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去见王永宏啊?!……你他妈的浑蛋!!”他怒吼着,起身冲出餐厅。 他直奔汽车,打开车门,钻进去。我也一个健步随着冲了出去,跑到他面前,我透过打开的车窗,用力拉住他的胳膊。 “滚!自己打车去!”他冲我说。 “你不能这么开车!太危险了!”我焦急的说。 他没理我,胳膊挣脱出我的手,发动车子…… “快停下!!我求你了!你找死啊!”我抓着他的肩膀,狂喊道。 他猛踩油门…… “我浑蛋!我他妈的不是人!行了吧!快停下!你不能送死!”我声音中带着哭腔。我死死的抓着他,几乎被车拖走。 他猛的踩住闸……寂静中,我听到他(澶)抖地喘吸声。他两手扶着方形盘,头搭下去,我好像听到一丝哽咽。那是一个男人在拼命压抑着的哭泣。 “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我怎么会那么做!我只是想让你多认识些圈子里的朋友,让你心情好些!”我也哽咽着,并解释。 远处站着几个人在那里看热闹…… 他一路上沉默,我慢慢将车开回『北欧』,我们无声地进了屋,我坐在沙发上,他上楼,大概想去工作间,他近来特别喜欢在那里呆着。 “嘿!蓝宇!”我叫他 他回过头看我 “陪我坐一会儿好吗?”我柔声说。 他犹豫了片刻,然后下楼,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 “坐在这儿。”我想让他坐我旁边。 他坐了过来,我伸手搂住他,他没拒绝,可僵直的身体很不情愿。 “学校分配怎么样了?”我好久没问他的事了。 “我早就上班了!”他冷冷地说。 “你该告诉我……什么单位?”我成天忙于生意、官梦、和林的纠缠,我对他几乎是不闻不问。 “『城九公司』,是个部队转业下来的建筑公司。” 他告诉过我希望去『设计院』,那一定不是他理想的结果。 “你要是不喜欢那个单位,就去外企,我有个朋友在一个建筑公司做中方经理。”我说 “我已经签了五年的合同。” “无所谓!交些钱就放你走了!” “哼!你这么信任钱啊!”他语气中带着嘲笑。 我不得不又换个话题。 “你知道北京有个去处叫『一二三』吗?很多象你我这样的人都去那里,都是普通人!”我有意将‘普通’二字加重。 “你怎么从来没说过?”他非常吃惊,好象挺有兴趣。 “我怕你不喜欢。”我又撒谎。 “我还以为全北京就我们两个人这样呢!”他轻轻笑了一下。 “其实很多,你要不是踏进那个圈子就永远不知道。我很少去那种地方,那儿人很杂,要小心才是。”说话的时候我心里挺难受。我一想到他和别的男人一起……我就象被谁打了一拳。 他在我怀里低头听着。我接著说: “听说还有个公园,一些公共厕所都是玩儿这个的地方,我从来不去,你也千万不要去!很危险,好像还被警察抓过。”说这些话,我有种痛苦的无奈。 他更深地躺在我的怀里,一言不发。我想起件重要的事,又说: “对了,这个房子和汽车我已经办完了过户手续。现在这是你的财产了!你要是不喜欢房子,可以将它卖掉,搞个公司,现在人人不都下海吗!” 他仍然沉默,我不得不再找话说: “以后开车小心点!象今天这样绝对不能开的。不能不要命!……” 他突然从沙发上起来,站在我的对面,他笑了,看似挺甜,可带着轻蔑和冷漠: “你还有什么没嘱咐完的?你甩“相好”时,倒是真够周到的!”还没等我回答他转身上楼了,并随口说了句:“我要洗澡睡觉了。” …… 当晚,蓝宇依旧和我做爱。我不停地在他身上吻着、亲着。我看他的脸、他的眼睛,我为他口淫,他射精了。他起来,也要帮我口交, “转过来,我要那么玩儿。”我示意肛交。 他侧身躺下,淡淡地说:“这应该另外付钱吧!”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泄气了,软了。我想对他说句真心话:我要他,可我无颜开口。我恨他吗?他又没做错什么…… 我关上灯,平躺下……黑暗中,我感到蓝宇开始亲吻我的身体……他停下来,悠悠地象是在乞求我,说: “捍东,你没生气吧?你要怎么做都行!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任凭眼泪无声地流出来……第十八章 依照我妈的建议,“十一”就要和林静平完婚,我没有同意,我觉得我没做好准备。我已经买下『运动村』的一套四室一厅的单元,并装修布置成新房。我和静平去了香港,我为她买了一只两克拉的大钻戒,还为她添置了几十套衣服,和无数的化妆品、用品……可我仍觉得没有准备好…… 『北欧』已经成了我和蓝宇临时约会场所。蓝宇住在单位的集体宿舍,他说这样上班方便。我更是很少去,我正忙于带着静平在我生意圈的朋友中周旋,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要结婚了,他们好像都挺嫉妒我的,我很是得意。 我和蓝宇通常每周约会两到三次。那天,我让蓝宇到『临时村』来找我,当我和蓝宇出门往外走时,没想到静平突然回来,他们意外地见面了。大家都有点尴尬,特别是蓝宇。然后静平和蓝宇都很快向我告辞。事后,他们谁都没问过我对方。他们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一定会猜出些端倪。 