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A CUP的女人-11

“这是雪堡的一间餐厅。”“很漂亮,我也想在这间餐厅里卖我做的蛋糕。”郭笋细意欣赏那幅砌图。“这间餐厅的存在可能只是一个幻象。”我说。“但看来是真实的。”郭笋说。“真实的东西有时候也太遥远了。”我说。我为卖不卖这层楼而挣扎了多天。这一天,徐玉和游颍买了外卖来陪我。“这间屋要卖掉真是可惜。”徐玉说。“蛋糕店的老板娘肯买,你为什么又迟疑?”游颍问我。“她根本舍不得把这间屋卖掉。”徐玉抢着说。是的,我舍不得。“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卖。”徐玉说,“留作纪念也是好的,这里有唐文森的气息嘛!”是的,我仍然能嗅到森的气息和我们在床上缠绵的气味。“她就是想忘掉他。卖还是不卖,你要决定。现在不卖,迟些楼价跌了,就卖不到理想价钱。”游颍说。“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考虑陈定粱吧?”徐玉说。“讨厌的东西。”我说。“宇无过等着他设计封面,你快跟他说。”徐玉催促我。“我明天找他。”我说。“现在传呼他嘛!宇无过的书赶着出版呢!”徐玉把电话放在我手上。为了徐玉,我硬着头皮传呼陈定粱,他很快覆机,我把听筒交给徐玉,由徐玉跟他谈。“怎么样?”我问徐玉。“你为什么不跟他说话?”徐玉放下听筒。“你跟他说不就行了吗?他怎么说?”“他要跟宇无过见面,我们约好明天吃午饭,你也来吧。”“不。”我不想跟陈定粱见面。“好漂亮的裙子!”游颍在我睡房的床上发现陈定粱做给我的裙子。“是在哪里买的?”她问我。“他是不是已经疯狂的爱上你?”徐玉问我。陈定粱当然不是疯狂的爱上我,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男人疯狂的爱上我。即使是跟森一起的日子,我也不认为他是疯狂的爱着我,或许他曾一度疯狂,但还是不够疯狂,如果他疯狂,就会为我而离婚,他终究是清醒的。和森相比,陈定粱就不算什么了。我没有跟徐玉和宇无过吃饭,徐玉饭后来内衣店找我。“他和宇无过谈得很投契呢,而且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思,一星期后就可以做好。”徐玉说。“他真的不收钱?”我问徐玉。“他敢收钱吗?”徐玉得意洋洋地说,“他问起你呢!”“是吗?既然他肯为你设计封面,也就不用我跟他见面了。”“他也不是那么讨厌,外型又不错,说真的,不比你的唐文森差呀!”徐玉说。“那你爱他吧!”“他虽然不比唐文森差,可是比不上宇无过呀!”徐玉骄傲地说。“我不怪你,每个女人都以为自己所爱的男人是最好的。”我说。一个星期之后,陈定粱完成了封面,交给宇无过,徐玉拿来给我看,书名叫《杀人蜜蜂》,封面是一只手绘的蜜蜂,是陈定粱亲手画的,画得很漂亮,有一种惊栗感。“陈定粱蛮有才气呢。”徐玉说,“这本书对宇无过很重要的,如果畅销的话,以后不愁没有人替他出书。”“会畅销的。”我说。“谢谢你。”徐玉好象很感动,“卖还是不卖,决定了没有?”终于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离开了男人,女人便要自己决定许多事。我到蛋糕店找郭笋,她正准备关店。“你对我那间屋真的有兴趣吗?”我问她。“我是很喜欢,但你不想卖的话,绝对不用勉强。我以前也卖过屋,那是我婚后跟丈夫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卖的时候也很舍不得。那间屋在郊外,有些地方曾经出现白蚁,但到我搬走的前一晚,我竟然努力去找出那个白蚁巢,看着它们蠕动。我本来是十分讨厌屋里的白蚁的,要走的时候,却爱上它们。我很明白要放弃一间屋的心情。”郭笋温柔地说。“说穿了,白蚁和爱情一样,都是侵蚀性极强的东西。”我苦笑。楼宇买卖的手续,我找常大海替我办,除了律师楼的开支和厘印费之外,大海没有收费。我请大海和游颍吃饭报答他们。“找到房子没有?”游颍问我。“还没有。”我说,“在这里附近的,不是租金太贵,便是面积太大。”“我知道中环附近有些单位面积只有二百多尺,租金不太贵,一个人住还可以。”大海说。“你替周蕊问一问。”游颍跟他说。大海真的替我找到了一个单位。这栋大厦位于中区电动行人天桥旁边,我租的单位在二楼,其中一扇窗刚好对着行人天桥的头一段,距离只有十多尺,站在窗前,不但看到人来人往,仿佛还听到电动楼梯底下的摩托声。“这里对着行人天桥,很吵呢!况且又得经常拉上窗帘。”陪我看屋子的游颍说。“所以租金也比这栋大厦同类的单位便宜。”女房东说。“我就租下这个单位。”我说。