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掌,则是以“神水功”将它使出。 便见那白衣人突然双膝一软,跪了下来,而上半身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向后压得倒去。但在他上半身将及地面时,那力道突然消失,立刻又转到他的背部,向上托起。 白衣人受那力道下压时,自是运起真力抵挡,如今上面的劲力突然撤去,下面却突然有了一股凌厉无匹的劲力,他如何把持得住? 便见他本是跪着后仰的身子,突然间向上弹起,但在直身之时仍未能停止,而是继续向地面伏了下去。 但听得一声轻微的“咔嚓”之声,待白衣人抬起头来,已是没了门牙二颗,鼻子也已骨折了,整张脸更是一片血肉模糊。 那白衣人却一跃而起,再次向欧阳之乎疾扑而来。 倏地,一声尖锐而慑人心魂的哨声响起! 白衣人本是扑向欧阳之乎的声形,竟在闻得哨声之时,生生收住,然后一个转身,向那哨声响起之地弹身过去。 剩下的两个黑衣汉子见有机可乘,便旋风般向那白衣人身后席卷而去。 白衣人随手格开一个人的刀后,仍是只顾顺哨声响起之处奔去。 另一个人的刀便在此时划过白衣人的咽喉! 一股血箭飞射而出! 但白衣人的步子却仍未停下,向前跑出好几步,才轰然倒地! 欧阳之乎不由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不怕死的人。 却听得小六林子在自语道:“果然又是那帮人。”听她的语气,似乎是若有所思。 欧阳之乎不由暗道:“莫非她早巳见过这人?” 现在,只剩下欧阳之乎、小六林子及两个黑衣汉子,还有一个车夫了。 小六林子道:“我们骑马走吧,这样可以及早发现异常情况。”欧阳之乎没有拒绝,依言上了其中一匹马。 马车重新启程。 几个人一路戒备着,却再也没有什么异常之事发生,众人不由渐渐地放下心来。 欧阳之乎却想:“听那哨声,可知白衣人定是有同伙之人,为何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忽听得小六林子道:“咱们先在这儿歇上片刻吧。” 欧阳之乎一看,原来这儿是一处平阔之地,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一座破落的庙在远远地立着,若是有什么人来偷袭,远远地便可一览无余,早作提防。 欧阳之乎不由暗暗佩服起小六林子的心计。 欧阳之乎席地坐下后,又啃他剩下的那块油饼,啃得是那样的起劲。 小六林子忍不住道:“欧阳……欧阳兄,莫非你竟将这油饼当作天下最美的美味了?” 欧阳之乎边嚼着油饼,边含糊不清地道:“但现在却只有油饼,我倒不如把它当作美味看待。” 小六林子先是一愣,接着不由笑了,她发现这个人话不多,但每句话都说得极有意思,若是你手头上只有油饼,最好是把它当作美味吃了,而不要去空想什么别的美味。 月光很淡很淡,只能照出几个淡淡的人影,这反倒让欧阳之乎不再有拘瑾不安之感。 小六林子忽然又道:“刚才你分明能取那白衣人的性命,为何却不出手?” 欧阳之乎淡淡地道:“我只负责押车,保你财产不失,挣些饭钱。” 小六林子狡黯地道:“但你若替我杀了他,我给你的钱将多上一百倍!” 欧阳之乎霍然起身,沉声道:“此钱我却挣不了。”言罢,便转身欲走。 小六林子忙拉住他,道:“你怎可不负责任,将杀人之罪一古脑儿推给我。” 欧阳之乎奇道:“我又何曾杀过人?” 小六林子一笑,道:“若是你不出手,我们数人定然胜不了那个白衣人,对不对?” 欧阳之乎点了点头。 小六林子接着道:“我们胜不了那白衣人,自是无法杀那白衣人,对不对?” 欧阳之乎想了想,觉得此话也甚是有理,只好又点了点头。 小六林子脸上有了得意之色,她道:“只有当你伤了白衣人之后,他的同伴见无取胜可言,才要召回他,而我的属下才有机会杀了他,说起来,杀他的根源便在于你!” 欧阳之乎被她说得直跳将起来,口中道:“你……你……”却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六林子的话听起来似是而非,似非而是,虽是歪理,却能歪打正着。