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很硬气地道:“不要这么不讲理,凭什么不准我到上海来,难道上海是你家的。”说完就把手机挂掉了。”小佳原本是开玩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胡乱打了一张牌出去,正好被下家赵姐糊了。谢局就劝道:“小侯给县委书记当秘书,肯定很忙。你要理解。”侯卫东侧着耳朵在门口偷听一会,才轻手轻脚地把门打开,小佳设置地麻将室里开着空调,所以大门也就关着,他换了鞋子,正儿八经过去敲门。小佳原本气鼓鼓的,听到敲门声,马上联想到电话里侯卫东的嚣张态度,就明白侯卫东已经回来了,她手里拿了一根毛巾,当侯卫东一脸鬼笑着走进来的时候,就狠狠地碰了过去。屋里打牌都是些熟人,一位是粟明俊的老婆赵姐,另一位是园管局的谢副局长,还有一位是小佳建委办公室的老大姐,赵姐一看到侯卫东,笑道:“侯卫东回来了,看来我们的通宵计划被打破了。”谢局把桌上地牌一推,道:“我们得走了,免得打扰新婚夫妻亲热。”她拉长声音道:“小佳,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别感冒了。”这是沙州的玩笑话,意思是新婚夫妻在床上翻天覆地,把被子弄到地上就会感冒,谢局长四十来岁,说话向来放得开,她看着佳面嫩,就给他开了一句最温柔的玩笑。小佳脸微红,道:“谢局,赵姐,张姐,真地不好意思,侯卫东没有说他要回来。”几个女子都是见过风雨的,开着玩笑,便嘻嘻哈哈地离开了出了门。忙道:“侯卫东用车送各位回家。”“今天没有开车回来,是坐老柳的车回来的。”谢局摆手道:“用不着,出门坐出租车,方便得很。”侯卫东与小佳还是坚持着送谢局与张姐下楼,然后抢着付了出租车钱,等出租车离开,小佳已经挽着侯卫东的手臂,进了楼洞,躲开了门卫的眼光,小佳狠狠地掐了侯卫东一把,道:“谁叫你骗我来着。”进了房门,侯卫东拦腰将小佳抱了起来,道:“让我摸一摸,看长胖没有?”小佳被毛糊糊的胡子扎得很痛,道:“洗澡,你几天没有乱胡子了。”侯卫东摸着硬硬的胡须茬子,道:“昨天早上乱了胡子,又冒了出来,没有办法,我的身体太好了。”“啊,轻点,你就臭美吧。”“你也松点。”一夜春色无边。第二天,太阳光直射窗台,将屋角地一株发财树照得闪闪发亮,小佳睁开眼睛,头*在侯卫东胳膊上,道:“老公,我到上海去这两年,你可要管好自己。”侯卫东自从与小佳结婚以后,除了段英就没有在外面与其他女人有过来往,不过与段英这一个事,却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让他说不起狠话,道:“你要相信我,现在我这种男人还真是不好找,你看遍地越来越多的红灯区,就说明了有多少男人在外面鬼混。”说到这里,侯卫东暗自告诫自己:“以前在乡镇当不入流的干部与其说是干部,不如说是商人,在外面偶尔乱来没有大问题,现在跟着祝焱,前程一片大好,一定要注意影响,绝不能在私人问题上栽跟头。”想起段英魔鬼般的身材,他又有些依依不舍,后来还是咬咬牙,道:“必须快刀斩乱麻,慧剑斩情丝,免得段英成为定时炸弹。”小佳哪里想到侯卫东转过了这么多的念头,她侧过身,感受到侯卫东强劲有力的心跳,只觉得这个港湾是如此的温暖和安定,心满意足地道:“等我从上海回来,我们就要生孩子,那时我妈也可以办个内退,孩子不会拖我们两人地后腿。”侯卫东翻身下床,道:“难得有星期六、星期天,今天我们怎么安排,自己当主人,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小佳翻个身,用手肘托着下巴,从后颈、背部到屁股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弧线,“其实按照我们的经济条件,完全可以过得轻松一点,你何必去当一个小秘书,粟部长早就答应把你调到组织部来,到了沙州组织部,发展前途同样光明。”