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张口,撕心裂肺叫了起来。 “让我哥替我……好生活着。”萧旭松了口,赶着他叫声连忙说了一句,开始时有些唏嘘,可最后四个字还是很干脆飒爽。 苏银眼睛有些湿,就看见自己虎口的血落进酒碗里,萧旭又咬住碗边,一口吞了进去。 下面的话萧旭骂得很大声,但他脑子发木,没怎么听清。 无非骂他是条忘恩负义的狗吧。 是该骂的。 后面有人提醒,说是时辰到,他该回监斩台监斩了。 脑子还是很木,他抬脚,走了没几步掉下刑台去,摔了个标准的狗吃屎。 台下观刑的百姓哄笑,这么多张面孔,他没有一张能看清,全是雾煞煞一片。 凌迟,是要割三天三夜,三千多刀。 他脑子里来来去去就只有一个“三”字。 怎么一步步挨到监斩台他不记得了,怎么扔出行刑牌他也不记得,他已经魔怔,一下下数数,数着侩子手落刀的数目。 每一个数目过去,二公子便要少一块皮肉。 数到九十九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发疯,连手上的汗毛都在发抖。 阮宝玉这时来了,站一旁看他半天,他也没发觉,仍然发木,很认真地数了下“一百”。 阮宝玉只好叹口气:“我来是想告诉你,监斩并不是要一直监着,不是要监三天三夜,你如果不想看,现在就可以跟我走。” 苏银“哦”了声,站起身,跟他走,走下监斩台,走出人群,走到一条长街,却仍然没停口,一直在数数。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一…… 阮宝玉跟在他身后,看他小腿又洇出血来,便问他:“你要不要坐轿子,我才领了俸禄,现在有钱。” 苏银摇了摇头,走得也盲目,不知怎的就走到了大理寺附近。 李延今天躲懒,回去吃了午饭又眯了会,也正好才到。 三个人还差十步的时候李延肚子胀气,轰隆隆在里面滚雷。 他瞧见阮宝玉,心想自己中午吃了黄豆又吃了韭菜,可千万不能浪费,于是连忙将腿子夹紧,三步并两步朝阮宝玉奔了过去。 时间刚刚好,距离也刚刚好,离阮宝玉那异常发达的鼻子不足一尺,他心满意足,丹田往下沉气,将这个屁威风八面地放了出来。 绝对很黄豆也很韭菜的一个屁,他闻见,阮宝玉闻见,苏银自然也闻见了。 唯一没有皱眉的是苏银,他在这时彻底崩溃,人直挺挺往前,晕了过去。 李延大惊,断没料到会出这种状况,说话都结巴:“这……这……这是什么情况?他……他……他……” 阮宝玉皱眉,很严肃回他:“现在的状况是:你一个韭菜屁把人家臭晕了,你要负责把人家抬回家去,还要负责人家的医药和精神损失费。” “啊?” “别啊了,赶紧抱人找大夫。” “你也来帮忙。”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19 23:59 回复此发言--------------------------------------------------------------------------------100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我还有事,很重要的事,我午饭还没吃,侯爷家的鱼还等着我呢。”阮宝玉继续很严肃地蹙眉,脚底生烟,一溜子早就没了人影。 “侯爷……我回来啦。” 一进侯府大门阮宝玉就开始大嗓门。 “侯爷正在接待客人,你还是先去吃饭。”接话的却是阮侬。 阮宝玉“哦”了声,搓手直扑他的清蒸鲈鱼。 帛锦本来并不爱吃鱼的,可自打他恬不知耻搬进侯府,府上就顿顿离不开鱼了。 想着这个阮宝玉就很美,小酒就鲜鱼,越喝越有,渐渐就喝大了舌头。 阮侬也不去私塾了,就立在旁边看他,阮宝玉喝一杯,他就骂一句:“淫(一一)贱!” 