是顺口而说,她在怀小丑丑地时候内心深处早就接受了现实。只是侯卫东在身边之时,她还是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早早地吃了晚饭,侯卫东吻别了李晶与小丑丑,步行到停车场。再开车到购物广场接了郭兰和李俊。郭兰和李俊买了不少衣服,特别是李俊,手里提了五、六个袋子,满脸红通通地。见到侯卫东,李俊快活地道:“你吃晚饭没有,如果没有吃,我们三人一起吃了饭才回去。”侯卫东此时心思还放在小丑丑身上,他很稳重地笑了笑,道:“我已经吃了饭。你们两人去吃。我在这里等一会。”李俊笑道:“那你就稍等一会。我和郭兰去吃点混沌。岭西麻油混沌很好吃,你和我们一起吃些。”郭兰道:“李俊,我们回沙州吃饭。别让侯主任久等。”李俊牙尖嘴快,道:“侯主任是领导,领导是公仆。公仆就是要为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服务。所以让侯主任等一会不是问题。”最终。在李俊的坚持之下。郭兰还是和她一起去吃混沌。三人回到沙州之时,刚好是晚上八点。第二天。当马波将小车开到新月楼的院落之时,生活又按照原有轨道继续运行,侯卫东将李晶、小丑丑暂时忘掉,精神抖擞地去接周昌全,远远地看到了周昌全所在地楼房。他忽然又想起了李晶所说地话。暗道:“其实我真地可以激流勇退。”闪出了这个念头,侯卫东马上又想起几年前在检察院被折磨地经历。自嘲地道:“我这点钱算什么,以后等钱多得能当政协副主席之时。再说退休地事。情。”沙州虽然是岭西地工业强市。由于地处内陆。仍然有很强地官本位思想,企业发展好了。一般就会考虑进入人大或是政协,有了红顶子。才能称得上有权有势,否则就是富而不贵。侯卫东若从官场全身而退。不过就是煤矿石场老板,在沙州还算不上角色,进政协当一般委员有可能,可是要当政协常委或是政协副主席就绝不可能。周昌全脸色不是太好,绷着脸上了车。马波与侯卫东相互对视一眼。都很知趣地安静了下来。到了办公室,周昌全才道:“你请济书记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走出办公室之时。侯卫东猛地想起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说过地话。暗道:“莫非是陈再喜要下来,是哪一位领导犯了事。难怪周书记脸色不对。”纪委书记济道林早有准备。不等到侯卫东说明来意,便拿起笔记本和一个文件夹子,站起身来。“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陈再喜是老纪检。水平不错。他负责沙州市这一方面地工作。十点到达沙州。”济道林随后又简要讲了讲案子地情况。侯卫东听得真切,这一次陈再喜到沙州是调查财政局长孔正义地事情。周昌全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孔正义是多年的财政局长,如果确实做了这些事情。那叫做自作孽不可活,纪委按规定办理就行了。”济道林道:“我建议在小招待所接待陈再喜。那里隐蔽一些,影响面小一些。”“行。就安排在小招。”周昌全补充了一句:“中午吃饭,我参加。”第四百一十一章查案(中 )侯卫东认识孔正东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跟着祝焱一起到财税宾馆打脾,刚上楼梯,正见到孔正东在众人面前毫不留情面地训斥一位手下,当时他并不知道被训斥者身份,后来才知道那位身材高大很没有面子的财政局干部居然是副局长。这事给当时的侯卫东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成为周昌全的专职秘书以后,每次与孔正东见面,虽然孔正东都客气得紧,让人如沐春风,可是第一次留下来的印象很深刻,侯卫东对他始终存了三分戒心。得知陈再喜是来调查孔正义的事情,侯卫东还真没有觉得奇怪,暗道:“大凡媚上者多傲下,孔正义出事是迟早之事。”他知道孔正义、方检察长以及黄子堤等人都是周昌全的嫡系,在整理文件的时候,偷偷观察周昌全,只见周昌全如没事人一般,戴着老花镜子,细细地读着今天上午才送过去的几份比较重要的报告。