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一步是地狱-20

间的一切烦恼发愁了。其实,昨天夜里她就已经下了最后的决心,她觉得不如此便无以摆脱世间的纷纷扰扰。下决心的时候,她痛苦,痛苦得肝肠寸断;可是真的要做了,心态反倒平和了许多。  她坐在床头。开始给许非同写信。拿起笔,才知道岁月流逝了,往事却如贝壳一样镶嵌在了记忆的沙滩上,晶莹剔透,令她不由驻足。她像一只黄昏里的母羊,咀嚼着所剩无几的时光。不让一粒记忆遗漏——最初。母亲把许非同领进小屋,只是出于对他本能的好感。而辛怡则是被他富有传奇色彩的经历所打动:十五岁当兵,任电影队放映员,一次卡车在戈壁抛锚,是他顶着风沙步行三十里搬来了救兵:两个村因水要发生械斗,路经这里他临危不惧,一席话语竟使刀出鞘棍在手的上百条西北汉子化干戈为玉帛。辛怡实在难以想像,一个外表清秀的大男孩儿竟有如此的胆魄。她觉得这男人伟岸如山,背靠着他便什么都不用怕了。  现在。山摇了,是什么将它撼动的呢?  辛怡永远也忘不了自己的初吻。那是大二那年寒假,她和几个同学相约到普陀山远足。五天后回家的晚上,一出站台见到了迎风而立的许非同。许非同问:这些天你感觉没感觉自己的腿好累?不等辛怡回答,许非同又深情地说,你知道吗?你在我的脑海里已经跑了整整的五天,没有片刻的止息。  送她回家的路上。许非同告诉她,过两天他要到青岛去写生。  辛怡问。你愿意带我同行吗?我好想到海边去看一看落日。我觉得落日比日出更令人遐想……许非同停下脚步,伸出双手托起她的脸,凝视着她的双眸,说出了埋藏心底已久的承诺:我愿意一生一世与你同行!情窦初开的少女实在抵御不了一个成熟的男人所释放出来的雄性魅力,她闭上眼,迎上去,把自己一生中的初吻印在了许非同滚烫的唇上。  一生一世?现在才过了十几年,他们的婚姻怎么就搭乘上了“泰坦尼克号”?  眼前的信纸已被泪水打湿,对生活深深的眷恋重又萦绕心头。辛怡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个又一个难以割舍的面容:彤彤、许非同、母亲,还有儿时的伙伴,读书时的同学……  窗外。隐约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岁月真像一只无形的车轮。从一个个好端端的女人身上碾过去,一碾过去,人就变形了。辛怡想起自己曾经历过的恋爱时光,那时候的自己清纯、高傲并赋有情趣。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呢?是婚姻。一结了婚。自己只乐于扮演一种原始的角色:妻子与母亲,而把青春、美和个人情趣一股脑儿地关到了门外。自己不再看茨威格和托尔斯泰,因为需要洗衣、做饭、拖地和整理房间;不再把剪纸小猫贴在床头,因为怕丈夫不喜欢:不再和以前的朋友和同学交往,因为丈夫和女儿已经成了自己生活的全部理由。自己是在无意识之中把自己作为祭品摆上了传统婚姻的供桌啊!特别是炒股之后,原来的辛怡更杳无踪迹了。可是,这一切的责任在谁呢?辛怡的泪水再一次溢出眼眶。  “叮铃铃”,急促的门铃把沉浸在回忆中的辛怡惊醒。她愣了愣神儿,便起身打开房门。  石羽站在门外。  楼道灯是振动式的,一跺脚便亮,一没动静就灭了。此刻,楼道里黑洞洞的,石羽那张有些浮肿的脸在暗影里便有些恐怖:瞎,我给老许打电话没人接,你的手机又关机了。吓出我一身冷汗。石羽用手拍拍宽阔的脑门。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噢,石总。您……”  辛怡没想到石羽会来,上午她已经接到了许非同的电话,知道他给了自己两天的时间筹款,这刚过了几个小时,他来干什么呢?  石羽也不等辛怡让,径自进了屋,回手拉上房门:“辛怡呀,你简直是把天捅了一个大窟窿啊!今天上午老许跪着求我,我给他宽限了两天时间,说实话,我不是为他而是为你呀!你要明白我的心思。”  辛怡像吃了一只苍蝇似的。有些恶心。石羽对自己心存歹念,她隐隐约约有所感觉,因为有些饭局。明明她可以不到场,但石羽常常叫她作陪,还趁着酒盖脸,偷偷在她腿上拧过两把。辛怡觉得他喝多了,又当着那么多人就没有声张。不过,再有和自己无关的应酬她就借故推脱了。她珍惜这一份工作,但是她不能靠色相去换取,况且,自己已经是奔四十的人了,更要懂得自尊自重!  