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此温柔-11

“薛牧青怎么啦?你快告诉我。”  “这……”  “你快说呀,天塌不下来吗?”  “梦醒,薛牧青准备跟李小燕结婚。我不想说了。可我气不过,我打了薛牧青,但他也有难言之隐呀!他说不想解释。他说只有我转告你最为合适,请你千万珍重。”  真是晴天霹雳,令人难以置信,薛牧青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我的心疼痛得痉挛着,我一时呆若木鸡,一个希望的梦破灭了。  布向明什么时候走的蓝梦醒都不记得了,我才是自作多情自作自受呢,天呐,这是为什么呀!  “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呀!薛牧青,我一定要见到你。”蓝梦醒愤怒地说。第十一章 文 / 活鬼  第十一章  一  灵魂浮游于整个秋天/  身心空前的压抑/  在悲伤的秋天摇摇晃晃/  你将如何面对自己/  蓝梦醒的心仿佛被人抛进油锅里,蓝梦醒自己又捞了上来,熟肉的胡味儿弥漫着蓝梦醒的情绪,蓝梦醒像一块烧红的铁,随便抛在了冰面上……  不知怎么,清早蓝梦醒就出了家门,去了办公室,结果没碰见车可通。  曲丽丽说:“曹秋红刚把他叫走了,蓝姐,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你还没有复元,注意身子骨,落下病可是一辈子的事。”  “今天十月八号。”蓝梦醒说。  “十月八号,有什么吉祥的好事吗?”曲丽丽问蓝梦醒。蓝梦醒笑了笑,没作声。曲丽丽没有再问就退了出去。  一个人静静地盯着台历上那个红红的8字,右手握住笔,两手冰凉,握住笔乱划着,但是蓝梦醒的眼睛却看不清,看着看着就模糊起来。倾刻间,蓝梦醒的耳朵里充满了嘈杂的声响,片刻又觉得胸口发闷,恨不能把胸膛撕裂才好。心儿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思绪茫然,思想混乱,目光呆滞。  “蓝姐,你怎么啦?你不要命啦,你应该在家好好地养着,看你这个样子?”蓝梦醒心里真难受。  马小羊什么时候进来的,蓝梦醒都没发现,蓝梦醒笑了笑,没说话。蓝梦醒很反感她,尽管她很关心蓝梦醒。蓝梦醒需要安静。  马小羊走近办公桌,惊讶地说:“你呀,你想薛牧青都想傻了,你看看上面都是你写的薛牧青,满满的一页!”  蓝梦醒被马小羊从痴情中摇醒,抬眼一看,的确那一页台历上都是蓝梦醒写的薛牧青几个字,而且写的乱七八糟的,横竖都有,蓝梦醒凄然一笑撕下台历的那一页,团了团扔进了纸娄里。  “马小羊,我们公司还有多少钱?”  “前几天车可通拨走了200万。”  “谁让你给他拨了?你没听我说吗,你不知道那是贷来的款?你真没用。”  马小羊被蓝梦醒骂哭了。马小羊说:“他非要拨走,我留的下了吗?可他说代替你,我不敢不听他的。都是我不好,蓝姐,我让你生气啦?你原谅我吧?”  “你使用我的名誉取出十万元现金,留下那些公司里用吧,现金取回来送到我家里,别告诉车可通,就这样,你走吧。”蓝梦醒说。  蓝梦醒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蓝梦醒预感到这个公司名存实亡了。蓝梦醒总是担心可通表哥随便挪用这点款,可他提前下手干了,真是家贼难防,但蓝梦醒不能不考虑后果了。还有一个曹亦成,他像疯狗一样到处乞讨划缘,一切为了他的房地产服务于他,要防备他们从中捣鬼,策划阴谋。  整整一天蓝梦醒呆在办公室没出门,呆在那儿发愣,一句话也不愿意说:“蓝梦醒的双手捂住了脸就觉得心儿酸,泪水长流不止,真是关起门来哭个够哭个痛快。泪水哭干了,再也没有眼泪流了。  虽知这期间,薛牧青已经决定,今天他跟李小燕结婚,为什么不敢面对蓝梦醒?为什么婚结这么突然?令人措手不及。究竟发生了什么过不去的事情?薛牧青,你说过你是不爱李小燕的,你爱的是我。可你这么做,我承受得了吗?难道你负了心?想早日抛弃我?我使你尴尬了,还是嫌弃我的名誉,嫌弃我生了一个怪胎?是不是成心刺激我?  蓝梦醒寻找不到答案,今天就是他们大喜的日子。薛牧青,你跟李小燕能幸福吗?这么决定该有多么草率?简直是荒唐,对自己的残酷迫害!薛牧青——我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呀!  薛牧青你是有意识这么做,还是有难言之隐?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就那么厌恶我了吗?怪不得很多时间不来看我,归齐你早有了如意的打算。难道刚刚走上社会就变得世俗了?追求实惠,想通过李小燕达到什么目的?感自己不仅仅遭凉水浇了头,而且还挨了一棒。敲击的蓝梦醒头晕脑胀,心疼欲裂,苦闷地要死去一样撕扯着蓝梦醒的心。蓝梦醒恨——  蓝梦醒自作多情,痴情吗?不,蓝梦醒一度和他亲密无间。不仅无话不谈,而且精神和心灵上总是水乳交融,他对蓝梦醒伸开双臂,蓝梦醒对他心甘情愿贡献一切。  这个世界对蓝梦醒太不公平了,蓝梦醒没有气力对付所有迫害她的人了。人们对蓝梦醒失去了信心,蓝梦醒老了吗?惹得他们厌烦、唾弃、焦虑不安,心中的一切都翻腾起来了。蓝梦醒不情愿他就这么无情无义冰冷残酷地把蓝梦醒从他的心中抛弃,想起在一起的日子,共同的感觉,美好的理解,蓝梦醒的心里总有说不出的苦涩。  二  因为彼此熟悉难免尴尬/  因为彼此了解容易嫉妒/  因为爱着你的爱/  因为恨着你的恨/  蓝梦醒恍然明白,李小燕不来找她,偶尔打个电话是她得意的时候,正跟薛牧青圆梦叙旧吧?从大学开始她就同恋一个人,那时蓝梦醒充满自信心,蓝梦醒有绝对的把握。然而,李小燕一度是痛苦的,这个时候她报复蓝梦醒,与她保持友谊,亵渎了人间最高尚的情感。  是啊,李小燕得不到薛牧青将是终生痛苦的,得到了未必就幸福终身吗?那得看她怎么得到的薛牧青这个人。  两个人相亲相爱了,互相产生了新的感觉,新的认识,还是奇怪的某种难以启齿的伤口流血引起的怜悯?同情?  蓝梦醒的自尊心受到这种伤害,怨愤交集,莫可名状,蓝梦醒付出残酷的代价,多年的期待和追寻落个空空如也,像一阵风刮过去就凋谢的花。蓝梦醒不甘心。  蓝梦醒决定去找薛牧青的时候,曲丽丽与马小羊尾随而来。她俩不再问蓝梦醒为什么不高兴,好像受人之托对蓝梦醒实行了保护措施。蓝梦醒不至于失去理智,蓝梦醒不明白薛牧青这么残忍地对待她,蓝梦醒并不期待有什么回报,她要弄明白,不玩深沉,不玩清高,不玩感情,实实在在不咸不淡平平静静地对话。  蓝梦醒说的话不着边际,相互应酬,说着一人扯起蓝梦醒的一只胳膊,蓝梦醒生气地推开了她俩,蓝梦醒不需要。  她俩为蓝梦醒超乎异常的举止惊呆了。不过随后又笑了,于是朝前走去,有点赴刑场的气氛,悲愤得很庄严。  今天是十月八日,十月八日的今天有男人和女人结婚,这很正常,好多人都选择了这一天,说不定这一天就是黄道吉日。  为了不在薛牧青家里赶上饭时,蓝梦醒领着曲丽丽和马小羊进了一家快餐店。  夜幕低垂,夜色温柔,走进一个物业小区,老远蓝梦醒就发现三楼的一家窗户灯光通明,一个双喜字被映得血红。捧场的人不会少吧?结婚是大事,薛牧青不会当儿戏的!  李小燕总算如愿以偿,她一定会在蓝梦醒面前展示她的傲气的!  上了三楼,找到薛牧青的新房,曲丽丽开了门,所有的人仿佛早就恭候蓝梦醒的到来似的。他们迎了出来,布向明夫妇,曹冬梅,曹秋红姐妹俩,薛牧青和李小燕胸前佩戴着新郎新娘的红花布条,显得还算精神。房间里五彩缤纷的灯光五色彩纸变幻莫测,不算热闹,但也有新婚的气氛。蓝梦醒险些被这种气氛击倒!  薛牧青拨开他身边的李小燕,“梦醒,你……来了,里边请。”  李小燕握住蓝梦醒的手,蓝梦醒心里一阵发热,随即缩成一团,连称呼都变得那么内疚,轻视,缺乏亲切感了。  