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走后,我把兄弟们都叫了过来,把钱分给了大家,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也都说给他们听了。听完后,小二爷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我真心的觉得,小二爷当时的智商已经至少达到了我现在的水平。他是这么说的:“险儿烧的还真的是时候!”六十五六十五为什么我要写前面一章,是因为武昇和袁伟在经过了下面这章的事之后,就告别了学校,完全的投入到了伟大的打流事业之中。他们的第一个落脚地就是三哥的水泥厂,为了避免大家对于之后突然出现的水泥厂而感到莫名其妙,所以,交代一下来历。好了,回归正文。我在前文提过,在我们的教学楼的后面就是学校食堂。这件事,就发生在学校的食堂。这个学校的食堂不像是我以前在市里读初中的学校食堂一样的正规,厨师什么的工作人员都属于学校职工。它是租出去的,承包食堂的就是我们学校校长的小舅子。所以,它里面的所有职工人员与学校都没有半点关系,准确的说它就是一个开在学校里面的饭店。而且是垄断的唯一的饭店。在乡镇的学校中,老师们的日子都确实是非常清贫的潦倒的。现在也许好点了,但是在九十年代,确实是那样。本来上面教育拨款经过层层的剥削到他们手上的时候,就是杯水车薪,微不足道了。但是乡镇的老师职工也是人,他们也要吃饭,也要养家,也要人情来往。他们又不像是公务员一样的手握权柄,油水丰厚,那么他们怎么办呢?当然是尽量的利用手上唯一能够用到的一点东西来谋取点生存的资本了,而这个唯一的资本就是学生。所以就有了多收费,乱收费,有了学生的全体休假一起参加的免费劳动,有了把食堂出租出去营业之类的馊主意。因为本来就是弱势的他们也只能向比他们更为弱势的学生群体来索求一点东西了。这,是不是很像黑社会??!!!但是说老实话,我一点都不怪他们。因为他们其实也是活在社会底层的那一批,原罪不在他们的身上。在生存这个大前提下,什么为人师表之类的屁话都可以休矣,好好活下去才是王道。原罪在哪里?不要问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止我们学校,我想当年那个年代的很多学校都是这样,食堂啊小卖部啊之类的都是承包出去了,给私人营业的(当然,承包的一般都是校长啊,书记啊之类的亲戚朋友)。大家的日子都是这么过。但是,关键在于,我们学校食堂的老板是校长的小舅子。而校长又太不管事,这个小舅子又太他妈的王八蛋。如果这个小子早生个几十年,出生在刚解放的时候的话。我想土改的时候,第一批被枪打的就是他,他绝对比周扒皮还要操蛋。有多操蛋?在他来之前,学校的伙食一样不好,但是一块五的荤菜起码还能吃下去,比如最简单的辣椒炒肉,我们还能看见肉末,油至少也还真的是油。实在吃不下去,你又愿意多出两个钱,那你也可以从学校外面小饭馆里叫外卖进来吃。但是他来了之后,荤菜涨价,二块五一份。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完全看不到肉了,当时校内流传的一个故事,就是这个王八蛋每天出去买一公斤肥肉,然后切碎放到各种菜里面,给全校的人吃。至于油,我第一次吃到正宗的地沟油就是这个王八蛋来了之后。每次月初都是一张大车一次就送四五铁桶油过来,铁桶外面黏黏糊糊的黑色的不知名东西,老远就能闻道那个极其恶心的味道。最重要的是,他来之后,不容许学生再在外面买东西吃了。哪怕你再有钱,要不饿着,要不就吃他的地沟油炒饭。他真他妈的就像一个土匪,只要外面的小贩敢进来送东西,让他看见他就打,连老太婆都打!我们几兄弟常吃的校对面开馆的钟奶奶被踢了两脚之后,再也不敢进校了。当然像我们比较跳的这些,自然不会屌他。我们想出去吃,自己把校门一开,也就走了,谁也不管。这个王八蛋开始有次管了高二的陈曦他们,被吼了几声也就不管了。但是那些老实的孩子呢,他们就只得被逼着喝地沟油。(所以当时,还有个行当,有些胆子大一点又跳一点的学生,专门跑出去帮人买饭,一盒饭加一元或者两元的跑路费。一个星期下来,也能有个几十大元的收入。)