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是什么?”“是这个!”他说,摊子开手心给我看。一个粉红的小包包。“这是什么?”我拿过看了一下,上面写的英语,不知何意。“他说,嘿嘿……他说……嘿嘿嘿……”扎西红了脸,眼睛乱转,就是不敢看我。我奇怪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手上那玩意儿,还是没明弄白。正打算撕开,他说:“等会儿,等会撕开!”然后飞快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肌肤相触的时候,彼此都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就像久违的情人,日思夜想着对方,突然见面了,反而难为情起来。我转过头,想看他一下,哪知他也正转过头来悄悄看我,碰上我的眼光,立即就转了过去。我“扑哧”一声笑了,把手慢慢伸过去放在他胸上,“扎西,你身上怎么那么烫?”“魔女,洛桑说我们不能……那个……”他握着我的手,涨红着脸,想看我又怕看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撑起身子咬了他一口。“扎西……”我搂着他的脖子,眼睛对着他的眼睛。“你不想我吗?”“想……呃……那个……不太想……”“不太想吗?”我亲了他一下,手指开始在他身上游弋。“不是,他说……呃……那个……不能让你怀孩子了,否则……你身体会更不好的。”他无意识地搂着我的腰,身体因为紧张而绷得如铁一样。“你不想让我怀上孩子吗?”我看着他黑红的脸庞,再次忍不住张大口咬下去。“魔女,魔女……”他终于开始忍不住吻我,炙热的眼神看着我,痛苦而又迷茫,显然,他在跟自己理智作着斗争。第187章:粉红的夜(下)我可不管那些,身下是我的男人啊。要相随一生的人啊,有什么理由让他搂着自己的女人而不能动呢?让自己的男人愉悦,让他快乐是我的责任啊。“扎西,我的男人,来吧,把你的女人拿去吧?”我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胸上,不顾一切地吻着他,咬着他。“魔女啊……”扎西再也顾不上考虑会不会怀上孩子的事情,开始热切地回应着我。他翻身压着我,捧着我的脸,喃喃地念着。“我想你,我想你啊,我的魔女!”“我也想你,我的男人。”我抱着他的腰,把自己的身体探向他。突然,扎西从枕边拿起那个那袋子,撕开,取出一个透明的东西。“洛桑说,这个叫避孕套,戴上这个你就不会怀上孩子了。”“避孕套?”我拿过仔细看着,还套在手指了拭了拭,薄薄的一层,满好玩的。“怎么用?”扎西俯在我耳边小声告诉我用法,听完后我哈哈大笑,“扎西,把你孩子装在这个袋袋里,就不会生根发芽了啊?”“小声点,魔女,洛桑是这么说的。他说我最少得用上两年,让你身体休息好了才能要孩子的。”“是吗?”我看看他,又看看手指上的东西,眠嘴笑了。把手指伸到他面前,娇笑着。“那你还等什么?”他嘿嘿地笑着接了过去。“魔女……”扎西再抬起头时,跟刚才判若两人,大胆而热辣地看着我。“嗯。”我把手臂环在他的脖子上,轻声回应着他。当我们的身体合二为一时,小屋里的温度渐渐升高,直到我们把彼此都燃烧起来。“你是我的了,你终于是我的了。”扎西紧紧地搂着我,恨不得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炙热的眼神锁着我的眼神,深情而执着。“我们再不分开了,魔女,我们再不分开了好不好?”“好的扎西,我们再不分开了!”我抚着他的脸,抹去他额头的汗珠。“再也不分开了。”当所有的激情退去后,我躺在扎西的怀里。小窗里透进来月光,如月银一般铺在地上。