蓝梦醒说:“我是不请自到呀。”她想缩回手,可是车小却热情洋溢,一副主人的高傲姿态,得意的眉开眼笑,蓝梦醒失神地盯着她,竟忘了介绍曲丽丽和马小羊,曹秋红是伴娘,不失时机地把她俩介绍了一番。  蓝梦醒说不出一句祝福的话,努力地镇静自己,想了想,掏出一百块钱给了李小燕,“对不起,事先不知道,这点小意思算我的祝福吧。”李小燕推辞着,薛牧青说收下吧,李小燕才接了过来。  终于握住了薛牧青的手,但又立马放开了他,蓝梦醒不能让他总握住了,他用力握了两握,蓝梦醒怕晕过去,抑制不住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该有多么难堪。  李小燕不放过任何机会,“梦醒,你吃块喜糖,抽支烟。”李小燕居高临下,显得雍荣大度,分外做作,她不给蓝梦醒和薛牧青深入谈话的机会,“梦醒,吃一块。”蓝梦醒接过来没吃,其实,这么多人没必要说什么,蓝梦醒接过一支烟,薛牧青点上烟后说。“抽吧,不吃可以抽烟。”  蓝梦醒看见柜厨上放着薛牧青和李小燕的结婚照片,紧挨着新婚照片的是蓝梦醒和薛牧青、布向明、李小燕的合影,那是在大学操场上的合影,只不过放大了,摆在了同等的地位。  薛牧青说:“请坐,这是我们最欢乐的时光,你看布向明那阵儿多棒!转眼之间我们都成家立业了。  蓝梦醒望着他们的结婚照,李小燕穿一身乳白色拖地裙,显得华贵而且浪漫,看不出薛牧青的面部表情,那一刹那的感觉好像不幸福。蓝梦醒只是抽着烟,强迫自己庄重大方。但是,不管怎么说因为熟悉,他们之间还是挺尴尬的。因为彼此了解彼此的一切,李小燕只不过跟薛牧青举行了一个仪式而已。  “蓝梦醒——你的身体怎么样?原谅我……没去看你,你的孩子,唉,怎么说呢,你自己要珍重。”  可她还得陪笑脸,违心地说些祝福的话。本来薛牧青是爱蓝梦醒的,蓝梦醒还堂而皇之地前来参加他的婚礼,蓝梦醒像失去了灵魂一样不知所措。  三  茫茫人海聚散总有时/  总想找个宁静的港湾/  停泊疲惫的心/  再度跃马扬鞭/  蓝梦醒拉住巩丽萍的手说:“谢谢你巩丽萍,你让我蓝梦醒佩服,你挽救了布向明。”  巩丽萍说:“蓝姐,我经常听布向明提起你,倒是我应该感谢你,你帮助了我们!”  “布向明,你要好好爱她,祝福你,你能坚定不移地爱着她,再一次谢谢你了。如果有困难的话,我支持你们,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蓝姐,你已经帮助了我,过些日子我的服装店开业,届时你一定参加开业典礼。我好像很久很久就认识你了。”巩丽萍说,并亲切地拥抱了蓝梦醒。  蓝梦醒尽量避开薛牧青,不敢和他目光相碰,蓝梦醒一看他心儿就痉挛,整个身心仿佛海浪冲击着的小船,颠簸得五脏六腑跳出体外一样。虽然蓝梦醒经过太多的打击,可是,这种场面的刺激叫蓝梦醒受不了,她的梦幻与永恒的幸福破碎了。这是蓝梦醒亚根儿也没料到的,埋在心底的深情如何寄托?蓝梦醒坐在那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此时此刻,蓝梦醒心里不仅仅是怨恨和无情地谴责,那一刻,蓝梦醒曾产生了同归于尽的想法。蓝梦醒不敢相信这个现实。可是,就在今夜,当蓝梦醒走了,夜深人静之时,薛牧青和李小燕开始了新婚初夜的狂欢,在爱欲历程上划上了一个惊叹号。  李小燕用什么手段窃取了蓝梦醒拥有的位置?这残酷不可逆转的现实让蓝梦醒承受着心酸,断肠般的苦痛,蓝梦醒沉默着,却暗暗思衬,我将永远失去薛牧青,未来是个什么情景,我不敢预测。  茫茫人海聚散总有时,我以为我能为自己寻找到一个宁静的港湾,停泊那颗疲惫、受伤深重的心,可是……可是没有愈合的伤口又被他捅了一刀。  薛牧青,你没有勇气告诉我,终将成为一生的憾事,这样做岂不是重新撕裂蓝梦醒的伤口,让它滴血,让蓝梦醒欲死不成,活着难受吗?  “蓝梦醒——”  薛牧青的声音显得陌生而空旷,仿佛在苍朗的天空下,呼唤着蓝梦醒这个沙海里疲于奔命的人,蓝梦醒只是木然含混地应着,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薛牧青神态虔诚,但表情惶然,他那缺乏激情的目光里闪烁着凄然与无奈,他有一种倾诉欲,在他与蓝梦醒只言片语的交谈中,迅速交流目光的刹那间,他不敢热情而真实地暴露自己。他的口气相当的生涩,徒然变得无滋无味,疑云横飞,摆在蓝梦醒面前的是朦朦胧胧不可揣度的隐痛。  布向明、曹冬梅、曹秋红他们跟电视音乐跳舞,曹冬梅与巩丽萍跳了起来。布向明走进洞房,“李小燕,你过来一下。”  李小燕不愿动,但还是去了外屋,曲丽丽和马小羊很有眼力,她俩起身欲走,蓝梦醒拉住了她俩,她明白布向明的用意,他想让蓝梦醒跟薛牧青单独在一起谈谈。虽然蓝梦醒十分渴望,但这没有必要。  蓝梦醒跟薛牧青说:“他逃避责任,不想当父亲了,你……还是结了婚。”  “原谅我,我很傻。”  蓝梦醒扭过脸去,蓝梦醒在看一副九寨沟瀑布画,蓝梦醒不怀疑真山真水复制的绝美风景,但与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相差甚远。“你应该谢谢李小燕,她想尽千方百计的办法让你进入了环海市。”  “怎么说呢,为了良心的安宁,我只能如此,我和她结婚是一次很好的感谢,他避开蓝梦醒的脸,转向曲丽丽,你不想跳一曲吗?”  “走,咱们到那屋里去看看,”蓝梦醒起身走过来,曹冬梅抓住蓝梦醒的手非要和蓝梦醒跳一曲,蓝梦醒哪有那个心思呀!不过也好,趁机和她谈点别的,蓝梦醒发现曹冬梅很憔悴,不像个健康的样子,“你的装璜公司顺利吗?你父亲怎么样?”  “激流勇退,三十六计走为上。”曹冬梅说。  蓝梦醒总觉得曹冬梅神经兮兮的,说话不着边际,一副冷面孔不动声色。她说话让你去猜,去回味。蓝梦醒哪有那个心思去深思熟虑她的话。蓝梦醒不以为然。  曹秋红是个永远也不知道安分的姑娘,她打开了李小燕的皮箱,里面是薛牧青为李小燕购置的新婚服装。曹秋红非要李小燕试装,李小燕脸红了,极力推辞着。她说:“如果你喜欢送给你吧。我很累,不想穿的。”  曹秋红不依李小燕,非让她穿上。新娘子啦,还那么扭扭捏捏的,怕啥,没人抢你的薛牧青。  曹秋红这么说,大家都围了上来。纷纷要求她换上,一展新娘子的风采。  李小燕说:“这些服装是我自己买的。”  曹秋红说:“青哥哥一件也没买?”  李小燕说:“买了,我不喜欢!”  “啊,你不喜欢?”  四  走在一片烟雾中/  摆脱不了此时此刻的忧伤/  人有身体/  其实人的身体就是自己的拖累/  李小燕无奈,只好穿上了,曹秋红给她套上裙子时,薛牧青站在蓝梦醒身边说:“就因为这我才结的婚。不信你可以去摸摸。”薛牧青指李小燕的肚子。  蓝梦醒一侧脸,薛牧青的脸色突变。  蓝梦醒发现了问题的关键,薛牧青使李小燕怀了孕。李小燕的腹部鼓起,足有三四个月的光景。  “真看不透,”蓝梦醒莫名其妙地说,薛牧青立刻悟出蓝梦醒的话里的实际内容。  “有口难辨。”薛牧青说的斩钉截铁。我失望极了,她无法停留在那儿,我必须走,赶快离开。  李小燕说:“别闹了表妹,我太累了。”  布向明和巩丽萍正要告辞,蓝梦醒没有和他们一起走。“蓝姐,到我家去窜门呀!”  蓝梦醒点点头。  蓝梦醒告辞的时候,曹秋红怪李小燕,“看你,说吧,你不是闹累吗?人家都走啦,你真着急。薛牧青又跑不了,”曹秋红把李小燕说的瞠目结舌。  蓝梦醒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着那尴尬,蓝梦醒断定,他们是有预谋的未婚先孕,造成即成的事实,要不是薛牧青主动,要不是李小燕豁出了一切。  蓝梦醒下了楼,所有的人都在和蓝梦醒告别。曹秋红要用车送蓝梦醒,蓝梦醒笑了笑拒绝了。她要自己走一走,好好想一想。