那些天都是倒霉的事情。先是静平告诉我她的老板给她一个去美国培训的机会,她想去。我说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她说:恐怕还要等吧!我的确有点对不起她。 接着,刘征告诉我,我妈昨晚打电话问过关于他蓝宇的事。 “她怎么知道的?”我惊慌失措。 “我怎么知道?她还知道得挺多呢!” “你承认了?”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我真没法儿瞪着眼睛说瞎话,骗咱妈。”他为难地说。 “你丫太不够哥们了!”我气道。 “捍东!这事儿瞒不住的,你要不与那小子断,和小林这么拖着,老太太早晚要知道的。” “静平也知道吗?”我问。 “我不肯定,可我觉得她知道。” “我操!”我气得无可奈何。 果然,还不到上午十点钟,我被老妈叫回了家。一进家门,看到我妈发红的双眼,和绝望的表情,我十分内疚。 ……。 “小东,你不能这么不知廉耻啊!你还是人吗?”老妈哭着说,她还是第一次对我说这么重的话。 “是谁告诉您的?真的没有这事儿,这肯定是有人害我!”我狡辩着。 “你瞒了我们这么多年!亏得你爸死的早,他要是今天知道了,那不比让他死还难受吗?”我妈哭得更厉害。 我心里很难受,无话可说。 “我从怀上你就想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你小时候在托儿所,我知道人家欺负你,就气得和老师吵。你长大了,一天一天象样了,书也念的好,我们心理有多自豪!你知道吗?”老妈几乎泣不成声。 “看着你念书、做生意、现在还兼『市贸』主任,受人尊重,我们有多高兴。可你居然做出那么下流的事,要是让人知道,你还能做人吗?啊? “你养个小动物,看著它受罪,你一定难受吧!可让妈看著自己的儿子让人家瞧不起、唾弃,妈不是比死还难受吗?啊?我怕呀!!”老妈呜呜地失声痛哭。 我眼里潮潮的,心象是被人猛击一样难受。我也该算是个汉子,看着老母亲为我这么痛不欲声,我怎么能忍心。看着老妈哭红的双眼,蓝宇、他的爱、我的感情…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我平静了片刻:“您误会了,您不知道现在有钱人都这么玩儿,大家比着看谁玩儿的花,根本就没有当真的,只是领个男孩到处走走而已。我早就对这个腻了,我现在迷上了跑马,喜欢马,这就和那个一样。” 老妈象是被我说动了,她停止了哭泣,看着我。 “其实中国自古就有‘南风’之说,有钱人向来视之为一“乐儿”。您还记得蔡明吧?他也偶尔这么玩儿。就是在一齐吃吃饭,聊天儿,没别的……”我胡乱说着,只要能不让老妈伤心就行。 …… 我妈相信了我的话,我告诉他我下个月和静平结婚。她终于破啼为笑了。 林静平也了解蓝宇的事情,可她佯作不知。 我在想着如何与蓝宇摊牌,彻底结束我们的关系。这绝对不是为了林静平,也不全是为了我妈,而是为我自己。我发现我根本无法象和其他男孩那样,和蓝宇仅保持“性”关系。当我同他在一起时,我就情不自禁地跌入情感的旋涡,我们见面越少,我的思念就越强烈。 天气预报说晚上会出现大风降温,果然刮了一夜的狂风。清晨起床,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只是树叶全掉了,但有种凄凉的美。 蓝宇还在床上睡觉,他说今天可以晚点去单位。他永远喜欢趴着睡,脸侧向一边。我站在床前,端详着他的脸,很久。他翻了个身,被子蹬到一边,他赤身裸体地呈现在我面前,昨晚狂欢后,也不知道他将短裤仍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走过去,轻轻帮他盖上被子。 “我就是要他的身体吗?仅仅想满足我的性欲吗?如果我和他分开,我会失去什么呢?我…。。。”我就这么看着、想着、等他醒来…… 他醒了,当他注意到我正端详他时,他笑了。然后挑逗似的看我,他一定以为我又想和他做爱,他怎么这么傻! “快穿衣服吧!”我说着,连忙转身出了卧室。我不想和赤身裸体的他谈分手。 他穿戴洗漱完,来到厨房找吃的。这屋子象是个临时旅馆,冰箱早已空空。只有些饼乾、可乐扔在那里。蓝宇在吃上从不计较,打开一罐饮料,就着饼乾当早餐。我看着他,不知从何说起。 …… “我真是觉得对不起你!把你引上这条道。我不能再害你了!” 我厚颜无耻地开口了。 “你怎么了?”他边吃边说。 “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是我对不起你!” “我没恨过你。”极端敏感的他今天却如此迟钝。 “你别骗我了,你现在根本就不听我的,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总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分手理由。 他瞟了我一眼:“我怎么不听你的?你让我治疗我就治疗,你要我象这样和你来往,我也同意。你让我出去搞别人,我正试着做呢!” 我惊讶地看著他,他怎么会这样? “我这些都是为你好!别不知好歹!”我接着说 “哼!你是为了那个婊子吧?”