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是吾乡-11

从那以后心梓几乎是默认了傅子规隔三差五的小偷小摸爬窗子行为,来了也不去理会他。这家伙却好像是爬上了瘾,没事儿就要来爬一爬,也不想着伤好了赶紧滚回去,缠着她缠的紧。    心梓很无语,总算见识到了江湖中传说的无赖大法,这家伙整个一变态。    不对,说他是变态都侮辱了这个称呼。她恨得牙缝痒痒,怎样才能叫他快滚呢?    这天心梓破天荒的没有使绊子,反而是很热情的迎接他进来。    他一进屋就觉得气氛很诡异,怎么这丫头今天笑的跟赚了多少钱似的?难道她想把自己卖了?缩了缩脖子,有点怕……    心梓和颜悦色的看着他,弄得他心里直发毛,就想冲上去扯扯她的脸,看看是不是出什么毛病了。    “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她冲他眨眨眼,很俏皮的样子。    她的笑容瞬间迷惑了他,愣愣地看着她俏美的脸庞,神魂失守地喃喃说:“好!”    他们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山林之中,心梓稍微有些心不在焉的寻找着什么,他说话也只是敷衍几句便好。    他忽然有些恼火,这不是摆明了在玩他吗?想要上去抓着她质问,又想起她的伤还没全好,不宜动粗,只好生生的忍了下去。    这时已经走到了一处山谷中,心梓忽然高兴地一跳,“就是这里了。”说完拉起他就直奔过去。    被她一扯,他顿时有些飘飘然,乐呵呵的被她拉着向那一片花海奔去。    那些花绵延一片,在平坦的大地上如波浪一般随风摆动,她拉他步入其中,站在花丛中,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这里好不好?”    这丫头今天怎么转性了?带他到这里莫非是对他有意思?傅子规一下子乐的颠颠的,忙不迭的点着头。    “既然好……“她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透出一股凌厉之气”那你就好好地在这儿呆着吧!”    傅子规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她反手一推,整个人向后倒去。    身后的花丛掩饰下是一片沼泽。    心梓见他已然陷了下去,整了整衣衫,转身便要离去。身后那人还在大呼小叫着:“喂喂,你这个没良心的,干吗害我?”    她不予理会,这家伙有武功,过些时候自然会爬出来,根本不用她担心。正待拔脚就走,却只觉得脚跟被一股大力一扯,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摔倒。    “啊!”她吓得一叫,赶忙噤声,可是想要跳起来却已经来不及了,瞬间掉进了那片沼泽中。    她站在那里动弹不得,身体慢慢的一点一点往下陷。那人却站在岸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看她陷得差不多的时候还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怎么样?这下子你倒是自己出来啊?”摇头晃脑无不得意:“你求我,就放你出来。”    心梓咬着牙根本不理,她没有力气,感觉到身体被寸寸吞没,呼吸困难却没有了惊惧,两眼之中微余一片空茫。    也许这样陷下去也好,她要去转生桥边等着辰轩,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们还要在一起。    她努力地伸出两只手想要抓住头上的那只玉簪子。    忽然一阵头重脚轻,身体被人用力的扯出来,一抬头,那人正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他就这般好?你都快死了还不忘了他?”    她不肯说话,身上满是泥污,困坐在地上呆呆傻傻的。    他叹了口气,终究是不忍心吧,于是伸出手抱起她走回到自己住的那个山洞里去。    他生了一把火,嫌恶的把她推到洞外的泉水边,恶声道:“快去洗洗,脏死了。”    见她不肯听话,索性伸出手就要扒她的衣服:“你也不想这样子被你的侍女和仆人们看到吧。”    心梓甩脱了他的手,他转过身去,过了一会儿,弯腰拾起她褪下的衣衫,听见身后隐隐传来的水声,心念一动,快速的转过身去晃了一下。    却见她正整个身子埋在水中,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一副我早就知道你想偷看的表情刺得他很是郁闷,转过身去打了个哈哈:“嘿嘿!