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季结束的时候,她从昏迷中醒来,重回自己的世界,回到了9年以前。 回到自己世界的小澪,面临着艰难的选择。如果选择另外一个男人,自己将会走另外一条不同的人生道路。不会因为生下佑司而生病,就不会在28岁的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但是—— “既然遇见了你们, “我就无法带着这份回忆去过另一种人生。 “我要让我和你的孩子降临在这个世界, “然后带着这些幸福时光的回忆,笑着离开。 “所以现在,我下定了决心, “笑着,去见你……” 她回到9年前,决定跟阿巧在一起。 在开满向日葵的田野里,20岁的阿巧坐着发呆。这时澪突然在身边出现了。 “不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嘛!”澪满脸都是灿烂的笑。 “我已经想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电影温暖地结尾,满满地都是为爱而幸福的滋味。 看完电影后,大家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五分钟后,黑衣人曜太突然噌噌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大喊——“我决定了!” 众人:决定了什么? 曜太:我要向智薰求婚!! 众人:切,你都求了一二十年了!! 清流悠悠地飘过去:“明曜太啊明曜太,一个妞追了快二十年还没追到,你白混了!!” 曜太的求婚早就成了我们大家的笑话,不过我想智薰是有感觉到他的真心的。 曜太和智薰、KIKI和清流的感情在打打闹闹中越来越好。眼睁睁情人节一天比一天近了,千羽野那个臭小子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恶,难道他忘记这回事了? 趁大家都出门了我一个人打扫房间时,我故意跑到羽野的房间,在他的日历上,把情人节这一天用粉色荧光笔画了个大大的心形符号! “哈哈,这下你就是比猪还迟钝,也会知道的吧?”把荧光笔重新盖好,我心满意足地只等着那一天到来了。 …… 可是,事实证明,千羽野有时确实比猪还迟钝。 “可恶,难道是被我传染的?” 连曜太和清流都有准备礼物给智薰和KIKI呃!晚上大家一起去海边看花火大会的时候,只有我手上是空空的,KIKI拿着清流特意定的一大束玫瑰,这丫头虽然一直嚷嚷着“橘清流你买的花怎么这么俗气啊”,可真到了人山人海的花火大会现场时,她却死死地把那束花抱在胸前,生怕一个不小心弄撒了一朵。 智薰就更不用说了,有明曜太这样拉风的男人跟在身后,她走到哪里都是万人瞩目的焦点。即使隔着五百米都可以听到曜太那恶魔般的声音在嚷嚷着: “不许看!不许看我的智薰!” “喂,那边那个臭小子,你没有女朋友吗?不许看我老婆!” “再看就揍你!” 路上凡是偷瞄智薰一眼的男生都会被明曜太一拳PIA飞,因为他害怕智薰会喜欢上其中任何一个,然后就不理他了。 不过扪着良心说,也确实没有比曜太帅的了。 羽野拉着我的手在人群中穿行着,不一会儿,我发现—— “等等!!羽野,糟了啦!!我们跟他们走散了呃!!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啊?” “你急什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得意地笑,“约会嘛,当然是只要我们两个才好。” “看啊,开始了呢!!好美的焰火哦……” “真的好美好美呢!” “要是焰火能永恒该多好……” 在漫天绽放大朵大朵绝美的焰火时—— 在海边的人群纷纷大声惊叹欢呼时—— 在风是如此温柔地拂过彼此脸颊时—— 在我和他的手一直在人群中紧紧相握时—— 他抬起我的下巴,温柔地吻了我。 终于又回想起了这熟悉的感觉。 像片片融化在风里的花瓣,忽略了风的凉意,剩下的只有——温柔,温柔,还是温柔。 “臭小子!!原来在这里啊?”身后突然传来了曜太可恶的喊声,“害我们找得好苦啊,原来你们在这里?!” 我回过身,一眼看到了跟他们一起的朔月。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羽野的手。 不想让朔月看到伤心,他是个好人。 “走啦走啦,大家一起吃东西好不好?”KIKI的提议一下子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于是我和羽野的约会又再次变成了集体约会。 唉,认命啦。我小有些沮丧地跟在人群后。 “我去买汽水。”才吃到一半,羽野就出去了,直到我们回家也没见他回来。 Five 回房间洗完澡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睡不着,给KIKI发短信结果她没回,可能已经睡下关机了吧。跑去羽野的房间,居然一直都没人开门,难道这小子买汽水买到现在还没回? 我只好一个人端着杯水上了天台。 据说今天有流星雨呢…… 端着玻璃杯站在天台上仰望一整片天空,突然开始失神。 这样沉郁在骨子里的深蓝,很像那个人…… “久美?”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仿佛是早有预感,我会来这里。 “为什么一直回避我?” “我没有。” 我下意识地低头想从他身边走过去,被他一手拦住了。 