“扎西,万一我真不能生孩子咋办?”“只要你好好的,有没有孩子没关系的。魔女,我只想你一直在我身边,我身体好,可以干很多活,你什么都不用干,就陪着我,我们一起到死,多好啊!”“扎西,谢谢你!”听他这么说,我鼻子一酸,语气也有些哽咽。“谢什么啊,魔女。见你的那天起,我就对自己说,这是我的女人了,我要一辈子对她好,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跟她分开。魔女,你知道吗?你不能生孩子,我其实心里也是高兴的。因为你不会跟他走了,你会属于我一个人的了,嘿嘿……”我知道他说的“你不会跟他走了”是什么意思,他是担心,有一天我会跟着嘉措走了不再回来。大家在一起的日子里,扎西是从来就没放心过啊。反而我离开了那个家,住到了山洞,扎西的心还踏实一些,至少,他每次来我都会在,从此不会再离他远走了。扎西的爱,朴素得就如野地里的小菊花,不经意地开了,不经意地灿烂着,有心的人会发现,其实,小菊花也是香气扑鼻的。我真诚地向佛主祈祷:让我的生活就此安定吧!让我和扎西安安稳稳吧!我们的日子可以贫穷一点、可以困难一点,但是让我们在一起,让我们平凡地过完今生吧!第188章:琼宗之死(好好)独在拉萨的我,重新开始了藏漂的生活,从一个酒吧逛到另一个酒吧,那天偶然在大召寺门口碰到磕头的仁钦。他穿着破旧的衣服,灰头土脸的,额头结了厚厚的一个痂。怎么磕起头来了?我坐在青石板上,耳边是磕长头者起起伏伏的声音,转头问他。琼宗死了。啥?我瞪大了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琼宗死了。他再一次说,这次清楚了些,神情悲伤而落寞。真的?他点了点头。为什么?想起那张清秀的脸庞。她和仁钦拉着手走到我面前,腼腆而娇羞,仿佛就在昨天。怎么就突然死了呢。仁钦收起地上的垫子,我们去了他老乡萨珍开的甜茶馆。要了一壶八磅的甜茶,慢慢喝着。这才知道琼宗从莲那儿搬回到他们原来住的小屋后不久,仁钦的父母就带着儿媳来了拉萨,从同乡口中得知仁钦和琼宗还在一起,就找到琼宗,开始是谩骂,见琼宗就是不答应分手,趁仁钦上班的时候带了儿媳的哥哥把琼宗堵在小屋里暴打一顿,回家就让儿媳天天跟在仁钦后面,不让他有任何的间隙去见琼宗。仁钦终于等到了喘息的机会走进那间小屋时,已经人去屋空。琼宗就这么失踪了,有人说她回昌都去了,也有人说她跟别人跑了。藏历年前一天,琼宗突然回来,在仁钦住的地方外站了一夜,早上回到小屋里用煤气自杀了。“是我害死了琼宗,好好,是我害死了她。”仁钦喃喃自语着,眼泪掉在甜茶杯里,砸出一个个小坑。我不知道怎么安慰面前这个又黑又瘦的小伙子。爱对于他们竟是一件奢侈品,可望而不可及的。爱对于我们呢?日常用品,随手拿来,随手丢弃。太容易得到的不会珍惜,太珍惜的代价又太大。在我们的世界里,还有人拿生命去爱另一个人吗?我想不会了,除非是有病。想起去年在网上看到的,一个女人因为老公有了第三者就从楼上跳下来自杀了,觉得挺搞笑的。自己的老公不用感情去拴住,却想用生命去威协,有意思吗?感情都没有了,他还会在乎你的生命?某些女人总是把男人想得太好,想着自己在乎了,别人就应该在乎。却不知,自己在乎了,别人往往不会在乎;只有自己不在乎却又假装在乎的时候,别人才会真正在乎你。一时的内疚感代表不了爱情。就像那个跳楼的女子,男人一时的内疚过后,照样跟新欢幸福快乐地生活着,痛苦着的却是自己的父母一夜白发。面前这个男人,我能说他不爱琼宗吗?他的眼泪是真实的,他的痛也是真实的。可这爱太无力,软弱得经不起一点风雨。女人却以为这样的爱可以撼天动地,可以依赖一生,当发现用心等待的爱弹指即破时,无以复加的绝望便用生命去完结。仁钦哭泣的时候,老板娘萨珍靠在冰箱边默默地看着我们。