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用，咱们是夫妻吗，你有了难处，我能袖手旁观吗？其实，我这个人心肠最软了。我不像你呀，对人家痴情，对我无情，胳膊肘往外拐。”车可通说。 蓝梦醒捂住了耳朵。 三 总感觉他谎话连篇/ 事实上也是无药可救/ 与魔鬼打交道/ 千万别变成魔鬼/ 车可通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蓝梦醒总觉得他有成心折磨她的阴谋，他不停地喝着水，身上不停地淌着汗。蓝梦醒浑身发紧，脑袋发木，一点汗水也没有。蓝梦醒想他是无所顾及，毫无道德，为了钱，他说过可以利用一切手段，牺牲任何人，只有不择手段才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吗？ 蓝梦醒不相信他会一心公正地帮她。蓝梦醒总觉得他慌话连篇，事实上无可救药。跟着他可真是比死还难受。蓝梦醒已经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为了进一步认清他，蓝梦醒抄起了电话，电话打到曹亦成家，接电话的是曹秋红。“喂……” 车可通走过来，“你给谁打电话？”说着他把电话给摁断了。他一脸的慌惶，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一阵虚惊。 “你真不是个东西。我找曹秋红！” “你以为她会告诉你？关键时她会站在她爸爸的立场上，你别做梦了。还是老老实实写答辩书吧。” 蓝梦醒为车可通的异常举动感到愤怒。“你滚开，别妨碍我打电话。你心里有鬼呀！我找曹秋红你不高兴？还是怕我穿你的阴谋。” “阴谋？我有啥阴谋呀！” “那一定是有鬼啦？” “没有。曹秋红她爸爸病了，可能在医院。” “什么病？” “不详细。可能让香港二老板给气的。”蓝梦醒也是听说的。香港的大老板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二老板不是老板的人，二老板是个到处行骗的流氓。曹亦成知道后就气昏了。 “他在哪家医院？” “不知道，我没去过。你最好别去，天这么闷热，明天咱俩一起去！” 车可通怀着极其慌恐的心情阻止蓝梦醒去找曹亦成，别有用心的摆出了副关心蓝梦醒的面孔，蓝梦醒越来越怀疑他了，尽管蓝梦醒不清楚，他为什么惊慌意乱的阻止蓝梦醒呢？蓝梦醒预感到他的心态不正常了，他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东西。 两个人面对面地互相仇视着，他为了掩饰变态，他叹息地说：“今天咱俩好好谈谈，你不觉得以后没有机会了吗？” “有的是机会，除非你变成了疯子。你用不着担心我，我去看看就回来。我不能一个人承担责任，我要他说清楚，跳油锅下地狱也不有少了他。” “你能跟他说清楚吗？你俩永远也说不清楚了。你还……”车可通欲言又止。 蓝梦醒一刻也呆不住了，他越说她心里越空虚，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争取对她有利的一面，走着瞧，他惶恐不安。蓝梦醒怒不可遏，你我滚开！蓝梦醒有点歇斯底里了。 “表妹，你瞧不起我，你想抛下我跑了？” “你哪儿的话，我上哪儿跑呀？”蓝梦醒笑了笑。她觉得表哥有点孩子气的口吻，“为什么怕我跑了呢？” 他终于让开了一条路。蓝梦醒匆忙下了楼，置身于大街上，立刻就觉得热浪灼人。蓝梦醒要给曹亦成家里打电话，问明白了，他住哪家医院？ 电话是保姆接的。说曹秋红刚去106医院。保姆真精明，一接电话就知道问曹亦成。 蓝梦醒坐出租车直奔106医院。这是个部队医院，专治半身偏瘫病人的，在环海市很有名气，蓝梦醒估计曹亦成是卧床不起了，要真是偏瘫，说明他也该死了。 蓝梦醒在医院门口的食品摊上买了几瓶滋补品，经过打听才知道曹亦成住三楼307房间。蓝梦醒隔着玻璃窗看见了，曹亦成肥胖的身子仰躺在床上，正在输液，他身边趴着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蓝梦醒心里一沉，忽然想起，曹亦成原有一个儿子是警察。 