阮宝玉心情正好,也不和他计较,冲他招手:“你知道什么是淫(一一)贱么?那私塾的先生莫非是吃干饭的,把你越教越傻。” 阮侬哼一声,很奸诈地一笑:“我不傻,我晓得家里那火是你放的,你故意放的,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你每天晚上带我睡, 我就告诉你。” 阮宝玉在心里问候了句他娘亲,正想上去教训他下,帛锦就到了。 一有外人阮侬就顺毛了,装乖巧装得比谁都像,奶声奶气道:“爹,我去私塾了,你不用送我,我认得路。” 说话走到了门边,居然又回头:“爹,你要记得你是属于娘的!” 阮宝玉气厥,咬牙切齿,连忙抬头去看帛锦:“那个,小孩子不懂事胡说,那个……” “小孩子而已。”帛锦接一句,看阮宝玉喝得高兴,便也添了个杯。 屋里这时没有下人,阮宝玉喝的有点大,就趁酒疯往帛锦那里死凑:“侯爷……侯爷你除了好看还很智慧,真不愧是侯爷。” “你说什么?” “那天审苏银的时候侯爷没去,说是要去见一个人,我知道侯爷去见了萧彻。弃一子保一子,不管这是谁的主意,都是好主意,是最好的结局。” 帛锦沉默。 阮宝玉则继续笑,宝光璀璨:“王爷你不必承认也不必否认,心里的事未必告诉我。但我知道什么想些什么,却是一定要告诉侯爷的。” 这句作为情话,无疑是非常动人。 帛锦紫眸动了动,去看他右臂:“手怎么样?你一个状元郎,从此却不能写字画画,是不是很难受。” “没关系。”阮宝玉咧嘴,举起左手:“我不是还有左手。我可以练,那个那个,如果能画侯爷,相信不用多久,便能超过右手的。” 帛锦低头,笑了一下,走过来牵他手:“那好,我密室里有纸墨,现在就可以去练。” 去练,还在密室!!!!!!! 阮宝玉幸福到没了边,嘴歪着,踩弹簧样走路,就差没蹦起戳穿屋顶了。 密室很快就到,只差一个拐角,个该死的管家却岔了出来,拦在两人跟前:“侯爷,永昌那边有消息传递过来。” “什么?” “是段子明知府,他说炸矿一事已经查明,不日就到京城,亲自向侯爷奏禀。”管家低头,规规矩矩回话。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19 23:59 回复此发言--------------------------------------------------------------------------------101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第二十七章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但是,很多不如意是自找的,比如—— 阮宝玉。 听完这话后,皮比城墙厚三层的阮宝玉,应该继续抱住侯爷的腰,往密室里拖。可他脑筋搭错一根线,摆出稍高的姿态,客气道:“既然侯爷有事,我先回大理寺公干好了。” 帛锦看阮宝玉,表情有点认真,丝毫没挽留的意思,只说了个字:好。 “哦。”宝公子闷闷回道,脚尖开始默默刨灰,磨叽磨叽地向外挪去,心里恨不得将地刨出个窟窿,自己一下跌倒昏过去。 想到主意,一回头,帛锦已经不见,他只好怏怏地出了门。 好半天,才磨回到大理寺,宝公子心一个劲地泛酸,什么案子都没心思往深处想。 反正是——非常非常地不爽! 归根究底,他就认定,是这个段子明不好。诅咒这厮在千里之外,也能随时打喷嚏打到抽筋。 “不过,早点回去,还能逮机会补偿。”灵光猛地一现,宝公子又开始精神,翻翻宗卷,随带给自己灌灌公家的茶水,毫不含糊。 李延回转,见阮宝玉翘着腿,很不雅地在伏案用左手写字,歪歪扭扭,如蟹横爬,却也能辨认是:痨、瘟、瘁。 还是拼那个“疒”字,还是在想那个巫师兔脑案。 那巫师冤死大狱里,到现在还揪出没有真凶。 