他轻蔑地看着我。 我被激怒了,我不能容忍他这么藐视我。 “谁是婊子呀?你才是婊子呢!男婊子!” 他没说话,静静地呆了几秒钟,放下手里的饮料,起身向大门走去。 我一下拉住他:“干吗去?” “你少碰我!”他厌恶地说着想甩开我的手。可我紧抓住不放。 “我还没说完呢!”我说 “你不是就想说咱们彻底分手吗?哼!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早想开了,我不会缠着你的!”他说得冷酷而坚决。 我茫然了!我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松开他,转过身,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点着,我发现自己拿烟的手在轻微发抖,我只能将左手攥住右手。 蓝宇没有出去,而是也坐在沙发上,我们沉默了许久。 “我不是生活在蒸空里的人,我不能不面对很多事……我有事业,有老妈……我怕和你在一起…。。你不能毁了我吧!”我说得语无伦次。 “我不是同性恋,我需要过正常的生活。”我又肯定地说。 蓝宇将手伸过来,抓住我的手,我们对视,他很平静,脸上还带着点笑: “我知道最终会这样的,我等了好久了,不怕了。我还记得你对我说的话,‘玩儿这个凭自愿,时间长了到不好意思再玩儿了。’你现在结婚,也许过两年我也结婚了。”他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除了“痛苦”二字,我什么也看不到。他也注视着我,看着、看着…。。。他忧郁的眼睛里满是泪水,还没等他哭出来,我猛然别过脸去,象个女人一样,在他面前哭泣…… “捍东!你别这样!真的没什么的!”他哽咽着劝我。 我算个什么东西!!我明明甩了他,还要他来劝我,我瞧不起自己? …… 大概我们都想保持点男人的自尊,我们是笑着分手的,分开之前,他还象平时那样靠在我怀里,听我说话: “自己要会照顾自己,生病一定要去看,发烧更要去医院。” 他笑,算是答应。 “你要是交上‘朋友’千万要小心!不知道底细的尽量用避孕套,别传染上病。” 他低下头…… “虽说咱们说好的,不再联系,可你要是真有什么急事儿就来找我,听到没有?” 他点点头,头低得更深了…… 那天他说让我先走,我希望这样,我会好过些。我没敢多看他,转身出了门…… 我们就这样“彻底”分手了……№2 ☆☆☆筱禾于2005-02-01 00:57:42留言☆☆☆ 〖掌上晋江——博朗电子书〗第十九章 失落!那是我从没有过的失落感!我象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却又不能找回来。但无论怎样,理智告诉我不可以再玩儿火了! 好在结婚的喜悦很快淹没了我的愁怅,婚礼是在『京华』的宴会厅举办的,热闹、排场、体面。我看到母亲脸上洋溢着笑容。在亲近朋友的小范围聚会中,大家玩儿尽了花样,我和静平同吃吊在空中的苹果、糖块,我们被逼着讲述恋爱过程,同唱『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地下版……我真觉得幸福,不仅仅因为我拥有林静平,更多的是我得到了亲人和朋友的祝福。 这是我第一次结婚,可我对婚姻生活并不陌生。我和蓝宇虽然没有一纸法律上的协议,但我们也曾经象其他夫妻一样有过平淡却充实的生活。 林静平辞掉了原先的工作,她希望到我公司上班,我并不喜欢这样,但我同意了她的要求。在婚后的生活中,我开始慢慢重新认识林,她对所有吃、喝、穿、用都十分讲究,她只用名牌,连厕所里的卫生纸都要考究。她告诉我,国内的所谓名牌都是拉圾,香港的东西也很烂,她听说只有日本和纽约第五大道上的一些名店才是真正的高档。她每天都要去饭店里的美容院做面部保养或弄头发。她雇了一个入住小保姆,因为她修长的、修理得漂亮的手不能做家务……我不介意她在这些事上的花费有多大,我只是奇怪象她这样一个贫家女、穷学生、打工仔竟会这样自如地享用财富。 她对我送她的那量日本进口『本田』车不是特别满意,她更希望是辆『奔驰』。她曾问我为什么不在郊区买别墅,我说我更喜欢离市区近些。然而她还是那么温柔、甜美、大方。 那天做完爱,她趴在我怀里,我看着她那婆娑迷离的眼睛: “哼!你就象只精明的小母狼!”我笑着说。 “你是什么呢?”她也笑。 “我象个笨乎乎的大肥羊!” “哈!你这个大坏蛋!”她笑着打我。 “其实你是个聪明、浪漫、多情、谨慎、狡猾的花┉花┉公┉子。”她有点得意忘形了,可她对我的评价不无道理。 时间过得很快,我已和蓝宇分手有半年了,我们都信守诺言,没再相互联系。可每当手机一响,我就想那会不会是蓝宇的电话,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期待。那天分手时,他的表现令我吃惊,他平静、理智、从容,他比我想象的要坚强,我也就少了许多的担忧。 我尽量不去想蓝宇,也不想我们的感情,但我却在和林做爱时想到他。我摸着林静平洁白、丰满的身体,看着她娇美的面容,可这远远不能激起我的性欲。