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滑下去拉住了她,杨鹏鹏则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从地上捡起一支黑乎乎的杆子来。 “没受伤吧?”我把她扶起来。 小玫摇了摇头,她的脸上有一道道血痕,是滚下坡时被野草划破的,好在没有大碍。 “小李,枪!是队长的枪!”杨鹏鹏在坡上举着一支步枪对我喊。 过了会,小玫镇静了很多,我搀着她爬到坡上。 我接过杨鹏鹏手中的步枪细细查看了一遍,说道:“不,这不是队长的枪!” 杨鹏鹏有些怀疑地看着我。 “是小梁的,我认得他的枪,你看。” 枪托上绑着几根固定用的铁丝,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 “难道……难道是……小梁杀了队长?我早看出这家伙有点怪!”杨鹏鹏愤愤然说。 “现在很难说。”我把枪膛推开,里面的子弹还上着膛,“队长是死在前一声枪上的,因为他伤口的血都几乎要干凝了,而小梁这把枪上的血迹还那么新鲜,刚才那枪,是有人朝小梁开的,不过,我敢肯定,凶手就在我们自己人中。” “不管是谁,他们没有理由杀队长的!”小玫说。 “发疯的夜晚!”杨鹏鹏看了看天,无奈地说。 “如果不是小梁,最大的嫌疑就是阿雄了,因为除了队长,只有他们两人有枪。” “那么程玲不是很危险?”小玫说。 我看着她充满担忧的脸,摇摇头说道:“不只是她,我们自己也要当心了!” 此时,猫头鹰的叫声再次响起,这不祥的鸣叫在空寂中清厉异常, “这叫声太邪了,快!捂住耳朵!”我喊道,双手捂住耳朵,朝刚才的露营处逃去,那厉鬼似的声音总是幽灵似地跟在我们后面,我听到自己的心脏随着脚步击鼓般砰砰跳动。 看到火光时,猫头鹰的叫声嘎然而止。 但眼前的情景令我们惊惧地停下脚步,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在火堆旁,阿雄和程玲正围坐着,悠然自得地添着柴火,如果没有刚才的事,我们肯定会高兴到发疯,但现在,却不同了。 7 阿雄首先发现了我们,他冲着我们高兴地喊:“嘿!谢天谢地!终于等到你们了!” 他的热情让我们稍稍放下心来,走了过去。 程玲一看到我们,眼中闪出泪花来。 “你们知不知道?队长……队长他被人害了!”程玲说道。 “是不是小梁那混蛋?”杨鹏鹏说。 程玲点了点头。 杨鹏鹏把拳头握得紧紧的,愤怒之极。 “为什么他要杀队长?”我问。 “我们也搞不懂,他还要杀我们!幸亏被我用枪打伤了他的手。”阿雄说道。 “我们捡到了他的枪。”杨鹏鹏把枪往地上一扔,程玲拿了过去放在手中端详。 “也许他要为他的反革命祖宗报仇,”程玲说,“我们了解到,小梁的祖父是个国民党特务头目,在解放战争时期被人民正法。” 我和小梁是同乡,这件事为什么一直没有听到过,我只知道他的父亲是个教师。 “小李,鹏鹏,你们是根子红苗子正的人,我们应该团结起来跟一切敌对势力做斗争。”程玲似乎看出了我的怀疑,补充说道。 我没有答话。 程玲还想再说些什么,我打断了她的话。/* 74 */ 森林之妖:死谷 (11) “你们刚才在什么地方?”我问。 “我们一直在找你们呀!我们先找到了小梁,没想到他狼心狗肺,竟然在背后放暗枪打队长。……” “你是说背后?”我又打断了她。 “是啊!像这种人最拿手的就是暗算人。”程玲对着我笑了笑,我不寒而悚。 “程玲,你别血口喷人!”小梁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右手上还不断滴着血。 阿雄和程玲一下子紧张起来,端起步枪瞄准了小梁。 “小李!鹏鹏!快抓住这叛徒!”程玲喊道。 杨鹏鹏看了看程玲和我,拿不定主意。 “你们为什么会这样?大家刚才还不是好好的吗?”小玫哭道。 “小李!难道你也想背叛革命?”程玲冷冷说道。 “小李,你相信我,我没有杀队长,真正的凶手是他俩!在我离开火堆前,我根本没有碰到他们。”小梁看着我。 我站在他们中间一言不发。 “少跟他废话!”阿雄对着小梁就想扣动板机。 “程玲,人是你们杀的!”我对她说道。 “你,凭什么?”程玲吃了一惊。 “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你说小梁是背后开的冷枪,可队长是从前面被人射杀的。