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心四月天一个曾被别的女生的小计谋深深伤害的女生,终于安全地走出了她的慌心四月天,原来成长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痛苦和不安才会如此的有滋有味……裘佳姐姐是我的邻居,比我大五岁,在师范大学里学中文。她的姓比较怪一点,每次她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都是说:“我姓裘,裘皮大衣的裘。佳,乱世佳人的佳。”说完了下巴微微一抬,好像很臭美的样子。不过说到“佳人”二字其实一点也不过份,我没有见过比裘佳姐姐更漂亮的女孩子。我从十二岁起就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我喜欢她倒不仅仅是因为她漂亮,更多的是因为她能干。我的作文写不出了,她会帮我写,她总是三下两下就可以写好一篇在我看来很难的作文,而且还可以轻易地得到我们老师的表扬。她还很会打扮,蝴蝶结小手饰不知不觉地天天换,会把我妈妈不要的旧裙子改成一个漂亮的披风,会在难看的白裙子的摆上绣上几朵紫色的小花。她还会玩很多新鲜的花样,比如和我躲在房间里开个人演唱会,唱到脸色绯红喉咙都发哑发干。或是把所有的零花钱省下来,偷偷地把嘴唇涂得厚厚的去拍艺术照。我把那些照片带给我们班同学看,她们都会犹疑地说:“是不是张曼玉啊,是张曼玉年轻时候的照片吧?”这样漂亮能干又聪明的姐姐,搞得我对她有些乱崇拜。我最最记得的是她高一那年的夏天,有一个小男生夜夜到她的窗下来唱情歌,那个男生总是唱那种莫名其妙的歌,嗓子还行,但老走调。裘佳姐姐躲在窗帘的后面听,我在房间的微光里看着她的侧影,那骄傲的表情让我第一次明白做一个让人欣赏的女生是多么美好和快乐的一件事。可惜裘佳姐姐的爸爸每一次都火冒三丈地赶走那男生,而裘佳姐姐的妈妈则每天对她提审三次到五次,生怕她的思想会走了什么歪路。裘佳姐姐每一次都委屈地说:“你问问小巧,是不是他自己非要唱的?”“是啊,是啊!”我拼命点头说:“我都代表裘佳姐姐警告过他N次了,不关姐姐的事呃。”“你还小呢,懂什么!”裘佳妈妈叹口气摸摸我的头说:“女孩子真是让人操心。”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我不小了,都高一了。裘佳姐姐都大二了。她上了大学住校,我就不可以天天看到她了。长大后的我不像裘佳姐姐那样水灵灵的,我只是一个干干涩涩的女生,我最恨的是我的小眼睛和我的高个子,我常常借了别人的眼睛来看自己——不可爱,一点也不可爱。这让我多多少少有些自卑和懊丧。好在我考上了重点高中,可是高一的生活一点色彩也没有,当然也不会有男生到我窗前来唱歌,没有了裘佳姐姐的陪伴,我就显得寂寞。和裘佳姐姐的妈妈一样,我的妈妈也很为我操心,不过她最操心的是我没有朋友。别的小姑娘都是亲亲热热勾肩搭背地来来去去,只有我每天戴着我的walkman独来独往,听一些她认为我万万不该听的歌。我很喜欢周杰伦,有一次我在电视上看周杰伦的小型演唱会,妈妈耐着性子坐着陪我看了半天后沉痛地说:“一句也没听懂,看看你现在,喜欢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没和她顶嘴。任她数落。自从我上了高中后,我就变成了一个没有棱角也懒得愤怒的女孩子。我以前并不是这样的,这一切最初是因为风。风是我初中的同学,以前我和他之间话不是太多,上了高中因为座位靠得近,我们慢慢地熟悉起来。在一个陌生的校园里,也许是老同学的缘故,我总觉得他有些亲切。风是那种注定了要出色的男生,在初中时他是班长,到了高手如云的重点高中他依然做了班长。我们班上有不少的女生都很欣赏他,特别是他的同桌朱莉叶。朱莉叶的成绩也很好,而且嘴特别甜,每次她夸风的时候都可以做到不露痕迹,我可没有那个本事。不过风对我很好,有时用有点特别的眼光看我,有时放学了还会和我一道走,车骑得慢慢地,他对我说:“林巧,你的朋友好像不是太多。”“朋友要那么多做什么?”