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志达又问他们喝什么？等不及他们回答，毛志达就要了三份奶油浓汤。“知我者，毛志达也。”米老鼠去拍毛志达的肩膀。兔巴哥问：“毛志达，你怎么知道我也想喝奶油浓汤？”毛志达嘿嘿干笑两声：“我还不知道你们？我又不是第一次带你们到这里来。”中份的比萨上了，装在瓷盅里的奶油浓汤也上了。米老鼠和兔巴哥熟练地使用着刀和叉，把盘子里扇形的比萨用刀切成块，再用叉送进嘴里。喝汤时，嘴里没有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这些都是毛志达教给他们的“绅士风度”。毛志达几次想开口问米兰的情报，看他们吃得那么投入，一心不能二用的样子，就忍住了。等他们已吃得差不多了，毛志达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呀？”米老鼠伸长了脖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才说：“你知道不知道，情人节快到了？”“我知道。可这是别人的节日，又不是我的节日。”几个月来，毛志达跟米兰的关系一点进展都没有，米兰对毛志达一直是很友好的，但是一直也很客气的，所以毛志达尽管知道过几天就是情人节，但是他也不敢有什么想法。“毛志达，你什么都好，就一样不好，你说是不是，兔巴哥？”兔巴哥并不知道米老鼠要说毛志达什么不好，但他和米老鼠一向配合默契，所以想都不想就附和道：“对，就一样不好。”毛志达问兔巴哥：“我哪一样不好？”兔巴哥指着米老鼠：“你问他。”毛志达把头转向米老鼠，像小学生求教的样子。“在你身上，自信心不是很足。”兔巴哥及时附和道：“对，缺乏自信心。”“知道有个叫卡耐基的美国人吗？”米老鼠是从他妈那里知道卡耐基的。他妈把卡耐基写的那几本关于人生的书，都恭恭敬敬放在枕边，每晚必须读上几页才能入睡，第二天就用卡耐基语录来教育她儿子。天长日久，米老鼠对卡耐基几条最经典的语录已烂熟于心。“卡耐基说，自信的人生是成功的人生。你不自信，怎么能成功呢？”毛志达有些晕头转向，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会把他跟卡耐基扯在一块儿？看毛志达有些不明不白的样子，米老鼠循循善诱：“比如刚才，你说情人节不是你的节日，不是你的节日，可以变成你的节日嘛！连这点雄心壮志都没有吗？”毛志达说：“雄心壮志倒是有，就是没有高招儿。”毛志达将十根手指头插进头发里，在那里苦思冥想。“毛志达，你长这么大，看了那么多的爱情电影，就不能学学里面的招儿？”米老鼠的这句话倒提醒了毛志达。他眯着眼，那些优美的、激动人心的爱情场面就在他脑海里一幕一幕地演起来。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在读大学时看的一场电影，里面有一个场面让他终生难忘：一棵大树上系满了黄色的丝巾，他一直认为这是一种最优美的表达方式。“好浪漫哦！”毛志达无限神往地感叹道。“你也可以浪漫一回嘛。”米老鼠说，“米老师家的楼下就有一棵大树。”“我会爬树。”兔巴哥一心想帮毛志达，“我帮你把黄丝巾系到树上去。”“哪里用得着你帮？”米老鼠一巴掌拍在兔巴哥的脑袋上，“这要毛志达亲自去做才有意义。你说是不是，毛志达？”毛志达说是。但他说他不会爬树。“我教你。反正还有几天才是情人节。”于是，他们约好了时间，这几天兔巴哥就教毛志达爬树。（三） 幸福的黄丝巾毛志达很笨，兔巴哥教他爬树，他把屁股撅得老高，结果米老鼠都学会了，而且能像猴子一样爬上爬下，他还没有学会。明天就是情人节了，毛志达已在丝绸商店买好了几打黄丝巾，必须在今天晚上把黄丝巾系在米兰家楼下的那棵大树上，毛志达最多能爬一米高，怎么办？毛志达还是希望自己亲自把黄丝巾系上去。他去买了一把铝合金伸缩梯，准备架梯上树系黄丝巾。他们约好晚上七点，在米兰家那条小巷口会合。晚上七点，正是天黑的时候，米老鼠和兔巴哥先到了会合的地点。不过几分钟，毛志达也来了。一看见他，米老鼠和兔巴哥就都笑了。毛志达扛着那把铝合金梯子，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就把帽子压得很低，把皮茄克的衣领竖起来，眼神躲躲闪闪，有些鬼鬼祟祟的样子。米老鼠问兔巴哥：“你看毛志达的样子像什么？”兔巴哥说：“像要翻墙偷东西的样子。”“叽叽叽！”米老鼠笑得打嗝。毛志达走过来，问他们笑什么？他们都不说，还是笑。毛志达说：“你们是不是在笑我像敌后武工队？”毛志达才不把自己当坏人呢！到了那棵大树下，毛志达架好梯子，正要上，一位老太太路过，看了他们几眼，走过去回头又看了几眼，又往前走几步，突然倒回来走到他们跟前。