而且,小梁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在拼命找你们,好像没有哪个凶手会胆大寻找两个看见他行凶的人吧?” 程玲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小李,你太傻了!” “程玲,你太让我失望了!”杨鹏鹏说,“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好人。” “为什么?程玲,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 “打倒一切当权派!队长是压在我们头上的一座山,我们是革命小将,当然要革当权派的命!”程玲说。 “你太疯狂了!”我骂道。 “程玲,这不是你真正的想法,你一定是着了魔了!你告诉他们,你不会杀人的。”小玫哭着拉住程玲的裤腿,却被她一踢,摔倒在地。 “没用的东西!”程铃对着小玫骂道。 “我跟你们拼了!”小梁喊道,冲了过去。 “不要!小梁!”我喊道,可已经迟了,两声清脆的枪响后,小梁倒在了血泊中。 “你们两个疯子!”杨鹏鹏骂道。 “老实点!”阿雄用枪把我们逼到角落里。 “阿雄,你为什么要这样?”我说。 “哼,你们这些城里来的人总看不起我们这些山里人,我要让你们尝尝山里人的厉害!”阿雄把枪托在我的头上打了一下,打得我眼冒金星。 “你一定搞错了,我们从来都没这种想法!”我忍痛解释道。 “那你们为什么要烧山?你们知道吗,大山是我们的命根子,可自从你们来后,我们平静的生活就被打乱了,大山是有生命的,现在,它来报复我们了!”阿雄愤怒地喊道。 程玲走过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鹏鹏,把目光落在小玫身上。 “小玫,听说你爷爷是个地主,你就是地主家的小姐,怪不得这么娇生惯养,你想不想去见你爷爷?”她笑着说,突然狠狠地扇了小玫一巴掌,揪住小玫的头发骂道:“我们家可是三代贫农,我爷爷就死在你们地主的手上,我要杀死你们这些地主和反动派的狗杂种!一个都不放过!” 小玫吓得哭出声来。 “程玲!阿雄!你们醒醒吧!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你们心里的恶魔在做怪!”我喊道。 “咕咕——咕咕咕——”猫头鹰又叫了,好像有意要凑热闹。 程玲松开了小玫的头发,对天哈哈狂笑起来。 “你们听,多么好的音乐!这是世界上最动人的声音。”程玲陶醉地说道。 “程铃,你真的疯了!”我说,这时,我看到小玫的表情由恐惧转为木然,心中一凛。 “死了!死了!全都死了!”小玫喃喃说道。 与此同时,杨鹏鹏却恐怖地睁大了眼睛。 “队长,你站在那边干什么?”杨鹏鹏说道。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除了拿着枪的阿雄,什么也没有。 “鹏鹏!你在说什么?” “队长……站在阿雄后面……”他的嘴唇颤动着,脸色却越来越白,白得吓人。 “鹏鹏,不要这样!” “队……队长……我跟你走……”杨鹏鹏说出最后一句话,竟然从腰后抽出军刀,令人毫不猝防地刺入自己腹中。 “鹏鹏!”我喊了一声,扑向他。 杨鹏鹏的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迷蒙的眼光突然变得清醒,他抓住我的手臂,努力说道:“小……小李,我终于明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是那狐……香……香……”话没说完,便已死去。/* 75 */ 森林之妖:死谷 (12) 程玲仍在狂笑着,她已经完全疯了。 阿雄突然扔掉了枪,对着虚空扑通跪下,极为恐惧地喊道:“不是我,不是我,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要烧死你们!烧死你们!” 他中邪般伸手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柴,点燃自己的衣服,顿时成了一个火人,他狂叫着,挣扎着往树林中扑去,倒在了草丛间,火势立刻蔓延开来。 小玫还是神志不清,我乘着程玲狂笑之机背起她向另一边逃去。 “砰!”一声枪响,子弹从我耳边呼啸飞过,打中身旁的松树。 “你们给我站住!”程玲在后边喊道。 