而且,他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请来的一些乡下人,行为极为恶心,经常言语挑逗猥亵前去打饭的女学生,说的话及其的粗鲁下流。现在叫做性骚扰。所以,他和他的手下们在全校学生的心中早就有了很大的公愤,只是没有那燎原的星星之火。某天中午,星星之火出现了。不仅出现了星星之火,还出现了汽油。这把星星之火叫做武昇,汽油就是全校的学生。武昇班上有个关系很好的同学,叫做罗亮。他那天中午和女朋友一起去打饭。食堂里一长排的桌子,桌上一溜摆着的十几二十盆用大铁盆装的菜。那些放菜的贱人们都是叼着根烟,围个脏乎乎的围裙,油乎乎的头发,油乎乎的脸,油乎乎的手上拿着锅铲。看到漂亮的女孩就放会稍微放多点菜,并送上极为淫荡的贱笑和挑逗的眼神。遇见男的,就像是别人是他们的儿子一样,随便一勺倒上就好。如果倒错点的菜了,或者实在是太少了,你也还不能说不能换。说就要被骂。到了罗亮的女朋友(罗亮的女朋友其实比较漂亮,尤其身体某个部位,实在是不应该长在一个高二女孩的身上),那个打菜的贱人明显打得多一些。罗亮一看自己的碗里估计还没有女朋友的一半多,他问了句:“老子的怎么还没有她的一半多哦?”那位贱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了一句让罗亮的女朋友羞愤的大哭的话:“当然沙,你没有看见她奶子都大些啊,养奶子沙。你又不要养。”大家不要怀疑,此话已被多人证实过。本人当时虽不在场,但是以我所见的那些畜生的行为,完全可能说出这样或者比这样更为下流的话来。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望着罗亮的女友,罗亮的女朋友满脸通红,一下大哭起来。罗亮一下火冒三丈,但是他比较老实,也不敢打。只是上前推了那个厨子一把:“你个不要脸的你说什么?”谁知掉,他手才一推那个人,正和旁边的另一个厨子挤眉弄眼的望着罗亮女友贱笑的那个人,马上变脸,挥起手上的铁勺一下就敲在了罗亮的头上,人也跳了过来,抓着罗良就边骂边打。旁边的几个厨子也都是笑嘻嘻的望着。周围的学生都站在那里,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很大的愤怒,但是没有人帮忙。不过,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了两三秒中,随着一件事情的发生,所有的人都动手了。一个饭盆一下飞了过来,砸在了那个厨子的头上。一个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食堂:“狗砸种,你敢打学生!!?”一道的高大身影飞快的跑了过来,对着厨子就冲了过去——武昇!原来,武昇当时正在后面排队等着打饭,见到了发生的一切。所有的学生一下激动起来,又是一道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武昇,打死这些狗砸种!”在另一边的袁伟看见了武昇,飞快的冲过来帮忙了。这一下,全部的学生都大乱了。本来平日被这些畜生欺压已久,早就恨之入骨了,只是一直没有爆发的点。现在武昇和袁伟这么一挑头,大家全都一拥而上,对着食堂的人就是一顿狂打,有些怕事的女学生跑去了食堂,来到教室,给教室里的同学一说学堂的事。有些男同学马上几脚就把桌子踹坏,拿着木棍就冲向了食堂。生拍自己没有机会打不到。那一仗,打得是天昏地暗,惨烈无比。学生有些许小伤,但是食堂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救护车都来了好几张。而里面的一切设备都全部毁于一旦,无一幸存。事后,我专门去勘察过现场,连食堂里面那个四四方方的巨大的铁蒸柜都被学生们弄的快成圆形了。一口铁锅就生生的插在了食堂大门的上面,迎风摇曳!我看到眼前一切的时候,目瞪口呆,为强大的群众力量所完全震撼。可惜我没有亲自赶上这场前所未见的盛会,抱憾至今啊!!尤其是那个校长的小舅子,在武昇和袁伟刚过去的时候,他还挺屌,拿着把火钳对着武昇就打,边打边骂:“你们这些小砸种反了天了,校长是老子姐夫晓不晓得?你还都给老子打人啊?打啊?。”武昇脑袋被一火钳打破了,出了点血,一下疯了,冲过去,把那个王八蛋抱起来,就往地上摔,摔倒地上了,跳起来对着脑袋就用脚跺。