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无战事-66

“你这是破坏中央的整体部署!”老刘猛地转身。严春明:“我不想。我不理解,也愿意服从。因此,我必须留在这里,看住梁经纶。”老刘站在那里,真不愿再看严春明了,望着手里那个断了钨丝的灯泡。严春明这时突然向他伸出了手。“干什么?握什么手?”严春明双手伸过去握住了老刘那只拿着灯泡的手:“老刘同志,我从来没有用过枪,请教教我,扳哪个机关子弹才能打出来?”老刘手一抖,抽了回来,甩了一句:“书呆子!”向门口走去。“你真想我被捕吗?”严春明在背后低声说道。“燕大的书不是多吗?”老刘的手停在门闩上,“自己查书去。西点军校、保定军校和黄埔军校的步兵教科书上都有。”何宅一楼客厅里,方孟敖竟在连接客厅的敞开式厨房里揉面。何其沧坐在自己的沙发上看着他。程小云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他。何孝钰和谢木兰则坐在长沙发上看着他。第66章 非常措施四个人都在看方孟敖揉面。一边撒着苏打粉,一边飞快地揉面,方孟敖脚旁那一袋面粉已经空了一半,揉在面板上的面团已经像一座小山了。“剩下的还揉不揉?”方孟敖望向何其沧。何其沧转望向何孝钰:“送那几家应该够了吧?”何孝钰:“够了。再揉今晚我们也蒸不出了。”何其沧这才望向方孟敖:“饧十五分钟就行了?”方孟敖:“是。”何其沧:“洗了手,过来。”方孟敖洗手也很快,立刻过来了。谢木兰立刻站起来,给大哥让座。何孝钰跟着站起来,让座:“坐我这儿吧,我去做馒头。”“还要饧十五分钟呢。”何其沧接话了,“你们都坐下。”何孝钰和谢木兰只好又坐下,方孟敖便站在那里。何其沧让他站着:“听你爸说,你的美声唱得很好……”“爸!”何孝钰脱口叫道,这个时候实在不应该又叫人家唱歌。“不要打断我。”何其沧摆了一下手,接着说道,“西方和中国,传统和现代,都有好的东西,也都有不好的东西。在英国,我就常去看莎士比亚;在美国,我也看过百老汇,都很好。可我还是喜欢中国的京戏。木兰。”“在。”谢木兰立刻站起来。“不用站起来。”何其沧挥手让她坐下,“知不知道中国也有个乔治五世?”谢木兰直接摇头:“不知道。”何其沧:“我这个比喻可能不恰当,中国也不可能有什么乔治五世,这个人只是在追求爱情上有些像乔治五世。小云,你应该能猜出来,你告诉他们。”程小云:“您说的是明朝的正德皇帝吧?”“正是。”何其沧笑了,望了一眼两个女孩,“这就是我喜欢你们程姨的地方,我想些什么,她总能猜出来。小云,孟敖刚才帮我干了那么多活,我们对唱一段正德皇帝的爱情戏给他听吧。”程小云虽在电话里就知道了何其沧的态度,但这时还是被他愿意用这种方法向方孟敖表明态度而感动。老人用心良苦,方孟敖能否接受?程小云:“老夫子,您喜欢京戏,孟敖平时可不喜欢京戏。”“不喜欢吗?”何其沧望向了方孟敖。何孝钰、谢木兰也望向了方孟敖。方孟敖其实也已被老人的态度感动了:“我只是平时听得少。”何其沧转望向程小云:“人家没说不喜欢嘛。”程小云站起来:“整段的?您还能唱吗?”“整段是唱不下来了。”何其沧这回没有扶沙发,雄健地站起来,“从‘月儿弯弯’开始吧。”程小云:“好吧。”果然是名票,没有伴奏,但见她的脚轻点了两下起板,便入了【西皮流水】:月儿弯弯照天下,请问军爷你住在哪家?——何孝钰、谢木兰立刻被吸引了。——方孟敖也被吸引了。更吸引他们的是,何其沧紧跟着唱了:大姐不必细盘查,天底下就是我的家。程小云:骂一声军爷理太差,不该调戏我们好人家。何其沧:好人家来歹人家,不该斜插海棠花。扭扭捏,多俊雅,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程小云:海棠花来海棠花,倒被军爷取笑咱。忙将花儿丢地下,从今后不戴这朵海棠花。何其沧:李凤姐,做事差,不该撇了海棠花。为军将花忙拾起,来来来,我与你插,插,插上这朵海棠花。程小云:军爷百般调戏咱,去到后面就躲避他。何其沧:任你上天把地下,为军赶你到天涯……唱完了,一片寂静。禁不住,几双眼都悄悄瞥向了方孟敖。方孟敖身上那套空军服此时如此醒目!方孟敖当然听出了,刚才唱的“军爷”暗喻的便是自己,毫不掩饰眼中的湿润!谢木兰有些被吓着了,何孝钰则是被父亲感动得蒙在那里。程小云何等懂事,搀着何其沧,岔开话题:“校长,不比马连良差。您歇一下吧。”何其沧依然站着:“这就是假话了,比方步亭好些倒是真的,他一走板就踏人家的脚后跟。