萨珍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仿佛有几世的仇没解开一样。也许,她把我当成仁钦的情人了吧?第189章:木如寺我一个人走在八角街的小巷里,蛛网一般的电线把天空切割成了无数块。想想那日,也是这样的小巷、也是这样的青石板,我被两个康巴女人强卖,琼宗和卓嘎从天而降,给我解了围。清晰地记得琼宗念羞带怯的笑,那么温柔娴静;卓嘎甩乌儿朵的样子,那么潇洒那么阳光。怎么不到两年的时间,琼宗就死了,卓嘎去了山洞修行?我呢?再一次从生活里逃离,把自己流放在了陌生的土地上,独自舔着伤口。这样的变化不能说对我没有刺激。年轻得足以让我羡慕的年龄,一个突然没了,一个却要青灯古佛地过一生?世事变化怎能如此不可理喻?我慢慢地走着,白花花的太阳显得那么刺眼。把围巾取下重新披在头上,连头带脸地盖住,心却感到阵阵寒凉。是我的错吗?是我害了卓嘎吗?她不能生孩子,就不能在呆在那个家里?我一直认为,不能生孩子仍是可以过得风生水起的。对于我们来说,能生者尚且不愿要孩子,不能生岂不是幸运?不用担心怀孕,少了多少麻烦啊。莲说卓嘎因为不能生孩子,嘉措他们家就要另娶,是不是太夸张了些?嘉措是家长啊,他不是那么爱她吗?怎么可能让她孤孤单单住到山上去修行呢?但莲说得言之凿凿的,不会骗我的吧?我甩甩头,想得头都快炸了。一堵墙突然挡住了去路,我茫然四顾,才发现自己无意间走进了一条死胡筒里。旁边有个小甜茶馆,门用半人高的木板挡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爬在门上看我。我对她笑笑,走过去问她这是哪里,她说是木如寺阿姨你要到哪里?“我不知道要到哪里。”我笑着说,“你怎么一个人啊,你阿爸阿妈呢?”“我没有阿爸,阿妈出去了,阿姨你要不要喝甜茶?”小姑娘笑着,甜甜的样子很可爱。“阿姨不喝。你说这里叫木如寺,那寺庙在哪里啊?”小姑娘向我身后一指,说:“那里阿姨。”我回头一看,一道陈旧的门洞,边上还有卖佛教用品的小摊。我走过去,老板用汉语问我要不要买香草、要不要买佛珠,我没理他,径直走了进去。长方形的院子铺了青石板,院中有一个大大的香炉,正冒着青烟,石阶上的门口处有一个大大的经筒,几个转经人正推着旋转。南面是两层的木楼,二楼上好像正在维修,有几个工人在钉栏杆。我坐在殿门前光滑的青石板上,看着室内氤氲光线下隐隐约约的佛像出神。我不知道那微闭双眼慈眉善目的菩萨叫什么名字,我对宗教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如果莲在,她也许会详细告诉我佛像是谁来自哪里主管什么,然而她不在,她已经启程去昌都,她说她要想办法带卓嘎出来,她说卓嘎不是真心想修行,她只是想找个地方逃避,让自己躲起来而已。莲没说一句责备我的话,反而让我更加难受。如果她骂我一顿也许我就不会胡思场湖泊。然而它们却怕外来人,也不知动物是怎么区分本地人和外地人的。莲说是因为服装不同,我不这么认为,有县上的援藏干部喜欢摄影来草原上拍照,故意换上老百姓的衣服,动物们还是一见他们就跑。靠我们最近的是一大一小两只雌原羚。小的显然是头年的孩子,不时围着妈妈跳一下。莲和卓一航摆弄着相机,我和扎西、洛桑坐在草地上,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着。夕阳把天边染得红通通的,雪山仿佛燃烧了一样,湖水如一块大的玛瑙,渐渐晕开的红啊,美得摄人魂魄。远处五匹马儿正悠闲地吃草,尾巴不时甩一下。尼玛和黑鹰在一边互相追逐撕咬着玩耍。扎西躺在草地上,头枕在脑后,嘴里咬着青草,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我靠在他身上,洛桑坐在我旁边,戴了一顶牛皮做的牛仔帽,看着他的女人。