我没有搭理她,拼命往前跑,小玫吐着白沫在我背后喃喃自语:“我们逃不掉的,我们逃不掉的……” “你们跑不了! 我看到你们了!” 程玲在我们身后死死地追杀。 我的脚下一滑,连同小玫摔倒在地。 又一声枪响,子弹在我左边的山岩上溅起了火花和石屑。 好险!如果没有刚才那一跤,我肯定要遇难,我抱起小玫狼狈地从坡上滑下。 我发觉我们又回到了山谷的正道上来了,越过一道又一道巨木的屏障,我没命地向谷口跑去。终于钻过了谷口的最后一道枯木,这一次却不同了,前方的视线豁然开朗,我们终于出了山谷! 8 我们向鹰嘴岩跑去,现在可以看到那两间小石屋了。我已经筋疲力尽了,竟然背不动小玫,揉了揉模糊的双眼,连拖带爬一步一步向小石屋前进,回头看到程玲正向这边追过来。 到达目的地后,我才绝望地发现,原来鹰嘴岩竟是一个小悬崖,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我擦去额上的汗水,眼睁睁看程玲拿着枪越来越近,我们只有躲进屋内,为命运作最后一搏。 程玲慢慢朝屋子走过来,脸上充满杀气。 我不敢去看她,躲在屋内黑暗的角落里,抽出军刀,准备她一进门就拼个你死我活。 但很久过去了,还没有动静,她走了?还是在守在门外?我的心扑扑直跳,但按捺不住好奇心,把军刀放在地上,偷偷从窗户向外望,却诧异地看到程玲正站在悬崖边上,一脸幸福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把那支枪扔下了悬崖。 我发觉她有些不对,连忙喊:“程玲,你清醒啊!千万别这样!” 程玲回头对我一笑,说:“我要去见毛主席了!我要飞去天安门了!” “不要!”我喊道。 可她已飞身而下。 我坐在地上,不知道是解脱还是沉重,竟然脑中一片空白。 好久,我才想起小玫来。 “小玫!小玫?”我发现小玫不在屋里,而我的军刀也不见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跑出石屋,看到小玫笔直地站在外面,手中握着我的军刀,刀锋上闪着蓝光。 “小玫!把刀子还给我。”我说。 “我们都得死,没有人能逃脱!”小玫嘶哑着声音说,面目竟变得很狰狞。 “小玫,你一定要克制住自己。”我说,慢慢向她移去。 “人类总是自以为聪明,最终将自取灭亡。”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把刀高高地举起来。 “你把刀放下!我们慢慢谈!”我仿佛面对的不是文静的小玫,而是一个恶毒的巫婆。 “我要——杀了你!”小玫厉声喊道,双眼翻白。 “蒋小玫!你快醒过来吧!你是蒋小玫啊!”我对她大喊。 我的话好像触动了她,小玫的脸上变得阴晴不定,忽而温柔,忽而凶恶,举着刀一步一步向我逼过来。 “你们都是骗子,你们根本看不起我,我要杀了你!”她说,右手高举起刀准备砍落。 我闭上了眼睛,我已经太累了,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但刀子并没有落下来,我惊诧地睁开眼,只见小玫正痛苦地喘气。 “不,不能这样!我不能伤害他!”她又对自己喊着,左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右手腕,向上扳去,不让刀子落下来。 “砍他!砍死他!你放弃吧!” “不!绝不!把刀放下!” 她左手和右手在搏斗挣扎,互不相让。 她不断变换着表情和话语,头发纷扬,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到最后竟看不清她的脸也听不清她的话了,我有好几次想夺下她的刀,但她好像变得力大无穷,每一次都把我摔得几乎散架。 突然之间,小玫停止了说话,身子也不再动了,她站在那儿,像一尊雕像般静静的看着我,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的左手拉着右手把刀插入了自己的上腹,她选择了自我毁灭。 小玫微微晃动了一下,慢慢跪倒下来,我狂叫一声扑过去扶住她。/* 76 */ 森林之妖:死谷 (13) 她微笑着看着我,说道:“我……我终于战胜它了!”慢慢合上了眼睛。 “不——”我抱着她的尸体痛哭起来,在泪光中,我看到远处有一只白狐蹲在那儿盯着我们,然后窜入密林之中。 