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惊梦(三部全) by:惜人-10

“哇啊!”小曲惊坐起来。  党云飞赶紧抱着他,轻拍他的背,“没事了……是梦。”  “云飞?好恐怖……”小曲无力的倚在他怀里。  “我知道,别怕,只是梦而已,再躺躺睡个回笼觉,天亮一点我就带你出去玩。”  小曲总是梦到他又强暴他,不管自己怎么保证都没用,他知道那次真的吓坏他了,他也不懂自己忍心动手打他?真的是酒做怪吗?或许他得不到回应的爱已经渐渐失控?  总之,小曲不会原谅他了,第二天他吓得认不得人,谁接近小曲,都会惹来一阵尖叫,还是诸葛玄使的安神香慢慢的收了小曲的魂。  但小曲越来越不快乐,美艳中总带着无比凄凉,要多久才能唤回小曲天真无邪的笑容?不管多久,他愿意等。  小曲乖巧的倚着党云飞,有时候,他真的很需要人家这样抱着他。明知道无法得到自己,党云飞却从不死心,怎么有这么可恶又可悲的人?  他曾试着要接纳他,可是两度才软化一点点的心墙,却都被他粗暴的敲击震得快要粉碎。  党云飞竟然动手殴打他,强硬的疯狂占有他,有生以来,小曲从未让人这样对待,怎么可能说爱他又这样对他呢?这个恶梦永远不醒的吗?他知道党云飞后悔,可是他绝不能原谅党云飞,他伤的不只是段小曲,他伤了奕擎的人!  小曲越想越气,于是用力推开党云飞,“拿热水来,我要净脸。”  党云飞低声下气的说:“再睡一会儿吧?还早的很,市集才开始呢!”  “怎么睡?一闭眼就看到你拳打脚踢的,我一辈子都睡不好觉了!你怎么不下手再重一点?把我打死了大家都好过日子。”  就是要他自责,就是要看他后悔的样子,小曲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狠毒,看到他慌张的样子,自已却有种报复的快感。  党云飞急着说:“嗳!别再捉那档事了嘛!我错了,都是我不好,真的真的,绝不会有下次!”  小曲垂着眼,一咬牙,“你能有错?是我不好,都是我这张脸,我毁了这张该死的脸,免得又招惹是非!”说着就用指甲抓自己的脸。  党浮沉飞赶紧抓住他,“不要又来了!你生气就打我嘛!不要伤着自己,别闹脾气了,真伤着了待会怎么出门呢?”  打击党云飞最好的方法,就是这样伤害自己,小曲闹了一阵之后慢慢平了气,怒视着他,“到底要不要让我出去?你现在就去拿水,不然等一下就算你求我,我也不去了。”  看小曲发完起床气,党云飞也松了一口气。“那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别又想弄伤自己呦。”  “闭嘴啦!关你什么事?你伤我才伤的厉害,我有你那么高明吗?哼!”  跟奕擎在一起的时候,小曲总是柔顺的像只绵羊,奕擎也强要过他,可是小曲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心疼他的自责。  奕擎偶尔难掩霸道的王爷架子,小曲都心甘情愿的承受,奕擎都是对的,他做的一切都有充分的藉口,那凭藉着的就是小曲的爱。  笑他痴狂也好,骂他绝情也好,他就是无法原谅党云飞让他跟奕擎无法相聚。  党云飞耐着性子笑笑,“好啦,别气了,再骂人待会儿要闹胃痛怎么办呢?虽然身在药庄,也不一定非得吃药不可啊!”  小曲忍不住笑了出来,迎面丢过去他的枕头,“谁爱吃药啊?动作快一点好不好?  我好久没看到外人了,成天看你们这些妖怪,烦的要死!”党云飞最恨别人叫他妖怪,小曲知道这点,成天妖怪、怪胎叫个不停,让党云飞大受打击,却也只有忍耐。  他无奈的说:“小曲儿说话越来越狠,干嘛连不相干的人都骂进来呢?”  看到他受伤的眼神,小曲心软了一点,“你我本来就不相干……让我说说不行啊?  你又不真是妖怪,讲一下会怎样?”  党云飞笑着摇摇头,怪谁呢?把原本温顺柔软的小曲,变成全身带刺的人,正是自己呀!  奕擎跟几名密探便装混进药市,这几天是十三个帮派集会的大日子,他要好好看看这些人的行事做风,等最后一天带着精兵把头儿们一网打尽,其他的士兵就镇压他们的自卫队。  虽然各地盐帮、茶帮、矿帮都组织自卫队来防制歹徒打劫,但这几天暗访的结果发现,药帮的自卫队竟是规模最为庞大。  药材成本高获利也惊人,请来庞大的自卫队本是正常的,不过看在朝廷眼中,正是谋反的证明。  几名原本上奏皇帝暗示奕擎暴虐无道的副官,现在都无话可说,由此看来,这群药商竟不只是平常的商人,药帮也不只为了商业利益而集聚。  奕擎巡了药市一圈,对随行的副官低语,“看到没,这些守药棚的人是商人,旁边跟着的却一身精肉,显见都是练家子。说话时气发丹田,声如洪钟,可见练的不只是平常的硬功。这些人还只是下一层的,帮头儿身边更是高手云集,你说,这些人要造反,还会难吗?”  副官惊讶的说:“仔细看这些人果然不简单,神威将军,我们要准备打个硬仗了。”  奕擎冷笑几声,“硬仗?打仗要用脑,你难道不读孙子兵法的?不知道各个击破吗?我们兵分几路抄破他的贼窝!走!回营商量战略去!”  管他师出何名?为王先驱也好,讨剿叛党也好,奕擎的目的没那么崇高,他只是打着皇旗来救小曲的,旗下的弟兄要死几个,有没有误杀良民他都不管,他决心要踏平这个地方找出小曲。  一行人跨上马疾驰而去,经过路口,差点撞上一顶彩轿,奕擎精湛的骑术,向右疾行后马上回到原路,只是吓坏了几个以为要惨遭马踏的轿夫。  轿夫一起发出惨叫,轿子猛烈的摇晃几下,党云飞骑马在后方跟着,看到小曲坐的轿子差点让人撞了,忙翻身下马,冲到轿旁。  他焦急的问:“小曲?有没有受伤?”  轿内传出娇斥,“我就说要骑马的嘛!怎么搞的,连坐轿子都不安全了?你还真能带路啊!”  党云飞翻开轿帘,小曲紧紧皱着眉,还好看来没受伤,只是戴着的紫绍昭君帽有点歪了。  他伸手帮小曲整理一下衣服,一边说:“该死的王八,差点踏上你的轿子,我要拿下那几个不长眼的人。”说着向那群骑士伸出手,要御风绊住马匹。  “干什么啦!没有一天不想伤人的!最讨厌你这样动不动就出手,很厉害,很威风是不是!”小曲气的一把抓下帽子丢出轿外。  党云飞辩解着,“他们差点伤了你耶!当然要教训一番啊!”  小曲站出轿外来“这样吗?那你先好好教训自己啊!热死我了,又没下雪还叫我戴昭君帽,真是给你整惨了!”  边说着,小曲边往旁看着那群骑士远离的身影,有个熟悉的背影,他倒抽一口气,奕擎!  