蓝梦醒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刑警也没动，他可能太困了，倒是曹亦抬起了一只手，极力地想跟蓝梦醒握手似的，费劲极了。望着他，蓝梦醒立住了，他呓呀呓呀地流着口水，接着裂开嘴就哭了起来。 哭声惊动了刑警，他惊愣地抬起头盯着他父亲，此时也发现了蓝梦醒。“哦，你，请坐。”说着，他搬来凳子。蓝梦醒放下滋补品。“谢谢，我父亲现在什么也不能吃，光输液。” “噢，你是他的儿子？以前没见过你。” “哦，我比较忙。” 曹亦成仍挥动着那只手，时而挺起脑袋看看蓝梦醒。蓝梦醒没理他，蓝梦醒知道他的劫难降临了，找他也白找了。他说话说不清楚，嘴也歪了，眼也斜了，而且不断地往外流口水。他凄惶无助地躺着，头发乍起但护不住秃顶。环海市赫赫有名的曹亦成行将就木，奄奄一息，即使有现代高科技医学医药来治疗，也只能维护他苟延残喘几日，往日的骄横、蛮横、傲视的目光黯淡下去了，像个肥大的虫子在病床上不停地蠕动着。 蓝梦醒想起了罪有应得，自作自受，咎由自取，那情景比一个缩头缩及的乌龟并无区别，他一直呼呼地往外喷着热气，喘息很困难似的，他的儿子给他不停地擦着汗，眉头紧皱，其情其境，恨也不是，恼也不是，倒有几分可怜他了。 “你父亲什么时候得的病？” “哦，今个才四天，你认识我父亲，你是……” “我姓蓝，听说了就来看看。” “哦，你是表嫂吧？可通表兄呢？” “他明天来，今个在家看孩子呢。” “你收到法庭的传票了？” “没有，没收到。”蓝梦醒说。 “表嫂，你别骗我了，说实话，明天让我去拘传你。可通表兄说你跑了，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这事你总躲着有啥用？明天要拘传你，你若明早晨提前半小时报到说明原因，也省了我开着警车去。你也要面子，我看还是主动点好。说心里话我不愿意干，一听说是这事，我们领导也够损的，明明知道咱们是亲戚关系，非让我执行不可。都知道我跟我父亲断绝了关系，他们说：“看看是真是假。我赶到家扑了空，后来又赶到西丽湖酒楼，恰巧我父亲犯了病，警车一直把他拉到了医院。” “哦，是这样，他……”蓝梦醒欲言又止。 “表嫂，表兄你俩总闹意见吧？都到了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呢？” 蓝梦醒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蓝梦醒望曹亦成的儿子，感有几分焦虑，也有许多苦衷，他阴郁的脸上写满了许多疑问。 “你不知道，表嫂，我一开始就反对我父亲搞地产，好好当你的建委主任，何必多此一举？环海市搞房地产的人太多了，究竟有多少趁钱的人买得起呀？现在我依然反对，如果我父亲当初能采纳我的建议，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蓝梦醒说：“人是很难把握自己的，” “人，只有头脑清醒了，才能坚持自己善始善终。我父亲这个人不知足呀。再有，我想过，从哪方面看，还是普通人多，一般都是温饱之上略有盈余，还达不到高消费的标准，并不是悲观，而是干什么都要实事求是，理智地去思考，才能不跌跤呀！” 蓝梦醒打量着他，他的恨即是爱，好像他能够预料到他父亲会有今天的下场。他的微笑充满了自嘲和深沉的忧虑，他不愿看到的却发生了。 他不希望他有这样的父亲，但是他碰上了，这就是命运。他还是尽了一个做儿子的孝心，蓝梦醒理解他的内心世界的苦楚，蓝梦醒不忍心在他面前诅咒他父亲，他是一个快死的人了，说什么也无济于事，自己造的孽自己遭殃。 四 残酷而严峻的现实/ 不允许假设的出现/ 允许事前的冷静与理智/ 允许爱与恨遍地流淌/ 蓝梦醒呆呆地坐着，蓝梦醒甚至怀疑曹亦怎么会有这么样的一个儿子？他虽然年轻却处处表现的正直、谨慎，而且能够尽职尽责。他也知道有关蓝梦醒跟他父亲一些事实真相，不可能听不到很多传闻。既然不知道，也会听见很多不堪入耳的议论。应该赶快离开，应该忘掉一切。 他默默地盯着他的父亲曹亦成两眼一眨不眨，蓝梦醒知道他们的心思，他思想斗争一定很激烈，这能触动他的思绪，他为他的父亲痛心而且惋惜。 