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逵的能力是很大的,更大的是脾气。他几乎和所有的同僚都处不好。比如在西北秦凤地区,和后起之秀王韶就搞得相当不愉快。宋神宗要在那儿设置市易司收复熙河,就得先把他调走。 类似的事很多,他渐渐地被定性了。战争时他是无价之宝,和平时他是个讨厌分子。这时面临比侬智高叛乱还要危险的局面时,宋朝终于想起了他。1320可是无论用谁,哪怕是狄青复活,都没法迅速解决南方问题。看进度,熙宁八年十一月间交趾人打了进来,年底时邕州城,也就是现在的南宁陷落。如此悲愤惨痛,举国激怒,也只能到第二年的夏天时军队才能越过长江,到达南方。 这期间,整个岭南地区都处于无防守、甚至无政府状态。 为什么会这样,和当时军队的调动速度有关,也和当时广西方面的实际情况有关。宋朝这次征调的只有一少部分是开封城内的禁军,更多的是西北秦凤两州方面的部队。这是宋军的现状,禁军退化了,北线腐烂了,只有西北军团越来越强。 强虽强,路太远。再半个世纪之后,西北军团又一次被派往江南平叛,之后马不停蹄赶回西北和异族人交战,来回折腾,终于让宋朝最珍贵的家底崩盘。 广西方面的情况让人绝望。按考证,广西这时全境的人口不超过120万,只占当时全国人口的1຺到1ໄ之间。全境只有军队近万人,其中邕州2800,最多的桂林只有3000。这样的基础和实力,拿什么反攻,连拖住交趾人的脚步都做不到。 所以说,交趾人没能冲出广西南路,打到长江南岸,真是件幸运的事。(1320) 公元1076年的夏天终于到了,郭逵的征南部队越过了长江,进入岭南。第一个目标就是邕州,这时不再有昆仑关归仁浦之战了。郭逵完全不必有狄青当年的谨慎,他身率10万北军,是狄青的3倍多,而交趾人伤亡超过两万,陆军方面只剩下了两三万左右。 实力的对比太悬殊了,邕州、廉州、钦州,一个个城池被收复,交趾人伤亡惨重,带着抢来的东西往老家跑。在他们想来,这事儿就算到此为止了。按宋朝的老传统来看,从赵匡胤、潘美开始,这两个人超级牛吧,也没杀过边境,到交趾这片儿砍人来。 等他们回到老家,开始清点赃物作发财梦时,才发现自己这次错得有多厉害。郭逵脚前脚后就杀了过来,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宋军兵分两路,由副将燕达先攻打交趾的广源州(今越南广渊)。燕达一举攻破城池,俘虏5000多人,抓住了李乾德的军师刘纪。旗开得胜,不过没什么,这不是主攻的方向,只是为了防守自己的侧翼,顺便多抓几个人。 主攻的方向是决里隘,在这里交趾人积集了重兵,配备了他们最重型的秘密武器——大象。这真是太不仁道了,每次越南人都会派大象出来和宋朝人打架。这真实地反映了古越南人缺乏历史知识。 回忆一下当年潘美平定南汉的过程,就会知道在宋朝军队面前,大象只是些吃了过量生长素的肥猪。神臂弓、斩马刀上阵,大象被射得掉头就跑冲进了交趾人的阵地,跑得慢的被砍得血肉横飞,连鼻子都断了(强弩射象,刀断象鼻)。 第一次兵团决战,宋军大胜,进占领门州(今越南同登)。(1321)(2010-03-13 17:14:53)转载标签:高天流云杂谈 分类:如果这是宋史大败之后,交趾设下了一个埋伏。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他们也想弄个像样的防线出来,可惜越南自古以来就穷得要命。一条稳固长久的防线,比如古代时中国的万里长城,现代时法国的马其诺防线,那都要动用超级庞大的资金、物力,再由卓越的设计能力、无数的人力施工才能完成。越南根本做不到。只能因陋就简,在一处穷山恶水的险地设下埋伏。在他们想来这就很安全了,想想宋朝军队从来没有进入过交趾,地理不明,一定上当。那样就会捞回来上次的损失。如果不上当?那就是宋朝撤兵了,一了百了,再好没有。