我说,“好朋友一个就够了。”“那我算吗?”他脸皮很厚地问我。“不知道。”我低声说,然后把车骑得飞快地走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以为我和风之间会有故事,我有点艰难地对裘佳姐姐说:“其实我说的‘故事’并不代表着什么特殊的意义,我想得很简单的。”裘佳姐姐用温暖的眼睛看着我说:“我知道的,我相信你。”我靠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子也是软软的温暖的,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懂我。“后来呢?”她问我。“后来我们不再说话。”我说。“为什么?”“因为我输了,输给了朱莉叶。”“说说朱莉叶为什么赢你?”裘佳姐姐很感兴趣。“她有一天嚷到她的日记丢了,在班上哭得死去活来。后来,他们在我的抽屉里发现了那本日记。”裘佳姐姐反应很快地说:“有人栽赃你?”我扁着嘴点点头,然后我哭了。事情出了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哭。我那天也没哭,朱莉叶当着众人的面骂我的时候我没哭,老师责问我的时候我没哭,风用不理解的眼神看我的时候我也没有哭。只有在真正懂我的人面前,我才会哭。“哭吧,哭吧。可怜的小巧。”裘佳姐姐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背说:“哭一会儿,大一点儿。”那个学期的期末考我考得差极了。风还是第一名,朱莉叶是第二名。自习课的时候,他们在我的身后讨论题目,我把耳机戴起来做作业,听我的周杰伦,听他反反复复地唱那首我喜欢的《简单爱》:“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能不能永远单纯没有悲哀。我,想带你骑单車。我,想和你看棒球。想这样没担忧,唱着歌一直走。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可不可以简简单单没有伤害……”在风犹疑的眼神里,我知道我已经被彻底伤害,只是还不知道该如何疗伤,只能在成长的黑暗里独自承载这种时而微弱时而尖锐的疼痛。妈妈和爸爸为了我彻夜难眠,我掉到全班最后十名了,家访的时候老师还说我的心理有问题,无论如何不该想去看别人的日记。我没法解释也不想解释。我把自己的日记烧掉了,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我开着煤气烧的。那天妈妈走的时候对我说:“寒假收收心,不许在家看电视,也不许听歌。”她并没有批评我,可是我宁愿她把我好好骂一顿。在她出门的时候我也很想抱抱她,我怕她回家就再也看不到我了。日记烧成的碎灰在厨房里乱飞,我一边烧一边想烧完了煤气就不要关了,这样去死,应该不会太难受。他们应该想,这只是个意外,也不会太难过。可是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我在门孔里发现是裘佳姐姐,我把她让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高高的男孩。裘佳姐姐尖叫着说:“我还让伏涛来看我漂亮的妹妹呢,你看看你,你看看你,蓬头逅面丢尽我的脸哦。”“我在打扫房间。”我跑到厨房里飞快地收拾好一切出来,裘佳姐姐和那个叫伏涛的男孩已经坐在我家的沙发上喝咖啡了。“伏涛。”裘佳姐姐笑笑对我说:“我的男朋友,学英语的。”“不要脸。”我低着声咕咕嘟嘟。裘佳姐姐哗里哗啦的笑,把头埋到男孩的肩窝里,我别开脸不看他们。“你姐姐老跟我说起你,说你有多可爱多可爱。”伏涛说,“认识她这么久,就这一次她没有吹牛。”这个伏涛,嘴比朱莉叶还要甜。晚上的时候我躺在我的小床上害怕地想,要不是裘佳姐姐和伏涛来敲门,我现在该在哪里呢?人死了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真的就可以做到解脱和快乐?