小曲推开党云飞,往远方呐咸着,“奕擎!擎哥”边喊叫着边拨腿想追赶。  党云飞心一惊,抓住小曲,“怎么了,怎么又发疯啦!这是什么地方,他会来这里?你又看错了。”  “奕擎!擎哥!我是小曲啊!擎哥,放开我!擎哥”小曲拼命哭喊着,党云飞铁臂紧抓着他,让他心碎的跪倒在地。  “真是他……你放了我吧!我没看错,我闻得到他的味道,我感觉得到他的体温……真的是他啊!快放开我,他不见了!擎哥!奕擎!”  党云飞心疼的横抱起他,“别闹!你看错了几次啦?这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来呢?他是个王爷啊!药市是批发药材的地方,他来干什么?”  小曲委屈的搂着他的颈子,哭哭啼啼的说:“云飞……我是不是真的要疯了?到哪儿都看到他,为什么你不让我走呢?我真要疯了……可是刚刚那人真的像他……  呜……擎哥说不定是来找我的……”  “别胡思乱想,快收了泪,天气冷,泪流满面的要冻伤脸了。 乖点,我们去挑只小狗儿,让你带回山庄去做伴好吗?你爱唱曲儿,待会到乐坊找找有没有新的词曲,再买架好琴筝,诸葛玄很会抚琴,让他教你抚琴,好不好?”  党云飞看小曲哭,忙哄着他。  “冬天到了,帮你买几盅美酒,下雪出不了门,就在房内找铁衣他们过来饮酒作乐,对了,听说有种外邦传人的狗儿,一身雪白像个球一样毛绒绒的,我们去找找看好吗?”  小曲渐渐止住泪,“嗯……可是,你的阿虎要是吃了我的狗怎么办?”  党云飞宠爱的说:“那我一回去先斩了它,让你吃虎掌。”  小曲破涕而笑,“你才舍不得呢!还喂我吃虎掌,嫌我揍人不痛吗?”  “你学功夫学的挺快的,每次槌人都越来越痛,我看……还是让你吃虎鞭就好了。”  “下流的东西!你欠揍!”小曲红着脸拭泪,看着远方,真的不是奕擎?说的也是,他怎么会来这里,严寒降临了,他在暖烘烘的王府里多好……  奕擎策马疾驰,耳边似乎听到小曲娇嫩的嗓音叫着自己,“擎哥”  猛然用力甩甩头,成天都这样幻听,老是以为听到小曲叫他,不行!一定要撑着!  在找到小曲前他不能崩溃,一旦真崩溃瓦解了心智,怎么能救出小曲呢?他不能发疯,不能现在疯!  一回营,奕擎就冲到大水缸旁,用冰水由头上淋下,不停的淋湿全身,热泪和着冰水流下,寒风中士兵们都看傻了眼,只是没人敢去问是怎么回事。  副将爱新觉罗弘阅是大皇子,与奕擎相识多年,说来奕擎还算他的表叔,弘阅鼓起勇气走近。  “将……将军……天寒地冻,您虽神勇,还是稍微保重身体,这……这样要冻僵了。”  冻僵?他的心已经冻的僵硬,不如身体也冻僵了,不然这冷热交接冲击,让他痛苦难耐。他心爱的小曲儿,是怎么受罪的?贼人是否让他也受寒风吹袭?他娇柔的爱人呐!  “哇碍…”奕擎握拳仰天长啸。  他红着一双眼回头,咬牙切齿的对副将和军官说:“进将军帐议事!七日后开战,杀他个片甲不留!”  七日的繁花会,除了第一天党云飞曾现身外,其他时候都是四个使者跟十三帮帮主们周旋。  御风使韩朝凤、唤火使魏侯觅、弄潮使霍尔玉带着新任的朔金使柳英,送走党云飞和小曲后,忍不住狐疑的互相问:“多久啦?要半年了,他还是那么宠小曲?”  弄潮使霍尔玉笑着说:“浪荡子回头,真是亏了小曲,竟收服了少主。”  “用情过深往往是悲剧收场,我看少主宠他宠得不像样,不要像上次一样被出卖了才好。”唤火使魏侯觅低沉的声音有点恐吓的味道。  “得了吧你!小曲哪是这种人?少主宠他,那是因为他也对不起他,少主上次弄伤小曲时你们都不在,整个苍茫山庄闹翻天了,唉,不讲这个,想来还是挺吓人的。走!  我们喝酒去!”朔金使柳英第一次与会,他决定最后一夜要放纵的喝酒。  其他人看了也觉得好笑,都说:“好!醉倒了让淮南青来给我们善后!”  槐园梅萼楼里连续热闹了六个晚上,夜夜五盘珍谨、金樽清酒加上仙乐飘飘、歌舞不歇,到最后一晚正进入高chao,每个人都放纵的狂欢,连保镳和护院都人心飘浮,忍不住直往梅萼楼中偷窥。  “禀报将军,十三个都到了,另有四名男子坐高位,看来很受尊敬,前后大概有七十来个人巡防,都是练家子。”  “嗯,很好,今晚除了十三个帮主外,那四个也要生擒,我们三百人要拿不了这十七个人,那也不用活了。巡防的人都宰了,手软的人先吃本将军一刀,子时放火统冲进去,让十万大军同时铲除外面的余害。”  子时……一束火光冲天,梅萼楼正热闹的不堪,谁也没注意到天空中的火花,灿烂的火光照亮雪夜,巡防的护院皱着眉,不解的望着火花。  “这烟火只放一束啊?淮老爷怎么这样小家子气!喂!你来看……”  话声未了,人头落地,三百精兵摸进槐园。  梅萼楼中丝竹钟鼓鸣响依旧,一个护院从茅厕里出来,跟后院的人打招呼,笑着绕到小径上,多年习武,他闻出空气里酒肉香夹杂了一丝……血腥味?  他猛然提高警觉,睁大了眼看着黑暗的小径,拉长了耳分辩丝竹声外的异响,有脚步声?  他往后院疾奔,“打响子!有人入了园了!快打……”话声未了,背上插了箭,扑倒在地。  后院的护院头子皱起眉,“刚刚是不是有人叫打响子?全部的人都站出来!亮摺子,抄刀!打起响子叫前院的人注意了!”  一个身影从黑暗的小径现身,“噤声!我是神威圣武将军奕擎,刚刚有名逆贼跳入槐园,我们抓起来了,正要退出,你们放下刀,不要误伤军官。”  全院的人正打亮火折,抄起刀,负责打响子的人也举起锣,正要敲下去,护院头子举手止住大家的动作,“阁下有无凭据?”  奕擎笑盈盈的,温文儒雅踏雪走来“当然有……就是我这把宝剑!”  箭矢先发制人插入持锣的人手中,三百名精兵拥上,四十多人来不及发出警告就被大批人马淹没,火折落入雪地,黑暗再次降临。  唤火使魏侯觅看到窗外火光闪烁几下又暗了,皱着眉站起来,“止乐!叫你们止乐!还跳舞!”  乐师和舞妓都停下来,所有的人都安静了,现在连地上掉一根针都听得到。  “有脚步声!”  御风使韩朝凤笑着说:“魏大哥总是这么紧张做什么?巡防的人多,当然有脚步声。”  魏侯觅摇摇头,走到窗前推开窗,外面一片黑暗,寒风夹着细雪卷进暖阁内,他深吸了几口气,空气太冷了,又夹着酒肉味,根本闻不清,只隐约闻着好像有血腥味。  他转身向火炉伸手,引来一团大火球,往窗外扔去,照亮后院深处,他看到满地尸首发出的抽气声,让众人的啧啧称奇声掩埋了。  “唤火使大显神威呀!奇景!奇景!”  “三生有幸!今天真走运啊!”  “冥影教万岁,教主万岁!”  “教主万岁!”  弄潮使霍尔玉觉得不对,忙起身走到魏侯觅身边,“魏大哥怎么了?”  他站在唤火使魏侯觅身侧,魏侯觅缓缓转头,霍尔玉赫然见到一只羽箭由下巴贯穿他的头部,箭头卡在银雕束发冠中。  “魏侯觅!自卫队师傅们都守着!帮主们,有人进来了!”  御风使韩朝凤忙跳起来,接住魏侯觅倒下的身体,所有的人这时才发觉有异,纷纷抄起兵器。  门被高大俊逸,却浑身是血的男子踢开来,“好,很好,该活的都活着,死了一个?无妨,众军曹!上!”  ----小曲,擎哥来救你啦,你快不用受人欺负了,不管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我依然深爱你,为了我的爱,撑着点,一定要让擎哥再次拥抱你,这次我永远不放手,永远。  血洗禹州,历史上定的是叛乱份子炼铜铸铁,意图推翻政权自立为王,遭天子遣神威将军扫荡。事实上,造成万人一夜惨死的原凶,正娇柔的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在火炉前玩耍。  “小曲?还没睡呀!很晚了,别熬夜呀。”党云飞在门外柔声说。  小曲猛然拉开门,“那你干嘛不睡?每天都没事做,晚睡晚起又怎样?”  “你睡不着吗?我陪你说说话好不好?让我进去可以吗?”面对小曲冲人的语气,党云飞依然耐心不变。  “我跟你没话说,那我们来讨论怎么样才能让你滚远一点好了。 怪胎,下着雪你也穿这样,冷死算了!”小曲说着转身走进房,却把门留着。  党云飞笑着跟进房把门关上,“不知怎么着,眼皮跳个不停,好像出了什么事,让我也失眠了。”  小曲坐回火炉前的软垫上,抚着小狗雪梨,“雪梨最乖,不像那个怪人,老是吠叫个不停。”  党云飞不禁失笑,“拿我跟狗比呀!”  小曲忍着笑瞪他一眼,“呸!你也比得上狗?别气死我的小雪梨了。”  火光照在小曲粉嫩的脸庞上,玫瑰色的缎面鹅毛袄,衬的他更加唇红齿白,黑卷浓密的长睫下一双含水的眼流盼,虽带着怒气,依旧艳丽。  党云飞笑着走到暖阁内,拉出一条纯白的貂皮盖毯,“盖着吧,山庄里入科就是这样冰寒澈骨,火炉旁还是冷。”  小曲乖乖的让他盖上毯子,却不忘挖苦说:“你有病当然怕冷,我又不像你。”  “知道你很勇健,盖着嘛,在这睡着了也好,暖烘烘的,你的小手就不会那么冰了。”党云飞边说着边坐在小曲身边。  小曲警戒的畏缩了一下,让他看了一阵不舍,“我坐着而已,绝不碰你,别害怕。  对了,这把蝴蝶刀给你,我要乱来,你就给我一刀。”  “谁知道你会不会想到又动手?这把小刀哪防得了你?大半夜的,我就算叫也叫不到人,你还是离我远一点的好。”小曲垂下眼,一面委屈的低语,一面玩弄着刀柄。  党云飞叹了口气,“难道要我自宫你才能相信我?坐远点就坐远点。今夜真的心里很不平静,一定哪儿出事了,等几个特使回来才知道是怎么了,啧!好烦,你唱个曲儿解闷好吗?”  小曲瞪了他一眼不说话,良久才轻轻唱起长恨歌,“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裘寒谁与共?……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擎哥……”才唱完便低下头拭泪。  “小曲……别哭嘛!又想起他了,唉~老唱些哀调心里怎么放得开呢?”党云飞说着把他拥入怀里。  小曲轻轻的说:“我不能不想他啊!我若不是想着要活着见他一面,那能撑到现在呢?你怎么都在厌倦我,是不是因为没有用够我的身体,如果让你任意的玩弄,是不是你就会倦了?”  党云飞用脸磨蹭着他光洁的额头,无奈的说:“你的问题我不知问了自己几次,如果真放的了手,我何必这样折磨你更折磨我自己?”  小曲把脸埋入他怀里轻泣着,“我们都是傻子,怎么你不能懂我有我痛苦?我很痛苦碍…”  党云飞紧紧的抱着小曲,茫然的瞪着火炉,他很痛苦……自己也是啊!  ----小曲,怎么你却不能懂我有多痛苦?每在看毒害你,看着你为他落泪……比残忍,你可以跟我并驾齐驱了,我不能放弃,真的不能。  轻轻的,一个温柔无欲的吻落在小曲前额。  “小曲,我好爱你,真的,这世上只有你,我爱你,永远都爱你,永远。”  “呵呵……是吗?可惜我,永远不爱你……我爱奕擎……永远……”  窗外风雪渐强,冰冷的世界降临,漫天纯净的白雪掩盖一切罪孽,也把三颗心冻结住了。第六章  天亮了,照的满地反射阳光的白雪更……不,不是白,雪底渗出的鲜血,把大地染红了。  官兵拖拉着满城的尸首,清理的工作无声的进行着,官兵们不发一语。  而在军营里头,几十个人被绑着,十三个帮主都在内,朔金使柳英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妖人!想以一抵百杀我两百精锐?再呼风唤雨啊!再扭曲官兵的器械啊!说!段小曲人在何方?你们的贼头是谁?”  朔金使柳英万万想不到,他才通过层层的关卡,好不容易当上朔金使,竟头一次出任务就栽跟头了!弄潮使和御风使负伤逃出,希望他们能逃回苍茫山庄通风报信。  “段小曲?小曲?哈哈哈!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你是他的谁?他惨了!比我还惨!你弄不出他的,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哈哈哈!”  奕擎怒不可遏,把剑跨上他的脖子:“说!他在哪?在哪?你说了,我给你请大夫疗伤止痛,或是你要求死?我让你好走,不说?这是小意思而已,你想尝试真正酷刑吗?小曲在哪里…”  “哼哼哼!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朔金使柳英冷笑几声,集中意志力冥想,让奕擎的剑插入颈内。  “氨奕擎猛抽出剑,柳英已经死了。  什么叫小曲比他惨?什么叫小曲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娇柔的小曲儿!谁敢!谁敢动楚楚可怜的小曲!  奕擎遥望太行山。就是那里,他的小曲,近了。  天还未亮,将军帐中传出一阵怒吼,“不准伤他!”  