洛桑和莲的感情真是让我羡慕。无论何时何地,洛桑的眼光总是在自己女人身上,似乎这世界,除了莲,再没有什么女人值得他留恋。莲也是,她的注意力总是跟随着自己的男人,俩人偶尔的对视,洛桑总是微笑着,莲则红着脸眠嘴低头,这样的情形,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深情款款。当莲又一次回头看着洛桑,脸泛红晕时,我问他。“洛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洛桑微笑着,“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了!”“上辈子就认识了?”“嗯,上辈子她就是我的女人。”“真的有上辈子吗?”“当然有。”洛桑笑着,“就像你和扎西,难道你不相信这是前世未了结的缘今生来续的吗?”“我们是前世的缘?”我看着扎西,他也正深情地看着我,让我一时也有些迷惑了。扎西的内敛含蓄深情,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难道我们真如洛桑说的那样,前世就结下了缘?今生来完成它的?嘉措和边玛在二哥的带领下突然来了,还带来了扎西的马儿石头。石头是扎西最喜欢的一匹马。我们按下帐篷后,大哥送了一匹马给扎西,感情还没建立起来,扎西每次骑它,都会想起他的石头,说要是石头的话跑起来又快又平稳,到哪里都知道自己回家。他们来时我正挤奶,抬头突然见到嘉措向我走来,竟然吓得手脚无措,差点打翻了奶桶。第201章:此情还要待多久他忧伤地看着我,我低了头,一时之间都不知怎么开口。“魔女,我想你!”我以为他至少应该说些祝贺我之类的话吧,谁知他开口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眼泪不听话地掉了下来。幸亏莲在帐篷边大声叫我过去,说她打的茶味道不对,是不是酥油坏了?我这才醒过神来,急步走了过去,用手指沾了茶放在嘴里,没坏啊,咸淡也合适,询问地看着莲。“扎西的兄弟来看你们,你这个女主人是不是该让客人进帐篷坐啊?”莲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是啊,他们现在只是扎西的兄弟,是我家的客人,来串门走亲戚的,不是我男人了,我干嘛还如此慌乱?作为扎西的女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热情招待他们,尽到一个女主人应尽的职责。至于其它?都过去了,无论别人说什么想什么,都与我无关。让身心只属于一个人。扎西只有我,我也只有扎西。于是我招呼边玛和嘉措,把他们让进帐篷,卓一航和洛桑也跟着进来了。我提着茶瓶,给每人的茶杯里斟满茶,再双手捧上。边玛接过,默默地喝着。嘉措却在接茶时,把我的手一齐捧住,痛楚纠结地看着我。不敢看他,只是用力抽回了手,转身发现莲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低了头,向外喊了一声扎西。扎西应声进来,手里还拿着才做好的酥油。“来客人了你也不陪陪?就知道干活!”我说,拿过酥油放在一边,帮他理了理衣襟,再端起茶杯递给他,示意他过去坐。扎西嘿嘿地笑着走过去,坐在嘉措身边,问边玛今年牧场生了多少羔子?阿爸阿妈的身体是不是都好?嘉措闷声不响地喝着茶。我找了几个玻璃杯掀帘走了出去,舀了水胡乱地洗着,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感觉有人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我抹了一把泪,苦笑着说:“莲,我是不是很没出息?”