良久，他抽出一支烟递给蓝梦醒，抽出打火机给蓝梦醒点上，他抽了两口坐在床边，沉吟了一声，他低沉而又自言自语地说：“是啊，改革开放了，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盯在了钱上，想尽千方百计做生意，可这个世界不光是生意人组成的呀？有的人思想意识不适合做生意，有的人没有市场意识，只凭自己的感觉，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结果落了个可悲的下场。要不是突然中风不语，我的父亲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呀！ 一刻也坐不住了，蓝梦醒站了起来说该告辞了。 他也站起来，与蓝梦醒握了握手。 “表嫂，我的话也许伤害了你，可我真诚地希望你们稳扎稳打，不要贪大求洋。人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句话同样适合当今的商业战场。凡事慎重从事，跟我父亲打交道，也应该从中吸取经验教训了？” “我会记住的，好兄弟，我若上法庭，法庭会怎么判我？”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如此。不过，像你们这种情况，弄不好要彻底查清的，市长对这件事很重视。我父亲的病好了也好受不了，不好，也许是他的福份。” 他执意要送蓝梦醒，蓝梦醒没让他送，匆匆地往外走，穿过医院楼前的花坛，蓝梦醒顺着林荫路走去，很快蓝梦醒身上开始冒汗，有点口干舌躁，伴有隐隐的头痛。 蓝梦醒明白他的话，他虽然没有说得很详细很明白，蓝梦醒也懂了，这件事的严重性，这将使蓝梦醒陷入困境，走向法律，说清真相，然后再根据情节轻重判罪你。啊，如果真的那样，蓝梦醒没脸见人了。 蓝梦醒仓惶地逃回家，浑身已经湿透，蓝梦醒喝了一听饮料，风风火火地钻进了浴室，身心有立刻冰冷的感觉。可惜很快就消失了，蓝梦醒泡在水中，一直安宁不下来，好像稳不住自己的心了，心儿在痉挛，浑身也在痉挛，蓝梦醒面对着猛然地绝望吓得愣怔了，心儿像跳出了体外，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呀！ 蓝梦醒仿佛看见那站起来的法庭公开审理经济纠纷案，不贷款合……记者将蜂涌而来，审判长站了起来，所有的目光和灯光都凝集而来，蓝梦醒是垂下头还是抬起脸呢？审判长宣判限十日内还清贷款，逾期没收财产，封存帐户……鉴于被告已经解犯了法律，特交司法部门立案处理。 蓝梦醒仿佛看见两个刑警走过来，将蓝梦醒的双手铐上，护驾蓝梦醒走出法庭，登上一辆警车，警笛长啸震荡着环海市，蓝梦醒被捕了，她贪污公款挪用贷款而坐牢了。 蓝梦醒像一块饥饿的石头，坐在浴盆里感觉不出失望还是绝望，脑子里一片空白，这笔货款都能对上数，蓝梦醒的责任只不过是签了字。蓝梦醒憎恨车可通说了慌，而且一次又一次地在关键时刻欺骗蓝梦醒，蓝梦醒不能容忍他这样对待蓝梦醒。 蓝梦醒究竟干了些什么呀？蓝梦醒感到这段生活多么富有局限性、依附性、戏剧性，自以为眼界很高，其实很狭窄。始终围绕着曹亦成的指挥棒转，今天看到他的儿子，蓝梦醒体会到他与他父亲是截然不同的两代人，他能客观地评价他父亲，冷静地对待出现的问题，既不夸大事也不隐瞒自己的观点，这种品质很难得呀。他与他父亲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如果蓝梦醒能早一点认识他，如果蓝梦醒接触的人能像他一样一针见血地指出你所犯的错误，蓝梦醒不至于落到这一步。 蓝梦醒无法信任车可通，无法和曹亦成说清楚了。蓝梦醒无法相信自己的声音所以一直沉默无语。蓝梦醒不能逃避了，蓝梦醒要想法设法面对这一切，说出全部事实真相。自己宣布自己来一个全面的结束。蓝梦醒不在乎别的，最在乎别人对她的欺骗了。 如果不是因为爱情受挫折，如果不是恐惧和慌乱，愤恨和幽怨交织的神左右看，如果蓝梦醒能冷静地对待车可通，如果……如果蓝梦醒能够很好地把握自己，爱自己！ 然而，残酷而严峻的现实，它不允许有如果这个假设出现的，他允许有预料事实悲残的结局的片刻冷静。 