“你不嫌太吵吗?”游颍问我。“关上窗子不就行了吗?况且这条行人天桥也有休息的时候。”我跟女房东到地产公司办好手续后,和游颍到附近的一间快餐店吃饭。“我以为你不会考虑那个单位。”游颍说。“租金便宜嘛!自力更生,就要知悭识俭。”我说。“你做人就是坏在太有良心,你根本不用卖掉那层楼。”“我不想在森身上得到任何利益。”我说。“要我和大海帮忙搬屋吗?”游颍问我。“只是相隔几条街,真不知道怎样搬。”“律师楼有一辆客货车可以用。”游颍想起来。“谢谢你。”我衷心地说。“别说客套话嘛!没有爱情的时候,友情是很重要的。如果我失恋,我会搬进来住的啊!所以现在要帮忙。”“你跟大海没事吧?”我奇怪她为什么又提到失恋。“没有进步,算不算退步?”“感情当然是不进则退的。”我说。“大海又再在做爱时睡着了,况且我们做爱的次数越来越少,最近似乎大家都提不起兴趣。”“那些性感的内衣不管用了吗?”游颍苦笑:“性感的内衣只能带来一点冲击,新鲜感失去了,也就没有什么作用。”“我最怀念的是我和森最后一次做爱,那一次,大家都很开心,在分手前能够有一次愉快的性爱,那是最甜蜜的回忆。”我说。“是啊!总好过分手时已经不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做爱。”“有几次跟森做爱的场面我是到现在还记得的。”我回忆说。“是吗?有多少次?”游颍笑着问我。“就是好几次嘛!”我脸红。“我也有好几次,有时想想也很无奈,我和大海最开心的那几次都好象是很久以前的事。”“我也曾问过森,长时间跟同一个女人做爱,会不会闷。”“他怎么说?”“他说不会。”“我从前以为女人是没有性需要的,二十出头时,做爱只是为了满足男人,到了三十岁,才发现原来我也有需要的。”“你猜男人怀念女人时会不会想起跟她的一次性爱呢?”我问游颍。“我也不知道。”“男人会不会比较进取,他们希望一次比一次进步,所以最好的一次应该还没有出现。”我说。“那真要找一个男人来问一问。”游颍掩着嘴笑。跟游颍分手后,我回到家里,飞奔到我的床上,用身体紧贴着床单,我真怀念我和森的最后一次,可惜新屋太小了,我不能带走这张床。搬屋前的一夜,我收拾东西,大部分家私都不能带走。床不能带走,我把床单和棉被带走,棉被是在秋凉时森买给我的。我把那幅“雪堡的天空”从墙上拆下来,用报纸包裹好。有人来拍门,是郭笋。“需要我帮忙吗?”“我要带走的东西只有很少。”我说。“我很喜欢这里的布置,大概不会改动的了。”郭笋说,“你有新的电话号码吗?”“我很晚才去申请,新屋那边到现在还没有电话号码。”“听说现在即使搬了屋也可以沿用旧的电话号码。”“我想重新开始嘛!”我笑说。“你跟你的粥店东主进展如何?”我关心她。“明天我们一起去大屿山吃素。上了年纪的人只能有这种拍拖节目,不过我们打算迟些一起去学交际舞。”“他会搬进来住吗?”“怎么会呢?这是我自己的天地。”“你跟他还没有?”我向郭笋打听她跟粥店东主的关系。“人是越老越矜持啊!况且我还是不敢,之前的一个男人在看到我的裸体后便跑掉了。”郭笋尴尬地说。“跑掉?”我吓了一跳。“也许我的容貌保养得好,令他误会了,以为我的身材也保养得一样好。”郭笋笑着说。“他真的立即就掉头跑?”我想象那个场面实在太滑稽了。“不,他只是悄悄弄响传呼机,说有人传呼他,匆匆跑掉而已。”“真是差劲!”“他可能想象我有一双高耸的乳房,所以发现真相后很恐惧吧。”“你不是你自己说得那么差的。”我安慰郭笋。“想想那天也真是很滑稽的。”郭笋掩着嘴巴大笑。“这一位粥店东主要是再敢跑掉,你就宰了他!”我跟郭笋说笑。“好呀!宰了他,用来煲及第粥。”“你跟唐先生吵架了?”郭笋问我。“不是吵架那么简单。”郭笋提起森,又令我很难过。“我看得出他是好男人,你们那么恩爱,我还以为你会和他结婚呢!”一个会让男人在重要关头跑掉的女人的观察也不是太可信的。郭笋看错了,森是不会跟我结婚的。郭笋见我不肯多说,也不再问。“你连沙发、床、冰箱都留给我,我不用买了,这个冰箱还是新的呢!”郭笋顺手打开厨房里的冰箱。“咦,这个生日蛋糕你还没有吃吗?”郭笋在冰箱里发现了那个森特意叫她为我做的玫瑰花蛋糕。那个蛋糕已经象石头一样坚硬星期天早上,游颍、常大海、徐玉、宇无过来替我搬屋。我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抽屉,确定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我走到床前,再一次不能自己地倒在床上,我为什么竟然舍得卖掉森送给我的屋?就为了那一点清白和自尊?这里曾是森送给我的一份爱的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带走,能带走的,只是我脖子上的蝎子项链。