“你们在干什么？”“不……干什么。”毛志达刚上了几级梯子，站在上面赔着笑脸。“不干什么？”老太太觉得毛志达非常可疑，“你那么大个人了，还爬梯子玩啊？”“对对，爬梯子玩。”毛志达还在给老太太赔笑脸。“爬梯子有什么好玩的？”还是米老鼠的脑子转得快，“我们的羽毛球掉在树上了，我们爬梯子检羽毛球。”老太太有点相信米老鼠的话，她抬头看树：“球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兔巴哥赶紧给老太太指：“在那里，你看见了吗？”跟着兔巴哥乱晃的指头，老太太眯起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见有什么羽毛球，最后叹了一口气：“人老了，眼也花了。”老太太一边叹着气，一边颤微微地走了。毛志达又往上爬，刚爬了几级，忽听一声巨吼：“干什么？”毛志达从梯子上摔下来。“我已经观察你们很久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这是一个像巨人一样的老头儿，红脸膛、金鱼眼睛，说话时像拉风箱一样轰轰地喘着粗气。毛志达揉着屁股，痛得说不出话来。米老鼠把刚才给老太太说的话，又给老头儿说了一遍，可是老头儿根本听不见，原来他是个聋子。因为他们就在米兰家的窗户下，聋子老头儿还在那里大喊大叫，毛志达怕坏了他的大事，不得不喊撤。米老鼠和兔巴哥一前一后地抬着梯子，毛志达撅着屁股，撤退到小巷尽头一个隐蔽的地方。毛志达说等天再晚一点，没有人的时候再去。春的夜晚，寒气特别重，他们站在那里，脚都冻僵了。远远的，能望见米兰家透着橙色灯光的粉纱窗帘，在寒夜里，他们也有了温暖的感觉。下雾了，一团一团的雾气在小巷里弥漫着，人朦胧，树朦胧，他们一直望着的米兰家的窗口也朦胧起来。“天助我也！”毛志达扛着梯子，带着米老鼠和兔巴哥向米兰家窗口正对着的那棵大树奔去。浓浓的雾色起着很好的掩护作用，毛志达顺利地把他买来的几打黄丝巾系在了茂密的树枝上。（四） 必须要有心动的感觉情人节的早晨，闹钟还没响，米兰就醒来了。她没有马上起床，赖在被窝里想，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在她的身上呢？虽然米兰现在还没有心上人，但她知道有不少的人喜欢她，爱人和被人爱都是美好幸福的事情。赖到平时起床的时间，米兰不得不离开温暖的被窝了。米兰伸着懒腰，走到窗前撩起粉纱窗帘，她看见了满树的黄丝巾。黄丝巾在晨风中飘动，犹如满树的黄色小鸟，扑着翅膀要向她飞来。“啊，幸福的黄丝巾！”米兰想起了那部经典电影的经典场面，虽然她还不知道这是毛志达对她的优美的表达，但这一天的好心情就从此时此刻开始了。米兰一走进教室，谁都看出来了，她今天的心情格外好，所以人也格外漂亮。下了语文课，立即有几个女生上前去围住了米兰。小魔女说话一向无遮无拦：“米老师，你今天好漂亮哦！是不是因为今天是情人节？”“也许吧！反正我今天的心情很好。”罗莉娜问：“米老师，一定有人给你送花或者是情人卡，对不对？”米兰说：“没人给我送花，也没人给我送情人卡。”“米老师，你没有男朋友吗？”“对呀，没有。”“那你今天为什么心情这样好？”米兰又想起那一树幸福的黄丝巾，眼睛里就有了幸福的波光在荡漾。“今天早晨，我看见我家窗外的一棵大树上，有好多好多的黄丝巾……”“哦，太浪漫了！”小魔女十分夸张地捂着胸口，“这个人一定非常非常爱你……”“噢――”女生们发出惊羡的叫声，一个个惊羡不已的样子。“米老师，你知道这个很浪漫的人是谁吗？”“不知道。”“我知道！”米老鼠语惊四座。女生们立刻围住米老鼠：“快说，是谁？”米老鼠根本不理她们：“请你们回避一下，我要跟米老师单独说。”戴安拧起米老鼠的一只耳朵：“米老鼠，你是不是得意忘了形？”米老鼠见了戴安，就像老鼠见了猫，只好抱头鼠窜。兔巴哥跟在米老鼠的后面，他们在楼梯口那里等来了米兰。“米老师，我来告诉你――”米老鼠踮起脚尖，“那个人是毛志达。”“哦，是他。”米兰笑了一笑，并没有格外惊喜的样子，这就使米老鼠心急起来，成了毛志达的铁杆鼓吹者。“米老师，毛志达这个人，还是很棒的哦！其实你可以考虑他做你的男朋友。”米老鼠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米兰觉得非常好玩。她故意要逗逗他。“毛志达怎么这样招你们喜欢呀？”“他医术高，瞧我和兔巴哥的牙齿，都被他医好了。”米老鼠和兔巴哥咧开嘴巴，把牙齿亮给米兰看。他俩的牙齿，确实没有以前难看了。“毛志达还很大方，经常请我们吃东西。”兔巴哥实话实说，米兰便笑起来，她想这才是他们喜欢毛志达的实质所在。“毛志达具有一颗宝贵的童心。”米老鼠用“宝贵的童心”来包装毛志达能跟他们玩到一起的事实。