五 我闻到了流泪的芬芳/ 以及水草低低地叹息/ 我对自己说：活下去/ 活下去人生才美丽/ 夏季的气候变幻莫测，暴风雨随时都可以横扫过来，雷在液体般的云层里骚动，偶尔炸响震碎心房。 天像个青面獠牙的恶鬼，阴森恐怖，凄凄惨惨，凶狠阴毒，那情景吞没了天吞没了地。一时风声雨声汪洋恣肆，惊心动魄，雷电交加恰似惊涛骇浪咆哮。 这时，传来敲门声，细听是车可通的声音。蓝梦醒从浴盆里走了出来，披着浴巾，欲要去开门。 车可通抱着一杆双筒猎枪闯了进来，一头湿发，两眼赤红。“不是个东西，干啥不开门？” 说着他用枪口对准了蓝梦醒脑袋，然后虎视着蓝梦醒，撇了撇嘴，“你再敢动我打死你！” “你甭吓唬我，你打呀？”蓝梦醒推了他一把，他趔趄了几步站稳了把猎枪倒了过来砸蓝梦醒，那情景不容蓝梦醒有任何怠慢，蓝梦醒惊叫着向后躲闪。 车可通鼻孔睁大，瞪着眼，裂着一嘴的黄斑牙，吐着恶气，杀气腾腾地扑来。 蓝梦醒跌倒了，胳膊直流血，当他再一次砸来，蓝梦醒拼出最后一点气力攥住了猎枪后托，黑亮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速度之快令蓝梦醒吃惊，面对凶神，蓝梦醒拉开了拼命的架式。 蓝梦醒并没有镇住他，他和蓝梦醒夺了起来，“你开枪呀，你开枪呀！” 车可通步步紧逼，蓝梦醒胆怯地后退着，蓝梦醒已经没有退路了，蓝梦醒被挤在墙角，浑身颤抖，害怕地盯着他。 量你也不敢开枪，“给我。你个骚货。”说着车可通扑了过来。 蓝梦醒绝望地呼叫着，“别过来，别过来。你个王八蛋，是你……毁了我！” 突然，表哥往前一窜，想低头摆脱枪口，可是，天上的炸雷响了，震得小洋楼颤巍巍的，望着他喊了一声妈便栽倒了。蓝梦醒一时呆若木鸡。 子弹炸碎了可通的脑壳，鲜红的血水染红脑浆子，液体般地喷了一地，油乎乎地四处流溢。 蓝梦醒闭上眼，脑子轰鸣、胀大，眼前金光乱跳。“天呐，我把他打死啦，我……” 一刹那，电光消失了，雷电无声了，天地合成了一体。 狂风卷走了乌云，暴风雨过后出现了骇人的静寂。静寂得蓝梦醒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在体外跳荡。 蓝梦醒扔掉猎枪，打开衣柜找出乳白色的衣裙，然后慌理好乱发，站在穿衣镜面前，审视着自己，蓝梦醒笑了。笑过之后，心儿平静得很。 蓝梦醒扫了一眼僵硬的表哥，重新把猎枪握在手中，泪水在蓝梦醒发酸的眼窝里滚动。 蓝梦醒急忙把子弹推上堂，用双腿夹住猎枪，枪口顶在下巴间，结束了，所有的罪孽，蓝梦醒慢慢地抬起一只脚…… 猎枪又一次猝然炸响，打破了窗上的玻璃，尖叫声飞向夜空。 蓝梦醒倒在了地上，睁开眼，原来是曹秋红砸在了蓝梦醒身上。那一刻蓝梦醒一闭眼，身边吹来一阵风，曹秋红扑过来撞倒了她。 曹秋红猛然发现了车可通，“你杀了他。曹秋红喊了起来。杀人啦！杀人啦！” 人们很快拥挤而来，围住了蓝梦醒。 蓝梦醒面对愕然、困惑的目光，无话可说。尽管自杀不成，蓝梦醒甘愿接受审判。 那是七月的一天，很热也很闷而且令人心情浮躁的一天。 七月流火的日子，蓝梦醒一直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也许命运的安排，如果我能冷静下来，我不会杀了他，从伸张正义来说他应该被杀，蓝梦醒没有真正想杀他，可蓝梦醒被逼无奈还是杀了他！ 黎明的一线光明，映照着人世的苦难与不幸，蓝梦醒结束了人生最艰难的时期。希望的太阳缝补着蓝梦醒内心的裂痕，让蓝梦醒随风飘逝。 四季风景已经弃蓝梦醒而去，蓝梦醒低着自省，昂首藐视，回首往事，疼痛的思想沿着一条蜿蜒的山路盘旋而上。蓝梦醒闻到了流泪的芬芳，听到草木的叹息，飞鸟的歌唱。活着，活下去才是最美丽的！ 六 读书读的使人不安分了/ 她常常一个人跑到山上/ 痴情情依依眺望流岚/ 追逐那个浪漫的想象/ 车可通被蓝梦醒杀害一个多月了，至今没有一个正式结果。她被关在牢房里，心情复杂而又沉重。 蓝梦醒从衣兜里掏出了那封信，实际上是一个很精巧的日记本，把它拿出来，蓝梦醒又觉得自己好笑。其实，蓝梦醒把什么都说了，蓝梦醒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终于，蓝梦醒难捱等待的寂寞，轻轻翻开了那个日记本。 薛牧青，提笔写什么呢？ 