一下所有人都冲上去,跺了起来。这一摔一跺,学生们不打紧,那个哥们却一直就这么躺倒了三个月之后才起来。最后,那个王八蛋被打成轻微脑震荡,身上断了两根肋骨,一根手骨。据说当时打得时候,所有的老师都在食堂外面观战,虽然校长一再催促,却无一人入内查探。事后,一直只顾着喝喝酒,跳跳舞从来不管事的校长,出乎意料的马上就着手处理了这件事。毕竟是他的小舅子吗。当然不同了。不知道是被认出来了,还是有些心里比较阴暗的人告的密。武昇和袁伟,罗亮当天就被校长搞到办公室去了。所谓法不责众,学校事后不能处理所有打人的人,但是对他们三个还是有办法的。学生第二天就召开了学生大会,把全校学生都召集在了一起,校长和政教处主任首先分别强调了昨天发生的事性质何其之恶劣,后果何其之严重,所触犯的法律何其之多。最后为了保护学生的未来和学校的声誉,经过校委会一直研究决定,不报警,但是给予武昇袁伟,罗亮三位同学的开除处分,并赔偿食堂所有的损失和受伤人员的医药费。希望三位同学今后可以好好反省自己,从新做人……我记得那天政教处主任的话还没有说完,武昇就一下从鸦雀无声的学生中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立在所有坐在地上的学生之中,显的更加的高大,他一手指着前台坐在上面的那些虚伪小人们极大声的说道:“我反省你们妈了个臭B,你们今后只要上街,让老子看到了,老子就打死你们一个个的砸种!”说完,他转头就走,罗亮跟着也起来就走。袁伟也站起来了,也指着校长:“张XX,你个狗砸种,你和你小舅子最好永远别上街!”三个人头也不回的向校门走出,我和小二爷几个马上烘气氛的鼓起了掌。一下子,全校的学生全都掌声如雷。前台上,那些人面如死灰,两唇发抖,目瞪口呆。意图阻止我们鼓掌的叫喊和喝骂被完全的淹没在如雷的轰鸣里面……公道自在人心!六十六六十六武昇和袁伟走了,但是学校的食堂伙食却大大的改善了。有些员工走了,有些员工还在,但是不管是新来的还是留下来的,脸上都没有那种好像他是你爸爸的样子了。荤菜里面也好像能看见肉了,虽然还是不多,但是确实能够看见一些了。从此后,X中的学生都把极小极细的肉末称之为“元五肉”,就为纪念武昇袁伟二公,代代相传流传至今。吾等朋辈荣幸之极,感同身受!三个人的牺牲,毕竟换来了未来的小小改变。有些人还在学校,但是却像是不在了一样。有些人没有在学校了,但是他们会永远活在学生心中!(哈哈哈)事后某次,袁伟和我偶然的谈起了这件事。他说他当时和武昇一起走出校门的时候,他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开演唱会。落幕的时候,数万的歌迷在给他叫:安可!希望他可以回场。当时,他满是胡茬和痘痘的脸上冒出了一种神圣的光辉,不大的眼睛放出了极为明亮的光芒,他满脸回味的说道:“老子估计老子一辈子就是那天最风光了,要是当时记得唱首歌就好了。哎~~~!”从那天之后,武昇和袁伟就正式的跟着三哥开始混社会了,他们被三哥安排在红桥水泥厂的保安科,武昇挂职副科长。他高升那天晚上,还专门请我们兄弟一起喝了一顿酒。席间,地儿问他:“武昇,你真的不准备考大学了。就准备打流了啊?”“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你看常鹰在省城读了三年大学自考,现在还不是回来打流了。他的兄弟卫立康九七年开始就带了几个女孩出去,一年少说也是十几二十万了。他现在还要从头再来。我们这样无权无势的,读书成绩又不是特别好,读了大学也没有工作,早点赚钱还好些。”“那你家里怎么看?骂了你吧?”小二爷问“骂是骂了。不过也要谢谢三哥,他专门到我和袁伟家去了下,给我家里说,他现在搞正事办厂了,就要我们跟他搞,还要我当个科长。我妈本来想要我跟我爸爸去跑沙船的,听三哥这么一说。一想反正大小也是我们家出的第一个官,还天天能回家,也算是份不太累的正式工作。也就无所谓了。”“袁伟,你呢?”“我无所谓啊,我爸妈反正也呆在广州打工,舅舅也没有什么心思管我。我只要赚的到钱,早点侍候他们就可以哒。”“反正你们今后都要小心些,不要乱搞,别搞得最后像黄皮他们那个样子,就真的一辈子就废了。”“你们放心,要是是险儿混社会,那就有可能被人搞成那个样子,他太招凶了。我们不会的咯,我们只要赚钱就好。