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天风-11

范进忠的眉头越皱越紧,显然,事态的发展已经大大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数十架云梯集中在左侧的城墙上,士兵们咬着钢刀无畏攀附,顶着箭雨和对手作战。死伤太重,以至于城墙下已经积累起厚厚的一叠尸体。照现在的样子打下去,要不了多长时间,天风军踩在自己人的尸骨上就可以登城了。嗡的一声弦动巨响,一支硕大如臂的粗重铁弩在强弩车的弹射下飚射而出,狠狠地扎进了城墙石壁之中,穿透了一名止水战士的胸膛,牢牢地固定在了城墙之上。巨大的铁索在铁弩的弹射中带动起一支宽约五米的超级大宽梯,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天风士兵。大宽梯以凶狠的态势砸向城头,两支硕大的铁钩在宽梯落下的同时自动放下,勾住城墙,无数梯上士兵就在这刻同时向城头守军发起了凶猛而凛冽的攻击。一时间,这片区域里的止水兵被杀得人仰马翻,大批的天风战士随之涌上城头,狂呼胜利的口号,挥动起屠戮的战刀。“看来鸿北冥是真打算跟咱们玩命了。”范进忠叹息着摇头。一名将军说道:“有三十多名天风士兵冲上了城头,照这样下去,此处被占是早晚的事。”范进忠冷笑:“哼,北门关要是这么容易被他就拿下,那也就不是北门关了。让骑兵队准备进攻吧。”“是。”可供十人跑马的城头,在下一瞬间突然变起肘腋。一支骑兵队突然从藏兵洞中现身,奔喝呼啸着冲向即将失守的城头。他们挥舞长矛,借助马力迅猛暴雷般冲至,凶猛如暴虎出笼,仅在片刻之间,就将冲上城头的天风士兵杀了个干干净净。一名手持巨大厚柄战锤的高大壮实的止水战将,将战锤挥舞出一片耀眼的星光,然后山吼一声,重重地砸向大宽梯上的铁勾。铁勾断裂,大宽梯立时倾斜,大批的天风军士惨叫着从梯上跌下十余米的高空,跌成团团肉泥。重锤战将余威不减,竟然又是一锤砸下,声威赫赫若雷神扑击,重压下另一只铁勾如柔软的柳条软绵绵的折断.然后铁锤猛砸梯首,大宽梯不堪重击,发出惊心动魄的碎裂之声,从空中如山般重重跌落。十多名正在使用冲车锤砸城基的士兵被生生压倒,砸死,发出濒死前最后的哀号。守城的士兵见此情景,同时兴奋狂喝,士气暴涨,硬是将天风军悍勇的攻击势头生生抵住。看着此情此景,站在高大的观察台上观察战局的鸿北冥也不得不赞叹一声:“骑兵的出击恰到好处,范进忠是个人才,可惜。。。却不能为我所用。”而南无伤,则看着那名重锤战将,狠狠地说道:“那个玩锤子的,就是止水七勇士之一的雷霆战将,拓拔开山。他的手上,已至少沾染了我军数百名战士的鲜血。不杀此人,我心不甘!”城头之上,拓拔开山铁锤无敌,他仰天大吼:“狮蛮真!你这混蛋!你在天有灵,看兄弟我为你报仇!!!”声若洪钟巨浪,传彻四方。止水士兵为这一声大吼,同时精神大作,抵抗也显得越发强烈而凶猛起来。鸿北冥的脸色,愈见难看。。。。。。。。。。。。。。。。。。。。。。。。。。。。。前方战线打得如火如荼,浅水清却依然在关后的那片草地上小寐。方虎的心情,若火焰中的清水,在一点点沸腾。“浅哥儿,差不多有两个时辰了吧?怎么北门关还不放求援烽火?再这样下去,咱们只能杀进城里去了。”浅水清望着北门关的眼神阴兀冷绝:“看来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没有考虑到的。试图借援兵身份混入北门关,已不可行。”“那我们怎么进城?难不成冲过去对那里的士兵说,咱们的耳朵已经灵到隔着数十里地都能听到你们的喊杀声,所以不请自来了?”浅水清沉思了一会,事情的进展在一开始就出现了超出计划外的因素,令他颇感挫折。他摇摇头:“只能等,实在不行,只能以南门关调防士兵的身份混入。还好咱们带了荆忠守的印鉴来,制造伪信不是问题。”“可这样一来,风险陡增不说,拖延时间的结果就是前方我军将士死伤必多!浅哥,我们还是现在直接杀进城去吧!”浅水清哼道:“他们死得越多,敌人就越辛苦,对援兵的渴求也就越甚,那么我们成功的把握也就越大。”方虎的心头一寒。浅水清看着方虎的眼神却充满了坚定:“虎子,记住我的这句话。成功,不仅是建立在敌人的尸骨上的,同时也是建立在自己人的尸骨上的。如果要选择牺牲,那么哪怕是牺牲一万个己方士兵,我也不会选择牺牲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弟兄。我要保护的,永远只是属于我自己的士兵,而非其他人的。”“你这样做,鸿帅不会饶了你的!”浅水清却重新躺回了草地上:“吩咐兄弟们继续休息,没我的命令不许出击。至于鸿帅嘛。。。只要我们拿下北门关,相信我,无论要他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只会感激我,而不是痛恨我。”“若是鸿帅等你不到,退兵了怎么办?”“他若那样做,他就不是鸿北冥了。战争便如豪赌,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易放弃。底牌不出,他就这样轻意退兵?哼哼,你太小看咱们的大将军了。”指了指远处,浅水清说:“你听,战鼓声声,密而不乱。喊杀阵阵,盛而不馁。咱们的军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一刻呢。”方虎呆呆地看着浅水清,良久,才说了一句话:“浅哥儿,自从戚少死后,你就变了很多。”浅水清的声音悠悠如天外飘来:“人,总是会变的。唯一不变的。。。是那颗永不放弃的心。虎子,我可以对不起天下人,却永远不会对不起我的兄弟。你若是对我不满,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是请不要离开我。”“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浅水清如是说。