这就是交趾人的悲哀,坐井观天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根本不知道地球上当时发生过什么事。比如宋朝的西北军团都干过了什么。在熙河战场上,在王韶的率领下西北军团曾经穿越天险,让吐蕃人在自己的地盘里被客军偷袭。这时战场换成了越南,这里的所谓险要,能和苦寒高原的熙河相比?尤其是这个所谓的埋伏本身就是个笑话,试想身率10万重兵在客境作战,稍有点脑子的指挥官都会派出大量的刺侯探兵,四面八方所有的动静都得掌握在手里。想偷袭?换成是葛怀敏式的衙内还差不多。郭逵很快就知道了交趾人埋伏在哪儿,夹口隘。问题再简单不过,西北军团再次上演穿越好戏,他们从兜顶岭绕了过去,把埋伏甩在身后,直接扑向了富良江。富良江就是现在的红河,河的对岸不超过90里路就是交趾人的都城交州(今河内)。直接威胁对方的心脏,这一招郭逵把对方逼上了绝路,同时也让自己站在了刀尖上。宋军什么都有,只是没有船。这是没办法的,千里行军不停地打仗,怎么能背着船从宋朝国内一直杀到交趾的富良江边? 现造船的话,时间根本来不及。想想10万大军加上必要的战械,得用多少船,多少航次才能运过对岸?这些问题让全体宋军变得沉默,能变魔术的人据说姓刘,不是姓郭,郭逵怎么也没法瞬间搞到百十艘大船吧。 事实上就算搞出来了也没用,富良江宽阔的水面上漂着400多艘交趾人的战船,宋军的主力是西北人,他们基本都是旱鸭子,上了水面难保赤壁的故事不在古越南上演。 种种猜疑之中,郭逵下达了几项命令。第一,派人砍大树,尽最快速度造超级大木筏;第二,收集大块石头,给投石器备粮;第三,全军在江边呆两天,然后退向兜顶岭。 第一条命令让军队泄气,明显是临时抱佛脚,就算造出来够用的大木筏,难道想用这东西去跟战舰打仗?第二条命令忽略,宋朝军队一直在军械上领先于全世界,准备点石头砸交趾人,这活儿很开心;第三条最让人看不懂,全军退向兜顶岭,那是原路返回了。可就是撤军,也没必要抬着木筏、背着石头走路的吧?! 尽管郁闷,大将军的命令还得执行。奇迹就在执行中发生了,等着宋军逐步原路退回,而且在退却的过程中人数显示越来越少时,突然间交趾人的军舰发疯似的冲向了北岸,上边爬满了交趾兵,他们快速过江,主动挑战来了。(1322) 郭逵等的就是这个。他算得准准的,以交趾人既贪又狠的性格,宋朝人如果强攻富良江,他们会一味死守;如果宋军示弱,像现在这样在天险面前退缩,想收兵回国,他们一定会贪小便宜过江追杀。如果杀得足够多,还会顺势再杀回宋境,来个二次抢劫。 郭逵在山上冷冷地看着交趾人在江面上像蚂蚁搬家一样的忙,把壮丁运过来、运过来、再运过来,直到南岸没人了,他才觉得火候到了。事后证明他当时有多冷静,有多么的凶残。让所有的交趾人都过来,一个不留! 总攻开始,宋军伏兵四起,分工明确。有抄敌后路分割包围的,过了江的交趾人被挡在江边无法回逃;有装弹发炮轰击交趾人军舰的,那都是些木船,在攻城军械的打击下像门板似的碎成满江的木片;大木筏最后上阵,一部分宋军乘筏追向逃走的敌舰,要一举覆灭交趾的水军。 最激烈的战斗爆发在江边的陆军格斗里,交趾人过江的人数相当多,足有数万人,由李乾德的太子李洪真率领。宋军全军皆起,围住了狠狠打,郭逵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尽此一役,把交趾人的军队全杀光。战后清点他做到了,当天交趾人的死尸被扔进富良江里,江水被阻断近三日无法流动。 那些死尸里,就有交趾太子李洪真,郭逵真正做到了寸草不留,唯有这样才能告慰邕州城里近8万百姓,还有苏缄……只是全胜之后,他还是要面对宽阔的天险富良江。世上有种人很奇妙,他们做事时总让别人看不透。其实原因很简单,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在全力以赴地向某个愿望狂奔,只有极少数的人会在奔跑中提前看到目标的后面隐藏着什么,从而突然间停住脚步。比如富良江畔的郭逵。空前巨大的胜利,别人看到的是进一步越过富良江,杀进交趾都城,杀光烧光彻底覆灭这个养不熟的小国,来个一劳永逸。