这个问题她想了很多次,今天就想问问侯卫东的真实想法。侯卫东穿了一条运动短裤,就在床边做起了俯卧撑,他动作很快,做了三十多个,才从地上一跃而起,道:“这一段时间虽然经常熬夜,身体素质还是没有问题,祝书记每次熬夜,都要在车上睡一小会。”说了这句,他才认真回答小佳的问题,道:“从我的理念来看,企业家最终要成为这个社会的主流,但是这个时间有可能很长,如今的社会还是政府为主导,特别是象我们这样的内陆地区,手握权柄地政府官员对于社会的进步更有直接的推动作用,我如今是县委书记秘书,机遇很好,也想再往上走一走。”他自嘲地道:“如果官路走不通,我还可以退而经商,毕竟我们是资产阶级了。”小佳有些醋意地道:“你除了石场,就是精工集团的股份,难道你对李晶这么有信心吗?”侯卫东道:“你今天怎么了,老是醋意横秋,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花心,与李晶的关系纯粹是商业来往。”小佳幽幽地道:“为什么醋意横秋,因为我要到上海去两年,你是风筝,不管飞得多高,绳子都要掌握在我的手中。”两夫妻扯了些闲话,又一起到卫生间刷牙、洗脸,小佳煎了荷包蛋,又取了牛奶和陵榨菜,两人就在客厅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侯卫东看着陵榨菜,就想起了益杨土产公司的主打产品“铜杆菌”,便道:“沙州的铜杆菌罐头和咸菜销售如何?”小佳撇撇嘴,道:“现在谁还吃这玩艺,质量也太差了,早被淘汰了。”想着祝、马两为了益杨土产公司展开的博弈,他就有些出神。“今天上午到哪里去?”“准备到我爸妈哪里吃饭?”“打招呼没有?”“没有。”侯卫东道:“这样,明天上午我们一早就过去,买点菜,中午就在哪边吃,今天中午我们到大哥家去。”第二百三十六章 休假(下)楚听说小佳和侯卫东要过来吃饭,立刻精神振奋,早场去买菜,从菜市场回来以后,抱了一大堆资料、产品在客厅里,忙忙碌碌地开始作起了准备。侯卫国在一旁冷笑道:“这一次侯卫东和张小佳是自投罗网。”江楚反驳道:“你真是个顽固,清莲产品是最先进的高科技产品,完全采用欧洲标准,有九十年历史了,是贵族的特用品,我把产品介绍给老三和小佳,就是要让他们过上有品质的生活,不再受化学品污染。”最近一段时间,侯卫国被江楚振振有词的大道理折磨得够呛,怒气冲天地道:“我说不过你,老三也是难得来一次,你就让我们两兄弟安安静静地呆一会,别来烦我们,算是求你了。”江楚眨着眼睛,没有生气,也没有答应。侯卫东和小佳到了屋,江楚亲热地挽着小佳的胳膊,说着家长话。侯卫东顺口问了一句:“大嫂,你的股票如何?”江楚道:“被套在山尖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解套,别提了,现在我不做股票了,等着它自由发展,我现在做清莲产品。”她用盘子端了水果上来,对小佳道:“我们平时吃水果都要削皮,这是最不科学的行为,果皮的营养最丰富,里面含有多种唯生素,削掉了是最大的浪费。”小佳对园林比较熟悉,道:“果皮上面农药残留比较多,如果不削皮,农药就会进入身体里。”如何解答这些问题,全部在清莲产品的培训书中,江楚早就背得烂熟,她立刻道:“清莲产品是高科技产品,能迅速分解各种农药,用了清莲产品就不用削水果皮。直接清洗以后就可以食用。”她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大口,道:“这样吃最有营养。”清莲产品是流行于沙州的传销产品,已经有好几人向小佳推销过这种产品,小佳对这个产品无恶感亦无好感,只是清莲产品价钱高得离谱。