方虎终于无言。。。。。。。。。。。。。。。。。。。。。。。前方阵线上,一骑快马飞奔而至。马上的将军气色灰败,浑身上都沐浴着血与汗,头盔已落,甲片残破,手中的钢枪更是沾满了血肉碎块。那将军刚一回到观察台前,就匆匆跳下马,跪倒在鸿北冥的面前大喊:“大将军!不能再攻了!”鸿北冥眼神中暴射凛冽劲光:“风展,你在说什么呢?动摇军心者,杀无赦!你想死吗?”鬼风旗掌旗惊风展凄然叫道:“大将军,我旗里兄弟已经没了一半,剩下的人,也大都带了伤,可是这北门关守得固若金汤,到现在也没能拿下一处城头。再这样打下去,鬼风旗的兄弟就真得都要做鬼了!”鸿北冥的心中也是一痛。现在攻城的,都是他龙牙军的兵。龙牙军,是暴风军团战力最强大的一个军。暴风王烈狂焰甚至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只要拿下三重天,哪怕他止水人还有二十万将士,仅凭龙牙军一军之力,都可以横扫止水全境。可是现在,三个时辰过去了,龙牙军在北门关的城头上,已经整整葬送了四千将士的性命。四千将士啊,整个龙牙军也不过四万人,在三个时辰内,却已经没了四千将士,另有数千士兵受伤,有些人可能从此就与战场无缘。他们都是好样的军人,却在这场近乎于屠杀的战斗中白白送掉了性命,仅仅是因为。。。一个渺茫的希望。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鸿北冥道:“无伤,虎头岭那边战况如何?”南无伤抱拳回答:“进展同样不大,水中棠已经下了决死令,有敢后退一步者,斩!可是范进忠多年守城,手底下确有真本事。他把擅长局部防御的石容海调去了南门。石容海和水中棠也算是老对手了,两个人一见面,打得难分难解,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什么好消息了。咱们攻城器械不足,人手不足,能打到这一步,已属不易。”无奈的摇头,仰望苍天那一片血色斜阳,鸿北冥知道,战事打到这一步,已容不得自己后退了。“传令,让廉绍一的部队担任主攻。”南无伤面色有些犹豫:“廉绍一的部队目前的伤亡也不小,这个人一向小气得很,把自己的兵看得跟他的私产一样。可他毕竟不属于龙牙军,咱们的这个命令,只怕他不会接受啊。”“告诉他,只要他同意担任主攻,舞残阳的位置,就早晚是他的。我鸿北冥,第一个支持他出任下一任龙威军军帅。”一抹浓重的妒色在南无伤的眼中一闪而过,他抱拳应是。看着仍跪在地上颤抖不已的惊风展,鸿北冥叹息道:“去告诉显宗,让他的部队,稍稍后撤一下吧。”看着惊风展离去,鸿北冥眺望远处的城头,口中喃喃自语:“范进忠,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仗打得这个地步,你为何还迟迟不愿放出求援烽火?浅水清。。。你可知若再不来,龙牙军的这些兄弟,怕是真要顶不住了。到时,所有的鲜血,终将尽付流水,再无任何价值。”第二部 威震三重天 第十五章 鏖兵(3)战争中,从没有可以一成不变的运筹帷幄。临机应变和永不放弃,才是获取胜利最重要的元素--浅水清。战争,在煎熬中继续。颤栗的血光中,无数灵魂升腾浮跃,为这片日趋昏暗的天空增添了诡谲杀戮的惨淡气息。从白天打到黄昏,差不多已近四个时辰了。天风军伤亡已达八千之数。廉绍一,这个最开始支持攻城的家伙,也开始喊着要退兵了,并不断地咒骂浅水清贻误战机。可是鸿北冥,却依然坚持不退。“鸿帅,这样做,真得值得吗?”鸿北冥深深地看了南无伤一眼,眼神中带着不满的神采:“无伤,你在前线作战多年,年纪虽轻,经验却已极丰富。难道你真得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吗?”南无伤心头震撼:“就是因为那个浅水清?”鸿北冥却摇了摇头:“倘若真是全因为他,我也不必如此。其实,我这次决定出兵,到有不少原因是为了你。”南无伤心中一楞。鸿北冥看着南无伤笑道:“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你大哥南无忌已经托你父亲向我提亲了,三个月后的黄道吉日,雁儿将正式嫁到你们南家去。”雁儿,就是鸿北冥的亲生女儿,鸿雁。此话一出,南无伤大喜。鸿北冥却道:“我可以在这里先向你透漏一个消息,那就是。。。烈帅快要退了。”烈狂焰要退位了?这个消息震得南无伤心中大惊。鸿北冥却淡淡说:“烈帅毕竟老了,他是不能不退。当年野王登基,太子年幼,不适领军,野王便破格提拔烈帅为暴风总帅。可如今太子已经成人,按天风惯例,这暴风总帅的位置,终归还是要还给太子的。惯例终归是惯例,不可因一时的例外而轻易打破。”南无伤一楞:“鸿帅,难道你的意思是。。。。。。”鸿北冥连连摇头:“无伤啊,你还不明白吗?一朝天子一朝臣,烈帅将退,到时候太子领军,军中就又会是一番新气象。帝国的疆土正在扩张,需要有能力的年轻人赶快上来。军团也需要一个真正懂得作战的副帅来辅佐太子帮助统领暴风军。这一点毋庸质疑,唯一的问题是,谁来担任这个副帅呢?”南无伤心中微颤。烈狂焰一旦退位,总帅的位置固然是没了,可是副帅的权利几乎等同于主帅,这一点,南无伤心里清楚得很。鸿北冥继续道:“有资格任副帅的人很多,但是有资格辅佐太子的却不多。这个人的年纪不能太大,必须能够和太子共同成长,必须忠心为国,必须有家族依靠为后盾。他还要能得到士兵的拥戴和皇帝的赏识。这样的将军,我不是,舞残阳不是,劫傲天也不是,但你是其中一个。”南无伤激动道:“属下年纪还轻,还不敢奢想这么长远的事。”“该想了。我说过了,你只是其中一个,天下云家的云岚也是其中一个。无伤啊,你若不做出点什么成就来,这军团副帅的位置,将来未必就会留给你。天风军例,也没有说一定要由本军出身的人才能担任副帅啊。”南无伤终于明白了鸿北冥下定决心出兵,就也有着为自己打算的成分,心中到是颇有几分感动。