曲丽丽和马小羊仍不离蓝梦醒的左右,打乱了蓝梦醒的思绪,脑袋胀胀地理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  回头望,薛牧青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的一个路灯下,蓝梦醒心里一惊,惊讶自己狂泛一阵骚热,他是幸福的还是不幸的呢?  一路无话,漫无目的的走着,曲丽丽埋怨说:“蓝姐,你爱薛牧青,是不?”  马小羊捅了曲丽丽,“别瞎说。”  “怎么说呢,爱与不爱又能怎样?”她的声音是颤抖的,觉得浑身的血在往头上涌,没办法改变了。人哪,活着不仅仅是活着,想一想真没意思。  “你是爱他的,刚才进门的那一刻,人都忘了把我们介绍了,我跟马小羊傻乎乎地站在你身后,那个难堪呀!当时我恨你。蓝姐,幸亏你的朋友布向明给作了介绍,你像个木头人似的站着不动,与薛牧青握手也不放开。那阵儿我们很担心,慌怕新娘子翻脸。因为她一直在注视着你,脸一红一白的,那镜头真难得,令人想起很多爱情故事。”  蓝梦醒无言以对,曲丽丽的话蓝梦醒无法回答,沉默之后,笑笑便是最大的努力了。“你们走吧,我自己慢慢走。”  蓝梦醒想赶走她俩,马小羊却说:“我俩负责把你送回家。不然,我没法交差,受朋友之托,就要讲信用。”  蓝梦醒坐在马路边道上,“你们说受谁之托?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难道我个人自由都没有了?”蓝梦醒心里一阵麻乱,蓝梦醒要在这秋夜里调整一下自己,自己跟自己说说话,很反感她俩形影不离地跟着她。  马小羊是个诚实的姑娘。“布向明说的。他怕你经受不……他让我们保护你。”  蓝梦醒明白了,布向明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告诉蓝梦醒他们结婚的消息,但没说其中的原因。这个布向明,为什么要欺骗我呢?尽管你的动机是善良的,“可我……”  “你俩走开,我不会寻死。我想静一会儿。”  蓝梦醒终于赶走了曲丽丽和马小羊,她俩似乎对蓝梦醒的做法不满,但蓝梦醒顾不了那么多了。  坐在那儿,抽出一支烟站了起来。蓝梦醒感觉自己是走在大街上,浑身松散无力,仿佛还在薛牧青的新房里。蓝梦醒还在心惊肉跳,浑身轻飘飘的像一片树叶。  蓝梦醒处在一片烟雾中,摆脱不了此时此刻的忧伤,使蓝梦醒痛苦的不得安宁的幻想,排遣不开和愁恨,忍辱负重换来的只是一个破碎的梦吗?白白做出了牺牲,痛恨自己那么痴情,那么偏激,爱情离蓝梦醒远去,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揪心的绝望。  蓝梦醒的反应发生了迟钝,薛牧青的暗示都令蓝梦醒费解,同时又觉得他是背道而驰。蓝梦醒在那种情况下飘然而至使得李小燕迷惑不解,她绞尽脑汁在蓝梦醒面前展示她的幸福。但是,她同样是用微笑掩饰着痛苦,她非常奇怪的目光总是布满了忧郁,她不可能征服了薛牧青,她若无其事而又心事重重,活得一点也不比蓝梦醒快乐。蓝梦醒不是不希望她快乐,但这种快乐对于她是意外的。  蓝梦醒觉得头重脚轻,望着无言的秋夜,两行冷泪从眼窝里流了出来,在蓝梦醒麻木的脸上艰难地滚动着,这不是重温旧梦的泪,这是悲哀的泪,无望的泪。  蓝梦醒的感觉依附自己的心流动,相信与薛牧青的好梦成真不会久远。蓝梦醒多么需要你,爱着你。你给蓝梦醒幻想,给蓝梦醒爱,给了蓝梦醒希望。蓝梦醒曾一度陶醉在指日可待的日子里,蓝梦醒期待能够坚定地扑向幸福。  薛牧青——你曾经用健壮的胳膊拥抱蓝梦醒,曾经温存地在蓝梦醒耳边诉说真情,现在你弃她而去,你拥抱着李小燕。今夜,蓝梦醒一个人没有故事的徘徊、彷徨,一切都结束了,你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开始,蓝梦醒清楚,她内心深处仿佛注满了太多的苦水,一时倾倒不出,憋在心湖里,蓝梦醒希望自己立刻死去。  路,在哪里?爱,在哪里?真诚在哪里呀?  薛牧青,你好狠哪。  蓝梦醒伫立在秋夜中,看见自己浑身在生锈,就像一个生满了黄锈的铁丝绳子,无力伸展一下痛苦的心。  五  跌跌撞撞地走着/  没有恐惧没有灵魂地走/  走向哪里/  没有人告诉你怎么走/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蓝梦醒向谁倾诉这满腔的幽怨。蓝梦醒多么恼恨失去千载难逢的机会。蓝梦醒愿滚进爱情的迷宫,醉卧在雨夜里再也不想醒来。  浑身疲软,满身泥水,蓝梦醒跌倒了爬了起来,莫非苍天可怜蓝梦醒也洒下了同情的泪水?真是天悲人怨,事与愿违。  蓝梦醒托着疑虑的心痛,蓝梦醒问天,天无语,蓝梦醒问地,地无声。生活中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挫折?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坎坷?蓝梦醒望眼欲穿地企盼啊,顿时成空。  蓝梦醒撕心裂肺的呐喊呀!蓝梦醒痛不欲生的命运,蓝梦醒活着只是一种活着吗?  蓝梦醒咬破了嘴唇,血流进嘴里有一股很咸很腥的气味。她失魂落魄地在秋雨的夜里跌跌撞撞地走着,没有恐惧,没有灵魂地游着,蓝梦醒要走向哪里呀?蓝梦醒不知道。  蓝梦醒忘记了自己,忘记天在下着雨。  蓝梦醒一次也没有去过布向明的家,蓝梦醒却在半夜敲开了布向明的家门。“布向明,你出来,你告诉我,快告诉我?”  布向明和巩丽萍还没有睡,布向明把蓝梦醒迎进屋里,他惊呆了。“梦醒,你是……何苦呢?”  布向明抱起了蓝梦醒,巩丽萍也泪光闪闪地望着蓝梦醒。“蓝姐你——”  “丽萍,快去拿衣服给蓝梦醒换上,不,先弄热水让蓝梦醒洗洗。我的天,这是为什么?想想我都是朋友,你也不该糟蹋自己呀!”  “对不起,不该这么晚来打扰你们。可我,稀里糊涂地找到了你们家,也许有裁剪加工服装的牌子的关系吧,我才找到了你们。”  “也许,我还纳闷哩,你是咋找到的呢。梦醒,刚才曲丽丽跟马小羊向我汇报了你的情况,他们说你没事,能坚持得住。我想去看看你,又一想你不会那么脆弱的,我正在赶一篇小说。就连巩丽萍的活儿我也没搭手。你呀,别太痴情了,你这样让大家心里也不好受呀!”  巩丽萍说:“向明,少说两句,给蓝姐点支烟。倒水。”  “算啦。”  “不,我来点,你出去一下,让蓝姐换衣服。”  脱了一身湿衣服,换上巩丽萍的秋衣秋裤。“蓝姐,想开点,路还长着呢。”  布向明熬了一碗姜汤端了进来,“梦醒,你喝了,别着凉。”  蓝梦醒接过姜汤。  布向明说:“你不应该自己折磨自己呀!我都不禁折腾了。我……怎么说呢?为了你的事,我问过他,一气之下我俩真的打了起来,我要他说清楚,他一直不说,被我逼极了,他才说了。我,我知道,薛牧青是爱你的,他没有变,你也知道,有些事人是身不由已,你理解身不由已这个词吧?我相信你也有身不由已的时候。你跟车可通,你爱他吗?你不爱,你爱的是薛牧青,可你摆脱不了你表哥呀。虽然你们之间有约定,虽然约定为幸福结合而牺牲一切。可是,有些事,并不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你干嘛呀,说个没完,让蓝姐休息一会儿。”巩丽萍拦住了布向明,同时又递给蓝梦醒一支烟。“蓝姐,你喘口气,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劝人劝不了心。”  “我没事儿,这会儿好多了。喝了一碗姜汤,心里不发抖了,也不冷了。丽萍,你让布向明说。我来的目的就想弄个明白,要不我不会三更半夜地砸门。我不知道事情的原由,我会一夜睡不着觉,而且心儿颤抖得要命。”  “蓝姐。”巩丽萍叫了一声就泪流满面了。她抱住蓝梦醒的双肩,摇晃着蓝梦醒,“可惜我帮不了你,布向明,你就告诉蓝姐吧,我想蓝姐会支撑得住的。”  