几百毫升的东西,卖价就在四百多元,她虽然有钱,也舍不得买这清莲产品。江楚迷上传销,一个星期七天,有二天去听课,二天聚会,还是三天就是去上门推销产品。这让侯卫国深恶痛绝,可是他无论好说歹说,江楚都不听他的。每次吵架,江楚口中的理论一套又一套,根本听不进去不同意见,弄得侯卫国很是郁闷。此时,侯卫国见江楚又开始宣传她的清莲产品,便道:“老三,我们来下盘围棋。”侯卫国与侯卫东就在客厅角落摆开了棋盘,侯卫国瞅了瞅正在眉飞色舞的江楚,道:“你大嫂最喜欢赶时髦。前一段时间迷上了炒股,这一段时间又迷上了传销,为了这事,我和她吵过不知多少架。”侯卫东道:“大嫂想卖清莲产品,就让她去卖,这又有何妨?”侯卫国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知道做传销的害人之处,她迷进去以后。现在就一门心思想着辞职,说是做清莲产品一、两年就可以赚几十万,我看她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可恨地是她根本不听劝,你劝她一句,她就可以跟你做一个小时的思想工作,恨不得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成为她的顾客。”“她早就想找二妹和小佳,被我狠狠说了一顿,她才没有去,今天你们算是自投罗网了。”“大哥。你们是不是缺钱用?我可没有催你们还钱,那些钱都是我送给你们的。”侯卫国道:“房子买了,我们两人工资又涨了,经济上也不困难。”在厨房,江楚拉着小佳,用玻璃接了几杯水,又开始做产品实验,小佳碍着大嫂的面子,耐心地看着她做实验。聊了几句江楚地事情,侯卫东就转换了话题,道:“今年益杨不平静,出了好些大事,公安局长游宏被双了,听说沙州检察院已经正式立案了,另外为了查益杨土产公司,检察院先被人纵火,把档案室烧了,后来土产公司副厂长杨卫革又在检察院被人毒杀了。”侯卫国道:“我听说过这些事情。”“大哥,你从案侦角度,如何来看待这事?”“益杨检察院的纵火案和投毒案,我觉得重点还是在益杨土产公司,土产公司的人串通检察院干警做案的可能性最大,这些都是常识性思维,益杨公安局诸人都应该想得到,关键是寻找证据的问题。”侯卫国联想到手里经办过几件案子,道:“这几年,沙州经了,各地的流氓团伙发展也很快,他们一般都从事黄少量的开始插手建筑和矿产行业,如果现在不下大力气整治,让他们形成气候就难办了,你们益杨情况也复杂,上一次我过来追查枪支,也是无功而返,你既然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应该为益杨地社会治安尽些力量。”侯卫国的一番话,让侯卫东心中一动,暗道:“有多大的权利就有多大地责任,我现在虽然没有法定权利,但是作为县委书记秘书,近水楼台先得月,应该把社会治安方面存在的严岭问题向祝焱反映。”侯卫东问道:“大哥,你到益杨追查过枪案,客观地说,益杨的流氓团伙是不是很严重,“由于益杨经济发展得快一些,矿产也丰富,相较其他三个县,流氓团伙相对也多,也最猖獗,我记得上青林的秦大江就是被枪杀的,另外城区还发生了好几起杀人案,我觉得益杨已经到了必须整治的地步了,以前游宏当公安局长,长期报喜不报忧,很多问题都与他有关。”侯家两兄弟一边下棋一边聊天,说的是社会治安方面的问题,江楚则拉着小佳,一直就讲清莲产品。吃了中午饭,侯卫东和小佳告辞之时,小佳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全部是清莲产品,除了洗涤济,还包括化妆品以及其他家居产品。“这些东西多少钱?”“二千多元。”侯卫东撇了撇嘴,“这么贵,你买来做什么?”