手臂弯曲的弧度如果再多一点点,就是一个刚好把我拥到怀里的姿势。那么熟悉的怀抱。 可我不能去留恋那怀抱的温度了,我喜欢的只有羽野而已。 对于朔月,是感恩。 “抱歉,我有点困了,想回房间睡觉了哦。”我摊开双手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可还是再次被朔月拦住。他似乎是早就寻找着一个机会,要问出我的答案: “久美,你是不是有心事?” “呃……没有啊……” “真的没有?” “真的真的没有,你放心啦。” 话锋突然一转,变成了—— “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呃?什么?你说什么?” 他的眼睛是明媚的湛蓝,宛如初夏季节的天空,大片大片白纱般的流云背后,是纯洁得让人想要掉泪的天空。 “久美,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既然智夏已经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为什么当时我们还是彻底地分手了呢?是不是因为我从没有对你说过那句话?” 我心里一动,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上一次在湖边,我就想问你这个问题。”他摇摇头苦笑,“可怎么都没能说出口。” “朔月。”真的很想抚摩一下他的脸,可他的个子那么高,总要踮起脚尖竭力才能够到。身高上的距离且不提,光是身份上的距离,就足够让人崩溃了。 “久美,如果我现在跟你说那句话,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再给一次机会?”我怔住。 花久美,你算什么? 以前是一个卑贱的玩偶,连主宰自己恋爱的权利都没有。现在也不过是个拖累大家的人而已。 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报答大家对我的好。 尤其是朔月的恩,只怕是永世也偿还不清。 “好困。走了。” 伸直手臂伸了个大懒腰,装作困到不行地回房间。 “等等!”朔月再次拉住我,“以前分手就是因为我一直没有表达心意。是我的错。这句话真的这么重要?如果我现在说出来,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不,我不……”我回头定定地看着朔月,不光看到了朔月眼里的神情,也看到了站在朔月身后的那个人影——羽野。 他面无表情,手中的金色弓箭光芒凛冽…… “羽……” 我突然明白了。羽野自己就是那个被附身的人。爸爸曾经提醒过我:“所有违背法则的玩偶和术士都将被主宰者的金箭赐死。但是久美啊,违反法则的,恐怕不只是只有你这个玩偶吧。” 原来主宰者要杀的不仅是我这个玩偶…… 还有违背指令的引魂师—— 端木朔月。 是不是三年前,从羽野急于想找到我而答应了钟表师的条件开始,就注定着有今天的这一幕狭路相逢呢? 注定着—— 千羽野要杀端木朔月。 那金箭没有声音,冷酷地乘风破浪而来。就在它要刺入背对着羽野的端木朔月的心脏时,我推开了朔月, 挡住了那一箭…… 没有血。 没有痛。 什么都没有…… 只是感觉那金箭顺着血液逆流而上,在我的心脏里开出大朵大朵金色的花来。 是幻觉吗? ……不管了…… 无论怎么样……不可以杀朔月…… 羽野,快清醒过来啊…… 不可以杀朔月…… 失去意识之前,我只看到羽野冷冷地拿出第二支金箭—— “不可以……” 羽野…… 不可以杀朔月啊……不可以……第十二幕 智薰?【苍蓝之兽】Beast在北极圈的极夜里,常有人看到深蓝的异兽匍匐在冰川之上。河水破冰而出。它站在冰川上,聆听冰川下轰隆的流水声。这是来自上天的声音,从耳膜圣洁地侵入,直达心灵。直到太阳的光线终于刺穿了黑夜,苍蓝之兽终于融入新生的光明之中。只留下回身一个寂寞的笑。ONE……“不!!羽野!!!!”千钧一发。在金箭面准目标之前;在那摧毁一切的残酷直线刺穿他们的心脏之前。“不要啊!!!!”竭力地推开了冷漠得可怕的羽野,他手一偏,金箭飞了出去,直指着端木朔月!!! 我绝望地脱口而出——“端木……”可话音还没落,金箭已经带着火花从端木朔月的右脸颊划了过去,留下一道血痕。一秒之后,那道划痕像被一块橡皮一点点擦 去,隐没了踪迹。更让我惊讶的是这男人的血居然是深蓝色,如同他湛蓝的蓝瞳,唯美的很忧伤。 他整个人就像一个永不会痊愈的伤口,被封印在遥远的深海,没有光线没有温暖,稍稍触及,血就融进黑暗的海水中,连悲伤都隐没在你看不见的角落。金箭嗖嗖地冲撞向墙壁,砰地擦出火花,箭身从墙壁上反射回,掉在地板上,不甘心地击出一连串空灵的颤音。叮……叮。叮。叮……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深邃回音,潮水一般排山倒海,震荡起一波一波满是水雾的音浪。绵延不绝。乍一听像竖琴的弹奏,仔细听却莫名地心惊。在这仿佛竖琴一般的叮咚颤音中,羽野像失重的木头,颓然地下落,额头嘭地撞到门角,然后无力地顺着墙壁滑落到地上。仿佛被吸走了魂魄的孩子,掉入迷梦中昏睡不醒。“羽野!羽野?!”可恶,这到底是怎么了?想扶起昏迷过去的羽野,他却重得不行,怎么扶都扶不起来。手心黏腻,布满汗水。“端木,帮我……”正说着,我低头一看自己得手,心里一惊—— 手心哪里是汗?……分明就是血啊。满手都是蔷薇色的鲜血!“羽……”颤抖着凝视着羽野惨白惨白的脸,还有他仍旧在淌血的额头,心底掠过一道漆黑的滑奏,“端木,刚刚到底怎么了?