鸿北冥悠悠道:“所以,浅水清的出现,等于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北门关若下,你我大功可期,相信不远的将来,必定是属于你南无伤的。就算失败,有浅水清在前头顶着,有南门关做咱们的后盾,你又怕什么呢?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就不能陪着那个小子好好地赌上一把,看看这天意究竟如何呢?”南无伤抱拳应声:“鸿帅英明!!!”鸿北冥却喃喃道:“不过我坚持不肯退兵,最重要的那个理由就是:我相信,浅水清一定会来。”这一刻,他对浅水清的了解,一如多年的老友。。。。。。。。。。。。。。。。。。。。。。。。。。。。。劳累的,不仅仅是天风军,守城的止水士兵也已经用脱了力。他们奋战一天,几乎耗尽了身上的每一分力气。挥砍的动作,成了慢镜头,以往一刀便可砍死的敌人,到现在,往往要补上四五刀才会咽气。云梯依然在延绵不断的架上去,但是登城的士兵,却已越来越少。天风军已由全面进攻状态,转为局部进攻,其余地方牵制。一道血色身影卷舞出滔天的气势,从战火纷飞的城头向着指挥塔楼飚进。怒吼声震天裂地:“将军,为什么还不向京远城求援?兄弟们都快要顶不住了!”正是拓拔开山。原来这名有着钢铁般意志和用不完的力气的汉子,终于也开始感到了疲惫。范进忠遥望远方,淡漠而从容的回答:“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开山啊,此战,鸿北冥已败定,实无必要多此一举。”“可是咱们的兄弟也快撑不住了。天风军战力太强,再这样打下去,兄弟们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范进忠的眼神在那一刻,迸射出无畏的坚决:“开山,这些年来,咱们止水人多年应对天风军,从无大胜之日。虽能将天风军挡在关外,却只能偏安一隅,你可甘心?”拓拔开山一楞,摇了摇头。“那么今天,我们就有机会大败鸿北冥。如今已经打了四个多时辰,天色渐暮,龙牙军与大风镇各路将士体力消耗巨大,最多再坚持小半个时辰,就得收兵回城。到时候,咱们只要派出骑兵队乘势掩杀一番,则此战大胜可期。这将是我止水军近十年来第一次有机会毙敌于关外,甚至有可能借此机会抢回孤星城!可要是放了求援烽火,也许鸿北冥现在就会退兵,他现在的士兵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撤退尤有余力。到时功亏一篑,岂不可惜?”“原来大人抱的是全歼敌人的打算吗?只是这样一来,我们的士兵怕是又要辛苦许多了。”范进忠苦笑:“成大事者,岂可在意生死数量。士兵死了,可以再补充,打不了胜仗,只怕一辈子都没法在天风军的压力下翻过身来。抱飞雪素来与我不睦,他这次回京,怕是要借梁史案给我安上些罪名也说不定。偏巧鸿北冥这时率军来攻,若是我们能打好这一仗,则任他抱飞雪再怎样污蔑我,怕也是没用的了。”“国逢战事,诸将却搞内争,这样的仗又如何能打。。。”拓拔开山也是一阵心酸。“范大人镇守北门关这些年来,从未出过差错,为什么总领却非要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来对待呢?真是令人想不明白。”一颗火热的心溢出那滚烫的胸腔,长长的叹息声中,范进忠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正是因为从无差错,所以才有问题啊。一个国家,是不需要两个名将的。”拓拔开山的心彻底寒了下去。这些年来,范进忠镇守北门关,屡次打退天风军的进攻,声誉雀起,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抱飞雪的地位。倘若他是抱飞雪的嫡系心腹,抱飞雪到也能容他。偏偏范进忠在国内属于清流系,而抱飞雪则属于激进派。清流系的人多文官,万事求稳妥,主张韬光养晦,避强坚守,而抱飞雪则认为长此下去,被天风人压得寸步难出三重天,止水早晚必亡,因此主张联合诸国,主动出击。两系人在朝中争得是风起云落,天昏地暗,抱飞雪若能容得下坚守派的范进忠,那才叫有鬼了。梁史案一出,抱飞雪处理的动作之快,之猛,之烈,远超众人的想象。范进忠立刻意识到,抱飞雪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来对付自己了。很显然,他希望能在雨季结束之前,解决北门镇守的问题,在下一次的守城大战中,将胜利的荣耀光环戴在抱飞雪自己的头上。前次飞雪卫千里奔袭,劳而无功,已经让抱飞雪大丢面子了,他迫切需要一场完美的胜利来证明自己依然是止水第一名将。所以,范进忠不能,不愿,也不可以求援。他不能让鸿北冥跑掉,更不能让京远城的人来分了自己的功劳,抢了自己的荣耀。他不但不能求援,而且还要大胜天风军,以此来作为自己最好的护身符,挡箭牌。只是他想不到的是,事态的发展,竟远比他想象中要来的快而猛烈得多,其变化,更是令人瞠目结舌,难以应对。东城门的一骑快马挟着风雷之势奔来的时候,带给范进忠一个消息:有一支部队,正从后方赶来,说是奉命调防北门关,协助防守。范进忠的脸色阴沉如水:“来了多少人?”“总计八百之数。”士兵回答。“为什么我没有收到调防令?领头的是谁?”“一个叫浅水清的卫校。”“浅水清?没听说过。他们奉谁的命令来的?”“说是奉了荆忠守的命令,他们有荆镇守的印信文件,证实无误。”范进忠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凝结成一个川字。他背着手在指挥塔楼上反复踱了几步,不知在想些什么。身边的一位战将,领悟了他的心思,突然扬声说道:“大人,那个易星寒,不是就在南门关吗?”范进忠的眼中掠过一丝浓厚的杀气:“我知道。你也认为这次的来人。。。。。。”“一直以来,南门关都是我军出入攻击的城关,北门关遇险,非到万不得已,南门关不会派人过来。