小佳道:“这是大嫂推销的东西,再贵也要买,我们不缺这点钱。”“大嫂也调到了沙州城郊,进城也就只有十来分钟地车程,工作几年自然可以想办法调进城,只是她前一段时间迷股票,现在又迷上传销,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小佳接触传销人员多一些,道:“做销售其实很辛苦,大哥家里条件也不错,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一行。”回到家,小佳把清莲产品放在客厅一角,没有打开包装。离开了大哥侯卫国家中,侯卫东就开始琢磨起益杨社会治安问题,作为碎石协会的一员,他对于流氓团伙的猖獗有着切骨之痛,而好友秦大江被杀一案,至今没有任何进展。“如何能让祝焱下定决心打击流氓团伙?”星期六和星期天,这个问题始终盘旋在侯卫东脑海中。星期天下午六点过五分,老柳开着车准时来到了新月楼门前。上了车,侯卫东对祝焱道:“祝书记,是否休息一会再走?”祝焱脸色不佳,道:“直接回益杨。”侯卫东察言观色,暗道:“祝书记脸色不对,遇到什么烦心事情?”祝焱不开口,侯卫东也不便问,车内气氛异常沉闷,幸好沙州到益杨是新修的道路,路况好,车速亦相应要快一些,一个小时不到,就到了益杨县委大院。上了楼,祝焱吩咐了一句,“让商光化和李度到办公室来。”侯卫东赶紧回到了办公室,取出机密电话本,首先拨通了商光化的手机。“商局,我是县委办侯卫东,祝书记请你马上到他办公室来一趟,具体什么事情我不清楚,另外还通知了检察院李检。”由于检察院纵火案和投毒案都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商光化对于面见祝焱很是紧张,不过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他叫上车,急急忙忙朝县委赶去,他地车刚停稳,检察院李度的车也来到了院中。商光化和李度基本上是同时下车,李度道:“商局,案件有进展吗?”“案侦方向很明确,就是一时找不到证据,刑警大队已经是全力以赴了。”李度道:“祝书记的压力同样很大,听说省委、市委都出现了不少控告信,有几封信标题很吓人,县委书记害死无辜企业家,我有一位战友在省信访局,今天给我打了电话,专门问了此事。”两人上楼之时,侯卫东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他轻声道:“祝书记刚从省城回来,看来心情不太好。”李、商两人对视一眼,沉默地跟着侯卫东进了祝焱办公室。祝焱也不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检察院的案件情况如何?”第二百三十七章重拳(上)到商光化开始汇报工作,侯卫东就准备离开办公室,道:“侯卫东,以后涉及到益杨土产公司的案子,你都不必回避,全程参加。”商光化对检察院纵火案和投毒案很是重视,多次刑警大队的汇报,还亲自参加数次案件分析会,对案子很熟悉,他清了清嗓子,道:“检察院纵火案的目标很明确,是内部人员所为,由于此人具有相当的反侦察手段,没有留下线索,所以还没有最后锁定嫌疑人,专案组通过走访,查出检察院有五名干警与易中岭有过较为密切的接触。”商光化将五名干警的名单递给了祝焱,道:“我们对这五名干警全部上了手段,不仅监控了电话和手机,这五人外出也被监控。”李度报告道:“这五人近期之内不得安排出差,以配合公安的调查。”检察院内部出了问题,让他这个检察长也很难堪,所以他对公安局的工作很是配合。看着祝焱不置可否的态度,李度心里道:“这五人和易中岭有瓜葛,等结了案,就算不是内奸也不能重用,该免职的就免职,该调整的就调整。”