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思索片刻,摇摇头答:“太扯了,我去找他问清楚。”李熏然点头:“他刚坐局里的车走,应该是回别墅了。”——简瑶一路沉思回到家里。打开门,客厅空荡荡的。她在沙发坐下,听见书房里有些动静,应当是简萱在用电脑。她从桌上拿起手机,翻到薄靳言的号码,同时对书房说:“你绝对猜不到刚才熏然跟我讲了什么。大神竟然让我当他查案的助手。”心情到底难以平静,她叹道:“我现在的感觉,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书房却没人回应,想是简萱戴着耳机没听到。简瑶也不多说,直接给薄靳言打电话。很快传来接通的声音:“嘟——嘟——嘟——”简瑶凝神静气的等着,忽然一怔,再次抬头看着书房——那里也响起了手机铃声。简萱的手机?可她的铃声一直是富有节奏感的RAP调,什么时候换成低缓的交响曲了?就在这时,她身旁的大门传来钥匙响,简萱风风火火拉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她,登时高兴了:“姐你回来啦!我还去找你呢,又不带手机。”又抬头四处看看,压低声音:“大神呢?还在书房?”简瑶瞬间懵了:“……大神?在书房?”“是啊,他刚才来找你了。你还不知道?快去!容我再平复一下心情先。太帅了,太帅了!我以前看到的都是哪里的妖人啊!”——书房的门虚掩着,简瑶在门前停了一瞬间。屋里亮着灯,洁白的灯光映在地板上,澄亮柔和。音乐声还是那么沉静悠扬,隐隐能听到轻微的响动,似是茶杯被放到桌上的声音。简瑶轻推开门,走进去。书房的两面墙,都放着沉黑结实的大书架。一个男人就坐在正中的红色沙发上。他穿一身纯黑西装,白色干净的衬衣,没打领带。长腿随意交叠,手里拿着本书,正低头专注的看着。手边的茶几上,还放着杯热茶,一小盘水果。这一幕猛的瞥见,只令人觉得闲适优雅无比。听到响动,他放下书,抬头看着简瑶。男人无疑是高大的,即使坐着,那身西装也显得笔挺、匀称、得体。但比起那晚黑黢黢的印象,此刻的他看起来身形略微偏瘦,因此越发显得肩宽腿长。对上他眼睛的一刹那,简瑶心头微微一凛。那是一双非常修长的眼睛。不知是因为灯光晕染,还是他肤色太白皙,那瞳仁明明漆黑如墨,却又让人觉得他的眼神疏淡无比。……简瑶在他对面坐下,稍微有一点不自在。两人有过好几次交谈,但都是在电话里,黑暗中。这么清楚的看着对方讲话,还是第一次。既不是陌生人,可又不认识。她刚要开口,他却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书。他的长相是清俊而略显冷冽的,但嗓音却浑厚低沉,非常悦耳的男低音。“雷劈的感觉好吗?”简瑶微窘,不答反问:“你怎么来我家了?”薄靳言抬眸看她一眼:“当然是来考察你那点贫乏的小背景。”原本因他的大神身份,以及清隽夺目的长相,在简瑶心里已经多了一层隐隐的光环。可他一开口讲话,这点光环瞬间烟消云散。简瑶刚要不客气的还口,却听他极为流利的继续说道:“一个家庭关系极为和睦的大学生,寒暑假才回家,却选择独自居住在空置多年的老房子。是否你的内心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开朗?”简瑶一怔,又听他说:“不仅仅是因为年幼丧父。你的其他家人很大程度上能够满足你对亲情的诉求,而你的性格也并不偏执脆弱。所以——”他看着她,目光疏淡而锐利:“你的童年还遭受过其他伤害?”简瑶脸色顿时一变,目光也有刹那凝滞。薄靳言却又话锋一转:“与我另一个发现相比,这个问题变得微不足道——”他举起手里的书:“原来你看的都是如此无逻辑无科学依据的书?”简瑶这才注意到书封面上的标题——《陪你到宇宙洪荒》,正是她书架上的言情小说之一。简瑶反驳:“这是言情小说,要什么逻辑?”