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里的星星1、2(完整版)-5

父亲怔怔的看着我,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彻底弄昏头了。  我把筷子朝那个女人身上一扔,声色俱厉的丢下了一句话:“是啊,我失望的是他怎么没得艾滋病,要是得了传染给你,我才开心呢!”  说完那句话我就提起包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别看我昂首阔步的,其实我心里虚得很。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铁砂掌或许已经登峰造极了,我一点都不想领教。  ★[4]算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父亲,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我来的时候带着满腔悲痛,走的时候带着满腔悲愤。  在车站,父亲送我,我看着眼前的他,眉目之间充满了深深的疲惫和倦态,到底也是老了。我这样一想,鼻子就忍不住一酸,脱口而出:“别送了,我自己走。”  他看着我,眼神是苦闷的,也许有什么想说的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沉默之中只好点烟来抽。  烟头一明一灭,我的心脏也一抽一抽,他终于开口问我:“落薰,你是不是很恨我?”  真好笑,这个问题,谭思瑶问过我,周暮晨问过我,孔颜问过我,康婕也问过我,现在轮到我的父亲来问我。  他们一个一个都问我是不是恨他们,可是他们在伤害我的时候却又都那么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  我摇头:“小时候可能恨过,但是现在,真的全忘了。”  花力气去恨一个跟花力气去爱一个人同样都是辛苦的事情,我已经很辛苦的在爱了,我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可以拿去恨了,所以我宁可选择淡忘,让时光巨大的力量抚平我的痛苦,把伤痕变成勋章。  我进安检之前他忽然跟我说:“你都不叫我一声吗?”  这时我才惊觉,真的,从我到来,到我离开,我居然没有叫过一声“爸爸”。  别的孩子轻而易举就能叫出来的两个字于我而言却如鲠在喉,我张了张嘴,却始终还是叫不出来,他笑一笑,拍拍我的肩膀,转身走了。  我在车上的时候一直用包挡着脸,旁边的阿姨好几次以为都以为她旁边坐着的是一具尸体。  其实我只是不想被无关的人看到我的泪水,因为父亲在转身前最后留给我的一句话是:“算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父亲,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我终于懂得:我永远都无法明白有父亲是一种什么滋味,无论他生,还是死。    回到家里我讲事情的始末简单的向我妈交代了一下,她跟我一样无语,过了半天,她才说了一句:“也好,省了送花圈的钱。”  我横了她一眼,想到自己已经三天没有去学校了,于是又马不停蹄的往学校赶,出门之前我妈叫住我,神秘的问我:“你跟康婕是不是吵架了?”  我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她得意洋洋的把我之前的鄙视还给了我:“你出去的这几天我看见她在楼下徘徊,叫她上来又不肯,问她找你什么事也不说,我一猜就是你们吵架了。”  我沉默的收拾着行李,不打算回答这个八婆的任何问题,可是她不放过我,得寸进尺的追问:“你们关系那么好,到底是什么事情吵架了?你抢了她男朋友?”  我穿好鞋子,大动作拉开门,气冲冲的对她咆哮:“我还抢了她爸爸咧!”  在我妈发飚之前我赶紧溜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个混乱的事实:其实是康婕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回到学校,谭思瑶光彩照人的在我面前扭来扭去,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连指甲油都是dior的,我一边愤恨生命的不公平,一边用言语刺激她:“终于走出许至君的阴影,枯木逢春了呀!”  她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像多啦A梦看见老鼠一样不镇定,怒视着我:“你要死了啊!我是去给徐小文做亲友团!”  我这才知道徐小文那个神经病居然报名去参加了“快男”选秀,我当时一口旺仔牛奶就喷出来了:“我靠,他是不是搞错了,他应该再等一年去参加超女啊!”  谭思瑶这个没立场的家伙先是跟着我同流合污一起奸笑,然后马上察觉出自己的档次降低了,连忙正色说:“落薰,你别那么刻薄,小文人很好的!”  我正准备问她徐小文的粉丝团是不是打算叫“同人女”的时候,徐小文就敲门了。  我一度非常想不通为什么他能畅通无阻的进入我们女生公寓,后来有一次看到他哄得宿管阿姨笑得像一朵风中摇曳的菊花时,我就对他的交际能力彻底叹服了。  