商光化又道:“至于投毒案,重点在于投毒的渠道,检察院没有伙食团,给杨卫革提供食物的是朱记小食店,这家小食店是检察院定点食店,已经有六年,从来没有出过问题,朱记小食店门店虽然小,但是生意很好,晚上打麻将、唱歌跳舞的人都喜欢在小食店里吃宵夜。根据检察院干警回忆,当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小食店里有五个人在吃饭喝酒,下毒的人肯定就在这五个人里面。”祝焱,道:“为什么能肯定?”商光化继续道:“案发以后,我们立刻查封了小食店,检验了所有食品,除了两个馒头表面有化以外,没有在其他地方发现化。”“检察院干警出来买食物,都习惯用两个搪瓷碗。一个用来装馒头,另一个就随便整点菜叶子,当天晚上,小食店按惯例为干警了煮了面条,煮面的时候,干警就坐在一边看电视,这时小食店老板已经将两个搪瓷碗放在柜台上。”“据刑警大队判断,有人就在柜台上给馒头下了毒。”祝焱尖锐地问道:“排除了干警投毒地可能性?”商光化道:“干警投毒嫌疑已被排除。但是背后的策划人应该就是纵火人,他对检察院的运作方法包括细节都了如指掌。”听到这,侯卫东暗道:“大哥还真有些水平,他虽然没有接触到第一手材料。但是他的判断几乎和商光化一模一样。”“我们侦破的重点就是当天晚上吃饭的五个人里面,其中三人是机关干部,在同事家里打了麻将出来,顺便出来吃饭,他们没有作案动机,也可以互相证明,大致可以排除,但是没有破案之前,也属于监控对象。”“另一个人是附近做水果生意的小老板。他一向循规蹈矩,嫌疑也不大。”“最大嫌疑是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店老板虽然叫不出他地名字,可是知道他是社上混的人,我们从岭西省厅请来了画像高手,通过店老板和我们干警回忆。画下了此人的头象,目前已经将目标人确定,此人绰号叫大狗子,大名叫做芶勇,自从杨卫革被毒杀以后,芶勇就凭空消失。”祝焱拍案而起,道:“这个芶勇关系重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益杨公安局到底有没有战斗力。就要看这一个案子了,商局长,对这个案子你要有信心,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都是你的后盾,好钢用在刀刃上,你要放手大干一场。”商光化也跟着站起来,道:“请祝书记放心,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将芶勇找出来。”祝焱又对李度道:“检察院对益杨公司的调查有没有结果?”“当初院里好几人都看过从中山东路115收过来的卷宗,对这此证据有些印象,专案组制定了新的调查措施,从外围入手,抽丝剥茧,争取将土产公司的贪腐案件揭开,不过由于证据缺失,难度很大。”侯卫东坐在一旁,按照他地级别,只能带耳朵,基本上没有动嘴的资格,他心道:“小纸条,怎么李检把小纸条的主人忘了?”心里正在想着此事,祝焱打断李度道:“如今审计组已经撤出来了,但是小纸条提供者你们去查没有,她应该是知道内情的人?”李度忙道:“我正要汇报此事,小纸条是用左手所写,是在刻意隐藏,但经过调查,认定是土产公司厂办工作人员李所写,谈过一次话,她也承认了此事。”“她原来在财务室工作过,后来被排挤出财务室,就在厂办打杂,中山东路115是她无意中知道地,这个小姑娘很有心机,虽然对易中岭等厂领导的腐败行为很不满,表情和行动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暗暗收集证据,只是她始终在外围,没有接触到核心的东西,她所说的事情我们也基本上掌握了,现在情况是,虽然明知里面有鬼,可是没有直接证据,最多只能算经营失误或是决策失误。”