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一步是地狱-10

许就是一切为对方去想。  一切为对方去做,把所有的自由都交还给他,包括不爱你的自由!丽丽,你如果没有真正地爱上一个人,你就无法体会这种感觉,真的,很玄妙也很难说得清楚。“  丽丽看小雨动情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那次噩梦般的经历,便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有什么心里话说出来嘛,憋在心里可没人付利息啊!”小雨和丽丽开了一个玩笑。  “我,我……”丽丽忽然有一种倾吐的欲望。这段经历像磨盘一样压在她的心底,她早就想找个人说一说了。说了或许会轻松些。话到嘴边,她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一个国王有一次和一个大臣作了一次彻夜长谈,讲了自己的许多心里话。天将放亮时,大臣说,陛下,现在您可以把我处死了!  国王很惊讶,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处死你?大臣回答:每个人都有倾吐的欲望,陛下自然也不例外。但是每个人的倾吐都是以不危及自身的生存为前提的。一个普通人可以向他的家人或者陌生人去倾吐;您是国王,至高无上,乃孤家寡人,没有适合您倾吐的对象,这就决定了,谁听了您的倾吐。就是谁的断头之日!是啊,隐私应该是秘不示人的,一旦说出去就有可能给自己造成危害。自己好不容易攀附上了一个既有钱、有权,还有些品位的男人,万一走漏风声,让汪海知道了。岂不是自找倒霉!  “小雨,你会看手相吗?”丽丽换了一个话题。  “伸出来!”小雨装做很内行的样子,“男左女右。”  丽丽伸出手,小雨边看边调侃说:“你的生命线还行,嗯,至少有七十年的阳寿吧!事业线嘛,有些挫折和反复,但最终会取得成功……”  “你看看我的爱情线,会不会有一个好的归宿?”  小雨握着丽丽那双纤纤玉手,像是很认真地审视着。少顷,摇摇头说:“爱情线有些问题。你看,它细若游丝,说明你的爱情观还不够坚实。你应该明白……”  丽丽抽回手,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看你,又来了又来了。  一套一套的,整得跟个哲学家似的。我可不像你,把爱情想得这么玄妙。他要爱我,就应该心甘情愿地为我付出!要不然。我有病啊,找一个老头儿!“  小雨并没有理会丽丽的牢骚,她依然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丽丽,我准备报个外语班,好好补习一下外语,将来靠自己的努力,打出一块属于自己的天地。做模特毕竟不是终生职业,怎么样,我们俩一块去学吧。有时间学点知识。  比参加什么行为艺术强,不是我说你,你去左安公社前我就劝过你,你听不进去啊!其实,依靠谁也不如依靠自己。  你说呢?“  丽丽说:“歇了吧你!得,看来我跟你是瞎耽误工夫儿。  我还得去找那老东西,让他出钱先帮我做一盘M_rv. 不能上戏,在歌坛上发展发展也行啊!“说着,她一招手,冲门外喊了一句:”小姐,埋单!“第十八章 灵与肉的分离金戈回到名人别墅时。小雨已经做好了饭:竹笋炒肉、清蒸鳜鱼、东坡肘子、榨菜肉丝汤。以往,他们很少在家用餐,即便是在家里吃,小雨也是随便买点半成品炒炒。金戈不大在意吃什么,说句实话。干他这行儿,又有这么丰厚的收入,天上飞的地下跑的什么东西没吃过?他只是想寻找一种感觉,家的感觉。今天面对小雨精心烹制的一桌饭菜,他没有表现出以往那样的兴致,随便吃了几口就去洗澡了。  小雨有些扫兴。为准备这桌饭菜,她在温馨庭院和丽丽分手后。特意去了一趟超市采购,一方面。她是想让金戈高兴,以便能为许非同打探出一个准确的消息:同时,也有一多半是发自内心。客观地说,金戈对自己是相当不错的。  