欧阳之乎心道:“白衣人虽不是我杀的,但也许,也许我也算是帮凶吧。” 如此一想,他便愣住7.小六林子笑意更浓,她接着道:“若是你一走了之,那你便又是在杀人。” 欧阳之乎把他的眼睛睁得几乎要掉出眼眶了。 小六林子道:“你一走,潜伏于四周的人便会杀了过来,这次他们不单单要钱,还会要命了,因为他们得为白衣人报仇。本来我们可以舍财保命,现在因为你杀了白衣人,让我连这条路也走不成了,那我岂不是又是因你之错而死?” 她竟将杀白衣人的责任全推给欧阳之乎了。但她讲得快,欧阳之乎一时竟未听出来,他只知奇怪地自问:“我就那么一走了之,与他人又有什么相干?岂会又是在杀人?” 正在思索之际,突然有隐隐约约的呼救声响起。 众人皆惊,如此黑夜,又在效野之外,怎会有人呼救? 静了一会儿,那声音又起,众人都听出是一个女子的呼救之声,其声极为凄厉恐惧! 欧阳之乎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的手已握在刀把上,他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着亮光。 小六林子有点吃惊地望着他。 欧阳之乎忽道:“我先过去看看。”说罢,他便凝神细听,要听清声音从何而来。 但那声音却好长时间未出现了。 便在欧阳之乎神经渐渐松弛下来之时,远处的破庙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向外狂奔。 很快,里边又追出来四五个人,将那女子又抓了回去。 欧阳之乎忽然觉得一股热血直涌上来,他的双目已尽赤,手紧紧地握着刀把。 小六林子知他心意,便道:“千万别去,这定是一个圈套。” 欧阳之乎冷声道:“我看站在这儿,反倒更像站在一个圈套之中。” 言罢,他人已如惊雁凌云而上,然后斜斜向前飘去,一下子便已在十几丈外,身形甫落时,他又一点地,身子再次飞掠而起,几个起落后,已近那破庙。 此庙不知建于何年,外面已是破落得不成样子,有一堵墙已摇摇欲坠。 那呼救之声再次响起,那声音便在庙中。 然后是一阵男人的淫笑之声,似乎有四五个人同时在笑。 又有一阵裂帛之声响过,那女子的呼救声更为急切,声音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欧阳之乎钢牙直挫,闪身至庙门前,然后大喝一声,双掌齐出,同时暗中长刀纵空而出,护住全身各大要害。 厚实的庙门应声而开,还在那儿“吱呀”有声地来回弹了几遍。 欧阳之乎长刀一抡,飞身而入! 然后他便觉得一颗心在往下沉,往下沉。 破庙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欧阳之乎不禁揉了揉眼,月光虽淡,但有无人影还是辨得清的,可这破庙中除了一尊已坍了一半的观士音菩萨的塑像外,已是空无一物。 但方才分明有呼救声,有几个人从庙中跑出来。不但他看见听见,小六林子也一样。 可如今那些人便凭空消失了,便如蒸发到空气中一般,看不见,摸不着。 欧阳之乎不由奇怪地揉了揉鼻子。突然,他的身形从庙门往后倒掠而出,然后施展绝世轻功,绕着这破庙疾奔一圈。 破庙四周的角角落落他全部查看过了,结果仍是让他失望得很,他不由惊讶地“咦”也一声。 倏地,小六林子那边响起惨叫之声。 欧阳之乎大惊,暗叫:“不好!” 他的身形已在瞬息之间跃起,如一缕虚无的轻烟一般,向小六林子那边电射而去。 数十丈之距,转眼即至! 但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八匹马全死了,马头青一色地从马脖子处断开,咧牙咧嘴地滚了一地,那脖子处斗大的窟隆正在往外冒着温热血,汩汩潺潺地淌了一地。 那个马夫也死了,是被他自己手中的马鞭绞死的,鞭身几乎已整根没入他的脖子里。马夫的模样极为可怕,舌头伸得老长,两只眼睛鼓得似乎立刻会爆开,再看他的脸,已是青紫的可怕! 两个黑衣汉子也死了。他们死得极为干脆利落——“一剑穿喉!” 所以他们躺在地上的样子颇为平静,平静得就像睡着一般。 