米兰又笑起来。眼看着快打上课铃了，米老鼠急起来：“米老师，你到底对毛志达的感觉怎么样？”“感觉很好啊，但不是心动的感觉。”兔巴哥搞不懂了：“很好的感觉和心动的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哦！很好的感觉可以对谁都有，但只有对你心爱的人，才可能有心动的感觉。明白了吗？”兔巴哥还是不明白，但米兰已飘然离去。米老鼠是明白的，所以他为毛志达感到悲哀：“唉，毛志达是没戏了。”兔巴哥想吃了毛志达那么多东西，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米老鼠，我们再帮帮毛志达吧！”“怎么帮啊？”米老鼠恨兔巴哥脑子不开窍，“米老师对他没有心动的感觉，帮也是白帮。”第十八章（一） 肥猫的体育成绩这段时间，教体育的江老师把肥猫盯得很紧，因为从今年开始，小学毕业考试要计体育成绩，四百米长跑十分，掷实心球十分，立定跳远十分，一共三十分。而肥猫除了掷实心球能得个满分，四百米长跑和立定跳远，估计连格都及不了。“鲁云飞，体育成绩不及格是没有中学要你的。你说你怎么办？”肥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肥猫太胖了，别说跑四百米，就是一百米，也要喘粗气。跑四百米，他是无论如何跑不下来的。肥猫有些可怜巴巴地望着江老师。江老师头上有一撮标志性的头发，经常顽固的翘着。如在平时，肥猫会联想起战争时代的消息树，他会笑起来。但现在，他笑不出来。“你看这样好不好？”江老师真的替肥猫着急，“每天下午放学后，我找战小欧来给你当陪练。”战小欧是兔巴哥的大名，因为他跑得跟兔子一样快，跳得跟兔子一样远，加上他又有两颗像兔牙一样的大门牙，大家都叫他“兔巴哥”。兔巴哥很乐意当肥猫的陪练，不就是放了学带着肥猫跑跑跳跳，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再说，他本来就喜欢跟肥猫在一起玩，每天放学，他们都是一块儿走的。当天下午，兔巴哥就开始给肥猫当陪练。这只是早春的天气，大家都还穿着毛衣，有怕冷的还穿着防寒服。兔巴哥只穿了短袖衣和短裤，脖子上还挂着一只口哨，那是江老师给他挂上去的，他说陪练就要有陪练的样子。兔巴哥要求肥猫也穿短袖衣和短裤。“我不干。”肥猫缩起了脖子，“你想冻死我呀？”兔巴哥就对着肥猫吹哨子――嚯嚯！“你吹什么？”肥猫捂住了耳朵。兔巴哥把肥猫的手扳开，又鼓起腮帮子吹――嚯嚯！“别吹了！别吹了！”肥猫怕他的耳膜被兔巴哥的哨声震破，“我脱！我脱！”肥猫知道兔巴哥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如果不脱，他会一直吹下去，非把你的耳朵吹聋不可。肥猫脱掉外套，脱掉毛衣，脱掉外面的长裤，身上只穿了一件棉毛衫、棉毛裤，问兔巴哥：“这样可以了吧！”兔巴哥说：“还要脱！”肥猫叫起来：“再脱就只有一件背心和一条内裤了！”兔巴哥说：“就穿背心和内裤。”肥猫不干，想作最后的挣扎。兔巴哥从来不想多说话，现在有了江老师给他的哨子，就更不想说话了，只管对着肥猫吹哨子。“嚯嚯――嚯嚯――嚯嚯”肥猫哪里招架得住，只好又脱。等兔巴哥一转身，肥猫朝兔巴哥的后脑勺冲出三个漂亮的直拳，要在平时，他早就这样打过去了，今天有求于人家，只好做个样子，解解心头恨：“兔巴哥，等过了这一关，看哥们儿怎么收拾你！”兔巴哥才不在乎肥猫的威胁呢！何况肥猫经常是只打雷不下雨。他一门心思地只想当好肥猫的陪练。肥猫浑身打着抖，跟着兔巴哥来到操场上。还没叫他跑，他就跑起来。肥猫居然跑得比任何一个时候都快，那倒不是因为兔巴哥这个陪练带得好，是因为他冷，他必须拼命地跑，才不冷。这时，夏雪儿、艾薇和戴安正从操场路过，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肥猫这样疯狂地跑过，看着看着，她们就笑起来。夏雪儿说：“奇了怪了，肥猫干吗穿这么少？”艾薇说：“他多半把自己当运动健将了。”“不是。”戴安说得更绝，“他是在向全校师生展示他身上的肉，是全世界最白的肉，”几个女生捂着肚子笑倒在操场边。兔巴哥不知道这几个女生在笑什么。他见其中有艾薇，心就咚咚地跳起来。这种见了艾薇就心跳的感觉，是从那次艾薇蹲着身子，给他系鞋带的那一刻就有了。兔巴哥跑得快，有“飞毛腿”之称，每次学校开运动会，他都能为班上拿几枚金牌。所以，每年开运动会的日子，就是兔巴哥最幸福的日子，像过年一样。原来那个经常批评兔巴哥的严老师，在那几天里是绝对不批评兔巴哥的，只会对他问长问短，还摸他的头拍他的脸，搞得兔巴哥身上的鸡皮疙瘩，时时刻刻都在紧急集合。