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拿21张写女人名字的卡片给中文系女生抽。 没想到明菁竟然又抽到小龙女。 这次柏森抽到的是唐高宗李治,结果孙樱抽到武则天。 柏森惊吓过度,抱着我肩膀,痛哭失声。 "过儿,我们真是有缘。姑姑心里很高兴。" 明菁看起来非常开心。 "喔。" 我不敢答腔。 回到台南,我、明菁、柏森和孙樱,先在成大附近吃宵夜。 11点半快到时,我和柏森再送她们回宿舍。 11点半是胜九舍关门的时间,那时总有一群男女在胜九门口依依不舍。 然后会有个欧巴桑拿着石块敲击铁门,提醒女孩们关门的时候到了。 一面敲一面将门由左而右慢慢拉上。 明菁说胜九舍的女生都管那种敲击声叫丧钟。 胜九舍的大门是栅栏式的铁门,门下有转轮,方便铁门开关。 即使铁门拉上后,隔着栅栏,门内门外的人还是可以互望。 所以常有些热恋中的男女,在关上铁门后,仍然穿过栅栏紧握彼此的手。 有的女孩甚至还会激动地跪下,嘤嘤哭泣。 很像是探监的感觉。 以前我和柏森常常在11点半来胜九,看这种免费的戏。 丧钟刚开始敲时,明菁和孙樱跟我们挥手告别,准备上楼。 "中文系三年级的孙樱同学啊!请你不要走得那么急啊!" 柏森突然高声喊叫,我吓了一跳。 明菁她们也停下脚步,回头。 "孙樱同学啊!以你的姿色,即使是潘金莲,也有所不及啊!" "无聊!" 孙樱骂了一声,然后拉着明菁的手,转身快步上楼。 "孙樱同学啊!你的倩影已经深植在我脑海啊!我有句话一定要说啊!" 柏森好像在演话剧,大声地念着对白。 "不听!不听!" 依稀可以听到孙樱从宿舍里传来的声音。 "这句话只有三个字啊!只是三个紧紧牵动我内心的字啊!" "…………" 听不清楚孙樱说什么。 "孙樱同学啊!只是三个字啊!请你听我倾诉啊!" "孙樱同学啊!如果我今晚不说出这三个字,我一定会失眠啊!" "孙樱同学啊!我好不容易有勇气啊!我一定要向你表白啊!" "孙樱同学啊!我要让全胜九舍的人都听到这三个字啊!那就是…" "柏森!" 我非常紧张地出声制止。 旁观的男女也都竖起耳朵,准备听柏森说出这令人脸红心跳的三个字。 "早……点……睡!……" 柏森双手圈在嘴边,大声而清楚地说出这三个字。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 "啪"的一声,四楼某个房间的窗子突然打开。 "去死!" 孙樱狠狠地丢出一件东西,我们闪了一下,往地上看,是只鞋子。 我捡起鞋子,拉走朝四楼比着"V"手势的柏森,赶紧逃离现场。 回到家楼下,爬楼梯上楼时,我骂柏森: "你真是无聊,你不会觉得丢脸吗?" "不会啊,没人知道我是谁。倒是孙樱会变得很有名。" "你干吗捉弄她?" "没啊,开个玩笑而已。改天再跟她道歉好了。" "对了,你为什么把杨过塞给我?" "帮你啊,笨。我看你跟林明菁好像很投缘。" "那你怎么让她抽到小龙女?" "这很简单。一般人抽签时,都会从中间抽,了不起抽第一张。 所以我把小龙女藏在最下面,剩下最后两张时,再让她抽。" "那还是只有一半的机率啊。" "本来机率只有一半,但我左手随时准备着。如果她抽到小龙女就没事。 如果不是,我左手会用力,她抽不走就会换抽小龙女那张了。"学姐!你室友又在欺负我了 "你说什么!" 我们开门回家时,秀枝学姐似乎在咆哮。 "我说你的内衣不要一次洗那么多件,这样阳台好像是菜瓜棚喔。" 子尧兄慢条斯理地回答。 "你竟敢说我的胸罩像菜瓜!" "是很像啊。