他一看到我也在,高兴得像找到了他亲妈:“姐姐唷,你这几天死到哪里去了啦,我好想你的咧。”  为了防止他把我也抓去做他的亲友团,我连忙说:“我还有事,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投票的,祝你一炮而红,再见再见!”    我离开之后没多久,徐小文跟谭思瑶也一起离开了宿舍。  谭思瑶忐忑的说:“我真的好紧张啊!”  徐小文点点头,符合说:“我也真的好紧张!”  这两个人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谭思瑶是因为要陪徐小文去比赛,录制节目的过程中也许镜头会切到观众席上的她,她怕自己上镜不好看。  而徐小文则是因为私下联系了谭思瑶的过气男友许至君,要他记得收看今天的晚上的节目并且帮他投票。  如果他们两个人坦白的说出自己紧张的原因,一定会被对方鄙视至死。    落寞的我在躲避了N个人之后才发现原来我是这么孤独,孤独得我买了孤独的热狗以及孤独珍珠奶茶之后,抬头看见了马路对面的龙堂。  曾经无数次坐车经过我都以为那是个赌馆,直到林逸舟告诉我他的刺青是在“龙堂”刺的,我才搞清楚这个店铺的实质。  电光火石之间,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很费力的跟刺青师傅描述着我脑袋里浮现的那个图案,可是无论怎么描述都觉得有点词不达意,我越说越急,一急起来我就想哭。  旁边有个徒弟突然搭了一句:“她可能是要林逸舟那个图案。”  我一下就呆了,我一直知道他有名,可是没想到有名到这个程度。那个师傅一看我的表情就明白了,他一脸的坏笑,拿出刺青的工具在我面前一字排开,我有一种花钱上刑场的感觉:心一横,死就死。  纹身机的针头钻进我锁骨下面的皮肤时我才知道,打耳洞那个痛算什么痛啊,跟这个一比简直就是蚊子叮了一口。  刺青师傅的鼻尖上都冒汗了,他一边摆弄机器一边跟我聊天:“你是林逸舟的女朋友啊。”  我咬牙切齿的说:“不是,就是认识。”  他又笑:“真的只是认识啊,哈哈,那小子好招桃花的咧。”  我依然咬牙切齿的说:“我晓得。”  我们聊天的过程中我一直都维持着咬牙切齿的语气,一开始是因为痛,到后来是因为怒,我怒了!  林逸舟,他居然有那么多风流传说,我嫉妒死那些女的了!  临走时师傅拍拍我的肩膀:“不错,居然没哭,上次林逸舟都是吃了半粒药上头了才敢叫我动手。”  我迷迷糊糊的看着他:“啊?他病了吗?干嘛要吃药?”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白痴太乡霸了,旁边的人都隐约的在笑,那个刺青师傅也笑:“我现在相信你真的不是他女朋友了。”    没过多久,我就知道刺青师傅口中所说的药是什么了,同时我也知道林逸舟的房间里那些奇怪的瓶子是干什么的了。    我给他打电话,语气很欢快,我说我回来啦,方便去找你吗?  他迟疑了一下,说“下次吧”。  我立刻有一种被刺伤了的感觉,某些时候我曾认为我之于他是不同的,跟其他的人多少是不一样的,所以当他把拒绝得这么直接又坦白的时候,我真有点受不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故作轻松的说“那下次吧。”  挂掉电话,我想,我还可以去找谁呢。  怎么突然之间,我一个去除都没有了?我身边一个可以陪伴我的人都没有了?  这个想法让我心口堵得好难受,我觉得我再不找点事情做我肯定会心肌梗塞而亡!    当我站在雄伟的岳麓山下时,不禁被它的巍峨深深震撼了。  身边不时有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路过,她们的笑容那么纯真芬芳,我觉得我也没比她们大多少啊,怎么看着她们说说笑笑我觉得自己这么老呢。  我老了,我爬不动了,可是我花了钱买了门票进来,我不能浪费我妈的血汗钱。  这个想法产生之后,我就理直气壮的走向了缆车售票窗口,一摸口袋,没带学生证,真是谁都没我倒霉。  我一个花样年华的年轻人心安理得的坐着缆车去山顶,说出去真的会被别人鄙视,于是我安慰自己:只要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对面缓缓而下的缆车座位上要么是空的,要么是成双成对的,反衬得我更加形单影只。  不过很快我就看到远远的一个座位上有一个人跟我一样,也是可怜兮兮的一个人,这个发现让我受伤的心灵稍微感觉到了一点安慰。  我们两个逆向的人越来越近,他穿白色的外套,戴着帽子,看不清楚五官,阳光洒在他身上好像一座普度众生的佛。  就在即将擦肩的时候,他伸了个懒腰,匆匆一瞥之下我看到他脖子上戴的那枚翡翠观音。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一声“许至君”惊醒了他,可是也已经晚了,在他看向我时候,我们的正好擦肩而过。  我们两个人僵硬的反着身体看着渐行渐远的对方,像两具化石。  我忽然笑了,我跟这个人,还真是有那么一点渊源,这样都能碰到。    我到山顶上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却不知为何心里涌动莫名的悲伤。  蓝天白云,大树小草,你们知道我心里住着一个人吗。  