我是想看看你别再昏过去,否则可不好弄了。”说完赶忙落荒而逃,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    心梓洗完了,只见他将湿透的衣服已经烤好了,隔着远远地距离扔在岸边,嘴里还嘟囔着:“白干活还没有几两银子拿,真亏!”    她也没有理他,默不作声的上岸穿起了衣服,弄好了以后上下打量他,之见他身上也是甚为狼狈。粗布衣服本就已经被刀剑割破,血渍还未洗净,如今裤子上,上衣的下摆上又全是泥巴,心中一软指了指他的衣服,淡淡道:“我给你补补吧。”    傅子规见她语气放软,扭捏了一阵儿,方才躲到一块石头背后,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扔给了心梓。    看着心梓拿着衣服走回去的身影,他打了个哆嗦,忽然想到:这丫头不会回去了就不回来了吧?那自己岂不是要想个野人似的在这儿光着?越想越是跳脚,心里忍不住鄙视了自己一下,真是活该,总也抵不住美女的诱惑。    当然心梓绝对没有那么卑鄙,她老老实实的将那件破的不成样子的衣服拿回去。晚上清洗干净,小心的挑了灯,放在灯下仔细缝补。    细细的针脚将支离破碎的布块密密的缝合,她眼中忽然酸涩,衣服破了还能补回来,那如果人心破败了呢?    傅子规拿回衣服后,心梓就像是刻意躲着他般,连着几天都去和白露挤着睡,他几次对着二楼空空的屋子涂生叹息,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和失落感,自己终究还是赢不了那个人吧。    再次见到心梓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傅子规从未想到她会在这样的夜晚出现,他从睡梦中惊醒,却看见心梓呆呆的站在他身边,眼神无助的像是个失去所有的孩子。    “帮帮我……帮帮我……你帮帮我。”她抓着他的衣服,沙哑着嗓子不停的重复着。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洞中嶙峋的怪石,还有她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    他一阵心痛,把她收归怀中,她全身抖成一团在他怀里像个冰块。    “帮帮我……你不是想要我吗?”她猛的抬起头,大力的撕扯着他的衣服:“我给你,我都给你,你帮帮我帮帮我。”    他按住她乱动的手脚,把她再次压进怀里,沉声道:“你要我做什么?”    她的脸色苍白,额头因为情绪剧烈起伏渗出冷汗,头发湿嗒嗒得紧贴在上面,眼中满是可怜与无助。    “带我走,他……他要来了。”她呼出的气仿佛像是冰块一样,直直的刺进他的心里去。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沉默的听完了一切,他抱着她,两个人偎在一起。他轻轻的在她头顶吻了一下,她蓬乱的发丝钻进了他的鼻孔,惹得连心都跟着痒痒起来。    他用最最温柔的手法轻轻的抚摸着怀里柔软的躯体,把她冰凉的手脚收到怀里捂热。    他不是个君子,从来都不是。    “跟我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你没去过百夷吧?那里很美,比这里还美,夏天我陪你去看海,冬天我们就窝在山里的屋子里不出去……”像是想到了以后的日子一般他下意识的牵起了嘴角,“在那里没人会欺负你……因为我不许……”    他慢慢的把她放下,放在自己的床铺中央,轻轻的在不伤到她的情况下捉住她的手脚,可以忽略她微微的颤抖,喃喃道:“不会再有难过,那些都过去啦。”    心梓听见了这话,浑身一震,眼泪险些顺着眼角滑下。她闭上了眼不想他看到,睫毛轻轻的呼扇着,脆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他摸了摸那因为水光而异常乌黑而美丽的眼睛,她如掉入人间的仙子,即使沉默不语,那种无法抹去的气质依然让人心醉怜惜。    这种时候他并不想说那些所谓的一见钟情,海誓山盟,那些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他只是低下头慢慢吮住她小巧的耳垂儿,低低的呢喃重复道:“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因为我不许。”    “因为我不许”,这话像是一只利剑,瞬间将她好不容易搭建而成的坚硬的堡垒击的粉碎。    她在他刻意的温柔抚弄下发出了一声浅浅的呻吟,听在他耳朵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烧了起来。毛手毛脚的脱掉她的衣服,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感觉到他有些薄茧的手在身体上逡巡,她只觉得一阵羞耻,那些关于夜晚的可怕的记忆通通燃了起来。她不能抑制的抖动的更加厉害,眼睛紧紧的闭在一起,牙齿狠狠地咬在唇上。    他半支起身子,诱哄道:“乖!不怕,睁开眼睛看看我,这是很好的事情。”    她的呼吸顿了一下,慢慢的撑开了眼皮。    他抓起她的手,半是强迫半是教导的引着她抚摸他的身体。男子陌生的身体轮廓在她掌中划过,手心停在微微起伏的曲线上,她觉得有些紧张,眼里多了几分探究与好奇。    他低下头,亲吻那些丑陋的羞耻的伤痕,她就像是一朵小小的花苞,在他身下静悄悄的绽放着。    心梓舒服的微眯了眼,身体的情潮一波波的涌上来,心里也多出了一点点的喜悦,蔓延至整个身体。她伸手用力环住了他,不太纯熟的试图配合他。    已经无需再等待了,他挺起身体,缓慢的开始攻城略地。沉溺在火热的极乐里,根本不屑顾及其他。    她嗓子里发出破碎的吟哦,一点一点渗进他的心里,提醒着他怀里的女人是他朝思暮想了许久的,他爱的人。    一切退去后的空白,他还是紧紧地抱着她不肯松开,手在身上的那些伤口处抚摸。    她有些痒了,想要躲出去却被他箍住,“别乱动。”声音有些哑,带着不稳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    她钻回他怀里,幻想着自己是被人用心的对待,心中刺痛着强烈的负罪感。    “轩……”心里的一个角落在发出泣音,流出的泪却恍然似血。    他支起身体,站起身来。她猛然惊醒,难道他刚刚听见了?却见他只是起身穿上衣服抱起她走到外面的泉水边开始细心地擦拭她身体上的痕迹。    她始终环着他的脖子,这辈子就算是这样和他过下去也好,轩……对不起……我终究是坚持不住了。    她沉在他怀里安然睡去,好久都没能这么轻松了。黑暗中的她望不见傅子规眼中透出的复杂的光,也没听见他最后发出的那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那以后的几天里,两个人几乎是腻在一起不愿意分开,傅子规是世上最好的情人,他引导着心梓慢慢的去体会那种本来应该拥有的快乐。    她窝在他的怀里,浅浅的微笑着,那些曾经做过的噩梦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抱着她看着日出日落,漫山遍野的为她寻找独一无二的花朵,坐在那里描绘着那些美好的未来。    这天他照例把她哄得睡了,却没有躺下来陪她,而是在确定她真的已经睡熟后小心的起身,走出了洞外。    洞外已经有一个人在那里等待,见他出来立刻俯身要跪,却被他一把拉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扯到了一旁树林的隐蔽处。    那人冲他行了个礼:“二王子,请跟属下回去。王很担心您的安危。”    傅子规皱了皱眉:“自谦,你什么时候找到本王的?”    “大概五天以前,您当时……”他低下头,“属下本来想等您发现留下的印记便会联系属下会和,谁知道您这几天一直都和这姑娘在一起,属下见您不想回去,才贸然来寻的。”    “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他沉声命令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那人一听顿时语带焦急道:“主子,您不会是想带这姑娘走吧?这……这不可能。”    “本王知道,只是南疆的军防图还没有拿到手,这时候离开,回去了必然会被王兄咬住不放,你再等两天,本王很快就会离开。”    那人一听固执道:“既然如此,属下就留下保护您的安全好了。”    “胡闹,你身为戍边元帅,偷跑出来已是凶险,你明天就走,另派个人和本王联系。”他语气之中一时愤怒,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那人却俯身跪在地上道:“回去后主子怎样罚我都好,只是如今无论如何属下都不会离开的。”    傅子规见实在说不动,低声道:“那你小心在暗处监视,没我的命令不许妄动。”再过三天,阮安乾就回来了,到时候必然会随身带着军务处理,要偷一张图简单得很。