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rley杨说:“是不是献王还难以确定,你刚才也看到了,头颅的眼框处,有被施过黑宛刑的痕迹,古时有种刑具,形状象是酒杯,内有旋转刀齿,放在人的眼睛处一转,就能活生生的将眼球人武部剜出来。” 我和胖子同时点头,前两年在北京看过一个古代藏俗展览,其中就有一个剜活人眼珠子的碗,不过那些文物都是西藏的,原来内地在古代也有相同的刑具,但是这具古尸为什么会在生前被剜掉双止?又为什么会装敛在一口阴气沉重的“鬼棺”之中?王墓中决不会埋着王室成员以外的人,那这古尸究竟是谁? 另外我还发现,这颗古尸的头颅下,还有被利器切割的痕迹,但不象是被斩首,而是死后被割掉的,看来这不是胖子手重,将古尸的脖子抽打断的,人头本来就是被人拼接到尸身上的,这么做又是处于什么原因?难道古滇国有这种死后切掉脑袋,再重新接上的风俗吗?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只是暂时还无法断言,必须先看看“鬼棺”里的尸身才好进一步确认,于是我们又围拢在棺前,我让胖子举着手电筒照明,由我和Shirley杨动手,用伞兵刀割开缠绕着尸身的层层白锦,汉时王者有着玉衣(又称玉匣)的习俗,用凉润的美玉防腐,而这具古尸是用白锦严密裹缠,却把脑袋露在外边,这就显得十分离谱了。 那些白锦也开始受到潮湿霉气的侵蚀,越到里面,越是难剥,在闷热的防毒面具中,我的鼻尖都冒了汗总算是有Shirley杨协助,终于将层层叠叠的裹尸布彻底拆剥开来。 在剥那好几层的白锦之时,我已察觉到手感有异但是看到里面的情况,手电筒的光束照进棺中,将无数金光反射到光滑的石精表面,耀眼的金光勾人魂魄,心中更是颇为惊奇,怎么会是这样? 裹尸的白锦中,是一副金灿灿的骨架,除了脊骨和腰胯处,还保留着几块人类的骨头之外,其余的部分,都是用黄金补齐,没有一丝一毫的皮肉,这半骨半金的腔架,似乎是由于尸骨的腐烂程度太高,几乎全变成了泥土空气,又被人为地再次整理拼凑,造了一套黄金骨。 这金光闪烁的骨头,与那颗被胖子打落的头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身快烂没了,需要用黄金填补的骨头,怎么那人头却又丝毫不腐?若说由于我们拆开裹尸白锦,导致身体急速尸解,顷刻便消失于空气之中,也决无此理。 Shirley杨对我说:“老胡,你看这具黄色骨的脖颈处,有个玉箍,是用来连接着头颅的,刚才被胖子一顿耳光,把玉箍打掉了,才导致头颅落地。” 胖子立刻说:“杨参谋长还是你明理,若不是本司令手劲拿捏得恰到好处,可就不那么容易发现这具古尸的秘密了,这一身的黄金骨,凡人哪里消受得起,我看这就是献王那老东西了。” Shirley杨不至可否,只是指着那金灿灿的骨架说:“左侧的肋骨缺了几根,似乎是故意没有补齐……” 我看到这里已经有了头绪,便对Shirley杨说:“这就很明显了,这是保持着尸骨生前受到掏心极刑的样子,看来鬼棺中的古尸,是用墓室中三具棺椁的棺主,拼成的一具尸体,咱们先前已经想到了,三套不同时期的异形棺中,封着三位被处极刑的大贵人,他们虽然被处死,却仍被恩赐享受与生前地位相同的葬制,他们都被认定是献王的前世,表示他历经三狱,是他成仙前留在冥世的影骨。” 自古“孔子有仁,老子有道”,道教专门炼丹养气,以求证道成仙,脱离凡人的生老病死之苦,但是长生不死自然不是等闲就能得到的,若想脱胎换骨,不是扒层皮那么简单的,必须经历几次重大的劫难,而这些劫难也不是强求得来的,所以有些在道门的人,就找自己前三世的尸骨做代,埋进阴穴之内当做影骨,以便向天地表明,自己已经历经三狱,足能脱胎换骨了,这样一来,此生化仙便有指望了。 看来献王就是这么做的,这阴宫墓室下的“木椁”就代表了冥间,将三具尸骸受刑的部分,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替身在此,而那三具残尸,由于被认做是献王的前三生,所以和他本人没什么区别,也被安放进了主墓室。 Shirley杨和我想的差不多,对我说:“可能这墓室每一层所象征的意义也有不同,中间那层代表了人间,下面的木椁则代表虚无的幽冥,墓室上面应该还有另一层墓室,代表仙山,而献王的真正尸骨就躺在仙山上。” 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咱们刚才所说的都只是一种假设,还是应当再进一步确认,向这样修仙求长生的王墓,没几个人见过,似乎处处都有玄机,不如先找找棺中还有没有其他有信息价值的东西,现在已经把头和身体都看完了,石精能保尸体千年不朽,所以尸骨的状态,应与各自棺椁中的原貌一致辞,我想头部保存如此完好,它必定是来自那口极品八寸板的窨子棺,中间这段,骨头都快烂没了,才不得不用黄金补上,多半是那石棺中的残骨,而石棺外的丹漆则是后来才封上的。” 胖子说道:“这拼凑的替身尸骨,仅剩下腿部咱们还没看,可能又是什么值钱的行货。” 