—“决策失误,一句决策失误就可以推卸掉搞跨一个厂的责任?”祝焱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这易中岭是狗鸡巴抹菜油——又奸又滑。”侯卫东跟随祝焱也有一段时间了,还第一次听他骂人,他心里明白祝焱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在常委会将易中岭厂长职务免去以后,他潇洒地提交了辞职报告,把益杨土产公司这个烂摊子交给了奉命而来的顾铁军,自己天天到城外钓鱼,按他的话来说:“终于将一身的担子卸了下来,以后将为自己而活。”由于易中岭是沙州、益杨两级人民代表,没有法定事由不能免去代表职务,同样,没有铁定证据,意味着益杨警方不能轻易动他,如狗咬乌龟,找不到下口地地方。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杨卫革的家属现在已经到了岭西省委跪地喊冤,并写了血书,锋芒直接祝焱,省委相关领导也作了批示,这让益杨的工作也很被动,对待易中岭一事就更加谨慎,一切要以事实说话。商光化和李度在祝焱办公室一直谈到了十一点,两人刚刚离开,益杨纪委书记钱治国又带着沙州纪委江副书记走进了办公室,侯卫东就很自觉地离开了祝焱办公室。侯卫东回到办公室,就见到带着茶色眼镜的曾宪刚正坐在沙发上。任林渡则在摆弄着电脑,有了李晶的捐赠,县委办公室基本就实现了人手一台电脑,建成了局域网,基本在内部实现了无纸化办公,超过了沙州市委办公厅的水平,任林渡电脑水平一般,这一段时间,只要有空,他就将有用地文字资料输进电脑。十点钟,任林渡接待了曾宪刚,听说是上青林的村委会主任,任林渡知道他是侯卫东的朋友,很热情地泡茶,并陪着他聊天,谁知曾宪刚是个闷葫芦,问三句,答一句,两人很快就无话可说了。“老曾,你怎么有空过来,怎么不打电话?”曾宪刚脸上笑意闪了闪,便如泥牛入海,不见了踪影,他道:“疯子,今天中午我的装修店开业,你有空没有,过来看一看。”“这么快就开起了?”“货品都是现成的,从福建发过来就行,我主要是负责场地,位置在中山东路98号。”曾宪刚又道:“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侯卫东这才取出手机,道:“刚才在开会,手机是无声状态,忘记调回来了。”两人聊了一会天,就到了下班时间,侯卫东在门口等了一会,就见到钱治国带着江副书记从祝焱办公室出来,侯卫东就进了办公室。“祝书记,建委张主任刚才打电话来,说是沙州建委柳副主任来了,问你中午有空没有?”祝焱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道:“今天中午我要回家吃饭,儿子从岭西回来了,除了市级领导,我谁也不陪了。”侯卫东一溜急走回到了办公室,道:“老曾和任大秘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就回来,中午开业之喜,我们还是要庆祝一番。”任林渡建议道:“好,有饭局我一定要参加,在哪个馆子,把郭兰一齐叫上。”侯卫东笑道:“只要你请得动,不吃益杨宾馆了,就定在中山东路的新式湘菜馆吧。”等到侯卫东将祝焱送回家,和老柳一起来到了中山东路98,是一楼一底,足有三百个平方,地板砖、洁具等产品都很高档,价位着实不低。放了几串鞭炮,商店两旁又摆了十几个花篮,便算是正式开业了,秦敢是广东打过工,很熟悉这些程式,曾宪刚就委托他全权操办这一切。一点钟,秦敢留在店里,其他人都到湘式菜馆吃饭。第二百三十八章重拳(中)式湘菜就如重庆江湖菜一样,刚刚在原产地流行,益杨人将其搬到了益杨,所以益杨虽然处于内地,在饮食上却有混杂着各种流行元素。