林逸舟,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网上广为流传的《女人必须知道的138件事》其中有一条是:有望得到的要努力,无望得到的不介意,则无论输赢,姿态都会好看。  我觉得将这138条守则总结出来的是神人,能按照这138条守则生活的是众神之神,完全可以考虑再弄个“封神榜”出来嘛。  我曾经觉得康婕陷入恋爱时智商是0,然而当我自己陷入跟林逸舟的拉锯战之后,我无比悲哀的发现,我比康婕更不如。  我是智商200,情商为0。  那些道理,那些准则,那些前辈耳提面命,言传身教的经验,我明明都有牢记过,可是一看到林逸舟,一看到他对我笑,我就什么都忘了。  如果让林逸舟一边抽烟一边对着我笑,10分钟之后你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可能会回答你:啊……让我想一想。  那个下着大雨的黄昏,我以倾盆的颤抖,灭顶的永不回头,一脚踏入雨中。  我只看到眼前那个人,灰色的卫衣,胸口一个小小的NIKE标记,跟我同一个牌子的wrangler牛仔裤,咖啡色的三叶草板鞋,撑着一把格子伞,笑着对我说:“今天不想开车。”  他嘴里吐出来的烟消失在氤氲的雨中,我忽然鼻子就酸了,我摇摇头,然后义无反顾的朝他跑过去。  我不再信奉任何人,那些好心的规劝,那些装腔作势的教条,那些无关痛痒井然有序罗列着的《女人必须知道的138件事》,都给我见鬼去吧。  什么“有望得到要努力,无望得到不要介意”,我在爱,已经无暇顾及姿态。  ★[5]有些人就是这样的,自己是蛆,就觉得全世界就是一个大粪池。  回到林逸舟的家里,我们各自有一半身体被淋得湿透了,他一边扔干毛巾给我,一边嘟嘟囔囔:“叫你靠紧点你不肯,靠紧点你会死哦。”  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老实承认:“真的会死,紧张至死。”  他侧过头来看着我,嘴角不自觉的挑起来,我确实有这个本事,让他一看到我就觉得心情很好。  房间在暖黄色的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暧昧,我十分不识趣的打破了这个气氛,在他伸出手来刚刚触碰到我的脸颊时,我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这条毛巾有别的女生用过吗?  他的手就那么直直的收回去了,嘴角那点笑意也没有了,瞪了我一眼之后径直走向了浴室,关门的时候我听见他大声说:“不知道多少女生用过了!”  我这叫自取其辱吗?  完全就是“自做孽,不可活。”  我气鼓鼓的把那条印有可爱小熊的毛巾扔在地上,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件林逸舟的衬衣要换上,就在我脱掉外套的时候,我看见了这个锁骨下面的刺青。  那个跟他肩胛骨上的图案一模一样的刺青。  我忽然决定给他一个惊喜。  于是在他换上浴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眼前这惊悚的一幕:我——程落薰,豆蔻年华的美少女,仅仅用一条白色的浴巾包裹着身体从胸部至大腿的部分,明眸皓齿望着他笑。  我真的没有想到,传言驰骋欢场所向披靡的林逸舟,他居然脸红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解释什么,他就把刚刚擦过头发的那条毛巾狠狠地甩在我脸上,恶声恶气的说:“你这是‘赤果果’的勾引!”  我想了一下,原来他说的是“赤裸裸”,真是个文盲!    他背向我,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和眼神,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心甘情愿在任何一个异性面前袒露成这样,哪怕是以前炎炎夏日康婕拖着我去游泳我都穿得比这多。  一想起康婕,我的心脏好像被一条小虫子在啃噬。  这条小虫子蛰伏的时候,你也许会在某一些时间忘记它的存在,可是只要它一旦苏醒,在那些蜿蜒曲折的回忆里游走的时候,这种难过就会争先恐后的从你原本以为已经尘封的记忆匣子里抖落而出。  冥冥之中我知道,我跟康婕也好,跟罗素然也好,总会再走在一起,而现今缺乏的,只是一个合适的契机。  然而后来当那个契机来临的时候,我又无比悲痛的想,如果可以让我选择,我宁可我们的人生从此陌路,也不要看到神经大条的她和高贵优雅的她,那些脆弱和痛苦的泪水。    我鼓起勇气走到林逸舟面前,他装腔作势地玩弄着他的PSP,头也不抬的对我丢了一句:“滚开好吗。”  谁都能看出来他是故作镇定,我伸手挡住PSP的屏幕,直直的看着他微微发烫的面孔。  他终于败给我的偏执,恶狠狠地瞪着我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我笑了,他那个虚张声势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发笑,我指着自己的刺青说:“你看,是不是很眼熟?”  当然眼熟,无数次他背对着镜子赞叹“杰作”的图案,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呈现。  