现在，我忽然想起你说过的一些话。只要默默地爱着就够了。我的爱不幸被你言中了，真是个悲剧。 送你一朵桅子花，一直想送给你但没送，只好夹在这里了。可惜花瓣已经枯萎。没想到我会给你写信吧？这封信本来不想给你了，让它陪伴我，我为我自己祈祷。 本来她的心已经宁静，穿过了春天到夏天，走过了恐惧与绝望，蓝梦醒想竭力集中思想感情来一次深刻的反思。平静如水的心情，被巩丽萍的到来打破了，她唤起了蓝梦醒活下去的勇气和热望。 那时我想，我到了这种地步，第一个来看我的该是什么人呢？我以为是你但结果不是，你一定还在为李小燕治病吧？她现在好吗？有希望恢复吗？期待你能给我带来好消息，这是我的祝福，一种很真诚的祝福。 请原谅，祝福你的同时，我还恨你，这并不是莫名其妙的恨，没有理由的恨吧，我想，你应该明白恨的内容，恨的前因后果。 我期盼爱情，那该是一幅色彩浓烈而又明快的油画，你呢？你回报我的是一弘潭水，回想你我爱欲历程上的种种艰难曲折，你让人想起中国传统的山水画，甚至是一幅清新淡雅的山水画。 你让我去体验你创造的那种意境，我理解起来感到有点艰苦跋涉的味道，也许你是有意这样做的。 爱情从狂热到深沉，又从深沉到狂热，这样反反复复，平平淡淡的激荡，便有了震憾心灵的力量，从而感情深处的共鸣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那不仅仅是肉体的快感，还有灵魂和思想的升华。 你是一位诗人，诗人的生命和命运一般很不幸，但诗人的爱情应该是浪漫的，你却浪漫的不够温度。 爱过了头，超越了我的爱，我觉得我是走向了极端，你有没有这种感觉？甚至恨，甚至愕然，甚至随波逐流通的认命。 我的心，我的爱，我的哀怨，我痛苦的思想，并不是痛痛快快哭一场才能够平静的，一个心儿有着裂痕的人，她该怎么样办？ 薛牧青，在你的眼里，我比伏卢贝尔《坐着的恶魔》中的恶意，谁更疯狂，谁更热情，谁想倾诉的愿望更加强烈？ 恶魔的双手抱紧膝部，恶魔的目光凝视着远方，具有无法抑制的忧郁，内心情感巨澜汹涌澎湃，对现实有着强烈的不满，企图以幻想来摆脱自己的苦闷和忧伤。恶魔具有刚毅、高傲、健美、而我更多地看到了他的孤独、忧郁、痛苦，那是个怀疑现实，热烈追求自由的恶魔。 一片花飞减却春， 风飘万点正愁人。 天生不爱倾诉苦难，并非苦难已经绝迹。 薛牧青，想起你，我的身心燃起一团激动狂烈的隐秘的火。在甜柔苦涩的岁月中不曾熄灭。今天我从容地来到这里，像是怀孕期间的胎气反应，时有耳鸣、头晕，乘一叶扁舟飘摇不定，伴有恶心、呕吐、美尼尔氏综合性症压迫过来。 你来看我，我不见你，只有我的道理，我怕见了你，我会冷不丁地咬你一口。你的到来必然唤起我的歇斯底里，所以不见为好，这样大家都会冷静地想一想，爱还是不爱？爱，采取什么措施，不爱又有什么方针、政策，抑惑顺其自然，随风飘逝？ 生就了女人，必须准备充足的泪水，你是否真心实意地注视着她的存在，将来我们到何处？ 密茨凯维支说过： “不幸者是一个人能够爱却不能得到爱的温存。更不幸者是一个人不能爱什么人。最不幸者是一个人没有争取幸福的决心。” “牧青，你看这三种不幸者，你和我真正属于哪一种？” 你是否有清醒的认识？糊涂的感觉？在漫长的爱情道路上跋涉，你和我谁最为不幸？ 我从十几岁就读过《红与黑》这本小说。我用于连的目光看世界，后来又读了《红楼梦》，的确感到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总有流不完的眼泪。另外还有《包利法夫人》、《呼啸山庄》、《恋爱中的妇女》、《源氏物语》很好读，那是世界上最早的一部长篇小说出自一位日本女性之手。 每读一本书，就禁不住心头荡漾一股激情，升起一种敬畏，一种困惑，书中的人物命运感动了我，为什么大都悲剧具多，女人一般都很美，男人一般都很孤独。 读书读的使我不安分了，我一个人常常跑到台头山上，痴呆呆地张望，追逐着飘泊的山岚，流窜的雾色，我想远走他乡，去追寻我那浪漫的梦…… 我有不安的睡眠/ 与严寒的隆冬/ 而我的窗/ 开向黑夜/ 开向无言的星空/ 我心中有一片五月年轻的太阳/ 当暗夜悬满忧郁的黑沙/ 让灿烂的星空带给你我的祝福/ 愿你的梦像草原，一片碧绿/ 永远追赶，在追赶中迷恋/ 路旁还有花、有草、有絮语的小溪/ 七 梦是一种愿望的达成/ 这就让人心绪不宁/ 是梦陪伴我/ 还是我陪伴梦/ 蓝梦醒靠着一棵树，苍白无力地站着，想象便注满脑海，沮丧地往山上走，小溪涨得满满的，向着绿树花丛湍急地流淌，从此，蓝梦醒的心灵深处总是构思着浪迹天涯。