羽野的样子怎么看起来要杀你?那久美呢?”对了,久美?!!几乎是快要崩溃的,我颤抖着抱起朔月怀里的久美,发现她呼吸微弱,身体已经开始发凉……久美……我的久美她……怎么了?“端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恶,我简直要疯掉!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久美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我刚刚还以为她只是吓晕过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身体这么冷,这么冷……冷到让人心痛。“久美!久美你醒醒!”“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久美!久美!!”她手心冰冷,瞳孔涣散,无论我如何呼喊都再没有睁开眼。“可恶!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双手用力地抱住久美,却怎么也摇不醒她,只是绝望地感觉她的身体再我地怀抱里冷下去,一直一直冷下去。“久美!久美!!”我跑出去求救。“KIKI?清流?!曜太!!!你们在吗?快出来啊!!!出事了!!”……别墅里一片死寂,只燃着一盏昏黄地灯。跑遍整层楼都没找到半个可以帮忙的人。KIKI、清流、曜太……所有人都早被催眠,睡得不省人事。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救久美……“不!我不会让她这么死的。”重新回到天台,背起久美想带她离开这里,却在出门的刹那被一双温柔的大手给拦住。站在门口,是那个蓝眼睛的男人,端木朔月。“让开。”我撇开他的手刚要照直走,冷不防听到后面的他冷冷地说了一句:“让我来救他们吧。”停住,惊愕地转身看他。“……你?”他的意思是……他可以救久美和羽野?天台一片漆黑,只有走廊门灯微弱的光线投射在我们之间。明明暗暗中,端木朔月温柔地接过我背上的久美,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刻都舍不得松手。“端木,你别这样。”“她不会离开我的,我还没能给她幸福。”端木朔月看着久美的眼神温柔得可以融化一切。这是见惯了人世冷暖的引魂师,心底其实比平常人更加害怕失去温暖吧。尤其是,他一直深爱者的、给他带来过温暖的人……我突然很羡慕久美。被端木朔月这样完美的人爱着,即使这次她是真的逃不过大难,那也没有遗憾了。端木背起久美,小心地把她放回房间的床上。“端木,刚刚到底是怎么了?久美和羽野为什么会这样……”他看我一眼,不作任何解释,只是沉默着帮久美盖好被子,然后转身走到羽野的身边,手指轻轻的滑过他的额头……同样昏迷着的羽野,此时脸色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吸取了所有的色彩,惨白惨白。但就在端木的手指抚过他额头的瞬间,那伤口仿佛是被蒸发的水滴,突然消失了。果然,对于引魂师来说,把握人的生死,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吧?我愕然地吸气,赶紧帮他一起把羽野抬到沙发上。“端木,你也救救久美!快,再耽误就真的来不及了!!”拂去我拽着他衣袖的手,端木无奈地长叹:“救不了她。我只能救常人,救不活玩偶。除非是造她的玩偶师,或是那个人……”“那个人?!”我追问,“你的意思是除了离渊,还有其他人?他是谁?!!”端木不回答,眼神淡然地凝视我。“智薰,你有没有恨过我?”“恨?”我苦笑,“当然。”那恨曾经刻骨铭心,深入骨髓。只是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这个?“因为我带走了智夏?”“不。当时我并不以为是你在带走她。”看着这个眼瞳美到融化一切的男人,当初失去智夏的痛又重新排山倒海而来。“那是?”他的眉心升起疑惑的迷雾。“当时……我只觉得是你杀了她!!你杀了我唯一的妹妹——苏智夏。”抚摸着羽野额头上那块消失了的伤口,手心突然感觉不到她皮肤的温暖。身体的伤口可以轻易的修复,那心灵的伤口呢?是不是只能任它流血,直到时间终于温柔而残忍地抚平了一切?靠着窗寂然地长叹,月光清冷地洒落在端木安静地侧脸上。“无论怎样,智薰,我欠你的。”“够了,端木朔月。别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老把责任都压到自己头上。我的确是恨过你,但那早就是过去式了。”我咬了咬嘴唇,终于承认,“……因为,后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我终于明白了,端木朔月你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只是不能对任何人说。”“好人?”他愕然地看着我,额发下苍蓝的眼里满是惊讶,“我杀过很多人。”杀过人?“那又怎么样?”小心地帮久美盖好被子,我坐在床边抬头凝望这个曾经让智夏付出生命去追随的男人。圣剑在他暗黑的长袍下若隐若现。巴黎经年的风声在刹那间从四面八方而来,带着所有我发誓永不要再想起的过往,从我和端木朔月之间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