我闭上眼睛,蓝宇那清秀、俊美的面孔又浮现在我脑海中,我好像又摸着他光滑的肩膀、脊背,摸着他健美、有弹性的肌肤……我的老二渐渐开始勃起,我不敢再多想,因为我想去舔他的身体,那会使梦破灭,我慌忙举起林的两条腿,将我的阳具插进去,可更痛苦的是,我迟迟无法射精,因为实在不够刺激,我不得不再靠着幻想,到达高潮。 以后我和林做爱大多用背后式,开始还过得去,但渐渐地越来越不能满足我。我只能更多的靠手淫来解决性欲。最终我决定去找其他男孩。 那是个和我只有几面之交的男孩,他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是朋友介绍给我的。我对他的记忆已经很淡了,只记得他的眼睛里有股灵气,透着聪明、机警。一定是因为好久没和男人做爱的缘故,我和那男孩干得特别冲动,当我快达到高潮时,我乌七八糟地乱喊着什么。完事后,男孩儿笑着问我,是不是我从前的朋友叫蓝宇,做爱的时候都叫出来了…… 我想我应该给蓝宇打个电话,不为别的,至少要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我打他的手机,是关着的,只好打到他的单位,一个女人接了电话: “麻烦您,帮我找下蓝宇。”我说 “你是哪位?”她问。我最恨电话找人时遇到盘问。 “我是他大学同学。”我耐着性子说 “他不在这里工作了。”她平淡地说 “他调走了?” “他被开除了!”对方已经不耐烦了 “……为什么?!”我大吃一惊 “不清楚!”那女人态度十分不好。我只好挂上电话。 到了傍晚,我往『北欧』打电话,可没人接,直到半夜一点钟,仍然是同样的结果。第二天,我让刘征去电话局查蓝宇手机和『北欧』 电话的通话情况,这两部电话的费用仍由公司承担。他回来告诉我,这半年多,两部电话都没有使用过。一种不祥的预感犹然而生。 “要不我到他单位问问去,到底怎么回事。”刘征帮我出主意。 “一起去!”我害怕听到什么恶耗。 …… 刘征拿着介绍信,谎称是因为准备聘用蓝宇而来此调查的。一个保卫科的家伙和一个人事处的干部接待了我们。 ……。 “是这样的,大概五个月以前,公司收到好几份传真,揭发蓝宇的一些流氓行为。”人事干部说。 “……”我和刘征都目瞪口呆 “那小子刚来时可象个人呢,是『华大』的大学生儿,长得也仪表堂堂的,可谁想到是个男妓!”保卫科的家伙眉飞色舞的补充着。 “可以看看那份传真吗?”还是刘征反映敏捷。 “我这儿有一份。”保卫科的家伙特别积极。 大概由于时间太长的缘故,传真已十分模糊,那是电脑打出来的,上面说蓝宇在外面勾引男人,并以此赚钱。说他出入各大饭店,兜揽生意,为男人提供性服务…… 我看着传真,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惊恐,只觉得嗓子里有什么东西,直想呕吐。 “这些情况也不一定属实。因为他本人不承认,仅凭一张传真也不好下结论。”穿着绿军裤的人事干部说道。 “可你看他穿的、用的,一个新毕业的学生哪来的那么多钱,听说他戴的那块表就很值钱呢!”那个保卫反驳着。 我痛苦地想起那是我从美国给蓝宇买的『劳力士』。 “所以就将他开除了?”刘征问人事干部 “没开除,让他办的辞职,他自己也愿意。嗨!一个学生,才二十出头,能坏到哪去?他工作还是挺不错的,认真,负责。和大家关系也不错。你要说他勾引男人……可在单位里也没看他勾引谁。”那个四十多岁的老兵身上有股正气。 “你们要是想聘用他,可以试试,还是名牌学校的学生呢。不过要小心爱滋病!”人事干部又说。 “他有爱滋病?!”我和刘征同时惊呼 “他们这种人都有爱滋病,你们不知道?我们医务室的大夫说的”老兵严肃地说。 我想笑又想哭!我的胃拼命搅动,直想吐出来。 从『城建九』出来,刘征问我: “这是谁这么王八蛋,干这种缺得事儿?也太黑了!” “你说他会去哪?”我问。 “应该再找其它工作吧!肯定离不开建筑口儿” …… 他根本没住在『北欧』,他住哪呢?他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们说好的有急事来找我。从时间上看,他接到传真的日子,是我正办喜事的时候,或许他来找过我,而我不知道?他能挺得过去吗?他不会做傻事吧?我脑子里反复想着这些问题。我的胃好像有些绞痛。 我想尽一切办法打听蓝宇的情况,并调查那份传真的出处,然而毫无结果,我第一次觉得北京是那么大。圈子里没有人知道他,北京的建筑行业里也找不到他,我不知道他家里的电话,但有地址,我请刘征帮忙去了西北,他父亲说他已经有将近一年没和家联系了,他彻底地消失了…… 我很难去形容那时候的心情,虽然没有与他分手时那么痛苦,但很压抑,我被恐惧、和罪恶感包围着,我害怕他出事,害怕承受良心的谴责。我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可那阵子,我变得郁郁寡欢。第二十章 林静平的确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她通过我认识了不少人物,她现在和“陈”的关系比我都近,我也从中受益非浅。在我的公司里,她主管人事,客观上很大程度地限制了我的自由,我觉得烦感。她高雅、入时的穿著,大方、得体的气度也已经不再吸引我,因为我看到那里面有太多做作的痕迹,而在性生活上,那对我几乎意味着灾难。 