打电话吧。他去跟梁经纶谈什么?莫名其妙。叫他们都过来。”程小云怔在那里。三个小辈也是一怔,都默在那里。何其沧自己拿起了话筒。“我打吧。”程小云从他手中拿过了话筒。“何伯伯。”方孟敖说话了,“我要回军营了,安排明天发粮。”何其沧立刻明白了,他这是不愿在这个场合见方步亭,也不愿在这个场合见梁经纶,望着他,想了想:“去吧。孝钰,你送送孟敖。”方孟敖走到小院门外站住了,回头望着何孝钰:“我特地给你揉了那么多面,今晚你和木兰都在家蒸馒头,不要出去,明天也不要去领粮。”何孝钰:“你跟梁先生都谈了什么,还一个字都没跟我说呢。”方孟敖:“我跟他还能说什么。问他是不是共产党,他不肯承认,这就好。还有,我告诉他,你跟木兰,一个是我的未婚妻,一个是我的表妹,今后学联的事都不能参加。”“你说什么?”何孝钰失了声,又赶忙压低了声音,“谁给你的权力?”“崔中石同志。”方孟敖望着天上的月,眼睛比月亮还亮。何孝钰心里一颤,随着他的目光,怯怯地望向了天上的月。何孝钰怔怔地看着方孟敖上了车,又看着车发动。车却倒了回来,在她身边停住。方孟敖招了下手,何孝钰只好走过去。方孟敖笑道:“忘记说了,替我告诉何伯伯,我喜欢他唱的京戏,尤其是那两句。”“哪两句?”方孟敖:“‘任你上天把地下,为军赶你到天涯’。”把何孝钰窘在那里,车向前开了。这一次车开得很老实,不到平时车速的一半。外文书店二楼房间。不知哪里来的电话,把梁经纶叫了下去。方步亭笃定地坐在桌旁等着。楼梯响了,梁经纶又回来了。“坐吧,接着谈完。”方步亭依然不看梁经纶。梁经纶:“我不能坐了,您说的那些问题我无法回答,现在也没有时间回答了。”方步亭倏地抬眼望向他:“是共产党叫你去,还是曾可达叫你去?”“您不要猜了。”梁经纶淡淡地答道,“是何副校长的电话,您夫人打的,叫您还有我立刻过去。”“好。”方步亭站起来,“你既然不愿意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需要你承认自己是共产党还是国民党,只让你明白,我已经盯上你了。只要不牵涉我的家人,你干什么都不关我的事。到了何家,当着木兰,希望你明确表态,除了师生关系,你和她不可能有任何别的关系。不知这个要求梁教授能不能做到?”“现在还不能。”梁经纶淡淡地答道。方步亭的目光陡地严厉了:“嗯?”梁经纶:“因为我现在不能去何先生家。明天给北平各大院校师生发粮,组织不好,就很可能发生新的学潮。那时候第一个为难的就是方大队长,您的儿子。现在学联的人都在等我,您觉得我是否应该去防患未然?”这是在揭方步亭最深的那层伤疤了!方步亭望着这个如此年轻又如此阴沉的留美博士双重政工,一阵寒意从心底涌了上来,目光却不能显露,依然严厉:“提到这里,我附带告诉你,我那个儿子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他背后还有我这个父亲。不信,你可以试试。我方步亭是不屑于涉足政治,才干了金融经济。你也是学经济的,应该明白,经济才是基础,可以决定政治。记住我这句话,对你有好处,对你们接下来搞的币制改革也有好处。”方步亭拿起桌上的提包和帽子,撂出了最后一句最重要的话:“告诉你的上级,不要跟我的家人过不去,我会配合你们在北平发行金圆券,协助你们推行币制改革。去吧。”自己先出门了,却叫人家“去吧”,这就是方步亭。一日之间,一室之内,先是曾可达向方孟敖暴露了自己隐蔽的身份,接着方步亭又突然道出了自己隐蔽的身份。梁经纶望着方步亭的背影在门外楼梯上逐渐矮下去,逐渐消失,又一次觉得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那盏只有二十五瓦的灯竟如光天化日!偏在这个时候,楼梯又响了,而且响得很急,是中正学社那个欧阳跑上来了。梁经纶:“方步亭走了?”那个欧阳:“出门就上了专车。”梁经纶:“是不是又有新的情况?”那个欧阳:“是。严春明回来了。”“谁?回哪里了?”那个欧阳:“严春明,就在刚才,回图书馆了。”“找我了吗?”梁经纶问完这句,才察觉自己有些失态,“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完。”那个欧阳:“是。他进了图书馆就直接去了善本室,跟谁都没有打招呼。”梁经纶:“你们立刻去图书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那个欧阳:“梁先生,我们奉命要保护你。”