郭兰肯来参加这种午餐,让任林渡很是意外,也格外高兴,他主动地坐在了郭兰身旁,很有绅士风度地为郭兰服务。侯卫东见任林渡真的就将郭兰请来了,即高兴,心里也觉得隐隐有些不舒服。郭兰没有在农村工作过,对农村的情况很陌生,此时见村委主任曾宪刚居然开起了规模不小档次不低的商场,在吃惊的同时,也很是好奇,“曾主任,你的第一桶金是在哪里挖到的?”在席上忍了一会,她还是将这个问题提了出来。曾宪刚是第一次听到“第一桶金”的说法,他稍稍迟疑了一下,大致猜到了眼前漂亮女干部的意思,道:“侯卫东鼓动着我们开石场,我们都是跟着他干,就赚的钱。”“这么简单?”“对头。”任林渡在一旁道:“我和侯卫东是一年公招的,现在差别出来了,我睡宿舍,他住临湖套间,我是11号车,他出行最起码都是早知道开石场这么赚钱,我也到上青林去包一座石山。”老柳开玩笑道:“任秘书,你还是有车座。”道:“红旗车是赵书记的专车,我就是陪同乘坐,侯卫东有私家车,才是真的方便。”|.秘和侯秘服务。”祝焱是县委书记,乘坐的是一辆新奥迪,赵林则坐了一辆红旗车,这两辆车都是专用车,除了祝焱和赵林,也就是侯卫东和任林渡都够乘坐。侯卫东端着茶杯,与曾宪刚手中的茶杯碰了碰,真诚地道:“老曾能把卖场开得这么大。已经很有一番干事业地劲头了,预祝老曾能够开创一片新天地,有一个新起点,过上新生活,去过去告别。”这一番话另有深意,曾宪刚听得懂,他点了点头,道:“这两年我也想明白了。老是想过去的事情没有意思,如果这个商场生意好,我再到沙州去开一个。”郭兰对这位话不多的农民企业家颇有好感,道:“曾主任。商店里的材料很高档,也是也够贵,我觉得你其实可以先在沙州开店,甚至是直接到岭西开店,或许生意更好。”侯卫东深知此事经过,解释道:“老普只是开过石场,对商场这些事情并不熟悉,先在益杨摸索了经验,再到沙州发展。”几个人正在闲谈。一位年轻女孩子跌跌撞撞了闯了进来,道:“曾老板,不好了,商店里打了起来。”侯卫东见女孩直喘气,道:“你慢点说,是怎么一回事。”女孩子很激动。说话也就有点结巴,道:“你们刚,刚走,就来了十来个人,他们要收五千块钱的保护费,秦敢不同意,后来他们就开始砸店里的东西,秦敢提刀和他们打起来了。”曾宪刚、曾宪勇以及他带来的年轻人听到有人来砸场子,脸色都是一变,刷就站了起来。侯卫东深知四人都是勇武之辈,搞不好要出大事,忙道:“今天是开业,别把事情闹大了。”“到厨房打家伙,不要用刀,找木棍。”曾宪刚喊了一声,就朝厨房里跑。侯卫东一边往楼下跑,一边就用手机报警。中山东路98号已经围了一大群人,打斗声就从人群中间老柳很爱惜他的车子,在距离中山路98号还有一百米地地方停了下来。曾宪刚等人从新式湘菜馆离开的时候,已经从厨房里拿了擀面杖等各式各样的木棍,木棍是打架的好兵器,对付短刀效果尤其明显,而且不容易闹出人命,他们等到老柳停了车,呐喊一声,便朝着打架现场冲了过去。侯卫东原本不想参加打架,可是见到这种场面,热血往上一涌,脑袋发热,也就忘记了自己的秘书身份,跟着曾宪刚冲了进去,侯卫东钻进人群***的时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商店门口,秦敢提着一把砍刀疯狂地乱舞,地上已经趟着一个人,十来个地皮模样的人都提着刀,居然不敢近身。曾宪刚等人这群人的背过去,用木棍没头没脑地一阵乱打,他们都是上青林人向来勇悍,加上这一段时间天天打沙袋,手头就格外有力气,而这一群地皮们,平时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手里本没有多少力气,全仗了人多来逞凶,这一顿乱棍将十来个地皮打得昏头昏脑,有三个人当场就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可是地皮毕竟人多,而且手里都有刀,双方很快就混战起来。