这次突然这么好心,调防八百士兵,只怕是其心有鬼吧?”范进忠仰天长笑:“看来抱飞雪是迫不及待要除掉我了啊。哼,什么调防令,根本就是借梁史案来对付我的!不过他运气不好,今日正是天风军攻城之日。传我命令,战事期间,所有客人一律不见。就让那所谓的八百调防士兵,在关外给我好好待着吧,一个也不许放进来!!!”“是!!!”私下里,范进忠心中生起这样一个念头:难道说鸿北冥已经知道了抱飞雪要对自己动手,所以才在今天发动大军对自己进攻?若真是这样,他可是来早了些.没能拿下北门关不说,反而救了自己一次。待到大战结束,自己就用鸿北冥的人头来向君主证明自己的忠心吧。他如是想到。。。。。。。。。。。。。。。。。。。。。。。。。误会,并不总是美妙的。。。。。。。。。。。。。。事情的变化,完全出乎浅水清的意料之外。范进忠竟然拒绝见自己?他竟然这么大的胆子?八百铁骑此刻就在北门关的城头之下,却不得其门而入,心中的焦灼如火般升腾。“浅哥儿,这下麻烦了。没想到那个范进忠竟然敢不见我们,这下怎么办?”沐血看着北门关的城墙,心急如焚。前线战事,因己而起,偏偏范进忠一不放求援烽火,二不理南门关的调防令,竟是硬不给他们进入的机会。这样下去,前线损兵折将,最终却要无功而返,他们拿下南门关的功劳,恐怕就要因此而大打折扣了。“浅校,强攻吧!东门守卫只有寥寥数十人,只要我们能打进去,就依然有可乘之机!”方虎急道。“闭嘴,别忘了咱们现在就城下呢,火急火燎得样子干什么?让对方看了起疑心吗?哼!”浅水清死死地盯着那片高城,心中也在不断地做着盘算。事态发展到这一地步,不由得他不急,但是他是全队的核心,心中再急,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最重要的是,他必须立刻再确立新的计划。“不能强攻。虽说守军很少,但是我们是骑兵,不利攻城。对方只要稍有拖延,立刻就会有大批人马赶来相助。这样做风险太大。看他们的样子,不让我们进城,到不是对我们起了疑心,而是另有原因。所以,我们还有机会。”浅水清策马上前,对着守门的士兵叫道:“范大人尽忠职守,我和我的兄弟都深感佩服,所以很希望能为北门关尽点绵薄之力。麻烦小哥再替我们通传一声,就说浅水清愿带手下这八百战士,为守城贡献些力气,还请大人开门放行。”片刻之后,守城士兵回报:“多谢浅大人好意,但是镇守大人认为骑兵利野战,不利守城,所以谢绝了好意。另外范大人还说了,梁史一案,与大人无关,还请荆大人不必费心。几位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嗡的一声,浅水清的脑子几乎都要炸了。他终于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从没有人告诉他,抱飞雪一心想对付的,竟然就是范进忠。这该死的误会,几乎要毁掉了他全部的努力。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范进忠始终不放求援烽火。上苍弄人,竟到这一地步!可是事到如今,已经不容他后悔了。浅水清强自镇定精神,你们不是以为我是因梁史案而来的吗?既然如此,我就借此案来吓吓你们好了。下定了决心,浅水清赫然扬首,对着城门守卫大声狂吼道:“城上的士兵听着!我浅水清带着手下的兄弟们奉君命来北门关,却被你们的镇守无礼对待。藐视君威者,立斩无赦!范明忠涉嫌梁史案,有作乱犯上之嫌。如今畏罪,妄图借战事避开我等。但是战事终有结束的一天!我现在给你们最后的机会,立刻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否则一切后果自负!”这一声喊,震慑了众人的心。在他的身后,八百铁骑肃穆而立,眼中沸腾而起的杀意,令人不敢直视。浅水清继续大叫:“国有国法,叛逆者,诛九族!范进忠枉法乱命,制造谣言,祸害止水,有敢从其者,一律视为同党,其心可诛。你们如果还算是止水的军人,就立刻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城上的士兵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终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名士兵大叫道:“开城吧!他们也都是自己人啊。前方战事未定,正需要自己人的帮忙。”“可是范将军。。。。。。”“范将军犯了错,难道要我们这些小兵也跟着倒霉吗?”“不行!不能开城!这是范大人的命令!现在战事未定,一切等打完再说!”一名曲长大叫道。对方的再度拒绝,几乎要令浅水清疯狂了。明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却被敌人无情地拒绝。明明自己处心积虑筹划良久,付出无数心血代价才来到这城门之下,却不能得其门而入。这种失败的深深挫折感令浅水清彻底愤怒了。那一刻,他几乎要大喊出声:“混蛋!***老天你瞎眼了吗?”孤独的目光,飘过远方的天空,落在那片杀气奔腾的战场之上。无数军人冲号呼杀,战死荒凉,浅水清仿佛能看到那片沸腾的血液,和滚烫的烈士情怀。他的心在痛,陷入一片悲凉之中。他仰面向天,双手环张,仿佛要拥抱那一片天空,口中喃喃自语:“我浅水清,自出战以来,就从未有过顺风顺水的日子,却也从未因此而就放弃过。我不相信,老天会如此苛责待我,不相信,这个世上就算是努力也不会有回报。我既然付出了,就要索取。既然来了,就绝不会轻易后退。无论前方有多少变化,多少险阻,多少重关障碍,我坚持,只要我们的心不放弃,我们就不会失败!。。。。。。”“啊!!!”浅水清仰天狂喝。“混蛋!我奉上命前来,你们拒不开门,是为叛逆!既然这样,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雷火,把你的斧子给我,我看他们哪个敢拦!”