小雨家在重庆近郊。高中毕业后她本来考上了大学。但因为母亲得了肾病已无力支付昂贵的学费,她只身来北京闯天下。开始有同乡介绍她到一家歌厅当坐台小姐。说只是陪客人聊聊天唱唱歌就有大把的钞票好赚,她将信将疑,但只上了一天班就辞职不干了。她一进包间试台,就被一位中年人相中。刚坐下,那客人就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把卷成一卷儿的三张百元大钞顺着她T 恤衫的领口塞入乳沟,接着。一双长满黑毛的大手就伸进了她的衣服。她吓了一跳,陡地站起身,问你要干什么?那男人愕然地望着她,仿佛在观赏一只濒临灭绝的珍稀动物: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小雨顺领口抽出那卷儿钞票,生气地问,不是就聊聊天、唱唱歌吗?你的手怎么乱动?那男人笑了,笑声如刮过冰面的北风,令小雨不寒而栗:真是个雏儿!刚才妈眯说你是头一次坐台我还不信。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纯情妹,来,我再给你二百小费,乖乖,出台也就是这价钱了,让大哥我好好喜欢喜欢你!说着站起身拽小雨。  小雨甩开他的手使劲把那一卷儿钱摔到男人的脸上,由于屈辱,她的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谁稀罕你的臭钱!那男人肯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儿,他把西装上衣一脱,露出了斜挎在腋下的手枪:嘿,老子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个,去,把你们老板叫来!服务生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一会儿,歌厅老板点头哈腰地走进来:韩队、韩队,您别生气,这小姐太生,我给您再换一个来!说着向闻声跟进来的妈咪一努嘴:还愣着于什么?赶快再叫进来几个小姐让韩队挑挑。  不,我今天要定她了,咱们看看到底谁狠!小雨没有想到经理、领班不但没有向着自己说话还对那男人陪笑脸。委屈得不得了,一转身要走,不想被那男人一把抓住。这时,在一边儿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位客人站起来,掰开那男人的手劝解道:嗨,韩队,何必跟一个小女孩儿置气,看我的面子。让她出去吧!小雨这才得以脱身,就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歌厅。  她按报纸上的招聘广告,应聘了模特。先是做头像,头像挣钱少,课时也排不满。她又做了人体模特,她觉得做模特不丢人,徐悲鸿的夫人不也做过模特吗?没有人体模特。绘画艺术就无从谈起,靠自己的劳动吃饭,比谁也不矮三分!妈妈每月光透析就几千元的费用,靠做模特的收入根本无法支付。  没课的时候,她就到立交桥下的行人通道去唱歌。她天生一副好嗓子,在学校就有小百灵的绰号,拿一把吉他。自弹自唱一两个小时,总会有二三百元的收入。  在行人通道里唱歌,小雨最怕遇上两种人。一是城管。城管来了,她的歌就唱不成了。城管队员会像轰鸡轰狗一样地挥着手吆喝:去去去,谁让你在这儿唱歌的?快走,不走就把吉他没收了。当然,他们一般不会真的没收,只是吓唬吓唬你而已。如果遇上了小混混,事情就麻烦了。他们会吹口哨、喊倒好,甚至嬉皮笑脸地挑逗你,上前捏你一把,摸你一下。每每这时,小雨就会高举起吉他,做出一副宁死不屈状。一般情况下,小混混会就此却步,臊眉搭眼地走了。可是那一次在西直门地铁的人行通道里,一个留平头的小混混似乎不吃小雨这一套,他梗着脖子、歪着脑袋凑过来说,这几天熊爷憋得慌,正想放放血呢,有劳你了!见小雨一步一步后退。他更来劲了,嬉皮笑脸地调戏:这么漂亮的美眉怎么沦落到如此地步?