我想那倒不太可能,腿部是来自于那巨大的青铜椁,前面的两狱分别是“剜眼”和“掏心”,那么第三狱一定就是最可怕的“夺魂”了,所以那青铜椁里的主儿,才会如此猛恶,我边剥去裹在尸骨腿上的白锦,边问Shirley杨和胖子:“你们可知什么是夺魂?” Shirley杨道:“似乎在商汤时期,有种巫刑可以抽去活人的魂魄,剩下的躯体,便成了一具既不生又不死的行尸走肉,但具体是怎样做的,在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至今仍是个迷。那种神秘的巫刑就是夺魂吗?” 我一边拆剥裹尸白锦,一边对Shirley杨简略说了一件发生在不久以前的事,“夺魂”的巫刑一直到战国时期才绝迹,有一次在潘家园古玩市场,突然冒出来几件东西,是河南安阳的一个老农,他拿了一百多枚奇形怪状的骨器要寻下家,那些东西有点象是“骨针”,不过更粗更长,中间是空心的,都装在一个全是古字的古瓦罐里。第五十九章 夺魂 我一边拆剥裹尸白锦,一边对Shirley杨简略说了一件发生在不久以前的事,“夺魂”的巫刑一直在战国时期才绝迹,有一次在潘家园古玩市场,突然冒出来几件东西,是河南安阳的一个老农,他拿了一百多枚奇形怪状的骨器要寻下家,那些东西有点象是“骨针”,不过更粗更长,中间是空心的,都装在一个全是古字的古瓦罐里。 那老农说是在地里挖出来的,由于上边有甲骨文,当然他并不认识,但他家那一带地区,出土过很多有价值的文物,他只是觉得这些“骨针”能拿到北京来卖大钱,当时我们有不少人看见,但是当时假货太多,谁都吃不准,毕竟这东西的年头太古老,谁也没见过,甚至不清楚那是什么。 结果正好有俩日本人看上眼了,当时就要全部包了,没想到这时候雷子来了,连人带东西全扣了,原来是这老农的老家,有人见他挖出古物觉得眼红,把这件事捅了出动,一直追到北京,后来听说他挖出来的一罐子“骨针”,就是商代用来施行“夺魂”巫刑的刑具,现在这东西,就落在河南当地的博物馆了。 胖子在旁补充道:“我还特意打听来着,这套夺魂针搁现在,一根就能换一辆进口汽车,当初我们眼力不够,要不然……要不然现在进去蹲土窑的就是我们那伙人了。” Shirley杨说:“这么说来,夺魂,是一种放尽人血的酷刑了?” 我已经将棺中尸骨上裹的白锦全部拆掉,一双人腿赫然露了出来,干瘪的皮肤都是紫褐色,上面全是点点癍癍的圆形黑痕,这大量黑癍应该就是被夺魂针剌进血脉的位置,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放尽血的同时还不算完,据说还要给受刑的人灌服大量牛、羊、鸡之类,混合在一起的畜牲血,这些血都被加入过雀眼和尸鼠那类早就绝迹的东西,反正就是把活人变成僵尸,待咱们清查彻底之后,为了防止尸变,最好将这两条干尸腿,还有那青铜椁时的棺木,都一并烧毁。” “尸变”可分为数种,有些是尸起,新死不久的死人,突然起来扑着阳气追人;有些则是尸体亡而不腐,虽然死亡已久,但是头发指甲还在缓慢生长;还有些尸体由于风水不好,埋在地脉滞塞的所在,身体生出细毛,在墓穴内化而为凶;另有一种尸体埋进地下后,被些成了精的老狐狸、黄鼠狼,或者瘟神、旱魃、恶煞所付着,更是能为祸一方。危害极大。 在这王墓青铜椁中的尸首,就完全具备了“尸变”的迹象,我想既然遇上这种情况,如果有条件的话,应该想方设法将有尸变迹象的尸体销毁,这样做于人于已,都有好处。算是补回些亏损的阴德,当然若是遇到僵尸中的“凶”,那还是趁早溜之大吉为上。 三段尸体已验明,棺内没有任何多余的事物,只要再烧毁青铜椁里的尸体,并确认棺内只有上半身,那就完全可以证实我们的推断了,上面墓室里剩余的两具棺材,就都没有再开启的必要了。 我对Shirley杨说:“现在我可以打保票,虽然献王墓布局奇诡,但既然下层有影骨,那必定是分为天门、地户,便龙势潜伏待起,这是一个是尾、蟹身、金鱼眼构成的三层水墓,献王真正尸骨的位置,一定是与木椁中的影骨完全重合,既然已经确认了影骨,就可以直接顺藤摸瓜去掏献王了。” 我们自从入葫芦洞开始,一直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连续行动了十几个小时,精力和体力消耗掉了不少,不过目前总算是有了些眉目,想到这里精神均是为之一振。 我进行了简短的部署,让Shirley杨和胖子先留在“木椁”,烧掉两具尸体,一则破了“献王墓”的布局,二则免得将来这青铜椁里的尸体发生“尸变”,当然还可以顺手把那面铜镜取走,以后总会用得到的。 而我先上去找找“金鱼眼”,上去前我特意叮嘱Shirley杨让她看好胖子,务必要先点燃了青铜椁里的棺木,然后再取走铜镜,Shirley杨点头答应,将“飞虎爪”交给我:“你自己也多加小心,别总那么冒失。” 随后我攀着腐烂的“木枋”爬回了中间的墓室,那九盏蓝幽幽的“长生烛”尚未熄灭,东南角的三支蜡烛,也仍在正常的燃烧,光亮虽弱,却令人顿觉安心。 抬头看那墓顶那里断裂的铜梁,由于光线不足,一时难以看清上面是否有空间,只是在断梁处,隐隐有一大片白色的事物,我见头盔上的射灯不管用,又取出“狼眼”,这才看清楚,原来墓顶暴露出来的部分,是一种和阴宫墙相似的花白石英,大约就在“影骨”的正上方,若是不知上边可能还有一层墓室,根本不会察觉这微小的痕迹。 