十点,步海云匆匆走了进来,在新成立的四大班子搬迁领导小组中,周昌全是组长,刘兵、黄子堤、步海云是副组长,步海云同时还兼任着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实际上,四大领导搬迁工程就是由市委常委会决策,步海云具体实施。步海云从建委副主任到建委主任,迁至副市长,然后是常务副市长,都是在周昌全的关照下实现的,他和黄子堤是周昌全的左膀右臂。谈到十一点,步海云这才离开了办公室,周昌全站起身。在办公室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安排侯卫东道:“给济书记打电话,我们马上就去小招。”进了小招,不等济道林介绍,周昌全就伸出手,道:“陈主任,一别三年,你风采依旧。”陈再喜握着周昌全地手。使劲摇了摇,道:“我们第一纪检监察室联系沙州,平时来得少了,这是周书记对我的批评。”周昌全“呵、呵”笑道:“上级领导不来是对我们放心,来了是对我们的关心。”略作寒暄,众人便进了小招一号楼。陈再喜头发略秃,在春日阳光下闪闪发亮,侯卫东站在周昌全身后,看到陈再喜头顶上的闪光。觉得有几分喜剧色彩,只是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下,也将脸绷得很紧,用目光与陈再喜微微示意。相对于邻近茂东市的官场地震,沙州算得上风平浪静,昨天晚上听了济道林汇报的案情。周昌全直觉是第一纪检监察室大题小作:“堂堂地级市财政局长,手里过的资金都是以亿为单位。只要不朝腰包里放,出差多用些钱。实在是小事一桩。”正式座谈开始以后,陈再喜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很严肃,道:“近期省纪委收到数封检举信,内容是关于沙州市财政局长孔正义收受贿赂之事,纪委副书记廖平同志专门作了批示,由第一纪检监察室负责调查此事。我先读一读廖平同志地批示。”等到第一纪检监察室的副主任介绍了案情以后。济道林不慌不忙地道:“第一,市纪委全力配合第一纪检监察室办理此案。市纪委抽调纪委副书记钟洋配合陈主任开展工作;第二,从这封检举信反映的内容来看,总体数额不大,而且只有汽修厂一事属于受赌情节,我的想法是暂时不对孔正义进行直接调查,也不采用双规等手段,主要采用外围调查的方式,这样有利于沙州市的稳定。”当济道林发言完毕,陈再喜道:“周书记,请你指示?”周昌全道:“对于腐败变质的干部,市委态度鲜明,严惩不贷,决不姑息。”他略为停顿,又道:“但是,也不能仅凭几封检举信就对重要干部采取措施,毕竟信件只是一面之词,并没有得到其他证据对其提供佐证,我同意济书记的意见,先由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与沙州市纪委组成联合调查组,进行秘密调查,如果得到确凿证据,可以立刻采取行动,我的意见仅作参与,具体措施以省纪委领导说了算。”此时,陈再喜就得知了沙州市委地准确态度,他暗自纳闷道:“这种检举信多得很,一般情况下让沙州纪委调查就行了,实在没有必要让我们亲自到沙州来一趟,廖书记真是小题大作,他也是老纪检了,为什么要做出这样不合常规的安排?”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也没有头绪,只是领导安排了,他就只得执行。“周书记,济书记,感谢对省纪委工作的支持,我先谈谈具体的措施,一是到财政局查帐,具体名目就由济书记来出,二是找顺发汽车厂谈话,同时清查汽车厂的帐目,这两个小组同时进行,待结果出来以后,根据结果来安排下一步的工作进展。”周昌全点了点头,道:“济书记,就请你亲自挂帅,配合陈主任搞好调查,这是对省委负责,更是对沙州全市人民负责。”陈再喜在省纪委办了许多大案子,这等小案子让他原本兴趣不大,与沙州市委主要领导交换意见以后,大家便开始闲聊。吃过午饭,侯卫东陪着周昌全离开小招待所,离开了小招,周昌全脸上地笑容便消失了,语重心长地侯卫东道:“小侯,当领导就重要的是什么?”