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无比震惊,而表情也在那一瞬间变得非常柔和,他看着我的刺青,我看着他的眼睛,时间就此停滞。  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知道我多珍惜这片刻静谧。  过了很久很久,他伸出手来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里有藏都藏不住的宠溺:“蠢货。”  原本很亲密的举动伴随着这句不伦不类的昵称让我有点啼笑皆非,眼泪无端就在眼眶里凝聚起来,真是说不清楚为什么,是我太感性了吗?  可是就是很想哭啊。  真的真的很想很想哭啊。  根本说不清楚原因,就是觉得美好,所以想要掉眼泪。  我暗自骂了自己一句“矫情”,然后,门铃响了。  他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跟我说:“应该是送外卖的,别怕。”  我看着他的背影嗤之以鼻,我怕什么啊,我一直就以“未来的林逸舟太太”自居,一个送外卖的又不是警察,我还怕他盘问我们的关系吗?  然而我和林逸舟都没想到,这个送外卖的送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我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在第一时间之内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林逸舟惊慌粗鲁地阻止她进入卧室,可是没有用,一个陷入爱慕又口齿伶俐的女生根本不是任何人挡得住的。  于是,我们两个人就在这样极其尴尬的情况下面面相觑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看着我这副模样,眼神从震惊到镇定再到了然于心,我想要解释点什么,可是目睹了她的眼神变化之后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跟她解释。  她的脸上浮起讥诮的笑:“不好意思啊,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们的前戏了吧?”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自己是个蛆,就觉得全世界就是一个大粪池。  我清了清喉咙,端出了正室范儿:“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么下流。”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真想问问这句俗话是哪个俗人说的!  此时抱胸而立的封妙琴那个样子不仅是想打我,如果允许的话,我想她会杀了我。  她脸上那抹讥诮的笑更深了:“只怕比我想得还要下流吧。”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原本就已经剑拔弩张的气氛,我裹了裹身上的浴巾,忽然也笑了,我说:“就算我们真的怎么样了,也不关你的事啊,你是他妈?要捍卫他的贞操?”  封妙琴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她敌视着我,胸前剧烈地起伏着。  林逸舟站在一旁对我们两个泼妇的明枪暗箭表现得不知所措,最后他只好连拖带拉把封妙琴从卧室里弄了出去,我不知道他们在外面说了些什么,我也不想知道。  片刻之后,我听见关门的声音。    林逸舟再进来的时候我随手操起枕头就朝他砸了过去,他一把接住枕头,却接不住我的怒气:“你背着我,跟我的朋友偷情!”  他也火了:“我操,她胸还没你大,屁股比你还平,我要偷情干嘛找她啊!”  我一听更火大了:“你怎么知道她胸部没我大?你摸过啊!”他冲过来把我的头摁在床上,用枕头使劲抽我,边抽边说:“老子用眼睛看的,目测,懂不懂,蠢货!”  他力气真大,我彻底放弃了反抗,我琢磨着他再抽两下我身上的浴巾应该就要散开了。  我们两个人仪态尽失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这次他比我还愤怒,从床上一跃而起,嘴里一边念着“有完没完啊”一边冲出卧室,我麻利的爬起来整理形容,几分钟之后,他笑眯眯地进来了。  他说:“这次真的是送外卖的,嘿嘿。”    他送我回学校,我下车之前他突然叫住我,往我手里放了一把钥匙,我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嬉皮笑脸地跟我说:“有空去帮我打扫卫生。”  后来李珊珊得知这件事之后连连惊呼,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从来都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么另眼相看,落薰,加油,干掉妃子,你就是皇后!”  其实我何尝不知道,林逸舟这样的男孩子,能够离他多远,最好就离他多远,能够不去爱,就千万别去爱。  