薄靳言却又翻到其中某页:“甚至还在上面做了大量批注……”她这才窘了,伸手把书从他手里抽出来:“谁让你动我的书?!”这书她还是在高中读的,当时的确在一些感人情节批注了些话,譬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譬如“若有一人,爱我如初”……现在看起来,的确肉麻又感伤。薄靳言任凭她把书抢走,神色自若的答:“外面那位小姐说,这里的书随我看。”简瑶把书放回去,这才问到核心问题:“你为什么要我做助手?”这时薄靳言倒是微微一笑:“显而易见,非常多的原因。非你不可。”简瑶有些意外:“譬如?”“譬如我查案不喜欢被打扰,需要有人替我应付警察市民记者,完成所有繁琐而无效的工作;譬如在这个城市,我只认识你一个人。而且,你还很会钓鱼。”简瑶:“……我要考虑一下。”薄靳言扫她一眼,站起来,拿起外套穿上。临出门时忽然转头说:“我只抓最穷凶极恶的犯人,只有我能抓到。这个案子破案时间不会超过一周,也是你的聘期。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做毫无意义的考虑,而是会在明早八点,赶到别墅。”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今天更新延迟了——————9靳言所爱冬日的清晨,天空黯淡柔和。大片大片暗绿的森林,矗立在晨色里,山岭显得越发寂静寒冷。别墅一楼依旧没有人。简瑶走上楼梯,看到虚掩着的铁门。第一次踏入薄靳言的“领土”,她下意识把脚步都放得很轻。“薄靳言?薄靳言?”没人回答。简瑶走到第一间屋门口,就停步了。房门开着,里头光线不是很好,暗蒙蒙的。窗边的桌子上,堆着一摞摞的文件,还扔着几本书,很是凌乱。旁边有张大沙发,沙发上搭着块毛毯。茶几上放着个青瓷茶杯,里头的茶还没喝完。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块大白板。上面贴满了照片,还用黑色油笔写了很多字。简瑶走到白板前,静静看着。照片一共九张,正是失踪的少年们。都是农村孩子,朴实精神的面容中还透着稚气。有三张照片下方,标注了地点名称,分别是“城南市场、火车站、建材城”。简瑶听李熏然念叨过,这是三个孩子明确的失踪地点——因为他们失踪前跟家人或朋友提起过。但是其他孩子,就不知道具体的失踪点了。再往下,又写了一行类似的地名,包括城东市场、汽车站、农贸市场……等等。简瑶微微一想,明白了:这些地方有相同特点——人流量大,游戏厅、录像厅、网吧多,孩子们爱去。所以也可能是罪犯出没的地方。可这些地方分散在全城,想要找到罪犯,只怕是大海捞针。简瑶又往下看,字迹就很混乱了,中英文夹杂,有的单词还只写一半,看都看不懂。甚至角落里还画了只小乌龟,虽然是简笔画,但栩栩如生憨态可掬。薄大神分析案子的时候,喜欢画龟助兴?简瑶嘴角上弯。但在这些字迹里,有几个字写得非常清楚有力,并且出现了好几次。“没有目击者。”没有目击者?这是现在众所周知的不利条件,他为什么要强调?简瑶想不明白,但还是拿出手机,发短信给李熏然:“Kp:没有目击者。”——昨晚简瑶做了决定,当然第一个通知李熏然。李熏然当即就到了她家里,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我要偷师。”简瑶其实没有太意外:“怎么偷?”“他讲过的话,他对案情的分析、观点、理论……他的思想精髓,你全记下来告诉我。”李熏然说,“这不算侵权,你能知道我也能知道。”简瑶答:“犯罪心理我不懂,只能尽量。”所以现在,简瑶就把发现的第一个Keypoint(关键点),发短信给他。李熏然很快就回复了:“?????”简瑶微微一笑,刚放下手机,就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薄靳言穿着一身白色睡袍,不急不缓走进来。