一天,我和林静平在闲聊,她告诉我卫国已经在『北郊』买了一处别墅: “其实咱们也该买一处房子”她说。 “住这儿不是挺好的吗?” “这种公寓房真的好土,在国外只有穷人才住呢!” “我不喜欢『北郊』,离市区太远了,听说还总是断水断电的。”我无精打彩地应付着她。 “可你在那里有一桩房,是不是?”静平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那不是我的!朋友的房子我借用来着。”我知道她是指给蓝宇那桩别墅,这女人真是利害。 她再没说下去。我看了一眼她的眼睛,一片浑浊,深不可测。 酷热的夏季过去了,走在马路上,凉爽的秋风抚面而来。这是我最喜欢的季节,也是北京最美的时节。 我开始怀疑我和静平的婚姻能维持多久。她对我仍然很好,体贴、关心、照顾我的生活,甚至我每天穿的衣服她都要过问。她有权利过问我的一切,使用我的钱财,因为她是我的妻子,她得到道义上的认可和法律上的保障。可我开始讨厌她,就象我从前搞的其他女人那样,我开始腻了。我感觉我们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但无论怎么说,我不会提出离婚的,一是静平对我的感情始终如一,再有她对我母亲特别好,这是让我很欣慰的事。我妈不愿意和我们在一齐住,她更愿意一个人生活,她说那样自在。周末,静平经常拉着我回老妈那里,我在老妈家不是吃饭,就是睡觉,林和我妈在一齐开心地聊天,她们看起来情同母女,每当这时候,我会感受到一种天伦之乐,我和林结婚是对的。 那是一个下午,和暖的阳光射进室内,我一个人靠在床上边喝水边想着上午关于『冲天』写字楼的谈判中我是否让步太多。我妈正在挥毫泼墨,她上了个什么老年大学,迷上了中国画。 “你和静平赶紧要个孩子吧!还拖什么?”老妈边作画边说。 “不是我不要,是她不生。” “静平都告诉我了,是你不积极!”老妈瞪了我一眼。 “您听她胡说呢!”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我和林每月只有几次性生活,只在林的排卵期间,可还是没怀上。 “你是不是和静平吵架了?这几天老来我这儿?” “没有” 停了一会儿,老妈又说:“你知道吗?李德山的二女儿离婚了!” “哈!那不是挺好的吗!过两天我也给您换个儿媳妇。” 老妈惊讶的转过头来看我,当见我满脸的坏笑,她也笑了: “你个死孩子!”说着,老妈又继续她的创作:“静平对你真的不错,虽说家里差点,可什么都能容你,象你那样的事,静平不但没嫌弃,还为你著急呢!要不是她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呢!” 我先是一惊,但没动声色,我从床上站起来,边向客厅走边说: “本来就没什么事,就你们大惊小怪的!” “那是我们做得彻底,那小流氓再也不敢找你了。” 我的心狂跳一下,手紧紧握着茶杯。 “您是说那份传真吧!”我故做平静的地问 “那还是静平的主意呐!我本想找那小流氓告诉他,要是再来找你,就告到他领导那里。” 我沉默了几秒钟,看着手里的水杯……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水杯向对面墙上扔去,随着“啪”地一声巨响,我冲出房门,我听到我妈在拼命喊我,可我头也没回。 …… 已是半夜,我从酒吧出来,开着车子不知应该去哪?渐渐地我开到了『北郊』的别墅区,我要回『北欧』看看。我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来这儿了,自从那次分手,我没有勇气踏进这桩房子,况且那也不再是我的财产。 电动铁门徐徐拉开,我将车开进车库。我和蓝宇说好的,左边的车库是我的。我看了一眼右边的车库,不知为什么,我打开了它,随著门逐渐向上提起,蓝宇那辆白色的“凌志”呈现在我眼前,我心中一阵狂喜:他在家?我快速地冲到门口,打开房门,一股由于缺少通风而产生出的霉味儿扑面而来: “蓝宇!蓝宇!”我叫了两声,没有回音,房内出奇的宁静。 偌大的客厅收拾的乾乾净净,茶几上还放着分手时我抽的那包香烟,我来到厨房、餐厅,我记得那天餐桌上留有蓝宇喝剩下的饮料,可现在什么也没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对家务很少插手,我知道蓝宇也不是特别擅长,但除了做饭,都由他来承担。他喜欢整洁,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我笑他多事,他说这是工程师的作风。 我来到我们的睡房,看著那张我们曾在上面有过无数次云雨之情的床,我的眼睛酸涨。我打开蓝宇的壁橱,里面放着很多衣服。我们都比较在意衣著,可蓝宇有个习惯,若是他喜欢的衣服,他会不厌其烦地反复穿,若是他不喜欢的,无论是名牌、或档次多高他也没有兴趣。 我就这样看着、回忆着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来到他的工作间,这里好像显得比以前空旷,可我也说不清少了什么。我走进我们的书房,这里我很少用,倒是蓝宇经常在这看书。