我又利用Shirley杨的飞虎爪,上到墓顶剩余的那段铜梁,将遮住里面白色岩石的破碎墓砖清除,着实费了不少力气,上方白色的岩石面积逐渐增加,露出一个又长又窄的橄榄形入口,摘下手套伸过去一试,有嗖嗖的阴冷气流,再用“狼眼”手电筒往上照了一照,上方墓穴的高度难以确认。 粗略一看,似乎上面是个圆形大空洞,与外边水潭处的漏斗形相似,不过这是人工的修的,规模要不得多,大空洞的直径只有十几米,有条盘旋的土坡蜿蜒而上,再往上就超出了“狼眼”的射程,一片漆黑。 我心中暗骂不止:“献王即使死了,也仍然要把自己放在阴宫的最高处,他对权力和仙道的执着程度,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我心里仍然记挂着“木椁”中的同伴,见已确认了入口,便缚好绳索和岩楔,重新回到中层墓室的地面,只见下边“木椁”中火光闪动,知道胖子他们也得手了。 不一会儿,胖子和Shirley杨就从底下爬上来,那面铜镜算是到手了,这是继天宫后殿玉函后,第二件最有价值的战利品,胖子见面就问:“青铜椁里的干尸的确没有腿,有石腿代替的,怎么样胡司令,你在上边见到有值钱的明器吗?” 不过此时,我正盯着“木椁”中的火光发愣,对胖子的话充耳不闻,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总觉得有一件重要的事,始终去想不起来,其实我也不知是想不起来,还是不忍心去想,越想头就越疼,便尽量不去想了,我转身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中层墓室上方,是个大空洞,献王就肯定在最上边悬着,位置与木椁中的影骨想对应。 谁也不想在死人长眠的阴宫中多做停留,说完便分头用绳索攀上三米多高的墓顶,钻进我先前清理出来的入口,圆形的空洞太高了,在下面根本望不到顶,这里没有任何其余的砖木材料,一水的全是白色石英岩,环绕着空洞的墙壁。 环壁四周都画满了大型彩色壁画,汉夷色彩与宗教色彩兼容并蓄,王者之风与仙道的飘逸虚幻共存,这是从未流传于世的一种绘画风格,近距离一看,更是觉得布局周密,用意严谨,直教人叹为观止,我估计就冲着这么精美的墓内壁画,献王墓的核心也该不远了。 画中人物都是怒目天神,几乎与常人比例相等,皆是俯首向下凝视,似乎正在注视着洞底的来者,他们的眼睛全是三层水晶,嵤石镶嵌,流光纷呈,随着我们位置的移动,画像的眼神光芒也在跟着移动,总之这种被众多画像看的感觉非常不好。 胖子被那些画中人物看得发毛,拿工兵铲去胡乱挖下来几只水晶石眼,但是壁画规模庞大,人物上百,一时又哪里挖得过来,只好尽量不去看那些画像的眼睛,免得心生惧意。 我心中一直反复在想那灼热的火焰气息,造型奇异的铜人,也没怎么去注意大空洞中的画像,顺着盘旋的坡道向上行了一段,也终于想了起来,大约十年前的事了,人道是:十年弹指一挥间,尤忆当年烽烟里,九死一生如昨…… 我的确是曾经见过这种服饰姿势奇异的铜人,只不过它们……那是在昆仑山下飞雪满天的康巴青普…… 一时各种杂乱的思绪纷至沓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空洞最高处,依靠了胖子和shinley杨个转弯的距离,尽头被一堵白色石墙封死,我抬眼一看,面前那墙壁上绘着一个妇人,这八成是献王老婆的绘像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甚至还没看清那画中妇人的服饰相貌,便觉得手腕突然一紧,如同被铁箍牢牢扣住,急忙向后缩手,但是被扣得极紧,根本挣脱不开,顿时觉得疼入骨髓,低头一看,只见一只白生生的人手,从对面那妇人绘像中伸了出来,捉住了我的手臂。 那人手五指细长,而且白淅没有半点血色,是只女人的手,但是力量奇大,难道这堵墙是献王老婆埋骨之处,剧疼之下,来不及抬头再看对面的壁画有什么变化,只好忍着疼吸了口气,用另一只手举起“芝加哥打字机”,miai的枪口还没抬起,从壁画中冷不丁又伸出一只手,如同水泠的铁钳,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窒息的感觉顿使眼前发黑。第六十章 王墓的尽头 我觉得呼吸困难,手足俱废,右手的冲锋枪说什么也举不起来。身后的胖子和Shirley杨应该很快就到,但是恐怕再有两秒钟,我就得先归位了。 脖颈被紧紧扼住,头被迫仰起来,只看到上面白花花的石英岩,完全看不到对面是什么东西在掐我。这时背后猛然被人拍了一巴掌,我“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手腕和脖子疼得快要断了,然而那掐住我的手却象梦魇般的消失了。 原来身后拍我肩膀的人是胖子,胖子问道:“胡司令你刚才那造型摆的不错啊,抬头挺胸的,有点当年大跃进时抓革命促生产 的那副劲头。” 这时Shirley杨也跟了上来,见此情形,便也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摸着脖子茫然若失,根本不知该怎么形容,只是大口的喘着粗气,我缓了半晌,才把刚才那短短几秒中发生的事情对他们说 了。 胖子不失时机的讥笑我又在做白日梦。我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要是做梦,这他娘的又是什么?”