车上的那些麻袋自然也已不见了。却有一块闪着光泽的东西遗在车上,欧阳之乎俯身拾起一看,竟然是块金子。 是什么样的劫匪,居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和周详的计划? 或许,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打劫,而是另有内幕? 欧阳之乎百思不解,便在月光下来回踱步。突然,他惊呼一声:“小六林子。” 小六林子不见了,不但活人没有,连尸体也没有一具! 欧阳之乎觉得自己腋下已有‘嗖嗖’凉意渐渐生起,他没想到初入江湖的第一个夜晚,便遇上如此诡异的事,看来“水火双邪”的唠唠叨叨也不是毫无理由的。 ----------------------- 第 九 章 身陷绝谷 便在此时,有一声呻吟声响起! 呻吟声很轻微,但在如此夜深人静之时响起,在欧阳之乎听来,不亚于一声惊雷暴鸣。 但接着又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欧阳之乎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静静地等待着,他希望呻吟声是真的,唯有如此,他才有追查此事的线索。 终于,呻吟声再次响起。 呻吟声刚起,欧阳之乎便立刻弹身而起,掠空而过,疾射向那呻吟声响起之处。 这是路边的一堆荆棘丛,呻吟声正是从那里边传来的。 但欧阳之乎却一时找不到那个呻吟之人,因为荆棘丛太过茂密,而且现在又是深夜。 欧阳之乎大急,便轻轻地唤了一声:“小六林子似乎有人”嗯“了一声。 欧阳之乎心中一喜,找了一根细长的荆棘,用力摇晃,道:“看到这根晃着的树枝吗? 如果你还能动的话,便向这儿爬来,我在这儿等着你。”那荆棘被他摇得‘哗哗’乱响。 静了一会儿,荆棘丛中有“丝丝丝丝”的人体爬动的声响,大约是蠕动时与地面上的枯叶磨擦而发出的。 欧阳之乎有点着急地等待着,他心道:“看她行动都已如此艰难,定是伤得不轻了。” 如此一想,更是心慌。 其实小六林子与他无亲无故,而且几次出言戏耍他,他完全可以拂袖而去。但欧阳之乎一生都是生活在“水火双邪”那样两个性格刁钻古怪的老头子之中,日子久了,总觉得有点单调沉闷,而小六林子是他初出山中接触的第一个人,而且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于是,在他的潜意识中,就已把小六林子当作可亲近的人了。 终于,那“丝丝”之声已挨近欧阳之乎了。 欧阳之乎大喜,他忙将手伸出,道:“看见我的手了吗?若是看见,便将你的手伸出来抓住它,我便可将你拉出来。”说罢,他把手伸进荆棘丛中摇晃着。 少顷,一只温软滑腻的手伸向欧阳之乎,欧阳之乎一喜,忙将那只手握住,正准备将她拉出来时,倏地,那只手疾然一翻!欧阳之乎突觉自己掌心“劳营”穴一痛,似是被巨蚁咬了一口,然后一麻,他的人向后倒仰下去了。 他只来得及想:“怎会如此?”思绪便断了,变得一无所知。 这时,从那荆棘丛中传来一声得意的笑声,一声刀剑出鞘之声响过后,那丛荆棘便四散飞射开来。 从那里边站起来一个人,一个女人。这女人也很美,但根本就不是小六林子!小六林子美得让人觉得亲切,而这个人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她能让一些男人心跳加剧,让另一些男人躁动不安! 她俯下身来,借着月光,查看倒在地上的欧阳之乎,当她隐约地辩认欧阳之乎的脸时,内心竟不可抑止地一阵狂跳,双颊不知不觉已是一片热潮涌上。 欧阳之乎的脸太有男人的阳刚之气了,尽管双眼紧闭着,却仍是英气逼人。他的鼻梁高挺隆直,唇角略略内收,便有了一种倔傲的野气,更吸引人的是他的下巴,很……很性感,上面有短短的铁青的胡茬子。 那女人忍不住伸出她那双纤弱的小手,靠近欧阳之乎的脸,然后用食指轻轻地触碰欧阳之乎那梭角分明的双唇。 一阵温热传来,她顿时全身如电一般一阵酥软,忍不住“呀”地娇叫一声,似乎是被那双唇烫着了。 