侯卫东赤手空拳不敢参战,他抽个空子跑到商店里面,见几个店员手里拿着板凳等东西站在门口,脸吓得发青,却不敢参战,侯卫东劈手夺过一根方木棍,转身就朝外跑。任林渡一直陪着郭兰,由于老柳的车坐不了这么多人,他和郭兰就打了一辆出租车朝这边赶,远远地到了现场,就见到里面喊声、打斗声响起一片,另外还有围观人群的叫好声。这时双方都在混战,不时有鲜血迸流,人群也就越退越远,侯卫东见到一个提刀人跑过来,便乘起不备,一棍狠狠地砸在提刀人地小腿之下,方木棍发出咯地一声巨响,断成了两截,提刀人抱着小腿就在地上惨呼起来。侯卫东眼中只见到一片刀光,他早就把自己秘书身份忘了,挥着短木棍也是一阵乱打。这时,警报声音大作,警察赶了过来。除了三个被打断的腿的,以及三个跑掉的杂皮,打架的人全部被上了手铐,带到了城关镇派出所,由于现场人多,侯卫东也没有暴露身份,完全服从公安人员的命令。—侯卫东、曾宪刚都没有受伤。曾宪勇手臂上被划了一刀,刀伤不深,只是血流了不少,另外一个叫曾宪印的年轻人受伤稍重一些,后背被砍了一刀,流血不止,秦敢受伤最重,身上中了好几刀,肠子被捅了出来,秦敢和曾宪印送到医院治疗,没有被带到派出所来。被带进派出所的八个杂皮几乎全部带伤,头上个个都顶着大青包,看着侯卫东等人眼中都喷着火。他们是地皮,地皮惯于欺软怕硬,侯卫东等人以少打多,以木棍对付匕首、长刀,不仅没有吃亏,而且将他们打得灰头土脑,因此在喷火的同时却也有了三分畏惧。进了派出所,所有人都戴着手铐,不管正方反方,全部蹲在一间大房子里面,几个穿着无标志警服地联防员走了进来,不由情由,先是每人一顿耳光和飞腿。恶战一场,侯卫东毫发未损,却被两耳光打得鼻血长流,心里也并不恼怒,暗自道:“益杨社会治安真是太差了,一定要劝说祝书记出重拳打击黑恶势力。”正在侯卫东胡思乱想之时,又被狠狠踢了一脚,一名小个子联防员道:“你跟我来。”跟着小个子联防员到了一间办公室,一名穿着警服的民警*在椅子上,等到侯卫东坐下来,他递了一团纸过来,道:“把鼻血擦干净。”联防员提着一个大的牛皮袋,道:“把身上的东西全部取出来。”侯卫东把鼻血略略擦了擦,他有意想看一看派出所是怎么办事的,便将身上手机、钱包、钥匙取了出来,他到县委的时间还不长,县委工作证一时也没有办下来,钱包里也就只有一张身份证。联防员看到侯卫东有手机,冷笑道:“你还用得起手机,从哪里偷来抢来地。”他颇为熟练地打开了手机的来往电话,抬眼就见到“商”字,便皮笑肉不笑地打了过去。侯卫东手机上存的号码全部是领导号码,商、祝都是益杨的生僻姓氏,很少重复,侯卫东图方便,就只是输了“姓”,而没有输“名”。“侯秘,案情有了新突破,我正准备。”这几天,商光化数次到了城关镇派出所,他的声音颇为沙哑,很有特色,小个子联防员将其声音记得特别清楚,此时从手机中骤然传出来商局长的声音,将联防员吓了一跳。仿佛手机会咬手一样,联防员急忙将通话断掉,又将手机放回到桌子上,凑到民警耳朵边说了几句。手机再次响起了刺卫的铃声。第二百三十九章 重拳(下)那民警狐疑地看了侯卫东一眼,然后就盯着不断地桌子上发出刺耳铃声的手机,他从抽屉里取出自己的电话本,翻到商光化的号码,然后取过手机看了一眼。商局长将电话打了过来。民警确认是商局长的电话,脸上笑容就有些复杂,道:“你接电话,是商局长的电话。”侯卫东接过电话,自然而然地站了起来,道:“商局,你好,我是侯卫东,刚才信号不好。”电话里传来了商光化的声音:“公安局在岭西找到了芶勇的女朋友,但是还没有抓到芶勇本人,我们正在加紧审讯。”侯卫东道:“如果能够抓住芶勇,就太好了。”“案件没有最后水落石出,我先不忙给祝书记汇报,祝书记对案件有什么要求,请侯秘及时传达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