女生们也把他当宠物，每次比赛下来，总有人喂他喝水，有人给他擦汗，连班上的头号美女艾薇，也会蹲着身子给他系鞋带。他第一次这么近地看艾薇，他看见阳光下的艾薇，脸上有一层金色的绒毛，鼻子尖上有密密麻麻的细小的汗珠……就从这一刻起，兔巴哥一见到艾薇，就有心跳的感觉。一有心跳的感觉，他就想表现自己。兔巴哥表现自己的惟一方式就是跑。他是抬头朝天闭着眼睛跑的，结果去年的校运会上，兔巴哥跑着跑着就跑反了方向。严老师问他跑的时候，能不能不抬头朝天，不闭着眼睛？兔巴哥说，不能。因为不抬头朝天闭着眼睛跑，他就跑不快。现在，兔巴哥抬头朝天闭着眼睛从艾薇身边跑过，艾薇喊了几声“兔巴哥加油”，兔巴哥更是脚下生风，哪里还记得他是肥猫的陪练，记得他的任务是带着肥猫跑？“兔巴哥，你还管不管我？”兔巴哥根本听不见，他早已射出去好远。没有兔巴哥带着，肥猫完全跑不动了。他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跟猫喷痰时发出的声音一样。这时候的风还有点刺骨，一阵一阵地吹在他冒着热汗的身上，“阿嚏――阿嚏――阿嚏”，肥猫连打三个响亮的喷嚏。兔巴哥跑完一圈，从肥猫身边经过，还抬头朝天闭着眼睛向前跑。肥猫在他身后吼了一嗓子，“艾薇早走了，你还瞎跑什么？”可惜兔巴哥没听见，还在瞎跑。等兔巴哥也跑不动停下来时，肥猫已蜷缩在操场边，冻得全身的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每颗疙瘩上还立着一根汗毛。兔巴哥给肥猫当陪练，第一天就以肥猫受冻感冒而告结束。（二） 米老师给肥猫当陪练肥猫病了，鼻孔出气不畅，说话瓮声瓮气，一天到晚，都有清花亮色的鼻涕在流淌。肥猫的锻炼停了下来，头重脚轻的，走路都在打晃晃，怎么锻炼？肥猫打了三天的青霉素，两边的屁股墩儿都打硬了，每一针都打下去，肥猫都在心里给兔巴哥记上一笔仇，他认为他所遭受的所有痛苦都是兔巴哥造成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肥猫坚决不再要兔巴哥给他当陪练。“那你怎么办？”教体育的江老师，揪着他头上那撮顽固翘起的头发。他一到没辙的时候，就会揪那撮翘起的头发，难怪那撮头发永远也不能倒贴下去。江老师想去找肥猫的班主任米兰，总得商量出一个办法来，看怎样让肥猫的体育及格。米兰来白果林小学工作已有几个月了，教体育的江老师还没有跟米兰说过话呢。十个美女九个都是傲的。米兰这个百分百的美女，不知是不是那十个中不傲的一个呢？江老师去见米兰前，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去照镜子。还是那撮翘起的头发不顺眼，江老师用手掌压了压，哪里压得下去呢。“我去压它做什么？”江老师看着镜子里的江老师做了个鬼脸。没想到，米兰一点儿都不傲。她见江老师来了，马上站起身来，还搬了椅子让他坐。江老师又用手掌去压头顶上的那撮头发，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江老师，你有事吗？”米兰端端正正地坐在江老师的面前，洗耳恭听的样子。江老师竟忘了为什么事来找米兰了：“哦……我……”“是不是鲁云飞……”“对，是鲁云飞，是鲁云飞。”江老师使劲地搓着两只大手，“离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可是他坚决不要战小欧给他当陪练，他自己又没有自觉性，我担心……”“江老师，你看我来做鲁云飞的陪练，怎么样？”“你？”江老师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告诉你吧，江老师，我读大学的时候，田径比赛的好几个项都拿过名次的。”江老师并不怀疑米兰的运动才能，但是觉得一个老师给学生当陪练，合适吗？“老师为什么就不可以给学生当陪练？”米兰一点架子都没有，“再说啦，上了一天的班，活动活动，也蛮好的嘛。”（三） 江老师给米老师当陪练有人发现，江老师头顶上那撮顽固翘起的头发，又被强力定型摩丝压了下去，这就表明，江老师又有情况了。江老师三十几岁还没有结婚，据说他谈过好几个女朋友，但都嫌他头顶上那撮翘起的头发。所以一旦江老师谈恋爱的时候，或者他对谁有了爱慕之情的时候，他就会用强力定型摩丝把那撮翘起的头发压下去。看到江老师头上的那撮头发，很多人会联想到战争年代的消息树，消息树向人们报道着江老师的恋爱动态。显然，江老师又进入状态了。每天下午放学，米兰换上运动服运动鞋，真的给肥猫当起陪练来。这时，江老师也不下班，他要教米兰怎样给肥猫当陪练。所以，在操场的跑道上，常常是江老师、米老师和肥猫三个人在跑。米老师跑在肥猫的前面，江老师跑在米老师的旁边。肥猫真是太幸福了！男生们都有些愤愤不平。最气的是左丸尾。