李延想到这层,重重地叹了口气,宝公子抬头,“你说兔子脑,是不是毒药?” 李延忙摇头,“那兔脑子假巫师吃过,没死。只是口渴,喝了不少水。” “兴许,他事先吃了什么解药。”宝公子不信,摔下一句话,“拿来,我吃吃看。” 李延从来拗不过宝公子,心想兔子脑是腌的,大理寺保存得也挺仔细,压根没可能变坏。 于是,不消一刻,一盆兔子脑就精准地放阮少卿面前。 拖泥带水不是宝公子的作风,他立刻吃了一只。 苦里带点涩咸,还不是一般地难吃。但是……没事。 也许一只还不够药力,他继续第二只,第三只。 眼瞧一盆要见底,宝公子突地张口,伸出隐隐发蓝的舌头,感觉非常难受。 这举动,让李延万分紧张,脑中一片空白,脸色则比脑子更白。 “你怎么样?” “渴!”要了他命的渴啊。 李延忙将茶壶拿到他跟前,宝公子是很饥渴地一饮而尽。 “还要!” 很快,第二壶一滴不剩地见了底。 “李延,你就不会拿个大点壶?” 半柱香的光景,宝公子已经灌下了三十大水壶,两只眼珠都含水,水汪汪的,就是有点向外突。人一动,载满水的肚子也跟着晃,还股动劲,相当的排山倒海。 “你……没事吧?” “没。”宝公子说一字,吞回一口泛出喉咙的水,“好似是没事。” 李少卿气急败坏跺脚:“我带你去找大夫。” “不要,我还要回侯爷那里吃饭。”阮宝玉慢条斯理晃着肚子,斩钉截铁地拒绝。 回侯府,阮侬也开始折腾,刚吃完晚饭就说自己肚子疼,死勒着宝公子的脖子不放,就要他陪睡。 阮宝玉只拿眼扫桌边的帛锦。 帛锦皱眉,只问他,怎么今天吃那么少。 “我没胃口。”一肚子的水,吃啥都不香。 “那你早些休息去吧。” 一句话,又让宝公子失落了半天,等回过神,发现自己躺床上,听阮侬睡前教育,说他是他娘的人。 真是他娘的人。 呸! 如果不是听说书院的先生长得很丑,宝公子一定提着菜刀,去质问:到底是怎么教他儿子的! 三更过后,揪住宝公子头发的阮侬终于睡死,渐渐松了手。 阮宝玉平躺在床,肚子还是荡荡得难受,心里又痒痒地想帛锦。 所以,他很小人地爬下床,一路踮脚小跑,拐到了密室门外。 强耐住自己摸黑偷情的心绪,宝公子顺顺草窝样的秀发,整好衣领,又想想,拉开了些,斯文扫地地露大半个香肩。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20 00:01 回复此发言--------------------------------------------------------------------------------102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夜风呜呜的,肚子里的水咕咕的。 侯爷好人,大半夜门居然没锁,一推就开。 屋内,只见帛锦赤着上身,散开发趴在床,一动不动。 宝公子动情地呼唤了几声,帛锦没应声。 房间灯火昏,紫烛刚刚烧尽,虽泯灭了最后的火星,残烟却搞得周围很香。 好几十只蝶随了香,飞入密室,休憩避寒。昏暗的灯下,好几只停滞在床头木几的琴弦上,偶尔它们扇翅,气氛诡谲,靡废得让人发寒。 宝公子拢了眉头,想赶走蝴蝶,蝴蝶飞散开去。 不知为何,弦从弦柱上松开,一声响。 宝公子转眸,帛锦仍未醒,不识相的蝴蝶却转停到了他身上。 最可恶的是,一只蝶停在,帛锦缺乏血色的嘴唇上。 明明白白地吃豆腐! 是可忍孰不可忍,宝公子又开始捻酸,愤然挥手去赶蝶。 温度太低,那只吃豆腐的蝴蝶飞不远,只停到帛锦腰际。 继续吃豆腐。 宝公子发怒了,打了一个嗝,水嗝。 蝴蝶没动,帛锦动了,掀起眼皮,淡淡往他身上一瞥。 “侯爷,我来了。”宝光璀璨的笑容,袭进紫眸里。 吸了素然的帛锦,满眸布着□,优雅清闲的浅笑,人缓缓地欺近,然后—— 舌点开阮宝玉的嘴,深深□,勾缠他舌头,挑弄他的牙根,口无遮拦。 紧接着,是手无遮拦。 