我想起那天他正在书房给一个同学打电话,我看到他那一本正经的神态,觉得特别可笑,于是悄悄走进去,一把扯下他的休闲裤,他吃了一惊,慌忙用一只手去提,边提边冲我皱眉头、瞪眼睛,可电话中还是一本正经的交谈,我觉得有趣之极,开始脱他的衣服,他用一只手使劲阻拦我,可我更起劲的在他身上抚摸、亲吻,后来他乾脆不理我,任凭我戏闹,最后他匆忙挂断电话,一把将我抱住,按在地上……我不想再回忆下去,我的眼睛觉得更酸。 我转身准备离开屋子,忽然发现写字台上放着一把钥匙,那是蓝宇的车钥匙,钥匙链儿是个镀金的牌子,这是我和他在香港玩儿时花了二十港币刻的,上面有两颗联在一起的心,下面还有L&H。我们当时做了两个,我那枚早不知扔到哪去了,可蓝宇却一直用着这个钥匙链儿。我看到写字台的第一个抽屉是半关着的,我慢慢拉开,里面放着『北欧』房屋居住权、产权、保险等所有文件,旁边是一串『北欧』房门钥匙,以及手机、CALL……我神经质地在抽屉里乱翻,我预感我会找到什么字条、信、或者是。。…。遗书,可我什么也没找到。 我有说不出的疲乏。我无力地躺在床上。蓝宇,你不能这么做吧,你要让我一生都背负着良心债吗?我不是个正人君子,可我还没有冷酷无情到泯灭人性的地步……我想着想着,渐渐睡著了。不知过来多久,我被电话铃声吵醒: …… “你丫没事吧!老太太和小林到处找你!都急坏了!”刘征焦急的说。 “告诉她们,我死不了!”我没等刘征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还要象从前那样面对我妈、面对静平,我不能告诉她们那男孩对我有多重要,也无法指责她们的行为是多么的卑鄙、恶毒。我甚至对我母亲否认我是因为那个男孩而摔杯子,只说是因与林静平生气。 我感冒了,还伴随着低烧,吃了无数的药也不见起色,一个月后,连我都怀疑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静平对我的照顾非常周到,她小心翼翼地和我相处。我妈又问我关于蓝宇,关于那桩别墅的事,我告诉她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别在逼问我了,可怜的老妈再也没敢提起。持续了两个月,我的感冒彻底好了,我开始着手办理离婚手续。第二十一章 …… “静平,咱们还是离婚算了,维持这样的婚姻两个人都痛苦。”我要开诚布公地和林静平谈。 “到这个地步吗?是我对你不好,还是我做错了什么?”静平含着眼泪问我。 “我是觉得咱们在一起并不幸福。” “不是不幸福,是你已经厌倦了吧?可我们结婚才一年多!” “无论你怎么想,我们一定要离!”我态度十分坚决。 “捍东,我们都是成年人,婚姻更不是儿戏,你不觉得你太草率了吗?”静平哀哀戚戚地说。 “我想了很久,实在觉得我们不能一起生活。”我说得很空洞。 那几个星期,静平都在努力挽回我们的婚姻,她开始自己做饭,晚餐还弄的挺有情调,在烛光下,轻柔的音乐中,她握着我的手说她爱我。她拉我去听音乐会,依偎在我怀里,就象我们初识时那样。乐池里响起了小提琴奏出的『梁祝』曲调,我想起蓝宇曾对我说过『梁祝』的故事是一个同性恋情的原形,我说这简直是胡扯,他用他清澈、明亮、无邪的眼睛看着我说他相信。我听着那哀婉的乐曲,好像看着他说话时坚定的神情,想着梁祝十八相送、楼台一别和双双化蝶的结局,我的眼前模糊一片…… 一个多月后,主管财务的老张告诉我,静平已经从公司化走三拾万元到其他地方,三十万是林能签批的最大限额。林的动作很快,我更想尽快了解此事,我告诉静平不能再拖下去了。 …… “捍东,你是不是为了个叫蓝宇的男人才这么做?”在我们争吵之后,静平突然问我。 “你脑子有问题吧?”我一派嘲笑的口吻。 “哼!从我们谈恋爱时,我就知道我有一个对手,可我万万没想到,我的情敌竟然是个男人!怎么这种千古奇闻的事会让我碰到!” 静平无奈的说。 “我喜欢你,我不介意你这种病态的心理,我原谅你,帮你克服,可你居然要和我离婚!”她又说。 “别说得那么动人,你哪有那么善良?你不介意是因为你更介意钱吧?” “钱!你把钱看得太重了吧!我用你的钱,没错,可除了钱你还给过我什么?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你还给过我什么?”静平大声地叫喊,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这么失态。 “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知道我要什么?我让你陪我回一次家,你说不习惯南方的气候。结婚时,我爸爸妈妈那么远赶来看我,我请你抽出一天陪陪他们,你说没时间。可我对你妈妈呢?我陪她聊天、逛街……”她说着开始哭。 “你对我、对家哪有一点责任心!我陪你应酬、周旋,让你开心,你想过我要什么吗?我不想要你的钱,可我又能要什么?从感情上,你付出了多少?就是在夫妻生活上,你都不能做到象个正常的丈夫!”静平嘤嘤地哭泣。 “可有些事你做得太过分了!”我低沉地说 “你终于承认了,你是因为传真的事情恨我。我做得没什么错,作为一个妻子我要保护我的丈夫和我的家庭!”她终于冷静下来。 “可你能将那个男孩儿逼到绝路上!”我冲她吼着 “你不要说得让我恶心,好不好?