他说肥猫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过就是身上的肉比别人的肉多点，凭什么每天要两个老师陪着他跑？“哪里有两个老师陪我跑？”肥猫觉得有些冤，“米老师是陪我跑，但江老师是陪米老师跑，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米老师考体育，江老师为什么要陪米老师跑？”听英花轮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事情变得有些暧昧起来。再联想到江老师头上的那撮头发，这几天都用强力定型摩丝压了下去。六?三班的那几个坏小子们就“嘎嘎嘎”地坏笑起来，几个脑袋凑在一起，使坏的招数便出来了。下午放学，米兰刚换好运动服要往操场去，英花轮和豆芽儿、米老鼠几个就手捧语文书来找米兰，说有问题要请教。“那我们抓紧时间。”米兰朝操场望了一眼，“鲁云飞还在等我呢！”英花轮说：“有江老师管他就行了，你又不是体育老师。”“就是嘛。”米老鼠跟英花轮一唱一和，“体育老师负责体育上有问题的学生，语文老师负责语文上有问题的学生。 你们说得还有点道理。你们谁去帮我跟鲁云飞说一声，叫他不要等我了，去找江老师吧！”“我去！”“我去！”都要争着去，米兰就叫了英花轮去。英花轮在操场上找到肥猫，肥猫正翘首眺望。英花轮一步跨过去，挡住肥猫的视线：“肥猫，你望穿秋水，在等谁啊？”“你管我等谁？反正不是等你。”肥猫一把推开英花轮，眼睛还望着米兰办公室的那个窗口。“你在等米老师吧？”英花轮要给肥猫一个沉重的打击，“米老师让我告诉你，从今以后，她不再给你当陪练了。”肥猫一下子头部大了：“为什么？”“米老师是我们大家的米老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米老师。米老师派我来告诉你，你找江老师练去吧！”肥猫就去找江老师。江老师一见肥猫，赶忙用手去压头顶上的头发。其实，他的头发没有翘起来，这些天来，他一直都用强力定型摩丝把头发压得服服帖帖的。“鲁云飞，你们米老师下来了吗？”“我们米老师不下来了。江老师，你陪我练吧！”米兰都不来了，江老师一点兴头都没有。“鲁云飞，你自己练吧！我今天有点事，”肥猫心里明白，如果是米老师来了，江老师就不会说他有事。“没有你们，我照样练！”肥猫转身就跑。“鲁云飞，你听我说……”肥猫根本不听。一口气憋着，他在跑道上狂奔起来。江老师从办公室里追出来，简直不敢相信那正跑着的是肥猫，完全是超水平发挥。他摁了下脖子上挂着的跑表，等肥猫跑完两圈，再看跑表，肥猫已经达标了。肥猫并不知道江老师在给他看跑表，他那被抛弃的感觉十分强烈，心里的气还没有发泄完，所以他没意识到他已经跑完了两圈。肥猫继续跑着，继续超水平地发挥着……“鲁云飞――”江老师朝肥猫喊道，“你已达标了！”不知是肥猫没听见，还是听见了故意装着没听见，反正他没有停下来。江老师热血沸腾，朝六年级办公室跑去，他要把这个好消息马上告诉米兰。在六年级办公室里，六?三班那几个坏小子还缠着米兰在问这问那。看见江老师推门进来，就都朝着他笑――不是那种正常的笑，是那种坏坏的笑。江老师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竟一时忘了他要说的话。还是米兰给江老师解了围：“江老师，有什么事吗？”“哦，是这样的。”江老师这才自然起来，“鲁云飞的四百米跑已经达标了！”“真的？”米兰跳了起来，欣喜若狂忘了形。还有学生在跟前，怎么没一点老师的样子？同办公室的马老师不满地咳了一声。“江老师，真该好好地谢谢你，你辛苦了！”米兰居然恭恭敬敬地向江老师鞠了一躬。江老师脸红筋胀地连连摆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米老师，你要感谢，就感谢我们吧！”英花轮是个沉不住气的家伙，一有机会，他就要表现，“今天是我们故意来缠住你，不让你去给肥猫当陪练。肥猫一生气，就跑成了这样子。”“还有这样的故事！”米兰笑起来，“那我从此以后再也不给鲁云飞当陪练，让他天天生气，你说好不好，江老师？”江老师心里在说不好，但他没法抗拒正歪头看着他的那张脸，那双眼睛，所以他在嘴上还是说了“好”。（四） 江老师的头发又翘起来了后来，每天下午放学后，肥猫仍在操场上跑，但他身边没有了陪练的米老师。米老师不陪他跑，是想让他生气。肥猫一生气，就能跑达标。米兰不给肥猫当陪练，教体育的江老师跟米兰接触的机会自然就少了。后来，六?三班有人发现，江老师头上那撮头发，又顽固地翘了起来。第十九章（一） 语文课上睡大觉除了六年级毕业班的学生和教毕业班的各科老师，每年的五月，对白果林小学的师生来说，是赏心悦目的五月，喜气洋洋的五月。