蓝梦醒笑了笑,“没事的,请相信我好吗,我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可我……”  “蓝梦醒——”布向明意味深长地说,“今年夏天,蓝梦醒跟李小燕回来活动工作分配的事你也知道,回校后,李小燕找到了校领导,她直言不讳地跟校方说:希望薛牧青分配到环海市,我已定婚,他也不想留校任教。校领导说:“你先回去,我们考虑一下再说:晚上,李小燕把薛牧青叫到了她的宿舍,那些日子同学们都在活动,四处托人挖路子希望找个好单位。宿舍里只有李小燕一个人,她准备了两瓶酒,一个是真的,一个是水。李小燕问薛牧青怎么办。薛牧青说我还在考虑,这并不是关键。李小燕,咱俩还是好同学好朋友,为什么不可以大度地看待这件事呢。再说我跟蓝梦醒有了孩子,你不是不知道,我得对她负责任负一辈子!”  “你对她负责,那我呢?好吧,你不同意不要紧,你把这关瓶酒喝了再走,从此咱们还是朋友。我也不会死乞白赖地追求你了。薛牧青告诉我说:“他觉得喝半瓶没问题,可是他却醉了,早晨起来他发现自己跟李小燕睡在了一起,身上一丝不挂,李小燕用了这种手段让薛牧青有口难辨。我找到薛牧青,后来去敲李小燕的门,李小燕说进来吧,就推开门进去了,我立刻又跑了出来,没想到李小燕正抱着薛牧青摇晃着他,为什么他们不在乎我呢?”  过了一会儿,李小燕说,布向明,你看见了,我也不瞒你了。放心,分配工作的事儿,我都给你们安排好了。”  “李小燕怎么能这样做?”巩丽萍说。  “唉,她是蓄谋已久!”  “真没看出来,她那么脆弱的一个女子尽这么严恶毒。”巩丽萍说。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我们不能怪她,薛牧青负主要责任!”  “是的,他要是意志坚定呢?什么事儿也不会出。”蓝梦醒说。  六  骑着旧梦而来/  想起承诺和眷恋/  默默等待到天明/  哦,流血不流泪的结局/  后来薛牧青跟随蓝梦醒解释,薛牧青说我什么也没做,你进来时她捂住了我的嘴,她跪下来求我难道你没看见我挣扎吗?布向明,薛牧青握住了我的手,然后捶了我两拳,他流下了热泪。  当时,我有点儿怀疑,但是李小燕却找到我,说薛牧青玩弄了她仍不肯答应和她结婚,可我怀孕了。李小燕这么说,我一气之下才找到薛牧青,为她讨个公道的,我骂他这个做令人唾弃,无情无义算什么。你说?  “孩子不是我的,向明,我敢对天发誓,如果你相信我,我们仍然是朋友,你不相信我,咱俩分手。你怎么对待我,我也不在乎,因为你不信任我了吗。你不信任我等于你就不信任你自己,你是猪脑子呀!你总该有自己的思想吧?薛牧青流着泪说。当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信任谁呢?”  “梦醒,说良心话,我第一次看见薛牧青哭!可我的确让他俩搞糊涂了。薛牧青在九月下半月才答应跟李小燕结婚的,因为李小燕的肚子已经鼓了起来。薛牧青说为了挽救她只好和她结婚,为了安慰她只能如此。  薛牧青让我转告你,向你解释清楚,事情的前后就是这样,我让他亲自找你,我说你宽厚大度不会计较的,你不见总不是办法。薛牧青说我连你都解释不清楚,我怎么跟她说。还是你去吧。我不怀疑别的,我怀疑薛牧青的哭,真的男儿有泪不轻弹,薛牧青的哭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打他他并不怪我,可我的确不该打他呀!”  “你就是头脑发热,不分青红皂白,你们之间有什么事不可以坐下来谈呀?这么做不伤薛牧青的心吗?你要是对自己的事这么勇敢就行了。”  布向明低下头,随后笑了笑。“丽萍,别说了。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关键是薛牧青,他要爱你的话,总该彻底解释清楚,不说不是理由,你说呢蓝姐,也许……”  蓝梦醒说:“我说什么呢?李小燕也很关键,起码她这个人变了,她为了得到薛牧青也可以牺牲自己。她比我勇敢,也比我有心计,不过,我怀疑李小燕是和我赌气。其实,爱情用赌气的方法是没有用的,我依然爱着薛牧青,我还得找他,不弄出个水落石出誓不罢休!”  “李小燕怀的孩子是谁的呢?”蓝梦醒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那一夜蓝梦醒没走,躺在布向明的家里。布向明的解释并不能安抚蓝梦醒的心。蓝梦醒相信,薛牧青绝对不会跟李小燕生孩子的!  一夜未合眼,瞪得眼睛很干涩,爱,简直到了可怕的程度。蓝梦醒好像睁着眼做起了梦。蓝梦醒梦见薛牧青来了,薛牧青扎进蓝梦醒的怀里,蓝子,蓝子,我说过不爱你了吗?我没说。你以为我结了婚就不能爱你了吗?你说。你说呀?  秋风阵阵,秋雨敲窗,惊忧蓝梦醒的梦。一切都无声无息地从她身边滑过,留下的是孤寂落寞呀!  情断何处?好梦缠人,恶梦惊心。默默垂泪到天明。  告别布向明夫妇,蓝梦醒置身于城市的街头,像木偶一样,机械地迈开双腿,神情呆滞,不知往哪儿走。  蓝梦醒的前面出现了一个陷阱,情绪低落不能形容蓝梦醒遭受这样的打击后的状态,婚变的刺激,薛牧青被李小燕掠走了。我还恬不知耻地祝贺,真想不到我能虚伪地坚持着能够正常地离开他们的洞房,蓝梦醒不是无缘无故地去的,蓝梦醒想让薛牧青接受蓝梦醒的暗示,一旦有可行的机会可以倾诉蓝梦醒的苦涩,寻觅情感上的依托,然而,心中只有痛苦和回忆。重新组合的可能性没有了,蓝梦醒说:“我的命运呀!  秋天真恼人,秋天开始了一个新的故事,蓝梦醒的故事结束了,成了一个陈年旧梦!  我是骑着旧梦而徘徊的蓝梦醒吗?不言而喻,眷恋和承诺,相爱与相思成了一个骗局,一个流血不流泪的感觉。  蓝梦醒应该挺胸抬头,走向从容!  蓝梦醒觉得自己浑身没劲儿,身心受到了严重摧残,尤其来自精神上的打击。蓝梦醒高烧了一天一夜,高烧过后又像没事人儿一样了。蓝梦醒很庆幸没有病倒,这叫蓝梦醒有足够的时间想想自己的命运。  蓝梦醒对薛牧青割舍不下,惆怅与愤怒,甚至绝望频繁地袭来,蓝梦醒还是支撑不住病人倒了。  蓝梦醒得了一种怪病,医生说是虐疾,隔一日闹一闪,很有规律性,时而冷时而热,发热后便是大量盗汗,伴着头痛、口渴、全身无力。发冷盖上鸭绒被也不暖,浑身发抖,牙齿打颤,就像赤身裸体躺在冰板上,缩成一团,恨不能投入火中才能缓解砭骨入髓的冷。  薛牧青来了,他来看蓝梦醒正在发病,冷得浑身筛糠一样,蓝梦醒不顾母亲在身边,拼命地抓住了薛牧青,“抱紧我,抱紧我,我冷,我太冷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薛牧青抱紧了蓝梦醒,母亲悄悄地走了出去,薛牧青抱得更紧,可蓝梦醒依然冷得要死。薛牧青把头埋在蓝梦醒的肩上不敢看蓝梦醒,薛牧青在流泪。“梦醒,我爱你,我是爱你的。是我害了你,你怎么会这样?你要坚持下去,我去请医生,坚持住。”  “别……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薛牧青吻着蓝梦醒,真挚动情还必须地吻着,可蓝梦醒一点情欲也没有,蓝梦醒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冷。冷。冷。撕裂的冷过后就是浑身发烧发热。汗水湿透了衣衫,蓝梦醒头痛得要裂开一样,口渴得冒火,浑身酥软得成了一滩泥。蓝梦醒扒光了所有的衣衫,蓝梦醒乖戾狂妄,仿佛强行摁在了蒸笼里,蓝梦醒憋闷得难受,汗水顺着皮肤雨水一样往下流。  蓝梦醒看见薛牧青用了一条又一条手巾,擦过蓝梦醒的身子之后,用手一拧,手巾上的水哗哗往下淌,薛牧青耐心而温存地擦着,不时用毛巾负上冰块放在蓝梦醒的额头上,他轻手轻脚,俨然像个女人,像个母亲。  薛牧青含着泪,“梦醒,梦醒,”声声呼唤触动蓝梦醒的心灵。可蓝梦醒并不感谢他的劳动,对蓝梦醒的体恤,蓝梦醒觉得他应该这样做,这是他的责任。