石羽做的是文化生意,接触美女的机会很多,不过他总觉得辛怡和那些用钱可以买到或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不一样。从十七八岁到四十来岁,石羽认为在这个年龄跨度中,三十多岁的女人是最有韵味的。她们既有小女孩的纯情与浪漫。又有成年女性的风骚和魅力。如品橄榄,耐咀嚼还有余味。不像口香糖。辛怡在这个年龄段中又属佼佼者。他曾从几个不同的侧面审视过辛怡:正面看,辛怡有贵妇人似的端庄与大气;从背影看,辛怡收臀提胯,双腿修长。不松不垮,身材显得挺拔飘逸,着实令石羽魂不守舍。  他臆想过辛怡脱了衣服后的身材,那肯定是肌如白缎,柔润圆滑,该平展的地方平如水面,该隆起的地方凸似山峰。  因为一起吃饭时,他曾留意过坐着的辛怡,腹部竞无一点赘肉。哪里像年近四十的女人!但一方面碍于许非同的面子。一方面辛怡又冷做得难以接近,他一直没有机会得手。  这一次他觉得是个机会。他给了许非同这么大面子,辛怡不应该有所表示吗?他现在是辛怡最大的债主,是辛怡命运的主宰者。辛怡对他只可仰视。只能听命。我石羽这时候还能想起你,还能看中你,难道不是对你最大的恩宠吗?他身体里原本已僵化的触手。又蠢蠢欲动地复活了。  “辛怡啊!我在华都开了一间房,我们到那里去谈一谈吧。省得老许突然回来大家不愉快。”  辛怡没想到石羽会这样赤裸裸,没有铺垫,没有过渡,坦白得就像在召唤一个妓女。屈辱像老鼠一样啃噬她的心,愤怒如达到沸点的水,猛烈地撞击她的心扉。她真想大吼一声,然后狠狠抽石羽几个嘴巴,问问他把自己看成了什么人?但一想到石羽所以有这副嘴脸完全是因为他抓住了自己的软肋,一想到四百万公款已灰飞烟灭,她一下子自卑得抬不起头。  “走嘛。两个小时你就回来,如何?”石羽走过来,拍拍辛怡的肩。“你知道。这四百万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压力,你应该叫我放松放松嘛!我还可以再宽限你们几天。”  辛怡实在忍无可忍了。她一把打落了石羽的手,冲过去打开房门:“你给我滚,滚!”那声音极其尖利,像一大扇玻璃墙轰然倒塌后留下的绵长余音,令人浑身发冷,头发乍立。  辛怡真恨自己!如果没有挪用那四百万公款炒股,石羽敢这样轻看自己吗?一个自尊的女人。没有比受到别人的尊重更为迫切的心理需求了。没有了尊重。女人的生命就会枯萎。此刻,辛怡就觉得灵魂已弃肉体而去。她倏地想起了昨天夜里做过的那个梦:一间冰冷的石屋里,躺着一具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她觉得她已经躺在了其中一张铺着白被单的床上,正在受到良知的诅咒,正在等待命运的唾弃!她忽然后悔起来,如果当初石羽在酒桌下偷偷捏自己的大腿时,自己能够拍案而起,怒目而视,就会离开公司。如果离开了公司,还会有随后发生的一切吗?不尽的悔意在她的心底汩汩涌出化做一排排巨浪,呼啸奔腾,接踵而至,撞击着她的心扉。她一时百感交集,想不清到底是什么害了自己:贪欲,虚荣,还是怯懦?  石羽一时愣住了,辛怡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有一根稻草都会抓住,我石羽对于辛怡,何止稻草,无疑是一只巨大的救生圈,甚至有可能是渡她跳离苦海的诺亚方舟啊!可是,这女人居然毫不在乎,毫不犹豫地喝斥他,让他滚。石羽望着辛怡的眼情,那眼里分明燃烧着怒火,仿佛他晚走一步,就会把他烧成灰烬。石羽越发感到这个女人陌生了,他缓了缓神,像贼一样快步走出了辛怡的家。临出门时甩下一句话:“不识抬举!咱们走着瞧。”  辛怡“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趴在床上失声痛哭。正哭得伤心,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辛怡收住悲声拿起听筒。她希望是女儿的声音。母亲的臂膀是女儿泊船的港湾。当港湾被风暴淹没后,女儿将在哪里泊船呢?离开人世之前,她还有多少话要对女儿倾诉啊!  “麻烦您,我找辛怡。”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有些陌生。但滑润而亲切,像春天泼过的一杯温暖的水。  “您是……哪一位?”  “你就是辛怡吧?我是北京中医院的朱大夫啊!”  “噢,您好!”辛怡记起来了,上次看完病后,她一直没有去看拍片结果。没有希望地等待,把时间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剪刀,那剪刀锋利无比,已经将辛怡的心情剪割成了无数的碎片,她早已忘记了自己的病痛。  “哎,我告诉你,结果没有什么大问题,是一般的增生。不过,像你这个年纪也应该注意了,不要总是那么心情抑郁。有了病要抓紧诊治,怎么能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爱惜呢!”  快人快语的朱大夫只顾自己说着。并没有注意到辛怡的反应。  “谢谢您,朱大夫。噢,您是怎么知道我家电话的?”  “还说呢!我看你不来看结果,担心你是因为紧张和害怕,就去查了你病历上留的电话。现在好了,良性的,我们都放心了!不过,你还是抽空来一趟医院,我给你开点中药好好调理一下。”  放下电话,辛怡掠过几缕苦笑。良性或恶性,此刻对自己还有任何意义吗?佛家说,人一生一世的全过程,不过像一团被揉皱的纸团,浸泡在清水中,逐渐逐渐平展开来,直至回复如原来的一张纸。但愿行走于别一个世界时,自己能复原如初。辛怡抬起头来看看表,差二十分钟十二点。她抹去眼泪。打开手机发出了一个短信,又在浸着泪痕的信纸上写了起来……第三十六章 悲情献身从二手房交易中心出来后,小雨已无计可施。  她和金戈在一起生活了几个月,多多少少懂得一点法律常识,贪污四百万公款。八成就是死罪。现在,离石羽最后通牒的时问只差不到一天了。  她仿佛看见死神的阴影正一步一步走近辛怡……  不。自己一定要救辛怡!  辛怡如果死了,许非同的精神会彻底崩溃,许非同一旦崩溃了,自己也会万念俱灰。人世间,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被摧垮更让人痛心的事呢?许非同是一块未曾打磨的璞玉,他的才华与辉煌还未真正展示啊!  小雨也同情辛怡。辛怡并不是为自己贪污公款,她是为了许非同,为了那个有些风雨飘摇的家!她所以一步一步走向死亡,不正是自己下的追命符吗?尽管自己是中了金戈的圈套,可金戈为什么要设下这样的毒计?他要伤害的本是自己,辛怡不过是为自己挡了暗箭!她有责任有义务去救辛怡!  可是,救辛怡的所有尝试均告失败。她认识的人中已没有富人,即便有富人,人家凭什么送你四百万呢?  手机响了,是丽丽来的电话:“小雨,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顿饭吧!我在燕莎呢。我们去吃水煮鱼好不好?沸腾鱼乡的水煮鱼,味道不错。”  小雨由丽丽突然想到了汪海,仿佛阴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划出一道闪电:求汪海推荐一张股票给石羽。让石羽在股市上有所收获,以此为条件求他再通融一段筹款还钱的时间。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对,就这么办!  “你在听吗,小雨。我好险哟,险些出了人命!”丽丽耸人听闻地说,语调里有一种劫后余生地兴奋,“我老公还行,危难时刻见人心,关键的时候他还真没有掉链子!”  汪海同意用五百万赎丽丽后。金戈就让熊三在一天以后放了人,然后做了一张假的银行对账单交给了汪海。他知道汪海处事谨慎。以他的性格不会到银行核实这张对账单的真伪,即便他心生疑虑,也不会引火烧身。而熊三那里,他给了十万元。不费吹灰之力,不担任何风险,熊三在三天之内有十万元入账。自然是高兴得屁颠儿屁颠儿的;况且,他对丽丽早已垂涎欲滴,这次虽然没有上手,也趁机占了不少便宜,算是一举两得。  丽丽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儿,但检验出了汪海对自己的诚心,惊恐之余心里也很感动,这种感动如发酵的面团,在心里膨胀,憋得她难受,总想找个知心的人说说,于是给小雨打来了,电话。  “丽丽。汪局在家吗?”  “在别墅睡觉呢,你问他干什么?”  “噢,没事,我是说,汪局在北京你应该好好陪陪他才对,有什么事过几天咱们再聊。这两天我有点急事,就陪不了你了!”  丽丽说话大大咧咧,小雨对她说的话从来都有保留地听。