侯卫东还在思索这时,周昌全将答案说了出来,“是廉洁,中高级领导只要在经济上不犯错误,基本上就是打不倒地,孔正义,堂堂的财政局长,如果真是贪这些小钱,太没有眼光,也太不值得,你以后当了干部,一定要记得我今天给你说过地话。”“周书记放心,我绝对不会在经济上犯错误。”侯卫东说这话底气很足,他如今是副处级,工资有一千零一百多一点,可是他以母亲的名义开有石场、煤矿,还在精工集团有股份,因此他不用贪污受赌也能保持着相当的生活水准,自然不会贪图小钱。周昌全也不多说,走到小招前院,突然感叹了一句,“当官也不容易,耗费心血多,还得随时提防有暗箭中伤,我的两个儿子,坚决不充许他们从政,安安心心搞技术。”侯卫东听见周昌全话里话外的意思,应该对孔正义比较维护,心里琢磨道:“有没有必要暗中给孔正义通一通消息?”当然,这个事只能暗中琢磨,暗中领会周昌全的意图,如果出言询问,则会犯忌。跟着周昌全回到了办公室,侯卫东还没有做出最后决断。晚上下班,侯卫东将周昌全送回了家,到了新月楼门前,同平常一样,与马波挥手告别,刚走到中庭,从小区花园旁的木椅子上,走出来一个人,喊了一声“侯主任。”站在花园旁地人正是财政局长孔正义,此时他没有带随从,一个人站在一颗浓密地从杨树下面,正对着侯卫东挥手。见到孔正义,侯卫东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图,脑袋里紧急思索了一遍,想好了对策。果然,孔正义开口就问道:“侯主任,是不是省纪委派人来查我?查我什么事情?”侯卫东很严肃地反问道:“谁说的?”看着孔正义地神态,他心想:“孔正义消息真是灵通,也不知谁给他说的。”孔正义脸色灰白,此时的他没有当财政局长的威势,站在树荫下就如在树下休闲的寻常人,道:“这是有人存心陷害,我在沙州当财政局长,经手的钱都是以亿来计算,要找点茬实在太容易了,我知道是谁写的检举信。”他低声问道:“不知周书记是什么态度。”侯卫东想了想,很艺术地回答道:“两句话,八个字,一是认真调查,证据说话,二是严惩不贷,决不姑息。”孔正义慢慢品了品这八个字的意义,再问:“省纪委是哪一位同志带队?住在哪里?”侯卫东见孔正义有着刨根问底的劲头,心里有些不悦,道:“这个我不太清楚,恐怕要问济书记。”他为了将周昌全暗中回护的意思讲清楚,解释道:“八个字的核心是以证据说话,现在一切按法律来办事,证据才能说明问题,只要没有证据,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有证据,想赖也赖不掉,明白吗。”他就差说出将“证据毁掉”这四个字了。孔正义见侯卫东口风甚严,就道:“侯主任,谢谢你,有什么事情请及时通知我,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两人握手告别,侯卫东上楼。孔正义亦回到了家中。孔正义将藏在身上的录音机打开,将今天的录音重新听了一遍,前面三段已听得烂熟,他就直接跳过,最后一段是与侯卫东的对话,听了一会,孔正义骂道:“侯卫东真***狡猾,说了半天,居然没有一点话落下了把柄。”第四百一十二章查案(下)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忐忑不安的孔正义不断地听磁带,多次听到侯卫东所说“有证据,想赖也赖不掉,明白吗”时,他终于是若有所悟:“侯卫东其实将周昌全的态度说得很清楚,认真调查,证据说话,严惩不贷,决不姑息,其实关键还是前八个字,只要没有证据,就万事大吉。”“这个侯卫东年纪轻轻,心机真***深,终究要成大器,***。”孔正义想着侯卫东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将那封复印的检举信拿了出来,又研究读了一番,确信自己将所有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这才暗自放下心来。一个人关在书房,他从隐藏处拿出一把普通的防盗门钥匙,这是他另一套房子的钥匙,也是他最大的秘密,当了这么多年的财政局长,也有不少积蓄,他不敢将这些积蓄放在家中,而是用一张外地的身份证买了一套住房,专门存放这些积蓄。