蓝梦醒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蓝梦醒是他儿子的母亲。病态吞噬得蓝梦醒好像心理变了态,有些绝情的自豪感使薛牧青很尴尬,但他依旧微笑着,很难得,有这样的男人爱着蓝梦醒多么幸福。可是,蓝梦醒一直还没有名正言顺地得到过他,蓝梦醒希望正大光明的结合,那该多么幸福美满呀!  蓝梦醒病了三个多月,蓝梦醒发现薛牧青每次都是蓝梦醒发病的时候,隔日恢复了正常蓝梦醒闲得无聊,渴盼他的到来,他一直没有来。蓝梦醒明白,他在躲着蓝梦醒。  一场虐疾折腾散了蓝梦醒,憔悴、消瘦,没有生机的样子,蓝梦醒走在穿衣镜面前,脸上爬满了泪珠儿。蓝梦醒找出最时髦的服装缠好了自己,整个包装性感,颇具风采。可是,蓝梦醒的心却很空荡,车可通表哥在蓝梦醒心里死去,再说他一直不着家。亲朋好友频繁来看蓝梦醒,让蓝梦醒感到了温暖,可蓝梦醒需要爱,一种产生于生理方面的需要,那种爱,只有薛牧青才能唤醒蓝梦醒对未来的向往。  蓝梦醒要拯救自己,也要拯救薛牧青,继续谈判寻找蓝梦醒的爱。蓝梦醒的郁闷情绪,蓝梦醒的怨愤的迷雾还在困扰着她,蓝梦醒必须去争取。那天是个礼拜日,蓝梦醒独自走进了薛牧青的家。李小燕也在,李小燕的肚子鼓鼓的,走起路来像个企鹅。见蓝梦醒到来,一副慵懒娇里娇气的神态。蓝梦醒,你坐。我就不起来了。李小燕躺在床上,脸上出现了黑色的斑块,人不及以前精神,她也快做母亲了。她怀孕的日期至少要比她跟薛牧青结婚的日子提前四个月,说不定到节期了。“怎么样,快生了吧?”  李小燕说:“早呐。牧青,快给梦醒洗个苹果。”  “不用。我自己来。”蓝梦醒欲走。  李小燕说:“梦醒,你坐呀,让他弄,要不他也是闲着。”  薛牧青端着一盘苹果走进来。“来吧,我们自己动手。”  “不用。我没有胃口。”  薛牧青拿起一个苹果递给了李小燕,“你有多懒,哪个女人不怀孕,你起来溜溜腿,总卧闲不起,别躺残废了。”  李小燕感到了莫大的委屈,眼泪涌出了眼窝。他这个样子让人心里不舒服,引不起蓝梦醒的同情。蓝梦醒不相信她了,她已经掠夺了蓝梦醒的薛牧青。  此刻,出现了沉默,谁都无话可说了。蓝梦醒已无所谓,蓝梦醒是破罐破摔了。蓝梦醒知道自己命运不济,这半辈子不会顺利,经受了那么多的狂风巨浪,既然命运捉弄蓝梦醒,蓝梦醒也可以捉弄命运。李小燕对蓝梦醒存有戒备心理,甚至是反感心态,她一点也不希望蓝梦醒来拜访,她推脱自己胎气瓜厉害,实际上想尽快赶蓝梦醒走,她总是皱着眉头,不时抬手看看表。  薛牧青说:“你来得正是时候,李小燕总想吃饺子,自己不愿动手,你就受累吧,我去买菜。薛牧青边说边往处走,蓝梦醒迎了过去,不用的,一会儿我就走。”  薛牧青一把抱住了蓝梦醒。别走,好不容易来一趟,你陪李小燕多聊一会儿,他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抚摸蓝梦醒,用他的话音告诉李小燕,不让她产生怀疑,蓝梦醒推开了薛牧青,薛牧青笑了笑推门走了。蓝梦醒恨不能扇他的脸,可蓝梦醒被自己的冲动,涌起的激情驱散了要报复的心理。无论如何,蓝梦醒却恨不起来了。蓝梦醒被他搂住的那阵儿喘不开气。险些跌倒,浑身涌现了一股激流。她想,他是爱我的。  七  深刻体验相思的苦楚/  那是倍受煎熬的感觉/  不让情冷/  也不给心哭/  蓝梦醒走近李小燕的身边,打开了录音机。听“听歌,早期胎教,对你的孩子有益,提高智力。蓝梦醒笑着说。可蓝梦醒有些脸很红。幸亏李小燕没有起来,薛牧青见缝插针吻了蓝梦醒,她要知道还不气死。  李小燕不以为然,没心思胎教,“生出来还不知道是个啥样子哩。我怕,我怕极了,梦醒,你怀孕的时候也这样吗?”  “不,我从未感到害怕,我感到做母亲很幸福,常常抚摸着躁动的儿子陶醉了。你为什么感到害怕呢?做个母亲应该是你的骄傲!”  李小燕说:“没什么意思,不能让薛牧青温存了,他很生气了哩。男人都这样。急得不不得了,我说不行,他说侧着,不影响孩子的。你表哥也这样对你吗?男人呀,真不理解。”  “我们没有性生活了,他不回家,回来我也不理他,这你清楚。你表妹曹秋红天天和他混在一起。再说,他哪有那么多精力呢?”  “有了孩子也不大想那种事了。心思全扑在了孩子身上。”  蓝梦醒明白李小燕的话,她是有意识地说给蓝梦醒听的。蓝梦醒预感到薛牧青不会对她产生疯狂的爱欲,刚才薛牧青急急切切的神态足以证明了李小燕的谎言。一旦她知道蓝梦醒对薛牧青魅力不减,不知她有何种感受。她强行剥夺薛牧青的爱,这很不公平。  薛牧青回来了。他买来了韭菜和一斤猪肉。李小燕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厨房看了看,“你怎么不买肉馅?买肉馅多省事,真废物。”李小燕一脸的忧伤。  “我废物,我是个玻璃人,聋子的耳朵摆设。”薛牧青有点怨气冲天,他不看李小燕,李小燕气的脸色蜡黄。梦醒你看李小燕,“你来了她就向我撒娇。”  李小燕没理薛牧青回了卧室。蓝梦醒帮她躺下就去了厨房。薛牧青已经切好肉,薛牧青把菜刀交给蓝梦醒让她剁肉馅,薛牧青站在一边久久地盯着蓝梦醒,“蓝……蓝子。”蓝梦醒侧脸一看,发现薛牧青颤抖了。他激情荡漾,两眼放光,不知所云,随之他从后抱住了蓝梦醒,两手从腰部伸进去摸向前胸。蓝梦醒挣脱着,他搂得很紧,使蓝梦醒不能拒绝。  “你再不老实,我可喊李小燕了。你为她人夫了,为何总对我这样。你不尊重我,你说你想怎样?他说:“你想到哪儿去,我随时等候你。”  其实,蓝梦醒想和他做爱,想起他和李小燕结了婚,蓝梦醒又不得不拒绝他,蓝梦醒约他去她的家,很想捉弄他一下,实现蓝梦醒的报复。你对我不仁,休怪我不义。蓝梦醒的愤恨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拥抱而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一种爱与恨交织涌来的感觉,总是弥漫着心野。  剁完肉馅,蓝梦醒和薛牧青开始摘韭菜,面对面坐着,薛牧青直愣愣地瞅着蓝梦醒,手里拿着韭菜却不动了。眼睛直勾勾地且又迷茫,他那种迫不及待的神情颇让蓝梦醒得意。蓝梦醒就是故意挑逗你来的,蓝梦醒让你也难受难受!深刻体会相思病的滋味,心气受阻,爱欲倍受煎熬的痛苦。  良久才弄好了菜馅,蓝梦醒把面和好,在走廊里摆好圆桌,蓝梦醒唤来了李小燕,三个人开始包饺子。薛牧青一时老实了,不吭声,包不了几个饺子就去抽烟。  李小燕说:“我不喜欢吃饺子,忒费事。再说我吃什么都没胃口。”  薛牧青说:“我,我发现,一个人要是结了婚,她会逐渐地走向庸俗、市侩,甚至敏感、偏激,好像一切都那么不称心如意。缺乏生活的激情,缺乏对爱的理解,缺乏正常人的心态。”  蓝梦醒知道有人已经不快乐了。蓝梦醒也为此苦恼。女人跟女人有什么区别呢?  “蓝梦醒,你说何谓男人,何为女人,男人之所以为男人,女人之所以为女人,这二者之间的差异是什么呢?当然我不是指无聊的生理区别。”  “现在是拯救男人的时代,男人缺乏阳刚之美,男性进入了从未有过的困境。男人在追求事业的同时,也幻想浪漫的爱恋,一个能理解他的爱人。男人活着一般都很累,他们既要征服女人又要出人头地。男人往往给自己找麻烦,男人有时还要为自身而痛苦,女人则不然了,女人只要征服了男人便能拥有世界上的一切。”  “你所说的女人包括我吗?”  “除非你不是女人。”  “女人与女人不同男人与男人也不同。”  “为什么?”  “不为什么?谁都能感觉得出来。”  李小燕坐在那儿有点迷惘,神态很忧伤。她缺乏性感的诱惑力,这是女人的悲哀。  “你感觉呢?你感觉自己是怎么样那就是怎么样呀。”蓝梦醒心头掠过一丝嘲弄的意味,蓝梦醒含沙射影的话她不能理解,她娇喘的有点紧张,笑的很淡然。  蓝梦醒的出现本身对她就是一个威胁,好歹李小燕已和薛牧青成婚,她也自恃一种胜利者的骄傲,但她心里是极度空虚的。  