奕擎直坐起身,全身冷汗的喘息着,小曲……他梦见小曲儿一身鲜血,让无数的男人玩弄着,俏脸写满了痛苦,妖野的腰肢晃动,他还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他在叫救命……  奕擎走出帐外,踏着雪到结冰的水缸前,拿起水瓢敲破冰面,自大军成营后,每一天的开始都是这样子……  破碎的冰块和冰水由头顶直下,滚烫的泪水被冲淡,他听到人称他冷血将军,可是又有谁知道,他的血是怎样沸腾烧灼的?夜夜都见到那个无辜的小身体被……  握紧拳头,仰起俊秀的脸,沾湿而有碎冰在上的长发飘逸在刺骨寒风中,“啊~小曲~”  锥心泣血的呐喊传到太行山上,小曲在梦境里听到奕擎的叫唤,正心碎的在梦中流泪,就被一阵慌忙的脚步声中惊醒。  抬头看看窗外人影晃动,他拉了一件貂袍包裹住自己,推开门,党云飞衣衫不整的跟逸水疾奔过来。  他在小曲房门口停了一下,“果然出事了,我要去啸风楼,风雪很大你快进房,再睡一会吧!”说完转身要继续走。  小曲拉住他,“雪地里穿成这样?要冷死也别死在我面前,呐!披着!”  暖和的貂袍披在党云飞冰冷的身体,他看看一脸不自大的小曲,忍不住亲他倔强的脸颊一下,“谢了,快进房吧,别冻坏了。”  小曲冻得发红的脸更红了,“亲什么啊!死怪胎,要你多事!”啪地一声关上房门。  刚刚梦里奕擎的叫唤声好真实,却叫的让人心不安……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擎哥……擎哥?  小曲猛然惊悟,那真的是奕擎,那样刻骨铭心的狂喊,与过去梦境中的柔声低唤不同。  人说情到深处,往往就算身无彩凤双飞翼,还是能心有灵犀一点通。苍茫山庄出的事一定跟奕擎有关!  他急急忙忙的,往头上戴着一顶白貂昭君帽,罩着一件白狐狸毛斗篷,脚下的软鞋也不换成雪靴,手炉也不带,顶着风雪往啸风楼狂奔过去。  啸风楼四周点起牛角防风灯,天色将亮未亮的,但灯火照的通明,楼中喧闹声冲天,好像有人在申吟。  小曲才进门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指名要找段小曲,柳英被他一刀砍伤右臂,心神散涣用不了异能,我唤起大风伤了几十个兵,但是那个人一点都不怕死,从背后抽出羽箭,迅雷不及掩耳的射过来,我顾着扶柳英,没发现暗箭,所以才被他射中了左肩。”是御风使韩朝凤的声音。  弄潮使霍尔玉接着说:“我们当时都带着酒意,万万想不到临时受击,那个头儿自称神威将军奕擎,他边砍人边喊:把段小曲交出来。”  “他简直像个疯子一样。”  “他确实像是疯子……”  小曲随手戴上的昭君帽被狂风吹落,一路滚到两张围着人群的贵妃椅前,党云飞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个摄人的美景。  昏黄的角灯照在一张凄迷妖艳的脸庞上,黑发在漫漫白雪中飘扬,白色的罩袍掀起,小巧的红唇轻轻说声:“总算来了。”  白袍裹着纤细的身体往地上倒下。  “小曲!”党云飞伸手御风,撑住了差点撞击地面的身体。  袁铁衣冲过去扶住他,“别再说那个人了,小曲听了会受不了。”  小曲推开扶着他的那双手,“云飞你放我吧?你的人为我受伤送命,值得吗?”  看党云飞不发一语,小曲又对着众人说:“你们真愿意为了我送命?”  弄潮使霍尔玉说:“死的未必是我们,他用计偷袭才让我们在酒后大意失禹州,现在我们有备而战,在太行山开战反而占了优势。”  小曲听了害怕的说:“你们要杀他?别杀他,把我送出去就没事了,让我回他身边好不好?”  党云飞走过去捧着他的脸,怒目凝视着他说:“想都别想!我几百名教众逃到山腰上,他们的家人都死在奕擎手里,我不能放弃你,也不会放过他。逸寒,架他回房锁起来!小看我幽冥皇帝?哼!准、备、开、战!”  一把野火,整座禹州城付之一炬,大火映照飘摇落地的白雪,绵延三日。  十万大军寂静无声的踏雪前进,领头的人披着战甲直挺的坐在黑色马背上,眼神锐利的看着前方,左右两名随扈各举一幅明黄大旗“神威圣武”、“擎天保皇”。  小曲被反锁在房内,明知道奕擎就在不远处,却被拦着不能奔向他怀抱,他气得槌门。  “放我出去!死妖怪!死怪胎!人见人厌的破烂男!放了我!关我一辈子都没用的,谁会爱你这个脸上有疤的怪胎?我恨你!恨不得你被擎哥杀死!”  逸寒在房外紧张的大叫:“嘘!不要再说了啦!待会少主又要对你动手了,快闭嘴,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小曲越听越气,“动手就动手,有本事打死我好了,我才不要跟那个下流怪胎一起生活,党云飞!放我出去!令人做呕的刀疤丑男,我恨死你了!”  门被轰一声震开,党云飞一脸阴霾站在站外,小曲跌坐在地上,看到党云飞从未显露的凶残眼神,想到上一次他的眼神也没这么凶恶,已经对他痛加折磨了,现在他一定更狠……  小曲往门外冲出,被党云飞拦腰抓住,逸寒害怕的小:“少主饶了小曲,他一时情绪失控才会……”  党云飞怒吼一声:“滚!”  逸寒赶紧捣住嘴,往前院求援去。  “长老,快点来救人,少主又要对小曲动手了。”  诸葛玄才正替两个受伤的特使疗伤,逸寒冲过来说党云飞又要对小曲动手,他忙带着几个党云飞较信任的人冲进小曲住的碾玉楼。  才踏入院中就听到小曲的尖叫,“碍不要!”  诸葛玄忙拍着门:“少主,小曲的身体才复原,受不了一再…”  房中传出一阵怒吼,“滚!谁敢劝,我丢他下山!”  “少主别冲动,事后又后悔就来不……”;话还没说完,院中风雪急遽卷成漩涡状袭来,诸葛玄赶紧往后退。  逸寒急的说:“长老!你怎么能跑?”  诸葛玄摇摇头,“这是小俩口吵架,越劝他越气,我要留着一条命呢!我用的是脑力,抵不过你们的异能,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袁铁衣急着说:“起码想法子救救小曲呀!”  诸葛玄说:“我们聚在这,让少主更火大,倒楣的是小曲,还是散了吧!看来这次小曲真激怒少主了。”  逸寒和铁衣对看一眼,房内传出一阵阵哭泣声,他们只好不忍的捣住耳朵,跟众人离开碾玉楼。  小曲让党云飞丢到火炉前,他恐惧的瞪着党云飞:“你说好不再动手的……不要……”  党云飞跪在小曲面前,用力的推倒他,“你不是说动手就动手,有本事就打死你吗?”  说完硬生生的赏了他一巴掌。  