惊叫声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她站起身来,四处望望。 四周当然没人! 她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她从怀中掏出个瓶子来,打开,倒出二粒圆圆的药丸来,想了想,一咬牙,将欧阳之乎的上身扶起,把那两粒药丸放入欧阳之乎的口中,然后取下身上带着的一个水囊,将水倒入欧阳之乎的口中。 接着,她便又是捶背,又是揉胸,欧阳之乎被她折腾了半天,喉头才“咕噜”地一声吞下那二粒药丸。 因为触碰了欧阳之乎那坚实宽广的胸膛,她的脸更红,更热了,但在这黑夜里,倒也掩饰了一切。 欧阳之乎咽下那两粒药丹之后,她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接着便从一只小荷包中取出一枚银针来,那银针竟有四寸长。 然后,她认准了欧阳之乎的“人迎”穴,一针扎下,竟将针没入一大半! 接着是“水突”穴、“气舍”穴。“云门”穴……最后,那针扎入欧阳之乎的“浮中穴” 一捻,拔出! 那女子动作很快,认穴、扎针、拔针,动作一气呵成,似乎她已将此练得极为熟络。 等针从欧阳之乎的“浮中穴”上拔起时,她已出一身细汗,有点娇喘微微了。 她便在欧阳之乎身边坐下,慢慢地等待着。 一刻钟之后,欧阳之乎的身子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他便轻轻地咳了一声。 听到这一咳声,本是静静地凝视着他的女人赶紧转过脸去,再看她脸色,已是一脸冷漠如霜了。 欧阳之乎翻身坐了起来,竟是面无表情! 他现在的样子,便与那白衣人的神情极为相似:空洞、漠然,脸上的五官呆板,双目更是滞讷无神!他坐在那儿,双目前视,谁也不知他在望着什么。也许,他什么也没有看。 那女子右手掏出一个小巧的哨子来,哨子似乎是用桦树皮制成。她把这小巧的哨子放进口中,然后用力一吹,一声尖锐而慑人心魄的声音便破空而出。 欧阳之乎本是空洞而毫无目的地望着远方的双睛,一下子便有了焦点,他立即转过身来,紧紧地望着这个吹哨子的女人。 女人温柔地道:“从此我便是你的主人。” 欧阳之乎僵硬地道:“从此你便是我的主人。” 女人道:“你的心中只有誓死捍卫,无限忠诚。” 欧阳之乎道:“我只有誓死捍卫,无限忠诚。” 女人又道:“你自己掴自己一巴掌吧。” 她的话语刚落,已听见“啪”的一声,欧阳之乎已狠狠地掴了自己一巴掌。 女人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有点后悔了。 她又将那小巧的哨子拢至嘴边,用力一吹,这次,哨声不再慑神夺魄,而是清丽悠远,声音在无边的夜空中传出很远很远。 少顷,远处也响起一声清丽悠远的哨声。 这个女人一喜,便站立那儿,默默沉待着,欧阳之乎也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过了一会儿,又有哨声响起,这时,离此地已是很近了。 这个女人清了清嗓子,喝道:“红唇一号!” 那边也响起一个女性的声音:“香腮九号!” 片刻之后,已有一个纤美的身影在月色下闪现,见了这个女子后,便一躬身道:“见过师姐!” 被称为师姐之人“嗯”了一声,问道:“今夜有何收获?” 那女子道:“惭愧得很,只杀了一个调戏民女的浪荡公子。后来曾见这边有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影飞身逃遁,我试图拦截,却没有成功,反而几乎为她所伤。” 师姐冷声道:“那小丫头武功倒是不弱。” 师妹看了看木立一旁的欧阳之乎,不由吃了一惊,羡慕地道:“师姐好身手,居然觅得如此良材!” 师姐淡淡地道:“倒是中看得很,却不知是否中用。” 师妹道:“天已将亮,我们还是回去吧,那车珠宝应该也快到了。今日收获倒是不小。” 师姐点了点头,对欧阳之乎道:“随我们来,相距四丈。” 言罢,她与另一女子便自顾前行,欧阳之乎便与她们相距四丈,不远不近地跟着。 莫非,欧阳之乎的灵魂已被她们慑走? 