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行行看过去,忽的瞥见前方一个人影。转身一看,便看到陈北尧负手站在照壁另一侧,也抬头看着墙上的诗。他穿着黑色大衣,整个人高大颀长,俊脸衬得越发的白皙。他没看到慕善,脸上神色一直淡淡的。看了一会儿,他伸手从裤兜掏出烟点上,长长吸了口,这才含着烟转头看过来,神色一怔。 慕善朝他走过去。因为他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令她略有些不自在。她的目光微微下移,盯着他的胸口。 走到他面前,她仿佛极顺手的把他嘴里的烟取下来,走了几步,扔进边上的垃圾箱。不等她回头,他已跟上来,揽着她的肩膀。 “微侬呢?” “先走了。你到了怎么不打我电话?” “……想一个人静静呆会儿。” 慕善心头失笑,看着他:“我怎么听出可怜的味道了?”她说这话时,眉目舒展,语气含笑。陈北尧原本已收拾失意心情,滴水不漏的打算再行图谋。可见她语气调侃,似乎与昨天的婉拒、前些天的回避,都不太相同。 陈北尧心头一动,快步跟上。 出了山门上了车,陈北尧沉默不语静观其变,慕善一时却不知要怎么开口,把手中野菜给他看:“很好吃。” 陈北尧“嗯”了一声,两人于是又无话。 车刚下山,却下起雨来,淅淅沥沥落个不停,温度似乎也降了不少。慕善轻轻打了个寒颤,陈北尧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头,然后看着窗外道:“这里离我住的酒店很近,过了这趟雨,再回你家拿行李,回霖市。” 慕善点头。 小县城的酒店顶多是准三星标准。陈北尧住的是专为领导提供的套间,条件还过得去。两人走进房间,陈北尧问:“饿吗?”慕善摇头。 慕善在床边坐下,陈北尧给她倒了杯热水,站了一会儿,在她身边坐下。 “善善,昨天的事你不必……” “北尧!”慕善手捧着水,温温热热的刚刚好。她直接打断他的话,“知道我为什么不能马上答应你吗?” 陈北尧的目光微微垂下,盯着她捧着水杯的芊芊十指,淡道:“我知道,三年之约……” “你做得不对。”慕善再次打断他,紧盯着杯中颤巍巍的水面,“别人求婚都单膝下跪,你怎么能直接让我把手给你……” 陈北尧对着慕善,平生第一次反应迟钝。 巨大的惊喜突兀的冲上心头,令他略微有些晕眩。但他脸色还是极为镇定,牢牢盯着她,手则伸进口袋摸出戒指。 她的脸红得像要滴下血来,陈北尧微微一笑,扶着她的双腿,单膝跪在床边。 “慕善,嫁给我。”他抓起她早已放在膝盖上的右手,小心翼翼将指环套上无名指。然后紧紧握住,抬眸望着她。 “善善,你对我有什么要求?”他哑着嗓子,意有所指。 慕善轻轻摇头,无声的告诉他,她已经无所求。 陈北尧心头一震,抬眸只见她冰雪般干净的容颜,说不出的妩媚可爱。就在这时,慕善双手将他脖子一勾,闭上双眼。红唇略有些局促的轻轻抿了抿,一低头就吻住了他。 简单的一个动作,瞬间令陈北尧意乱情迷。他长叹一口气,搂着她的腰,一起倒在床上。 48、靠岸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令这个冬日的下午,变得白蒙蒙的一片。窗户开了道缝,楼下车子经过碾起阵阵水声,像一阵大雨忽然经过。 可这一切跟慕善都没有了关系。她躺在床上,看着陈北尧。他还没有任何动作,她已觉得浑身滚烫起来。 两人分别多年,之前的多次亲热,陈北尧都带着主导强迫的意思。算起来这还是八年来第一次,真正的两情相悦。两人心头的甜蜜和冲动,自不必说。陈北尧一双眼黑沉沉的,牢牢盯着慕善。今天她忽然转变态度,接受了他的求婚,令他心头诧异。但他哪会在这么销魂的时刻去深究背后原因?他的头脑已恢复冷静,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要先坐定了你情我愿的事实,明天一早再把结婚证领了,其他事,来日方长。 在她娇羞的目光里,陈北尧轻轻一点点解开她的衣服,很快将她脱了个干净。房间里开了空调,暖哄哄的舒舒服服。他抓起她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根根吻着,低声道:“来,帮我脱。” 慕善见他衣衫整齐,自己却……略有些不自在。