2002年1月28日深夜23点,我在美国《科学探索》杂志看到了一篇文章,文章记述在非洲刚果的原始森林里发现了一种可怕的狐狸,它腋下的腺体能够发出一种强烈致人迷幻的气味,使人潜意识里的焦虑和恐惧无限扩大,进而使人的人格分裂,心理崩溃,其效用相当于恶性催眠,当地的土人称它为阿那哇,意思是----“森林之妖”。 我之所以能逃脱此劫,可能得益于那场感冒,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出现一模一样的幻觉,就好像做了同一个梦?这还是个难解之谜,但我注意到当时我们受的是同样的心理暗示,我想大概跟集体潜意识有关吧。 但是,留在森林深处的六条原本是好人的冤魂,真是狐狸杀了他们吗?如果事情发生在现在,我们的内心深处还有那么多荒谬的恨吗?也许这一切真是森林对我们的报复,也许……我把眼光投向了天际,却仿佛看到繁星后面有一双狐眼,正用残忍而狡黠的目光盯着我,让人不寒而栗。/* 77 */ 蛇蝎心肠(1) 作者:庄秦 ?一:漂亮的女病人 走在冰一般冷漠的走廊上,我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的空间里传来的回音。镇流器响着吱吱的声响,日光灯一闪一闪的,竟然让我的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栗。 这鬼天气,冷得要人命,我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这个时候还要我来查房,当医生真是命苦啊,而且还是在这所叫兰草医院的精神病专科治疗中心。想起真郁闷,在这深夜,所有的病人都喂了安眠药,都睡得死死的,有什么必要还要查房?可是制度就是制度,我也没办法。 转了一圈,天下太平,我回到了医生值班室,心想应该可以歇一会了吧。可愿望和现实永远存在着无法避免的差距,因为在这个时候我的值班室里的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 我接过电话,是我的那位秃头的主任打来的,他告诉我马上就要送来一个二十三岁的女病人,让我找个单人房间,因为那个女病人是极度危险的精神病人! 有点意思,在这家兰草医院里,已经很久没有女性的病人,特别是年轻的女性病人入住了。现在医院里的女病人很少,就算有,也全是些疯疯癫癫的中年妇女或者老太婆。年轻的女病人还一个都没有。马上要来的病人就算是极度危险的精神病患者,那也没关系,就算养养眼也好啊。 我准备好了就回到了值班室,值班室的窗户正对着电梯的大门。电梯是最老式的一款,门已经漆过无数次了,绿得让人的眼皮发涨。“当!”的一声,电梯升到了我所在的四楼,门慢慢地张开了,像是魔鬼的嘴一般。我看到四个结实的护工拉着一张移动担架走出了电梯。 我领着他们进了我安排的单人病房。我一直都在奇怪,刚才秃头主任打来的电话说这个年轻的女病人将会是个危险的病人,一再嘱咐我要安排一间单独的房间。我好奇地转身望了一眼这个女病人。她好漂亮!一种令人窒息的美丽!因为注射过安定针的原因,她正陷入最深沉的睡眠中,脸色苍白,白得像是透明的一般。微微凌乱的发丝搭在她的额头上,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孔微微地翕动着,如此地沉静,我的心跳仿佛停止了。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偏偏是个精神病患者呢?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为什么还说她是最危险的病人呢?我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个重重的问号。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在我的心里,竟莫名其妙地涌动起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奇怪的感觉.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可能安定针的效力到了,漂亮的女病人挣扎了一下。但是她的四肢已经被结实的钢箍固定在了移动担架上,她不能动弹,只能徒劳地扭动她的身体。 