“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还没从过去的生活里走出来,潜意识里,他们还是你的男人。没关系的,卓嘎,人人都有过去,咱们慢慢来!”“嗯……”我用力点了一下头,把杯子清洗干净。跟莲一起进去,给男人们到上酒,莲则代替我给男人们端酒。我真是感激莲,只有她知道我的内心在想什么,总能及时地替我解除困惑,告诉我该怎么做。嘉措拿过酒壶放在面前,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不时看一眼身边的扎西,那眼里充满仇恨。我有些害怕他这个样子,怕发生点什么不可收场的事。山野里的汉子,性子就跟木头一样直溜溜的,冲动起来不管不顾,一点小事就可能血流成河。帐篷里的气氛特别压抑。我看见嘉措不停地看扎西、不停地摸腰间的刀,求助地看着莲。莲淡淡一笑,向洛桑使了个眼色,洛桑点点头,和卓一航过去挤在嘉措和扎西中间。“你们俩坐开点,给我们留个位置!”卓一航不着痕迹地拿过嘉措的刀,说要欣赏一下,然后不停地举杯跟嘉措碰着。我终于松了口气。那晚,嘉措喝醉了,又唱又笑的。边玛扶着他去另一个帐篷,他不愿意,死死拉着我,说要跟我住在一起。扎西站在帐篷边,低着头,偶尔瞄向我的眼里,盛满痛惜。我看着他说:“你哥喝醉了,你也不过来帮帮边玛,把他扶去休息吧。”我故意强调着“你哥”两个字,那是告诉扎西,嘉措现在对我而言,只是他哥。扎西挠着头,过来和边玛一起把嘉措架了出去,旁边是二哥的帐篷,他回家去了,空着,边玛和嘉措今晚就住在那里。那一晚,嘉措在外面唱了一夜的歌,忧伤缠绵的歌声仿佛来自远古。那一晚,我对扎西格外温柔。躺在他的怀里,努力不去想帐篷外的人。我告诉自己,从今往后,扎西才是我的家长。我不能也不必要再为别人的家长担着心了。嘉措,就让他藏在我心里吧。帐篷立起来后,新的生活也开始了。我和扎西跟着莲他们一起到了拉萨。第202章:蓉和天神 1矮房子酒吧是藏漂们新近爱去的一个地方,主要是为了听音乐。我记得第一次去时,在里面呆了一天,把老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收集来的原生态音乐听了个遍。喜欢那些来自遥远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要上几瓶啤酒,静静地坐着,想想心事或什么都不想。当我约上同租的伙伴又一次去了矮房子时,那里已经挤满了人。我们占一张桌子,上面摆了一排啤酒,大家云山雾罩地神侃。老鹰说要徒步去帕帮喀看转山节活动,问我去不去。“去啊。”我笑着说。举杯向对面另一桌的帅哥笑了笑。这是一帮才到拉萨的哥们,每个人都在高谈阔论着对这个城市的感受,阳光、虔诚、奇特等等字眼,如豆子一般往外蹦着。然后寻找美女,来个一夜情或是多夜情,给自己在西藏的日子留点特别的念想。老鹰回头看了看那帮哥们,问了句才到拉萨吗兄弟,明天转山想不想去看?“想啊,到哪里看?”那帮人立即眼睛发亮地看着老鹰。“帕崩喀,走路去。明天七点!”“哪儿集合?”“大召寺广场。”“你们都去了,我怎么办?”一个弱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狐,你就别去了。”我看着她,笑着。白狐是跟我们一起拼房住的女子,来自北国很美丽的城市哈尔滨,莲的老乡哦。不过莲好像不太喜欢她。介绍她们认识时,莲只是淡淡地应酬了两句就拉着她男人走了。白狐在拉萨已经住了半年,她以前好像是做动画的,有次看见她在电脑上娴熟地处理图像,几张不起眼的图片到了她的电脑里,一会儿就能变得美不胜收,惊得我们一愣一愣的。白狐这几天感冒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显然是不适合上山。