可想着既是夫妻,又何必扭捏?她爬起来,给他脱衬衣。 陈北尧眼见一具雪白、饱满、婀娜的身躯跪在自己跟前,双颊晕红、黑眸若水。一双柔夷纤若细玉,在自己胸膛滑动。无边美景令他略有些晕眩,暗暗的想:她终于心甘情愿是我的了。 她为他脱掉衬衣,手又向下,解开他的皮带。长裤滑落,露出精瘦的腰身,还有…… “继续。”陈北尧看着她,低声哄道。慕善低头只见茁壮无比,尽管跟它早是熟人,可一想到立刻要与它发生的种种,加之今天心情本就激荡,竟然紧张得不能自已。 可慕善生性坦荡,既已许诺终生,心里就觉得没有退缩的道理。抓起他的裤子轻轻剥下,脸色愈发的红。抬眸望着他,好像在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陈北尧今天终于得她首肯,虽暗自镇定,可又极为享受这感觉和心境。现在见她主动一次,就觉得是她再次向自己表白一次心迹,再次肯定她真的放下一切要跟他长相厮守。他心里就越发欢喜,越发意摇神驰,甚至有点不能自已。 到这一步,他已心满意足。搂着她的腰,坚实胸膛轻轻贴近她的,嘴唇落下,细细密密吻了起来。 两人都是情动,不知何时再次倒在床上。陈北尧早就小腹抽紧、暗自难耐。但他生性隐忍,又顾忌慕善的伤势,硬是压着那略显粗野的冲动,反而极为温柔的吻着她的唇瓣。 陈北尧只与慕善接吻过,吻技其实一般。但他贵在感情深厚炽烈,看似面色沉静,火热的舌头却牢牢纠缠着她的,全凭本能。 其实不需要他任何动作,慕善已像软得像一滩泥,任他揉捏。此时被他的长吻撩拨得意乱情迷,只觉得身体阵阵发热发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想要被他填满。 可陈北尧今天执意要给她最极致的记忆,才对得起两人守得云开。所以他任凭身体摩擦相接,却始终过门不入,自顾自亲吻着。 在他眼里,慕善的身体就是一具最精美的艺术品。她的身体寄托了他少年时的欲望、痛苦和禁忌,也寄托着他成年之后的思念和爱恨。原本刻意取悦她的身体,慢慢的,他开始沉溺其中。黑眸愈发深沉,动作越发轻柔,力气却不由自主变大。他认真看着她每一寸轮廓,轻吻着舔舐着叹息着。有的时候力道过大,咬得她的皮肤一圈红痕。 “疼!”慕善低呼一声,他才会恋恋不舍的放轻力道,转咬为吸,舒服得不能自已。 慕善看他面色始终沉静,仿佛将自己控制得极好。可昏暗双眸却泄露了他的迷乱,当他的唇舌在她胸前饱满雪白流连,还有她幼嫩的大腿根部,他几乎都没抬头看她一眼,只是吻得越来越重。她偶尔跟他说句话,他甚至充耳不闻,就像没听见。 慕善有一点点怕这样的他,又有点心疼。他平日是自制力多么强的人,可现在却显得迷恋失控。那份迷恋就像一片汪洋,将他的意志吞灭,而转眼,也会来吞噬她的。她无端端觉得危险,又暗暗心生向往,想要被他毁灭和吞没。 陈北尧流连很久,这才抬头。他的声音还很轻松自若,只是嗓音有点哑沉:“如果疼,就告诉我。” 慕善红着脸点点头。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套戴上,的大手温柔的托起她的腰,开始一点点滑入。饶是已润滑得彻底,慕善还是有些刺痛不适,乌眉微蹙。陈北尧两根手指开路,一根手指快而轻的摩挲。她闷哼一声,瞬间又湿了些,他便得以缓缓滑入。他又低头咬着两团雪嫩,三重刺激之下,她渐渐变得适合他的尺寸,终于得以尽根而入。 身体寸寸贴在一起,一如当年的亲密。强烈的感觉从慕善的身体蔓延到心里,她闭上眼,任由他一下下将她送到云端。可闭了一会儿,又舍不得不看他,睁开眼,看着他清隽绝伦的脸庞和精瘦有力的腰身,强烈的爱意涌上心头,与身体的刺激感融合在一起,突兀的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瞬间将她淹没。 她过早的丢盔弃甲,令他惊喜之余,愈发冲动。看着她面红耳赤,并拢双腿蜷在床上,光滑足尖踩着自己胸膛,陈北尧哪里肯放手,更不肯退却,在她略有些慌乱的眼神中,抵着她正销魂蚀骨的某处,又沉又快的继续奔驰。 慕善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这么快,上一波还没褪去,下一波就……她不知道,陈北尧自己忍得又痛苦又愉悦,只为给她极致的感官体验。