我走近了她的身边,对她说:“小姐,这里是医院,你放心好了,这里的医生会好好安排你的。你不要紧张。” 她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丝怨恨,而更多的是一片无可叙说的迷茫。她的眼神里游离着一丝丝光芒,她似乎是在睡梦中,哦,也许安定针还在继续着它的作用。 突然间,我看到她的头往后仰了一点点,深深陷进了柔软的枕头里。她的眼睛依然幽怨地看着我。猛的,她的身体向前倾了出来,用尽了她全身的气力向我所在方向吐出了一口浓痰! 我连忙侧过身体,这口飞速而来的痰被我轻而易举地躲开了。痰液射在了雪白的墙壁上,形成了一摊微黄的痕迹。液体缓慢地向下流淌,我竟觉得自己的胃有点翻涌了,不知道是为什么。 护工快速地把漂亮的女病人送进了病房。当他们把担架推进房间知,我在担架上的名牌上看到她的名字:李芸。 二:她在梦游 我让护士给这个叫李芸的女人注射了一定剂量的安定,就回到了值班室。我承认,我开始对这个漂亮的病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更重要的是我对她为什么会是极度危险的病人产生了好奇。 给李芸注射了相当剂量的安定后,她平静地睡了。我坐在值班室里对着闪动跳跃的电脑屏幕却提不起一点精神。我问了问送李芸来的护工她是怎么送来的,护工对我说:“她呀?她可是最危险的犯人!是法院刚刚送来的,她亲手杀死了她情人的老婆,还把尸体藏在她的床下整整三个月。要不是邻居闻到了臭味,还不定要放多久呢。知道吗?她还把那个女人的大部分尸体煮来吃了,当警察撬开她家大门时,高压锅里还煮这一只手臂呢,砍成一截一截的。她呀,真的是心如蛇蝎!” 我听了后,我背上的寒毛一根根都竖立了起来。真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看来女人发起狠来真的是让人想不到的。还好我还没女朋友呢,我不禁有点庆幸。 因为她有长期的精神分裂,不需要负法律方面的责任,所以把她送到了我们兰草医院,成为了我长期照顾的对象。这样也好,在精神病院这个混沌的看见偶尔比看到一个漂亮的女病人,虽然她是个危险的病人,但是无疑也是可以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调剂调剂我这单调的眼球。/* 78 */ 蛇蝎心肠(2)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转眼,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天气渐渐有点凉了,当我在医院的空地上看到第一片落下的梧桐树叶时,才知道原来秋天到了。 在药物的治疗下,李芸的病情有一些好转,我也每天下午推着绑着她的轮椅在空地里晒晒太阳。每次,她什么话都不会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的手掌上那一条条的纹路,思想在空旷的思维里四处乱窜。我总是想方设法地寻找着话题,可她却老是把我当作空气一般,任我一个人在那里表演单口的相声。 发工资的那天,我想给李芸送件礼物,我偷偷看了她的档案,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尽管在她的眼中并没有我。 我拿着不堪入目的工资条,无聊地坐在值班室里,又是一个深夜,轮到了我值班。我没有什么心情玩电脑,网络上的朋友自从李芸的到来后,我渐渐和他们失去了联系,我再也找不到网路聊天的那种慰籍了。我翻开了一本书,是一本关于治疗精神分裂的医书。打从心里说,我是个敬业的医生,我真的想治好李芸的病。当然,在我的私心里,同样地存在着想要亲近她的想法. 不知道看了多久,也许两个小时,也许五个小时。我的眼睛有点发酸了,我合上了书,闭上了眼,自己做起了眼保健操。 突然,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现在几点了?” 我抬起头,在值班室发药的小窗口外,站着一个女人,因为是逆光的原因,我看不情她的脸,只觉得她的身影很熟悉。 我条件反射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四点半。” 那个女人哦了一声,就转过了身。