说着平举手臂,让他们看 我胳膊上乌青的手印,我继续说道:“我早就觉得这献王墓形势诡导师,有很多在仙穴中不该有的东西,这面墙中必定有鬼。” Shirley杨问道:“你不是戴着一些开过光的护身符吗?” 我拍了拍胸口那些玉佛挂件:“这些东西蛋用没有,要不是都挺老贵的,我早就扔路边了,留着回去打给那些洋庄算了。以后我 再戴我就是他妈孙子。” 这一来胖子也笑不出来了,仔细一看,那壁画上的妇人比平面明显凸出来一块,似乎画像下就是砌有一具尸体,而好象与白色的 石英岩长为一体了。是她在浩劫吗?胖子对我说:“反正这面墙壁也挡住了通往墓室地去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不是还有炸药 吗?给它放个土飞机,墙里就算有什么东西,也都炸个干净。”说着就放下身后的背囊,动手准备炸药。 一路上不停的消耗物资,胖子的背囊本已空着一多半。他在墓里看见什么抄什么,这时仍然是鼓鼓囊囊的,最上边放地就是那面铜 镜,我心想这镜子既然能镇尸,用来照照鬼不知能不能起什么作用。于是一弯腰顺手拿起铜镜,转身用铜镜去照那妇人的绘像。 刚一转身,还没等将那面镜子举起,立刻觉得脖子上一紧,又被死死掐住。这次力量比先前更狠,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半点声音 也发不出来了,胖子和Shirley杨在我身后翻找炸药,对我被无声无息的掐住,竟然丝毫也没察觉到,但是我这次看清楚了,掐住我脖子 的手,正是这面墙上的妇人。 脖子一被掐牢,手脚都使不上力。所以上吊的人一踹倒櫈子,双手就抬不起来了,这时候我想发个轻微的信号求救都已做不到了。 就在我要被掐得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觉得面前地这堵墙塌了,从墙中蹿出一个东西,巨大的力量将我扑倒,顺着空洞中的旋转坡道。 倒撞了下去,我脖子上稍微一松,终于倒上来了这口气,往后滚倒的同时,将那掐住我不放的东西,向后蹬开。 对方用力太狠,竟然破壁而出,否则再过个几秒,我就已经被它掐死了。这时我的身体也在不由自主的往后翻倒,忽然有只手将我拉 住,我盯睛一看,原来是胖子,他和Shirley杨避开了先头滚下去的东西,见我也翻倒下来,就顺手将我拉住。 这些情形发生得过于突然,谁都没搞清楚状况,我脖子和臂骨疼得火烧火燎,忙问Shirley杨和胖子:“刚才掉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Shirley杨和胖子一齐摇头,太快了,都没看清楚,只见眼前白影一闪,若不是躲地及时,也都一并被砸下去了。我们的位置处在白色 大空洞的顶端,下面黑得已经看不到来路,刚才那白色的东西,就翻落到下方的黑暗之中,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刚才……献王老婆 的绘像突然活了,险些将我掐死,快打颗照明弹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胖子见我神色慌张,知道并非做耍,立刻从背囊中取出家伙,将信号枪装填,Shirley杨一指右下方:“在那边,五点钟方向。” 胖子钭照明弹射了出去,空荡荡的洞中,立刻一亮,只见白森森的光线中,在下方的窄坡上,倒着一具女尸,看身形十分肥胖,静静的 一动不动,被刺眼地白光一照,突然象是被通了电,在原地腾的坐了起来。 胖子吓得原地蹦起多高,我心中也是一凛,已把“芝加哥打字机”对准了目标,这女尸怎么会嵌在墙里?我对胖子说:“这婆娘乍尸了 ……” 而话还没说完,才看清楚,原来那妇人的尸身并非是坐了起来,而是因为身体在逐渐膨胀变鼓,象是个正在不断充进空气的气球,显得 那女尸越来越胖。 Shirley杨见此情形,对我说道:“人死后尸气憋在体内,会腐烂肿胀,这具尸体至少死了有两千年,就算保存得再完好,也不应现在才 开始被尸气所胀?” 我对Shirley杨说:“怎么现在你还有空关心这些问题,不过她好象不是尸气膨胀,而是……体内有什么东西。” 那女尸胀得极快,皮肉在顷刻之间,已被撑得半透明了,尸身终于砰然破裂,无数飞蛾从里面喷散飞将出来,这些蛾子有大有小,扑扇着 翅膀,都涌向附近的照明弹,立即就将光线埋没。 死人体内生出的蛾子比起寻常的飞蛾,具有很高地侵略性,生命力也极为顽强,见光就扑,体内都是尸粉,沾到皮肤上活人也会起尸癍。 从那妇尸体内涌出的“尸蛾”数以千计,她生前一定被人做了手脚,体内才会生出如此之多的尸蛾。凭我们的装备,根本无法消灭它们。 这时洞中的光源仅剩我们三人身上地射灯,大群“尸蛾”裹夹着尸粉的烟雾,都朝我们这里飞了过来。虽然我们配备有防毒面具,但是胳膊 腿都露在外边,碰上一点尸粉就会中毒,只好扭头往上奔逃。原本拦住去路的白色石墙,赫然露出个人形缺口,这个缺口似乎是天然形成,为了 封闭上,所以才用那妇人的尸体填了上去。那里可能就是最后一层的墓室,我抄起落在门口的铜镜,招呼胖子二人向里退去。 