八  男人辛苦/  总想征服世界/  女人风流/  征服男人就拥有了世界/  薛牧青的微笑和爱欲情绪都能控制到恰当好处,既要做到不伤害李小燕的心,又要维护蓝梦醒的面子,可真够他为难的。  蓝梦醒感觉薛牧青总能和她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他们之间的默契有来已久。此时此刻的感受足以掀起情感的波浪。李小燕的脸上洋溢着蓝梦醒熟悉而又陌生的光彩。她体察不到蓝梦醒跟薛牧青的心照不宣,会心的微笑,默契的意念。  蓝梦醒围着圆桌坐着正好形成对等三角形,这里充满了某种象征意味。李小燕迷惘地笑了笑,她可能疲倦了,她打了个哈欠,说:“牧青,再弄几盘菜,中午喝几杯,蓝梦醒是我的朋友也是最友好的客人,不能慢待了她。你俩忙吧,我躺一会儿。”  “遵命,夫人你稍事休息,我这就操力。”薛牧青说,“这最后几个你包了,我去弄菜。”  李小燕沉思的神情显得肤浅,她用一只手顶住后腰,另一只手摸着前额,在房间里走动,她的模样总是让人觉得恍恍惚惚的,她并没有心安理得的陶醉安逸的小家庭幸福之中,她的目光游移不定,她娇滴滴的做作心态里掩饰着内疚和忧虑,她总是夸大自己的不舒服,以此换来薛牧青廉价的关怀,薛牧青应付着,走走形式而已。  蓝梦醒进了厨房,薛牧青弄了三个凉菜,再炒一盘鲜贝,凑个整就行了,没什么好菜。薛牧青说。“蓝梦醒又不是外人,补一杯迟喝的喜酒吧!喜酒可是喜酒,喝到嘴里又苦又辣,流进胃里又冷又热。”  圆了桌,上了菜。李小燕犹如刚刚睡醒,对蓝梦醒总是勉强地笑笑,“来,我也喝一杯,为蓝梦醒的到来补上一杯吧!”  酒是好酒,王朝酒。薛牧青给蓝梦醒和李小燕满好酒,“小燕,你行吗?这对你的身体有影响。”  “没事,今天高兴,难得一聚,我只喝两杯。”  蓝梦醒看不出李小燕哪儿高兴。她疲于做作,假意奉承,敏感的防御,用不了多久定把她累倒!蓝梦醒想你喝醉了可就管不了我了,你知道后又能怎么样?蓝梦醒来的目的只有一个,蓝梦醒恨不能她立刻休克。她要报复你李小燕。  李小燕说:“为幸福干杯!”  “当然为幸福干杯了。”蓝梦醒的话很虚伪,连蓝梦醒自己都感到苍白无力。  薛牧青说:“干杯吧。“薛牧青说完,一仰脖子倒干了酒,他放下酒杯,望着蓝梦醒和李小燕,”怎么?还等什么,干杯呀!”  “你呀,几辈子没喝酒了,还没说个明白,你倒好,光淀洗脚,干净利落快。”李小燕说。  “很久很久了,我特馋酒呀。今天你高兴,难得你高兴,借招待客人之际多喝几杯。平时,你可不让我喝。不是当着梦醒说你,你自己说吗,男人爱喝酒才是男性的美!不会喝酒的男人总是让人感到不那么豪放,缺乏一种气质似的!”薛牧青说。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开脱的光明正大。男人呀,今天我才深深地理解了男人,男人永远不知道满足,永远怀着一颗贪婪强暴的心。虎视眈眈地要征服这个世界,你说对不梦醒?”李小燕说。  蓝梦醒只能笑笑,但心里很苦。李小燕变幻多端的神情总是打乱蓝梦醒的一厢情愿,蓝梦醒的意志稍有松懈定会垮下来,蓝梦醒对李小燕产生了厌恶。她想象不出来,我还有机会吗?她又不得不做出亲切的样子,蓝梦醒简直在受罪,也许蓝梦醒来的目的很阴暗,蓝梦醒多么渴望重温旧梦啊。  蓝梦醒感觉脸有点儿发烧,她与薛牧青的暧昧,李小燕一清二楚的,她心虚地旁敲侧击,蓝梦醒心虚地为了失去的爱。  李小燕眼里充满了疑问,蓝梦醒心里一片惆怅。蓝梦醒明白,蓝梦醒一直这么想,局限这种三角关系,他们之间很难相处得融恰了。甚至一般的好都需要双方艰苦卓绝的牺牲,违心的努力。蓝梦醒还是不想得罪李小燕,他们结了婚开始在一起生活,用不了多久,她渐渐会产生不满情绪,尽管李小燕养成了讨好薛牧青的习惯,千方百计地想让薛牧青欢心,她却自己承受着一种压力。  蓝梦醒忘不了大学时代,忘不了山乡的月夜狂欢的媾合,这爱情让她沿着她设计的方案延续,编织的更加刻骨铭心。事实证明,在整个爱与被爱的过程中,李小燕展示的爱没有诱惑力,久而久之地采取了行动,尽管蓝梦醒不明真相。蓝梦醒能揣度的出。  蓝梦醒喝了一杯酒,似乎感到心情好了起来,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阳光善解人意地走进房间,蓝梦醒相信,不久蓝梦醒会掌握全部情况。  “梦醒,来,咱俩干一杯。”  “说具体点。”蓝梦醒说。  “大学读书的那几年,给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李小燕说。  “我之间的友谊,还有幻想。怀恋的东西太多了,不是不想。说良心话,我最珍视那张合影照片了,你俩也摆在了恰当的位置,证明我们怀恋那个时代,尽管才两年,足以让人享受一辈子。”  “但愿今天的聚会不是最后的晚餐。”李小燕长叹一口气,若有所指地说。  薛牧青一直喝白酒。  “你这话什么意思,最后的晚餐,谁是犹大,谁是耶稣?”  “哦,对我这么凶呀!你看看,大男子主义,说句玩笑的话刺痛了他的伤口似的,干什么,瞪眼珠子想吃人呀。”  蓝梦醒笑了,“你俩呀,怎么说呢,要说犹大应该是布向明。”蓝梦醒很赞成布向明的反叛精神!她错开了话题。  九  合情不见得合理/  合理不见得合情/  不要追求完美/  因为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完美/  薛牧青说:“布向明遇到了一个好女人,巩丽萍是个烈性女子,而且又柔情如蜜,这是他一生的骄傲,有一个好女人爱着就足够了。”  “你知道满足吗?你就知道将来巩丽萍不背叛他?布向明是重婚,一旦事发他会坐牢的。这事不合法的。布向明也太不自重了。”李小燕说。  “合情就行,他与山村的那个婆娘根本就没有爱情吗?强行扭打在一起痛苦呀!”  蓝梦醒永远站在布向明一边,布向明也因为与巩的结合才得到最好的发挥,最近创作激情也调动起来了,布向明在文学创作上是幸运的,他的处女作第一次投稿便中上了,他有这方面的天赋。  “你俩各有千秋,体验了男性特征,如果你们合作起来,那将是一个完美。”  “梦醒,你别当着面宠他,他快要上天了。你们赞成布向明,是超前意识,不拘小节。我也知道,可是这不说明布向明做的对。”李小燕说。  因为布向明,三个人意见发生了分歧,为了打消一下李小燕幸灾乐祸的编激。蓝梦醒说:“你期望一切还是按部就班,不管爱不爱了?你是没有亲眼目睹,我可是深深了解无爱的婚姻如何苦,一头是过去,一头是未来,我和布向明明明白白地夹在了新旧之间,那滋味不好受。哪能像你李小燕,想结婚就有一个很理想的丈夫,想成家就有了三居室的楼房。你是命好呀!”  “这算什么,过些日子我换个更高级的,双气带电话。”李小燕颇为得意地说。  “跟你比不了,你有个好亲戚曹亦成,环海市神通广大多显赫的人物,谁不敢为你大开绿灯,你应该好好感谢你表舅呀!”蓝梦醒说。  李小燕脸色突变,苍白了一阵又蜡黄了。她撇了撇嘴,“谢他,谁来谢我呀!不行,你俩喝吧,我得躺一会儿。”  “那你不吃饭了?饺子你最爱吃了。”薛牧青愕然地望着李小燕。  “不吃了,我睡一会儿再吃。梦醒,对不起了,我身体太虚弱了。”  “先别睡,把药吃了,你醒来再吃,又错过了时间。”说完薛牧青去拿药。  蓝梦醒扶着小燕进了她的卧室,然后倒了一杯热水,蓝梦醒去外间找薛牧青,薛牧青正寻找着药品。他找到后得意地一笑,压低声音说:“机会来了,耐心等待我呀?”薛牧青把两片安眠药塞进了李小燕的药片中。  李小燕接过药片,“薛牧青,怎么多了两片?”  “你不感到心慌吗,稳心用的。医生说了,每天中午服两片,睡一觉再活动就不心慌了。”  蓝梦醒看见薛牧青抖抖地把药片扣在李小燕手里。蓝梦醒的预感和猜测很有效应,一提起曹亦成,李小燕就敏感就惊惶失措,为了不让蓝梦醒继续曹亦成的话题,她伤感地说心慌了,其实是心虚吧。