这个秘密,连他老婆也不知道。将钥匙放好,孔正义在书房里转来转去,慢慢变得咬牙切齿,甚至有些目露凶光,“梁朝,你***太过份了,我跟你没完。”与孔正义在新月楼中堂分手以后,侯卫东快步回到了新月楼家中,他几步来到了阳台,将阳台的灯光关掉,将自己隐身在黑暗处,观察着楼下的动静,他家的阳台视线很好,能看到大门外很远的地方。矮小而微胖的孔正义新月楼外面行走着,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孤单的身影拉得很长,此时的他,没有了当财政局长地豪气,和普通的为了生活而奔波的中年人模样相差不多,就在街道上孤零零走着,失去了随从的官员。和普通人有着同样的背影。走了两三百米,他在一辆普通桑塔纳车前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看左右,这才进了小车。在卧室里,小佳大着肚子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杂志,却没有看,有一句无一句地与母亲陈庆蓉说着话。新月楼的房子是三室一厅,为了照顾小佳。陈庆蓉和张远征就搬到了新月楼,以方便照顾小佳。陈庆蓉将家里以前地旧裤子剪开,为即将出生的小宝贝做尿布,“还是这种用过的棉布才好,小孩的皮肤嫩,一定要用软的。”小佳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快乐的表情,道:“现在大家都用尿不湿,都很好的,用布尿布太麻烦了。”陈庆蓉不容置疑地道:“这事你不懂,我从来不信尿不湿。尿水整夜都兜在小孩的屁股上,想起来都起鸡皮疙瘩,这样兜久了,小孩的皮肤肯定受不了。”“听用过地朋友说,用了尿不湿,小孩睡眠要好一些。有利于成长。”“这些都是骗钱的玩意。”小佳知道母亲素来执拗,也不多劝。反正尿布用了几千年,大家都用得好好的,也没有出了什么事情,就继续传统吧。陈庆蓉剪了一会棉布,道:“以后有了小孩子,家里的事情就比以前多得多,卫东平时回来也不做家务。天天钻到书房里。他就是坐坐办公室,肯定没有你爸爸上班时辛苦。当年我们生你的时候,没有请人,就我们两口带小孩子,那时你爸别提多勤快了,回家把用肥皂一洗手,就开始煮饭。”小佳对于母亲的唠叨是哭笑不得,道:“妈,你怎么还是这种脑筋,卫东每天忙得脚跟翻到脚背上,回家有时还得写稿子,家务事本身就不多,何必让他来做。”在工厂家属院里,素来多彪悍的女工人,她们在工厂里顶得上男人的角色,在家里更是占据了绝对地位,陈庆蓉并不是一线的工人,当采购时走南闯北,见识也有,只是在工厂的家属院住久了,看惯了女人声音大男人声音小地场景,对于张小佳和侯卫东的关系便有了隐隐的担心。有了小孩以后,家务事猛然增多,陈庆蓉就想让侯卫东来分担家务。二来女儿太温顺,看样子恐怕管不了侯卫东,她准备给小佳鼓鼓劲,让女儿也慢慢地管着女婿,什么事情只要形成习惯就好办了。侯卫东在阳台上偷窥完毕,走到客厅,正准备回书房看一看宣传部给周昌全准备的讲话稿,陈庆蓉从卧室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些棉布。她看了看餐桌上摆放着碗筷,对侯卫东笑道:“卫东,我在给小孩做尿布,手里不方便,你洗洗碗,行吧。”侯卫东跟着周昌全长期在外面应酬。在家里吃晚饭的时间微乎其微,难得有时间回家吃饭,再加上小佳一直提倡晚上少吃饭,因此每晚都很简单,侯卫东基本上没有洗过碗。今天他在外面吃了晚饭,没有想到家里并没有洗碗,听到岳母吩咐,稍一楞神,就笑着挽袖子。道:“妈,你辛苦了,现在市面上有现成地尿不湿,不知道效果好不好。”陈庆蓉趁着这个机会,将刚才说过地那一番话讲给了侯卫东,在岭西,李晶给小丑丑就粹用的尿不湿,一张传统尿布都没有用,当然,她用地尿不湿都是超薄超贵的型号。效果还是不错。当然,侯卫东不能拿这个来举例,他挽着袖子,动作麻利地将饭碗收进了厨房,在上青林数年时间,他很多时间都是自己弄饭吃。对于家务事情并不陌生,只是在沙州与小佳团聚以后。他才基本上不做家务事。小佳腆着肚子,站在厨房门口,侯卫东正在哗哗放水洗碗,扭头道:“别进来,地滑。”