尤其是挂了这么多件,确实很像在阳台上种菜瓜啊。" "你……" "菜虫,你回来正好。你来劝劝秀枝学姐……" 子尧兄话还没说完,秀枝学姐声音更大了。 "跟你讲过很多遍了,不要叫我学姐。你大我好几岁,我担待不起!" "可是你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年纪啊。" "你再说一遍!" "秀枝学姐,两天不见,你依然亮丽如昔啊" 柏森见苗头不对,赶快转移话题。 "子尧兄,我从山上带了两颗石头给你。你看看……" 我负责让子尧兄不要再讲错话。 秀枝学姐气鼓鼓地回房,子尧兄还是一脸茫然。 我把从山上溪流边捡来的两颗暗褐色椭圆形石头,送给子尧兄。 柏森也拿给子尧兄一颗石头,是黑色的三角形。 因为子尧兄有收集石头的嗜好。 子尧兄说了声谢谢,我们三人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隔天上完课回来,走进客厅,我竟然看到明菁坐在椅子上看电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很讶异。 "呜……"明菁假哭了几声,"学姐,你室友不欢迎我哦。" "谁那么大胆……"秀枝学姐走出房门,看着我: "菜虫,你敢不欢迎我直属学妹?" "啊?秀枝学姐,你是她的直属学姐?" "正是。你为什么欺负她?" "没啊。我只是好奇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已。" "那就好。我这个学妹可是才貌双全、色艺兼备哦,不可以欺负她。" 秀枝学姐说完后,又进了房间。 "我没骗你吧。"明菁耸耸肩,"我直属学姐总是这么形容我。" 我伸手从明菁递过来的饼干盒里,挑出一包饼干。 "没想到你住这里?quot;明菁环顾一下四周,"这地方不错喔。"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又问一次。 "学姐说你住这里,所以我就过来找你呀。过儿,你要赶姑姑走吗?" "不要胡说。"我也坐了下来,开始吃饼干,陪她看电视。 "你找我有事吗?" "过儿,"明菁的视线没离开电视,伸出左手到我面前,"给我。" 我把刚拆开的饼干包装纸,放在她摊开的左手掌上。 "不是这个啦!" "不然你要我给你什么?" "鞋子呀。" "鞋子?"我看了一下她的脚,她穿著我们的室内拖鞋。 我再探头往外面的阳台上看,多了一双陌生的绿色凉鞋。 我走到阳台,拿起那双绿色凉鞋,然后回到客厅,放在她脚边。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我很纳闷。 明菁把视线从电视机移到我身上,再看看我放在地上的鞋子。 "过儿……"明菁突然一直笑,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你怎么了?" "我是指你昨晚捡的鞋子,那是我的。我是来拿鞋子的。" "喔。你怎么不讲清楚。" "孙樱怎么会丢出你的鞋子呢?" "她气坏了。随手一抓,就拿到我的鞋子。想也没想,就往下砸了。" "她还好吗?" "不好。她到今天还在生气。" "真的吗?" "嗯。尤其是看到今天宿舍公布栏上贴的公告后,她气哭了。" "什么公告?" "不知道是谁贴的。上面写着:'仿佛七夕鹊桥会,恰似孔雀东南飞。 奈何一句我爱你,竟然变为早点睡。'" "柏森只是开玩笑,没有恶意的。" "不可以随便跟女孩子开这种玩笑哦,这样女孩子会很伤心的。" "柏森说他会跟孙樱道歉。