他虽然不算个中高手,但要摆平她,却是一如既往的容易。过了一会儿,在他的反复而坚定的温柔攻势下,她又不行了,忍不住闭着眼低吟:“我、我……” 陈北尧轻轻一停。 慕善睁开眼,又急又难耐。以为他误会了她的意思才停下,抬眸却见他眼中隐有笑意。还没等她开口抗议,他却又开始疾驰。慕善心头一松,又随着那极端的刺激感攀岩而上。眼看又变得不能自抑,他却又忽的一停。 慕善急了,抓住他的胳膊,声音沙哑略带哭腔:“我、我要到了……你别停……” 陈北尧原本刻意控制,好令她巅峰时感觉加倍。可此时听她娇软的声音向他索要,哪里还忍得住?他隐约的想,她才是控制全局那个。他这么卖力攻击,可她一句话就令他差点……他不忍心再折磨,极快速的伐挞起来。 这一回他再无停滞,也无保留。慕善瞪大眼,又很快闭上。随着他疾风暴雨般的侵入,她忍不住高高低低的哼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令陈北尧再次差点把持不住,忍了忍才没在她第二次巅峰前泄掉。 在一段不可思议的冲击后,慕善如百蚁挠心,不受控的任由那雪崩般的震颤感,将自己淹没。而陈北尧闷哼一声,额头一根青筋微微暴起。他在她体内痉挛抽搐,抬头,极暗沉的往她一眼,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心满意足,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陈北尧才抽身出来,将套剥落,丢在垃圾桶里。慕善的巅峰虽然已经过去,可好久没这样强烈过,只觉得身体里还一下下轻轻抽搐着。她以为今天已经结束,靠在他胸口问:“我们休息一会儿再回霖市?” 陈北尧看了看周围普通的客房环境,打定主意道:“先洗个澡。”慕善点点头,陈北尧虽然舍不得怀里娇躯,却把她的衣服拿过来。慕善还有点不明白,要洗澡怎么还让她穿衣服。陈北尧低头轻轻一吻道:“不在这里洗。” 两人穿戴整齐,陈北尧却没叫司机和保镖。自己拿了钥匙,牵着慕善的手下楼。两人上了车,陈北尧坐在主驾,神清气爽。虽然目视前方,时不时将慕善的手抓过来,轻轻摩挲揉捏。 慕善很快辨明方向——这是往山中别墅去了。她有些感动——那是她少年时梦想的房子,他替她造了,在两人心中的象征意义自然不一般。现在他带她去那幢房子,自然是把那里当成家了。 开到别墅时,天已经有些暗了。因为这一片已是私人用地,外围陈北尧都安排了保安,这幢房子本身又配备了最高级的防卫装置,并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 进了小楼,开了灯,两人心境已与昨天来时完全不同。慕善上次来时还心神不定,这次已抱着“女主人”的心态,站在客厅,就开始仔细打量周围摆设。 陈北尧看她闲适自若的样子,心头爱意大盛。让她先去给两人泡壶茶,自己则去浴室放水。因为两人回辰县前一天,陈北尧已让管家打理过,所以家里的食材都是新鲜的。慕善在厨房泡好茶,又从冰箱里拿出些材料,想着给他做饭,心头阵阵甜意。 正洗了手,切着菜,已被他从身后圈住。慕善低笑一声,把手上东西一放,转身将红唇送上。又是吻了个昏天暗地,陈北尧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你先去洗。”慕善柔声道,“我把饭菜准备一下。” 谁料陈北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就往浴室走:“老婆先洗。” “老婆”这么生活化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自顾自带着缠绵的味道,听得慕善怦然心动。手上还沾着几片细葱,可还是忍不住勾住他的脖子,低低道:“嗯,老公。” 陈北尧脚步一停,黑眸逼近:“再叫一声。” “……老公。” 陈北尧嘴角微微漾起笑意,声音低沉:“一起洗?” 慕善羞红了脸,可共浴对她来说实在挑战,她摇摇头,在他怀里挣了挣。他手一松,将她放下地。她转身走进浴室,反锁上门:“你先去喝茶。” 白洁光滑的浴缸里满满一池热水,清澈见底。慕善慢慢坐进去,通体舒畅。一番激情之后,她心头发软,却也略有些难过。