可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军队,心立即就冷了。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宋朝入交趾的作战部队大约近10万人,负责运粮的民夫有20万。这些人中战斗减员很多,更多的死于瘟疫、疾病、饥饿。严重的水土不服,让剩下的士兵也变得虚弱,这时不顾一切地强攻,过了江之后战况会怎样?什么是能做到的,什么是做不到的,一个指挥官必须心里有数。可要是不过江,他个人就惨了,宋朝派出这样规模的军队,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为的就是灭国,其它的所有结果都不考虑,他敢在这种叫劲的时候撤退,小心回国就判刑。(1323)就这样,宋军在他的沉默中留在了富良江北岸,像是休整,像是随时都能杀过江去。在这种平静中,郭逵等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李乾德紧急派人过江送来了投降书,连带着一船一船的物资、人口,那都是他在宋朝抢回来的。服得不能再服了,他发誓永远做宋朝的顺民。郭逵不再犹豫,下令撤军。这时全军高兴,只是有人好心地提醒,这样回去,将军你自己会很危险。郭逵一笑,我不能抓住李乾德报答陛下,这是天意。与之相比,我更不能让十余万将士、民夫为我的官运去冒险。当年酒楼读书的少年仍然洒脱倜傥,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问心无愧就好了。宋军回国,此战除了没能攻进交趾首都,抓到李乾德之外,所有的目标都达到了。战后盘点,交趾人杀了16万以上的中国平民,中国军队杀了他们近8万以上的军队。两相对照,两个国家的性质,两国军队的性质一目了然。这个讨厌的种族,到宋室南迁之后压力突然增大,那时才是他们受罪的时候。郭逵回国,果不其然被文官系统弹劾。用意是相当地善良,一来可以为死去的将士们讨个说法。在文官的心里,郭逵实在是指挥无方,耗费了如此军力物力,居然不能覆灭这样一个小国,实在是无能。必须严惩;第二,这也是对郭逵本人的爱护。他出征前就是宣徽南院使了,如果立功回来,狄青当年的枢密使位置还跑得了吗?为了防止这种悲剧重演,也要打压郭逵。尤其是这种呼声道出了宋神宗本人的怨气,他是满心满意要杀光交趾人为邕州百姓报仇的。试想他连辽国、西夏都不能忍受,怎么会包容交趾这个小丑国家?郭逵真是让他郁闷到死。郭逵被贬为左卫将军,西京洛阳安置,此后10年里不得升官。这样的结果很厚黑,和近7年以来宋朝的主流风气不符。王安石哪儿去了,他为什么不为郭逵讲话,身为首相怎能容忍这样的冤屈事发生?王安石已经不在了,郭逵熙宁九年(公元1076年)十二月班师,在两个月以前,十月份时王安石罢相,回到金陵江宁府。(1324)重回南方当年初起步的地方,7年一梦终于醒来,王安石走了。这时的走,和当时的来,都是对宋神宗的支持。就像郭逵从富良江畔撤兵一样,王安石当时同样面临着决择。如果他想留,他仍然是大宋首相,天子阶下第一人,宋神宗绝对不会赶他走。他们的关系,仍然是牢固的。像以司马光为首的反对派所编造出的“上益厌安石”,“安石叹息,天下事只从得四五分也得好矣”等谎言,根本不值一驳。就以王安石失去信任,哀叹宋神宗不听他的话了,四五分的听从都没有这句来说,就错乱无聊。他们在这段史书里为了抵毁王安石,同时还记载着另一件事。宋神宗和王安石那次为了天上闪慧星,民间有饥苦的事吵架,王安石立即称病回家,不再办工。神宗派人去请,王安石的亲信们就劝,为了获得权力,要把以往神宗不同意的事都报上去,逼他答应,从此确立权威。王安石照办了,宋神宗为了让他工作,全都照办。那么请问,既然全都照办了,王安石怎么会哀叹“天下事只从得四五也好”?矛盾百出,漏洞百出。王安石的离去,完全是为了宋神宗着想。