我伏在床上哭了。“我知道你会这样的。”徐玉走到床边。我抹干眼泪。游颍倚在房门说:“这里已经卖了给别人,不舍得也要走。”她永远是最冷静的一个。“早知那样不舍得就不要分手。”徐玉说,“他们在楼下等我们。”我从床上起来,“走吧!”“慢着--”我想起还有一件事。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把那个坚硬的生日蛋糕拿出来。“你买了蛋糕吗?我肚子正饿。”徐玉说。“不能吃的。”我说。新屋里有一张两尺半乘六尺的床,因为是贴着墙而造的,为了迁就墙角一个凹位,床角也造成一个凹位,可惜手工很差,那个凹位和床之间有一条缝隙。我拿出森买的床单,铺在床上。床太小而床单太大,要重叠一次。“电话呢?为什么没有电话?”游颍问我。“明天才有人来安装。”“我的无线电话没有带在身边。”游颍说。“不用了。”我说。“大海,你把你的无线电话暂时借给周蕊。”游颍跟大海说。“不用了!”我不好意思征用常大海的电话,况且他也似乎有点愕然。“怕什么!”游颍把常大海的电话放在桌子上,“你第一天搬进来,人地生疏嘛,有事要求救怎么办?况且只是一天。”“你暂时拿去用吧!”大海说。朋友始终还是要离去的,我一个人,实在寂静得可怕。午夜十二时,常大海的无线电话响起。“喂--”我接电话。“喂,请问常大海在吗?”一把很动听的女声问我。“他不在。”我说。“这不是他的手提电话吗?”“这是他的手提电话,可是他不在这里。”我在怀疑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哦--”女人有点儿失望。“你是谁?”我问她。“我是他的朋友。”女人轻快地回答。“我可以转告他。”我说。“不用了。”女人挂了线。这个女人的声音很甜腻,好象在哪里听过似的,她到底是什么人?她跟常大海有什么关系?游颍认识她吗?她会不会是常大海的秘密情人?我把“雪堡的天空”拿出来,放在睡房的一扇窗前面,这个风景无论如何比无敌天桥景美好。常大海的电话在清晨又再响起。“喂?”我接电话。电话挂了线,会不会又是那个女人?我在中午时把电话拿上律师楼交给常大海,游颍出去吃饭了。“昨天晚上睡得惯吗?”常大海问我。“还不错。”“没有人打这个电话找我吧?”“有一个女人。”我说。“哦。”常大海有点尴尬,“她有说是谁吗?”我摇头。“可能是客人吧。最近有个客人很麻烦,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找我一次。”我觉得他不太象在说真话。游颍刚好午饭回来。“周蕊,你来了?用不着那么快把电话还给我。”“今天上午已经驳通电话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写下电qi書網-奇书话号码给她。游颍向我眨眨眼,示意我望望刚刚进入公司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看来很年轻,大概二十三、四岁吧,穿着一件白色透视的丝质恤衫,及膝裙,她的胸部很丰满,她就是游颍说的那个三十六C的奥莉花胡。她正在跟一位秘书说话。“我送你出去。”游颍不想在大海面前跟我谈论那个女人。在电梯大堂,她才肉紧地捉着我的手说:“很夸张是吧?”“比徐玉还厉害。”“她特别爱亲近大海,讨厌!”我刚才听到这个女人说话,她的声音不太象昨天晚上打电话找常大海的女人。“你现在去哪里?”游颍问我。我打开皮包,让游颍看看我开的一张支票。“把钱还给唐文森。”我说。“二百八十万啊!真是可惜!”游颍好象比我更舍不得这笔钱。“金钱有时候也只不过是一个数字。”我说。真的,如果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有钱又有什么用?“你打算亲手交给他?”游颍问我。“我拿去邮寄。”我提不起勇气约森见面。“二百八十万的支票拿去邮寄?不太安全吧?”“支票是划线的。”“还是找个人送去比较安全,要不要叫我们公司的信差送去?反正唐文森的办公室就在附近。”“这……”我犹豫。游颍走到接待处拿了一个信封。“你的支票呢?”我把支票交给她。“要不要写一张字条给他?”游颍问我。“支票是我签名的,他知道是什么一回事。”游颍把支票用一张白纸包好,放在信封内,封了口。“把地址写在上面。”游颍拿了一支笔给我。我在信封上写上森的名字和公司地址。一名信差正要出去,游颍把信封交给他说:“送到这个地址,要亲自签收的。”电梯门打开,那名信差匆匆收下信封,走进电梯里。“这样安全得多。”游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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