这跟简瑶预想的见面情形,有些不一样。昨天他的确傲慢、自负、毒舌,并且再次显露出他完全不考虑他人感受的低情商。但到底西装革履、气质卓绝,清贵不同常人。可此刻,依旧是那张脸,肤色白净、眉眼澄澈、鼻高唇薄,清秀又英俊。但脸色却不太好,眼神漠然——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而且他还光着脚,鞋袜都没穿。他径直从简瑶面前走过,转头看她一眼。简瑶以为他要说点什么,谁知他就像什么也没看到,神色淡漠的继续朝前走。到了桌旁,他拿起茶杯,转身往外。简瑶也不急——她干嘛要主动跟他讲话?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到了厨房,他弯腰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放进微波炉;几片吐司,放入烤面包机;再丢一瓶果酱到桌上。然后他就坐在桌前,眼神直直的看着桌面。简瑶站在厨房门口等,以为他该讲工作的事了。哪知他忽然将双臂放在桌子上,头一埋,趴下了。简瑶明白了。等微波炉“叮”一响,他才抬头站起来,把食物都端到桌上,面无表情的吃了起来。简瑶问:“昨天很晚睡?”“嗯。”他嗓子里低低哼出一声,还带着几分闷哑。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头看着她,乌黑的眉头下,眼神恢复锐利:“你改变了穿衣风格。”简瑶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色小套裙,点点头。这还是为了配合他的穿衣风格,她专门换了应聘面试时用的正装。他盯着她,目光专注。简瑶被盯得久了,稍有点不自在,他却摇摇头:“没有原来赏心悦目,最好换回来。”简瑶有点意外的看着他,他却继续不紧不慢吃东西,没再看她。赞美外表的话,女人都爱听。尤其是从他嘴里,突然冒出这么句话。简瑶也难得的对他微笑了:“好。”薄靳言吃完了站起来,虽然还穿着睡袍光着脚,神色却恢复倨傲。“菜鸟助手,请把楼上的案件资料整理好,然后拿到外面的车上等我。”——离别墅最近的公路旁,停着辆警车,司机已经来了一会儿了。简瑶坐在后座看了一阵资料,就见薄靳言从小路走出来。他依旧穿着严谨的西装,外面是件黑色大衣,倒衬得肤色越发的白。不过脖子上围了条咖啡色围巾,脸上还戴了个大口罩,只露出一双修长乌黑的眼睛在外头。他在简瑶身边坐下,这才摘掉围巾口罩,扔在一边。英俊的容颜神色淡淡:“可以出发了。”简瑶:“为什么戴口罩?”他怪异的看她一眼:“你不觉得很冷吗?”简瑶:“……不觉得。”但她也明白了。许多北方人到南方,适应不了冬天的低温。薄靳言几乎是在国外长大,可能也是水土不服,才戴口罩。只是他我行我素,南方人却没有戴口罩的习惯,难怪被人认为是“怪人”。车走了一段,居然离开市区,上了国道。简瑶问:“我们去哪里?”薄靳言身姿舒展的靠坐着,高大身躯几乎占据了后座大半的空间,简瑶只剩下一个小角落。他却毫不在意,一只手还放在膝盖上轻轻巧巧敲着,懒懒的答:“去拿他的地址。”“他?你说的是谁?”薄靳言唇畔浮现微笑:“当然是我们的罪犯。”——警车在国道上奔驰,两旁树木萧瑟,都是冬日凋零的景致。简瑶望着他淡然自若的侧脸,继续问:“你的意思是……罪犯只有一个人?而且是本地人?”之前李熏然一直怀疑是人贩团伙作案;抑或是外地过江龙,连续犯案。可薄靳言的说法,却把这两种情况都否定了。薄靳言看她一眼:“不算太笨。十起案件,受害者类似、时间间隔有序、作案手法类似,水平极其稳定从不失手,具有鲜明的个人特点——只可能是一个人。”简瑶眉头微蹙,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发短信。薄靳言看都没看她一眼,凉凉的问:“又给你的小男朋友汇报?”