绝望的呼喊,浸透出苍凉的悲壮,这一刻,浅水清原本温和的面容,闪耀出刚硬的杀气。无畏的执着,渲染出火一般的愤怒,在那一刻,将世界变成一片飘渺的静谧。身后的雷火立刻递上战斧。接过战斧,浅水清在那一刻摇动九天的雷霆,一腔怒火化为涅磐的烈焰,向着大门狠狠劈去。天不助我,人自助!就算是劈,我也要把这道大门给劈开!一斧!又是一斧!不停地挥砍。战斧在剧烈的碰撞中卷刃,大门在轰鸣中震响摇动,浅水清怒张的面容里,狰狞的双目透出血色的精光。手臂上,鲜血如注流下,被巨大的反震之力伤害的一整只手臂,毛细血管大量炸开,布满了狰狞血色:“开门!我浅水清绝不放弃!!!”他狂声大喊,天地动摇。铁拳挥舞出震天悍地的力量,重重击打在大门之上,那一刻的浅水清,竟如疯狂的暴虎,肆无忌惮的挥舞着所有的怒气和战意!再没有一支诳敌偷袭的部队,如浅水清这般悲愤雄壮,充满怒火雷霆,令人望而生栗。大战后的战士身上充满了血腥之气,在天空中弥漫出一片风雨飘摇,几乎要让人窒息。在这片燃烧着的怒火之中,所有的人都为之颤抖,害怕,不知所措。“我也来!”雷火怒吼着,从马上下来。“还有我!”那是沐血。一个又一个的战士,走下战马,来到城门前,狂暴的挥舞起手中的武器,狠狠地砸向那厚重的城门。而城楼上的士兵,已经彻底呆傻了。浅水清之前的恐吓,虽然没能把止水军吓得打破城门,却在这刻起到了一个决定性的作用--他们的心中忐忑,无法确定这支部队到底是在干什么。以至于他们甚至没有明白,这其实是进攻的序曲,是攻城的先兆。因为从没有一支部队,会用这样的方法,以这样的姿态,开始攻城的第一战。他们呆呆地看着,傻傻地注视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耳中传来的,却是那早已破旧的大门沉重的咿呀之声。他们忽略了一件事:这里不是主门,而是为了止水反击而特别放置的普通木门。狂暴的攻击汹涌澎湃,舞动战士们心中的那份激烈与昂扬,沸腾的斗志燃烧到顶点的那一刻,大门轰然倒下,眼前,是一片洞开的天地。众起欢呼。浅水清回首怒嚣,用无比冷酷的声音抖出灵魂的颤栗:“兄弟们!准备。。。进攻!!!”由地狱到天堂数起数落的心情和那绝望的悲愤转化成的澎湃力量,在这刻充斥了每一名战士的胸膛。下一刻,八百铁骑摇动内心中最血性的悸狂,向着城内深处悍勇狂冲,若雷鸣天动,风火梵天,在北门关中激荡出一片狂暴飚野的血肉沙场。第二部 威震三重天 第十六章 大捷乌云遮蔽了天空,黄昏下的北门关在腥风血雨的狂潮中呈现出最后的狂乱。八百勇士的铁蹄,冲击在北门关的城关之内,无数战刀刺矛纷舞出激烈澎湃的历血狂风。他们从后向前掩杀,趁敌不备,又是以骑对步,充分发挥兵家以奇胜正,以有备打无备,以强击弱及以逸待劳等多方面的优势。战事初起,八百铁骑就为止水军造成了巨大的伤害。首先遭殃的是被替换下来的那些伤弱战士,他们躺在后方的空旷地上,本在为自己的战士加油喝彩,却耳听得蹄声隆隆,然后就是头上无数铁蹄狠狠地践踏而过。战士们甚至不需要用刀,那些躺在地上的伤兵直接被奔流而至的铁骑践踏成碎裂的齑粉。而前方阵线上,本有大批的弓箭手正在撤退下来,这一刻,也遭受到了突袭队伍的强力猛攻。鲜血,在哀号中飚溅狂舞,一声声凄凉绝望的嘶喊,成为生命中最后的绝唱。即便倒了下去,有些士兵却依然没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战斗了整整一天的止水兵,永远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有一支生力军,从自己的后方杀进城来。天风军披甲持戈,杀气腾腾,穿的是止水兵的军装,口中喊的却是天风人的口号:“北门关已破,止水军降者不杀!天风!纵横!!!”于是,惊慌失措的战士彷徨四顾,只看见后方铁骑四处狂飑劲突,再分不清敌人数量有多少。士气在惊慌与不知所措中跌宕沉浮。浅水清一马当先,带着自己的骑队由后城门直冲到前门城心处,长矛力挥,一名止水士兵捂着咽喉倒了下去。然后他高叫:“前方就是城门重地,拿下城门,则此战胜局已定!”指挥塔楼上,范进忠看着后院起火的情景,惊得脸都白了。“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他大声怒吼,愤怒,不解,同时心中浮起一丝深深的恐惧。没有人回答,但是范进忠自己却在第一时间找到了答案。“荆忠守。。。南门关。。。”范进忠的心中油然升起一点凛冽的寒意----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鸿北冥会这样不顾一切地攻打北门关了。这支突袭而来的部队,正是鸿北冥最后的底牌。而这张底牌的出现,只能意味着一件事:南门关已然失守。天风军不但奇袭了南门关,而且趁此时机沿着运兵道一路扑了过来。他们想必在后方蛰伏了许久,竟然直到现在,这眼看着己方即将获得大胜的一刻,才倏然出现,杀了所有人一个出其不意。从塔楼上远远望去,这次的突袭全部都是骑兵。他们高头大马,凶狠异常,显然是一支老于沙场的骑队。领队的卫校年纪很轻,他混身浴血,战刀开阖纵横,战力惊人,拼命杀敌的同时竟还有余裕指挥作战。突袭的部队仿佛一把钢刀狠狠向着守军的要害处杀去。他们并不贪功,一方面在不断地制造着死亡的杀戮,另一方面,更在不断喊话,制造谣言,务必使止水军产生混乱。这八百人的队伍,人数虽不是很多,带来的伤害却是致命而巨大的。许多士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天风军打出了突破口,已经杀到城里来了。更有甚者,眼看天风军在己方队伍里横冲直撞,还以为连镇守范进忠都已经战死沙场。北门关被这一刻的突袭搅成了一锅乱粥,浅水清的部队凶狠如杀神降世,他们肆意屠戮,以少敌多,却杀得原本就已疲惫不堪的止水兵叫苦连天。大量的军官更是成了突袭部队的猎杀目标,一个又一个的将官倒了下去,看得范进忠心痛不已。