她慢慢地向电梯的绿色的门踱去,一头的长发披在她的背上,在穿堂风的作用下微微飘动着。她的膝关节好象没有动弹,似乎是在漂浮一般。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浑身哆嗦了一下。我猛然反应了过来,我这是在精神病医院的特护病区里,这里是全封闭的,绝对不会有外人进来的。她是谁? 我连忙冲出了值班室,我看到这个女人四肢肆无忌惮张狂地张开,站在电梯的绿色大门前,双手紧紧帖在了电梯冰冷的门上。我跑到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当我拍到她肩膀时,我听到从她的嘴里传来微微的鼾声。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转过了身。我看到了她的脸。呵!她是李芸! 她的眼睛半闭着,面对着我,鼻孔里慢慢喷出着一丝一丝气息。她的脸和我的脸之间最多只有两公分的距离,我真切地感受到她温暖的呼吸。 她的眼睛睁开了,一股寒冷的感觉向我扑面而来。李芸浑身摇晃起来,突然之间,她跌倒在了我的面前,她晕倒了。 我在这一刻醒悟了,她这是在梦游! 梦游在我们这医院里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了,可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脑子里混混噩噩的。梦游的病人是绝对不可以把他叫醒的,这样会加重她的病情的。我连忙抱起了李芸的身体送回了她的房间。 我推开她的病房木门,把她平躺在了她的床上。她的屋里没有开灯,透过铁制栏栅,月光像纱一样铺在了她的身上。李芸的胸口不停地有节奏地起伏着。脸上略微泛着一点潮一般的红。我就这么看着她,竟有点不自觉地痴了。 我使劲吞了一口唾沫,竭力压抑住了自己的欲望,退出了她的房间,仔细地合上了她的门。 三:欲望的森林 我回到了值班室,在我的抽屉里放着这段时间我收集的一个月前关于李芸杀人事件的所有报导。我一直没心情看下去,我始终不能说服自己相信这么漂亮沉静的女人会是个冷血的杀手。可今天的我却异常地兴奋,我从抽屉里取出了报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我们这个城市的记者可以说无孔不入,不仅仅是报导了警方公开了的信息,还采访了命案发生地的小区保安。 凶杀案发生在一个叫森林小区的地方,那里我早就有所耳闻。森林小区是位于这个城市靠南的一隅,紧挨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那里全是一套套装修豪华的小型别墅,据说价格是不菲的。那里大部分的别墅和套房都是些有钱人给二奶买的房,所以那里又叫二奶村。 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李芸的情人到底是谁。因为只找到那个女尸的尸体碎块,却始终没找到她的头颅,而且那些尸块也始终没办法拼凑成一具完整的身体,所以那个死掉的女人是谁一直也没有查到。究竟尸体的头颅和没找到的碎块到哪里去了,一直是个难解的谜。市井中有传闻,说那些没找到的尸体都被李芸吃掉了。但这只是传闻罢了,谁都没有真实的证据。 李芸一直守口如瓶,什么也没说,所有的一切都被她藏在了她的心里最阴暗的地方。因为不知道杀的谁,法院一直没判她,但是因为证据确凿,她又有严重的精神分裂,所以才送我们医院的。/* 79 */ 蛇蝎心肠(3) 有一张报纸上采访了那个小区一个叫郭伟的报安,是他发现案件现场的。他说得非常详细。 李芸搬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奇怪的是,几乎从来没有她的男人到这个小区来找她,她也很少打扮了出去。这样说来,她认识的那个男人一定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进出都避开了保安们的视线。 李芸很怪,她也不到小区的花园散步,只是一个人呆在家里。 只到有一天,她楼上的从四川来的一个漂亮的女人,闻到从李芸家传来一股恶心的臭味,告诉了这个叫郭伟的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