李珊珊曾经跟我说,林逸舟早年的名言就是“不要爱上我,我只是一个传说”,另外还有一句挺下流的“只□不恋爱,免得你被我伤害。”  我当时还记起我听完这两句话足足两分钟没说话,最后憋了一句:“我靠,这个贱人……还挺押韵的!”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关于那个《女人必须知道的138件事》,我曾经奉若神明,觉得每一条都说得那么好,我应该按照说的那样去做,可是我发现原来真的像罗素然说的那样,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那138条之中的137条我都忘了,我就记得最后那条。  记住,你只能活一辈子。  对,我只能活一辈子,那我还犹豫个屁,爱就爱吧!    如果说当年我对周暮晨那种炙热的感情是出于一种懵懂的无知而无畏,那么我对林逸舟就是纯粹的飞蛾扑火。  明知道那是火啊,还是忍不住,要扑上去。  即使在若干年后,我也依然能够心甘情愿地说一句,我不后悔。    徐小文的催命连环CALL每次一响,我就发黑眼晕,因为我不得不在跟他讲电话时也配合他那个娇滴滴的语气,有一次在公车上我捏着鼻子跟他打完电话,发现旁边一个头发弄得跟一把扇子似的女的正在用那种极其鄙视的眼神看着我。  我当时就怒了,我心想“你一个乡霸非主流还有资格鄙视我是吧!”,当我正打算狠狠鄙视回去的时候,公车到站了,我们一起下了车,我看见浩浩荡荡的一群伪非主流向我们走来,我吓得腿都软了,结果那些奇怪的人围上来十分热情的招呼我“美女,需要我们帮你设计个发型吗,这边走这边走。”  原来是理发店的小弟招揽客人,我一下子充满了反抗的底气:“我的发型很失败吗,还需要你们帮我设计吗!”  当我跟徐小文汇合的时候我把这个事情当成笑话说给他听,结果换来他的嘲讽:“有什么好笑的,笑点这么低,痴线!”  这次这个死娘娘腔又一次在电话里热情如火地呼唤我:“姐姐呀,今天我生日啊,一起玩啊!”  我一听到他这个风骚的口气我就知道晚上肯定有帅哥出现,可是不好意思,我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林逸舟一个人,徐小文就是把十个帅哥都剥光了放我面前我也能做到清心寡欲视若无睹。  可是徐小文根本不理会我的犹豫,他快刀斩乱麻:“快点快点快点回公寓,有车接送!”  我一听,哎呀,有车接送,不错啊,莫非哪个中年猥琐男好这一口?说起来我也真是恶俗,一听到有车接送我立马打个的就往学校冲。  啊,美好的生活就应该是这样,不接不送不出来!  啊,聪明的女生就应该是这样,要吃要喝要回家!    在公寓门口等谭思瑶和徐小文这两位大小姐的时候,我的眼睛里进了东西,不知道是沙子还是蚊子还是我那弯弯长长的睫毛。  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谭思瑶随身带一块安娜苏的小镜子是多么的有必要,我虽然买不起正版的,但是五一路的夜市上那么多山寨货,我还是可以不假思索就拿下的。  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四处张望可以反射我这张花容月貌的脸的物品,一回头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车,我顾不得太多,跑过去对着反光镜扯起眼皮就照。  终于从眼睛里把那根睫毛弄出来了,眼泪流了一脸,那两个妖孽还没有出来。  百无聊赖的我又开始对着车窗玻璃骚首弄姿,我发誓我不是个白痴,但是我真的没想到车里有人。  当车窗降下来,我看到他那张忍俊不禁的脸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有、刀、吗?  ★[6]年轻吗?不要紧,听过几首歌,爱过几个人,就老了。  这个玉树临风的男生从车上下来,手里还牵着一条好大的狗,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还照吗?”  我也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人,别人嘲笑你之前,先自嘲,那就绝对错不了。于是我露出一口大白牙:“照够了,嘿嘿。”  那条大狗一直“狗视眈眈”的看着我,好像随时要扑上来撕咬我,真是狗眼看人低,莫非它都看出来我脖子上戴的施华洛世奇项链是个仿的?  狗的主人看到我紧张的样子,连连宽慰我:“它其实很乖的,不会咬人。”  我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嗯,我不怕咧,它叫什么?”  他把我当乡霸:“萨摩耶。”  我愤怒的瞪着他:“我认识这是萨摩耶不是中华田园犬,我是问它叫什么名字!”  他抬起头来,眼神那么无辜:“它就叫萨摩耶啊。”  我这才知道,萨摩耶,既是这条狗的品种,也是这条狗的名字。我的天,还有比眼前这个人更不负责的宠物主人吗?我真的很难想象这么优雅尊贵的一个人,站在那里扯起喉咙喊“萨摩耶,回来!”的样子。  还可以更傻一点吗?  他直起身的时候,一晃而过的深绿色在脖子那里闪了一下,紧接着,我看到了那枚翡翠玉观音相。  一个炸雷在我脑袋里炸开,就像我曾经目睹的那些巨大的机器怪兽推平陈旧的街道上那些不合时宜的建筑物,在漫天飞舞的灰尘之中,一些往事穿过尘嚣迎面袭来。  