赏心悦目，是因为五月的鲜花开遍了白果林小学的每一个角落，姹紫嫣红，莺歌燕舞，这是白果林小学最美的季节；喜气洋洋，是因为五月有三个五一大假，前后两个周末加上五一劳动节放三天，一共就有七天的大假，坐上飞机火车，足够天南地北玩一大圈回来。还有，学校的合唱节也在五月里举办，所以校园里歌声不断，一派喜气洋洋。然而，无论是大假还是合唱节，都与六年级的毕业班无缘。按学校的传统，历届的毕业班都不参加学校的合唱节。每天下午，各个班都在排练合唱的时候，毕业班怕受干扰，门窗紧闭，学生被关在教室里，在题海里受着煎熬。老师们还怕那七天大假耍野了学生们的心，都加倍地布置作业。放完大假后的第一天，六?三班的第一节课就是米兰的语文课。刚从海边度假回来的米兰，生气勃勃地走进教室，可学生们都全无生气，一个个昏昏欲睡。兔巴哥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像会传染似的，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打起呵欠来。顿时，课堂上呵欠打成一片。米兰合上课本：“放了七天大假，你们还没睡够啊？”肥猫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嘴里嘟嚷道：“放了七天做了七天作业，连门都没出。”“就是，这哪叫放假呀？”“比上学还累……”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这样的状态，这课是没法再上下去了。“这节语文课，我们不上了。”英花轮问：“米老师，你生气了？”“我没有生气。”米兰朝英花轮笑笑，“既然你们都想睡，那就在我的语文课上好好地睡上一觉，下面的课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上好。现在，你们就开始睡吧，我看谁先睡着。”肥猫最先睡着。不一会儿，他嘴角边就淌下了哈喇子。也有睡不着的，他们就静静地趴在课桌上休息。下课铃一响，米兰就把学生们一个不剩地都赶到操场上去，叫他们好好玩玩，彻底地放松放松。米兰回到办公室，各班的老师都在说学生们的状态不佳。问米兰班上的情况如何，米兰说一样，她把一节语文课都给了他们补了瞌睡。米兰说得轻描淡写，可办公室里所有的老师都被她这番话惊得瞠目结舌。马老师怕自己没听清楚：“米老师，你说你让学生在课堂上睡觉？”“是呀，我让他们睡了整整一节课。”米兰走到窗前，看见操场上有很多六?三班的同学在活动，就有些沾沾自喜，“我这效果还不错，我保证下面几节课，他们不会再打瞌睡了。”办公室里的几位老师在米兰背后，迅速地交换着眼色，然后轻轻地摇头。米兰来到白果林小学的几个月时间，惊人之举实在太多，他们已无话可说。对于米兰跟他们的格格不入，他们只有私下议论，米兰是从社会上招聘来的老师，他们是由国家正式分配来的老师，招聘来的和分配来的，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我们六年级组织一次踏青活动吧！”米兰猛一转身，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不行！”马老师斩钉截铁地想打消米兰的念头，“毕业考试迫在眉梢，还搞什么踏青活动？”米兰一旦产生了什么念头，是很难被打消的。“越在紧张的时候，越需要放松。”六?四班的李老师一向谨小慎微：“这么关键的时候，把学生带出去，万一出点事，谁来负这个责任？”“当然是老师来负责任。”米兰一脸的英雄气概，“既然做了老师，就不要怕负责任。如果你们几个班不愿去，我就自己带六?三班去。”办公室里的几位老师又迅速地交换着眼色，然后轻轻地摇头。他们以为米兰不过说说而已。（二） 周末去踏青米兰不是说说而已，米兰从来是说到做到。她准备就在这个周末，带六?三班的全体同学到离城仅一个小时车程的青城山去踏青。米兰是在星期四下午放学的时候宣布这一决定的。六?三班的教室，立即成了欢乐的海洋。尽管米兰一再强调，这次活动是自愿参加，但是没有一个同学是不愿意去的。特别是肥猫那几个坏小子，简直是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米老鼠马上向米兰献计献策：“米老师，我们可以去找毛志达，他会帮我们搞辆大客车。”肥猫不屑地：“毛志达能有什么办法？”“肥猫，你别小瞧毛志达，毛志达的办法多着呢！”米老鼠说得唾沫横飞，“找毛志达医牙齿的人，好多都是大老板。让他们搞辆大客车来，还不是毛志达一句话。”米兰让米老鼠负责联络毛志达，米老鼠巴不得，乘机又向米兰提出让毛志达也一块儿去，男生们都欢呼起来，毛志达周身都是好玩的细胞，他去了肯定会增加不少的喜剧效果。