得,跟哥走吧,哥把你包养了!围观的人不少,没有一个人敢仗义执言,只是有人轻声议论,对那个小混混表示不屑。小雨正孤立无援不知如何是好时,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挤进人群拍了小平头的肩一下,斥责道: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小平头回头开口就骂。怎么着?老寿星吃砒霜,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青年男子神态自若地一笑,莫非你也想给我放放血?放血?那是便宜你。在这四六城,敢跟熊爷我叫板的人还没生下来呢!说着,抬手一拳。直朝青年男子面门打去。对手头一偏,让过他的拳,顺势抓住他的胳膊侧过身往身后一背,猛然发力,那小混混就被青年男子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围观的人一片叫好。小雨在一旁看呆了,她想趁乱离开,又怕救自己的青年男子有什么闪失。便站在一旁禁不住发抖。她觉得那青年男子有些面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只见躺在地上的小混混已挣扎着站起,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呀一声怪叫,冲青年男子直刺过来。围观的人见状忽啦散开。青年男子面不改色。  抬腿一脚,正踢中对方手腕,匕首从对方手中飞落,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下。那小混混揉搓着手腕面呈痛苦状,倒吸一口冷气,骂一声,算你狠,熊爷不会让你活过今年!说罢,便龇牙咧嘴地转身跑了。青年男子也不追赶,他走到脸色苍白的小雨面前,问了一句没事吧?忽然惊讶地睁大眼,叫了一声:哟。这么巧,怎么会是你!小雨再仔细一看,才想起这位青年男子原来就是在歌厅帮自己解围的那位先生,怪不得有些面熟。忙连声道谢。青年男子边和小雨向外走,边自我介绍说,我叫金戈,是太平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那天在歌厅里和小姐过不去的是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长,被人尊称为韩队。金戈说很佩服小雨不为金钱所动,第二天又找到那家歌厅想替韩队赔个不是,才知道小雨已经走了,今天能意外见到小雨很高兴。  金戈的话半真半假。那天小雨一进包房,他就被她的清纯恬静所吸引,正遗憾这样的女孩儿也进了歌厅,见小雨竟和韩队打了起来,心中不由暗暗高兴,知道小雨还是一个未被铜臭污染的好女孩儿。第二天,以为韩队道歉为由来找小雨,才知道小雨当天就走了。听歌厅的妈咪说,小雨来这里上班的时候,无意中曾说起白天她常在地下通道唱歌。就托了熊三四处寻觅小雨的行踪。刚才熊三给他打电话,说西直门地铁的人行通道里,有个唱歌的小妞跟金戈描绘的很像。金戈就着急八慌地跑了来,并在电话中和熊三约好。如果是小雨,就由熊三去调戏她,两个人演出一场英雄救美的双簧。初次相见,金戈对小雨的为人已有所了解,知道她不会为金钱所动,也不会为权势所惑。他对小雨是动了真情的。不愿意自己以一个暴发户的形象走进小雨的生活,而是真正能够成为她心中的白马王子,这样,就需要高位进入,让小雨对他能够一见倾心。刚才,熊三的两个招式都是按照电话里约定好的。  金戈的出手却着实重了点,他是怕双簧露出破绽,只好委屈熊三了。  小雨确实没有看出任何破绽,却也没有像金戈期待的那样对他一见倾心。对金戈,她除了感激,没有别的想法。  出了地铁,金戈约小雨吃饭。小雨本想推辞,一想人家已经两次救自己于危难,便点点头说,金先生,还是我请您吃饭吧!金戈说,好啊,你请客我埋单。  两人从此相识。  按说金戈是一个比较讨女孩儿喜欢的男人。