血光在狂暴的攻击中汹涌出一片澎湃的狂潮,八百铁骑的冲击力强,又兼经验丰富,依仗马速在城内不断地往返折突,不停的制造着混乱,而城外的天风军显然已经发现了城内的异常,攻势在这一刻,骤然加剧,如狂涛海浪汹涌,狂扑而来。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去犹豫思考为什么南门关会出问题了,范进忠大声下令:“立刻挡住那支进犯城门的骑队,绝不能让他们把城门打开。今天是我北门关的生死一战,能否保住我们的国家,就在今朝!!!”“奋战到底!!!”围绕在范进忠身边的士兵们同时山呼海喝,奔涌出内心的狂野斗志。论士气,他们比南门关守军要强上太多。。。。。。。。。。。。。。。。。。。。。。。。。。。突袭部队的进攻,若奔腾的海浪,惊涛拍岸,予人以无尽的震撼。然而北门关毕竟不是南门关。他们的士兵训练有素,作战勇敢,他们是整个止水国最具有战斗力的士兵。他们同样拥有一腔的爱国热忱和无畏的牺牲精神。在最初的慌乱之后,疲惫的士兵迅速组织起来,高举长矛钢盾,组成一片紧密的钢铁防御阵地。他们以生命做代价,哪怕是拖,也要将敌人拖在眼前的这片阵地上,绝不让对方前进一步。一支部队在此刻由左侧处突然出现,领头的,正是范进忠。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拓拔开山。这名高大壮硕的汉子,体型堪比熊族武士,粗糙黝黑的皮肤,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暴戾飚悍的狂野之气。腰间的那柄硕大铁锤,仿佛雷神之刃,汹涌出震天撼地的惊人力量。“休想再前进一步!”粗壮的汉子狂吼,铁锤舞出一片风起云落。一名急速冲来的天风战士硬生生被他从马上砸到了空中,飘舞的身躯飘洒出鲜艳的血花。一人一锤,仿佛雷神降世,在这一刻劲挥出强者的气势。他竟是一个人硬生生的挡住了八百铁骑的脚步。浅水清眼中射出掩藏不住的欣赏:“好汉子!”“他叫拓拔开山,是止水七勇士之一,狮蛮真的好朋友。”方虎沉声道。“那就让他去地狱见他的好朋友吧!”“呼!呵!”八百壮士同时发出这一声惊天裂地的呼喊,对着拓拔开山发动起猛烈的冲击,仅在转眼之间,便有数十名骑士向这名野蛮人递出了手中的刺矛。铁锤在空中飞舞,大开大阂,挥洒出重若泰山的力量,却挡不住数十上百条毒蛇的喷吐。血洞在赤裸的身上一个接一个出现,喷洒出一个高大伟岸的红色人影,拓拔开山却依然持锤狂舞,毫无退意,仿佛那些伤不是在他的身上一般。他仰天发出凄厉的咆哮,就象一只受伤的野兽,却是越战越勇。凶悍的战斗激励着所有的止水士兵,他们嗷嗷呼喊着冲上来,以血肉之躯来阻挡这支钢铁强旅,浅水清的眼中,迸发出冷冽的寒光。“沐少!”“在!”“这样下去,咱们会被他们拖住拖死,一旦有更多的援兵上来,计划便再不可行。”北门关士兵就算是再弱,再累,终究还是近三万之众。一旦被敌人稳住了脚跟,团团围困,那么这支突袭的部队只有待死一途。沐血狂喊:“那你说怎么办?!咱们已经进来了,除非打破城门,活捉范进忠,否则再无退路。”浅水清的嘴唇上浮现一瞥冷傲的笑:“我从未想过要退,胜利,永远离我们只有一张纸的距离。”看着已离自己不远处的城门,浅水清狠狠地捏了一下手中的钢刀:“范进忠,就在我们的眼前,可是没能混进城中,我们就没法活捉他。北门关的城门,也就在我们的眼前,可是敌人就阻挡在我们的前面,我们也没法打开它。看起来,我们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可是我知道,我们至少还有一条路可以选择,一条,同样可以领我们走向胜利大道的光明之路。”猛然间从腰上取出那个在南门关未有机会使用的掷火筒,浅水清大叫道:“掩护我!冲出二十米,就是胜利!”那一刻,所有的将士,同时血液沸腾。于是,这前进的二十米,彻底成为布满死亡与荆棘的血色之路。。。。。。。。。。。。。。。。。。。。。。。。。。城楼门下,正堆积着大量的黑油。那是止水人在最后的时刻用来保护城池的利器。黑油一旦燃起,轻易不会熄灭。到时对攻守双方,都将会是进,进不得,退,退不得的局面。它是一种极强悍的武器,同时也是一把双锋刃。止水人轻易不愿使用它。然而,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比浅水清更了解这些黑油了。那是石油!当他看到那些黑油被装在一个个大木桶中,放于城门下的时候,他就知道,上天,终于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惟有他才能把握的机会。范进忠的眼中闪过骇然:“挡住他,不要让他靠近!”他虽然不知道浅水清想干什么,但是他知道,只要对手想做的事,便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成功。“吼!!!”拓拔开山发出震天的怒吼,手中的铁锤若天际的流星,狠狠的飞向了浅水清的背后。流星的璀璨在枪尖升起,挥动出慑人的冷光,迎上了飞来的铁锤。正是方豹。铿锵的金铁交鸣声中,矛尖折断,铁锤的余势不减,狠狠地撞向方豹,将他击飞在空中。“弟弟!”方虎狂嚣,与此同时,浅水清终于朝着城门下的黑油桶堆积之处,扔出了那只引火筒。一点火光,在空中翻腾滚跃,牵动出无数人的心神。火光落下。滔天的火势熊熊而起,疯狂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巨大的爆炸在下一刻轰然作响,几乎震聋了每一个人的耳朵,天空是一片灰暗,到出都飘洒着支离破碎的身体碎片。仿佛世界末日的降临,在那一刻,所有人都呆呆地望着天空。火光燃烧起北门关最后的辉煌,预示着一个帝国的没落。风萧瑟瑟,送来淡淡的腥风之气。待到尘埃落定时,人们才发现,原来巨大的爆炸,竟然将一整堵的城墙,轰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城外的天风军士同时发出兴奋的呐喊,他们开始潮水般向着缺口涌来。