曹亦成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给你分配三居室,如今住房多么紧张。李小燕说不是分而自己掏钱。  李小燕遗憾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立即侧过脸去。“梦醒,你俩吃吧,别等我了。”  蓝梦醒和薛牧青回到圆桌上,再也没心思喝酒了。蓝梦醒却为即将到来的机会惴惴不安起来。蓝梦醒没想到他会用这样卑鄙的手段,蓝梦醒很担心。“牧青,我不喜欢这样,对李小燕不公平。你不应该让她吃药,这里面是你的阴谋,不是医生的嘱托吧。”蓝梦醒问薛牧青。  “绝对没错,昨天我带她看的医生,难道你怀疑我迫害她。你错了,我跟她结婚就是最好的证明,梦醒,答应我,干了这一杯吃饭,吃完饭还有工作哩。你听见我的话了没有。”  “哦……干杯。”  蓝梦醒心意沉沉地举起酒杯,无论如何薛牧青的做法破坏了蓝梦醒兴奋的情绪。蓝梦醒看你如何调动蓝梦醒消失的激情?  吃完饭,桌子也没拾,薛牧青给蓝梦醒沏了一杯咖啡,然后走近蓝梦醒,变得不自然了。“梦醒,你恨我是吗?”  “梦醒……”  十  白嫩的芬芳,彻骨的快感/  犹如雨中花朵随风摇曳/  飘落是归宿/  不飘落才遗憾/  蓝梦醒说:“我只问你句,你还爱我吗?”  “爱,从未改变我的爱!李小燕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请相信这一点,李小燕利用她的肚子让我有口难言,再说布向明看见我俩睡在一起了,那是个骗局,我和她结婚处于无奈。”薛牧青说。  “像你这样为人处世的人,这个世界上少见。你呀你……”蓝梦醒无不讥讽地说。  “梦醒,知道《新约·圣经》里的约瑟吗?耶稣基督降生的原因吗?他的母亲玛丽亚与约瑟结为夫妻,就在他们婚礼的进行之前,她发现自己受孕于圣灵,约瑟是个修生行善的人,他不愿公开地羞辱玛丽亚,于是执意私下中止婚约。当他这样打算的时候,天使托梦来到他的身边,对他说:“约瑟,大卫的后裔,不要惧怕娶玛丽亚为妻,他们受的是圣灵的孕。她将是一个儿子,你要称他为耶稣,因为他将救人们脱离罪孽……于是,约瑟醒来之后,便娶了玛丽亚,但在他生育之前,她们没有媾合。约瑟为玛丽亚的儿子改名为耶稣。”  “她怎么能跟玛丽亚相比,李小燕很可能受孕于一个魔鬼。”蓝梦醒说。  “算啦,不追究那个,你让我说,无论遇到什么,约瑟都是强劲有力的,在他的未婚妻怀孕的日子里,他也许沮丧过,蒙受过内心的羞辱,但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为自己也为别人,若是他受到伤害或是愤愤不平。没有人会知道。他善于驾驶自己,审时度势,面对新娘的拒绝,为父的资格被剥夺,他尝到了不快,但却用自己的正直掩饰心灵的痛楚。其实,谁都知道,他若是休了自己的妻只要做的巧妙,并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我做错过事,伤害过别人。蓝梦醒要安抚李小燕,为保护她,以及那个没有父亲即将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你知道,这一切都和性生活毫不相干。”  “你终于还是在这场搏斗和流浪中倒下了。你不难过吗?”蓝梦醒说。  “是,是我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对李小燕和颜悦色,背后又沮丧痛楚,我没有约瑟那么伟大、崇高,也没有那种牺牲精神。我讨厌令人烦恼相互猜疑的煎熬。倘若人对这一切所报有的期望愈大,你的失望就愈大。”  “那你想成为约瑟,那将终身孤独、寂寞。”蓝梦醒说。  “不,我爱你,我要和你保持肉体和精神的融合,我受不了了,我压抑得太久了,我渴望用爱来交换爱,稳操胜券不能破坏我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蓝梦醒感到自我意识渐渐被冲淡,另一种自我骚动起来,她都有一种被扭曲的饥渴,薛牧青伸出一只胳膊搂住了蓝梦醒的脖子,蓝梦醒立刻感到世界在浓雾中沉浮一样,她冷冷地强迫自己,一动不动地注视薛牧青。  薛牧青眯着眼,“梦醒,梦醒……”说着他用力往后一扭蓝梦醒便让仰面躺在了床上,他支持不住了,他翻身扑过来,蓝梦醒急迷地翻身下床,他失望地望着她。“梦醒答应我,答应我吧。”  蓝梦醒有点不知所措,不知为什么要拒绝他,蓝梦醒回答不上来,蓝梦醒热泪涌流,蓝梦醒也快支撑不住了。蓝梦醒是爱他的,可他已经和李小燕成了亲,“这是为什么?”蓝梦醒依然不清楚,蓝梦醒很困惑。  薛牧青完全忘记了这儿是他的家,他接近蓝梦醒攥住她的手,然后猫腰将蓝梦醒抱起,他坐在床上,蓝梦醒躺在他的怀里,觉得周身的火在一点点燃烧,愈来愈烈。  蓝梦醒承接着他的吻,抱住了他的脑袋,舌头与舌头纠缠着,流蜜般的滋味在心里向外漫延,那么甜柔,那么痴情,蓝梦醒好像又一次被他俘虏了。蓝梦醒的确抵挡不住这种诱惑。薛牧青越来越放肆,贪婪地吮吸,身心颤抖不能自己。  尽管蓝梦醒吻过多少次,隔了这么久,一旦梦幻成真,蓝梦醒说不出醉里欲仙的情境。薛牧青就像一个破门而入的强盗,他疯狂地掠夺蓝梦醒的财富,蓝梦醒像轻轻飞旋着的树叶,等待他,期盼他,怨恨他,误解他,献给他。  一切都没有了,干干净净的田野如大雪铺了一层白,只有两个流浪归来的的男与女。  薛牧青急切地哀求着,伸出手抚摸了一阵,悄悄地解开了蓝梦醒的衣扣,蓝梦醒攥住了他的手。“李小燕听见了咋办?”薛牧青摇摇头不许蓝梦醒反驳。渐渐地蓝梦醒便坦然地倒在了一起……  蓝梦醒渴望他的压迫、强暴、凶悍,他含着蓝梦醒的乳头,双和抚摸着蓝梦醒的后腰,蓝梦醒终于忘我了,仿佛走进了一个无人之境,在清凉的月光下,在柔波汩汩的小河里,赤身裸体的洗澡,水浪冲来,鱼儿撞击着白嫩的皮肤,彻骨的快感,犹如雨中开放的鲜花随波逐风摇曳,点头含笑,感谢他给我的快乐,感谢他那么温柔的体贴与抚慰。  彼此纠缠着,较量着,开始的拒绝都是虚假的,薛牧青的郁闷得到了渲泄,蓝梦醒逆反的心理得到了安抚。蓝梦醒爱薛牧青,他是他的初恋。  这是蓝梦醒向往已久的爱情,这个故事不会中断,谁也走不开,你蓝梦醒陷入了泥沼,只有相依为命,创造我们共同的快乐。  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所有的人,因为没有很好地抑制住,从而挤碎了理智,精神带着肉体飞翔起来,胸腔里血液暴烈的火花撞击得四处飞溅,耀亮蓝梦醒爱情道路上的黑暗。  彼此累得半死不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静静地躺了良久。薛牧青要翻身下床,蓝梦醒意犹未尽地不肯松手。  这时,李小燕起床了,她开始收拾碗筷,既不唤薛牧青,也不走进房间,虽然门关着但没上锁。  薛牧青抚弄一下蓝梦醒蓬松的乱发,蓝梦醒都脸红发胀,目光不集中,看对方很模糊,慌乱地穿衣服,恐怕李小燕一脸怒容地走进来。那该多么难堪。李小燕点着了液化气炉,开始为自己煮饺子。然后坐下来不紧不慢地吃着,她在厨房的动作很轻,但在蓝梦醒听来犹如击穿她的心房,蓝梦醒想从这种尴尬中解脱出来,薛牧青重新把蓝梦醒摁倒,示意让蓝梦醒装睡,蓝梦醒没办法,只好配合。  薛牧青走了出去,蓝梦醒估计李小燕已经感知到了什么。  薛牧青说:“你醒了?”  “我根本就没睡着,你给我的那几片药不顶用。你们忙完了?”李小燕说。  “哦,梦醒在休息。”薛牧青说。  “那可得好好休息,怪累的,她来看我,真让我无话可说。”第十二章 文 / 活鬼  一  最要命的是因循守旧抱残守缺  应该允许探索允许失败  人们都自然喜欢英雄  都不同程度地讨厌失败  早晨蓝梦醒还没起床,马小羊就跑到家里来了。