她想:就这样了。我是离不开他的。不要去想他的杀人不眨眼,他只是我的丈夫,我的男人。也不要想他今后会不会跌倒,真有那一天,我会跟他一起。 这么想着,又心平气和起来。 浴室里很快笼上一层蒙蒙的热气。浴缸对面是一面大大的镜子,看着镜中自己的轮廓,慕善原本还有点不太自在。可镜子也很快笼上一层白雾,变得朦胧。 正洗着,忽听见浴室的门咯噔一声轻响。慕善瞪大眼,看着已经反锁的门,从外面徐徐打开。水雾热气中,陈北尧修长的身躯不着寸缕,一步步慢慢走过来。 “你……”慕善又紧张,又有点点兴奋。 他用一种很自然很平静的声音解释道:“这屋子每一扇门,都能从外面打开。”明明是很寻常的一句话,却听得慕善心头一跳——原来反锁只是假象,他握有每一扇门的钥匙。在这间屋子里,她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她仿佛隐约又感受到他那强烈的占有欲,就像同事们说的,他造这间房子,真的有些“金屋藏娇”的意味。 她朝他伸出手掌:“以后把钥匙交给我。”他却不置可否,迈开长腿,身体也沉入足够宽敞的浴池里。 多了一个人,浴室里的气氛愈发热烈。陈北尧在水中缓缓靠近,单手抓住她的腰身,低垂的眼眸如夜星明亮:“洗完了?” 慕善心猿意马,低低嗯了一声。他轻笑:“那帮我洗。”他在水中转身,背对着她。慕善望着面前光滑有力的脊背,只觉得隐隐一股热流冲上自己小腹,很想很想跟他贴得更紧。以往都是陈北尧主导,这还是慕善第一次明确感觉到,自己对于男人躯体的直接欲望。 但她自制力也不差,拿起毛巾,一点点给他擦拭背部。他虽然偏瘦,腰背肌肉却十分匀称结实,每一寸隐有张力,与斯文秀气的外表完全不同。慕善心中暗想,她之前的判断没错,他真的像一匹狼。 她的狼。 终于还是有点忍不住,她从背后轻轻环住他,埋首在他肩膀上一吻。他从身前抓住她两只手,紧紧握在手里。她一吻之下,已觉得满足,抽回双手,去拿一旁的浴巾。他立刻转身:“我来。”先拿起了浴巾。 两人从浴盆里站起来,陈北尧用浴巾包裹住她,一把抱起。慕善虽喜欢与他亲近,可也不习惯时时刻刻抱着,低声道:“放我下来。” 他却将她放在浴池边缘的平台上,让她靠墙坐着,双腿还泡在浴池里。慕善不明所以,他已抬手解开浴巾铺在她身下。 他蹲下来,正对她双腿间。慕善面红耳赤,可被他堵在墙角,动弹不能。 “别这样……”慕善低声道,“我们还要回霖市呢。” “再说。”他看得很专注,明显没太听她说话。然后他双手覆住她胸前饱满红蕊,埋首,唇舌靠近。 慕善最敏感的地方都在他掌控中,又羞怯又期待。陈北尧的手又缓又重,仿佛带着极强烈的欲望,揉捏着她。唇舌亦不放松,用力的舔舐着。 慕善一低头,就看到陈北尧高大的身躯,顶礼膜拜般蹲在自己面前。只是他膜拜的地方真是要了她的命。她看着他略湿的柔软短发,他的脸堵住了她的幽谷,她看不到他唇舌的动作,只能感觉那缠绵不尽的温柔疯狂。 可男人在床上总是比女人洒脱很多,目的性也明确很多。他舔了一阵,正是她血脉喷张的时候,却听他柔声问:“是这里吗?” 慕善燥红了脸,声音低蚊:“……上面一点。” 这个坦率的回答实在令陈北尧心怀舒畅。他认为她此时的毫不扭捏,再次证明了她已经敞开心扉接受他。他心头甜意大盛,照着她指明的方位,□得愈发炽烈。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要在他唇舌间融化,而战栗感不知何时就在她身体深处连绵不绝,极流畅的强烈再强烈,加深再加深。她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激流攀岩而上,又疾驰而下。陈北尧的舌头感受着甬道的收缩和香甜的□,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肿胀得难受。 慕善抵挡不了这极致的感觉,抬腿就踢,想要让他激烈的动作停下来。可陈北尧哪里肯依,双手滑下制住她企图并拢的双腿,唇舌将她完全包裹,进入得更深更快。 终于,慕善全身都软下来,两条雪白的腿缠着他的脖子,仿佛舍不得让他离开。陈北尧这才抬头,唇色水色一片,眼神暗过窗外的天色。他将她打横抱起,踏出浴池,走向主卧。 