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突然间那么一握手，人世间便很快有了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你很有魅力，让蓝梦醒的心花璀灿的开放，魂牵梦绕的神秘诱惑，坚定了蓝梦醒的爱恋，有谁能够预料到这趟爱情之旅旅行得如此苦涩呢？ 从山村到大学，从大学到城市，蓝梦醒是一个孤苦无依的浮苹，爱情与城市产生了私欲，那种疯狂的力量摇憾着蓝梦醒的心，蓝梦醒是在爱着你呀！ 在心与心相撞击的时光里，她想等到你，李小燕也想得到你，开始着平静又不平静的竞争。我还珍存着你献给我的那首诗。虽然我不像你描写的那么真实，但我喜欢，我知道，那时你是积极的，也是主动的，总有许多令我满意的表示和勇敢的行动，或谓心心相印，没有太多的痛苦，没有太多的顾虑。除了李小燕的声音听来厌烦，感觉还可以。 当然，蓝梦醒意外地堕落，打乱了原有的一切安排，这仿佛命中注定，你不来看我，我采取了一种逃避态度，我那时痴情，太傻，原以为你会来，我开始了坚定而又漫长的等待。但爱欲之火并不会因为等待而退缩，反而使我充满信心，因为我知道你爱我。我还相信我的感觉。于是，我想早日挣脱痛苦环境。开始了交易，甚至堕落，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你？虽然我也清楚，你也很痛苦，这痛苦的真正原因，难道你不应该负全部责任？ 薛牧青，事到如今，我责怪你是没有用的，可我还是想说。我不能让这些幽怨烂在肚子里，为了爱，我吃了很多苦，我理所当然地应该向你倾诉。” 为什么一个女人总是专心致志地爱着一个男人，而一个男人却不能聚精会神地爱着一个女人？为什么？为什么？ 薛牧青，我蓝梦醒发誓永远不回台头沟，抛弃那沉重的锁链，今天看来，我如有生还的希望却拒绝不了故乡。潘小羊答应我回乡里的企业去干，我有这种东山再起的愿望，我实在忍不住就哭了。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 我极其的苦恼，极力地克制自己，我恨自己了，不知为什么哭，是羞愧吗？是感激吗？不，蓝梦醒忘不了你，薛牧青，再度忆起你我的爱，蓝梦醒感到心疼，是不是蓝梦醒对你要求太高了，你我何日能重逢？但愿蓝梦醒能逃离命运的桎梏，将蓝梦醒的故事延续…… 感谢心神宁静的时候，就像刚刚进来的那几日，蓝梦醒什么都不想，反正左右都是死了。反而，思想上没了负担，觉得自己自由了。自由得像空气，像流云，像天空中飞翔的小鸟。 蓝梦醒很喜欢夜色，夜里总有一个梦缠绵绯测地安慰蓝梦醒，激励蓝梦醒，让蓝梦醒活下去。虽然说不上多么快活，至少蓝梦醒很感动。 佛罗依德说：“梦是一种愿望的达成。”日后的日日夜夜，蓝梦醒只能让梦陪伴她，蓝梦醒不知道，也是她陪伴梦了。 八 亲爱的薛牧青/ 你是我的第一个恋人/ 你以为我是一个罪人/ 你以为我发疯了吗/ 蓝梦醒在心里呼唤着： 亲爱的薛牧青，你是我的第一个恋人，我是你儿子冬阳的母亲，我的心永远向你展开着，随时接纳你的降临。只是我身陷囹圄，母亲和冬阳还不知道。我想…… 如果你的心没有变，你应代替我好好照顾母亲，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强勉，但你得抚养你的儿子，你创造了他，你没有拒绝的权力，你应该责无旁贷地承担责任。我等你的消息，你如何安抚这一切？有了一个真实的行动，那时我再考虑和你见面，临死之前见最后一面。 薛牧青，你认为蓝梦醒是一个罪人吗？你以为蓝梦醒发疯了吗？也许是，也许不是。蓝梦醒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一切在你看来太突然了？其实不然，蓝梦醒早怀有杀车可通的心，蓝梦醒是想把自己从毁灭中拯救出来，结束苦难。要不是他骗了我，我能这样吗？ 