马小羊脸色蜡黄,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蓝梦醒以为出了大事,让蓝梦醒感觉毛骨悚然。  马小羊说:“建行里来人催贷款的事啦。无论如何年底到期了,不能再拖了。蓝姐,你看咋办?”  “你去找车可通,他是代经理吗。”蓝梦醒说。  “他说不知道,他正在开发区那儿,他让我来找你。”马小羊说。  “知道啦,你去吧!”蓝梦醒说。  马小羊走了以后,蓝梦醒给曹亦成挂了电话,蓝梦醒认为这事由他来办,没有人敢冒犯他,他应该全权负责任。曹亦成不在,对方接电话的是个女性,很生硬地挂了电话。  蓝梦醒有点困惑了,怎么近来找曹亦成那么不好找哩。他究竟在干什么?看来他又在拆了东墙补西墙呢吧。蓝梦醒总觉得房地产这件事有点玄,贷款的事也不保险。曹亦成一直焦急地等待着香港大老板,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香港大老板投资上了。可是,如今也不见人影,曹亦成始终坚持自己的观点。蓝梦醒的感觉错不了,最要紧的是采取筹款的行动。  一旦东窗事发,建行反目,蓝梦醒是在劫难逃。曹亦成明白,蓝梦醒也深知,还贷是没有实力的,只有一片碎砖烂瓦。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是顶头上司,他一手遮天,不听他的行吗?使蓝梦醒开始怀疑了,其实,曹亦成也在怀疑,只不过他不肯放弃这个希望罢了,他决意走下去,有点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劲头儿。  蓝梦醒觉得心里发空,寂寞无聊,又回到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许多往事涌现在眼前。最令蓝梦醒难堪的是李小燕的沉默。蓝梦醒心里感到了内疚。李小燕也真够意思,她没有闯进来,她给蓝梦醒和薛牧青留了面子,她一定知道了他们私通,而且是在她的家里。  蓝梦醒笑了,她有点儿荒唐。从此,再也不敢登薛牧青的家门了,再说他们又搬了一个三居室的楼房。好久没有联系了,蓝梦醒似乎对薛牧青的要求也不那么强烈了,毕竟他跟李小燕已经结了婚。  蓝梦醒呆呆地瞅着天花板,心绪麻乱,面对公司,面对情家,面对家庭,面对亲人蓝梦醒该怎么办呢?车可通表哥仍不回家,蓝梦醒已经习惯了,他回来了,蓝梦醒反而失眠。  他与曹秋红的事蓝梦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不管车可通如何爱曹秋红,曹秋红也不会嫁给他,曹秋红自有曹秋红的的想法,别看她年轻,玩男人的经验却不少,一不小心男人就让她给涮了。  车可通去开发区干什么?现在天气这么冷,工程早就停了,没资金不说。天寒地冻的,难道他们天天搓麻将?咳,管他呢?让他作去吧。总有一天他会作出祸来。  蓝梦醒躺不住了,蓝梦醒要找曹亦成去,这笔贷款还不上要是建行起诉怎么办?当初可是有合同的,目前收贷收的这么凶,不问个明白,蓝梦醒心里没底。  蓝梦醒推测曹亦成可能在开会,一般在小会议室里开会,他不习惯接电话的。蓝梦醒上了楼,走进小会议室里。蓝梦醒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蓝梦醒不能钻进曹亦成的圈套,他若背地里搞阴谋诡计,用他的权力毁掉你很容易,他善于搞阳奉阴违欺骗生意伙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蓝梦醒。  蓝梦醒突然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口,分散了会议室里人们的注意力。他们投来了复杂的目光。  蓝梦醒仿佛从人们愕然嘘吁的叹息中发现了问题。而且问题相当严重,希望他们不要怀疑我。  蓝梦醒知道,关于她跟曹亦成的风言风语不少,有人说蓝梦醒是他的情妇、小妾、小老婆,一个床上滚来滚去的战友,蓝梦醒脸上是一副受伤的表情。  蓝梦醒不以为然,迟疑了下,她守在门口。  她在等曹主任开完会再说。  会在继续。曹亦成说:“谁有意见谁说吧。”  “我说两句。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第一,曹主任官僚主义独断专行。第二,搞建筑公司和房地产公司是好大喜功、劳民伤财,咱们市房地产公司多如牛毛,将来倒闭了谁负责任?第三,建议撤销房地产公司,精心扶植建筑公司才是出路。第四……”  曹亦成说:“还有第几,快点说?时间宝贵,你一个人发言耽误大家的时间,一个人耽误五分钟,那就是一个多小时,时间就是金钱,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浪费时间,因循守旧,抱残守缺其实是最要命的。允许探索,允许失败,咱们既没有改革的成功模式,又没有国外的经验可以借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悲观的论点,停止下马的论点,我是一律反对的。今天就到这儿吧,还有发言的不?没有,散会。”  “我受够了,曹亦成,你不能剥夺我的发言权吧?提意见你不听,我还是个副主任呢。”中年人说。  “这我不知道吗?我培养了你当副主任,我还不知道我的心思?你是自由的,今天对我有意见提不完,你可以向上级部门反映,写信给省里,八毛钱邮票一捅,上级就派纪检的人来检查半年。实在不行,建委派车送你去市委,你可以畅所欲言,信口开河。甚至胡言乱语。你不就想当个建委主任吗?别急,我就快退了,届时你一定比我干的好。可是,今天我还是正主任,对不起,我说了算。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当一个屁放了。”曹亦成说。  二  人的天性就是贪婪/  一旦时机成熟谁也不放过/  也许毁灭/  也许再生/  中年人说:“你侮辱我的人格,我告你去。”  “随便,我请你一张传票,咋样?从今天开始你回规划科,不想干了也可以辞职下海,勉去你副主任的职务,你思想保守,固步自封,不适应形势,很不适应,你应该换换脑子了。很好地学习学习。不配合党的中心工作,处处散布流言蜚语,拉帮结派,胡侃海聊,知道不,党的中心工作就是抓经济。同志呀,别太冲动了,凡事要冷静吗,你以为我轻松呀?我为工作都熬白了头,你呢?你却处处搜集我的黑材料,像你这样的红卫兵小将是该安排一个正职,可惜你德才两不备,我是爱莫能助呀!”  中年人退了出来,“曹大头,咱们走着瞧,我搬不倒你我是你儿子。”中年人和曹亦成开始了对骂,而且措词污秽,互不相让。人们只是围观没有一个人上来劝解。  现在有的当官的都有点儿油嘴滑舌的,没干别的,光练一张嘴了。对酒当歌胡言乱语,对待工作政治术语,对待情人甜言蜜语,对待老婆花言巧语,对待下级傲慢无语,对待领导千言万语,对待外商低声下语,对待金钱自言自语。  中年人留也一路诅咒和漫骂声走了。曹亦成转脸对我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啥事你说吧。”  “建行催贷了,你看怎么办?”蓝梦醒说。  “别着急,放心,我去办。我一会儿给建行行长打个电话,说好了延长半年的,怎么不通过我就催贷呢?不够朋友。”曹亦成说。  “建行说了,先还利息。不能再拖了,届时起诉到法院,我可受不了,你说这事闹的,我也没了主意,只好找你。”  “别听他们瞎说:“他不敢撕破脸皮的,多年的交情,他还能让我做蜡。”曹亦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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