这时王雱死了,助手离散,满朝大臣放眼望去都是敌人。他留下只会给帝国添乱,让反对派整天围着他吵架。活儿谁干?国家怎么办?那样真是贪恋权位,让人齿冷了。而他离去,一天的云彩都散了,留给宋神宗的是一片广阔清新的天地。国库充裕了,政令刷新了,军队强大了,熙河收复了……下面的路,要由29岁的宋神宗自己去走了。一点小随感 过年时偶然才看到了于丹写的《论语心得》,有些话不吐不快。在说事之前,先得有个前提。我知道当时有近20多位学者,最差的名头也是教授,曾反驳于丹,说她歪曲了《论语》的本意。 说于丹把那句著名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解释成儿童和妇女是需要爱护,得精心呵护的。 比较雷人,我还没看到那儿,不知道于丹是不是真的这么说了。但是就算她说了,我个人也不想理会。因为我的前提是——《论语》的最终解释权只有孔夫子本人,以及集成这本书的最初传的弟子。除了他们之外,其他所有的人,包括历代的经学大宗师们,也都只是根据自己的意会来加以阐释。 所以我看的不是于丹把《论语》解释成了什么样子,我看的是她通过《论语》想说明的那些道理。 这些,才是她这本书的精要。 好了,切入主题,先说一下她的头两章。一,天地人之道;二,心灵之道。 这两章可以说是中国古代学术的精华之所在,于丹先是这样开场:“我们说孔夫子是圣人,圣人就是在他生活的这片土地上最有行动能力,最有人格魅力的人。” “神圣神圣,神基本上是接近天空的,是像李白那样的人;而圣是接近土地的,是像杜甫那样的人。” “与西方不同,中国哲学崇尚的是一种庄严、理性和温柔敦厚之美。《论语》中孔夫子的形象,就是这样一种审美理想的化身。” 等等等等,不一一列举了。从上面可以看出,于丹很诗性,她的确写的是自己的心得,无论是什么,她都要从自己的出发点、感觉上去往上靠。 李白是天空的,杜甫是大地的。无非就是想说李白的飘逸,杜甫的沉厚。她非得说成天、地之别……这通常上是距离名词,不是感性词好吧。 与西方不同,中国的哲学是庄严、理性和温柔敦厚之美。 这句话很让人无语,是凡看过点西方哲学的人,都要承认,其重点就在于庄严与理性,与中国所谓哲学相比(很遗憾,中国古代那点东西,最多只能是朴素原始型的哲学),就像中医与西医的区别。想看病?那就必须得拿手术刀剖开了研究,绝对没有半点按手腕子听脉跳,再拿心思去猜的可能。 而我们的祖先们,喜欢的就是坐在大地上,庄重地声称要“天人合一”。至于天是什么,人家愿不愿意和人类合一,怎么合一,就不管了。 哪个庄严,哪个理性? 好了,这些都不必较真,还是那句话,跳过一切,看她想说明的道理。她着重说了心态。于丹说事,喜欢举各种例子。 文章里的例子超多,比如——“小和尚跟老和尚下山化缘,走到河边,见一个姑娘正发愁没法过河。老和尚对姑娘说,我把你背过去吧。于是就把姑娘背过了河。 小和尚惊得瞠目结舌,又不敢问。这样又走了二十里路,实在忍不住了,就问老和尚说,师父啊,我们是出家人,你怎么能背着那个姑娘过河呢? 老和尚就淡淡地告诉他,你看我把她背过河就放下了,你怎么背了二十里地还没放下?” 于丹得出的结论是——“这个故事的道理其实和孔夫子教给大家的一样,该放下时且放下,你宽容别人,其实是给自己留下来一片海阔天空。 所以什么叫“仁者不忧”呢?就是让你的胸怀无限大,很多事情自然就小了。 在生活中,每个人都有可能遭遇失业,婚变,朋友背叛,亲人离去等等这些事情,它对你是大事还是小事,没有客观标准。” 分析一下,先说这个小故事本身。它很老套了,各种心灵鸡汤类杂志,比如《读者》之类的早就广为流传。其实这是个骗局,只要是读点佛经,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摇头苦笑。为什么呢?老和尚看着很高,20里之前,过了河就把美女从身体到心灵都放下了。 他用来教育小和尚,感觉很高明。 可是,之所以要放下,根源在于当时放在了心里。