一米八零的身材,一双略微凹陷的眼睛,目光冷峻而犀利,再加上一身藏蓝色的意大利名牌西装和一条猩红色的金利来领带,称得上风度翩翩。可是小雨对他的感觉总是不对。他觉得金戈的眼睛后面似乎还有一双眼睛,让人捉摸不透。委身这样的男人缺少安全感。所以面对金戈?BR>繁的攻势,小雨开始无动于衷。  她对金戈更多的是感激而不是爱。真正打动小雨的有两件事:一是金戈得知小雨的母亲因换肾急需一笔巨款时,毫不犹豫地解囊相助;当时的情况是:小雨母亲的肾功能已经完全衰竭,正好又有了匹配的肾源,如果不及时手术。母亲活不过十天,可谓命悬一线。而二十万元的手术费用对于一个极普通的工薪家庭来说,无异于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小雨一天忙到晚,收入也仅能够维持母亲透析的费用。正在她走投无路、心急如焚的时候,金戈把一张二十万元的汇款收据交到了小雨的手里。再有,小雨不愿意放弃模特这一职业,金戈也尊重了她的意愿。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可以这样做的。小雨无以为报,终于以身相许。  认识许非同以后,小雨似乎平静的内心被搅乱了。她终于懂得了爱与感激原来是两回事。再面对金戈,小雨想到自己的情感世界里还有一块神秘的领地不容他窥视。就有些愧疚。自己真是个坏女孩吗?她常常叩问自己,又无法理清头绪。她便想,和金戈在一起的日子里努力对他好一些吧。算是偿还心灵上的一笔欠债。  “把我包里的那瓶洗发水拿来。”  小雨答应一声,从金戈的包里拿出了洗发水。101 系列产品,防脱发的。金戈这一阵子脱发很厉害,每天早晨起床。  枕头上都有一层落发,足有上百根儿。  金戈从卫生问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坐在沙发上跷起一只腿。小雨递上一杯刚刚沏好的西湖龙井,金戈接过来,轻轻吹去浮在上面的茶叶,喝了一口,呸、呸。吐出两片茶叶,怪怪地问了一句,没往里面放——铊吧?前几天他们在一本过期杂志上看到一起案例:北京大学一个女大学生因为被人在食物中投放了有毒化学物质——铊。几乎成了植物人。金戈便对她说,什么时候你也弄点铊来给我吃了得了。省得我老缠着你。当时,小雨认为他是开玩笑。就呸了他一声。  今天金戈再次提及,小雨心里就有点忐忑。莫非金戈知道了什么?不像。她和许非同往来那么谨慎,金戈在外面整天忙得昏天黑地,怎么可能?再者,如果金戈知道了,以他的占有欲。  早该把自己生吃了!那么,金戈就是在开玩笑。这也是小雨不喜欢金戈的原因之一,这人总是阴阳怪气,和他在一起。心情就像家乡六月的梅雨天。阴沉沉的。一点也不明快。她见金戈仰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一动也不动,忽然又想,如果金戈因为某种意外成了植物人或者真的死了,自己会难过吗?这可是占有了自己少女贞操的男人啊!想起第一次和金戈做爱,小雨不由打了个冷颤,金戈的粗暴、龌龊和少女时的幻想反差实在太大了,这么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一脱了衣服居然像野兽一样。小雨想不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会是什么感受。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她不是金戈合法的妻子,她没有权利继承金戈的财产。那么,金戈会留下遗嘱赠予自己一部分吗?  “嘿,犯什么愣呢?”  金戈睁开的眼中露出一束怪怪的光,一下子把小雨拉回现实,她想起对许非同的允诺,于是努力用柔媚的口气说:“金哥,你再瞎说,我要生气了。”说着,她从沙发桌的“铁筒中华”里抽出一支烟递到金戈的嘴上,又用打火机为他点燃,“我哥来电话,你让他买的两张股票都挣了钱。他让我好好谢谢你呢!”  “噢。”金戈好像很不在意地点点头,目光也变得温和。  “自家人嘛。谢什么?”  “他让我再问问你,还有哪张票可以买。”  “你哥有多少钱?”金戈坐起身好像不经意地问。  “两……三万吧。”小雨迟疑了一下。  “好,我让他这点儿钱一个月内翻一番。”金戈深深吸了一口烟,在嘴里停了片刻后才一口口吐出,眯起眼睛注视着它在空中变幻出不同的形状,直到烟雾完全散尽了,才将已经燃了一大截的烟灰在烟缸的边缘轻轻磕去,望着小雨继续说:“你让他买凤凰科技吧,在三十二元以下全仓介入。一个月内必见六十元。”  “真的?”小雨又惊又喜,两道细长的柳眉向上一翘。黑钻石一样的双眸便凝聚起熠熠的光彩。  “消息绝对可靠!”金戈睁大那双眼窝有些凹进去的眼睛,很认真地回答,“什么时候我糊弄过你?不过。这个消息千万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说,要不然,跟风的人多了。庄家拉抬的时候就费劲了。”  “谢谢你。金哥。”  “怎么谢?”金戈把烟蒂在烟缸里使劲一摁。双眼喷出欲火,一伸手把小雨拽进怀里。小雨下意识地推了金戈一把。她真的越来越难以忍受金戈。特别是这一段时间,金戈似乎有些变态,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向小雨提出性要求。这让小雨厌恶恐惧。金戈呢,小雨越是不顺从,就越激起他心中的欲望;特别是一看到小雨脖颈上的那串火一样红的石榴石项链,金戈的欲火就像突然浇了一瓢油,噌地蹿起,令他不能自制。他愣了一下。张开双臂扑向小雨。  金戈在小雨身上尽情发泄完以后,并没有爽润的感觉。  因为从那双空洞麻木的目光中。他分明觉察出了小雨内心深处的排斥与无奈。他渴望的是灵与肉的全部给予。如果两者分离了,他就觉得受到了伤害,而这种伤害是金戈所绝对不能容忍的。他真想揪住小雨狠狠揍她一顿,想了想,还是把怨恨压住了。  躺在床上,他观察着身旁的小雨。小雨静静地躺着,似乎已经熟睡,但眼皮下滚动的眼球告诉金戈。她现在完全处于清醒状态。不睁眼,就是拒绝和自己交流、对话。小雨肯定也感受到了金戈的目光,翻了一个身,把背留给了他。  金戈收回目光,望着天花板出神。渐渐地。他仿佛跋涉在一片海滩上。海滩上走着一个靓丽的女孩儿。和他总是相隔几步,任凭他怎么努力也难以牵手。女孩儿还不时回过头来。  忽而嘲讽、忽而厌恶地看着他。目光如同两条鞭子。抽得他浑身颤栗,皮肉横飞!他觉得自己在一点点萎缩,最后竞变成了一只长满疥疮的癞蛤蟆。他愧极而泣,但癞蛤蟆的哭声太难听了,他只能把眼泪流进肚子里……  早晨醒来的时候,金戈发现自己的枕头竟被泪水打湿了一片。他的头有些晕,脑子也一片混沌,像是雾气未散的郊野。  小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来到卧室对金戈说:“昨天夜里你是不是做梦了,哭得好伤心。”  金戈翻身下床,撒了一个谎:“梦见我母亲了。老人去世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在梦中和我相聚。”  小雨哦了一声,又说:“昨天我买了一个榨汁机,刚才用它给你榨了一杯鲜橙汁,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餐桌上,小雨把涂了果酱和黄油的面包递给金戈。像是漫不经心地问:“你昨天晚上说的那张股票是叫凤凰科技吗?”  金戈咬了一口面包说,对呀,你叫你哥务必今明两天全仓买进,不然,就不会有目前的价位了。  小雨的双眸闪出光彩,兴奋地点点头。她递上橙汁。说多喝点果汁,对身体有好处。  金戈接过杯子,心头不禁掠过一缕温情。心想。如果这小婊子不是因为那个什么鸟画家,而是出于真情实意对自己这么关心,那该多好啊!第十九章 挥之不去的阴影辛怡刚一上班,就被石羽叫到了办公室。她心里有些紧张。以为石羽对她的工作不满意,要和她谈话。