回想起来，那天太闷太热，后来雷电交加又吓人。蓝梦醒恐惧得简直到了魂不附体的程度，他手握猎枪在蓝梦醒面前晃来晃去，当枪响之际，他死了，蓝梦醒才恍然大悟，蓝梦醒不想用这种方法杀了他，可是，蓝梦醒忧愁，蓝梦醒担心总有一天蓝梦醒会死在他手里，与其这样，不如快刀斩乱麻。当然，这是事后的追思。 蓝梦醒站在穿衣镜面前梳理头发，换上乳白色的连衣裙，蓝梦醒相当的冷静，走向自杀的那一刻，相当的快乐。 曹秋红的突然闯入，真让蓝梦醒懊丧万分，蓝梦醒恨她，蓝梦醒爱她，总之，曹秋红犹如从天而降。 蓝梦醒说过，除掉车可通不仅仅是蓝梦醒一个人的快乐，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将长吁一口气，庆贺他的死，他活着总是给人们带来灾难，他杀了曲丽丽，这是一个悬案，但终归要弄清楚的。 是车可通，是曹亦成，一次又一次把蓝梦醒逼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蓝梦醒想杀了他们，那是蓝梦醒的愤怒，一直没付之行动。当你决定跟李小燕结婚后，蓝梦醒也曾想过凑合活下去，那只是一闪念，不，蓝梦醒不能。可他狼心狗肺，一直欺骗蓝梦醒，当初他的欺骗改变了蓝梦醒的命运，遭到不幸，他仍然欺骗蓝梦醒，蓝梦醒感到了愤怒。 车可通死了，冤有头，债有主，他的死是他的全部经历构成的。他罪孽深重不可饶恕，他死了，难道他不是为自己铺平的一条死亡之路吗？蓝梦醒不杀了他，总会有人杀他，蓝梦醒必须有个了结。他死在蓝梦醒的手上这很自然，他是罪有应得，死不可惜。 薛牧青，蓝梦醒的心被你占据着，蓝梦醒拒绝一个男人又被男一个男人占有，像曹亦成这样的赃官，色官，他得了病，那是他的造化，不然，他更加悲惨。他们只是占有，不可能体贴到蓝梦醒的全部思想蓝梦醒的感情世界。 薛牧青，是你能够长期满足蓝梦醒的幻想，蓝梦醒骄傲的一颗心被你征服了。 你需要蓝梦醒，正如蓝梦醒那么爱着你一样。蓝梦醒也需要你！ 其实，我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和你永别。但是不期而至，始料不及，永别的日期越来越近，越来越让人懊丧。对于蓝梦醒来说死是最好的归宿，新仇旧恨挤楞得蓝梦醒无路可走，蓝梦醒必须走。 九 有时感觉恰如其分/ 有时感觉经常发生错位/ 人生不是痴人说梦/ 但充满了喧哗与骚动/ 蓝梦醒又开始失眠了，一想到你，还有蓝梦醒的儿子，蓝梦醒就头脑发胀，两腿发软，心儿疼得颤抖，整夜整夜地合不上眼。蓝梦醒的情绪出现了起伏，蓝梦醒要活着，蓝梦醒不想死。 薛牧青，我总是拿你跟车可通相比，相比的结果是我更加痛苦。无疑你是个很有理智的人，可你表现的太理智了便走向了懦弱，难道你自己没意识到吗？我恨你！ 我感觉很痛苦，我的爱人，所以我才这么说，命运如此不公平，让我一次又一次的遭到不幸。可是，你想一想，这个不幸的人会不会患了一种精神分裂病症呢？ 是的。我的肉体和心理总是分裂的，动机就是为了爱与恨，但愿我不再自我分裂。 牧青，我有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至今没有一张全家福。 蓝梦醒想，我坐在你身边，怀里抱着冬阳一起来张合影，那该多么幸福。 蓝梦醒幻想已久，一直没有忘却。蓝梦醒恨蓝梦醒自己，只那么一枪就打碎了我追逐幸福的美梦。 梦，唉——这个梦不能慰藉我了，我恨—— 蓝梦醒明白，做一个自由的人意味着什么，蓝梦醒弄清了这种难以弄清的感情属于个人的感觉，什么是作一个自由的人？你理解我吗？ 你爱我，可我更爱你，为了爱你，从你深邃、犀利的目光里，从第一次握手，我就感觉到了。 我的感觉恰如其分。 从此，爱情让我感到是一种难以捉摸的怡然自得，不知如何是好。相逢时快乐，分手后相思的痛苦，我仍然期盼着你勇敢地飘落在我的床头，可你真让蓝梦醒失望，不求事事如意，但求无愧我那份爱心。 薛牧青，别忘了蓝梦醒的朋友布向明，你应该想法帮助他，他的爱人巩丽萍，布向明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当他服刑期满，他的前面便是鲜花和美酒了。你应该代表蓝梦醒去看望一下巩丽萍，你我更应该很好地学习巩丽萍的精神，巩丽萍对爱的理解。 