哈哈哈哈哈……”那天说了很多,大家都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之中了,那个年纪的我们怎么会知道,赚钱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不过,不久之后的一件事,让我们几个充分的知道了,赚钱的不易。那天星期五,我们几个没什么事,一起去了三哥的水泥厂玩,顺便看看武昇袁伟他们的工作做的怎么样。水泥厂不大,到处都是灰蒙蒙的,除了土黄色的主厂房之外,就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和位于院子一边的两排南方很常见的红砖青瓦的平方,一排办公,一排用来住宿,厂里的工人一般都是红桥乡的居民,所以,住在厂里的一般都是管理人员。现在销路不是很好,有一部反的工人都还没有返工,所以,厂子里感觉很是清静。三哥的副厂长办公室就在第一排平房的左边第二间,我们去的时候,三哥正一个人搬了把椅子坐在办公室门口的平台上,训练厂里的一条大狗联系坐下,握手。牯牛他们几个则是和那个唐厂长在一边打着麻将。唐厂长人很高,大概和三哥差不多高,极瘦,留着个分头,一看上就像是道友(吸毒者)一样的感觉,但是两只眼睛不想道友一样的整日浮肿,是很有神的。见着人了也整天笑嘻嘻的,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灵动很聪明,没有流子身上的那股痞气。和三哥他们打了招呼,介绍认识了唐厂长。我问道:“武昇和袁伟呢?”“哦,武昇去给乡镇府送货去了,就回来的。袁伟去了文公乡收账,估计还等一下,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就差不多了。”“老毛,你去帮忙在前面的馆里定两桌,今天我请三科长的这几个小兄弟吃饭。”唐厂长一直叫三哥叫的三科长,听起来有些搞笑。“不用了,老唐,等那几个回来了,你和我们一起去九镇吧,那边吃好些。”三哥客气道。“不不不,就在这里!你的弟弟过来了,饭都不吃就让他回去啊,没有这个道理。佘老板做的鱼挺不错,都是在河里搞起来的。老毛,你去咯淘Tao書Shu客Ke,你先去安排咯。”“好好好……”正在客套着,武昇回来了,身上脏兮兮的,我们一见到就大笑起来:“武科长,你还好沙,当科长了还亲自送货啊,不错不错,有干劲啊!哈哈哈哈哈哈!”武昇一看见了我们一脸的高兴,笑骂了几句,就先进房自己洗漱去了。他还没有出来,“嘎”的一声,水泥厂的那张皮卡就停在了院子里,一个中年人和袁伟走下了车,我们笑嘻嘻的望着袁伟。却发现不对,袁伟没有一点笑意,反而拉着脸,一脸非常气愤的样子,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三哥,我操他妈的五癫子操蛋!”袁伟走到了三哥面前。原来,文公乡有个叫五癫子的麻烦人物。为什么麻烦呢?这个人严格来说不是打流的,他不像流子一样成帮结派,也不像流子一样的捞偏门。确切的说,他就是一个闲汉,是个无赖。他以前也有个老婆,但是老婆去广州打了几年工就不愿意和他过了,留下个儿子给他,离了婚。平时他也像普通农民一样的劳动,但是别人劳动完了就休息。他不,他劳动完了就喝酒,喝完酒了就惹事。他个子不高,但是一身的蛮力,而且喝了酒发起横来不认人。他大坏事不做,但是小坏事不断。譬如说嫖妓了赊账啊,撞了外地牌照的车敲点小钱啊,别人发生了纠纷,他在里面掺一脚,捞点好处啊,敲诈那些摆地摊卖狗皮膏药祖传秘方的人啊。前前后后进派出所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派出所的拿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据说有一次,发廊的小姐和派出所合作抓嫖,一抓抓到了这位仁兄,当场现行,他也不穿衣服,双手叉腰对着N多的警察和围观者就说了一句之后被广为传颂的经典话语:“你说你们是不是吃饱了饭没有几吧事干,乱搞。那么多贪污的,杀人的,你们不去抓,在这里抓老子。老子又没有老婆,树有个根他妈的也知道向土里面钻,何况老子是个人呢,钻下根不得了了啊?”你说他穷又穷的叮当响,油水没有。抓进去了你还得管他的饭,谁会做这样的蠢事。