而且心梓现在应该已经对他死心塌地。阮安乾啊阮安乾,你聪明一世却万万也想不到如此吧    他忽然呼吸一滞,难道真的要把她送回去吗?    第二天他有些心不在焉,心梓看出来了,也不去烦他。    阳光晒得她有些昏昏欲睡,她用手挡住眼,余光却瞄到那边的树丛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扯了扯他的衣袖,她在他耳边提醒道:“那边的树丛中有人。”    他状似警觉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暗暗一惊,自谦的轻功在整个百夷算是无人能出其右,却如此轻易的便被她识破。    他扶着她站起来,两个人像散步一样慢慢的向那个树丛挪动。快到跟前,忽然发力,一掌劈了过去,树丛中那人闪电般闪出,看清是他后立刻跪于地上,恭敬道:“主子!”    他像是有些尴尬似的惊诧道:“怎么是你?”    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倪端的楚自谦立刻快速的回道:“主子,属下找了你良久了。”    “呃……”他抱歉的回头冲心梓一笑:“这是我的家奴楚自谦,前些日子走散了,没想到却被他找来了。”    心梓看着眼前这人,风姿俊朗,也是个清朗的青年,半开玩笑道:“你的家仆倒也长的一表人才啊。”    他听了立刻皱了皱眉毛,憋着嘴冲她嚷嚷道:“喂!再俊有你相公我俊吗?”说完又凑过去在她耳边低低的威胁着:“你要敢说是,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心梓被他露骨的话吓得脸红,啐了一口,转身就跑。傅子规急忙追上去,拔腿之前还不忘给楚自谦使了个眼色。    于是这天他就在这里呆了下来,心梓对他很是客气,见他睡在外面还颇为不好意思。却被傅子规哄着回了山洞。    第二天早上,楚自谦还没醒就觉得有人向他靠近,他起身见是心梓,连忙要起身行礼。她止住他,递给他一碗烧好的饭道:“没什么好的了,你将就一下吧。”    楚自谦接过来,到了谢。心梓看见他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想起傅子规当初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发笑。想起来却又低下头,眼中带着掩不住的愁绪。    过了半响她才开口问道:“你是来接他走的吗?”    楚自谦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的是自己的主子,点了点头。    “那你……我是说他家里是个什么样子?他有没有妻子?”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这个……貌似主子有两房妾室,正妻倒是还没有。他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和她说呢?却见这姑娘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下,慢慢道:“你直说便是……不必在意我……”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主子会对这姑娘情有独钟,她微微的皱一下眉,只怕是个男人都会想要把她抱住哄慰吧。    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吞掉了嘴里剩下的饭菜。    “真的?”黑亮的双眸中又恢复了光彩,浅浅的笑了一下:“我以为他总会有些红颜知己什么的?”    楚自谦看着她露齿一笑,只觉得再再困难的事情都算不了什么了,他闷头继续吃饭,看来不能让主子再这样沉迷下去了。    心梓见他吃得香甜也就不再扰他,收拾了碗筷方才离去。    她狠狠地咬着他的肩膀,嘴里溢出低声断续的啜泣。他的喘息和低吟成为她耳边最响的声音,不停的律动,汗水密集的洒落下来,有几滴落在她的身上,却又被瞬间蒸干。    今天他怎么了?像是要把她吞进肚子一般的不知餍足。她已经浑浑噩噩,几度陷入疯狂里,身体一软,整个人瘫在他怀里。    傅子规搂着她,柔弱无骨的身体像是一泓清泉在他臂弯处缓缓流过,他低头亲了亲她,眼神中恢复了几许清明。    “欣欣,昨天我听自谦说过了,南疆的边境把守的很严,看来是不会轻易地放我们过去。”    怀里的娇躯微微一震,他将头靠在她颈间继续说道:“如果想要偷渡过去,就只剩下一个法子了,打探清楚南疆的布防情况,然后我们选择一条最好走的路回去。”    