也就是说,老和尚背美女过河时,他从心灵到身体都觉得这是个美女! 这就出大事了,犯戒就是犯戒,那比犯罪还可怕。犯罪只要服刑就算了结,而犯了戒是要转入轮回,不得超脱的。 正确的方式是,老和尚告诉小和尚,他从来就没背过女人,他背的是众生。和蚂蚁、母猪没区别的东西。何来放下不放下?当时就没注意过。 再说她得出的结论,所谓的“心态”。让你的胸怀无限大,于是很多事情自然就小了。这简直让人气得发疯。说来心态这个词真是万恶不赦。 人生在世,只能凭着自己的知识,自己的性格,说到底就是自己的感觉去认知这个世界,去应付身边的每个人、每件事。从这个准则上,就可以得出唯一的结论——准确。小随感 不准确,就必定会出错。 像于丹说的:“在生活中,每个人都有可能遭遇失业,婚变,朋友背叛,亲人离去等等这些事情,它对你是大事还是小事,没有客观标准。” 借用圣经里的话,这真是恶魔才说得出口的谎言。无论是像“失业,婚变,朋友背叛,亲人离去”这样的大事,还是今天买菜时多花的两块钱这样的小事,都有它们的唯一性,决不会、更不应该去根据所谓的胸怀大小而有所变化。 照她这样说,大富豪就不在乎几个铜板吗?两个实例,华人首富李嘉诚曾经在停车场趴到地上,把自己超豪华房车下面的一块硬币捡起来;目前纵横神州大地,无所不在的温州太太炒房团,她们都是身价超大的阔太太,可是在屋子里放着床,工人说要80块钱的手工费,她们二话不说,操家伙自己就干了。 这才是真理。 无论在谁的面前,一块钱就是一块钱。人生更是这样,必须直面。危险来临,问题到了,如果我们紧张了,说明它的危险性大到了让我们必须紧张。这种紧张是可贵的,让我们自然而然地提高警觉,发挥力量。 我也举个例子,说明讲究“心态”的操蛋。 中、韩足球对抗。中国队上场之前,领导讲话,以我为主,放松心态,正常发挥……这真是个疯子!韩国人那边都两眼血红,不惜动用各种场内外阴招了,中国这边还要放松,这纯粹是找死。 于丹在第二章“心灵之道”里举了这样一个例子——“宋朝苏轼在《留侯论》中也曾经论述过勇敢,他把那种真正的勇敢叫做“大勇”。他说: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于丹得出的结论是——“在苏轼看来,真正的勇者有一种“过人之节”,他们能够忍受像韩信那样的胯下之辱,而成就辅佐刘邦决胜千里、扫平天下那样的大业。他不会像平常人逞一时之勇,图一时之快。这是因为他的内心有一种在理性制约下的自信与镇定,这是因为他有着宽广的胸怀和高远的志向。 所谓“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是很难做到的。我们可以要求自己做一个有修养的道德君子,不去冒犯别人,但当别人没有任何缘由地时常冒犯你,你能做到不怒吗? 我们经常看到的是这种情况: 比如一个人在星期一莫名其妙地遭了一顿暴打,他星期二就开始向各个朋友复述这件事,到星期三的时候,他已经郁闷得不想出去见人了,到星期四的时候就开始找碴儿跟家人吵架了…… 其实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你每复述一遍就像又被打了一顿,意味着事情过去之后,你每天还在继续挨打。 当一个不幸降临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尽快过去,这样你才会腾出更多的时间去做更有价值的事情,你才会活得更有效率,更有好心情。 这个小故事告诉我们,生活中会有许多不如意甚至不合理,也许凭我们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但我们却可以改变自己的心情和态度。” 苏轼是什么人呢?先不说,我会在宋史里一点点用真实事例来分析给大家看。看他说的道理,和于丹总结出的道理。 