那个穿着黑衬衣在路边跟路人一起围观我的少年,那个清晨送谭思瑶来学校,我隔着几层楼只看到他背影的少年,那个在缆车上与我擦肩而过的少年,那个无数次听过的名字……  我死死的盯着他,我差一点点就要开口问了。  你是不是……许至君?  然而还没有得到我开口,就有答案了,我身后徐小文的声音尖叫着:“许至君,我们来啦!”    谭思瑶和徐小文毫不客气的拉开后车门坐进去,明显让我跟萨摩耶共享副驾驶的位置。  我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灵魂飞起来了,刚刚拉开车门又折身回来的许至君走到我面前,问我:“你怎么了?”  那么多的感慨,那么多的往事,最后落成我一声重重的叹息。  途径千山万水,犹如清风拂面。  许至君,许至君,别来无恙。  他怔怔的看着我泛红的眼睛,忽然笑了,那个笑容里包含了很多很多涵义,我一时领悟不到。  他轻声说:“程落薰,上车吧。”    我当然没有选择去跟萨摩耶挤副驾驶座,我跟狗抢?疯了吗?  可是当我悄悄问徐小文这个死八婆“这个标志像个小于号的车是什么牌子啊?”,他立即把这句话复述给谭思瑶听,然后两个人一起嘲笑我连雷克萨斯都不认识的时候,我才觉得,其实我应该跟萨摩耶坐在一起。  我悲愤的想:有些人真是比狗还不如啊。  我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猜测着林逸舟在做什么的时候,全然没有注意到后视镜里许至君那双带笑的眼睛。    那晚在钱柜,人很多,许至君把我们送到之后回家放狗,我清楚的看到谭思瑶的眼神里依然有浓浓的的眷恋,我问她:“还有可能吗?”  这个从来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千金小姐的脸上居然浮现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那个笑容让人觉得她顿时沧桑了许多。  她摇摇头:“没可能了,我跟他认识那么久,我了解他的个性。他看着性情温和,其实骨子里有磐石一样的坚定,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无法违逆。”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觉得谭思瑶这番话有那么一点做作,可是配上她今时今日这个无限落寞的神情,我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长大了。  年轻吗?不要紧,听过几首歌,爱过几个人,就老了。  我忽然想起周暮晨,虽然后来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联,可是偶尔有人在我面前提起他的时候,我依然会被一种淡淡的心酸击倒,那毕竟是我纯真年月里深深爱过的人。  其实我这个人,不怕死,也不怕老,我就怕我爱过的人过得不好。  一想起周暮晨,我的脑袋里不能不像连锁反应一样想起孔颜和康婕,其实没多久之前我们还见过,可是为什么我怎么都想不起她们的脸来。  也许我真的就像一只刺猬,在受过太多的伤害之后,只能选择用一身的刺把自己包裹起来,置身于一个安全的环境当中,将一切危险和灾难防范于未燃。    徐小文的生日大家玩得很疯,啤酒洒得到处都是,我一个人抱着一瓶蜜桃味的冰锐蜷缩在角落里喝得津津有味。  许至君推门进来之后在我身边坐下来,看了我半天然后开始笑我:“你脸好红啊,醉了?”  我十分没有仪态的打了个酒嗝,正色说:“才没有醉,程落薰人送外号,千杯不醉!”  那些鬼哭狼嚎的声音都没有遮盖住许至君接下来的那句话,朦胧之际,黑暗之中我依然可以看到他眼神澄澈如一泓清泉,他说:“程落薰,你这几年,样子改变了好多。”  他没有像很多电视剧以及小说当中那些男生一样问我“你好吗?”,可是这淡淡的一句话却更让我难过。  有时候我自己照镜子看到自己的眼神,都会在恍惚之中打个寒战。  一个女孩子的苍老到底从哪里开始?  我身边很多女孩子都说是眼睛,所以她们不惜花很多钱去买眼霜,条件差一点的就网购the body shop接骨木之类的眼胶,稍微有钱点的就是玉兰油欧莱雅倩碧,谭思瑶用的是雅诗兰黛,而我身边最奢侈的两个人,罗素然用的是Sisley,李珊珊用的是lamer。  我曾经沾光,各种各样的都用过一点,我不知道那些果冻一样的凝胶是不是真的能补充眼部肌肤流失的胶原蛋白,但是我心里明白,其实一个女孩子最先苍老的部分是任何大牌护理都无法挽救的。  那就是眼神。  一个人的阅历,全部写在眼睛里,我的眼神从清亮到沉浊,所经历的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伤害和一次又一次的别离。  我仰起微醺的面孔对许至君笑:“嘿嘿,我跟你很熟吗,真是的。”  他伸手拿过一瓶香橙味的冰锐,跟我手里那瓶碰了一下:“不说不开心的事,喝酒。”  当晚最大爆点就是徐小文的真情表白,他说了很多很多,最后结尾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了一句:“我,徐小文,生平无大志,只求做同志!”  大家都在笑,我侧过头去跟许至君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他笑而不语。    