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有些不太真实的传进她耳中:“欣欣,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要我做什么?”情潮退去后的她是美丽如斯,脸上还在微微的泛着红晕,这个时候心几乎是没有任何防备的,他轻易地就攻占了那一处柔软。    他定定的注视着她眼,小心的试探着,心底处不知道为什么有个声音传了出来:不要说,不要说。可是耳朵里还是听到那些欺骗的话语从他口中传出:“只要能从阮安乾那里拿到南疆的布防图,我们找到路再还回去就可以了。”    沉默,他几乎以为她不会答应了,有一点小小的庆幸在心尖处蔓延。然而她只是想了一想,就乖顺的点了点头。    “好……”呼吸有些喘,说出的话更是断续缠绵。    他呆住了:“为什么要答应?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    “因为你要带我走的,我不可以什么都不为你做,而且你说了看看就放回去,我信你。”她在他怀中仰起头看他,双眸异样的水亮清澈,心好像已下载沉入那媚惑的两汪春水,只能默然的看着,被紧紧缠住却无法发出一点声响。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抱住她,勒的她有些顺不过气来,差一点那声哀鸣就要从口中急冲而出,而他恍惚间只是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欣欣,谢谢你。”    她用手环住他,温柔着摸着他的发顶,如果这样真的是有罪的,就让她一个人来承受好了,他只是无辜的受了她的引诱而已。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阮安乾上山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一路上走走停停,几次想要转身回去,却在犹豫不决中一步一步的到达了终点地。    在山下见到了裴自如,问过一些事情后,终于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她还好吗?”    裴自如旋即反应过来,低声道:“还好,听公主的侍女说伤好的差不多了。气色也好了很多。” 只是最近每天都跑的不见人影,他顿住了,没有说出来。    他静默良久:“世安,辛苦你了。”    “不碍事的,侯爷,您要不要……亲自去看看?”他小心翼翼的注视着阮安乾的脸色,他的脸在光与影的交错中投出了一道浓重的阴影,神色却是一点改变都没有。    “恩,去准备一下吧。”他为自己的刻意掩饰感到有些气恼,不就是个女人吗,去见了还能把他吃了不成?干吗一副心虚的样子。    于是阮安乾就简单的带了几个人上了山,他自小在这里玩耍,对于此处相当熟稔。一见景色还像几年前那般的秀静,心中一阵轻松,刚来的那种复杂的心情通通被甩到了九霄云外。    白露听说他已经上山的时候,手中的活计险些落在地上,她紧忙回头去看心梓的反应,却见她正盯着书看得仔细,仿佛对安婆婆带来的消息毫无察觉。    白露叫安婆婆先下去准备一下饭菜,回来看她却见她还是盯着原来的那页并没有翻动过,走过去才发现她的手指的指节都泛着惨白,指甲狠狠地几乎要扣紧手里去了。    她把她的手抓过来,用力打开,看着那些被指甲掐出的红印,放于嘴边轻轻的吹了吹,轻轻的揉着。    “白露……我怕……”她声音都是颤抖的,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像是一下子闪了回来,她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攥住。    白露握着她的手,温柔的哄着:“不怕,没事的。”    她在害怕什么呢?挨打?不过是痛一下而已。□?反正已经脏了,也不在乎再多来一场。    那她究竟害怕的是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两天前从山洞里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本能的害怕着。她隐隐的有一种预感,自己的这次任性,只怕将带来的不会仅仅象设想的那般简单。    阮安乾走进了竹楼,安婆婆和安叔迎了出来。“侯爷,您来了……”两位老人家恭敬地请着安,他们对于以前的事情几乎一点不知,心里甚至是在替心梓高兴,侯爷来了,公主也就算是熬出了头,小两口回去好好过日子。    