一年多了,因为炒股,她常常制造各种借口请假,在财务上也出现过几次小差错。她已经是奔四张儿的人了。有这么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不容易。加上股票不断“缩水”,她很害怕失去这份工作,尤其是见石羽一脸的严肃,亲自把办公室的门关严,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石羽落座后并不说话。而是端起茶杯轻轻吹去上面浮着的茶叶。慢慢啜饮,半晌,才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她。  似乎在斟酌着谈话的字句。  辛怡坐在沙发边儿上,上身略微前倾,做出一副很虔诚的姿态。  “有一笔光盘的生意,今天要有二百万的进账……,,石羽终于说话了。辛怡的心也随即放了下来,如同一个自由落体突然被一块张开的布接住了,虽颠腾了几下,却有惊无险。她轻轻吐出一口长气,身体往后靠了靠,端坐在了沙发上。稍停,石羽习惯性地用手把两侧的头发向头顶捋了捋:”这笔款子要是进了账,下个月的税就要多交十好几万元吧7 ,,辛恰点点头,她明白了石羽的意思,便接过话茬儿说:“如果对方可以通融,我们可以先给他们开一张收据。这笔款子缓一两个月陆续进账,得机会加大一下经营成本或者用其他发票冲一冲,就可以少上税了。”  石羽对辛怡的善解人意很满意,他望着辛怡,忽然觉得辛怡近来似乎憔悴了不少。前两年刚来公司时,辛恰还是一个颇有风韵的少妇,既有年轻女孩儿的羞涩与纯净,又有成年女人的成熟和魅力,比起那些初谙世事,说话嗲声嗲气的小姑娘来别有一番味道,着实让石羽心猿意马了一阵。只是这女人太孤傲,像绽放的刺玫,可以欣赏却不可采摘。后来他因为公司业务繁忙,身旁也不缺女孩子,就放弃了。不过。  每次和辛怡单独在一起,他的心头还会掠过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以打平为原则答应给许非同出一本画册,潜意识中也有讨好辛怡的成分。辛怡虽然不再年轻,但气质依然。这气质是与生俱来渗入骨髓的,岁月无法将它稀释,坎坷也难以令其变形。相反,倒像是陈年的佳酿,时间越久,越有一股醉人的芳香撩人情思。尤其是辛怡的眼神,原本清高并因清高而显得高贵,现在又平添了一抹忧虑、两分哀怨,如同加了糖的咖啡,于香甜中可以品咂出几丝苦涩,更让人觉得回味无穷了。  “石总。您……”  辛怡见石羽有些发呆,以为他对自己的建议不以为然。  “噢。”石羽收回思绪,掩饰地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放,站起身道,“好,就这么办,你先去忙吧。”见辛怡起身刚要出门。又叫住她说,“还有一件事,通知你们家老许,这两天叫他得空找我一趟,谈谈他那本画册出版的事儿。”  石羽是个极精明的商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他所以同意给许非同出画册,主要是想卖给辛怡一个面子。辛怡是财务,自然知道这本画册印一千册只能保本,她感激自己。做账时就会尽心竭力,偷逃些税款。里外里,自己绝不吃亏。  走出石羽的办公室,辛怡有点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加大成本,冲低利润,这是违反财务制度的,即便要这么干也得让领导发话啊,怎么自己连结巴也没打一个,就主动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呢?细一想,也许正是自己眼下的心态使然。下意识中想讨好领导吧。  临近中午,辛怡接到许非同的电话,让她马上出来。到附近的君再来餐厅一起吃饭。辛怡说有什么事晚上回家再说行不行?许非同语气立时变得急切,说你不要再罗嗦了,这顿饭非同小可,也许会使我们的命运从此发生转机。