由于尸蛾飞得很快,片刻就已经扑到背后,胖子只好用最后的炳烷喷射器,喷出一道火墙阻击,不料这些尸蛾极为悍恶,被火焰烧着,仍然 向前猛冲,直到翅膀烧尽,才落到地上,还在不停的扑腾。 这许多扑火的飞蛾来势汹汹,而且四散分布,难以大量杀伤,特别是在近距离一看,那些蛾子身体似乎还有几分酷似人形,更是令人毛发森森 俱竖。胖子手下不免也有些发软,待炳烷消耗光后,打算头也不回地蹿入尽头处的墓室,不料慌乱中脚下踩了个空,从最高处的坡道上掉了下去。 饶是反应够快,才有胳膊架住土坡的边缘,没有直接摔到空洞下方,这种小小情况,本奈何不得他,不过胖子脚才踩不实,便觉得心虚,立刻大叫 :“胡司令,看在党国的份上,快拉兄弟一把。” 我本已退入尽头的墓室,见胖子失足踩空,挂在了半空,只好和Shirley杨又掉头回去,边对他喊:“请再坚持最后两分钟。”边连拉带拽将他 拖了上来。这时候继第一波被烧得七零八落的尸蛾之后,第二波剩余的数百只又席卷而至。 我们蹿入人形缺口后的墓室中,也来不及细看四周地环境,只是急于找东西挡住那个缺口,左侧有口不大的梯形铜棺,三人顾不上多想,搬起来 就堵到了缺口上,大小刚刚合适,有两个略小的缝隙被胖子用黑驴蹄子塞了上去,虽然我们动作已经快到了极限,仍然有数十只尸蛾前后脚钻了进来, 不过数量不多,便不会构成威胁,都被用工兵铲拍成了肉饼。 我们检视身体裸露的地方并没有沾到尸粉,这才安心,打量四周,置放着数件奇特的器物,看来这确是最后的一间墓室了,但那些东西都是做何 用途,一时无法辨明,想起刚才慌乱中搬了附近一口铜棺挡在墓室入口,均想那该不会就是献王的棺椁吧?不过体积很小,形状奇特,重量尚不足两百 斤,极为奇怪,于是举着“狼眼”回身去看适才那口铜棺。 铜棺是木铜相混合,整体呈棕黑色,是桢楠木打造,嵌以构造复杂的铜饰,四面都有镂空的微缩庭台殿阁,顶部铸有一只巨大的铜鸟,棺盖没有封 死,里面没有任何尸体,只有一套雀翎玉衣。 胖子顺手把雀翎玉衣掏了出来,发现质地精美绝伦,都用金丝穿成,我见棺内更无多余地东西,便用伞兵刀在里面刮了一下,连尸泥也没有,看来 这确是一口空棺,如果是尸解腐烂尽了,至少也会留下很薄一层朱红色的泥土。 Shirley杨说:“空棺有可能是件摆设,我想其象征意义远大于实用意义,但是它是用来象征什么的呢?这只大鸟象是凤凰,也许这是装凤凰胆的?” 我对Shirley杨说道:“也可能就是装献王他老婆的,按影骨的位置推测,献王的棺椁就在这墓室地东面,而且你看这墓室中的器物和壁画,献王全部 的秘密,应该都在这里了,咱们立刻给这里来个地毯式搜查。” 这间墓室没有太多人工的雕造痕迹,是一个天然的白色洞穴,空间也不甚大,四周地白色石英岩造型奇特,有不少窟窿,洞中也非通达,白色的天然 石柱林立,有些地方极为狭窄,这时我们一心想找献王的棺椁,暂时也没去考虑怎么回去,在这“献王墓”最隐秘的核心墓室中,鬼知道还有什么东西,三 人没敢分散,逐步向前搜索。 外端的墓室中有几副简单的壁画,与外边那些精美的大形彩绘截然不同,构图用笔都极为简单,似乎都是献王本人亲自描绘,内容令人大为震惊…… 开始的部分,都是关于“献王墓”的建造经过,据画中所绘的是献王如何在遮龙山剿杀邪神,降伏当地夷人,画中邪神身着竹叶般的服饰,面貌狰狞凶 恶,遍体生有黑毛,躲在一个很深的山洞里,大概就是我们见到的那些“山神”骨骸了。 被献王开窍成妖邪的山神,有几件神器,其一是个玉胎,如同我们推测的那样,玉胎象征着一种古代生殖崇拜,据说每月逢月圆之时,当地夷人都要贡奉 给山神一名女子。 胖子看到此处说:“月亮圆的时候,确实是林中猴子们的发情期,它们不要母猴,却专要女人,我看这也是叫当地人惯的,原来咱们还错怪献王了,看来 他也是一心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是位好领导啊。” 我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的原则和立场还要不要了?我发现你现在有点人妖不分了,你这种倾向是很危险的呀,你好好想想,他是干掉了两只一个月 吃一个女人的山魈,但他把两万多夷女都做成了虫子它妈的事怎么不画?” Shirley杨说道:“山神的骨骸,加上蟾宫、玉胎等神器,都被封入了遮龙山的毒龙体内,这毒龙肯定就是那只大虫子了,画中的内容和咱们推测的几乎相 同,后边就是些改换风水格局的内容了,这也没什么,最奇特的就是这里,描绘的是献王占卜天乩,还有他所见到一些异象的内容,他痴迷长生之道,恐怕其根 源就在这里了。” 我见墓室中并没有显眼的棺椁,虽然真尸与影骨的位置理应重叠,但这最后的墓室地形奇特,极难判断准确位置,如果献王的棺椁藏在某处,倒也不易发现, 只好奈着性子,仔细寻找线索,这时听到Shirley杨的话,举目望向那“天乩图”,顿时一怔,忍不住奇道:“这不就是西藏密宗的观湖景?”第六十一章 观湖景 相传昔日秦始皇出巡,曾于海边见到海中出现仙山,山中有三位仙人手持长生朱丹,故此才对神仙不死之说深信不疑,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三神山上的长生不老药。 我想这件事在历史上多半是真实存在的,我自幼在福建沿海长大,听海边老渔民讲,在海上有三大奇景,谓之海滋、海市、平流雾。 