小曲害怕的哭了出来,他可以感觉到鼻血流出来,嘴唇也咬破了,党云飞的手劲大,他还没有感觉到痛,只觉得脸麻麻的,头很晕,很想吐……粗暴的吻覆盖自己,小曲却只能无力的哭着,连推开他的力量都没有。  “成天想他,他杀了多少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怎么都替代不了他的地位?连一点点都比不上他?因为我是怪胎?我是妖孽?我脸上的疤很难看?”  才说着只见小曲翻身干呕,鼻血流入喉咙,加上头部刚刚撞击地面,让他不适的反胃。  党云飞又心疼又气愤,“非得激的我动手?你要乖乖张开脚,还是要再挨打?”  小曲哭着说:“云飞……你真的又动手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再找藉口动手的。  这次没喝酒,你还不是这样?……还说爱我……骗子……呜……”  “我爱你,真的!”  “你一再伤害我,让我活在恐惧里,我就知道早晚会再像上次一样……呜……”  小曲放声痛哭,哭声扯着党云飞的心,他心疼的拭去小曲脸上的血迹。  “到底怎么做才能真的得到你?我爱你爱到要恨你了!软到不能软,退到无路可退都没用,用硬的又叫人万般舍不得,让我的心千疮百孔,结果哭的还是你,如果我有泪,也想像你这样嚎啕大哭。”  党云飞粗鲁的脱下小曲的上衣,他的胸口依然白皙,红艳的珠子仍像上次看到的一样,柔软而有弹性,他忍不住把可爱的珠子含在口中,用舌尖色勒着诱惑的轮廓。  小曲微微的颤抖,胸口一阵快感让他觉得羞辱,“嗯……不要……云飞别恨我……  碍…我没办法……碍…别摸那里碍…云飞住手……”  党云飞把小曲翻过身让他叭下,用大掌分开如玉的圆滚美臀,炙热的唇落在优雅的背部,“别挣扎,你也想要不是吗?身体不会说谎的。叫我的名字,再叫我云飞啊!  就算是骂我都好。如果第一次遇见你就占胡你,今天也不会弄得大家都难过,别动,乖一点…好紧…连手指都能含得这么紧…真棒…”  “呜…嗯嗯…碍不要!我不想要!碍求你住手…”身体的反应让小曲自责,党云飞的手指像奕擎那抽动着,另一只手也像奕擎那样套弄着对方,yinhui的潮湿声在空气里多刺耳。  “这样算不想要?那可以让我看看什么叫想要吗?现在是你的腰在摆动,不是我的手在动喔!”  小曲羞红了脸,啜泣的说:“别说了!把手拿开!”  党云飞笑着压住他,“拿开只怕你舍不得,放松点让我进去,还是太紧了……”  他把小曲的腿撑的更开,小曲反而害怕的夹紧双腿。  “是你要这样的……别又怪我罗~那就忍一下啊!”  “哇碍…”  两年后----这场仗比双方想像的都还难打。  党云飞率领的玄冥军神出鬼没,每次一出现就先卷起狂风暴雨,然后大火球四处抛出,叫人防不用防。  奕擎手下死伤不少,紫禁城中的皇帝听到战报,更觉得千万不可忽视这太行山上的妖邪,尤其他听说私造龙袍的事之后更怒不可遏,他决心无论派兵多少,一定要拿下太行山。  援兵助势,顽敌激心,前仆后继的八旗和绿营兵,也斩了不少妖人。奕擎却觉这样的进度很让他不满,于是以三十个纵队的方式,横扫整座山,把十三帮的遗害都抓起来了,只是妖人的贼窝一时寻找不到。  党云飞也气得半死,他们的异能从不是为了伤人,入冥影教后所学的功夫也是单打独斗用,这种大军压境死伤无数的战火,让他觉得毫无意义。  逸水在一次交战中中箭,诸葛玄替他疗伤,小曲听逸寒说了这件事,觉得很担心,也想探望逸水,但他被关在房里快两年了,党云飞就是不让他出房门。  小曲急的拉着逸寒,“逸水昨时曾识得干戈?怎么要叫他也上场?”  逸寒悲恸的说:“这场战争比少主想的要难,我们能力强,可是对方人力多,僵持快两年死伤无数,还要打多久谁也不知道。我们若死守苍茫山庄,官兵一定进不来,但是少主一心要那个人的命,拼命攻打擎天保皇军,每况愈下,到最后只怕他怒极了,只身跟神威将军单打独斗,去取他的命。”  看着窗外,前年此时被关进来,转眼两年,平时党云飞不在,他根本出不了房门,只有跟党云飞一起时小曲才能出去,晚上就硬占有他的身体,不管他怎么哭闹都没用,他就是能厚脸皮,嘻嘻哈哈的缠着他。  其实出去不出去并没有多大差别,对他而言只有奕擎在不在而已,党云飞如果真的决心要杀奕擎,或许会以死相搏,到时只有两败俱伤……  小曲无力的对逸寒笑笑,“逸水是你亲生兄弟,你该去陪他吧?我好累,晚上总让他闹得睡不好,我要休息,你点个安神香,点完就去陪逸水。”  逸寒恨不得能马上守着逸水,所以点了香便关上房门反锁,走向另一个院落。  “硬撑了这么久,却是回看血泪相相流……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多少人为了这个让风雨摧残的破身体送命?这世间容不得我了,擎哥……云飞……都忘了我吧,从此生死绝恩爱,再不用为我动干戈!”  小曲由枕下抽出党云飞送的精美蝴蝶刀,刀柄往外折,露出锐利的刀锋,正想往胸口送,党云飞开了门进来,迎面而来的恐怖景象,让他全身的血都冻结住了。  “小曲快放下刀子!”  刀尖对着单薄的胸膛,让党云飞也不敢轻举枉动。  “你早晚要杀奕擎,不如我先死了,到黄泉路上等他。”  党云飞震愕的说:“住手!你要为他死?你死了我更非杀他不可。”  小曲流下晶莹的泪水。“不……不只为他……我也不想你死,你们迟早要厮杀,总会有一个送命,我不忍见他死,也不忍你……”  党云飞慢慢的走近,“所以……这美丽胸膛上的刀子,也是为我?”他握住小曲颤抖的手,没想到自己的手抖得更厉害,要是他进房门的时间再晚一步,再一秒,小曲就……  “我还敢再奢求什么?你的心底,总算有点位置给我,放了刀,对……好乖。”  他把小曲拥抱在胸口紧紧压着他,“你每天为他流多少泪,将来回他身边能不能偶尔也想到我,偶尔也为我落泪?”  是该放手了,把一朵脆弱的花儿紧抓在手中,却想要不伤害到他,真是痴心枉想。  他以为总有一天小曲会忘了那个人,想不到三年……他都撑了三年,过去多少身体的痛楚他都忍了,现在要寻死,为了他之外,竟也为了自己?够了,只要小曲眼终于看得到他这个人,就够了,他不能让小曲死……  “云飞?你……你要让我走?”  党云飞凄凉的笑着柔声说:“不让你走行吗?我不能成天盯着你吧?你若一心求死,谁拦得了你?我知道自己很自私,硬把你关在这里。你给了我很多快乐时光,你的嘻笑怒骂都是我最珍贵的最美的回忆,你的眼泪则是我最深沉的怆痛,如果你死了,我不会原谅自己……我真的爱你。”  