小佳站在门口看着侯卫东做事,很有兴趣地道:“在我的记忆中,你就没怎么洗过碗。现在看起来动作还算麻利。不算是酒囊饭袋。”等侯卫东洗了碗回到了书房,小佳腰有些酸。就趟在床上休息,陈庆蓉坐在床边,拆了一些线子手套,飞快地给小家伙打背心,她打惯了手衣,双手如飞,看着小佳眼花缭乱。“对男人要关心,但是也要严加管理,男人就和小孩子差不多,三天不管就要上房揭瓦。”陈庆蓉顺利指挥侯卫东洗了碗,就坐在小佳床前给她言传身教。小佳道:“爸在哪里去了,怎么还没有回来?”陈庆蓉道:“你爸是厂里地技术骨干,他们这一批老工人离开工厂以后,许多技术活就无法做了,厂里决定返聘一些技术骨干回厂里,你爸闲着难受,今天朱言兵厂长给他打了电话,他就回厂里去了,昨天给卫东说了这事,他也没觉得挺好。”到了九点钟,张远征才从厂里回来,他今天与好几个一起退休的老朋友见了面,朱言兵亲自作陪,在厂食堂吃饭,有厂长作陪,几个老家伙自觉很有面子,不知不觉就多喝了些。进了屋,张远征满脸通红,大声宣布道:“从明天起我又要回厂里上班了,担任第五车间的技术顾问。”陈庆蓉见老伴醉得站不稳,气狠狠地道:“喝不下马尿,就少喝一些,别在这里出洋相。”张远征脸红红的,他只是想笑,手舞足蹈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不学技术,好高骛远,想当年我们当学徒那一会,天天跟着师傅身后,抓住一切机会学技术,现在到好,师傅苦口婆心地教,他还不愿意学。”他们这一代工人,无论是什么工种,都是以技术为荣,一个技术好的师傅,在厂里是很受尊重地,而进入了九十年代,不少企业破产,甭管有无技术,大家统统下岗,这直接影响了一代人,所以,许多厂里的年轻人并不愿意老老实实地学技术,有许多技术含量高的活,厂里不得不请老师傅回厂。陈庆蓉知道张远征酒量浅,见他站立不稳的样子,知道其已大醉了,一边数落着他,一边就准备将其扶进屋里,刚走两步,张远征只觉肠胃一阵排山倒海,他根本控制不住,就在客厅里吐成了天女散花。侯卫东正在修改宣传”的人,其实这话语间就带着些骄傲。正在打扫客厅,陈庆蓉就气冲冲地走出来,口里道:“这个老头,什么年纪了,还以为自己三十岁。”又对小佳道:“小佳,家里有没有绿豆,给你爸煮点绿豆汤醒酒。”小佳站在门口,用手捂着鼻子,道:“家里地绿豆放得太久,早就拿出去扔了。”侯卫东没有等着陈庆蓉安排,主动道:“我去买。”陈庆蓉觉得不太好,道:“算了,这么晚了,商店都关门了,哪里去买绿豆。”侯卫东还是转身披上外套,道:“我开车去转一转,应该能找到。”好不容易在一家小店买到了绿豆,回到家里,陈庆蓉就开始煮解酒的绿豆汤,经过这番折腾,等到侯卫东坐回书房,刚才的思路彻底被打断,抽了枝烟,喝了茶,这才渐渐找到刚才的感觉。要结束的时候,小佳走进了书房,侯卫东道:“远点,电脑有幅射,别靠近。”小佳噗嗤笑了起来,“没有这么严重吧,在机关里,怀孕的女同志一样在用电脑。”“宁可小心一万次,不能有任何疏漏。”侯卫东想着小丑丑地模样,更加紧持他的观点。小佳还是很听话,她退后几步,站在门口,并不赞成母亲地观点,可是想到小孩出生以后诸多杂事,便感到有些的抱歉,“以后有了小孩,恐怕对你的工作有些影响。”侯卫东倒有些诧异,道:“你怎么这样说,小孩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为他服务,是责任,也是我的义务,我高兴还来不及。”第四百一十三章敏感(上)侯卫东见小佳站在门口,就道:“你先回寝室,我把稿子看完就过来,这是明天下午周书记要用的稿子。”小佳回到寝室,又觉得无聊,侯卫东在寝室里实行了清空运动,除了手电筒和台灯,其他家用电器统统搬出了寝室,免得电磁幅射对母子有影响。侯卫东对于此事很执拗也很认真,这让小佳感觉很好,只是,房间里只剩下手电筒和台灯,未免有些无聊,小佳靠在床上,不一会,倦意又来了。正在迷糊间,侯卫东走了进来,小佳睁开眼睛,道:“陪我说会话。”侯卫东就躺在小佳身旁,道:“朱言兵把爸弄回厂里,他是确实需要技术力量,还是别有企图。”小佳道:“能有多大的企图,再说,他即使留有什么心眼,也是为了厂里好,支持支持又有何妨。”