没有太在意。至于自己想到的那个办法,小雨不愿意让丽丽知道。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保险系数越大,丽丽的嘴那么快。难免节外生枝。  “真没劲!”丽丽并不掩饰自己的失望和不满,“有什么事非得今天办不可?忙忙忙,我看你都快赶上撒切尔夫人了。得了。我一个人去吃!”说着,挂断了手机。  事不宜迟。小雨马上给汪海挂了电话。  汪海似乎刚刚睡醒,语气明显有些疲惫,“哪一位?”一听是小雨,有些吃惊,“噢,柯小姐?你找老汉我有什么吩咐?”  “汪局长。我想请您喝茶,您有时间吗?”  “那就到我家里来喝吧,我有上好的碧螺春,还是小金子送给我的呢!”  “汪局长。我们不提他。”小雨的口气中流露出明显的鄙夷与怨恨:“您稍等,我马上打车过去!”  汪海放下电话,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听小雨的口气,是和金戈闹崩了,她一个人急着来访,像有什么事求自己。什么事呢?莫不是想让自己帮忙修复她和金戈之间的关系?又不像。  如果是那样,提到金戈时小雨的口气为什么充满了厌恶呢?  半小时后,小雨来到了东湖别墅。小雨告诉汪海,金戈让自己的一个朋友全仓买入了凤凰科技,这位朋友是借钱买的股票,目前已倾家荡产,就要跳楼了。现在没有人能够救她的朋友,只有汪海。她希望汪海能告诉她一只股票,让债主能赚点钱。好放宽她这位朋友还款的时限。  “凤凰科技?”汪海脱口而出:“怎么敢买这张票?我已经跟小金子说过了嘛,那是一只烫手的热山芋,谁接过来谁的手要被烫成猴爪子。”  小雨早就感觉这张票不是金戈判断失误,汪海的话更证实了这一点。金戈真是心毒手狠,自己居然和这样的人共同生活了好几个月。小雨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汪局长,我求求您,救我那朋友一命吧!”  汪海端详着小雨。因为焦急,小雨的脸微微涨红,显得更加妩媚: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也因渴望而灼灼生辉,摄人心魄。从见到小雨第一眼开始。汪海就为小雨的清纯甜美所倾倒。只是碍于金戈,他从来也没敢有非分之想。现在,小雨和金戈掰了。她又有事求着自己,汪海内心深处的占有欲便如一条冬眠的蛇。蠢蠢地动了起来。人都有欲望,只是蛰伏着而已。这欲望一旦被放纵。便很可能如决堤之口。如果说,汪海最初放纵贪欲情欲,还有些瞻前顾后,良心上还有些自责,那么随着事态的发展,他已有些身不由己,他已经听凭欲望的驱使。而不愿意节制了:“我可以帮你,不过,你怎么谢我?”  汪海的眼睛里开始燃起欲火。小雨感觉到了这欲火正一簇簇洒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要把自己焚化。她来的时候想了好几种结果,比如拒绝、搪塞,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赤裸裸地交换!她后悔不该把和金戈闹翻的事让他知道,让他没有了一点顾忌,但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了一点退路,只能装傻道:“以后您有事需要我帮忙,我会竭尽全力。”  “干吗要等到以后,一账一清不是更利索吗?”  汪海淫笑着。起身坐到小雨身旁。小雨愤怒了,他哪里是什么国资局长,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是他,利用手中的权力。把股市当成了私人提款机;还想趁人之危欲行不轨!小雨真想狠狠抽他一个耳光,但一想到辛怡的处境,只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汪局长。我和丽丽是好朋友,这样不好。”  “丽丽逛街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时间很充裕嘛!”  小雨推开汪海伸过的手,起身正色道:“汪局长,乘人之危,强人所难,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卑鄙吗?”