我挺喜欢许至君这个人,虽然直面接触的机会不多,可是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一种同龄的男孩子都没有的稳重和妥帖,谭思瑶以前就说过,许至君是那种即使你不喜欢他,也绝对说不出他不好的人。  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的男生其实很可怕吧,胸有城府,滴水不漏。  可是谭思瑶曾经梦呓般花痴说起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的感觉,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当时那个表情除了幸福之外找不出第二个词语可以确切的形容。  可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呢,林逸舟,他是什么都挂在脸上,开心,或者不开心,喜欢,或者不喜欢,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想,关于伪装这回事,他不是不会,应该是不屑。  随心所欲离经叛道地活着,哪怕是在刀口上行走,也要肆意妄为,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那个样子的。    很久之后,我跟许至君变成熟稔的情侣之后,他说起当日的场面,脸上会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定定的看牢我,说:“你对着我的车窗龇牙咧嘴的时候,我一直在车里静静的看着你,那一刻真的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的了。”  当然不一样了,命运一直安排他以过客的身份路过我的人生,见证了我那些仓皇,孤独,寂寞的时刻。  他并没有错过我的青葱岁月,然而直面彼此的时候,我却已经长成了有故事的女子。  我们的生命像是隔着一条长河,在青春的末梢终于汇合在一起,他给了我一个昭然若揭的洁净的怀抱,在我对这个世界的人情冷暖已经不做指望的时候,他让我相信这个迷乱的城市里还有温暖,和,爱情。  很多事情,我不提起,他便不问,他只是想给我安稳的一生。  就像我年少时最喜欢的那句词: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伤。  他未必懂得这句话,可是他确实是这样做的,用他力所能及的包涵和热情,填补着我生命当中那些坑坑洼洼的空白。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他能够早一点进入我的人生。  在那些创伤还没有登台的时候,在我的青春还素白的时候,在我的笑颜还纯净的时候。    来不及吧,我很清楚的记得,那个晚上,林逸舟的生日。  本来我是不知道的,还是他自己发了个短信告诉我的,叫我买蛋糕给他吃。  偏偏不巧,谭思瑶病了,我在宿舍里一直给这位大小姐端茶送水,买饭给她嫌菜难吃,买水果给她又嫌不是进口的,真是吃火锅嫌烫吃冰棒嫌凉。  到最后我黔驴技穷了,我只差没学当年慈禧太后割自己的肉给慈安太后吃了。  她委屈的撅着嘴看着我:“我很想许至君啊。”  我更委屈的看着她说,我想林逸舟是你想许至君的N次方啊!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她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我这才提着我白天在元祖买的一个比我还“润”的水果蛋糕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冲向林逸舟的公寓,一路上我都祈祷,他千万不要怪我啊。  我拿着他给我的备用钥匙,蹑手蹑脚的打开门,穿过客厅,走到卧室门口,轻轻的,推开门……他悲伤的那个刺青像火焰一样焚烧着我的眼睛。  我手里那个漂亮的元祖的蛋糕“啪”的一声,掉在干净的木地板上……    我蹲在路边,使劲的擦着裤脚上的奶油。  我有种冲动想要提着一桶汽油上去跟那对奸夫淫妇同归于尽,可是付出自己的生命……这个代价太大了。  或者去找个末期癌症病人,跟他说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家人,让他抱着一个炸弹去炸死那对狗男女……  我有千百个构想,却没有一个能够实施……  以前每次伤心难过,总有个去处,像受伤的野兽总有个属于自己的洞穴,可是这一刻我只想一个人待着,我清楚的听见我的心里有穿堂而过的凛冽的风声。  在那个时刻,我想起了周暮晨,我以为我应该已经完全忘记了的,他的名字已经从我的生活中绝迹了的那个人。  他开了一个很坏的头,所以日后我爱上的总是他那个类型的人。  那个类型的男生,注定是要带来伤害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打电话给这个人,他的名字在手机上如蒙圣光,我强作镇定地同他说:“许至君啊,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我坐在他的车里一路上沉默不语,然而这沉默之中又有咬牙切齿的恨意。