指尖顺着宝公子的脊背,慢慢地往下探。 落在帛锦腰际上的蝴蝶感觉到危机,微微震翅,却飞不起来。 屋内越来越燥热。 宝公子的□,已经傲气十足地顶立。人一激动,肚子咕噜噜一声爆响。 帛锦停下,斜斜地靠着床柱看着他笑。 “我回来的路上,买了本龙阳春宫图鉴,侯爷想看不?” “不想。” 帛锦半阖眸,真的意兴阑珊。 “好!我们自己演!”宝公子豁出去了,脱衣服扑上去,抱住帛锦,牢牢抱住。 ※※※※※※ 9月 6日 更新 ※※※※※※※※ 帛锦姿态优雅地一让,阮宝玉扑了个空,头埋进床褥里。 宝公子不甘,对这帛锦的嘴就亲,速度狂飚。 帛锦挑起一边的眉,静静地笑着。 动作忒大,几上的琴弦又莫名地松了一根。 其上的蝴蝶,凝了几分暖气,勉勉强强地飞了起来。 这蝶多少沾了紫烛的香,宝公子吸入,虽然无大碍,身心多少有点飘飘然。 “侯爷笑得真好看!”他捧着帛锦的脸,学猫撒娇的模样,来回地蹭。 耐心从不是帛锦的本性,他扭脸一个翻身,将阮宝玉压在身下,低头,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长发垂下,扫过宝公子背上。 阮宝玉怕痒,笑趴在床:“侯爷,为何你我经常见到,在我心里依然会朝思暮想?” “你,胡思乱想。”帛锦嘴角微扬,两指夹起松下的琴丝一根。 细丝,紧紧环绕二指。 帛锦将缠着琴丝的手,施施然顺着脊梁一路下去,峡谷地底部,一个冲进,非常精准地入了宝公子的□。 阮宝玉闷哼一声,两腿不自觉地夹紧,臂肘支起前身,头略微后仰;帛锦前倾吮住他肩膀,入穴的手指彬彬有礼地探进,一边旋转一边挺进。 琴弦是鹍筋制成的,遇上温湿,慢慢膨胀开来。 帛锦手指送抵到深处,指尖夹牢弦头,猛地将手向外抽出! 穴径很紧,琴弦通不过,便逐渐一路从手指松脱掉。手指出来,温润鹍筋大多还留在菊□内,没出。 而帛锦没有放慢速度,手指夹住琴弦一拉。 纤细的弦丝狠狠地划过穴壁,全部顺泻出来,沾着菊花(一一)洞里□甘露,在半空甩出一道弧。 切风的一记脆响,奇音乍现。 周围的蝶,被弦丝抽断了小翅,挣扎地落下,稍带弄得翅膀上的鳞粉,拂拂飞扬。 这一记,好似放在饿汉跟前,没吃上几口的饭菜,一下风卷残云般地消失了。让阮宝玉身痛却不满足,□高涨,人后仰得更高,张开嘴。帛锦怕他吸进鳞粉,嘴对嘴,噙住他的唇。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20 00:01 回复此发言--------------------------------------------------------------------------------103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宝公子闷闷的一声嘶吼,好似全数进了帛锦的口中。 毫无窒碍,帛锦转指,将弦收回,重绕。 这次换成三指。 再入菊花,这次手指探得更深。 宝公子眼睁得滚圆,帛锦对他吹气:“你喘粗气,需控制些,这些蝴蝶这几天夜夜停到这里,多少沾点毒的。” 阮宝玉点头,帛锦趁机又飞抽出琴弦。 屋外,月从云头里钻出;屋内,又一声琴音撕夜。 阮宝玉背贴着帛锦,两人都薄汗一身,紧紧粘在一起。 床褥带湿,且紊乱。 密室里,咸腥味夹带着男人□自发散出淡淡的麝香。 宝公子为平顺自己的呼吸,将琴抱住,十指抠着琴座。孽根挨着琴弦,直楞楞地顶住琴座。 如此,他更耐不住体内的火头,终是侧过身,抓起帛锦微凉的手一路向下,去握住横刀立马的□:“侯爷,这里……” 激(一一)情使得他的声音沙哑,却尤为诱人。 帛锦皱眉,却没甩开手,只轻轻摩挲着阮宝玉□,倏地拨开他的铃口。 宝公子咬着琴,将口里尾音灭下。 在他努力顺气的当口,帛锦将鹍筋的一头绕系在阮宝玉□粉红色的顶端,一头绕住自己手指,手一拉琴弦,□能跟着翘动。 