…  小雨跑出汪海的别墅,见路旁停着一辆黑色的切诺基,司机座上。一个有些臃肿的中年男人透过前挡风玻璃在看自己。她忙停下脚步,平和了一下心态,她不想在路人面前显得张惶失措。但那男人还是定定地望着她,看得她心里有点发毛。小雨拐进一条岔道,避开了那男人的目光。  怎么办呢?她在一条石凳上坐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有些绝望了。她感觉到了绝望的滋味原来竟是这般苦涩:就像一个被虎豹追逐的人面临着万丈悬崖;就像一个濒临饿死的人面临一条不尽长路,希望已被风声扯碎,已为黄沙覆盖!  怎么办呢?她在内心深处一遍遍问着自己,而心扉又如天坛公园的回音壁,把声音折射回来,在她的脑海弥漫,在她的耳畔回响,一声声,撕心裂肺……  手机响了。有人发来短信:“柯小姐。因为你我们已经家破人亡!如果我死了,但愿你能善待我的丈夫和女儿。进不了天堂的我,在九泉之下也会对你感激不尽!辛怡。”  小雨悚然一惊,心如刀绞一般。屏幕上那几行字渐渐模糊。却是一个字一个字印进了脑海,又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蹦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知道事情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如不出现奇迹,就难有转机了。她拢一拢被风吹乱的头发。站起来往回走,开始走得很慢,后来就踉踉跄跄地跑了起来。  她想,是悬崖也要闭着眼睛往下跳了!  石羽这两天心神不宁。  他经常无端地发火,大声训斥公司的职员,以宣泄积郁在心中的焦虑与不安。中午他被辛怡赶出了房间后,一时恼羞成怒,本打算立马报案,看着警车把辛怡抓走,但一想,这一来失信于许非同;二来辛怡人了狱,许非同筹款的心态就会受到影响,公司的损失更难以挽回,就把火压下了。  他坐在老板台后,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两口又掐灭。打电话安排公司的保安盯住辛怡,防止她外逃,尽管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后来叉连着给许非同发了两个短信,让他抓紧时间筹款,一再重申自己过时不候。  做好了这一切,他才安定了一些,沏了一杯浓浓的茶。想去去这两天的内火。  笃、笃、笃,有人敲门,急促而有力。  “进来!”他吼了一声,语气中有明显的不耐烦。  小雨推门而人。  石羽抬头打量了一眼,见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陌生女孩,穿一身洗得发白的牛仔服,背一个牛仔背包。亭亭玉立。面容姣好,只是额头上有两道明显的抓痕,眼圈也有些发红。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进门之前,小雨刚刚擦干了屈辱的眼泪。为了救辛怡。她万般无奈委身汪海,两个人刚刚完事,汪海告诉了小雨一张股票:顺达实业。他说长个百分之三四十不成问题。可以叫她朋友的债主去买上二百万,十天之内必可获利五十万以上。  他还说,据传深圳每天往返香港的“飞鱼”,每次的价码也不过三五万,他这一次可是支付了五十万,全世界也不会有这个价钱啊!小雨厌恶之至,真想唾他一脸吐沫。就在这时丽丽破门而入。丽丽一个人逛街,觉得没有意思,到沸腾鱼乡要了一份水煮鱼,吃了一半总觉得心里有事,就急急地赶了回来。  冥冥中她预感有事情要发生,却万万也没有想到小雨不肯和自己一起吃饭,原来是要来勾引自己的老公,她先是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好朋友,突然间发出一声尖叫直扑小雨。小雨一闪身躲过。想到辛怡命悬一线,无心和丽丽分辩,匆匆逃离了汪海的别墅。  “您是石总吗?”  “我是。你是谁?”  小雨说明来意,石羽眨眨眼问:“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就凭你这一番话?”  小雨拿出一张私人存折:“这是十万元存款。石总,我可以把它押给你,我们俩再拟一份书面协议,如果您买顺达股份亏钱了或没有获利,我这钱就算是给您的补偿!”  