党云飞把头埋在小曲肩窝,他的声音哽咽着,小曲惊讶的发现,党云飞……居然在哭。  他可以是威风凛凛的教主,他可以是恶劣霸道的掠夺者,他可以是残忍玩弄的强暴犯,他可以厚着脸皮装疯卖傻,他可以说出全世界最下流的话……可是他怎么也有眼泪?他也会像自己一样流泪……?  小曲在他耳边低语:“云飞……谢谢……谢谢你的疼爱,谢谢你的委屈退让,我知道你也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这三个字。”  小曲张开口,即使再想骗他,还是说不出口,“我……我爱……我……对不起……”  党云飞心酸的苦笑,“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明明你就在眼前、在怀里,却咫尺天涯,离我那么远,远得我不知要到哪里去寻找你。明明万般舍不得,却不能漠视你的悲伤,只能默默地看你走。如果我不在你身边,有天你或许会想起有个人,曾为你心碎,为你流泪。”  靠在党云飞的胸前,听他的别语,小曲不禁替他悲哀,“云飞……对不起……你给的很多,是我无福消受……”  党云飞把他抱上床,“别道歉,不要内疚的离开,我要你快乐,这是我欠你的。  记不记得你刚来的第一天,我做了一个风雨花球,那是你最后一次笑的那么开心。不能让你再次开心的笑着,我很愧疚,我不要你也抱着歉意过日子。”  小曲拉着他的手,“我从没有心甘情愿的吻你,今天……”  党云飞愣了一下,凑近他的唇,“可不可以……把下辈子留给我?过奈何桥前,我们都别喝孟婆汤好吗?”  小曲轻轻闭上眼,“傻瓜,我不喝的话怎么忘得了奕擎?不然你别喝,你来找我,我答应陪你一个轮回。”  最后一次接触柔软甜蜜的双唇,“这年日子无声无息消逝,很痛楚但是也很幸福,如果下辈子也能这么幸福,那就太好了……”第七章  奇异的风又吹起,保皇军马上警戒起来,妖邪又要现身了。  远远的隐约看到一个影子,奕擎举高手,弓箭手的弦都绷紧了,只是来的只有一个人。  奕擎皱着眉看那个人手中有白布,莫非是要投降了吗?  “不要放箭!段小曲在我们手上!”铁衣紧张的大喊。  奕擎一听心跳都停了,小曲!离别三年,他真的还活着!  他忙止住弓箭手,自己策马上前。  铁衣已经紧绷到了极点,看到高大的身影向自己靠近,奕擎英姿焕发的模样却给他莫大的压迫感,他吞了口水,把党云飞交待的交换要点给抛到九重天外,转身拨腿就跑。  “站住!不许跑!”奕擎眼看小曲的行踪就要露出曙光,来人还跑了,顾不了这是不是陷阱,策马急追。  铁衣虽跑的快,可是奕擎跟的紧,眼看到了八卦阵入口,奕擎还跟在身后,他不禁大声求救,“杀进来了!救命啊!”  御风使韩朝凤看外人入山庄,忙唤起大风迷住奕擎的眼,把他的马也绊倒了。  奕擎一个翻身自马身上跳起,扑在铁衣身上,“不准跑!段小曲在哪儿?不说我就割下你的耳朵!”  奕擎随口恐吓,却歪打正着,袁铁衣最脆弱的就是那双耳朵,他忙说:“不要割耳朵!大家都停手!快叫少主啊!”  奕擎架住袁铁衣,听到背后有声响,电光火石片刻间换左手持剑架在他颈上,右手抽出背后箭筒中的羽箭后,顺势转身持弓,以口咬箭拉弦准备射出。  “好汉住手,不需地滥杀无辜,你已闯入苍茫山庄。”诸葛玄忙喊。  奕擎怒目环视这个世外桃源,他已入了贼窟?没想到这里美景怡人?  “我是御前擎天保驾神威圣武将军奕擎!谁是贼头子?有胆识就现身,不要畏首畏尾躲躲藏藏的!”  弄潮使霍尔玉脾气虽好,但此时也忍不住说:“神威将军有求而来,竟还如此趾高气扬,不会太无礼了吗?”  奕擎怒气冲冲地骂:“我来要我的人,难道不对吗?妖人祸国殃民,还不快交出段小曲!别逼我铲平这个妖穴!”  党云飞扶着小曲,慢慢从内院走出,小曲的手心紧张的冒汗,三年!三年呐!云飞不会临时反悔吧?奕擎是否平安?自己变了,不像三年前那么稚拙,奕擎是否依然爱自己?奕擎!奕擎!奕擎……要见到你了!  小曲兴奋得快不能呼吸了,听到远远的传来弄潮使霍尔玉叫骂:“好个莽撞的将军,你只身杀进来,我们片刻就可以取走你的命,还敢大小声!”  只听到忿恨的声音回答:“把小曲还给我,大家都好过,不然就算我死,皇上还是会派别人来取你狗头!”  小曲挣脱党云飞的手,往前狂奔,他在那里!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我的擎哥来找我了!  “奕擎!”花园独家  奕擎正抓狂,雾中出现一个纤细的人影朝自己跑来,那头黑发依旧,媚眼依旧,红唇依旧….还是这么瘦弱……我的……小曲……奕擎用力喘息着,小曲就在眼前,他哭了?还是爱哭,我来迟了,让你受苦,别哭……  小曲突然站住了脚,叹人间咫尺千山路,不见也相思苦,见面更相思苦,花间两人乍遇,满腔心酸却难吐,三年生死茫茫两隔,奕擎还是那么玉树临风,他的脸上怎么多了几许残暴?一双剑眉间怎么生了皱眉纹?怎么一身的血迹?  奕擎把剑往地上丢了,冲到小曲面前用力抱紧他,“小曲儿!真的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是不是真疯了?不要说!如果不是你,也不要叫醒我,让我抱抱小曲儿…”  小曲把头埋在他肩,是的肩膀。他长高了,已经及奕擎的肩了。  “擎哥……,真的是我,我想死你了,你怎么变得火气这么大?他们说你杀人很凶残,你干什么杀人呢?”  小曲万分心疼风度翩翩、姿态优雅的端亲王奕擎,竟变成杀人如麻的魔王,然奕擎只听到像众人的批评一般。  奕擎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皱眉说:“你怪我?”  离别三年,他长大了,分别时小曲不过十六岁多,懵懵懂懂,成天在他怀里撒娇任性。他一路浴血踏着满地尸骨而来,小曲容貌依旧,甚至更添几分妖冷,是因为跟这群妖邪在一起?  小曲握住勾起下巴的那只手,好粗糙!寒冬的天气让手都出现裂痕,三年持兵器,磨得那只应是持笔的手伤痕累累,奕擎变得好结实,一身优雅的肌肉现在像钢铁般坚硬,他在苍茫山庄受的苦哪比得上奕擎的万分之一?  小曲心疼的抓紧那只风尘仆仆的手,受怜的笑了,“不能怪你,应该怪的是我吧?  擎哥我们走,我们回家去,天冷得很……小曲给你温酒……”  这张如花般的容颜,他的小曲,握着他的手……这双血腥的手啊!