其中“海市”又名“蜃气”,最为奇幻奥妙,在浩渺的海面上空凭空浮现出城市、高山、人物等奇观,但是这些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与“海市”奇景相对应的地点,当年始皇帝大概就是看到了三神山的“海螫”,否则以他的见识怎么会轻易听信几个术士的言语? 另外在西藏也有种充满神秘色彩的秘密活动,每当活佛圆寂,喇嘛中的首脑人物都会到神山圣湖边“观湖景”,那“湖景”也是一种类似于“海蟞”的奇观,从中得到启示,寻找活佛的转世灵童。 我们此刻所见到的献王占卜天乩图,几乎就是一副密宗“观湖景”的场面,只不过地点变做了虫谷的深潭,潭上霓虹笼罩,浮现出无穷异象。 不过献王看到并非仙山,而是一座城堡,建在一座高山绝顶,山下白云环绕,正中的宫殿里,供奉着一只巨大眼球形的图腾,四周侍奉着一些服饰奇异的人物。 这大概就是献王眼中的仙境了,他希望自己死后能去到这座真正的天宫里,Shirley杨自言自语道:“这城市……不是精绝国,但这又是什么地方?” 我对Shirley杨说道:“这里可能是西藏禁地,我虽未见过这座神宫,但我曾经在康巴青普见过穿这种奇特服装的古尸,自从在凌云宫看了那些铜人铜兽,我就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当时觉得像又不像,所以没往那方面多想,因为古尸和铜人毕竟是有好大区别的,现在看这壁画,绝对是在藏地,不过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先找雮尘珠。详细的经过,等回去之后我再讲给你们听。” 也许正是因为献王在类似“观景湖”中的异象中,见到了这巨眼的图腾,所以才会相信那形如眼球的“凤凰胆”是成仙不死之道必须的祭品。 不过到了这一步,我心里也已经没底了,还不知道能否在献王墓中寻到“雮尘珠”,就已隐隐感觉不妙,说不定不久之后,还要再去趟西藏。 三人便又向前走了几步,步换景移,墙壁上依然描绘着“谭景”的场面,不过这就与凌云宫正殿中的壁画相似了,表现的是献王乘龙升天,只不过构图简单了许多,图中多了三个接引童子,看到这里我立刻出了一身冷汗,这图中的三个童子或是使者都长跪不起,趴伏在地上,背后露出的脖颈上,各有一个眼球形的标记。 这绝不是巧合,我们几乎同时伸手云摸自己的后颈,心中暗道不妙,八成真被胖子的乌鸦嘴说中了,那三盏接引童子“长生烛”是代表了我们这三名摸金校尉。 胖子指着那画说:“真他妈够教人上火的,竟然这么丑化咱们,趴着跟三条狗差不多,*****他祖宗的,本还想摸了金之后给那老贼留具全尸,现在看来既然他不仁,也别怪咱们不义了。” Shirley杨说:“这倒证实了一件事情,扎格拉玛的先知在鬼洞附近可以精准地预言千年以后的事情,但是离开了神山鬼洞,这能力就失去了,传说雮尘珠是从无底鬼洞中取出的,可能也会在某种特殊环境下,表现出一些特别的预示,也许正因为如此,献王才能通过观湖景看到一些异象,我想雮尘珠一定就在这墓室中。” 我四下里看了看,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咱们跟犁地似的,跟这墓室里转了整整一圈了怎么就没见着有献王的棺椁?” 这白色石英岩的天然洞穴,在陵制中类似这样保持洞穴原貌的墓室被称为“洞室墓”,这“洞室墓”已经是献王墓的最后一间墓室了,按葬经和地脉结构,不可能再有额外的密室,但这墓室中却偏偏没有装敛献王的棺椁,仅有的几样东西,无非是古剑两柄、散落的竹筒数卷,偌大的王墓中,在这最后的墓室里竟然连件像样的明器都没有。 胖子又自作聪明地对我说:“我看可能棺椁藏在墓室的墙里了,那生满蛾子的女尸不正是那样吗?” 我对胖子说:“那个洞口是后来人为堵上的,像这种白色石英岩少说也要万年以上才能形成,没有凿损的痕迹,所以不可能藏在岩石里,咱们先再找找,实在找不到的话就得按影骨的位置凿开石头了。” Shirley杨扯了扯我的胳膊,让我看墓室的角落,我举起“狼眼”将光束照将过去,角落那里有只半人高的大肚青铜丹炉,由于是在墙角又比较低矮,刚才没有注意到,这可能不是丹炉,说不定是某种特殊的棺椁,于是三人并肩上前查看。 不过到了近处,才发现这应该不是棺椁,丹炉下有三足,腹大口宽,装两个成年人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其中都是些紫白相间的泥土,估计是什么丹药腐烂所化。胖子心中逐渐开始焦躁,运起蛮力,抬脚踢翻了那口丹炉,那些朽烂的金丹都撒在地上。 看来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了,献王墓中并没有献王的骨骸,只有一具影骨,更没有雮尘珠。回首来路刀光剑影,都是白白忙碌一场,除了一口无主凤棺和这丹炉之外,就只有那些南夷和夜郎的器物,都是献王的战利品,再也找不到多余的东西。 这角落的白色石英上,也有些彩色墓绘,我们正没理会处,只好看看这些彩绘中有无线索,不过这里风俗明显不同,Shirley杨判断说这应该是大祭司所绘,其中的内容是祭司们将殉葬的王妃体内种入尸蛾防腐,并将尸体封住“洞室墓”的人形缺口,这样做是因为主墓室内不能够有王室以外的殉葬者,而且似乎是为了保持“洞室”地形的天然状态,里面只有一具空置的凤棺,王妃就在门中,等候献王尸解成仙。 