“以后别人朝家里送钱,我们一定不能收,吃人口短,拿人手软。”侯卫东想着孔正义站在树林下可怜巴巴的样子,便开始告诫起小佳。小佳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这话等你当了一把手再说不迟,目前为止,基本上没有人到家里来行赌。”侯卫东问道:“记得今天春节,我收了不少红包,一共有多少?”在春节期间,沙州有头有脸的单位都要找准机会给个红包,这属于灰色收入地带。作为市委办副主任,红包在一般情况之下是五百元,大方一点。也给一千元,侯卫东只记得收了不少,并不在意红包钱有多少,回家以后,就统统交给了小佳。小佳捂着嘴笑道:“我猜一猜收了多少?”她当过办公室主任,也送过不少红包,这种灰色地带地钱比较安全。并不需要担心。“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清理过。”侯卫东回想了一下所收红包,道:“可能有一、两万吧。”小佳凑到他耳朵边,这:“总共有五万六千。”侯卫东吃了一惊,他现在月工资加上电话等几样补贴也就一千多元,一年正式的收入不会超过一万五,春节收的红包略等于四年工资,“这个未免太多了。”小佳当过建委办公室副主任,也送过不少红包。对此亦有深切体会,道:“发红包是灰色收入。更是典型地看人下菜碟,一般人没有这么多,大家给你送红包,是看到周书记的面子上,如果你不是周书记的专职秘书,仍然担任市委办公室副主任,恐怕这个红包也要少三分之二。如是你只是市委办一般工作人员。红包恐怕只有现在几十分之一。小佳又道:“建委给你的信封里装了两千块,这个红包等同于市政府秘书长级别。那一年我给市政府秘书长蒙厚石送红包,也只送了两千。在政法委、党工委、团委、妇联这些部门,恐怕就没有几个红包,还有很多无职无权的干部,根本就收不到红包,同样在机关,同样进出一个大院子,相差何止百倍,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这种年终红包现象,在沙州甚至在岭西都比较普遍,当然,能得到体制外红包的人,都是领导和职权部门要害人物,水至清则无鱼,周昌全知道这个情况只要大家不超出标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会太认真。此现象有历史传承,在封建王朝素来是给官员的薪水不高,明代相当于地厅级官员地月工资按实物折算也不过一千多块,而他们还得负责发放手下师爷、长随地工资,所以就有冰敬、炭敬之类,这个传统遗留下来,就形成了过年节的红包。侯卫东收入颇丰,不太在意这些红包,想了想大部分普通机关干部,不由得感叹道:“现在网格上对干部意见很大,其实绝大部分干部都无职无权,资源集中在了少数人手中,多数干部收入很低,只是名声好听一些,收入稳定一些。”“不过,我如果不收这些红包,恐怕又会成为异类,反而不利于我开展工作。”再次感叹一番,侯卫东对小佳道:“这钱你就收着,随你怎么用,不过,除了这种灰色收入,有人如果给家里送钱,你一律不许收,我们不缺钱,千万不要因小事而乱大谋。”到家里来看望小佳的同事挺多,小佳的消息亦不闭塞,她道:“沙州流传一封检举信,是针对财政局孔正义的,你听说过没有?”侯卫东将脸贴着小佳隆起的肚子,感受着肚皮里小家伙的运动节奏,口里道:“有这么一回事情,八分钱一封信,谁不会寄,不必太当真。”又道:“我的身份特殊,你别去传这些话,同事们议论,你听着就行了,如果你也跟着说,传到某些别有用心人地耳朵里,恐怕要造起事端。”小佳故意撇了撇嘴,道:“你以为你是明星,走到哪里都有花边新闻。”嘴上虽然这样说,她也明白,老公所处的位置敏感,盯地人着实不少,有些话确实不能乱说。省纪检监察一室到达沙州的消息被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可是地上消息就如游荡在四野的风,总是无孔不入,当然,大部分传说都是失真,更有甚者传出了沙州市主要领导涉嫌其中的夸张传言,而人们总是对最夸张的传言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