终于可以停下来了,好累,现在才发现手好酸……  奕擎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一点,“这世上有多少人恨我,但只要你还愿意爱我,那杀万人也值得了。”  杀了万人!小曲以为卷入战争的,只有山庄内的几个人,怎么一下变成万人,“你说杀了多少人?”小曲震撼的说。  看到那张脸上的惊慌,奕擎有几分受伤,如果小曲不愿再牵着这双沾血的手呢?  那他一身的血将是个恶劣的……讽刺……  奕擎一急,紧抓住小曲的手,“你不许过问这个!”钢铁般的手掌钳入柔嫩的肌肤。  “啊!好痛!”  党浮沉飞站在一旁咬紧牙关看着小曲投入他的怀里,看到他喊痛更是一阵心疼,忍不住出声说:“轻一点!小曲怕疼。”  抬眼,这个有疤痕在脸上的人,就是淮帮帮主说的玄冥教教主;奕擎转眼已抓起弓箭要射出。  “擎哥住手!”小曲忙用身体挡住党云飞。  不要再有人死了,党云飞虽硬留他三年,可是当初是他找上门的啊!云飞也用了真情,他怎能再怪这个可怜人呢?而云飞强大的异能,若奕擎真动手,或许受伤的反而是奕擎,他等了漫长的三年,怎么可以再眼见奕擎受伤?  奕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曲用身体挡着他?那个人说什么?小曲怕疼?放屁!  就算如此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小曲让开,我要为国除妖!”  “擎哥!不要放箭,他没伤害过谁呀!天生异能也不是他所愿的,放了他吧!”  他没伤害过谁……这是怪我伤害太多人罗?天生异能非他所愿?我杀万人也非本意啊!  小曲怎能护着他!他难道不是被迫留下的?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他只是为了不让我摧毁魔窟才回到我身边?他变心了?小曲变心?我的……  面对小曲,奕擎依然深爱的不能自己,过去甜蜜点滴依旧萦回,无论如何依然深爱他,但小曲是否也依然守着两人的誓言?  山无陵,海水竭,冬雷震,夏雨雪,天地相合,四方摧灰,亦不与君绝……  奕擎的心一片片崩坍瓦解,这三年维持住自己不发疯的,是自己的爱,和他所以为的,小曲的爱……他“以为”的……  持弓的手撑高,小曲感觉的身后一股气流,党云飞要动手了!  “奕擎!你不是要我回去你身边吗?把箭放下!你真动手我就不走了!”  小曲深怕党云飞伤了奕擎,急得满头大汗。  “小曲?你护他?哼哼哼……算我傻……算我傻!”  奕擎眼看要放出箭了,没想到小曲真的自愿留在这里……他所做的一切变成历史上最荒谬的笑话,他也变成被背叛的可怜人,悲惨狼狈不堪的看着爱人护住他的奸夫!  “小曲……让我杀了他……你做过什么我都不计较……让开!”  退到最后一步,只能说不计前嫌,只要小曲回来,他当做一切都没发生,一样疼爱他,一样过平淡幸福的日子,当做没有这三年。  小曲急的口不择言:“不要再杀人了,是我错!都是我的错,我自找的,你放了他,拿我抵命吧!你杀他,我就跟他一起死。”  奕擎的手无力的放下,“你说什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我是千古罪人,也是万世笑话……你好贞烈啊!可惜我奕擎用过的东西,就算丢了也不准人捡!”  “擎哥……我不是……”  “住口!用你的命来换他的?可以!从我身边偷跑,现在乖乖的跟我回去,我饶他一条狗命。”  奕擎说完转身牵起马,小曲回头看了党云飞一眼,灿烂的笑着:“我要回家了。”  马上的人伸出一只手,小曲仰着头,握紧他的手,翻身上马。  ----紧紧靠着,紧紧贴在他胸口,我回来了……虽然你一身的血,我还是忍不住要用力的闻着你的味道,虽然你钳制我胸膛的那只手这么恶狠狠的,分道扬镳得我喘不过气,我还是不愿挣脱,再紧一点,能不能把我压进你的身体里,再也不要分离?我想狠狠的咬下你一块肉,你也要咬下我一块肉,我们的血混在一起就分不开了。啊!我真傻,让水乳交融的方法还有一个,痛楚又甜美的,愉悦却磨人的,我们过去做了无数次的……三年呐!你这野蛮的王爷,可不要一次做回来,老是缠的我走不了路的家伙……  好吧!看在你受尽风霜的份上,下手轻一点,我也会好好取悦你的……我的爱……  奕擎无言地骑着马,怀里乖巧的人给他最沉重的打击,好不容易找回了他,他却矛盾了,从此过着神仙伴侣般的生活吗?三年争战不但给他的身体留下大小烙印,他的心智或许也不正常了,他的目标达到了,然后呢?  低头闻闻小曲身上的香味,久违的馨香,他以身体护住妖人,又以这副娇嫩的身体紧紧依靠着自己?或许三年来改变的最多的不是他,而是小曲……  他说过,无论小曲曾遭遇到什么折磨,自己只有加倍的疼爱他,弥补他曾受的苦。  可现在为什么觉得恨小曲?他也曾如此依靠着别人?他也曾用羞涩的姿势去跟人苟合?  或是他已被调教的yin荡狂放?他曾骑在那个男人身上摇动腰肢就像我们过去恩爱时……  奕擎加重了拥抱的力道,军营已经隐约可见,他们下了马之后要面对面了,天呐!  他竟不知要用什么表情面对小曲。  宠爱的眼神?心疼的微笑?热烈的拥吻?心酸的泪水?……勾勒过几千万次相逢的场面,真的,小曲回来了!每天跟着冰冷的水一起流下的泪,怎么再也流不出来了?  “那是什么?”小曲突然失声叫着。  奕擎抬起头来看到一排俘虏,糟了!小曲从未见识过无情的战火,他怎么能接受眼前的残酷情景?  “别去看!”奕擎忙用一手捣住他的眼。  小曲拼命抓下他的手,不可思议地往军营前看,党云飞曾说奕擎很残酷,可是他没说过会见到这样可怕的画面,难道这是为了回到奕擎身边所应付的代价?那屠杀上万人,也是真的罗!  “为什么?为什么?放了他们!”小曲生气的回头怒视着爱人,他甘愿为自己杀人,可是自己承受不住这种代价啊!他怎能让奕擎为自己背负这种罪孽?奕擎不是个嗜血的人啊!  思念的火炬灼伤他,而小曲眼中的忿怒,却真正烧毁了奕擎,他这样不顾一切的只要小曲回来,难道小曲不懂?难道他根本不愿回到自己身边?  “叫你别看!不准看了!”  他浴血踏尸来迎接小曲,小曲却不愿跟他回去吗?无所谓,本来纯洁的小曲就不该见到这种残忍的场面。  奕擎把小曲的头用力压入怀里,不让他抬头,策马走入营区。  