我越想越怕越想越怕就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起来。妈妈推门进来了,她一点也没看出我的异样,而是兴高采烈,因为裘佳姐姐和伏涛都答应替我补习。裘佳姐姐还下了军令状,保证我的成绩快速冲进前十名。于是整个寒假我都呆在家里看书。我渐渐地喜欢上看书了。伏涛的课讲得很生动,他也是一个优秀而出色的男生,难怪裘佳姐姐会看上她。她们是俊男美女爱情甜甜密密就像是“水晶之恋”里的男女主角。可是有一次他们在我家里吵架,吵得好厉害好厉害,裘佳姐姐尖声地叫伏涛滚,伏涛就头也不回地摔门走掉了。我问裘佳姐姐:“你们怎么了?”裘佳姐姐胸脯一起一伏地说:“小心眼的男人,我永远都不要见到他!”原来是他不高兴裘佳姐姐和别的男生约会。“你为什么要和别的男生约会?”我很不理解地问裘佳姐姐。“为什么不?”裘佳姐姐说,“我和他只是去看了一场画展而已,我又不是谁谁谁的附属品!”第二天我以为伏涛不会来了,没想到他还是按时来替我上课。我问他说:“你在生裘佳姐姐的气么?”“是。”他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替我补课?”“这是两回事,”伏涛说,“守信于人最重要。”“我去替你哄她,”我因为感激而乱表态,天知道裘佳姐姐会不会听我的。“不用了,”伏涛说,“你好好听讲,别的事都不要管。”他的眉头微皱,手指有力地落在我的试卷上,发音清晰而动听,我不知不觉地想到风,觉得风和伏涛比起来真是差太远了。思绪不知游移到何方。他狠狠敲我脑子一下说:“在想什么?!”我慌乱地低下了头装模作样地听起讲来。那天休息的时候我跟伏涛说起日记的故事,只不过是主角换成了班上的另两个女生,伏涛说那个男生真是傻,要是他才不会相信这些女孩子玩的鬼把戏。然后他又说:“女孩子其实不要太精了,还是傻丫头可爱,就像你。”第一次有男生这么变着法夸我,我简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我发现自己像喜欢裘佳姐姐一样的喜欢上了伏涛,我真不希望他们闹矛盾。好在几天后他们和好如初,裘佳姐姐有些得意地对我说:“他离不开我,是他先认的错。”我却有些心疼伏涛。伏涛说对了,我真是一个傻傻的丫头。我常常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真怕开学,但还是开学了。我的开学第一天的上学路上遇到风,他和朱莉叶一前一后地骑着车,就像那个时候他和我一样。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他们说笑,怕他们看到我,把车骑得很慢地跟在后面,差一点迟到。早就听说要来实习老师,可我没想到竟然会是伏涛。他一站到讲台上就有人惊呼:“哇塞,好帅哦!”全班忽啦啦笑起来,伏涛也笑,一边笑一边偷偷向我使了一个眼神,我的心一下子明朗起来。课间他走到我身边说:“林巧,真是巧,看来我注定了要做你老师。”大家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晚上的时候我给裘佳姐姐打电话,裘佳姐姐说:“现在好了,有人罩着你了,看谁还敢欺负你!”“其实,”我说,“也没人欺负我。”“倒也是。”裘佳姐姐说,“小巧你答应姐姐要快乐些,不快乐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整天胡思乱想。”“好的。”我说。伏涛的课很快得到大家的认同,帅帅的他也很快成为同学们的新偶像。我在学校叫他伏老师,他在上课的时候不停地向我提问,一有难题就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我,我答对了就拼命地表场我。我用很多的时间来学英语,不敢让他失望。那次的小考,我居然考了全班第一名。伏涛和裘佳姐姐带我一起去看电影,说是对我的奖励。