帛锦把手指又送进宝公子的□。 前后两处,牵一线。 手指在□来回□,弦的另头牵扣宝公子的□粉头,来回晃动,一下一下地碰击琴弦。 根根弦丝带腥热。 帛锦舔尝着宝公子的汗珠,紫眸只盯着他瞧。 这场□的暴力,相当漂亮。 琴声断断续续,却不歇。 夜尽日出。 筋疲力尽的蝴蝶开始嚣张,翩然张翅。 鳞粉纷落,弄得床上浊液开始反光,淫光粼粼。 毫不废话,蝴蝶很快飞出最后一只。 最迷乱的时刻,产生最醉心的碰撞。 宝公子绷紧的身体也跟着,熬到了极限,喉咙嘶哑地“啊”出一声,终于控制不住将混热浊液喷射而出。 昏香小房间,血腥的咸味细粉末,塞满了阮宝玉的鼻腔,他连打喷嚏的力气都没,直挺挺的瘫软下来,眼皮重若千斤,再也撑不起来。 宝公子再次睁开眼皮,日头已经朝西。花痴少卿睁开第一眼,就认枕边人。 可惜枕边无人。 也是,猪那么晚才窝床呢。 于是,自封为猪,还浑然不觉的宝公子,兴致勃勃地穿好衫子,颤颤地下了床。 身后那只小眼,刺麻麻地疼,他撇着外八步,美滋滋地出了密室,见了管家就问侯爷的行踪。 “侯爷用过午饭,就访萧少保去了。” “哦。”对于萧彻,阮少卿毕竟气弱了几分,还好对方没有万念俱灰,寻死觅活。实在不该深想这件不愉快的事,他只好抬头换着角度,欣赏太阳。 夕阳独好,就是近黄昏。日染云霞,红中镶紫。 这让他想起帛锦,越想心越动。 此只摸着文人边角的阮宝玉,灵感大发,负手托着自己的臀部,又溜回了密室。 找出文房四宝,左手落笔,挥洒丹青。 画到一半,他又感觉嗓子奇渴,便出门找水喝。 喝饱了,端着肚子,又去回去画。没过多久,又渴了,他根本忍不住,只好奔出去再找水喝。 “你这来来往往,是做什么?”帛锦回来了。 “侯爷,我口太渴,可手不方便,想提壶,去房里都不能,所以只有来回跑。” “你不会吩咐下人?” “噢。我一时忘记了。”宝公子喜不自胜地挠头,甩着细汗,来拉帛锦“侯爷,快去看我画的画。” 画是不错,笔锋虽艰涩,一眼就能看出用力非常不当,却画得声色风流,墨韵很到位。 帛锦尽量让自己处乱不惊,指着宣纸挺平和地问:“这是画什么?” “你和我。” “在做什么?” “昨夜做的事呀。”宝公子精神抖擞,“以后我们只要一起快活,我都会画下来。嗯……还得配上几句诗。”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20 00:02 回复此发言--------------------------------------------------------------------------------104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收起来。”帛锦万分祥和的笑容出现了,眼神却隐着不善。 “攒多了,就缝订成册。一本又一本!”阮宝玉乐陶陶地冥思,“当然现在,我是画得不怎么好,可我今日心里只要想着侯爷,左手就变得听话了许多。我相信多加时日,勤奋练习,一定能和右手同样灵活的。” “哦。”帛锦本来想制止他说下去,听到他说到左手,想起他的手伤,也没多说。应了宝公子后,才感到不对劲。那个勤奋练习的前提,不就是他们要一同滚地、勤奋快活吗? 想到这层,帛锦脸稍稍有点红:“先收拾好!吃饭去了。” “好好好!”出了门,宝公子撒娇,“侯爷,我画得如此辛苦,需要奖赏。” “那,我让你抱抱,好了。”勉为其难的音调。如果这话是侯爷说的,那阮宝玉,绝对会怒放的;而事实上,宝公子真格是——怒了! 说话的那位,烟蓝色的长袍染着风尘,散着长发随晚风拂逸,巧妙地遮住耳朵。 上半脸带银色狐脸面具,露出一对细长眸子,嘴角含笑,却只翘一边,狐狸模样俏尖的下巴。 阮少卿卷起袖子,骂道:“段子明,你个死狐狸!” “少卿大人,先付钱吧。”