慕善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她稍微一动,抱着她的陈北尧就查知动静,睁开了眼。四目对视,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 “明天去领证。”陈北尧盯着她。 “嗯。” 格外柔顺的声音,浅笑吟吟的目光,一下子令陈北尧再度有了反应。可今晚已经要了她很多次,他顾忌她的身体,只能暗自压抑。灼热□顶着她的细腰却一动不动。慕善很快感觉到,有点惊讶又有点不好意思。可她实在不行了,那里都有点肿痛难耐。只得装作毫不察觉,闭目沉睡。 陈北尧盯着她逐渐变红的脸,心头失笑,抓起她的手牵过来。自己则伸手过去,五指张开,轻轻将她的柔软处包住。 慕善羞怯之余,又隐有冲动,只是力不从心。她心头正挣扎着,却不知陈北尧已心满意足。 他闭着眼,感觉她滑腻的小手握住自己,指间的一点颤抖滑动,都令他舒服得不能自已。他同时用手指,一点点抚摸她柔软湿滑的地方,感觉到心头阵阵满足。夜色渐深,她已然在这样亲昵的姿势下睡着了。而他忍不住埋首在她肩窝里,深嗅她身体的幽香,低喃道:“宝贝……晚安。” 49、安安 慕善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丁珩。 而且还是在民政局门口,他一身黑色风衣倚在车前,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慕善并不知道,丁珩一直派有人留意她的行踪。她与陈北尧回辰县,在旁人眼中,很有女婿登门的感觉。丁珩不笨,隐约猜出他们打算干什么。所以这天早上一收到消息,就赶了过来。 丁珩望着两人下了车,真正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模样,心头微觉刺痛。他诚然喜欢慕善,并且经历金三角那些日子后,明知她心里没有自己,可那份喜欢却逐日加深。他想,大概一个男人曾为一个女人拼过命,就永远不会忘了她。 而今天他来这里,并不是要干“抢亲”之类的徒劳的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有些恼怒,恼怒中带着不让他们顺顺利利的念头,就来了。 陈北尧看到丁珩,心头微觉厌恶。但想起他对慕善一片赤诚,偶尔又会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慕善已决心跟陈北尧,早不把与丁珩的些许暧昧放在心头。现在看到他,虽然略有些惊讶,但还是大大方方迎上去。陈北尧没有片刻迟疑,揽住她的腰一起跟过去。 “丁珩。”慕善笑。尽管丁珩今天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但她坦坦荡荡,其实也不太在乎他干什么。 丁珩把烟头一丢,看看慕善,又瞥一眼陈北尧。目光复又回到慕善身上:“你们来领证?” “嗯。” 丁珩沉默片刻,有种想要把心掏出来给她的冲动。让她知道自己不比陈北尧差。可那只是冲动,他再爱她,此时也是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他反而笑了。忽然上前一步,抬手像是想要拂过她的长发,慕善下意识的侧身避过,身旁的陈北尧已蹙眉:“丁少,我们大喜的日子,你不恭喜我们?” 丁珩哪里肯,只看着慕善道:“善善,有些事,我永远不会忘记。” 慕善默默点头道:“丁珩你先走吧。我非常非常感激救命之恩。我把你当做至交好友,也永远不会忘记。” 丁珩淡淡一笑,语气有点狠:“不过是一命换一命,你不用太在意。我今天来就是让你知道,任何时候,你想离开这个男人,记得还有我这个‘至交好友’。你不是非跟他不可。” 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陈北尧握着慕善腰的手刚一松,立刻被她抓住,这一拳就挥不出去。丁珩笑笑,转身上车,绝尘而去。 两人含情脉脉来领证,却遇到这么个小插曲。慕善心头深感歉疚,神色略有怔忪。陈北尧知道丁珩输掉爱情,故意来给自己添堵,他心沉似海,自然不会真的动怒。他想起丁珩刚才说的话,心头微动,问:“什么‘一命换一命?’” 慕善沉默片刻,答道:“9月7号下午,我在你病床前睡着了。