那是一场悲伤的爱情电影,裘佳姐姐和伏涛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心里有些酸酸的,我知道不是因为那场电影,但我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也许是看到一点我的出色,风开始主动又找我说话,朱莉叶又是一幅很不高兴的样子,我本来应该要有一点点胜利的感觉,但是我没有。我还是非常的不快乐。还是照样的独来独往听我的周杰伦。风在一次放学的路上拦住我的车子说:“林巧,我感觉你在恨我。”“是的。”我说。“其实我现在相信你了。”风说,“真的。我向你道歉,希望我们还是朋友。”我面无表情地说:“你没错,也无需道歉。”“你这么固执会失去所有的朋友的。”风提醒我。“那又如何呢?”我毫不领情地说:“那是我自己的事。”就是那一天放学的时候,我看到裘佳姐姐和一个男生从楼里走出来。不过那个男生不是伏涛。裘佳姐姐很高兴地问我说:“你还认得他么?”我看着那男生摇摇头。“就是那个在我楼下唱歌的男孩子啊。他现在开了间酒吧,挺漂亮的呢。”我认真看,果然是的。男孩子对我说:“你就是当年那个跟屁虫啊,怎么一不留神长这么高了?”我恨他一眼。裘佳姐姐笑了,趴到我耳边说:“不许跟伏涛说啊,不然他会不高兴的,我去酒吧玩玩就回来。”那晚伏涛一直坐在我家等裘佳姐姐,妈妈待他如上宾,又是上茶又上递烟。伏涛很礼貌地说:“谢谢,我不抽烟。”他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又高大又帅气,比那个开酒吧的男孩子强一百倍。我真恨裘佳姐姐,可是我又不能说出我所知道的。到十点的时候伏涛起身告辞,楼道里很黑,妈妈让我用手电送送伏老师。我跟他一起走到楼下,四月的夜风吹得人身上凉凉的,春天已经接近尾声了。我不知踩到什么东西,差点摔一跤,伏涛身手敏捷地扶住我,夜色掩盖我绯红的脸。伏涛说:“林巧,你怎么好象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啊。”我狡辩说。“是因为日记的事情吧?”他单刀直入。我吓了一跳,不再说话。“其实为这点小事如此不开心真是不值得。”伏涛温和地说:“人生的伤害有很多,忘记是最好的疗伤方法。”“你做得到吗?”我问他。“至少我会尽力去做。”伏涛说。“你很爱裘佳姐姐对吗?”我大胆地问。“是的。”伏涛说,“但爱不是全部。”“如果裘佳姐姐伤害你你也会原谅她吗?”“我可以承受。”伏涛说,“成长就是不断的受伤和复原。你要是明白多好。”我低头不语,他拍拍我的肩说:“林巧,笑一个。”我不解,他又说:“笑一个么,整天绷着脸像个老太太。”我卟哧一声笑出来。他说:“对对对,就是这样子的啦,你笑起来真好看。”说完他的长腿迈上自行车,一下子就驶出了我的视线。四月结束的时候,伏涛也结束了他的实习。他走得很匆忙,我没有来得及跟他说再见。他在我的英语练习薄上留下一个微笑的小人,旁边写着:“remember,keep smile on your face!”他是我欣赏的男孩子,但是他是我姐姐的男朋友,不管裘佳姐姐喜欢不喜欢他,他们的故事里都不可能有我的存在。星期天的时候,我坐在初夏的阳台上背英语单词。看着伏涛用单车载着裘佳姐姐驶出我的视线。裘佳姐姐笑得真甜,让我觉得做女孩子真是美好,做一个有人娇宠的女孩子更是美好。我想我也会等到那一天的。只是伏涛,他不再是我的老师,见面的时候,我只会叫他伏涛。他也好,裘佳姐姐也好,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曾经走过的慌心四月天。我用很多的时间来回忆那晚我和伏涛的谈话,想起那个我差点死去的下午,觉得生命总是充满了种种的玄机,我很庆幸自己没有死去,这一切就像伏涛所说的,还来得及遗忘,来得及受伤和来得及得不断地复原。我终于可以坦然地对着风和朱莉叶微笑。学会宽恕的心像蓝天一样干净和透明。Keep smiling,真的很重要。爱在初夏的日子 花夏是我好朋友亚妮的表哥。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笑得差点喷饭:“居然有人姓花啊?” “怎么没有?”亚妮嘲笑我没见识,“花无缺花木兰不都是姓花吗?” “花和尚花花公子还都姓花呢!”我没好气地说。 “那你算是说对了,”亚妮神秘地对我说,“花夏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说这话的时候亚妮头一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仿佛有个花花公子做表哥是天底下最得意的事。 亚妮说话喜欢夸张,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因为我们共同的话题很多,比如elva的新歌redearth的透明唇彩以及QQ上最最无聊的玩伴等。除此之外,亚妮天天在我面前提起的就是她的花花公子表哥花夏,花夏比她大四岁,在大学里学计算机专业。亚妮说他是这世界上最帅最聪明最会哄女孩子的男生,有本事三天换一个女朋友,还一个比一个漂亮。 啊呸! 除非那些女生脑子里都长了鱼泡! 我觉得亚妮对花夏纯属盲目崇拜,因此她对我描绘的关于花夏的种种我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不放在心上。 直到我真正遇到花夏。 老实说我没见过那么帅的男孩子。那天我们在亚妮家,正被一张密密麻麻的物理试卷所困挠,他仿佛从天而降,亚妮尖叫着冲过去抱住他喊道:“死花夏死花夏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你说你说你说!” 花夏的目光越过亚妮的长发笑笑地看着我。老天,他的眼睛实在是太好看了,还有他的发型,也是那么的好看。我在瞬间明白亚妮的骄傲不是没有道理。然后又听到他用好听得不得了的声音对我说:“想必你就是亚妮的好朋友小豆子?” “我叫纪洁。”我赶紧纠正说,“小豆子是亚妮瞎叫的。” “小豆子好听啊。”亚妮对花夏说:“你看她的脸小得多可爱,戴个小圆眼镜,就像是一粒小豆子哦。” 花夏走过来很认真地来看我的脸,老天,从来没有男生这么认真地看过我的脸,我从上到下地发起烧来,人哧溜一下跑到阳台上去。亚妮在身后笑得天花乱坠,朝我大喊大叫说:“小豆子你快出来啊,小豆子你咋那么害羞啊!” 我听到花夏用试卷在敲亚妮的头:“好了好了,停——。去替老哥把今天的《足球》报买了来?” “喳。”亚妮得令,下楼的脚步迅速而欢欣。 我站在阳台上迎着风吹,想快点把脸上的红潮给吹下去。花夏过来了,这一次他不看我,也迎着风吹,然后笑呵呵地说:“你面皮真薄,我还没见过你面皮这么薄的女孩子呢。” 我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亚妮天天在我面前说起你。” “是吗?”花夏说,“说什么呢?” “关于你的一切啊。”我说,“你好像是她的偶像呃。” “那我牙长得不齐她有没有说啊?”花夏朝我挤挤眼,给我一个鬼脸,牙全在外面。我侧过头看他,他有一颗好可爱的小兔牙。我哗里哗啦地笑起来。 笑完了,不紧张了。 他却说:“你笑起来挺好玩的,像我家那台破空调,声音高高低低的。拿不个准。” 我气得下意识地伸手打他,他躲闪,一把抓住我的手说:“现在的女生怎么都这么暴力?”他的手紧紧地捏着我的胳膊,还没有男生和我这样亲密接触过呢,何况是这么帅这么帅的帅哥。我又开始发烧了,人羞得差一点要哭出来。 花夏却坏坏地笑,放开我说:“你长得真可爱,就像几米的书里画的小姑娘。” “几米?”我说,“几米是什么东西?” “他不是东西,是个画家。”花夏说,“你该看看他的书,很有意思的。” 我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丢脸到了极点,只好双眼看着自己的脚尖。 好在亚妮回来救场,报纸塞到花夏手里,然后说:“替我看看电脑啦,里面乱七八糟的,一开就死机。” 花夏点点头走开了,亚妮悄悄拉我到一边说:“怎么样啊,是不是很帅啊?” “是啊。”我说,“那又怎么样呢?” “他要不是我表哥该有多好,”亚妮附在我耳边叽叽咕咕地说,“我就下了死心去追他,我最喜欢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追帅哥啦。” “真不要脸!”我啐她。 