段子明文绉绉地摊开一张纸,白纸黑字,“不多,白银五百两。” 第二十八章 “这里是哪里?” 所有昏厥一天以上病人必说的一句俗话。 苏银也未能免俗,见无人答话又放大嗓门:“请问有人吗?” “中气这么足,看来你是没事了。”李延这时从衙门回转,踱步到他跟前,仔细看了看他气色:“还好还好,不像有内伤的样子。” 放个黄豆屁把人熏到内伤,那罪过可就大了。 “你是谁?”苏银侧了侧头。 “你不认识我是谁?”李延怒,拧起眉头:“你别告诉我你啥都不记得,跟那阮花痴一个毛病。” “我记得,我叫苏银。我只是不认识你是谁。” 他有个毛病,在心神恍惚或者激动的时候就认不得人脸,病名很耸,给他瞧病的大夫说叫做人脸识别障碍。 李延翻眼睛,没心思和他扯,扒头发露出后颈给他看:“那这个你总认得吧!” 苏银楞了下,不一会想起来,点头:“哦。你就是咬我的那条狗。” 这他倒记得清楚! 李延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正想挤兑他两句,却听见门口有人突突突跑了进来。 “儿子,你爹从福州提早回来了,说是今晚就到,我把我的金背藏你这,你看好了,可千万别给你爹看见。”来人一边说话一边弯腰,手里捧着一只蟋蟀碗,根本没瞧见床上还坐着个人。 李延一听这话也急了,站起身来不管苏银:“这次我可不替你背黑锅,你藏下人房里去!” “不行!我这金背把他们个个都赢得脱裤子,他们还不得找个机会整死它,不行不行。”来人跺脚,继续弯腰找合适的蟋蟀窝,一边皱眉:“你这屋子咋这么脏,下人都干啥去了,作死么?” “你天天逼着下人和你斗蟋蟀,把人个个赢得脱裤子,人家没了工钱,谁还来费心做事!”李延的嗓子大了起来。 “喂!”来人终于直腰,兔崽子还没骂出口,就看见了床边的苏银。 气场尴尬。 李延咳了声,干巴巴介绍:“这位是苏银,前临淮王家将。这位……是家母。”说完低下头。 李夫人眨眨眼,虽然手里捧着蟋蟀碗不大方便,但还是尽力摆出一个贵气姿势,雍容地笑:“这位,那个苏将军,是小儿新交的朋友吗?以前倒不曾见过。” “他不是我的朋友!”李延立刻打断:“我只是那个……碰巧看见他晕倒,然后家里客房灰有三尺厚,没办法才把他搁我屋里的。现在他已经没事,马上就会回去。”说完就拿眼恶狠狠别着苏银,一直别到他坐不住,起来穿好鞋子。 “打扰了夫人。”起身后苏银道,往门口挪步。 步子很小,他走得很慢,倒不完全是因为脚伤,是在想该往哪去。 原先住着的萧彻府上肯定是不能回去了,自己现在又身无分文,是真正成了一只丧家之犬。 “苏将军府上在哪,可以让轿夫送过去。”好心的李夫人加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这其实是毫无图谋的一句实话。 李夫人怔住,站原地念了好几遍他的名字,突然间就想起:“苏银!你就是那个……那个揭发自家主子的苏银?” “是!”李延声如洪钟回答。 意想中的鄙夷没有出现,相反的,李夫人眼里亮光一闪,连忙走上前:“我听说你是神箭手,百里之外拉弓,能将敌军帅旗射断,是不是?” “传言夸张了。”苏银低头,虽然谦虚,但锐气仍在。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20 00:02 回复此发言--------------------------------------------------------------------------------105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那树上的鸟呢?比如说一只很小的翠鸟,你能射到么?”李夫人又走近一步。 “娘!” “苏将军既然在京城还没有住处,那不如留在李府,也好和小儿切磋武艺。”