阮安乾低低的“恩”了一声,算是应了,也不停留,径直上了二楼。    到了心梓的房门口,却听见里面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人正快速的跑开。他眉头一皱,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没人,只是床上的杯子鼓起了一大块,地上还歪歪斜斜的扔着鞋子。他忽然想要发笑,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又一想到她刚刚躲在门口偷看他的动静,顿时心情大好。    他站在原地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被子里的心梓却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半天没有动静了,难道这人已经走了?她小心的掀开一条小缝,眼睛偷偷的向外面瞄了几眼。    没人?看来是真的走了,她一把掀开被子,出来透口气。被闷得有些恍惚,她钻出来揉了揉眼睛,随即几个喷嚏接踵而至。    “阿嚏!阿嚏!”她可怜的抽了抽鼻子,小小的鼻头通红。    阮安乾再也憋不住,一向冷漠不堪的眼中难得竟然闪过了一丝笑意,旋即便被他几声咳嗽掩饰了过去。    心梓吓了一跳,屋里有人,看清是他后平静下来,安静的躺回到床上,一动不动。    “怎么不下去吃饭?”见她不理他,心中有些恼怒:“做这副死样子给谁看?”    “不敢,怕费了侯爷您家的粮食。”她依旧平静无波的回答。    “你饿死了,还费了本侯的棺材钱呢?”他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    心梓重新闭上眼睛不去理他,他不说话,冷漠的上下打量她,却发现那正紧紧的攥着的小拳头微微的抖着。    看来心里还是害怕,偏还要做出一副冷静的样子。他也就不再和她客气,低下头在她耳边道:“你是要自己下去,还是本侯动手拖你走?”    她坐起来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迅速的穿上鞋,看也不看他直接奔下了楼。    晚饭照常上来,阮安乾在军营中历练多年,对于粗茶淡饭倒是一点意见也没有。只是吃着吃着就觉得不对味起来。    她怎么吃得这么少?还赶不上小时候养的那只猫多,冷下了脸使劲把盘子里的菜通通都堆到她碗里,严厉道:“都给本侯吃光。”    心梓嫌弃的看了那些菜一眼,他筷子碰过的东西她才不稀罕。    一见她这副样子,阮安乾有些暴怒,头上的青筋都快冒出来了:“赶紧吃。”他在她耳边威胁道:“又想挨鞭子了是不是?”    一听这话,心梓顿时乖了,强忍住喉头的恶心,低下头大口的扒着饭。一边吃一边想着是在嚼阮安乾的骨头,就让他再得意几天好了。    见她老实了,他也就不再多话,一顿饭吃的诡异之极,气氛冷的像是能冻死人。    天黑下来的时候,问题又出现了。屋子就那么几间,他睡在哪里?    心梓叫白露把他带到楼上去,自己则抱了被子要和白露去挤。    阮安乾冲她冷冷的一笑,欲擒故纵是不是?他到想看看她还能使出什么花样来。扯住胳膊,一把把她摔在床上,走到门边把门直接反锁了,然后朝着心梓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她有些害怕的从床上爬下来,浑身无力的倚着墙,脸色发白。走过去,将她横抱起来。    刚刚沾到床边,心梓立刻奋力的挣动起来,像是受伤的小动物最后的挣扎般眨眼间跳将起来,对着他又抓又捶。她身体虚弱,手脚又使不上力气,打在他身上挠痒痒似的。他闪身躲过,她扑过去一时没刹住,一下子就向床底下栽去。电光火石间,他搂住她的腰往右微侧,两个人同时摔在地上,攥住她的手腕,惊怒交加地高声威吓她:“别动!再敢动就把你扒光了吊窗户外面。”    她半伏在他身上,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只见肩膀的抽动,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把她抱到床上拉过被子,裹进去恶声恶气的说:“睡觉!”    心梓不敢再动,老实的缩在里面,间或微微的抽动一下。阮安乾只觉得心头一阵痒痒,本来没打算动她,这下却真的把火勾起来了。    他把外衣脱了,闪身钻进被子,手脚一阵动作,低头含住了她的柔软。    心梓照常是在第二天晌午才醒了过来,仔细一看那禽兽已经走了,好在自己的身上除了几道掐痕吻痕外没留下什么新的伤处。    