再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天风军人前进的脚步。。。。。。。。。。。。。。。。。。。。。。。。。。。。。。。。。。战争,依然在继续。但是已进入尾声。止水军虽然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但是再没有什么能改变他们败定的命运。浅水清呆呆地看天,天空中充斥着无尽的哀号与凄厉的火光,视线是如此的模糊,耳朵里嗡嗡的直响。爆炸太近,巨大的气浪冲飞他的同时,也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伤害。能够活着,已经是一个奇迹。“沐少!”“雷火!”“方虎!”“你们在吗?”他声嘶力竭地大喊,到处都是尘埃灰烬,燃烧的火光将空气扭曲成一道道虚幻,四周除了碎石就是碎尸。“浅哥儿。”一个声音有气无力的回答。那是沐血。然后是雷火,浑身焦黑地从火光中现身,身后,还有大批大批的第三卫战士。他们浑身浴血,脸上却洋溢着得意的笑。浅水清也笑了。“我的兄弟们还都活着。。。太好了。方虎呢?谁看见方虎方豹了?”他叫。沐血指指浅水清的身后。那里,一个汉子正抱着方豹的身体痛哭不已。“弟弟!”浅水清连忙跑了过去。拓拔开山的重锤砸在了方豹的左臂上,整个手臂筋折骨裂,不成人形。浅水清抽出了战刀。方虎大吼起来:“你***想干什么?”浅水清叫道:“他还没死,只是昏了过去。砍掉这只胳膊,我保证他能活。”“你他妈放屁!他已经死了!”方虎狂叫。“你这个笨蛋。”浅水清一脚踢开方虎,然后挥舞起长刀,狠狠地砍向方豹的胳膊,一道飞瀑流泉,从方豹的身体上飚射而出。“啊!!!浅水清!你敢动我弟弟,我他妈和你拼了!”方虎狂吼。一众第三卫战士死命地拦住他。“给他包扎伤口,快点,你们几个,给他包扎伤口!”浅水清大叫。他耳鸣眼花,再干不来眼下这救人的细活了。剧烈的疼痛让方豹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眼睛,他喊了一嗓子:“妈的,疼死老子了。”“弟弟!”方虎扑了过去。“浅水清,你他妈是神医!你***是个神医!哈哈哈哈。。。死人都让你给救活了!”几名好兄弟的眼中,同时露出了一点欣慰。惟有浅水清,颤抖着身躯,喃喃地说:“我说过,我绝不让一个兄弟,死在我的身边。我发过誓言,就一定要做到。。。。。。”天边突然响起了惊天的警号,眼前,是红光在不停的闪耀。大批大批的骑队从天之尽头现身而出,火红色的战袍如血似火,沸腾汹涌,惊悸出一片天地豪情。“是烈焰卫!妈了个爸子!是烈焰卫啊!总帅的亲卫队来了!”方虎兴奋的狂吼起来。浅水清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浑身上下都处都是那凌厉刺骨的痛。他微微一笑,轻声说:“总帅。。。他也来了吗?那咱们不是可以继续攻打京远城了?”还打?所有人同时大呼:“浅水清!你他妈就是个疯子!十足的疯子!”浅水清仰天狂笑:“哈哈哈哈!!!没错。。。我。。。就他妈是个疯子。一个真正的。。。。。。战争疯子。”眼前的昏暗越发凝重,然后他便软软的倒了下去。天空中轰隆隆响起了一声炸雷,一道凄厉的闪电劈过,耀亮了这片阴霾的迷暗,闪光下,范进忠愤怒悲哀的眼神,充斥着绝望的狰狞和最后的无助与悲哀。雨水浇打地面,狂泻海浇,扑灭了梵城的大火,冲淡了这片土地上那浓郁不散的血腥之气。原来雨季,终于到了。第二部 威震三重天 第十七章 赏罚难定(上)雨后的彩虹,闪烁出七彩的光芒,腾空于这片天地之间,仿佛横亘于天与地之间的桥梁,带给人无限的希望。那一片模糊的视野在旷野清爽的风息中逐渐清晰,眼前,是一片蔚蓝的天空。浅水清微微呻吟了一下,试着要坐起来,牵动伤处,只觉得浑身都痛得要散了架般。“你醒了?”说话的是沐血。“我猜我错过了庆功宴。”沐血哈哈笑了起来,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自豪自傲:“你只是脱力而已,才睡了两天一夜。北门关刚刚入手,百废待兴,大家有太多事情要做,还没来得及庆功,放心吧,你没有错过任何东西。”“方豹怎么样?”“还活着,就是少了条胳膊。”“咱们卫里的弟兄,没了几个?”沐血沉吟了一下:“死了一百多号人,现在卫里的弟兄,已经不足七百之数了,有不少,还受了重伤。”浅水清努力要坐起来,沐血忙扶他:“怎么不再躺一会。”“沐少,死去兄弟们的尸体,都带回来了吗?”“带回来了。”“带我去他们的坟前拜祭一下吧。”沐血无言的点头。英魂陵园,虎豹营第三卫总计三百六十二名战士,此刻正安静地长眠于地下。浅水清左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吊着条胳膊,看着方虎等人给他们上香。他的身后,是还活着的第三卫全体将士,神情肃穆庄重。令他惊讶的是,无双竟然没来。“浅校,说几句吧。”方虎上好香,回到了浅水清的身边。浅水清注意到,方虎已经不再叫他浅哥儿了。说什么?浅水清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战前激励,他从来都可以做得很好,战后的抚慰,他却从未想过。人死如灯灭,听不到你说的任何话,所有的语言,都是讲给活人听的,讲给自己听的。为了心中的那个追求,他浅水清可以率领将士奋勇杀敌,无畏无惧,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和人,可是面对死者,他却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述那种歉疚和痛惜的心情。这里躺着的每一名战士,生前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死去后,却也只是得到黄土一堆。