李夫人充耳不闻。 “他不会替你射那只鸟的!” “延儿,你这朋友怎么当的。”这一次李夫人听见了,转过脸去对着自己儿子:“苏将军没有住处你都不知道,我这就去找管家,让他准备客房。”说完便将蟋蟀碗往他手里重重一放,很小声动嘴,大致是她有他把柄,仔细去告诉他老子的意思。 李延不响了,这个把柄看来很大。 李夫人施施然而去,走路姿势非常欢快。 “她留你在这,是想你替她射死一只鸟,这只鸟曾经吃了她的宝贝蟋蟀,她说要拔光它的毛烤来吃。家里所有下人都上树替她捉过。”过了一会李延恨声。 “哦。” “我知道你很有节操的,绝对不会留在我家白吃白喝。” 苏银沉默。 “客房在哪?”过一会他道,慢慢抬起了眼。 情势造英雄,连苏银子也学会了充耳不闻,那咱脸皮赛城砖的阮少卿怎能落后。 “五百两!” 锦衣候府,段子明的嗓子已经大到不能再大。 “不就是五百两嘛。”阮宝玉这才慢吞吞:“干什么这么大声,我又没被炸掉耳朵见不得人。” 段子明气厥,伸出去的爪子幸好是被帛锦拦住,不然绝对把他耳朵撕成八瓣。 “五百两,你要银票还是现银?”帛锦道,抬手找管家。 “欠我钱的不是侯爷!” “这事和侯爷无关!” 这一次两人倒是齐声。 “你不是有要事跟我说。”帛锦只好转移话题,“是炸银矿的事有了眉目?” “查出些东西。”段子明道,拿眼扫了扫阮宝玉:“侯爷我们换处说话。” 阮宝玉“切”一声,鼻孔朝天,做出不屑一听的样子,踱方步走开,一边走一边回头,直到确定他们没去密室,这才加快步子,去寻水喝。 侯府的雀舌,他一口气喝了十八壶,却还是觉着渴。 不过除了让他水牛一样喝水,这腌兔脑似乎倒也没有别的害处。 “都快两天了,还这么渴,也不知道喝水撑死算不算工伤。”阮宝玉骂骂咧咧,丢下茶壶直奔茅房,来去了好几回,正巧看见阮侬放学,手里好似还牵着一个男孩。 “爹!”这一声叫得特别响亮特别乖,叫得阮宝玉浑身寒毛直立。 无事马屁,非奸即盗。 “爹我回来啦!”这一句更嗲更乖:“这位是我同学金大标。” “叔叔好。”金大标小朋友倒是很憨厚,肥脸蛋厚嘴唇,一看就是被阮侬骑在头顶的料。 “你好。”阮宝玉拿手去捏捏他肥腮:“和阮侬来玩是么,我让他们去拿点心。” “他不是来玩的,他是来报案的!”阮侬大声。 “啊?” “我娘不见了。”金大标的嘴扁起,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帮他找到他娘!”阮侬补充。 阮宝玉扶住额头:“这个事情,好像不归我大理寺管,你……” “我答应了他的!” “你答应了也没用……” 阮侬不说话了,看见管家走过,连忙追上去,很乖地先鞠躬,道:“管家伯伯好!” 管家很是喜欢他,笑眯眯弯腰:“阮少爷有什么事。” “请问侯爷在哪里?”阮侬侧头,一副天真样子:“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阮宝玉满脸黑线,连忙扑过去,死拖活拖算是把他拖开,累得咻咻喘气:“你个小王八羔子……” “你帮他找到他娘,我晚上就不要你哄,自己一个人睡。”阮侬小朋友果然是人才,威逼完开始利诱。 阮宝玉动摇了:“你自己睡?半夜不爬起来装肚子痛找我?” “嗯!” “金大标他娘叫什么?什么时候失的踪……” 金大标的娘叫做吴婉,失踪了已经六天,金大标他爹言辞闪烁,非常可疑。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20 00:02 回复此发言--------------------------------------------------------------------------------106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两个时辰后,阮宝玉从马家回转,已经有所收获。 