放了学，米老鼠带着米兰写的一张字条去牙科医院找毛志达，兔巴哥也一块儿去了，顺便让毛志达检查他们的牙齿。在牙科医院找到毛志达，米老鼠故作神秘地掏出一个信封来，还是粉红色的，交给毛志达：“米老师派我们给你送信来了。”一听是米兰的信，毛志达就有些激动。他接了信，小心翼翼地用剪子开信封口，掏出来的却又是一个粉红色的信封。米老鼠和兔巴哥一脸坏笑，让毛志达再剪。毛志达剪开第二个信封口，掏出来的还是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毛志达看了一眼米老鼠，又看了一眼兔巴哥，这两个坏小子还是一脸坏笑。毛志达剪开第三个信封口，掏出来的还是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毛志达心知肚明，是这两个坏小子又在跟他耍花招。毛志达一直剪到第六个信封，这个信封只有火柴盒般大小，是个很精巧的粉红色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张小纸条来。毛志达的心儿咚咚地跳起来。可看完米兰写给他的两行字后，咚咚跳的心儿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指着那六个一个比一个小的粉红信封，问米老鼠和兔巴哥：“这是你俩的杰作吧？累不累啊？”米老鼠反倒理直气壮：“毛志达，你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毛志达想想也是，就像一件心爱的东西，包一层打开，那一目了然的感觉跟再一层一层地打开的感觉，绝对不一样。虽然米兰的字条没有让他心跳的内容，但这毕竟是米兰亲笔字呀。毛志达把米兰的字条装进那个最小的粉红信封里，再把那几个信封一个一个套进去，郑重其事地放进西装衣袋里，然后掏出手机来打电话。“喂，魏总吗？你好。我是小毛啊！你公司里有五十人座的大客车吗？有，那太好啦！能借我用一天吗？就这个周末，去青城山，好好好，多谢多谢！”毛志达收起手机，对米老鼠和兔巴哥说：“OK，你们米老师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只完成了一半。”米老鼠说，“我们米老师还邀请你跟我们一块儿去踏青，还请你做总指挥呢！”“我当总指挥？我能指挥什么呀？”“就是去踏青那天，我们吃喝玩乐，你都得负责。”这是米老鼠的临场发挥，现给毛志达编派的。兔巴哥和米老鼠一唱一和：“我们全听你的。”毛志达沾沾自喜，一手搂了兔巴哥的肩，一手搂了米老鼠的肩：“走，我们吃麦当劳去！”_________________（三） 排雷行动星期天的那天早晨，毛志达找来的那辆有空调的大客车停在街心花园，上车的时间是七点半钟。毛志达俨然一副总指挥的样子，脖子上挂了一个望远镜，一个哨子，肩上还扛着一面小红旗，手上提着一个大黑皮袋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毛志达不把自己当外人，忙来忙去地吆喝着大家上了车，又清点人数，点来点去只有四十九人，还差一人。司机扭过头来问：“可以出发了吗？”“再等一等，等一等！”毛志达对司机赔着笑脸，“还有一个人没到。”还有谁没到呢？大家又数起来，数的结果都一样：五十个人，一个不少。“怎么我数来数去，都只有四十九人？”肥猫嘎嘎地笑起来：“毛志达，你是不是把自己给数漏了？”毛志达一拍后脑勺，他真的把自己给数漏了！一车的人笑得前仰后翻，大客车在笑声中启动了。“这个人是谁呀？”萧依依指指毛志达，“这么喜剧？”罗莉娜把嘴凑在萧依依的耳边，“会不会是米老师的男朋友？”“不会吧？”萧依依很怕毛志达是米兰的男朋友。在她的心目中，米兰的男朋友应该是白马王子那种英俊型的，而不是毛志达那样的喜剧角色。“各位！各位！”米老鼠站在毛志达的身边，“现在我向你们隆重推出今天我们这次踏青活动的总指挥――毛志达先生！”兔巴哥带头鼓掌，米兰也站起来鼓掌。毛志达站起来，刚想给大家行个礼，不想一个急刹车，毛志达从车箱前面冲到车箱后面。大家又笑。毛志达很执着，他坚持要给大家行礼，从车箱后面踉踉跄跄走到前面来，向全体同学行了一个礼：“请多多指教！”全班同学顿时对毛志达有了好感，再一次热烈鼓掌。等掌声完全平息下来，毛志达才开口说话：“今天，既然要让我来负责大家的吃喝玩乐，我就一定让大家吃好，喝好，玩好，乐好。看――”毛志达指着堆在驾驶台后面的大纸箱，说那是他为大家准备吃的，喝的，大家又一次热烈鼓掌，外加口哨声和尖叫声。在这样热烈的气氛中，毛志达备受鼓舞。他手忙脚乱地解开那鼓鼓囊囊的黑皮袋子，从里面摸出一个黑咕隆咚的、像橄榄球一样的东西来：“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有人说这是橄榄球，有人说这是煤球。