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茨晕眩了。他浑身冰冷。“您让我和加斯特曼象野兽一样搏斗!” “野兽对野兽,”从安乐椅那边传来另一个人无情的声音。 “于是你成为法官,而我是刽子手,”另一个人喘息着说。 “正是如此,”老人回答说。 “而我,我仅仅是执行了你的意志,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我只是一个罪犯,一个被人追捕的人!” 钱茨站起身,用不受妨碍的右手猛敲着桌面。只有一支蜡烛还亮着。钱茨用燃烧的眼睛在黑暗中辨认老人的轮廓,但是只能看见一个不实在的黑影。他作了一个无把握的、试探性的动作把手伸进外衣口袋。 “算了吧。”他听见老人说,“毫无意思,路兹知道你在我这里,而且妇女们现在还都在屋子里呢。” “是的,这毫无意思,”钱茨轻声回答。 “施密特案件已经了结,”老人的声音穿透黑暗的房间传来。“我不会告发你。但是走开吧!不管去哪儿都行!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我判决了一个已经够了。走吧!走吧!” 钱茨垂下头,慢慢走到外面,消失在黑夜中,大门关上了,稍过片刻一辆汽车从门口驶过,蜡烛熄灭了,还最后一次以刺目的火光照亮了双目紧闭的老人。 二十一 贝尔拉赫整夜坐在安乐椅中,没有站起身子,没有动弹一回。那巨大的、如饥似渴的生命力,曾经一度在他身上有力地进发的,现在崩溃了,行将熄灭了。老人曾大胆地演了一场戏,但是有一点他欺骗了钱茨。当第二天一早天刚破晓时,路兹冲进屋里来,昏乱地说,钱茨驾车在里格尔茨和特万之间和火车相撞死了,他发现老探长已然病危。老人困难地让他通知洪格尔托贝尔。现在是星期二,可以给他动手术了。 “还有一年,”路兹听见目光瞪视着窗外玻璃似的晨光的老人说,“还有一年。”(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