两位女子一路嘀嘀咕咕地说着话,左绕右拐,也不知走了多少路。 路越走越窄,越走越难走,到后来,几乎已不成路了,只是草丛略为疏朗一点而已。 如此月夜,在这荒山野岭之中,竟有两个女子在边走边聊,身后四丈远处又有一个神情木然的人在机械地走着,若是被人撞见,定会吓得灵魂出窍! 到后来,连这不算路的路也消失了,眼前出现一个两三亩大的湖。 就从湖边往湖对面看,可见两条瀑布一左一右相对而下,在近湖底处汇为一体,轰然而坠。 透过瀑布激荡起来的水雾,可以隐约看清有一个幽深的山谷,山谷口便是两条瀑布泻下之处。 看来,要进入那个幽谷之中,唯有从这瀑布下泻之处进去了。因为幽谷里边两侧的石崖至少有四五十丈高,而且陡峭如刀削。 两个女子在湖边站定,掏出那个小巧的哨子,一吹,清丽悠远的声音便回荡于湖面上了。 少顷,湖对面便有了水声,然后,二艘快舟如箭疾射而来。 前面那艘船只有一个撑船的男人,后面那艘小船除了撑船的男人外,还有一个女人,也是个美人胚子,尤其是一弯秀眉,弯弯如月,勾魂夺魄。 只听得船上女子道:“红儿姐,辛苦了。”说罢,俏皮地一恭身。 被称为红儿姐的便是自称“红唇一号”的那位师姐,只听得她道:“死丫头,嘴巴倒甜得像抹了蜜,还不快将船拢过来?莫非要让我在这赏一夜的美景不成?” 船上女子忙道:“柳儿岂敢?” 船终于靠在岸边了,红儿与那女子上了船,欧阳之乎却木立于岸上。 红儿见了,大声道:“还不上船?” 欧阳之乎忙挪动步子,却并不是走上船,而是在湖边来回地走半个圈。 红儿这才想起曾让他离自己四丈远,便道:“无须离那么远了,站在我一块便行了。” 话音刚落,欧阳之乎已飘身上船,紧紧地靠着红儿身侧站定。 一股男儿的气息立即向红儿迎面而去,欧阳之乎的热气也飘向了红儿。 红儿粉面一红,道:“离我一尺!坐下!” 欧阳之乎应声坐下。 柳儿笑道:“红儿姐怎么红脸了?” 红儿也不言语,伸手在水中一撩,一捧水便飞向柳儿,将柳儿身上浇了个尽湿,柳儿的薄衫登时紧贴于身,优美的曲线玲珑尽现! 红儿故意嗔道:“看你还调皮不?” 柳儿不敢再闹,却兀自一个人在那儿笑得花枝乱颤。 红儿不禁摇了摇头,对撑船之人道:“起身回去。” 那撑船之人竟也如欧阳之乎一样,一脸木然与呆板,听了红儿之言后,也不说话,便撑起船来。 待他抬头时,便可见他长得鹰鼻鹞眼,脸上有一块刀痕自左眉梢斜斜而下,位至右嘴边。 此人竟是东海第一大帮“海云帮”帮主水恶浪! 若是江湖中人知道横行东海数十年的“海云帮”帮主竟会在一个小小的湖泊上为人撑船,岂不让人目瞪口呆? 水恶浪不愧是吃水饭长大的人,帮主当得不错,船也撑得很好,那船在他操持之下,竟如利箭般掠过湖面,转眼即到了瀑布泻下之处。 只见水恶浪的长篙在一块巨石上一点,那船便生生停住,然后水恶浪又一点,船便在湖面上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从那瀑布内侧一闪而过! 原来,瀑布泻下之处看似汹涌异常,其实在它的后面,却是平静异常。 绕过了瀑布之后,里边便变窄了,行了约摸半里路后,前面便没了水路,一道三十几丈高的山崖横于船头之前。 红儿举掌拍了三声。 立刻,一阵“吱吱咯咯”的声音响起,那崖顶竟放下来一只五尺见方的吊篮,吊篮用碗口粗的绳子吊着。 众人上去之后,那吊篮又慢慢上升了,听那“吱吱咯咯”之声,显然是用绞车在绞的。 到了崖顶,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上面是一个颇为开阔的山谷,四周石壁耸立,山谷中有大大小小十几幢房子,每个屋子里都亮着灯。 房子外面,也有灯光在移动,那是有人提着灯笼在走。提灯笼的人有男有女,女的都是清一色的美貌女子,而男人则尽是木然呆板之人。他们在这山谷中佩着刀剑走来走去,不言不语,目光空洞无物,样子让人觉得滑稽,又让人感到恐怖。 但在欧阳之乎看来,却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他只知形影不离地跟在红儿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