到了林逸舟家楼下的停车场里,四周悄然无声,许至君纳闷的问我:“到底要干什么?”  我指着停在角落里那部Z4对许至君说:“帮我撞烂它好不好?”  许至君倒抽一口冷气:“别傻好吗,我的车不比他的便宜,再说这里有摄像头的,你想害死我?”  其实我不是真的想对他的车怎么样啊,我只是想发泄啊,许至君一看到我哭就明白个大概了。  真丢脸,这些年,总是被他有意无意看到我狼狈的一面。  最后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开车带我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地方,最后他把车停在路边,一个人下车走进了那个装修得很漂亮的小咖啡馆。  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有一盒提拉米苏和一包纸巾。  他说:“这家的甜品很出名,以前思瑶经常吵着要吃,说是吃了心情会变好。”  我像乡野村姑一样,心无旁骛的大口大口的吃着这个精致的点心,牛嚼牡丹,丝毫没有品味到它的细腻甜美。  许至君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很多人都知道,提拉米苏,在意大利文中的意思是,带我走。  而另外一个鲜为人知的的传说里,提拉米苏是一款属于爱情的甜品,吃到它的人,会听到爱神的召唤。  [第四章]星星迷失★[1]有什么好说清楚的,漫长的未来,我依然可以陪他聊人生,之后,他再去跟别人摩擦下半身。  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就把林逸舟放在信安易里,这个可以设置电话和短信黑名单的软件还是当日林逸舟亲自帮我下载到手机里的。  我真的很乡霸,我承认,最初听说林逸舟说他经常把那些缠着他的女孩子的电话号码关进电话黑名单的时候,我两个眼睛差点没变成星星形状:“到底是有钱人哦,我的手机就没有这个功能。”  他匪夷所思地看了我半天,最后一语不发地把我的手机拿过去,帮我下了这个软件。  那个时候满心崇拜地我绝对没有想到,日后有一天,黑名单里会出现林逸舟这三个字。  我很想问他,当有一天你发现我要用对待那些伤害过我的人的那张面孔来对着你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一丝后悔?  然而我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他一定是挑挑眉毛,不屑回答。    那天凌晨许至君问了我好几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直避而不答,直到天蒙蒙亮起来的时候,我终于在他车里沉沉的睡过去了。  我不敢,也不能同任何人说起,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我一闭上眼睛,就是当时那副尴尬而肮脏的场景。    我蹑手蹑脚的用他给我的备份钥匙打开了门,穿过客厅,走到卧室门口,推开卧室的门……  他在床上,裸着上身,背上那个刺青像火焰一样炙烤着我的双眼,他的身下,是一个女孩子,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酒精的原因,她的面孔是绯红的。  我手里的蛋糕,“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在格外安静的房间里,这刺耳的声音打断了他们节奏,他们一起看向我,两个人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我像所有武侠电影中被点了穴的人,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不能移开我的实现。  林逸舟迅速地扯过被子遮住了那个女生,我也立刻跟着收回了目光,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局面的我在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站在门口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过了片刻,他对我说:“出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退出了房间。  一直到走出那栋大厦,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的脑袋里像灌满了浆糊,完全不能够运作,不能够思考。  我蹲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自己。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难道那条短信根本就是她用他的手机发给我的?  封妙琴,林逸舟,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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