大概是压着手机键盘,误拨出几个电话,都打给他。他说那个电话救了他的命。”在金三角的时候,丁珩曾把这件事详细跟慕善说过,所以他现在一说,慕善就明白什么意思。日期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全市人只怕都对那天记忆犹新——大名鼎鼎的吕兆言就在那一天死于非命。 陈北尧自然也是对这个日子印象很深,听她这么说,淡淡“嗯。”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两人相携走到婚姻登记处楼门口,慕善略有些紧张,陈北尧脚步一顿,将她拉住。她疑惑转头看着他,却见他神色极为认真。 “善善。”他低唤道。 慕善心头一跳,知道他要说极重要的话。果然,他执起她一只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谢谢老婆。” 慕善两颊微烫,却听他继续道:“今天起,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个百分百的商人。” 慕善心头一震,尽管隐有预期,却没料到他的承诺来的这么快——她那天不提任何要求,就是表明自己愿意等待的态度,等他回头。 陈北尧见她黑眸闪动,柔声道:“你答应我的求婚,却什么也不要。可是善善,你是我的老婆,我知道你做这个决定有多艰难,我会给你最想要的。过去发生的事,我无能为力只能尽量弥补;今后我只做个商人,做你的丈夫,做我们孩子的父亲。” 慕善心头大恸,扑入他的怀里,两人紧紧相拥,再无言语。 两人回到霖市家中时,已是中午。周亚泽、李诚早已收到消息,在屋里等候。见到两人进了屋,陈北尧难得的眉目含笑,周亚泽把李诚肩膀一拍:“哥们儿,想不到老板要么禁欲八年;要么一解禁,转眼媳妇都有了。” 他身旁的Sweet正在吃瓜子,似乎也被感染,高高兴兴站起来:“嫂子,我要看结婚证!”慕善大方将证件从包中取出来,沙发上几个人立刻传看,直夸慕善上相,照得漂亮。 “老板,你的呢?”周亚泽朝陈北尧伸手,陈北尧跟没听到似的,直接上楼,走入主卧。他拿出怀中的结婚证,仔细看了看,微微一笑,放入抽屉中。 一楼沙发上,周亚泽李诚如何察觉不出陈北尧沉默的意气风发?周亚泽凑近慕善,低笑道:“嫂子,为了你,老板可是连带着让我也洗白了,你赶紧给老板生个儿子,我就不计较了。” 慕善心头感动,一时无言。一旁的李诚笑道:“嫂子别听他胡说。其实我们正经生意本来就占了九成以上。老板早就想把那些赌船夜总会卖出去。” “嘿,看你说的。那我手下九百多个人怎么办?”周亚泽佯怒,“他们只会砍人、看场子、收保护费。” “凡事都有过程。”陈北尧的声音淡淡传来,他下了楼。他一出现,周亚泽不做声了,点点头,好像他说的什么都是至理名言。 慕善心头好笑,似乎从金三角回来后,周亚泽这个真真正正的桀骜不驯的黑老大,更服陈北尧了。也许一方面是因为愧疚,另一方面是知遇之恩吧! 陈北尧刚坐到慕善身边,李诚的电话却响了。他站起来,拿着电话走到一侧房间里。过了一会儿才回来,笑道:“有个朋友叫我过去,老板,我去一下。” 陈北尧淡道:“我还有事跟你们俩商量。” 周亚泽道:“别婆婆妈妈的,你刚才还说中午陪老子喝酒的。叫你朋友一起过来吃。” 李诚顿了顿,道:“好。” 饭菜都端上桌,慕善还亲手将从辰县带回来的野菜烹制。这时李诚已从别墅门口,将人接了回来。众人看到来人,都是一怔。 是个很年轻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约莫二十三四,个头不高,却很漂亮,是那种又明朗又精致的漂亮。看到众人,她浅浅一笑,礼貌却淡然。 李诚站在她身旁,将手搭上她的肩头道:“这是我女朋友,白安安。” 众人都吃了一惊——李成生性内敛,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近过女色,现在却冒出个女朋友,似乎关系还很亲昵。陈北尧和周亚泽脸上都浮现笑容,慕善先开口:“欢迎你,请坐。” 白安安感激的看慕善一眼,李诚的手滑下,握住她的手:“叫嫂子。” “嫂子。”白安安乖乖喊道,将李诚的手反握。两人执手在饭桌前坐下。 陈北尧和周李二人的关系,是上下级,更是兄弟伙伴。