她重新窝回到被子里,眼神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帐篷里,裴自如和白少堂正在向阮安乾禀告着军情。却发现今天侯爷明显有点心不在焉,他似乎在听他们说话,但又似乎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侯爷,侯爷……”裴自如忍不住轻声的唤道。    “恩?哦……你们看着办吧,这事儿不用请示了。”他回答的迅速,“另外世安你去安排一下回去的马车。”    裴世安和白少堂对望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同时低下了头退出去。离开的时候,却看见侯爷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裴自如有点惊讶,转念一想起昨天晚上有可能发生些什么心忽然针扎般的痛起来。    里面的阮安乾却浑然未觉,满意的想着:她胖了点,身上不再那么单薄了。    晚上回到竹楼的时候已经很晚,心梓屋里的灯早就熄了,他摸黑走上去到床边倒头便睡,忙了一天挺累的,没空瞎折腾,再过两天他就直接把她弄回去,管她愿意不愿意。    他睡得熟了,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脱他的衣服,瞬间惊醒,也没反应就一个鲤鱼打挺卡住了那人的喉咙。    心梓呜咽了一声,努力地想要掰开他的手,他松开了手,看着她趴在床上费力的咳嗽,半晌才定下神来,悻悻说:“你做什么?”    她咳嗽完了转过身去倒头躺下,再不理他。他挠挠头,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好像被露水打湿了,怪不得这么不舒服,难道这丫头是想替自己脱了?    他一声苦笑,只怕她不趁自己睡着了下杀手都是好的,又怎会关心于他?至于自己刚才不也是第一个反应就是掐死她吗?看来仇人始终是仇人,他们彼此都恨不得生啖其肉,一切都没有改变过。    他把衣服甩开躺下再度睡过去,心梓背对着他却是再也合不上眼,他警惕性如此之高,她连衣角都碰不得一下,偷那张图谈何容易。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心梓忽然对他说很闷,想要和白露下山走走。她甚少如此平和的提出要求,阮安乾考虑了一下同意了,只是让白少堂跟着她们。    白少堂这个人出乎意料的沉默,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跟在她们身后就像是个大冰块。心梓慢慢的使劲磨着时间,在外面逛荡到了很晚。    到了最后差不多已经华灯初上了,她才慢腾腾的向着阮安乾临时搭的帐篷走去。    阮安乾见她进来,黑着脸问道:“去哪里了?”    “就是去逛逛,公主好久没下山啦。”白露小心的替她解释着。    阮安乾见她脸上难得有些喜色,也就没有再追究,想要送她回去才发现外面已经太晚了,贸然进山自己倒是无所谓,山路崎岖只怕会对她有危险。    “算了,就在这儿住一下吧!别给本侯捣乱,否则饶不了你。”他威胁着,扭头叫亲兵带她去自己休憩的营帐。    他留在大帐里继续和几个部将商议着对防御着百夷的对策。总算都处理完了一切事宜,决定回去休息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咬住了牙关。    “遭了!”他暗道,顾不得停顿掀帘冲出大帐直奔休息处。    一进去就看见心梓正坐在床上,摆弄着衣服,不知在做什么。他气怒难当,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向后一拧:“你做什么呢?”    她一声痛呼,手中的东西落地。他上前拾起之见是一方素帕,上面什么也没有。只是顶头处别着一枚小小的绣花针,一看便是女孩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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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处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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