没有办法之下,派出所的人只有当着大家的面做做样子,把他抓了,刚进去就像送神一样的又把他送了出来。只有一次,省水利厅的干部下来出差,路过九镇的时候在馆里吃饭。刚好这位仁兄也在,并且喝多了,和水利厅的几位官人发生了冲突。在几位官人表明身份后,他不仅不怕,还大叫一声:“老子打得就是水利厅的,还收老子的水费啊!”挥拳就打,最后被送到山上看守所关了几个月。总之,他就是一个人见人厌,鬼见鬼嫌的人物。但是,乱命一条,黑道白道还真有些拿他没有办法。但是这次,他惹到了袁伟。六十七六十七当时文公乡有个养鱼的老板,在搞养殖场的时候,买了水泥厂的水泥建房。但是一直都有七千多元钱的余款还没有结完,前任老板也就是红桥乡乡镇府去收了几次帐,都没有收到。现在换老板了,于是三哥叫袁伟拿着欠条去收钱。结果,那个老板是五癫子的亲姨夫,袁伟去的时候,五癫子正在他姨丈那里蹭酒喝。袁伟去的时候,五癫子正在喝酒。袁伟这个人是我们兄弟里面最喜欢充大的。所以就算不在场,我也可以从他的描述中还原这一幕。袁伟一下车,老气横秋的说道:“哪个是张师傅啊?”“我是,你有什么事?”“哦,你欠红桥水泥厂的七千元钱,这么长时间了,也该还了吧?你看欠条都快乱了。”袁伟拿出了欠条。“哎呀,我前面给钟秘书说过的啊,现在没有钱,要不就用鱼抵一点,要不等年底还。还老是来问什么啊!”那个鱼老板好像有些不太高兴了。“现在不是什么钟秘书不钟秘书哒,现在老板换了,你这么大的鱼塘没有钱啊。你把我当猪哄哦?”“你把欠条拿来看看,我看看是好多钱沙,这么逼着要?”红着个鼻子,一直闷头喝酒的五癫子突然发话了。袁伟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一看老板没有反对,又在和老板一起喝酒,估计也是个人物。再者,一张欠条,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应该不会当着人面毁掉或者怎么的。他是三哥的人呢,别人敢吗?所以,他做下了一个极端错误的决定。他丝毫没有多想,就把欠条递了过去。五癫子接过了欠条,看都没有看,也不用看,这位大哥根本就不认识字。一把把欠条揉成一团,就吞进了嘴里,还大大的喝了一口酒后,打出了一个饱嗝,舒畅的望着目瞪口呆的袁伟。“哪里什么几吧欠条,小几吧乱喊毛啊?”砍大脑壳,打十三太保,过年醉酒单挑向志伟,办黄皮,多少大风大浪,袁伟何曾怕过,乱过。但是今天,他完全的晕了,他还根本就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只是下意识的需要寻求保护,说了一句:“这笔帐是义色要收的啊。”听了这句,一般的人都会有些顾忌,那个鱼老板的样子就开始有些忧虑了。但是这个人本身也是个贪便宜的人,不然也不会为了几千元拖这么几年。所以,当时他也没有表态。不过,他没有想到,他贪的这点小便宜给他惹来了一场大祸事。不过五癫子不同,他没有任何的惧怕,他一口吞下了一个肉包子,望着袁伟尾大不掉的说道:“义色!哼哼,义色卵大些啊,他未必就敢抢钱啊?没得王法了?”王法!!!!!这位大哥居然说王法!!!!从最初的惊讶中清醒过来的袁伟再也忍不住了,跑上去就是一脚把五癫子踢翻在地上:“C你妈,狗几吧把老子当猪搞是吧?今天你不把钱搞出来,老子打死你。”劳动人民力量大,这句话是对的。五癫子力量就很大,起码比袁伟要大很多。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把袁伟抱着就惯在了地上(很有些武昇的风采),骑上去就打。最为恶心的就是,他居然把袁伟的嘴硬生生的掰开了,往里面吐了口痰,还问了句:“不差油盐沙?”可怜袁伟出道至今,多少大风大浪闯过来。只有打人,没有人打的。今天却在文公乡这个小地方阴沟里翻了船。受到了如此的奇耻大辱,被我们笑话至今。一顿饱打,边打边骂,最后养鱼的张老板对三哥还是有些顾忌,拉开了发了疯的五癫子。袁伟走之前,说了一句话:“狗砸种,你们等着,老子等下渔场都砸了你的。”“小砸种,你来沙,你来了老子剥了你的皮。你告诉义色,老子迟早要他喊老子做嗲嗲。”疯子总是喜欢说疯话,后来这句话应验了,不过主角转换了而已。气急败坏落荒而逃的袁伟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如此豪迈的一句。