她不饶我,追着我满屋子乱打。 花夏回过头来骂我们说:“疯得不像样!”又朝我们喊说:“别疯了,来来来,来看看几米的画,看看像不像小豆子?” 我们停止战争,两个脑袋凑到电脑前,看到一张好美的画,画上的小姑娘有翘翘的小鼻子,戴着个小圆眼镜,扎着马尾,正抱着双腿坐在草地上看星星,她的拖鞋摆在一边,前面还有一只和她一样在虔诚看天的小狗,旁边的小字是: 星星最后还是没有露脸 远方不断传来伙伴们的歌声 我等待渐起的浓雾将的包围 那么我就可以 假装自在地和你一起欢唱 亚妮惊呼说:“哇塞!起码有百分之九十的神似!” 我没敢吱声,我哪有那么可爱啊。 从小,我就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可爱的女生,看上去傻傻的呆呆的。说实在的,我还不习惯别人用欣赏的眼光看我。 那天从亚妮家出来,是和花夏一起的,他也要回学校去。亚妮抽风一样非要让花夏送我,说什么天黑了不是太安全。花夏同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没有拒绝。他的话挺多,一路上跟我说着笑话,一点也不冷场。快到我家时有一小段路都是缓缓的上坡,见我骑得吃力了,他就一只手骑车,另一只手在背后推着我。我挺直了背,告诫自己千万不能不自然,不然又要丢脸了。 对面有不相识的女生骑着车地过来,侧脸看我一下,脸上全是羡慕的神色。 我有些说不上来的骄傲。 很快就到了家,我跳下车,低着头跟他说谢谢。 他朝我挥挥手说:“回见。”然后一面走一面回头丢下一句话说,“小豆子你太害羞了,胆子要练练大!” 我来不及点头,他已经骑远了。 晚上我有些睡不着。被花夏捏过的胳膊和推过的背都有些钝钝的说不上来的疼。我也爬起来趴到窗口看星星,六月的星空安安静静的,空气里是初夏特有的一种香味在弥漫,我想起几米的那张画,忍不住照起镜子,从眼睛一直看到下巴,再从下巴一直看到眼睛。哪里像哪里像啊?心里是很多平时从来没有过的东西在慌里慌张地涌过来涌过去。 奇怪的是我竟没有脸红,原来偷偷地想一个男生,就是这样的没脸没皮。 那些日子班上开始流行F4和他们的《流星雨》。那个叫“花泽类”的,我一看就觉得他长得特别特别的像花夏,而且他们都姓花呃!真是太巧了,亚妮也发现了这点,这下她可得意了,到处跟别人炫耀她有一个“花泽类”表哥。 我们班的胖妞叶雅是绝对的“花泽类”FANS,听亚妮这么一说,她不高兴了,下课的时候敲着桌子骂亚妮说:“什么像啊,谁跟谁像啊,你就知道吹牛!” “我要不是吹呢?”亚妮说,“我们赌什么?” “仔仔的最新CD,要正版的!”胖妞发话了,“把零花钱存存好!” “怎么个赌法?”亚妮问。 “把他叫来啊,让大家看看不就行了?谁的支持者多谁赢呗。” “那不行。”亚妮咬咬下唇说,“我们可以去他学校,带上六个人做评委,如何?” 胖妞想了想说:“行!不过你和我不算。”再想了想后又说:“纪洁也不能算!” 听说要去看“花泽类”,班上的女生们个个兴致高昂,最后,我们一行九人,浩浩荡荡的大队伍,集体逃了第三节自修课,朝着花夏他们校园冲去。 一路上,我都觉得自己挺神经的,可是见亚妮那么激动,我就不敢说一句扫兴的话了。而且,想到要见到花夏,心里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开心。 大学里的女生都挺傲气,一个个如风一样地走过用不屑的眼神看我们叽叽喳喳的样子。亚妮在校门口打电话给花夏,花夏很快就出来了。胖妞就在那一瞬间发出一声接一声的神经质的尖叫,吓得亚妮和旁边的女生都跑上去拼命地堵她的嘴。 根本就不用投票,胖妞首先投降,眼光直直地看着花夏说:“你是不是就是仔仔?” 花夏笑呵呵地说:“小妹妹,我不是仔仔,我是花夏!” “花夏?难道你是花泽类的弟弟!” 哦哦哦,胖妞真不是一般的弱智。 亚妮在我身边嘿嘿地笑着,得意地要了命。这是我第二次看到花夏,他真的和花泽类长得很像,但是我又觉得,他比花泽类看上去还要好看,还要有气质。 胖妞整个倾倒,拿出纸笔要他签名,女生们也开始你一句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