我越看越奇,这些内容似乎深有隐意,首先那女尸在门中封了千年,并没有棺椁防护,她何以至今未腐?就算是口中含着防腐的珠子,身找(怀疑是打错了)孔雀玉玲匣,再装入密封的棺中,隔了两千年,一见空气也就该变黑成为枯树皮一般,但是刚才见她尸体膨胀之前,那模样与活人并无两样,而且她既然已经死了,又怎么会用尸蛾来防腐,尸体内的蛾卵又靠什么为生? Shirley杨的话将我的思路打断了:“献王墓是王与后的合葬墓,老胡的这个判断现在也得以证实了,咱们进来之前墓室一直完好封闭着,说明献王的尸体应该还在此间,但就算尸解了,也应留下些痕迹才对,身为一国之主,至少也该有套棺椁。” 我对Shirley杨说道:“有件事情咱们给忽略了,记不记得中层墓室那十盏长生烛?” 其中的三盏长生烛做成接引童子的样子,那可能是用来吓唬咱们的,还另有七盏长生烛,有六盏是黑鳞鲛人,它们则分别代表了献王前三世的遗骸,献王历经三狱的影骨,还有他的婆娘。虽然献王真正的尸体咱们还没找到,但这样数来就一一有了对应。 只剩下那盏最大的,造型苍劲古朴的铜牛灯,根据前边两类长生烛来看,这盏牛头长生烛一定代表着什么特殊的东西,它就是这墓中的第十具尸体,我想也许要先找到这第十具尸体才能找出献王的真骨。 胖子说道:“胡司令我得给你提点意见了,谁让我就这么耿直呢,我认为你这种说法太不舍逻辑了,你说这墓中有十具尸体,那岂不是连咱们三人也都算了进去……” 我赶紧拦住胖子的话头,否则他说起来就没完了,但这时候不是扯蛋的时候,我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要提意见留到开会的时候再提,就算是我用词不当,那咱们就姑且先把这谜一般的第十具尸体称作一个代号,我想这具对应牛头长生烛的尸骨一定不普通,也许是一个凌驾于咱们意识之上的存在,正是因为有它的存在,咱们才好像被蒙住了眼睛,对献王的真骨视而不见……” 我正要再接着往下说,忽然登山头盔上被撞了一下,像是被人用小石头砸到了,声音却非常沉闷,Shirley杨好像也受到了攻击,猛地一低头,晃动的灯光中,我看见有十余只尸蛾飞扑过来,纷纷撞向头盔上的灯口,我急忙用手套拍打,百忙中问Shirley杨:“是不是入口没有堵死,留下什么缝隙了?” Shirley杨奇道:“不可能,咱们不是都检查过了?”说着赶开几只尸蛾,随手折这了一只绿色荧光管,向那被凤棺堵住的人形缺口投了过去。 手电筒一照是一条线,适合在黑暗中前进的时候使用,而荧光管、冷烟火这种照明道具,能照一个面,荧光管一掷到墙上,冷绿色的光芒反射到白色的岩石上,立刻照亮了大片区域,原本堵住洞室的入口凤棺不见了,人形状的洞口大敞四开。第六十二章 第十具尸体 从女尸体内生出的尸蛾,已经被胖子烧死了一大半,剩下的虽然也不算少,但毕竟只是些瞎蛾子,只扑有光亮的东西,刚开始倒挺能唬人,现在看来算不上什么太大的威胁,而且“洞室墓”外边的尸蛾,已经散开,刚飞进来的这些,很快就被我们尽数拍扁了。 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那口凤棺哪去了?我盗墓的直觉再一次告诉我,那肯定是“第十具尸体”搞的鬼,当务之急是先把它揪出来,否则别说找献王的真骨了,就连还能不能出去,都没有把握。 我正要过去看个究竟,却发现面前那两幅“洞室墓”中的壁绘,闪了几闪,就些消失不见,好象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一样,我闭上眼睛使劲摇了摇头,再睁开来,确实是没有了,只剩下白森森的墙壁,这些彩绘都是染(上面还有个“艹”)漆描上去的,要说是封闭的微环境被打破,受到外边空气的侵蚀,也绝不会消失得如此迅速彻底。 这里,Shirley杨对我说:“老胡,你看那边……还有那边,上帝啊,墓室里全部的壁画都……蒸发了。” 我寻声一望,果然墓中只剩下白花花的石英岩,壁画全都不翼而飞,胖子也感到摸不着头脑,便问我:“胡司令,这里是不是也有株能催眠的什么花啊?不如先将其找出来,采了它的花。” 我答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妖花,不信你抽自己俩嘴巴试试,反正我身上的伤现在还疼得要命呢,这肯定不是幻觉……你们看那凤棺怎么倒在墓室外边。” 被我们搬了竖着在墓室门洞上的那口凤棺,此时正平倒在缺口的外边,绿色的荧光只照到棺材的一小部分,其余都陷在墓室外的黑暗之中,那棺材绝对比缺头要大上一圈,除非棺材突然变小了,要不然就是人形缺口,在我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变得比先前大了。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什么东西,将凤棺横倒着搬了出去,但那又是谁做的?是王妃的幽灵?还是那“第十具尸体”?亦或是献王根本没死,就躲在这墓室的某个角落里,戏弄着我们这些送上门来的“接引童子”? 越想越是觉得心寒,只好硬起头皮不再多想。