“去吧。难得看一次原生态的,走不动了我背你。”老鹰看着白狐,认真地说。“老鹰,你说的是真的?”白狐眼睛发亮,在晕暗的灯光下,真的像一只美丽的小狐狸。“当然是真的!”老鹰豪爽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蓉进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夸奖老鹰够意思,把能想起的好听的词一个劲地往他身上堆,一个婉约的声音突然响起。“好好,美女。”我抬头一看,蓉穿了一身尼泊尔衣裙,拉着一个帅哥的手,站在桌边对我笑。“蓉。”我看着她笑了,叫一边的服务员搬过来两张凳子。“你不是去尼泊尔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好几天了。”蓉笑着说,“介绍一下,这是好好,藏漂中的美人儿。他的网名叫天涯神剑,叫他天神吧。”“名字够牛的啊。”我冲他身边的帅哥扯了扯嘴角。蓉和天神坐在我身边,跟我们一块喝酒。半醉之后,老有人在踢我的脚,开始我以为是老鹰在勾搭我,想想不应该啊,我和老鹰一向处得像哥们一样,虽说也开些不咸不淡的玩笑,但从没认真过。再说人家老鹰正跟新加入的那帮哥们神侃着他在西藏的经历,想来是顾不上跟我调情的。当我的腿再一次被人有意无意地压着的时候,转头发现,有个人正对我别有深意地眨眼睛。于是,为蓉悲哀。他的男人竟当了他的面勾引别的女人。“蓉,你怎么捡到天神的?”我挪开自己的腿,似笑非笑地看了天神一眼,然后看着蓉问。“在大召寺捡的。我陪几个尼泊尔来的朋友转转,他是导游,不过,黑导游啊。”“什么黑道游?瞎说,我可是有证的。”天神说。“假证!”蓉说,哈哈大笑。第203章:蓉和天神 2这样的事很多。有些藏漂们来西藏后不想离开,但又没其它谋生手段,靠着自己对拉萨周边的景点熟悉,弄一套假证,蒙游客。“有本事啊,我怎么捡不到帅哥呢!”我对蓉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双手合十,道:“佛祖啊,请赐我一个帅哥吧!”“花痴。”白狐和老鹰同声笑骂,“当心你的嘉措回来打死你。”“切!给他十个胆也不敢。”我说,心底却在隐隐地痛。同住的藏漂们都以为嘉措是我的男人,我们在相爱。却不知,我只不过是人家寂寞时的安慰物,是人家孤独时的替代品,一旦人家恢复正常,就不再需要,弃之如抹布。天神端起酒杯,说要给大伙敬一杯。碰杯时,有意无意地挨了我的手一下。如果按照我以往的德性,当场就会让他下不来台,只是看着蓉笑得如阳光般灿烂才忍了去。蓉,实在是个好女子,有德有貌的,竟然跟这么低级的男人凑到一起,好似世界上没男人了吗?不可否认,天神长得帅,是那种让女人看了眼前一亮的男人。只不过,这种男人属于银样蜡枪头,有表无里的角色。仗着一身好皮囊到处寻花问柳,找个富婆吃软饭但却不会安分还要勾三搭四。我知道蓉的身价,在我们这帮人中,她算是既有貌又有财还心地善良的主儿,这样的女人正是天神这样的男人想捞的对象。我端起啤酒杯,把腿再一次地往旁边挪了一下,避开天神靠过来的大腿。见桌子上的天神正玩着蓉的手指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心里越发同情这个清秀的女人。于是举起杯子,说:“来吧蓉,咱俩碰一下。我们认识有两年多了吧?怀念你做的萝卜炖排骨!”“哪天去我那儿做给你吃。我在仙足岛租了一个院子。”蓉真诚地看着我说。“好啊,我们也住仙足岛。”我说,碰了她的杯子一下。从酒吧出来,我们都有些醉了。街道上静静的空无一人,月光一如往昔的明亮,路灯一如往昔的晕暗。老鹰他们几个男人相互搭着肩,脚步踉跄,东一句西一句地唱着跑调的歌。