“No! No! No!”毛志达把那个黑东西高高地举起来，“我来告诉你们，这是地雷。”都知道地雷会爆炸，马上就有女生尖叫着往座位下面躲。“嚯――”毛志达吹响了哨子。“不要怕，这是假的。我们今天不是要爬山吗？有同学会说，爬山有什么好玩的？但是，如果我们一边爬山，一边寻找地雷，排除地雷，那是不是很好玩呢？”“Yes!”同学们简直快疯了，连米兰都尖叫起来。毛志达再接再厉，不断地有惊喜给大家。他又打开一个纸箱，那里面有各种各样男生女生爱吃的零食：“卡迪那薯片，棒棒娃牛肉粒，奶油玉米味的、芝士味的米果卷，乐天巧克力派、蛋黄派、跳跳龙小酸霸，拌菠萝粒、水蜜桃粒的鲜果冻……这些都是奖品，奖给登山和排雷都是优胜的组合。”毛志达宣布，全班四十八人，刚好分成四个小组，每小组六男六女，自愿组合。肥猫一心想得奖品，怕女生拖了他的后腿，就大嚷：“能不能不跟女生组合？”“干吗不跟女生组合？”毛志达随口道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个道理你都不懂？”接下来，男生女生开始组合，一直组合到车开到了目的地。从车上下来，毛志达又宣布现在他要和同学们小别一会儿。同学们由米兰带领先参观都江堰的分洪工程，他则上山布雷。完了，他们在一个山垭口有一棵大黄角树的地方会合。（四） 营救金丝猴参观完都江堰的分洪工程，米兰带着同学们来到毛志达说的那个山垭口，有一棵大黄角树的地方。那里没有毛志达，只有两个山民打扮的人坐在黄角树下。大家都朝树那里围拢过来。树下那两个山民也像在等人，警觉地看着他们，一个山民的手，紧紧地抓住放在地上的一个麻布口袋，很紧张的样子。他越是这样，越引起了几个男生对那个麻布口袋的注意。“看见没有？”豆芽儿说，“那个口袋好像在动。”看了一会儿，那个麻袋果然在动。肥猫大模大样地就去问那山民：“叔叔，你这麻袋里装的是什么？”那山民以为小孩子嘴馋，就说口袋里装的是吃不得的东西。另一个山民过来护住那个麻袋，赔着笑脸：“嘿嘿，是我们挖的草药，人家买了的。”“草药怎么会动？”肥猫说着，就用脚去踢那个麻袋。麻袋里又动了一下。“动了！”“动了！”大家都看见麻袋里动了。两个山民恼羞成怒，提起麻袋要走，呼啦啦十几个男生拥上去围住他们。“打开让我们看看嘛！”“看了就让你们走。”“不看！不看！”两个山民用力地推着他们，看见米兰朝这边走来，忙喊道：“老师老师，你快来管住你的学生！”米兰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说开了。米兰听了，也帮同学们向两个山民求情：“孩子们好奇心重，你们就打开麻袋让他们看看，好吗？”“就一只猴子，有什么好看的？”听说麻袋里面是猴子，同学们就更要看了。“我们就看一眼！”两个山民急于脱身，就把系麻袋的麻绳解开，提着麻袋口：“只准看一眼哦！”十几颗脑袋凑在麻袋口那里，把光线都挡住了，哪里看得见里面是什么！两个山民用绳子扎麻袋口，手忙脚乱的，扎了几下都没扎上，麻袋口一下子松开了，站在旁边的英花轮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里面的动物肯定不是猴子。英花轮把这个重大发现告诉了左丸尾。“不是猴子，那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不是猴子。”“那你能把那个动物的样子描述出来吗？”英花轮一边回忆着，一边描述着麻袋里那个动物的样子，“身上的毛很长，是金色的；脸色发青，比猴子的脸胖，鼻子跟猴子的鼻子倒有些相像，都是鼻孔朝天，只是这个动物的鼻子是蓝色的……”听着听着，左丸尾在眼镜后面的眼珠子快要蹦到眼镜框外面来了：“它有没有尾巴？”“有！”英花轮十分肯定地，“有一条很长的尾巴。”“这是金丝猴！”英花轮不以为然：“还是猴子啊？我以为是什么珍稀动物呢！”“傻冒！”左丸尾鄙视英花轮的才疏学浅，“此猴子非彼猴子，金丝猴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你说是不是珍稀动物？”英花轮和左丸尾都要争着把这一重大的新发现报告给米兰。他俩撒腿就跑，左丸尾到底跑不过英花轮，让英花轮抢了先。“米老师，那麻袋里装的是金丝猴。”“金丝猴？”米兰也知道金丝猴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你没有看错吧？”“根据他描述的样子，我可以判断这就是金丝猴。”左丸尾刚跑到，他一手扶住快滑下来的眼镜，不容置疑地，“相信我，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