既然“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是不足道的勇敢,那么下面所说的“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就是大勇了。 于丹举了韩信受过的胯下之辱。 说来这真是中国古代文化的一大毒瘤。韩信复活了都会痛哭流啼。他生前有那么多的牛B事大家都不提,非得用这件超丢脸的事来当他的人生标签。 “他们能够忍受像韩信那样的胯下之辱,而成就辅佐刘邦决胜千里、扫平天下那样的大业。他不会像平常人逞一时之勇,图一时之快。” 这说的都是哪儿跟哪儿,韩信的胯下之辱只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单兵做战能力太差,如果够强,直接杀了那个无赖小子,又有什么坏处呢? 他以后就成就不了大业了?! 开玩笑。 至于苏轼所说的“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更是放屁的话。我的看法是,不管是匹夫,还是一个国家,必须得做到见辱即拔剑。这样才能保住起码的国格、人格不堕。 至于为什么,看大家感不感兴趣,看大家同不同意。同意了,我就没必要多费笔墨,不同意,说出来为什么,我再接下去不迟~~~~~~~王安石来时是一块许愿石,满足了宋神宗所有的愿望;王安石走时变成了一块肥皂,经过反复搓洗,他自身变小了,混合着众多的污垢泥沙俱下。 留给神宗皇帝的,是一个相对干净健康的宋朝。 面对这样的局面,宋神宗显露了一个非常高超的心智。他的所作所为,真切地体现出什么才是纯粹的中国人。证据是两个概念。 第一,请问职场中,最有想法的是谁?很有趣,不是一把手,通常是二当家。他们隐身在一人之下,外面广阔精彩天空,都隔在一张窗户纸的后面,与他们无缘。这个过程越长,他们的想法就会越多。 觉得老大太笨,自己被埋没。 于是乎只要机会到来,他们都会疯狂地表现自己。不管是多年压抑一朝释放,还是才华暴发不可遏制,其行为都是井喷效应。(1325) 可宋神宗不是这样,他的行为非常符合中国最传统、最高深的审美观点。即第二条,花未全开月未圆。它是一种修养,一种境界。 花全开之后就是枯萎,月满圆之后就是损蚀。只有将开未开,将满未圆之时,才是最美丽最长久最值得回味的时刻。 这七个字是清朝末年挽回满清命运的汉臣曾国藩一生的信条,同时也是从远古就一直存在于我们中国人心底里的准则,直到21世纪的现代仍然根深蒂固。 比如中庸思想。 不要左倾冒险,也不要右倾极端,力不可以出尖,思不可以不成圆。之后世界才是和谐的,人生才是幸福的。参照这一要点,宋神宗做得极其出色,他在王安石的背后当了近8年的二当家,突然面临一片巨大的天空,想到不是张扬自己,而是平衡。在他看来,王安石之前做得太猛太狠了,8年过去,纵观全局宋朝需要微调一下。怎么实施呢,当务之急是找个新宰相。 以中国之大,俊杰浩如烟海,无法胜数,可千万人之中,唯有这一个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前首相王安石的儿女亲家吴充。 吴充是个老资格官员,标准的宋朝高官,同时也是职场中的另类。在生活里,总会有这样一种人,他们学问很高,人品很好,向任何人微笑,但没人能走近他三尺之内。在他们身上,冷淡和礼貌融为一体,在一大群人之中,显示出绵里藏针的个性。 吴充就是这样,他面对司马光时表示尊敬,可不趋附;面对王安石时,敢于表现自己的想法,公开阐述新法的不便。这样的一个人,天生地造在这时上台,给宋朝各部位矛盾轻轻地淋下点清水。 以吴充为主搭配的领导班子,都在为这个思想而服务,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当上了首相的吴充突然间摇身一变。以前的谦谦君子,那轮未满的圆月、未开的鲜花变得尖锐了起来。(1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