“我不需要什么保护!”梁经纶很少有这样低声吼叫的时候,“立刻去!”“是。”那个欧阳轻声答着,向门外楼梯走去。梁经纶怔在那里想了一阵子,走到门口,立刻将门关了起来,应该说是把自己关了起来。顾维钧宅邸的后门,路灯控制在恰好能照见路面石径,进来的曾可达和王副官便身影隐绰。在这里把门的那个青年军营长紧跟在他们身后,也身影隐绰。“曾督察,徐铁英和王蒲忱来了。”那营长在曾可达背影后轻声报告。曾可达的脚停下了,回头:“什么时候?是同时来的,还是先后来的?”那个营长:“九点一刻,两个人同时来的。”曾可达:“一辆车来的,还是两辆车来的?”那个营长:“一辆车,徐铁英的车。”曾可达慢慢望向了王副官:“陈继承又有动作了。守着电台,我随时可能向建丰同志报告。”王副官:“是。”曾可达踏着石径快步走了进去。王副官对那个青年军营长:“明天发粮,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吗?”那个营长:“准备好了。一个连在现场,一个连在外围,还有一个连是机动。”王副官点了下头,又低声叮嘱:“一定要记住,首先是保护好方大队长稽查队的安全,不管是警备司令部的还是第四兵团、第十一兵团的人,发现他们有任何对稽查队不利的举动,以国防部的名义,一律当场逮捕。对共党分子,发现了,在现场不要抓,到了外围,听曾督察的命令,叫抓谁,再抓谁。”“明白。”王副官这才也向那个方向走去。曾可达站在住处的灯下看那纸北平警备总司令部的蓝头军令。徐铁英坐在靠里边的单人沙发上喝茶。王蒲忱坐在靠外边的单人沙发上照例抽烟。这里没有烟缸,他便拿着自己的那个茶杯盖,权当烟缸,弹着烟灰,间歇咳嗽。曾可达将那纸军令轻轻放在桌上。“看完了?”徐铁英问得好生冷漠。曾可达转过身,没有去坐留给他的中间那个长排沙发,而是顺手提起桌边的椅子,在茶几这边坐下。看似礼貌,显着随意,却比他们坐得高,说话便有优势。徐铁英便不看他:“我们都签了字,曾督察如果没有别的意见,也请签了字。陈副总司令那边在等我们的回执。”“我就不签字了吧。”“统一行动,曾督察不签字恐怕不合适吧?”徐铁英必须抬头望他了。“很合适。”曾可达望了他一眼,又望了王蒲忱一眼,“徐局长兼着警备司令部的侦缉处长,王站长那块也归警备司令部管,你们应该签字。我代表国防部,国防部不归北平警备司令部管。”徐铁英:“刚才开会的时候,你不在。陈副总司令这个军令是报告过南京的。”“哪个南京?”曾可达一句反问,立刻站起身,踅回靠墙的办公桌,给自己倒水。“沏好了,这杯茶就是你的。”王蒲忱望着他的背影,缓和气氛。“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统一贯彻领袖的思想?”曾可达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提着热水瓶,乜向王蒲忱手中那个茶杯盖,“王站长,同属国防部,保密局也应该给你们发过新生活运动的手册,不抽烟做不到,喝白开水也做不到吗?”这就不只是不近人情,简直有些不可理喻了。徐铁英的脸本就一直阴沉着,听曾可达夹枪弄棒,干脆端起茶杯,一边吹着茶叶,一边大口喝了起来。曾可达冷笑着倒水。王蒲忱见缓和无效,大声咳嗽起来,在茶杯盖里摁灭了手中的烟,接着站起,准备出门,倒掉茶杯盖里的烟蒂烟灰。“王站长。”曾可达叫住了他,“对不起,我刚才说的话也不是指你。你们该喝茶还是喝茶,该抽烟还是抽烟。”王蒲忱好性子,又坐下了。曾可达端着白开水回头也又坐下,瞄着徐铁英:“茶里还要不要加水?”徐铁英:“谈签字的事吧。”曾可达:“我刚才说了,我没有接到南京方面关于明天要抓人的指令。如能顾全大局,我希望你们也不要按北平警备总司令部这个军令去做。当下最要紧的是稳定。”徐铁英:“我们当然希望稳定,可共产党不让我们稳定。刚才接到的情报,共产党明天就会在领粮的现场鼓动新的学潮。王站长,情报是你们那条线掌握的,你说吧。”曾可达必须严肃了,望向王蒲忱。王蒲忱忍不住又咳嗽了。这个时候咳嗽,还是为了缓和气氛,便缓缓咳着,咳完,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了压嗓子,才慢慢说道:“燕大失踪的那个严春明今晚又回校了,这时就在图书馆,好些学联的学生陆续进了他那个善本室。各方面的情报分析,这个严春明基本可以断定就是共产党学委燕京大学的负责人。”曾可达听到这里有些吃惊了。严春明在共产党学委是梁经纶的上级,他当然早就知道。