简瑶微微一僵,抬头看着他:“他不是我男朋友。”薄靳言却不理她了,闭上眼靠在后座开始睡觉。简瑶问:“你介意我汇报吗?”“我为什么要介意这种无聊的事?”——警车最终在一个乡镇上停下。沿着国道,两旁都修筑着房屋。有四五层的白色小楼,也有低矮陈旧的木屋。薄靳言和简瑶来到其中比较破败的一幢木屋前。这里是第一个失踪的人——付明义的家,失踪地点不明。薄靳言只告诉简瑶,这次来是要找出孩子准确的失踪地点,但没说原因。简瑶按下心头疑惑,上前敲门。屋内依旧贫瘠阴暗,只有三间房,家具简单陈旧。付明义父母的脸色,同样黯淡憔悴。——按照之前的笔录,付明义当天清晨离家,大约8点多会抵达潼市。他刚满15岁,是初三学生,去潼市是要到姑姑家住半个月,参加补习班。可过了几个小时,姑姑也没看到他,再给他家打电话,才知道失踪了。然而等薄靳言仔细询问完这对父母,并没有获得新的线索——孩子没跟任何人说会去哪里。——很快就到了中午。简瑶在外屋安抚好那对父母,走进付明义曾经的卧室,就见薄靳言高高大大的站在屋子正中,盯着满床的杂物,神色极为专注。简瑶走过去,一看床上都是些孩子的玩具:面具、陀螺,还有很多游戏卡,一部简陋的掌上游戏机。床下面还有些空易拉罐,应该是孩子捡来换钱的。现在人不见了,连这些都成了父母的纪念。她问:“有发现吗?”薄靳言像是没听到,继续沉思。过了几秒钟,才缓缓转头,眼神极为漠然的看着她:“出去。”简瑶转身就走。刚到门口,却听他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也去找,你的大脑不是摆设。任何与付明义相关的信息,我都要。他会去的地方的线索,一定藏在这间屋子里。”——简瑶现在已经习惯他的语言方式,也不生气,更懒得理会他。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到后面的家禽棚子,倒是一愣。走过去一看,里头养了好几十只鸡,应该就是这户人家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鸡棚旁的柜子上,还放着一盆鸡蛋。简瑶微微一怔,转身去前屋找付明义的母亲。——过了一段时间,简瑶再次回到孩子的屋门口。“我有些发现,但是可能没什么用。”她说。薄靳言没看她,依旧面无表情:“说。”简瑶看着他俊美安静的侧脸,想到眼前的是世界知名专家(虽然看起来一点不像),觉得自己的话说出来肯定要被他嘲笑了。她开口:“付明义的成绩中等,偶尔还会不及格;他跟同学的关系都挺好,很爱玩游戏机。但是家里没什么钱,所以很多时候在网吧、游戏厅闲逛……”她讲话的时候,薄靳言一直自顾自沉思,也不知道听没听。简瑶继续快速说道:“付明义失踪那天,拿了一篮子鸡蛋,带给姑姑……”“停!”薄靳言忽然打断她,清亮锐利的眼紧盯着她,“你怎么知道的?”简瑶答:“我看后面有养鸡棚,心想他们既然要让孩子到姑姑家寄宿一段,肯定会带点见面礼,譬如土鸡蛋。我就问了他妈妈,那天他的确带了。而且之前也经常给姑姑家送鸡蛋。不过这些应该没什么用,其他就没什么发现了……”简瑶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薄靳言忽然上前一步,弯腰将她抱进怀里。午后阳光薄暖,屋内静悄悄的。简瑶身子一僵,薄靳言已经松开了她,可那双清澈的眼,还是紧盯着她,里面竟然有非常……温和的笑意。“你怎么想到这点的?带鸡蛋给姑姑!你是个天才!”简瑶:“这个是基本的人情世故……”薄靳言微笑:“傅子遇说你知书达理,会与我互补。噢,他也有蒙对的时候。”简瑶:“……”薄靳言已经打开手机,指向市区地图上的某一处:“他在这里失踪。”简瑶一看,是一个农贸市场。问:“为什么?”薄靳言此刻的态度特别温和特别好,微笑答:“Comeon!他提着一篮子鸡蛋,去哪里都不方便,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姑姑家?