蓝梦醒不能没有朋友，没有朋友是很可怜的，牧青，你说呢？ 蓝梦醒想对你说：“人生不是痴人说梦，但永远充满宣哗与骚动。手攥着忧愁，脚踏着坎坷，心怀远方，充满渴望，活着痛苦而美丽！” 蓝梦醒说：“我呼唤着，我要控诉。” 薛牧青，并不是因为蓝梦醒苦于倾诉，蓝梦醒知道一个人死了不能复生，最重要的是，蓝梦醒不想让人们在蓝梦醒死后胡乱猜测，像曹冬梅莫名其妙地死了。 有人说她死于艾滋病、同性恋，也有人说她是个纵欲狂，勾引男人专门为了性享受，从不索取任何报酬。车可通却说她死于酒精中毒。曹秋红对曹冬梅的死因最清楚，但她一字不提，从不说明原因，总归曹冬梅是不明不白地死了，给后人留下了一谜。 十 历史是一张网/ 社会是一张网/ 世界是一张网/ 人生何曾不是一张网呢/ 蓝梦醒决定把她的一切公布于世。她不想隐瞒个人的喜怒哀乐，包括情欲和隐私，她杀了人为了爱，她被杀也是为了爱。她说。我十分清醒，如果有人想彻底了解蓝梦醒的奋斗过程，那去看乔林的长篇小说《网》，也可以叫蓝子回忆录，一个女囚的自述。不过，叫“网”意义深刻，那是一个真实的蓝梦醒，没有丝毫的粉饰过的蓝梦醒，一个赤裸裸的蓝梦醒，一个痛苦的理想主义者，一个为爱情流尽眼泪的痴情者，一个被撕裂的心灵破碎的愤怒者。 是的，蓝梦醒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意识，蓝梦醒所有的努力都是那么艰难曲折，可蓝梦醒的心永不屈服，蓝梦醒体验了邪恶与正直、虚伪与真诚、仇恨和善良，有些事必须得作茧自缚呀！ 蓝梦醒认为，蓝梦醒并不是为自己开脱，寻找一种溢美之词，如果你能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你便会相信，蓝梦醒是被迫无奈，奋起自卫。 蓝梦醒所有的痛苦不是你带来了，是爱的赋予。 蓝梦醒不应该责怪你，如果蓝梦醒责怪你，请你原谅蓝梦醒的爱。 薛牧青、蓝梦醒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青春美丽，心地善良，但现实让她变得残酷。 蓝梦醒渴望像花儿一样开放，但是，蓝梦醒的开放很痛苦，她并不知道自己哪一天痛苦的飘落。 薛牧青，千言万语诉说不尽，谁没有愤怒和忧伤，谁就不热爱自己的祖国。 如果你能从这个角度上理解我，并且原谅我，我想我是幸福的。我将终身感激。 ——别了，薛牧青。 ——别了，最后一次吻你！ 往事如潮，汹涌澎湃。 我是一个小山村走出的小姑娘，来到城市变成了一个女人。我总觉得自己是生活在一张网中。 历史是一张网。 社会是一张网。 人生何尝不是一张网呢？ 那些自愿的，被迫的，个人私欲，外界的刺激，总之，我无往而不在网中生活呀！ 我愿钻进爱情的梦网，自由地呼吸，自由地恋爱，自由地生活。可我，为什么走进了监狱呢？ 我希望我的儿子：没有哀伤，没有眼泪，没有灾难，到处都是鲜花和美酒，到处都是歌声和微笑。 天蓝、地阔、阳光灿烂，那个世界没有利欲熏心，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畸型的社会关系。人们和谐、平等、健康的生活，活泼而友好交往，公平合理竞争，那个理想的社会氛围应该出现的现实让她陪伴着蓝梦醒追求人类的文明与进步吧！ 战争年代，我们的先烈以血的代价换来了和平生活，而和平的生活中却以血的代价换取自由恋爱，那该是多么令人痛心而忧伤啊！ 牧青，告诉儿子，蓝梦醒已走向远方。千万别说蓝梦醒是他妈妈，要让儿子忘掉他的母亲。 你也忘掉我吧，求你了，让儿子无忧无虑地生活，不再重复出现爱情悲剧，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不要为我流泪，好好生活。 我不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我只想知道我死后还能不能再生？ 蓝梦醒喃喃地说：“如果有来世，如果我能够活下去，如果……我要学会爱，重新爱自己，爱你们，爱所有的人……”（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