那种人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我真想抽她!可我不愿意去打个女人。 “少废话!你已经拿走三十万,我再给你二十万,就这么了解!”我看着她说。 “你不怕我将你的事说出去?”林眼睛盯著我说。 “那你可太小瞧我了!你试试!看咱俩最后谁身败名裂!!”我冷笑着说。 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冷漠地看著我:“一百万!这对你不算太多。”她终于开价了。 …… 我第一次短命的婚姻结束了,我为此失去了太多的东西!可正象蓝宇说的,有失必有得,我得到了一个我从来不愿承认,却是事实的验证,无论程度深浅,我是一个GAY。 我母亲对我离婚的决定没再做任何阻拦,可她看我的眼神却凭添了一份焦虑、担忧。她说今后我一定会再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我心想:恐怕没有女人对我是合适的。 在我离婚之前,我一直和一个男人保持着性关系,他也是学中文的,并在报社里做编辑,他常常嘲笑我这个『南大』中文系出来的水平太低。他长得不高、但很英俊,算是很“酷”的类型,他眼睛近视,所以总戴着隐形眼镜。他比我小四岁,我们可以说是绝佳的搭配。我们在一齐的共同语言很多,他真心喜欢我,我也比较喜欢他,但我总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我告诉他一些有关蓝宇的事情,他劝我要想开,在这方面他是我唯一的知音。我离婚后,他曾希望我们能有更近的关系,我说我心里有个空位,我不能将它消除,也无人能填补,他说他能理解。后来我们分手了,我没有再找其他的“朋友”,我感觉特别寂寞,可我喜欢这样。 我将精力几乎全放在生意上,我的那个合资化妆品厂情况非常糟糕,对于搞实业、经营管理这方面我懂的太少,我放弃了那个厂。我要发挥自己的长项,更多的去做贸易。我看准了一个机会,但需要一大笔资金,我开始搞融资。 我经常住在『北欧』,因为那是蓝宇的家,我盼着有一天他能突然回来,站到我面前。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消失了,我等着奇迹的发生……第二十二章 我从不喜欢北京的夏季,可夏季又是最长的。算算和蓝宇分开的日子已经有一年零九个月,我们是在一个深秋分手的,我还要等多少个深秋才能找到他? 那天,我被朋友邀去参观一个建材展示会,那个朋友是做房地产开发的,他希望我和他合作,我没有兴趣,但总要给朋友个面子。应酬完,我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展厅里闲逛。这是个规模很大的展会,有不少外商、合资企业也来参展,我很喜欢一些展台的设计,我虽不内行,可觉得有意思。 我的眼睛漫无目的地乱扫,突然,我被三个男人吸引住,那是在一个日本公司的展台前,一个洋人正和两个中国人交谈,左边的是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中间的那个男孩,不!那个男人太象蓝宇了!!我心狂跳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穿着一套深蓝色西装,衬托出挺拔,匀称的身材。他的头发已经剪成短短的,完全不象原先那种大男孩的样子,少了一份纯情,可多了几份成熟的魅力。他们好像不是用中文交谈,蓝宇还不时地为那个中年男人翻译。他看起来谈笑风生、举止洒脱。由于距离他太远,我无法看清他的面孔,但我知道那是蓝宇。 我向前挪了些,用一个展台的立柱做掩护,以便观察他。他们停止了交谈,老外和那个中年人都离开了,他转身进到展台里边,站在资料台后,他从下面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他身旁站着个很漂亮的女孩,他向她说着什么,那女孩抿嘴乐,他们在聊天,女孩的眼睛总是在他的脸上停留。我记得他从前不习惯和女孩相处,可现在却如此自如、从容。没过一会儿,那个中年男人回来了,他对他们吩咐着,还拍拍蓝宇的肩膀,我看着很不舒服。然后蓝宇和那个中年人好像要一同离开,我下意识地从立柱后面站出来,他们正朝我这边走来……就在那一霎那,我们四目相对,蓝宇惊得呆住了,他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俊秀。他眼睛里满是惊奇,但很快地被什么代替,是痛苦、憎恨?他没有任何表情,将眼光离开我,快步地朝前面走去。 我就在那里傻愣着,不知该如何做。我定了定神,也快步的朝大门走去。我飞跑着来到停车场,打发送我来的司机回去。我钻进汽车,眼睛紧盯着蓝宇和那中年人,他们一同钻进了一量挺豪华的日本车里开出去,我在后面紧跟着。我脑子里乱乱的,他们会去哪儿?那个中年人看起来象个小日本,他们什么关系? 汽车在『天话』大厦停下,那里有几桩写字楼,大部份被驻京的外商办事处租下。我看着他们一起下车,一同走进大楼。这是个办公的地点,看来他们只是老板和雇员的关系,我也好像觉得平静了些。我在车里等着,可也不知道要等什么?