难道会提着一篮子鸡蛋去游戏厅、去玩?你见过这样的男孩吗?他很喜欢打游戏,又没有足够的钱。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他那天很可能偷偷把鸡蛋卖掉。而他经常给姑姑家送鸡蛋,一次两次不会被发现。而农贸市场附近,又有游戏厅,并且离他姑姑家不远。”简瑶听完,点点头:“但是我们知道他的失踪地点有什么用?”薄靳言的笑容骤然加深。——两人回到车上,沿着暮色下的国道,返回潼市。薄靳言拿着个笔记本,低头快速写着。简瑶手支着下巴看着他,同时把第三条讯息发给李熏然。过了一会儿,薄靳言把笔记本丢进她怀里:“给他们打电话。”简瑶捡起本子,读了几行,心头微震。只见上面写着:“男性,25-30岁,本地人。体形偏瘦,外表普通;独居在距离农贸市场三公里范围内,上班地点也在附近;没有轿车;沟通能力强,善于言辞,经常出入游戏厅、录像厅等地。”简瑶看着他:“这些……为什么?为什么罪犯住在第一个失踪者失踪的附近?为什么他是25到30岁?”薄靳言双手往脑后一枕,答:“你今天不是看过了白板?原因都在上面。”于是简瑶开始努力回想,他却打开手机地图,指着说:“告诉他们,马上搜查农贸市场东面的这片树林。有发现之后,立刻给我们打电话。”简瑶心头一颤,问:“发现什么?”薄靳言斜瞥她一眼:“你已经想到了,为什么还问我?”简瑶脸色微变,薄靳言微笑着,那笑容竟格外璀璨,眼中光华流转,低沉的嗓音动听无比:“亲爱的助手小姐,我告诉过你——只抓最穷凶极恶的犯人。人贩子?多么不入流的东西!连环杀手才是我的菜。”作者有话要说:那啥,靳言哥哥没夸张,那些推论的依据都在白板上哈~~这章案情有点多,会不会读起来很乏味很无聊啊……——————10掌心初吻山野寂静,警车在国道上奔驰,发出低沉枯燥的引擎声。薄靳言话音落下,车内安安静静。简瑶的胸口一阵窒闷,目光停在前排套着蓝色罩布的座椅上,一时竟无话可说。前排一直沉默的警局老司机,忽然开口:“薄教授,你的意思是……那些孩子都被杀死了?”薄靳言脸上的笑意缓缓敛了:“嗯。”窗外景物依旧飞速而逝,没有半点声息。简瑶问:“就算只有一个人作案,也可能是人贩子。为什么就是连环杀手?”薄靳言那白皙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清隽的眉目里,却慢慢浮现漠然。“因为我了解他们。”——简瑶静默片刻,开始打电话。纵然心头有万般疑惑,但当务之急是把薄靳言的发现转告警方。李熏然那边开的是免提,一屋子刑警听完之后,当即炸了锅。李熏然平时那玩世不恭的语气,也变得冷肃无比:“为什么?从哪里得出这些结论?”简瑶:“你等一下。”她放下手机看着薄靳言:“他们想知道原因。”薄靳言头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回去之后我会做简报。现在让他们先去找尸体。”骤然听到“尸体”两个字,简瑶还是心头一跳。可她把薄靳言的话转告之后,那头刑警们还是惊疑难平。国内刑警队并没有犯罪心理师这个专业岗位,他们对薄靳言的“简报”也没什么概念。李熏然沉声说:“简瑶,这事儿太大了。大伙儿都等着,局长刚刚也来了。你让薄教授先跟我们说说?”简瑶微一沉吟,再次看着薄靳言:“你能不能就在电话里给他们做‘简报’?”薄靳言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她:“我上一次做简报,是在马里兰大学伯克利分校中央报告厅。现在你要我在……”他瞥一眼窗外的景物:“……108国道婺林乡马头村收费站做简报?”简瑶有一点点想笑,嘴里却淡淡答道:“那又怎样?你讲得对,站在哪里都会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