柏森其实人很好的。" "嗯。难怪孙樱说李柏森很坏,而你就好得多。所以她叫我要……" 明菁突然闭口,不再继续讲。 "叫你要怎样?" "这间房子真是宽敞。" "孙樱叫你要怎样?" "这包饼干实在好吃。" "孙樱到底叫你要怎样?" "这台电视画质不错。" "孙樱到底是叫你要怎样呢?" "过儿!你比李柏森还坏。" 我搔搔头,完全不知道明菁在说什么。 明菁继续看电视,过了约莫10分钟,她才开口: "过儿,你要听清楚喔。孙樱讲了两个字,我只说一遍。" "好。"我非常专注。 "第一个字,衣服破了要找什么来缝呢?" "针啊。" "第二个字,衣服脏了要怎么办呢?" "洗啊。" "我说完了。" "针洗?" 明菁不搭腔了。 "喔。原来是"珍惜'。" 明菁没回答,吃了一口饼干。 "可是孙樱干吗叫你要珍惜呢?" 明菁吃了第二口饼干。 "孙樱到底叫你要珍惜什么呢?" 明菁吃了第三口饼干。 "珍惜是动词啊,没有名词的话,怎么知道要珍惜什么?" "学姐!你室友又在欺负我了!" 明菁突然大叫。 "菜虫!" 秀枝学姐又走出房门。 "学姐饶命,她是开玩笑的。"我用手肘推了推明菁,"对吧?" "你只要不再继续问,那我就是开玩笑的。"明菁小声地说。 我猛点头。 "学姐,我跟他闹着玩的"明菁笑得很天真。 "嗯。明菁,我们一起去吃饭吧。"秀枝学姐顺便问我: "菜虫,要不要一起吃?" "不用了。我等柏森。" 吃晚饭时,我跟柏森提起孙樱气哭的事,他很自责。 所以他提议下礼拜的耶诞夜,在顶楼阳台烤肉,请孙樱她们过来玩。 "你应该单独请她吃饭或看电影啊,干吗拖我们下水?" "人多比较热闹啊。而且也可以替你和林明菁制造机会。" "不用吧。我跟林明菁之间没什么的。" "菜虫。"柏森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以后就知道了。"耶诞夜 耶诞夜当晚,天气晴朗而凉爽,很舒适。 我和柏森拉了条延长线,从五楼到顶楼阳台,点亮了几盏灯。 秀枝学姐负责采买,买了一堆吃的东西,几乎可以吃到明年。 柏森拜托子尧兄少开口,免得秀枝学姐一怒之下抓他来烤。 然后我们再搬了几张桌椅到阳台上。 七点左右,明菁和孙樱来了。明菁看来很高兴,孙樱则拉长了脸。 不过当柏森送个小礼物给孙樱时,她的脸就松回去了。 我们六个人一边烤肉一边聊天,倒也颇为惬意。 当大家都吃得差不多饱时,子尧兄还清唱了他的成名曲"红豆词"。 "没想到你还挺会唱歌的。"秀枝学姐瞄了一眼子尧兄。 子尧兄很兴奋,又继续唱了几首。 然后他们竟然开始讨论起歌曲和唱歌这件事情。 柏森刻意地一直陪孙樱说话,可以看出他真的对那个玩笑很内疚。 明菁玩了一下木炭的余烬后,指着隔壁栋的阳台问我: "过儿,可以到那边去看看吗?" 我点点头。 隔壁的阳台种了很多花草,跟我们这边阳台的空旷,呈明显的对比。 两个阳台间,只隔了一条约一米二高的墙。 "爬墙没问题吧?"我问。 "这种高度难不倒我的。" "嗯。结婚前爬爬墙可以,结婚后就别爬了" "呵呵……过儿。你嘴巴好坏,竟然把我比喻成红杏。" 我和明菁翻过墙,轻声落地。 楼下是那对常摔碗盘的夫妇,脾气应该不好,没必要再刺激他们。 她一样一样地叫出花草的名称,我只是一直点头,因为我都不懂。 "你好像很喜欢花花草草?" "嗯,我很喜欢大自然。我希望以后住在一大片绿色的草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