将近五点钟,楼里开始陆续走出下班的人群,那真是个很好的风景点,北京那么多漂亮的女孩、男孩都集中在这里。我留意观察每个走出来的男孩,却一直没发现蓝宇。快六点的时候,他出来了,他已经换掉那身西服,是一条西裤配件普通的圆领背心。他没拿任何东西,急匆匆地往外走。我庆幸那天开的是公司的黑色“奥迪”,我可以很近的跟着他。他来到『011』车站,站在等车的人群中,他看了看表,然后往远处望了一眼。 我看着他,心里象打翻的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我曾经让他过着中国的“贵族”生活,给他那些“荣华富贵”,甚至送他一桩豪宅,可到头来,他什么也没要,什么也不稀罕,在我绝情地抛弃他时,他也残忍地都还给了我,他不让我得到心理上的一丝平衡。他站在那,就象个普通北京百姓,唯有他帅气的身影、俊朗的面容又显得那样出众。 我跟上蓝宇乘的那辆“小公共”,缓缓地往前开,中间他还换了一次车,终于来到了『庆贺』的一个家属大院前,他在门口买了些西红柿什么的,然后走进一桩宿舍楼的门洞。我将车开到了门前,透过茶色玻璃,我记下了号码。我想进去找他,可没有勇气,然而我也不想就这么回去。 就这样呆在车里,我看着一户户亮起了灯,猜测哪个房间是蓝宇的。就在这时,从门洞里走出两个男子,我肯定一个是蓝宇。在暮色里,我无法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他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年龄或许比蓝宇大几岁,他们来到院子里,那个陌生的男子打开自行车,蓝宇和他站的很近,那男孩好像还攥了一下蓝宇的手,然后骑上车,消失在夜色中。蓝宇楞在外面,有一、两分钟,才走进楼里…… 我一连几天心神不宁,我想见他,又没有勇气。我反复想着那天我们对视的情景,他恨我、厌恶我吗?他看起来过得还不错,有个很好的工作,还有“朋友”,我不该去打扰他,他根本不需要我。 我要去找他,因为我需要他! 下午五点钟,我先来到『天话』大厦前,看着蓝宇和几个同事从里面出来,我没有和他打招呼,而是开车直奔『庆贺』。我停好车,站住家属楼门前等他。我等了很久,直到天已经全黑了,时间接近九点。我想起那个不平凡的夜晚,我在『临时村』焦急地盼他回来。 他终于回来了,当他准备进楼时,注意到不远处的我,停了片刻: “捍东?”他的声音听着有些飘渺。 “……”我在夜色中看著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他问。 “来一会儿了。”我轻声说。 “……”我们都不知该说什么。 “有事儿吗?”他先开口。 “没事儿!看看你!”他的问话让我心凉了一截,我倒反而平静些。 我们就这样尴尬地站着,恰巧一个人从门洞里出来,蓝宇和他打了个招呼。 “进屋坐会儿吧!”我听不出来他是真心还是客气。 我随他进了楼,在三层中间单元的门口,他停下来开门。这是个很小的两室一厅的单元房,不大的厅中放着个简陋的餐桌,和几把椅子。一个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另一个房中,里面有一张双人床和两张桌子、书架,还有些箱子。房间不大,但很乾净,由于家俱简单,倒显得清新、淡雅。 “这房子是租的?”我问 “租的,只有一室一厅,那个房间是房主的东西。 “是他们的空房?” “说是房主出国了,还挺难租的呢!” 我们坐在门厅里,我眼睛看著他,可他躲避着我的目光。 “你喝水吗?”他打破了沉默。 “我不渴!” 他转身到厨房,拿着两瓶啤酒:“我这儿就这个饮料!”他边笑着说,边开酒瓶。他突然停下来: “对了,你开车,我忘了。”他看着我笑了。 他又进到房间,拿出一包香烟递给我: “你不抽?”我知道他不太会抽烟,还是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不上瘾。”他说。看来这是别人的烟。 我没动那包烟,而是看着他: “看你过得不错!”我说。 “还行!”他坦然地盯着我,象是告诉我他过得好。 “你生意怎么样?”他微笑着问我 “凑合。” “咱妈身体挺好的?”他的声音很平,听着象打官腔。 “好!”我也面带微笑做出商场上的潇洒状。 …… 我们又讲了些无关紧要的问候,我起身告辞: “能给我个电话吗?”我鼓起勇气问 他从书桌上拿来一张名片:“有事可以打我CALL机。”他说。 我们下楼,他忽然问我:“你有小孩了吗?” “没有!”我没告诉他我已经离婚了,以后我们再没说什么。第二十三章 蓝宇还活着!他有了自己的生活!我这两年来所有的恐惧、担心、忧虑都是多余的!我不用再受良心的谴责,我可以又恢复从前放荡不羁的生活。他变了,和以前我认识的蓝宇不一样了,他看我的目光不再是忧郁、迷恋、欣赏。他谨慎地观察我,还带着点玩世不恭。他早已不再属于我了!! 我手里拿着他的名片,上面写着『大和』建筑建材公司,业务代表,蓝宇。我能做什么?我还需要再找他吗?我这么想着,手却不自觉地拿起了电话。在我寻呼他不到一分钟后,电话铃声响了: “请问谁呼2345566”他说 我办公室的这部电话他打过四年多,现在他居然问我谁呼他!!我的眼圈发红。我觉得委屈。 “我!陈捍东!”我也冷漠地说