这几年,还从没出现过今天这样,每人带个女人,共聚一堂的情形。这既令男人们感到温馨,又暗暗有些意气风发。 没过多久,大家都弄清楚——原来白安安曾是李诚的大学同学,当时两人就有过一段感情,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分开。现在白安安离开了前男友,重新来找李诚,两人重归于好。 这让大家都明白过来——难怪感觉李诚和白安安之间,似乎又亲密,又有些疏离。慕善心头更是感慨——觉得他们跟自己和陈北尧,有些相似。不过白安安之前找了别的男友,李诚却始终孤身一人,令人略为他有些难过。所以现在他对着白安安,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吧? 事实上,李诚的心情也的确如此。看着阔别多日的恋人,前些天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娇俏美丽一如当年,甚至比曾经多了几分成熟妩媚,愈发动人。只是眉宇间添了隐隐的哀愁,这份哀愁令他看得到,却触不到,心中有些恨,更多的却是怜惜。 吃了饭,三个男人上楼谈事情,女人们则留在客厅。说道慕善今天跟陈北尧领证,白安安又惊讶又羡慕,很真诚的道:“恭喜你。”慕善从她的语气里听出真实的羡艳,笑道:“李诚是个好男人,你好好珍惜。” 白安安笑笑,点头:“嗯,他是很好。” 一旁的Sweet安安静静,慕善看着她道:“你跟亚泽呢?”Sweet摇头:“嫂子,结婚这种事,好像跟我们不太搭。” 慕善不知道怎么接话,Sweet毕竟年纪小性格前卫,她虽然喜欢她的气质性格,却也难免有代沟。过了一会儿,慕善跟白安安聊了起来。聊得深入,竟然颇为投机。两人性格同样坦率爽朗,为人处世也同样成熟不做作,甚至爱好都大半相同。慕善回霖市创业之后,除了叶微侬,还真没遇到另一个知心朋友,一聊之下,很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等陈北尧他们下楼的时候,慕善刚和白安安聊完罗宾威廉姆斯的音乐,正在聊慕善给企业做项目时的趣事。Sweet在旁边插不上嘴,拿着周亚泽的游戏机埋头苦玩。 三个男人见状颇为惊讶。周亚泽呵呵一笑:“李诚,你女人跟嫂子,比跟你还亲热。”李诚微微一笑,走过去在白安安身边坐下。周亚泽笑道:“好了,女人们各归各位。老板今晚洞房花烛,我们就不打扰了。” 四人相携而去,屋内重新只剩下陈北尧跟慕善。陈北尧将她肩膀一搂:“聊得不错?” 慕善点头:“李诚眼光真不错。”陈北尧笑道:“李诚说他恨不得把白安安的前男友杀了。”慕善微微有些吃惊——想不到沉稳内敛的李诚,也会说这么露骨的话。 “他不会真的……” “不会。”陈北尧望着她,“只是气话,听他说白安安前男友就是个无名小辈,很潦倒。” “哦。”慕善顿时觉得白安安这个女人,也挺不容易。 陈北尧望着她沉静的容颜,忽然失笑:“幸好。”他心道:幸好你没有过别的男人,否则我也想杀人。 慕善一怔,就明白他的意思,一拳轻轻打在他肩头:“你也会乱想?” “嗯,我比李诚运气好。” 两人领证是情之所至,当时跟慕善父母说了一声就敲定了,倒没考虑办酒之类的琐事。过了几天慕善给家中打电话,父母想五一办酒席,慕善没有异议。陈北尧直接安排秘书安排一切事项,慕善回自己公司上班,每天关心一下婚礼进度,日子过得倒也自在惬意。 一眨眼到了三月间。这段时间慕善跟白安安倒走得很近。通过慕善,白安安也认识了叶微侬,三人很聊得来,经常一起逛街喝茶。 这天是周末,陈北尧既然致力于白道生意,中午在跟市政府的人吃饭。慕善跟白安安相约去南城一家新开的商场逛街买衣服,四名保镖跟着。 其实现在风平浪静,丁珩又不会对慕善下手,所以慕善出入其实很平安。但陈北尧执意要派人,只令女人们逛街也不自在。李诚刚与白安安团聚,也是关心则乱,四个保镖里有两个就是他安排的。 两个女人同样艳丽动人,站在商场橱柜前简直光芒四射。白安安虽然长得漂亮,却明显不太会搭配衣服。慕善给她挑了两身,一换上果然气质更加出众。白安安又感激又羡慕,直说要请慕善吃饭。两人又逛了一阵,慕善给陈北尧挑了两身衣服,想到他必然惊喜,心头甜蜜。转头问白安安:“你要给李诚买吗?” 