六十八六十八等袁伟把一切都说完了,三哥并没有说什么,牯牛倒是开口了:癫子,你只怕要你出马了,看看你和五癫子,两个癫子到底哪个癫的厉害些。哈哈哈”“三哥,要不,我和袁伟一起再去跑一趟吧,看看这个几吧是个什么人。这么狂。你们就先吃饭,我们搞好了就来。”武昇说“那我们一起去吧。人多些,万一打起来也好搞些。”我马上说话了。“那也好,你们也不用搞的太过分。五癫子都知道的,就是个神经病,不用理他就可以了。如果袁伟实在不舒服,搞他一下也好。关键是找那个姓张的老机吧把钱拿回来,不给就帮老子办他,抓过来也可以。你们几个也早点回来,我们等你们一起吃饭。癫子,你也和他们一起去一下咯。”三哥考虑了下说到。毕竟三哥也不是武侯再世,孔明复生,更不是能预测未来的半仙。所以,他没有想到,他这次的决策是个错误的决策。无论当时牯牛戏谑癫子的口吻和三哥希望我们快点回来的交代,都体现出了我们所有人对于五癫子和张老板的轻敌。一个做小生意的生意人和一个疯疯癫癫的无赖,谁又会真的把他们当回事呢?我们加上癫子,一起挤在了厂里的那张皮卡上面,我和武昇癫子,小二爷坐在里面,他们几个坐在后面的车厢里。还有一点,我们没有带任何家伙,因为大家都没有想到会真的打架,只是想去拿钱和帮袁伟出点气的。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乡间小道,终于到了。渔场在一片比较平坦的山坡下面,很长的一排竹篱笆把渔场围了起来,篱笆之间开了道口子,是进出的大门,对着大门有条二三十米长,两张车宽的土路通往一排平房,路两边都是隔成大小不等的养殖的水塘。我们车停在了门口,癫子要司机先打个倒。这是一个聪明的决定。我们停下来的时候,看见平房前面有两三个人在抽烟,看见我们的车了,都纷纷把烟扔了,走进了房内。一个很平常的细节,没有引起我们任何人的重视。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平常了。当时我们都下了车,我和袁伟武昇三个人走在最前面,已经进了渔场大概七八米的范围,而癫子他们剩下的人,要不在揉着发麻的腿,要不在智慧倒车,要不在点着烟。突然,平房传出了一个巨大的声音:“打抢匪啊,抢匪杀人啦!”随着声音的发出,一个不高但是壮实的哥们,光着上身,拿着把锄头,一脑袋乱蓬蓬的头发当先就冲了过来。身后也跟着从平房里面冲出来的二三十个人。人人手上都拿着家伙,锄头,镰刀,铁棍,木棒,锅铲,火钳,扁担,鱼迁,什么都有。事后,我才知道,第一个冲出来的那位大哥就是五癫子。一下子杀声震天,望着越来越近的拿着各种各样武器的人们,我们这边的人都全部弄晕了,呆呆的站在那里。“快跑!!!!”最先反应过来的小二爷,一声大叫。大家也纷纷反应过来,纷纷就往车上爬。走在最前面的我,袁伟和武昇,一下转头就往后面跑。在跑的时候,我做了一件极为愚蠢的事,我看到了一块石头。于是我蹲了下去,拣起了石头,对着追我们的人丢了过去。我希望可以阻一阻他们追赶的脚步。结果证明,这个愚蠢的动作改变了事情发展的结果。引向了恶化的一面。六十九六十九我扔了一块石头过去的时候,正是车开始开动的时候,我离车也大概就是个四五米的样子了,一下就可以赶上。武昇袁伟已经打开了车门钻了进去。险儿他们也都爬到了车的后车厢上。但是,后面人群里,扔过来一样东西,一根短短的棍子,刚好扔在了我的脚下,于是我在奔跑中被绊倒在地上。我还没有站起来,人群就全部都涌了上来。无数的拳头,家伙对着我的身上打了过来,我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也反应不出来,当时的我已经吓坏了,我想的是我今天会不会死在这里,如果不死,一身的伤回去了千万不要让外婆看见。我只有死死的抱着头,弯着腰,蜷缩在地上。突然,腰上的一下巨疼,让我整个人都伸直了,接着脑袋上也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搞了一下。一下子天旋地转,我感觉我被人抬了起来,走了两步。“噗通”一声,云里雾里的我被扔了下来。口鼻中一下子就呛进去了很多的水,我剧烈的咳嗽起来,好不容易站稳了才发现,我被那些人扔在了渔场里面的一个水塘里。下面的情况,是我事后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