小曲却哭喊着:“不要这么残忍!他们都是无辜的,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吧!”  一个俘虏听到这个声音,猛烈的挣扎起来:“小美人!是你吗?我是淮南青啊!喔喝!救救我!好痛苦氨  奕擎震撼的松了手,他认识小曲?这么熟识?难道他们都是同党?  小曲挣脱奕擎的手,跳下马,冲到那人面前:“老人家,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嗳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小美人,我对不起教主和你们,你原谅我。行行好,杀了我吧!”  奕擎像被人丢入冰窑中,全身冰冷的打颤,“你们”?……小曲和那个妖人怎能算“你们”?这个……背叛者!  小曲难过的抚着斑白的头发,淮南青的一身都沾了血,痛苦的求死,不!他要救这些人,“老人家撑着点,我求将军给你们治疗……”  “不要求他!我宁死也不要求他!”  众俘虏凄惨的哭叫,奕擎忿怒地说:“都宰了!让他们跟家人团圆去!”  小曲惊慌的高喊一声:“不要!”  绝美凄凉的嗓音惊起飞鸟,以前小曲上台唱窦娥冤时,悲哀的嗓音让场中人纷纷为之落泪,现在从心里喊出的悲鸣,更牵扯每个人的心,士兵们中几个心软的已流下泪来。  奕擎对这些士兵大喝一声:“该死的反贼!敢撼我军心?你们是来卧底闹事的吗?  再哭!晚上闹起炸营我就要你的命!”  军队最怕炸营,夜里一人哭,万人哭,像鬼上身一样,整个营的人痛哭不止,军心都散了,想逃兵的人群集逃跑,有的军队因此溃散。  小曲一面挣扎,一面悲恸的说:“你要我眼看他们死?不!淮老先生!啊,住手!”  奕擎眼看军心大动,又听小曲还不死心的为他的同党求情,忘了小曲原本就娇柔心软,只认定他是为了那个人过来卧底,气得抽出剑来。  “舍不得看你的同党死?好!眼不见为净,你再哭,我就废了你一双眼!”  奕擎高举起剑,小曲忘了反抗,痴痴地望着剑锋向自己刺来,心碎的睁大了眼,看日夜思念的爱人竟要夺去自己的双眼。  那双清澈眼底的心酸拉住了奕擎,他想止剑,但无情刀剑一时收不回,刀尖划过美丽的黑色眼瞳。  “哇啊!”  小曲感到双眼一阵可怕的刺痛,捣住眼跪倒在地。  “小曲!天呐!真伤了你的眼睛!放开手让我看看。”奕擎慌张的捧起小曲的脸,只见他的指缝流出血丝。  “好痛!眼睛好痛!哇啊!”小曲痛得简直要在地上打滚。  奕擎一把抱起他,慌张的说:“叫军医进将军帐!”  自己竟伤害小曲,只是想吓吓他,怎么真的伤了他?好不容易带回他,要是小曲从此失明,那他更不会像以前那么深爱自己了……  奕擎心里抽痛着,看小曲痛楚的挣扎,他宁可伤的是自己,一向疼惜的恋人,竟让他刺伤眼,难道他真的疯了?  “忍一下,我叫军医来了……”  小曲痛的神智不清,口里喃喃念着:“云飞…好痛……叫诸葛玄……眼睛好痛。”  他在叫谁?为什么叫的不是擎哥?他最痛苦的时候叫的不是我?他在叫别人的名字。把小曲抱进将军帐,他仍痛楚的申吟,奕擎后悔的抚着他的额头,他伤了他,他失去了他……小曲……爱的是别人……  奕擎跌跌撞撞的跑出账,只对军医说了一句:“想办法保住他的眼!”  奕擎一个在走进森林里,失神的捶着树干,再也得不到小曲的爱了!这个念头要让他发狂。  ----他真的变心!他喊的是别人!我为他做的事,在他眼底都是不屑,他看不起我沾满血的手,我失去小曲了……不!就算他爱着别人,我也要他一辈子在我身边,他欠我的的,是他背叛我。我为他撕碎了心,他就算给我一双眼又如何?没了视力,他只能乖乖的跟在我身边,像以前一样。小叛贼,我要好好罚你,不过,在我消气后,或许会像以前一样疼爱你,我们可以再像以前一样……吗?  奕擎在林中徘徊多时,直到副将找到他:“将军,弟兄已经准备好拨营。”  跟随奕擎两年多,副将弘阅是奉父皇旨意随军磨练的,奕擎的神勇和迅雷不及掩耳的战略确实让他大开眼界。虽说如此,但他总能感觉到那份坚毅下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今天终于知道残酷无情的冷血将军,为什么这样带着浓浓的哀愁了,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他”。  奕擎叹了口气,轻轻的问:“他……怎么样?”  “军医说伤的不深,好好照料或许有复明的机会。”  奕擎轻笑一声:“或许不要复明比较好?”  “大将军……何苦呢?”  摇摇头,何苦?难道他不知道何苦?如果控制得了自己,他可以冷漠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就是太在乎……  “大皇子,在这里军令重于皇令,所以我就坦白的说了,我争战三年为的不是保皇,我是为他。你我相交多年,难道以前的我是个这么嗜血的人吗?我跟小曲的事你也知道,若不是为他,我怎么可能做出这些事,可是他却……”  弘阅也叹了一口气:“大将军不用自责,皇上来旨也说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叛逆原本就是诛灭九族的重罪,换了别人也未必能心软。段小曲原是名戏子,只知风花雪月,一时让血腥的场面吓唬住了,所以甘冒大讳为叛乱份子求情,这也不能怪他。”  奕擎还是黯然神伤摇头:“不只是这样……分别三年,连我都从朝廷文官变成武将,世事难料,难保他不变心啊!”  “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连冷面王奕擎到冷血将军奕擎,怎么样都逃不过。”  奕擎笑了笑,“从五年前遇见他,我就只为一个目标活着,现在小曲若连一点情份都不留着,我宁可跟他玉石俱焚也不独活。”  弘况震撼的看着杀人不变色的冷血将军,他怎么说这种丧气话呢?这样一点都不像他。  “大将军!段小曲也曾愿为你舍命,还因此让圣上感动的下旨脱他乐籍,可见他也是情深意重,定不轻易负心。将军身负军令,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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