从梁经纶那里得到的情报,严春明秘密去了天津,其实很可能是去了解放区,而且指示燕大学委的工作由梁经纶暂时负责,怎么突然又回来了?曾可达想了想:“有情报断定他是回来鼓动学潮的吗?”王蒲忱:“没有。但共产党这个时候派他回来,一定有动作。”曾可达:“什么动作?我们要准确的情报。”“准确的情报应该就是鼓动学潮。”徐铁英接言道,“‘七五事件’现在已经弄得我们十分被动了,明天再来一次,就不只是北平扛不住,南京方面也会扛不住。曾督察,国防部调查组的任务是反贪腐,可根本目的还是对付共产党在北平闹事。反贪腐总不能反倒被共党利用,亲痛仇快吧。”曾可达:“徐局长的话我没听明白,我们反贪腐怎么被共产党利用了,怎么亲痛仇快了?”徐铁英:“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曾可达不看他了,转向王蒲忱:“王站长,共产党彭真7月6号讲话的文件你们破获后上报了吗?”王蒲忱:“第一时间就上报了保密局,毛局长也立刻呈递了总统。”曾可达:“保密局有分析指示吗?”王蒲忱:“应该有分析,还没有具体指示。”曾可达:“那我就向你们传达国防部预备干部局的具体指示。共产党在国统区点燃了火已经要撤了,现在他们是在隔岸观火,反而是我们有些人要把火越烧越大。”“我希望曾督察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轮到徐铁英反问了。曾可达:“彭真那个文件说得已经很明白,他们要‘隐蔽精干,积蓄力量’,把他们的党员都陆续安全转移到解放区去,这个时候会再鼓动学潮吗?而我们有些人却唯恐学潮不起,为什么?说轻一点儿是为渊驱鱼,说重一点儿是借反共之名掩盖他们贪腐的罪行。建丰同志一再指示,我们在各大城市的重要任务就是争取民心,安定后方,以利国军在全国战场与共军决战。坚决反腐是这个目的,明天安全把粮食发下去,也是这个目的。希望你们按建丰同志的指示办,不要激化局面,不要抓人。徐局长,我现在说明白没有?”“非常明白了。”徐铁英站起来,却望向王蒲忱,“我的秘书,你审问得怎么样了?”王蒲忱又要咳嗽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答道:“我没有接到审问孙秘书的指示。”徐铁英:“那现在还关着他?”王蒲忱只能望着曾可达了。徐铁英:“孙朝忠同志,我们全国党员通讯局培养的优秀青年干部,他没有任何贪腐问题吧?只不过执行戡乱救国的方针,杀了个共党分子崔中石,被你们和马汉山一起关在西山监狱。现在,真正的共党分子又出现了,曾督察却断言他们不会鼓动学潮,还不能抓人。国防部预备干部局真有这样的具体指示,就请曾督察立刻请示经国先生,让他亲自给我们下一道不抓人的指令。或者,曾督察在这个军令上代表经国先生批示,落上你的大名。否则,我们明天必须按华北‘剿总’的军令办。”曾可达一阵反感涌了上来,偏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曾可达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电话。“曾教授吗?”竟是梁经纶从外文书店打来的电话!曾可达不知道梁经纶现在是要汇报与方步亭谈话的结果,还是因为严春明回来要请示对策,这时偏又不能说话,只贴紧了话筒:“开会,十分钟以后打来。”他放下了话筒,转回身,不再坐下,望向王蒲忱:“王站长,徐局长刚才已经说明白了他的意见,你也是这个意见吗?”王蒲忱又咳嗽了,一边咳着,一边又习惯地掏出一支烟,在嘴上含了一下,止住了咳嗽,答道:“我的意见是和为贵。”曾可达:“这是什么意见?”王蒲忱:“请曾督察请示一下经国先生,那个孙秘书是不是可以先放了。还有,共产党学委那个严春明,明天在发粮的现场不要抓,等他离开时,秘密抓捕。”曾可达冷静了,望向徐铁英:“王站长这个意见,徐局长同意吗?”徐铁英:“抓我的秘书没有征求我的意见,放我的秘书需要我同意吗?”曾可达:“那就各自请示吧。我请示建丰同志,也请你立刻向陈副总司令进言,明天最好不要闹出学潮。”徐铁英倏地站起来。王蒲忱也慢慢站起来。徐铁英径直向门口走去。王蒲忱还是跟曾可达握了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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