石羽接过存折。翻来覆去地看着。  “存折的真假,您到银行一问便知。我不会拿我全部的积蓄做赌注,让您买一张没有把握的股票吧?这张股票的消息来源我已经告诉您了,我和辛怡是好朋友,我是为了救她!”  “好!我权且信你一次。顺达股份的走势我要观察一两天再说。你给我写个字据,连同这张存折先留在我这儿!”  小雨从红蜻蜓文化公司出来后,心情稍稍有一丝快慰。  石羽答应还款日期再宽限十天。她现在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许非同。明天,不,最好在今天收盘之前就让辛怡换股操作。如果手上的股票能挽回一些损失,再想些别的办法,这一关也许能过去!  朱丹的家里。朱丹听许非同大致说了事情的原委,有些夸张地耸耸肩:非同,向我借钱?越多越好?你不是在创作行为艺术吧!许非同没想到朱丹会以这种方式拒绝自己,又急又气,说,我确实遇到了难处,急着用钱,你愿意借就借,用不着这以这种方式羞辱我!朱丹耸耸肩,摊开双手说,非同。你这样说话就没有道理了,漫说是你来向我借钱,就是向我讨债。  也不应该是这个态度嘛!许非同急得直搓手。他原地转了一个圈儿,说,给句痛快话,借还是不借?我没有时间跟你废话了!你看看,你看看,又来了!朱丹晃动着摊开的双手,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借怎么讲?不借又怎么讲?许非同知道在朱丹这儿借不出钱来了,来之前他也未抱多大希望,只不过事到临头,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他不想和朱丹纠缠了,他得赶紧去想别的办法,正在这时,刚刚离开红蜻蜓文化公司的小雨打来了电话。听到小雨传递来的消息,许非同心情略微平和了一些,仿佛就要被水淹死的人突然抢到了一只救生圈,他隐隐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也来不及细想,就离开朱丹家急着打电话告诉辛怡。  辛怡的手机关机,家里的电话没人接。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想起了早晨辛怡的一句话:我一会去看看彤彤。明天是周末,彤彤该回家了,她今天有必要去看彤彤吗?辛怡早晨一连串反常的表现也一一闪现在脑海。他惊出一身冷汗。  忙拨通彤彤的宿舍,问彤彤,你妈妈今天去看你了吗?彤彤回答:她上午来了,给我买了许多好吃的,坐了一会就走了。爸爸,我看妈妈神色不大对,你们是不是因为股票的事又吵架了?许非同没有答话,他的心正在加速下沉,于是跑到路旁拦下一辆出租车,心中暗自叫了一声:“不好。辛怡八成出事了!”第三十七章 辛怡之死夏利“吱”一声停在楼下。  许非同拉开车门跳下车。见单元门口停着一辆“残摩”。车上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壮年男人:他的头歪着,嘴角留着口水,右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许非同,发出呜呜的叫声。许非同看了他一眼。这不是和妻子一起炒股的老张吗?他曾去过远方证券营业部几次。见过面。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到这里来找谁?  许非同顾不得细问,冲老张招了一下手就向楼上跑去。因为着急,老张脸涨得通红。话又说不清楚,许非同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他哕哕嗦嗦地伸手去抓许非同,没有抓住,于是冲着许非同的背影呜呜地叫着,似乎是在发泄着什么。  刚一进楼道,许非同就听到一阵猛烈的砸门声,咚咚咚。  咚咚咚,像擂鼓一般。他急跑几步,砸门声越来越响,来到自家门口,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用拳头擂门。  贝贝在里面拼命地叫着,用前爪挠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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