白安安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她的神色略有些怔忪,忽然问:“慕姐姐,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这么好,老板她也很好……但他始终是国内有名的黑老大,你……” 她欲言又止,慕善却明白她的意思。两人相交已有数日,慕善能感觉出她是一个正直率真的女孩。她想问的是,既然你跟我一样,眼里揉不得沙子,为什么会留在陈北尧身边,成为黑老大的女人? 她想问这话,反而令慕善更加欣赏她。慕善想了想,却只能叹息:“岂能尽如人意。” “但求无愧我心。”白安安接道。两人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其他的,已经无需多言。 有了这个话题和心境,两人感觉关系更近了一步。买好衣服,两人乘电梯往下一层。四名保镖隔着几步的距离,在她们前后方分布着。 慕善想到一事,转头问白安安:“你不是说现在没找工作?要不要来我的公司上班?” 白安安却正转头看着电梯扶手上方白色金属墙壁,似乎在发呆,竟然没听见她的话。慕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浑身一颤,这才转头看着慕善。 “慕姐……”她的目光警惕中带着惊恐,与之前的淡定爽朗判若两人,“有人跟着我们。” 慕善心里咯噔一下,压低声音道:“谁?”白安安不答,慕善转头想叫保镖,白安安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没用的,他们不是对手。” 她抓住慕善这一下手劲竟然很大,令慕善隐隐疼痛。慕善皱眉,挥开她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白安安目露歉疚,很快换上坚毅神色:“慕姐,他们冲我来的,你不会有事。一下电梯,不管发生什么,你也别管我。麻烦你替我告诉李诚,对不起。” 慕善一震,知道多说无益,只能点头。就在这时,两阵铃声同时响起。慕善和白安安对视一眼,都接起包中电话。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我收到消息……他的人来了。”李诚在电话中的语气少见的焦急。白安安的手握紧电话:“李诚,这事跟你无关,你……别管了。” 那头,慕善听到陈北尧清冷的声音问:“在哪儿?” “南城新世界百货。”慕善答道,“老公,安安说有人跟着我们……” 陈北尧几乎毫不停顿的道:“不管发生什么,不要管白安安,保护好自己。我已经派人过来。离开商场,那是林鱼的地盘,他的车在下面接你。” 慕善“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抬头。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敏感,她看到电梯下方站着五六个男人,似乎有些异样。他们站在那里,好像看着这边,又好像看着其他地方。她一回头,看到电梯上方,可因为地势原因,什么也看不到。 “上面也有人。”白安安头也不回,低声道。 慕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忍心看她一人涉险。只是陈北尧那么嘱咐,她知道事态严重,只能沉默。 前方的两名保镖当然也察觉到不对劲,转头看一眼慕善和白安安。尽管他们一动不动,站在电梯密集的人群里,浑身上下却似乎充满蓄势待发的力量。 电梯笔直向下。 慕善和白安安的脚同时下地。 几乎是同一时刻,原本散布在电梯旁的几个男人,一下子围上来,将两人围在中间。慕善的四名保镖见状不妙,走过来低喝道:“干什么!”其中一名保镖闪身就往包围圈中钻,却被两个男人扭住胳膊。那保镖身手也不弱,一拳将其中一人打倒在地。然而敌众我寡,又上来两个男人,一下子将他扣住。 突如其来的斗殴,令周围所有人侧目。电梯口也被堵得水泄不通。眼见十来个黑衣男人扭打在一起,白安安咬咬牙,拉住慕善拔腿就跑。她跑得很快,慕善几乎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