阮侬的愿望得到满足,果然很乖,自己爬床睡觉。 侯府里静悄悄的,也不知那只缺耳死狐狸走了没有。 阮宝玉还是渴,又喝了一肚子水,虽然小心翼翼走路,但肚子里面还是咣当咣当乱晃。 很快密室就到了,这个点帛锦一般不会在那里。 可是阮宝玉却突然听见了声响,很闷的一声,像是人撞上了什么家具。 夜半三更,是谁在里面东突西撞,难道段狐狸没走? 阮宝玉睁大眼,热血呼一声就涌上了头顶。 ※※※※※※※※※※※※※9月13日更新※※※※※※※※※※※※ 密室阮宝玉来过何止一次,当然知道机关在哪,要进去易如反掌。 而他也决计不是圣母,肯定不会黯然神伤听壁角,再黯然神伤离去。 进去,没什么好犹豫,手指轻轻一按那门就开了,他往里跨进三步,凛凛无畏。 密室里面漆黑,他眼神本来不好,这第三步立刻就拌上了凳角,摔了个标准式的狗吃屎。 鼻子很疼,膝盖更疼,可是我们的宝公子却欢欣无比,咧出了他的一口白牙。 里面没有一只耳段狐狸,只有侯爷,他的一只手如今正巧握住了侯爷的脚踝。 “侯爷……”难得宝公子还会觉得尴尬,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我……那个,刚才……门没关好。” 帛锦没有说话,只是咬紧了唇,冷汗淋淋地低头,看向阮宝玉。 阮宝玉这时已经适应黑暗,抬了头,看见他双眸煞紫,满脸满身都是汗,胸口正在不停起伏。 “侯爷……”阮宝玉又喊一声。 帛锦似乎有点茫然,有些机械地直起身,将脊背敲上身后的大床,“砰”的一声,并不很重,里面已经含着隐忍。 方才阮宝玉在门外,听见的就是这个声音。 “紫烛在哪?还是在抽屉?”阮宝玉立刻明白状况,摸索着就要起身。 帛锦还是咬着唇,只将右手伸过来,扯住他衣袖。 “侯爷你想戒了它么?”阮宝玉凑近过去:“可是我记得上次……侯爷你差点连命都丢了。” 帛锦脊背锐痛,肝脏脾胃一起搅动,一时无法耐受,过来将头搁上了阮宝玉肩膀。 “你家房子是你自己烧的吗?”他轻声,胸膛起伏:“段子明说,必定是你自己放火烧的。” 个一只耳死狐狸!! “那个……”阮宝玉嗫嚅,发觉自己还是没法在帛锦面前撒谎:“是……是我自己放的……火,我……” “你放火烧自己房子,是为了搬来监视我吗?” 阮宝玉突然间就有些感动,凑上去死抱住帛锦:“侯爷这么问我,就是相信我不是,对不对?” “我应该相信你吗?”帛锦将头抵在他肩膀,这一句是在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阮宝玉抱紧他腰身,感觉到他周身肌肉的战栗,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抖了起来,于是又问:“侯爷,你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去拿紫烛?上一次在永昌……” “上一次我在做戏,给监视我的人看。”帛锦紧跟了一句:“如你所说,只不过是做戏,让那个人放松警惕。” “侯爷……” “这句话我说了,就是信你。”帛锦斩钉截铁,将眼高抬,冷森森看向黑暗,就好像看着那个总在幽魅处冷笑的帛泠。 帛泠说,这世上再不会有人真心对他,他不信。 帛泠又说,沾上素燃就此生被缠永无自由,他不信。 凡他说的他都不信。 终有一日,他会要那个折断他翅膀的人明白。 --有一些倔强,是不可征服。 一直到密室里的这夜,阮宝玉才算真正得到了帛锦的心。 段狐狸不怀好意来提醒帛锦,要他提防阮宝玉,却反倒激将出了他的决心。 这么说来还真真是要感谢这个一只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