我和蓉走在后面,拉着手,如一对要好的姐妹。拉萨的月色总是很容易把异乡的心拉近,就像我和蓉,原本并不是很熟悉,原本走得也并不近。只是因了今夜的月光温柔,不可思异的明亮,让我们有些无助。当身处异乡的孤独袭来时,就自然地牵了手,如一对姐妹。蓉一路讲着天神,说天神对她如何体贴如何关心。想起桌下偷偷摸摸靠近我的诡异的腿,无比同情她,几次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能不停歇地跟你讲一个男人的好,说明那个女人已经无可救药了,我又何苦做那无情之人,抹去她的快乐呢?月光如此温柔,就让她的快乐持久一点吧?就算是幻想的、就算是臆想的,那也是快乐啊。总比瞬间把事实变成眼泪要好得多吧!如果我能预知后面发生的一切,也许我会作出另一种选择。可惜我不能,当时的我只是单纯的不想破坏了蓉的快乐。第204章:转山节 1早起对我们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习惯了晚上活动、白天睡觉,已经没了时间概念。想起那些老藏漂们的话,说回到内地如何不适应、如何想念这个地方。其实呀,拉萨最值得我们挂念的除了这一城明亮的阳光外,还有就是阳光下懒洋洋的生活。瞌了才睡,睡到自然醒。时间是自己的,你想浪费就浪费,你想忙碌就忙碌,没有人卡着钟点叫你干这干那的。没有钱买名牌的化妆品没关系,普通的也可以只要有效果一样的美丽;没有私家车也没关系,走路骑自行车搭公共汽车,没有人会笑话你只会认为你够酷;没有华丽的大房子供你显摆更没关系,便宜的家庭旅馆青年旅舍那儿都能安身一样让每天风生水起。在拉萨,我们不需要华而不实的外壳,抛开所有的伪装,还原真实的自我,自由地呼吸、自由地生活。当门被拍得“咚咚”响时,我睁开眼睛,睡意蒙蒙。“再睡一会儿吧,老鹰,好瞌睡。”我冲门外喊了一句,把被子扯上来一些。“那就睡醒了再说。”老鹰说,显然也没睡够,拖沓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再醒来时发现阳光透过帘缝已经照到了床上,我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套上睡衣出来,轮流把每间房门拍了一遍,大喊着起床了起床了,转山去。早餐午餐一起解决,一桶方便面,一个苹果,一只香蕉,说好晚上大伙儿去吃火锅,AA制。我们的生活一向如此,早餐基本省掉,午餐简单,晚餐则异常地丰富。昨晚在酒吧认识的那帮哥们和蓉、天神已经等在大召寺广场,我们到了后一一拥抱,出发。去帕崩喀十几公里,我们决定走路去。想想我们这帮人,如果在老家,别说走路,就是坐车都是挑三捡四的主,来了拉萨,不由自主的就回到了幼时,那用脚步丈量大地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的美好。爱上了走路,仅仅是在这个城市里,脚踏实地,背着零食背着水,三五个熟或不熟的脸孔相邀一起,慢慢地走着,东拉西扯地聊着,度过这段奢侈的时光。人手一个相机,大的小的傻瓜的专业的,见什么都会乱拍一气。我们在山腰处汇入转山的人流,山路极窄,如要错身都得互相拉着。然而盘山而上的山道上,长长的队伍迤逦,极少有错身的机会。一直觉得,藏民族是个极不可思议的民族,在拉萨的大街小巷里,随处可见大小便的人,他们在你的目光下,坦然地掀衣脱裤,把此种行为看着理所当然不应背人耳目。然而在另一方面,他们又是极其遵守规矩的民族,比如在转经道上,人人遵守规则,朝着一个方向,不达目的不停歇。山路上隔不多远就会有一堆香草燃起的香烟,袅袅婷婷地向上翻腾着,路过的人总会在上面加上一把香草或是倒上一点青稞酒或是洒上一点糌粑,青烟不见得会增多少,也不见得会减多少。