面对这些战士,浅水清只觉得任何语言都是空洞的,苍白的,无力的。“你们。。。恨我吗?”他轻轻地问。“为什么这么说?”沐血皱眉。“如果不是我,他们本可以不用死。”“如果不是你,或许大家早在驻马店中就已经死去。浅水清,你是快要当将军的人了,你在战前,可以无所畏惧,一心冲锋,怎么来到了这里,反而象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起来?”浅水清微微苦笑,眼中露出不甘的酸涩:“因为。。。我从不欺骗死人。无论怎样,我都对不起他们,无法将允诺的荣耀带给他们。我们胜利了,可胜利与荣耀却从来都只属于活着的人。”缓缓地跪了下去,浅水清举起酒杯。杯中的酒,鲜红如血,汩汩如泉,流入坟前的那片荒地上。青草悠悠,在微风的吹拂下,带走无尽的悲凉雄壮。浅水清霍然起身,转看身后众将士,大声叫道:“我不知道该对死去的兄弟们说什么!因为那些曾经的许诺,我已无法带给他们!可是我知道我还能为活着的兄弟做些什么!我还记得我为兄弟们所立下的誓言和所承诺的一切!”“今天,三重天已经被我虎豹营第三卫的勇士拿下,明天,我们还将拿下更多的城市,获取更多的胜利!我浅水清无法向你们保证,你们今后不会在更惨烈的战斗中死去,但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将带你们一次又一次的走向胜利!向你们保证,你们将为你们所付出的,得到你们所应得的一切!”“这。。。就是我唯一能说的,也是我唯一能做的。”“现在,向死去的兄弟们行礼!”浅水清眼中暴射出风火劲芒,他狂吼道:“天风!浩气长存!”所有将士同时高叫起来:“天风!浩气长存!”这庄严的呼喊,如空谷旋风,迷卷四方,回响于英魂陵园的上空,久久不散。。。。。。。。。。。。。。。。。。。。。。。。。。。。。。。。。。。。。“这次打下南门关和北门关,可以说是天风帝国百年战史上最伟大的成功。现在整个国家,不,应该是整片大陆,都在传扬着一个名字--浅水清。以一千士兵的战力攻陷南门关,然后马不停蹄,奇兵突袭,炸开北门关城墙,为天风大军打开前进的道路,这样的功勋,足可让你青史留名。不过正是因为这些功劳太大了,所以反而让上面的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回去的路上,沐血一边说一边笑。他们如今,已经可以在北门关内闲庭信步,将这里当成又一个孤星城了。浅水清注意到周围士兵看他的眼神,纷纷多了些崇拜与景仰,而有些人则指指点点,窃窃议论。他甚至能听到有人说:“那就是打下南北两关的浅水清。”“那就是杀了衡长顺的浅水清。”“那就是挟持了云家大小姐的浅水清。”各种各样的评价,不一而足,纷至沓来。浅水清笑了笑:“看来,军部对如何封赏我们,很是头疼呢?”“绝对头疼。”沐血大笑道。现在整个军部,已经为浅水清和他的第三卫如何安置安排的问题,几乎要吵架吵翻了天。大战之后,就是论功行赏,可是对浅水清,对第三卫,该如何赏,实在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浅水清私杀上官,不听将令,按军规,他的罪行够死十次。可是他先拿南门关,后攻北门关,杀敌无数,功勋显著,按天风皇帝曾经的许诺,他该官升三级,也就是说一步登天,至少能做到镇督的位置。更别说那让无数高官羡慕的史册留名了。古人好名,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是很多人的心愿。而如今,史册上却将清清楚楚地记下这样一段话:天风历106年,浅水清率兵千员,夜袭南门关,胜。次日,奔袭北门关,大胜!寥寥数语,道尽无数铁血豪情。这样的情况显然是很多人不愿意的。李规不愿意,南无伤不愿意,甚至鸿北冥也未必愿意。“看来,以罚扣功,怕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了。”浅水清悠悠道。“问题是罚该怎么罚,扣又当如何扣法。如今帝国在看着这里,周边各国,也在看着这里。罚得太重,赏得太轻,只怕军心不稳,世人诟病。”“可是奖得太重,又怕从此鼓励大家不遵军规,私自行动。”“最重要的是,上面不喜欢你。他们不会喜欢一个胆敢杀上官,不服将令的英雄的。何况。。。”沐血深深地看了浅水清一眼:“我听说军部之所以肯出兵,是因为有云霓小姐去参了一脚,弄得那些将军们当时好不尴尬。我一直以为,那些日子以来,云霓小姐对你恨之入骨,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她对你所做的一切,最终的结果,竟然都是对你的帮助。”浅水清的心中一跳。沐血继续道:“我能看出来的东西,南督不可能看不出来。他或许现在还只是怀疑,或许正在搜集证据,但总之,你今后做事,要小心在意了。无论这次军部如何封赏你,你的官职,都不可能超过南督,所以,你今后要好自为之。”浅水清淡淡回答:“军规有令,凡入营拜将者,非官高三级,不得擅杀。只要南无伤不再有权利随意处置我,我便无须怕他。仗还没打完,相比南督,我还不如去头疼抱飞雪和京远城要来得更实际些。”沐血嘿嘿一笑:“这些年来,南督能以一镇之力,力压三重天,可不是靠着脸蛋,而是韬略心机。你若小看他,吃亏的便必定是你。”“我若太放心在意这些事情,以后便什么也不用做了。因为只要做事,就总不可避免会有差错。”“总之,你以后小心行事就是了。”沐血拍拍浅水清的肩头:“浅哥儿,有些事,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但是今天,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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