是什么也好,反正拿不到“雮尘珠”,临老也得血液凝固而死,那还不如就在古墓里被鬼掐死来得痛快,这古墓里的鬼要是敢把我掐死,老子死后变了鬼,也要再跟他斗上一场,那时候索性就占了他的老窝,就在这里炼丹当神仙也罢。 脑中胡思乱想了一番。给自己壮了壮胆,又把注意力集中起来,看来这“献王墓”里的东西,委实让人难以思索,不能以常理度之,必须先搞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想出对策,否则蛮干起来,平白送了性命,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正在琢磨不定之时,就听胖子又叫道:“怎么墙上全是黄水?这墓好象奶油冰棍一样要溶化了。” 我也觉得脚下的地面有些异样,听胖子这样一说,见有几只漏网的尸蛾落在墙壁上,便再也飞不起来,都被墙壁缓慢地吞没,连忙伸手一摸身边的白色石英岩,手套上湿路路的一层浅黄色巫水。一抹之下,里面的彩色壁画又露了出来,竟是被融化了的石浆遮着了,只见墓洞里白色的岩柱岩壁都在逐渐变成黄色,可能这座“献王墓”的阴宫里,随处可见的黄色污水,都是来自这最高处的“洞室墓”。 不知为什么,这些白色石英岩会分泌出这么多污水,我们都戴着防毒面具,也闻不见气味,但是可以看见这些污水,又粘又稠,不用鼻子闻也知道,反正绝不会是香喷喷的。 地上的黄色污水渐多渐浓,也不知是否有毒,我们不敢再冒险踩着地面,更不知“洞室墓”的外边是否也发生了什么诡异的变化,只好先想办法找个地方落脚。 刚好有口被胖子踢倒的丹炉,三人立刻将这丹炉扶正,这丹炉如同是口厚实的铜锅,胖子站在中间,我和Shirley杨分别站到两边的炉耳上,这样暂避开了地上的黄水,但是墓顶也象下雨般滴下不少污水,幸亏有Shirley杨用“金刚伞”遮住。 我看到我们三人都溅到不少污水,皮肤上也不红不痒,只是觉得滑溜溜,凉兮兮,似乎并没有什么腐蚀的毒性,不禁暗道侥幸,若这黄汤有毒,此里哪里还有命在。 情势相对平稳下来,我们三个人也各自尽力使心神镇定下来,把剩余的荧光管全振亮了,扔向墓室四周的角落,以便能看清周围的情况。 我突然发现了一些情况,便让Shirley杨和胖子也看那边:“墓室最中间的也方,冒出了一个平面的人形。 Shirley杨将最后两个荧光管全扔到了那里,墓室溶化得并不严重,地面上的污水只有薄薄的一层,淹没不了荧光管,只见绿光浮动,这回三人看得更为清楚,墓室正中的人形并不是冒出来,而是因为表面的白色石英慢慢溶解,使人形浮现了出来,原本那里只有块与四周长成一体的微凸白石,为不足以引人注目,直到此时显出人体轮廓,才发现那里有异。 胖子指着那边说道:“这百分之九十九便是献王的尸骨了,待本司令过去把他挖出来,然后是红烧还是清蒸,随便咱们慢慢收拾。” Shirley杨摇头道:“那溶化的石头中,只不过刚显露出一个象人的形状,还并不能太确定就是献王的真正尸骨,不如静观其变,等尸骨从深化的石英中彻底露出来再行动。” 我死死盯着那石中的人形,这座“洞室墓”太异常了,冷静下来一想,终于找出了一些头绪,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那人形并不见得是献王的尸骨,是口人形棺,献王的几根烂骨头应该在里面装着,还有……这间墓室也不是什么墓室,它可能是具干尸。” Shirley杨所知甚广,但对这古墓中的勾当,去及不上我一半,只好问我:“那是什么意思?我有些听不懂,为什么要说这洞室墓不是墓室?” 我见那人形棺还只露出一层浅浅的轮廓,便抓紧时间对她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里只有凤棺,而这跟石英溶为一体的从形棺,虽不知是木是石,却也仅仅是口棺材,献王又怎么可能只有棺没有椁呢?” Shirley杨若有所悟:“你是不是想说这墓室就是献王的椁?有理论依据吗?” 我对Shirley杨道:“没有理论依据,只凭民间传说和自我推测,咱们所见到的白色石英岩,根本就不是什么石头,也不是什么白石英,这整个洞室墓,分明就是那盏牛头长生烛所代表的,第十具尸体,而且它好象要开始……复活了。” 胖子也听得奇怪,问道:“胡司令,你休要信口开河,世上哪有这么大的干尸?大到能……能把咱们这些人都装起来。” 我对胖子说:“怎么会没有,我看这就是个巨型的芝仙椁,你没听说过每逢阴历七月二十,凶星离宫,太岁下山吗?天上的凶星主浊地底的太岁,太岁也分大冲大凶,咱们现在站的地方是个风水大冲的所在,大概就是死在地下的万年老肉芝,献王拿他自己的老婆填了有太岁眼,咱们已经是在肉芝太岁的尸壳里了。” “肉芝”为万物之祖,相传有人将存活于大冲固定位置的“肉芝”,比喻做长生不死的仙肉,能食而复生,而与岁星相对运行的那种“聚肉”刚是不祥凶物,不过这被献王做了棺椁的“肉芝”是死的,已经失去了生命,只剩下干枯坚硬尸壳,估计其中的肉都被献王炼成了仙丹了,五观被封后,也许它的外层不在生长,偶尔能渗出污水,但是内部就不再复生,都已半石化了,直到吸入空气,这罕见的原生生物,就又开始“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