没有人关心这个,人们只是习惯性的、朝着祖先千百年来定下的方向前进着。这一天就这么走过、这一月也这么走过、这一年还是这么走过、这一生仍然这么走过!十八岁时,我觉得日复一日的生活简单乏味;二十五岁时,我觉得日子要天天变新时时新奇;三十岁过后,反倒觉得一个人的日子也是别有味道。特别是近段时间,嘉措决绝地离开了我,一走再无消息;莲时时发个短信告诉我她在干什么、卓嘎在干什么;琼宗走了,为爱而灰飞烟灭。我开始思考,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真的失当。当然,我并不是说自己就做错了什么,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价值观也会不同,我只是说我的某些行为在无意中对别人是不是真的造成了伤害。特别是对卓嘎,很多时候想起来还是有些内疚的,如果一切能够重来,我的爱不会变,但处事的方式也许会有改变的。如果既能拥有自己想要的又不伤及他人,我还是愿意重新选择。第205章:转山节 2路过一个卖经幡和香草的摊子,我买了幡和香草。在垭口处,请了老鹰帮忙把经幡挂上,双手合十站在幡下,看着头顶蓝蓝的天,请求佛祖垂怜,赐给卓嘎一个孩子吧。然后把香草一把把抓起堆在青烟正盛的地方。从不信佛的我,第一次真诚地希望这个世上有拯救世人脱离苦难的佛菩萨。转山的人累了,在垭口处席地而坐,把随身带来的食物摆在地上,喝着小酒吃着肉,聊些家长里短的话题。一直觉得西藏的老头老太的幸福指数是极高的,拿着很高的退休工资,又没有儿女下岗的担忧,家务事有保姆,平时就是转转经、喝喝酒、打个小麻将。这样的日子对内地的老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像我的父母,带着哥姐的孩子,操心完自己的儿女,又操心孙子,一辈子就是在不停的操劳中度过。看着旁边三个老太太喝着啤酒,开心地笑着,想起爸妈,走的时候都没告诉他们一声。我实在不算是个好孩子,从来没把他们的话当真过,总是想着法子折腾自己也折腾父母,妈妈看着我总是忧伤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安了,掏出电话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响了一声就传来妈妈熟悉的声音。“妈,你们好吗?”说出这几个字,眼眶有些发热。“好好好,我们挺好的。好好,你那儿冷吗?”“不冷,拉萨挺暖和的,天天有太阳。”“那就好。对了,好,记着不要吃鸡鸭啊,最近有禽流感。”“好的,妈。”我答着,看着面前飘扬的经幡,心里默默地为她祝福。“好,记着有时间回来看看啊。”妈妈说完这句,电话里就传来爸的声音。“好,别挂着我和你妈,我们都挺好的,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听说你们那边最近不太安全,不行还是回来吧?”“爸爸,没事的。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真的,他们还能闹到家里来啊?”“那就好那就好,这几天你妈担心死了,天天盯着电视看新闻。”“你还不是一样吗?出去散个步也不过是在楼下走走,还不是惦记着要回来看新闻联播。”妈在电话里大声地反驳着爸。就这么聊着,直到电话发烫才悴然放下。转身看到老鹰背着白狐过来了。这里比拉萨高出好几百米,上山的时候白狐就喘得厉害,一直靠大伙照顾着。白狐本来是要在山下等的,说怕连累了大家。是大伙一直鼓励,她才强撑着爬了上来。实在不行的时候,几位男士就一人一段背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