辛怡不再坚持,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了一下,骑上自行车赶往君再来。  路过一家新开张的商厦时,她看见门口围满了人。人群中有一座临时搭建的木台。木台子上正在表演人体彩绘。辛怡下了车,踮起脚一看,那个正往女模特身上涂抹油彩的人原来是朱丹。女模特半裸着上身,胸前和腹部已画上了些花草,朱丹正全神贯注地为她胸前绽开的一朵牡丹着色。台下四周,有四只悬挂在半空的气球,每只气球上拖着一条长长的彩幅,上面写着庆祝开业、恭喜发财一类的吉祥话。还有一支不知是从哪里租借来的鼓号队,正有节奏地吹吹打打。  辛怡听许非同讲过人体彩绘,它也是行为艺术的一种形式,不想却也具有了浓重的商业气息,成了商家的促销手段。  前两天看报纸,西安的一家餐厅更有“创意”,让人体彩绘模特零距离为食客服务,在社会上已经引发了强烈反响。舆论普遍认为,这是打着艺术的旗号在提供变相的色情服务。辛怡是赞同这种观点的,如果这也可以称为行为艺术。那么异性洗脚、按摩甚至卖淫,不都可以假艺术之名了吗?她本想等着朱丹画完以后,听听他怎样阐述自己的高论,但怕许非同等急了就一抬腿又骑上了自行车。  许非同已经在焦急地等她。  早晨八点多钟,许非同接到小雨的电话,告诉了他凤凰科技的消息,许非同听了异常兴奋。一个月如果能翻一番。他先期的损失可以全部打回来,这不能不令他的心跳加速。尽管他对小雨完全信任,还是一迭声追问了三句:是真的吗?消息准确吗?绝对没有问题吗?在得到了小雨极为肯定的答复后,许非同仍然提出了一个有些不近隋理的要求:小雨。你再帮我凿实一下消息的可靠性,如果没有问题,我就准备全仓杀人了。两个小时后,小雨又打电话告诉许非同,她又去盯问了,人家说,今明两天无论什么价位介入都是正确的。许非同这才急急忙忙打电话找辛怡,正巧她被石羽叫去谈话。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她又推三推四,真叫他心急起火。  “什么事?”辛怡一边坐一边问。辛怡没告诉许非同见到朱丹的事,他知道许非同看不起朱丹。许非同等服务员上完菜走了,才压低声音把上午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辛怡。言毕。  他望着妻子,等待她的表态。  辛怡的心忽地一下收紧了。前两次获利,已使辛怡对许非同的消息深信不疑。一个月翻一番?这消息来得太令人兴奋又太猝不及防,她的头有些晕,一时竞不知说什么好。股市是一个既上演悲剧也创造神话的场所,她忽然想起刚人市时什么也不懂,在九八年的五一九行情中听到一个马路消息。  说预合基金要涨,她大着胆子吃进五千股,没想到一连七个涨停板,不到十天,赚了将近一倍。这回消息来源如此可靠,看来真的是要时来运转了。  “你发什么愣啊?”许非同看看腕上的手表,有些不耐烦。  辛怡这才收回神来。两年来因为炒股,事业荒废,夫妻反目,操了多少心,劳了多少神,自己不但要操盘,要料理家务。  还要工作,可谓心力交瘁。可到最后,不但赚到的钱赔回去了,本金也损失惨重,婚姻濒临解体,自己的工作也无心支应,生活几乎陷入绝境。如果能一个月把损失打回来,那真是……她的心跳加快,觉得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涌上心头:酸楚、激动抑或是幸福?眼睛里竟噙了泪:“你说怎么办?非同。”  “还有什么怎么办的!”许非同已经被从天而降的好运陶醉了,他没有注意到妻子情绪上的变化,激动地一拍桌子:“下午你请一会儿假,到营业部把手上的票全卖了,全仓买人凤凰科技!”  “好,我听你的。”辛怡装做用纸巾擦脸,将马上就要涌出眼眶的泪水抹去,随后喝了一口啤酒,说,“非同,这回我们挣了钱,就不再炒股了,好吗?继续炒,说不定还会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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